第二十章 無辜非命死 發現有倭奴
「哦?」齊飛有些意外的。
嚴拾生接道:「這個小子既然一無所知,還跟他多說什麼?」
齊飛目光轉向嚴拾生面上。「才不見一會子,哪來這麼大的火氣。」
「你給我少廢話。」嚴拾生心情實在太壞,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齊飛居然若無其事,接對燕十三道:「我跟你不說廢話,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燕十三道:「你是否發現了那些人什麼秘密?」
「他們完全知道我們的來歷,若非我們當中有人給他們暗通消息便一定一直在跟蹤打聽,可是我們竟然完全不知道。」
「別我們我們的,我們什麼時候走在一起了。」嚴拾生又插口。
燕十三揮手截住。「他們應該是一直在跟蹤打聽,那方面他們絕無疑問有一套不尋常的技術,以致我們一路上都一無所覺。」
「那你們便要小心了,他們必然已作好一切準備。」齊飛揮揮手。「可惜我幫不了什麼忙。」
燕十三道:「已經夠多的了。」
齊飛道:「我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只希望姓長孫的能夠早日了結,恢復自由。」
燕十三道:「我們對這件事一定儘力而為。」
齊飛道:「放心,我不會就此罷休,一定要到看見姓長孫的殉情。」
「這你還在廢話幫忙什麼?」嚴拾生怒火又冒起來。
齊飛大搖其頭。「看來我還是暫時離開,否則不住的給恐嚇快要給嚇破膽了。」話說完身子一縮,倒退回樹林內。
「這個臭小子,還以為他到來有什麼好處,就是只懂得危言聳聽。」嚴拾生接罵下去。
「你還是得承認他乃是一片善意。」燕十三嘆了一口氣。
嚴拾生冷笑。「他居高臨下,一直竟然一無所覺,到盈盈、纖纖給擄走了才知道是什麼回事,你說哪有這麼笨的人,你說氣人不氣人?」
燕十三道:「我以為你應該保持心情平靜,一會兒說不定要你大展神威。」
嚴拾生道:「這個你不用為我擔心。」
燕十三身形再展開,向谷地的出口繼續掠去。
長孫無忌走著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嘆息道:「那些瓷匠只怕都落在他們手上。」
「他們目的既然在歐陽天聰的毒氣,有關人等當然都不會錯過的。」
「也是說他們只要弄來製造毒氣的工具,立即便可以開始煉製毒氣的工作,看情形,他們的勢力也不小,那些工作相信也花不了他們多少時間。」
嚴拾生忍不住插口道:「你這個姓長孫的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長孫無忌連忙應道:「交換人之後我們便得立即想辦法,看如何能夠將他們找出來,以免麻煩。」
嚴拾生這才有點笑容。「我以為你不想換人哩。」
「我像是這種人?」長孫無忌反問。
嚴拾生道:「當然不像。」一頓,轉向歐陽天聰。「你聽到了,我們就讓你暫時輕鬆快活去。」
歐陽天聰笑應一聲:「多謝——」
「我還以為你已經變成聾子。」嚴拾生一聲冷笑。
歐陽天聰道:「若是你嚴大爺警告?這麼多次我仍然胡亂說話,非獨談不上聰明,簡直就是一個白痴了。」
嚴拾生接道:「你若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便應該知道最後還是不免要落在我們手上,知道應該怎樣做。」
歐陽天聰笑笑。「若連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也不知道,又如何稱得上聰明人?」
「你明白便成。」嚴拾生回看長孫無忌。「還有什麼事需要解決?」
長孫無忌看看嚴拾生,一擺手,沒有作聲,他實在看不透嚴拾生,有時嚴拾生的表現是那麼天真,可是有時候卻完全一個老江湖也似的,什麼都兼顧到。
他的目光最後落到燕十三面上,燕十三顯然明白,搖頭。「我跟你一樣,所以完全不擔心後繼無人。」
嚴拾生好像聽明白,又好像不明白,怔怔地看著他們,一聲也不發。
江邊很靜,除了江濤拍岸,便只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只有一條船,也就停泊在江邊,纖纖、盈盈就給縛在這條船的船桅下,一個黑衣人手拿著一盒連弩向著她們。
大船的前面有一葉小舟,舟上也坐著一個黑衣人,靜靜的看著燕十三等人走近來。
等到燕十三等人差不多來到岸邊,舟上的黑衣人才開口:「讓歐陽天聰一個走過來。」
燕十三笑了。「這不叫交換,這叫送人。」
黑衣人道:「歐陽天聰上了小舟,你們亦可以到船上去。」
燕十三道:「你那個同伴手上拿著連弩,連弩一放跟著跳水逃命如何是好。」
黑衣人立即吼道:「拋掉連弩。」
船上那個黑衣人應聲將手中連弩拋進江水,舟上那個黑衣人聽得清楚,道:「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燕十三道:「船上沒有其他人?」
「沒有,你若是擔心,可以派人上去看著。」
燕十三目光一轉,道:「長孫兄,練姑娘——」
長孫無忌、練青霞身形一動,一齊往船上躍去,與之同時船上那個黑衣人已然將兩柄長刀拔出,架在纖纖、盈盈的脖子上。
一看他的動作,長孫無忌便知道是一個用刀的好手,即使不將刀架在纖纖、盈盈脖子上,在那種距離要將她們姊妹斬殺亦不是一件難事。
燕十三看著一揮手,道:「你可以過去了。」
歐陽天聰輕快的打了一個「哈哈」,輪椅滑行,迅速向小舟接近。
黑衣人配合得實在恰到好處,一條繩子手中飛出,正卷在椅子上,椅子立即凌空飛起來,不偏不倚,正好飛落在小舟之上。
「放人——」黑衣人接一聲。
船上那個黑衣人即將雙刀一收,往後倒退,長孫無忌、練青霞正要掠前,盈盈、纖纖突然叫起來。「火藥——」
「什麼?」長孫無忌面色一變,身形更迅速,還未接近,火光一閃,霹靂聲響,船桅爆碎,纖纖、盈盈被縛在船桅上,完全沒有閃避的餘地,慘叫聲中,肢體碎裂,一身衣衫亦著火燃燒起來。
長孫無忌一心撲前割斷繩子救人,火藥爆炸同時身形仍然繼續挨近去,眼看收勢不及便要傷在火藥下,練青霞一條繩子及時纏至,捲住了他的手臂,硬硬將他拖回來。
他身形落下,突然探手抓住練青霞的臂膀,倒飛開去。
練青霞沒有掙扎,她亦已嗅到了火藥在燃燒的氣味,他們才離開,方才立腳的地方便爆炸開來。
更多的地方相繼爆炸,那條大船的艙面迅速變成了一片火海。
燕十三身形這時候亦已拔起,凌空方要落在艙面上,長孫無忌、練青霞已迎上來,一聲:「船上不能留了。」
燕十三一聲嘆息,身形倒翻,跟著掠前來的嚴拾生亦被他探手抓住拉回去。
船上繼續霹靂連聲,火越燒越猛烈,不可收拾。
長孫無忌身形著地,立即問:「那個小子呢?」
燕十三道:「歐陽天聰一落小舟,他便催舟向江心,順流而去。」
長孫無忌目光一轉,月光下只見那葉小舟已然遠去,要追如何追得及。
嚴拾生也知道追不及,仍然拔步追到江邊,嘶聲大叫:「有種的不要離開,回來跟我拼一個明白。」
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小舟繼續去遠,嚴拾生繼續追進水裡,一直到江水淹到了腰間。
燕十三看著嚴拾生,搖搖頭。「弩箭雙刀原來都是掩人耳目,船上原來早已安排好了火藥。」
「好毒的陷阱。」長孫無忌嘆息。「這實在大出我的意外。」
「以纖纖、盈盈姊妹的經驗,竟然毫無所覺,一直到火藥開始燃燒。」燕十三的語聲仍然盡量保持鎮定。「這些人實在不簡單。」
嚴拾生冷笑道:「我們也是不好欺負的,跟他們沒完沒了。」
燕十三點頭。「我不喜歡殺人,由現在開始,我卻覺得是用劍的時候。」
嚴拾生嚷道:「用纖纖、盈盈的一雙寶劍,將他們殺一個乾淨。」
燕十三道:「以後他們看見這雙劍,他們便會後悔為什麼將劍留下。」
長孫無忌說道:「當然少不了我這一份。」
練青霞接道:「目前我們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去追尋他們的下落。」
長孫無忌道:「這方面官府方面應該可以幫忙的,那些人帶著歐陽天聰也應該很難掩人耳目。」
練青霞道:「希望就是。」
長孫無忌又嘆了一口氣。「我們現在都得翻越山嶺回到原來上岸的地方,希望我們的船仍然留在那裡。」
練青霞道:「船家是老實人,答應了我們不會離開的。」
嚴拾生立即道:「我們得先處理纖纖、盈盈的屍體。」
燕十三道:「就讓她們這樣離開不是很好?」
嚴拾生抬頭望去,只見大船已然被烈火包圍,別說到船上去,就是接近也不可能。
嚴拾生看了一會,一面往岸上走一面道:「你怎麼能夠冷靜?」
燕十三道:「因為現在是需要冷靜的時候。」
嚴拾生又問:「這有什麼好處?」
燕十三移步上前,將一塊跳板抄起來,手起劍落,一分為二,嚴拾生看著奇怪,忍不住追問道:「你這樣做又是什麼意思?」
語聲未落,長孫無忌已然將飛過來的那塊接下,拋進水裡,身子接著掠出,落在木板上。
燕十三與之同時亦將手中木板拋進水裡,一躍而下,催動木板,從船首那邊疾繞了過去。
嚴拾生看在眼內,恍然道:「那些人難道還未離開,就藏在大船的另一側?」
練青霞說道:「火藥線要有人引爆才行的。」
嚴拾生目光落在水面上。「可惜我沒有這個本領。」
練青霞說道:「我們不妨守候在這裡等著。」
嚴拾生打了一個「哈哈」。「那些人若是向這邊逃命那是合該他們倒霉。」
練青霞道:「有燕大哥他們動手,已經足夠的了,我們要對付的正是那些漏網之魚。」
嚴拾生身形展開,立即向船首那邊掠去,練青霞亦向相反的方向移動。
燕十三、長孫無忌那邊差不多同時轉到大船的另一邊,也果然不出燕十三所料,四個黑衣人正蝙蝠也似釘在船舷上,只咬著一柄不長不短的利刀,一見燕十三二人出現,眼瞳中都露出了殺機。
燕十三隨即喝問道:「哪一個可以說話?」
四個黑衣人沒有作聲,身子貼著船舷左右移動。
燕十三再問:「火藥是你們引發的?為什麼要這樣做,是哪一個指使你們?」
向他那邊移動的黑衣人突然一起發出一聲怪叫,雙雙凌空撲出,揮刀刺向燕十三。
他們的身形迅速而怪異,用刀既狠又准,燕十三二人在木板上,要應付兩個人這樣的襲擊實在不容易。
燕十三卻沒有留在木板上,身形拔起,一雙寶劍迎向來刀,不偏不倚,正削在來刀上,那兩柄利刀立時一斷為二,燕十三借力再一個翻滾,左手劍扎進了一個黑衣人的心窩,反手劍的劍柄同時撞在另一個黑衣人的胸膛上。
心窩挨一劍的黑衣人當場命喪,被劍柄插在胸膛上的一個悶哼聲中,身子倒飛,撞在船舷上。
燕十三身形緊接撲至,左手劍洞穿了那個人的右肩,將那個人釘在船舷上,右手劍跟著抵住了那個人的咽喉。「說,你們是什麼人?」
那個黑衣人破口大罵,罵出一句燕十三完全聽不懂的話,脖子接往前一送,燕十三的右手劍便割破了他的咽喉,當場命喪。
長孫無忌那邊這時候亦將一個黑衣人斬殺劍下,亦象一隻蝙蝠也似緊貼著船舷,追擊另一個黑衣人,看他的劍勢,顯然是要將那個黑衣人生擒,迫問口供。
燕十三目光及處,道:「這些人悍不畏死,不必多費心思。」
長孫無忌亦看見燕十三這邊的情形,應聲劍勢一擊,接連三劍迫進空門,再一劍刺穿了那個黑衣人的心窩,將他釘在船舷上。
燕十三這時候已探手往那個黑衣人身上搜索了一遍,卻是什麼收穫也沒有。
長孫無忌亦做著同樣舉動,結果亦是一樣,回看燕十三,搖搖頭。
燕十三這才道:「他們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那是什麼人?」
「他方才說的那個話我雖然聽不懂,但應該就是來自東瀛的倭奴。」
長孫無忌一怔。「那可就麻煩了。」
燕十三道:「歐陽天聰落在這些人手上,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長孫無忌道:「若是倭奴,也容易分辨,未嘗不是一條線索。」
燕十三搖頭。「以他們對江湖事情的熟識,只怕已然在江湖武林長了根。」
長孫無忌道:「可是到現在你仍然一無所知,若非他們一直隱藏得很巧妙,只怕便是他們另有所圖,未到採取行動的階段,所以一直隱藏起來。」
燕十三道:「果真是這樣,我們是越早發現越好,現在知道這些人的存在,應該是一件好事。」
長孫無忌接道:「倭奴一直以來屢犯沿海,野心至大,未嘗聽說他們有意爭霸中原武林。」
「所以那種毒氣落在他們手上,不難想像他們會以之做出什麼壞事來。」
長孫無忌點點頭。「歐陽天聰也應該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燕十三沉吟著道:「這個人為求目的,不擇手段,最怕就是那些倭奴答應他事成之後,以他為武林至尊。」
長孫無忌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條件吸引,歐陽天聰一定會全力幫助他們,製造毒氣的了。」
「殺望當然不會,但看歐陽天聰方才那種求存的表現,不答應那些倭奴的條件才奇怪。」燕十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件事上我們處理得實在不大適當。」
長孫無忌搖頭。「事已至此,亦無須多說,當務之急,還是追尋歐陽天聰的下落。」
燕十三身形一動,落回那塊仍在江面漂浮的木板上,內力一催,往岸邊掠去。
長孫無忌亦不慢,差不多同時與燕十三回到岸上,嚴拾生、練青霞左右迎上前,他們都聽到了呼喝打鬥聲,就是等不到要等的漏網之魚。
「一共有多少個敵人?」嚴拾生搶著問。
「四個,都殺了。」長孫無忌劍入鞘。「沒有人向外邊跑?」
「沒有——」嚴拾生接問:「那到底是什麼人?」
「相信是來自東瀛的倭奴。」
「倭奴——」嚴拾生叫起來。「怪不得行動那麼奇怪,完全不像中原武林中的人。」
練青霞接問道:「也問清楚他們的目的?」
「除了罵人他們什麼也不說。」長孫無忌道:「但不像是聽不懂我們的話。」
練青霞冷笑:「若是拿來,總不信他們那麼口硬。」
「他們寧可自殺也不肯落在我們手上,否則燕兄也不會大動殺機。」長孫無忌接道:「你消息比較多,可知道沿海倭奴的動向?」
練青霞道:「以我所知,近年來沿海比較平靜,偶然有倭奴出現,都是烏合之眾,一擊即潰。」
長孫無忌道:「這些倭奴卻絕對可以肯定不是烏合之眾,一切的行動顯然極有計劃。」
練青霞沉吟著。「官府方面可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嚴拾生插口道:「那是兩個理由,一是中原有人跟他們勾結,作好了接應安排,另一個可能就是官府有人隱瞞事實。」
練青霞立即正容道:「怎會有這種可能?」
嚴拾生道:「你是官府中人當然替官府中人說話,你甚至一定會否認有所謂貪官污吏。」
練青霞怔住,長孫無忌接道:「就是有這種可能,動機何在?」
嚴拾生打了一個「哈哈」。「我若是可以告訴你,現在便可以將你帶到他們的巢穴去,將他們一網打盡,再將那些與他們勾結的官府中人找出來,自此天下太平。」
長孫無忌苦笑:「別人做不到,以你的英明神武一定會做得到的。」
嚴拾生道:「你這是拍馬屁還是灌米湯,我可是受不起。」話說完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哈哈」。
長孫無忌接道:「看來目前我們只有先回到船上,一待天亮便立即與附近的官府聯絡。」
燕十三既沒有表示贊成也沒有表示反對,纖纖、盈盈的死令他心情很不好,還有其他的問題,包括那些人的來歷,那些人消息的靈通。
他們沒有折回原路,也就沿岸向船隻停泊的方向奔去,燕十三走在最前,跟著長孫無忌,嚴拾生本來是走在最後的一個,但走了一程,練青霞反而落後。
燕十三、長孫無忌都沒有在意,一直到看見了那條船,回頭不見練青霞、嚴拾生,也以為練青霞伴著嚴拾生,未能夠趕來。
他們也沒有多作考慮,隨即上了船,燕十三已經有些奇怪,上到了船上,連叫幾聲船家也沒有反應,知道又有問題。
長孫無忌一樣有這種感覺,劍出鞘,掠向船艙。
艙中仍然亮著油燈,燈光下看得清楚,船家一家大小,無一倖免,都伏屍在艙內。
「燕兄——」長孫無忌雖是意料之中,亦不由自主叫出來。
燕十三出現在艙外。「不出我所料,他們的確一路追蹤到來,甚至已考慮到我們可能乘船追蹤。」
長孫無忌嘆息:「這些人果然心狠手辣,而且計劃周詳,什麼也考慮到。」
燕十三道:「我們不能夠乘船追下去,要追截他們是沒有可能的事。」
長孫無忌目光一轉。「要駕駛一條這麼大的船實在不容易,我們當中有哪一個懂得這門子技術的?」
燕十三道:「小嚴一向誇口什麼都懂,到什麼地方總是問長問短的,說不定多少懂一點。」
「那等他到來好了。」長孫無忌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燕十三當然不反對。
他們等了好一會,還是不見嚴拾生、練青霞到來,長孫無忌不由懷疑到。「他們會不會途中出了什麼事?」
「那些人目的在歐陽天聰,應該不會再逗留自找麻煩的。」燕十三顯得很冷靜道。
「我們沿岸走來,用不著翻山越嶺,小嚴輕功雖然不大好,應該不會落後太多。」長孫無忌目光落在燕十三面上,突然一怔:「燕兄在想什麼?」
燕十三的目光這剎那顯得有些迷惑。「我在想練青霞,你可有發覺那些黑衣人出現之後,她的言談舉止有些特別。」
長孫無忌沉吟著:「燕兄這樣說來,我也覺得是有些可疑。」
燕十三接道:「她顯然也是在懷疑那些黑衣人的來歷,所以有那一聲虎威。」
長孫無忌道:「燕兄認為那一聲虎威其實是暗號。」
燕十三點頭:「也就是說她懷疑那些黑衣人是某些人,突然一聲,希望有什麼反應。」
「當時那個黑衣人並沒有反應。」
「他人在煙霧中,又蒙著臉,就是有反應我們也看不到。」燕十三又沉吟起來道。
長孫無忌想想,道:「練青霞當時的神態說話倒是有些特別。」
「據說她出身神武營,是曹廷的入室弟子,一直以來都是在京城中。」
「燕兄的意思是那些黑衣人極有可能是神武營中的人了。」長孫無忌搖搖頭。「這我實在難以想像。」
燕十三道:「練青霞也許就是有這種懷疑。」
長孫無忌說道:「燕兄當時何以不一問?」
燕十三道:「當時我若是想起來,也不會現在才在這裡發獃。」
長孫無忌道:「她很快便會到來,見面我們問清楚她好了。」
燕十三道:「我就是擔心她中途離開,一個人回京城追查究竟。」
「她總該跟我們說清楚。」
「目前她既然只是懷疑,在未能夠確定真相之前,以她的性格是絕不會說出來的。」
長孫無忌怔怔的看著燕十三。「你實在想得太多了。」
燕十三苦笑:「她若是中途離開,小嚴不發覺倒還罷了,否則一定會追蹤下去,相信這就是小嚴到現在仍然未見到來的原因。」
長孫無忌仰首一看天色。「那我們怎辦,在這裡等到天亮?」
燕十三道:「很快便天亮了。」隨即在船上坐下來,神態說不出的落寞。
長孫無忌很明白他的心情,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纖纖、盈盈的死,令長孫無忌一樣難過。
天終於亮了,練青霞仍然沒有出現,嚴拾生也沒有,燕十三也終於懶洋洋地站起來。「他們就是緩步而行,現在也該到了。」
長孫無忌苦笑道:「若是你推測沒有錯誤,我們現在應該動身北上了。」
燕十三接問:「你跟神武營的關係怎樣?」
長孫無忌道:「神武營與禁衛一向勢同水火,這一次我南下配合練青霞的行動,其實也不是合作。」
燕十三道:「那是說到了京城,我們要知道神武營的情形,除非找到練青霞,否則便要闖進去混進去。」
長孫無忌道:「有其他辦法的,只是在上京之前我們仍然要與官府聯絡,一來打聽練青霞的下落,二來也看看有沒有那些倭奴的消息。」
燕十三點頭:「這也好,此外,我們還有小嚴這一條線索。」
長孫無忌說道:「練青霞到底江湖經驗不足,以小嚴的身手應該不會給她發現的。」
燕十三道:「應該就是,但是小嚴有時也會出亂子,除非練青霞完全不發覺有人在追蹤。」
長孫無忌道:「我們也顧慮不了這許多。」
「路上我們還可以找一個人,」燕十三接道:「雖然不一定有這個需要,但能夠確定那些黑衣人的來歷也是好的。」
「這是個什麼人?」
「玄機子。」燕十三笑笑:「這個人另有一個外號叫萬事通。」
「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也曉得的了?」
「據說是這樣,此外他還有一些鬼心思,設計打造一些奇形怪狀的兵器,可以用來對付江湖上一些獨門兵器。」
「他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賺錢。」燕十三又笑笑:「所以這個人出現之後江湖上可以說根本再沒有什麼所謂無敵的獨門兵器。」
「他只是一個人?」
「應該不是,但許多江湖朋友有求於他都會向他提供一些江湖上的所謂機密,所以他知道的事情實在不少,至於可靠的程度,則要自己判斷了。」
「你突然建議找這個人,可見得對這個人多少也有些信心,」長孫無忌接問:「之前你也曾找過這個人。」
燕十三道:「是纖纖、盈盈找的,我不能不承認這個人知道的事情實在很多。」
長孫無忌道:「像這樣的一個人,江湖人竟然會讓他存在實在奇怪。」
燕十三笑道:「需要他提供消息的人當然會暗中派人去保護他的安全。」
長孫無忌道:「這種關係倒是很複雜,這個人能夠在江湖上生存,當然有一定的本領。」
燕十三道:「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大本領。」
長孫無忌道:「這大概是由於他出手的機會不多,既然有那麼多人保護他,當然用不著他出手。」
燕十三說道:「道理上好像這樣的一個人,能夠在江湖上生存,本領一定不會小。」
長孫無忌道:「既然是順路,我們亦不妨一見這個玄機子,看他怎樣說。」
燕十三無言點頭,神態又顯得那麼落寞。
絕無疑問,玄機子的生意做得很大,所以莊院也蓋得很大,不少江湖人進進出出,以他的關係,一般江湖人要對付他實在不容易。
反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求於他,所以儘管本身的秘密被他知道,一般江湖人還是忍著,只管去徹查泄漏秘密的人而不去對付他。
要見玄機子卻並不困難,長孫無忌、燕十三就是這種感覺,他們才提出,接待他們的人便將他們引進內堂去。
玄機子也就在內堂等候,這個人在長孫無忌的印象應該是一個老年人,可是現在一見,卻是一個中年人。
燕十三並不意外,在纖纖、盈盈口中,他多少已知道一些,對這個人他本來也沒有多大惡感,但一見之下,卻還是由心中升起一陣厭惡。
玄機子的眼神實在有些邪惡,面容也顯得有些詭異。
長孫無忌也有這種感覺,有意無意看了燕十三一眼,示意小心。
燕十三點點頭,他其至已感覺到玄機子的殺意,可是他實在不明白。
玄機子盯著燕十三,一會才道:「燕十三不愧是燕十三,果然不比一般。」
燕十三心念一動,應道:「所以我找到這裡來。」
玄機子接問:「我們到底什麼地方出現了漏子?」
燕十三搖頭,「說不得,這個漏子出現了一次,就會出現第二次,除非我們能夠一網打盡,否則還會抓著這個漏子繼續下去。」
玄機子皺眉道:「我總會知道的。」
燕十三道:「可惜你再沒有第二個機會。」
玄機子冷然道:「未必。」
長孫無忌聽著奇怪,說道:「燕兄,這——」
燕十三道:「我本來還未能夠確定,可是他一開口說話,我便完全確定了。」
長孫無忌目光一閃,道:「他就是那天晚上在歐陽天聰莊院院子里出現的黑衣人。」
燕十三道:「語聲雖然不完全相同,但細聽之下,你不難發覺其實並沒有多大分別。」
長孫無忌道:「要聽得很仔細,當夜他說的話並不多。」
燕十三道:「你到底不是江湖人,有很多江湖人的技倆你是不會明白的。」
長孫無忌笑笑:「真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玄機子一聽雙眉疾揚。「原來是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