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索尼道:「難道富衡待你那麼周厚?」
「當然,我這個大班領就是統帶給的。」
索尼兩眼一眯:「富衡是蘇克的人,恐怕你是替蘇克報仇吧。」
馬慶雲臉色一變。
「你一個人勢單力薄,想藉別人之力為蘇克報仇,所以你才甘心為他們效命,對不對?」
馬慶雲低下了頭,沒說話。
不說話等於是默認了。
李燕月道:「大人,他招認過,他是遏必隆的人。」
索尼一拍座椅扶手;『拖出去,砍了。』
轟然一聲答應,兩個查緝營的弟兄拖起了馬慶雲李燕月一個眼色遞過去,兩個弟兄把人拖了出去。
然後聽見馬慶雲一聲慘叫。
李燕月道:「人頭不必交驗了。」
跪在地上的幾個人,臉色都變了。
索尼一拍座椅扶手,望著說書的沉喝道:「說,你是受誰指使?」
說書的不含糊,居然沒說話。
索尼還待再問。
李燕平一指說書的徒弟道:「你說吧。」
說書的徒弟一驚:「我-一』
「剛才那聲慘叫。馬慶雲的慘叫,你聽到了吧?」
說書的徒弟一哆咦,說書的適時一聲冷哼,說書的徒弟馬上低下了頭。
顯然,做師父的攔了徒弟。
李燕月一揚眉道:「好,你不讓他說,你說。」
說書的冷冷道:「我沒什麼好說的。」
「未必。」
李燕月道:「我會讓你有好說的。」
而來走到說書的面前,伸出一指道:「想當初馬慶雲受不了這個,我不相信你受得了。」
說書的必是個行家臉色大變,道:「我聽令於那個姓胡的女人。」
「那個姓胡的女人又是什麼人?」
「我只知道她是遏必隆的情婦。」
李燕月一笑望著索尼,「好個遏必隆,他倒先下手為強了,那姓胡的女人呢?」
「只有她跑了,不過您放心,她不會回到遏必隆身邊去。」
「怎麼見得?」
「你以為那種女人那麼重情義,明知遏必隆要垮,她還會去著他倒霉?」
索尼還待再說。
「夠了,大人。」
李燕月道:「這幾有三個人證,再加上一個玉倫格格,遏必隆幾張嘴也說不清了。」
「福筠沒有用。」
「有點用,不過當然不如馬慶雲。」
「馬慶雲已經砍了。」
「沒有這麼一個大好人證,卑職怎麼會讓您殺了他,在外頭等著呢。」
索尼一怔。
李燕月道;「大人,事不宜遲,早動早好。』索尼猛然站起;「押著人犯,跟我走。』
口口口
索尼帶著人犯走了。
當然,李燕月沒有去,洗了個澡,換上一身乾淨衣服,等候好消息。
當夜,消息傳來,鐵王震怒,御前大鬧,當著皇上跟幾位大人要打遏必隆。
鰲拜、索尼也都認為遏必隆罪無可恕,裡外夾擊之下,遏必隆垮了。
更高興的是李燕月。
他怎麼高興,別人不知道也看不出來,因為他把自己關在他住的那個小院子里,嚴禁任問人打擾。
他點著燈,一個人對何靜靜坐著。
二更剛過他兩眼忽閃異采。
緊接著,外頭響起一十大限甜美的輕柔話聲;「今夜月色不錯。」
李燕月介面道:「不如燈下做長談。」
微風颯然燈影輕動,蘭麝襲人,司徒霜一身淡雅打扮,已站在眼前。
李燕月含笑站起:「姑娘請坐。」
「你知道我會來?」
「姑娘一定會來道賀一番。」
「恭喜,賀喜。」
「謝謝姑娘。」
兩個人隔幾而坐。
司徒霜目光一凝:「恐怕又要高升了。」
「也許。」
「也獲得嬌美香格格的感激。」
「她是皇家人,我替京大人效命,她恐怕不會有什麼感化。」
「真要那樣,她也就不會來鬧了,是不?」
李燕月心頭一震:「姑娘知道的真不少。」
「但卻唯獨摸不透你這個人。」
「總之,姑娘把我當朋友,就不會錯。」
「我也這麼想,可是我就是想不透,你把夾天子、令諸候的幾個輔政整了下去,對匡複大業有什麼好處?」瀟湘書院「有啥,姑娘,這幾個輔政可比現在這位皇上難對付得多,一旦他們取而代之,姑娘以為會怎麼樣?」
司徒霜眨動了一下美目:「你的話,似乎頗具說服力。」
「理與事實,由來如此。」
「我只知道讓他們亂乘他們亂,是上策。」
「姑娘錯了。」
「我怎麼錯了?」
「他們盡可以自己亂,但一旦發現有旁人乘亂而起,他們馬上就不亂了,不但不亂,甚至還會同心協力對付外人,姑娘這上策,恐怕會弄巧成拙。
司徒霜呆了一呆:「這我倒沒想到。」
「我比姑娘想得多了點。」
司徒霜沉默了一下,道:「我摸不透你,不能不暫時承認你說的是理,但是——」
「姑娘又靜極思動了?」
「這樣的日子,我受不了,日夜難安。」
「那麼姑娘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可是——」
「我跟姑娘做個約定,如何?」
「什麼約定?」
「姑娘要重整旗鼓,請等這幾個輔政都倒下去之後。」
「到時候你就不再攔我?」
「不錯。」
「為什麼非等到那時候不可?」
李燕月道:「如果現在我答應姑娘,那就是跟我自己為難,到很對付姑娘或制止姑娘,並非我的意願,如果我對姑娘不採取行動,我更無法往上交代,到那侍候,如果我吃了罪,或者是被革了職,對整個匡複大業來說,將是一個莫大的損失,姑娘明白么?」
司徒霜道:「我明白了,不過你應知道,致力於匡複的組合,不是一個大刀會,我的意思是說,讓你為難的不是我。」
李燕月微笑搖頭:「姑娘錯了,致力於匡複的組合是不少,但也等於沒有。」
司徒霜微一怔:「等於沒有?」
「姑娘難道沒有發現,到現在為止,他們個個按兵不動,因為實際上他們是受查緝營的控制,沒有查緝營的令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姑娘猜想,有這麼多致力於匡複的組合.是不是等於沒?」
司徒霜呆了一呆,諫然道:「我怎麼忘了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難道就任他們長時控制這些組合?」
李燕月道:「姑娘不必急,也不必擔心,沒有查緝營的令諭,他們對整個匡複大業,也構不成危害,如果等這幾個輔政都倒下去之後,對他們,我也有我的安排。」
「你是怎麼安排的?」
李燕月笑了笑,沒說話。
司徒霜道:「我可真沒記性,沖著你,現在我可以不問,不過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李燕月道:「姑娘說,我洗耳恭聽。」
司徒霜道:「你別忘了,洪門天地會已經不在他們控制之下了,而那位雙龍頭馬大爺,也失掉了唯一的愛女。」
李燕月的心為之一陣痛。道:「多謝姑娘,姑娘的意思我懂,我會隨時留意的。」
「那就好——」
司徒霜站了起來,道:「時候不早了,我走了。」
李燕月跟著站起。道:「請代我問候劉、歐陽二老。」
「謝謝。」
司徒霜投過深深一瞥,轉身行了出去。
李燕月沒出去,是因為司徒霜那臨去的一瞥,使得他心神為之震動。
定過了神,熄了燈躺上床,一時間他想了很多,他想姑娘馬麗珠,也想到了玉倫、還有剛走的司徒霜。
口口回
昨天晚上不知怎麼睡著的,今天早上,是被人叫醒的,醒來時,日已上三竿床前站著營管事瑞成,瑞成賠著滿臉笑:「總座不得不叫醒你——」
李燕月忙坐了起來:「我怎麼一覺睡到這個時候。」
瑞成道:「這兩天你太累了,人不是鐵打的金剛,哪有不累的,瞧你,衣服都沒脫你就睡著了。」
李燕月這才想到,昨夜司徒霜走後他是和衣躺上了床道:「營里有事兒?』瑞成雙手遞過一張大紅燙金的帖子道:「來人說的時候是今天中午都這時候了,不叫你怕耽誤了。』李燕月接了過去,道:「這是——」
「福王府派人送來的。」
李燕月一怔,忙抽出帖子來,一看之下又一呆,做東請客。
具名的是福王,酒席卻設在鐵工的『神力鷹王府』。
堂堂一位和碩親王,下帖請一個查緝營的總班領,這是絕無僅有的事。
可是,以現在的情勢,整個皇家控制在幾個輔政大臣之手,而李燕月又是輔政之中具相當實力的索尼面前的大紅人,當然是另當別論。
李燕月明白,明白福王為什麼下帖請他,也明白為什麼席設「神力鷹王府』。
他只不明白,鐵王為什麼准許福王這麼做。
他是索尼面前的大紅人怎麼能跟皇族李貴有這種來往。
定了定神,李燕月道:「索大人不在營里吧?」
「您找京大人有事?」
「我不想赴這個宴,不過得聽聽大人怎麼說。」
瑞成道:「大人還沒到營里來這會兒恐怕已經進宮,要是還沒進宮,就在府里。」
這話等於沒說。
索尼進了宮,不便去找,還在府里,又不願為這點事去找他。
李燕月沉默了一下,道:「沒事,你去吧。」
瑞成答應一下,可是還沒動,哈著腰賠笑;「您的早飯,我叫回房——」
李燕月道:「這時候了,不吃了。」
「是。」
瑞成這才恭應一聲,退了出去。
李燕月站了起來,來回踱步,他在想,去還是不去。
福王邀宴請客,他可以不理不去,但是冷設「神力鷹王府」
他卻不能不「賞這個光」。
只因為,鐵王既准許福王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他決定了,去。
他到前頭找到了瑞成,吩咐瑞成給準備四色禮品。
瑞成微一怔:「怎麼,您打算——」
「我打算去一趟。」
「您不先見大人了?」
「來不及,去過之後再說吧。」
瑞成還待再說。
李燕月淡然道:「索大人不在,我是不是得先聽聽你的意見?」
瑞成一驚,忙道:「不敢,不敢,我就給你準備禮品去。」
瑞成哈著腰,賠著笑退著走了。
李燕月又回到了他的住處,梳洗梳洗,換了件衣服,他並沒有刻意刀尺,但就這,人已顯得超拔不群,臨風玉樹似的。
瑞成辦事快,這裡李燕月剛換好衣服,他那裡已經提著四色禮品進來了,進來就是一怔,然後賠笑挑了拇指:「總座,沒說的,數退九城,您是美男第一。」
瑞成絕不是阿諛奉承。
但是李燕月不愛聽這個,接過四色禮品來就往外走。
瑞成還急步跟在後頭:「總座,您要不要帶個人去?」
「不用了。」
李燕月淡然道:「就算是『鴻門宴』我不信誰能吃了我!」
「那——馬給您備好了。」
「我走路去。」
瑞成沒敢再說什麼,但是他一直跟在後頭,走出查緝營的大門。
李燕月提著四色禮品安步當車,沒一會兒工夫,已到『神力鷹王府』,看看時候,也快中午了。
鐵王的護衛把他帶進了府,剛進後院,花廳里迎出了兩個人,鐵王跟玉倫。
鐵王臉上看不出什麼來。
玉倫卻是春風滿面,嬌靨上全是喜意。
李燕月搶先遞出了四色禮品:「王爺,不成敬意。」
鐵王微一怔,什麼都沒說讓護衛接了過去。
玉倫可微沉了臉:「這是幹什麼,你還跟我客氣?」
李燕月淡然一笑:「不,席設鐵王府我是跟王爺客氣。」
鐵王想笑,但卻沒笑,「進裡邊坐吧。」
玉倫跟著道:「我阿瑪在裡頭。」
李燕月原也猜著了幾分,三個人進了花廳,廳里只坐著一十人一個便裝清瘦老者,而青色長袍四花黑馬褂兒年紀在九十以上頗有飄逸之慨當然,這一定是福親王。
李燕月沒等引見上前躬身:「卑職,查緝營李燕月,見過王爺。」
見親王既不跪拜,也不打千,鐵王、玉倫都不會見怪,福王臉上也沒異樣,微微含笑抬手:「李總班領少禮。」
「謝王爺。」
玉倫像小鳥兒似的,飛到了福工身邊:「阿瑪,他就是李燕月。」
福王仍然微微含笑:「李總班領剛才自己說過了。」
玉倫微一怔嬌靨也為之一紅:「再告訴您一聲,有什麼要緊?」
鐵王把話接了過去:「李燕月,王爺今天是謝你救玉倫格格。」
李燕月一聽這稱呼:「心知福王是什麼也不知道,所以笑臉對他,一方面是為身分,另一方面恐怕也是為大局,當即道:「卑職的份內事怎麼敢當王爺的賞賜。」
「王爺謝你,所以用設我這兒,是為了方便。」
「是的。」瀟湘書院
玉倫道;「我阿瑪想跟你說說話。」
福王道:「開席吧,邊吃邊聊。」
顯然,福王是不願跟李燕月多說話,所謂邊吃邊聊只是託詞。
玉倫不依,堂堂一位和碩格格在父親面前像小孩兒,眉鋒一皺,微擰嬌軀:「阿瑪——」
福王強笑抬頭,但看得出強笑;『什麼樣子?開席吧!別讓李總班領著了笑話。」
玉倫嬌縱慣了,微不悅,還待再說。
鐵王已施了眼色,吩咐開席。
有了鐵王這句話候在廳外的護衛局聲涌應,然後流水也似的進來幾名黑衣大漢,手腳利落地先支好大圓桌面兒,擺好情於跟著一聲吃喝,又有幾名黑衣大漢k了菜,涼的熱的先上好幾樣。
鐵王請客人座,玉倫殷勤斟酒。
福王舉起了杯:「李總班領,這頭一杯我敬你,謝謝你救回我的女兒。」
李燕月也忙舉杯:「不敢,是困職份內事,這一杯算我敬王爺跟鐵王爺,還有格格。」
本來這頭一杯,福王喝的就勉強,但是人家救了他的女兒,又是他出面假鐵王府請人家,他是不能不喝。
鐵王是個明白人,玉倫更玲政剔透,看在眼裡,明白在心頭,接下來一個勸酒,一個勸菜盡量不使氣氛尷尬。
再著福王,自從頭一杯酒後就不說話了,雖然臉上仍掛著些笑意,但怎麼看那都是很勉強的模樣。
當然,李燕月並不在意,因為他要的就是這個,也不能不看鐵王跟玉倫的面子。
菜很豐富,不斷的換,鐵工跟玉倫陪著李燕用說笑著,李燕月也在分寸之內和他們談笑風聲。
酒已三巡菜過五味。
福王突然站了起來,人有點抖,可是臉上仍掛著笑意:「我人有點不合適,想去歇會兒——」
玉倫臉色一變。
鐵王濃眉微軒,就要說話。
這情形很明顯,福王是不願再這樣下去實在忍不住了。
但是,李燕月既沒等玉倫開口,也沒等鐵王說話忙站起欠身:「王爺請便。」
福王也沒容任何人再開門,微一擺手就要走。
鐵王突然站了起來,沉著臉道:「您這是幹什麼?」
福王一怔:「怎麼了?」
李燕月忙攔鐵王:「王爺——」
鐵王像沒聽見,向著福王道:「今兒個是您請李燕月——」
福王道:「是啊。」
「您請客,席設我這兒,您退席,李燕月得由我們陪著,您不願也不屑跟他喝酒、說話,我們就得願意就得——」
福王臉色變了:「海東,你這是怎麼了?」
李燕月忙道:「王爺——」
鐵王道:「我怎麼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要不當初您乾脆就不要請,沒有人爭這一頓的吃喝——」
福王猛一樁激動:「當初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思,是玉倫非磨著我看不可——」
玉倫叫道:「阿瑪——」
福王接著道:「如今我酒請了也謝過了,可是我委屈自己也委屈夠了,你們准要陪他准陪他好了。」
話落,他扭頭要走。
剛才是往裡走,現在是往外走。
玉倫要叫。
鐵王虎目大喝:「您站住——」
福王也瞪了眼:「海東,你敢對我——」
鐵王道:「別說是對您,就是當今的皇上,我也沒什麼不敢的,您走我不攔,可是有幾句話我必須說清楚——」
李燕月忙道:「王爺——」
鐵王一擺手道:「老弟,你別管——」
這聲『老弟』聽得福王跟李燕月都一怔。
鐵王接著冷笑:「您也太高抬自個兒,輕看你的女兒跟鐵海東了,只有您心存社稷皇家?只有您分得清敵友?您把自個兒的女兒跟鐵海東當成了什麼人,今個兒我不妨讓您知道,別看李燕月是索尼的人,他對社稷跟皇家盡的心力,比咱們任何一個人都多。」
福王一怔:「海東,你怎麼說?」
李燕月急了,又攔鐵王:「王爺,夠了!」
他攔王爺可急了玉倫,美郡主可找到了能說能發泄的機會,全按珠炮似的,把鐵王告訴她的從頭到尾一古腦的說了個痛快。
李燕月來不及攔了,只得默然。
福王聽得怔住了,一雙老眼也瞪圓了,玉倫把話說完半晌才結結巴巴的叫道:「真的,玉倫,真的,海東?」
他也不知道該叫誰好了。
鐵王冷然道:「你為什麼不進宮問問太後跟皇上去,我們也會瞞您騙您,太後跟皇上總不會——」
福王叫道:「你們,你們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一」
「為顧全大局,我們不能說,李燕月他也願意忍願意受,可您今兒個實在讓我忍不住的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投身他們——」
「為什麼?」
玉他叫道:「您看見了,四個輔政如今只剩下了兩個,過不了多久就全沒了,咱們這些人里誰有這個能耐?」
福王直了眼,霍地轉望李燕月:「你,我總算明白了,你是受遜皇帝密旨——」
李燕月不願聽受什麼密旨,點頭截口:「是的。」
福王道:「我知罪我該死,李燕月你請受我一拜。」
話落他就要拜下。
鐵王跟玉倫都沒動。
李燕月忙伸手攔住:「王爺,您不能,我當不起——」
福王道:「你懷遜皇帝信物,我為的是皇家。」
「不管您是為什麼,我都當不起!」
福王不聽,仍要拜下。
奈何李燕月不讓他拜,他就是要拜下去不可,連一身神力鐵王都未必行,何況是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福王?
福王急得臉紅了,額上也見了汗。
鐵王一旁說了話:「我看算了,您還是多敬他兩杯吧。」
「對」玉倫化嗔為喜真跟小孩兒似的:「我斟酒,多喝幾杯,聊聊。」
「有這兩句,福王不再堅持,他也沒法堅持,他一點頭,要說話。
李燕月道:「喝可以,敬我一樣不敢當,不過我請王爺把幾杯酒,留話以後-一」
福王道:「留話以後?你什麼意思?」
李燕月道:「王爺,卑職該告辭了。」
鐵王一怔。
玉倫叫道:「什麼,你怎麼能這會兒就走?」
李燕月道:「格格,我怎麼不能這會兒走,難道非要我等到賓主盡歡席散后?」
鐵王道:「這倒是,讓他走吧。」
「不」玉倫道:「他才剛來-一」
鐵工道:「玉倫,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言者無心,鐵王又是隨口這麼一句。
聽者有意,玉倫可沒當是隨口一句,立時紅了嬌靨,連李燕月也心神震動好生不自在。
福王在旁看得微一怔。
鐵王道:「兄弟,那我們不留你了,你就走吧。」
李燕月巴不得趕緊走臨走卻還不能不交代一句:「您代我請福王爺-一」
鐵王截口道:「你放心,這還用你交代。」
李燕月走了,沒讓送。
玉倫想跟出去,可是李燕月一句『大局為重」把她嚇退了。
李燕月一走,鐵王馬上告訴福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否則影響大局,福王他就是罪人。
福王點頭道:「我知道,我多大年紀了,還能不知道利害?」
他沒說下去。
玉倫道:「阿瑪,只是什麼?」
福王欲說又止搖搖頭道:「沒什麼。」
玉倫道:「阿瑪,這件事不能有『已是』,不能說出去,就是不能說出去。」
「我知道。」
玉倫還不放心:「那您說什麼只是-一」
福王許是被逼急了,神情一肅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那您說的是什麼?」
福王看了看玉倫:「海東不是外人,當著他說也不要緊,你不忘了皇族的家法。」
鐵王一咂。
玉倫臉色一變:「您這什麼意思?」
福王道:「我只是提醒你,有些路不能走,就別再往前走,否則到時候不好收拾。」
玉倫臉色都白了,急望鐵王。
鐵王聽若無聞,視若無睹,帶笑擺手:「還有不少菜呢,喝酒喝酒。」
玉倫冰雪聰明玲挑剔透,她了解鐵海東,是出了名的剛烈急性子,能讓他忍得住來個視若無睹,聽若無聞,而且淡然自顧左右而言他,必然有他的道理,所以,玉倫也忍住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頭一低,沒吭一聲。
玉倫沒吭聲,福王以為她懂了,她聽了,也沒再說話默然地又喝了兩杯,他先告辭走了。
福王一走,玉倫急了,拉著鐵王就道:「剛才你——」
鐵王很平靜,話說得也很從容道:「別急反正你又不是現在就要怎麼樣,等到時候你要是還沒改變心意,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可是他們動不動就抬出家法來,你有什麼辦法?」
鐵王淡然道:「你別管,也別問,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現在告訴你就不靈了。」
玉倫不依,還待要問。
鐵王濃眉微軒,臉色微沉:「剛才你阿瑪去的時候,你是怎麼忍的.信得過我,你現在就別問,否則你另請高明。」
別看玉倫再刁蠻,再任性,她居然沒再吭一聲,硬忍了!
口口口
李燕月剛進查緝營,門房裡急步搶出了營管事瑞成兒似乎專在門房等著李燕月呢!迎上來便道:「總座,您可回來了——」
李燕用道:「有事?」
「大人等著呢,半天了-一很生氣。」
最後那句很生氣聽得李燕月微一怔,他旋即道:「你告訴大人我上鐵王府赴宴的事情了!」
瑞成誠惶誠恐很不安:「您去沒一會兒,大人就來了,問起了您,我不得不實情實稟,實話實說。」
「別誤會.我沒怪你這件事我本就役打算隱瞞,大人在哪兒?」
「在簽種房裡。」
「你跟我來。」
李燕月去了籤押房,他有了話瑞成不得不乖乖的跟去。
籤押房旁門站著兩個查緝營當值的弟兄,見李燕月來到,都慌張不安的向李燕月施了禮。
李燕月神態安詳,點頭示意,帶著瑞成進了籤押房。
索尼在房裡踱步,臉色鐵青。
他的兩個貼身護衛垂著手站在,論氣氛很不對。
一見李燕月進來,索尼砰然一聲拍了桌子,但是他並不是馬上發作,轉過身坐在桌子后,才說了話,臉色不好看,語氣不是平和:「你上鐵海東那兒赴宴會?」
「是的」
「福王下的帖,席設鐵王府?」
「是的。」
「一定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大人,是否能容卑職再說一句?」
「我問你理由,當然准你說。」
「卑職一直以為,跟皇家也好,跟其他幾位輸政也好,彼此之是暗鬥而不是明爭。」
「怎麼樣?」
「面地上的事兒,總得做做!」
「你是這麼想?」
「大人,您不會不進宮,親貴王公也好,幾位輔政也好,您也不會沒有應酬。」
「你跟我比?」
「卑職不敢,但是卑職以為,您的人做法總該跟您一致!」
「這就是你的理由?」
「還有,卑職救回了玉倫格格,福王下帖邀宴用職,這也是人常情——」
「是么?」
「不知道您是否想到了,他名是請卑職,實際上請的是您,謝是您,他為什麼這樣做,無非是趨炎附勢,為什麼趨炎附勢,因現在只有您路鰲拜平分秋色,那麼您要不要對付鰲拜,一定是要,鰲拜是僅剩的一個強敵,既然您還要對付鰲拜,為什麼您不爭取些朋友,而非把朋友逼到鰲拜那兒去不可?」
「我不在乎一個福王——」
「您可以不在乎一個福王,但是您不能不在乎跟福王有攀扯的那一幫人,大人,目前您要得的是人,是朋友,只要您能掌握住、您要什麼不是垂手可得?」
「我不信鐵海東會成為朋友,我太了解他了,絕不可能。」
「不錯,這一點卑職也知道,可是一旦朝廷上下人您掌握,您何懼一個鐵海東,大人,往後的情勢是誰能掌握這幫人,誰就能成事,否則誰就註定跟蘇克、遏必隆一樣倒下去不可!」
索尼的臉色變了一變,凝望李燕月:「我還是低估了你,你不只是一個武藝高強,精擅廝殺的江湖人。」
李燕月道:「那是大人高抬,等十日大人看該賞由職個什麼,再賞卑職個什麼就行了。」
就這幾句話工夫索尼的臉色已好看多了,道:「那你為什麼不能夠事先就讓我知道一下呢?」
李燕月道:「大人明鑒,事先卑職曾經想稟知大人,報個備,但營管事以為您可能進宮去了,卑職也怕來不及,帖子是他交到卑職手裡的,那時候就已經快晌午了,營管事現在在這兒,您可以當面問他。」
瑞成不等問,忙道:「稟大人總班領說的是實情。」
「混帳!」
索尼一拍桌子道:「那你為什麼沒稟報?」
察言觀色索尼不是真怪瑞成,而是為掩飾自己。
李燕月現在是什麼份量,面對鰲拜那麼一個強敵,如今他豈會為李燕月不高興,舍這麼一個得力的臂助?
瑞成又是吃什麼飯的,焉能不懂這一套。除了連聲哈暗,自己認錯外別的他能說什麼?又會說什麼?
索尼站了起來,跟了兩步,停望李燕月:「如今就剩那麼一個了,我沒那麼好的耐性,希望速戰速決,所以來找你問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您能不能讓卑職放手去做?」
「當然能,我什麼時候沒讓你放手去做來著。」
「要是再有類似今天赴宴請事,卑職希望您裝不知道,不要過問。」
「可以,你事先跟我報了備,我當然可以不過問。」
「謝大人。」
「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大人,蘇克倒了,遏必隆倒了,事先您都沒有問過卑職打算怎麼辦。」
「這一個跟那兩個不同——」
「以卑職看,沒什麼兩樣。」
「你是事先不願讓我知道?」
「是的,大人原諒。」
「為什麼?」
「大人,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連我也——」
「大人,您看過沒有,您每天接觸的人有多少?」
「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
「卑職是為大人好,大人倘若也為自己著想,卑職請您還是不要問。」
「可是我沒那麼好耐性,我想速戰速決。」
「大人,從蘇克到遏必隆,卑職讓您等了多久?」
索尼微一怔,沒說話,但他旋即擺了手:「好了,你去歇息吧!不過得隨時向我某報情況。」
「是,謝大人,卑職告退。」
李燕月辭出了簽種房,瑞成跟了出來,轉過走廊,瑞成搶上步道:「總座,您想事先報備的事,大人問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報了。」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我知道,我雖不是在官場,但是這一套我懂。」
瑞成鬆了口氣,也有了笑容:「謝謝您,謝謝您。」
「我跟你請教一下——」
「不敢當,您這是折我,有什麼事您只管問就是,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朋友禮尚往來,官場應酬是不是也一樣?」
「當然一樣,您是問——」
「福王可以請我,我也能下帖回請他么?」
「按說是不行的,不過您如今的身分跟一般不一樣,應該是可以.他也不會不來。」
李燕月沒說話。
「您是打算——」
李燕月擺擺手:「讓我想想。」
瑞成沒敢再說話垂手哈腰,靜靜在等。
片刻之後,他忽又問道;「我要是打算回訪福王,以你看,在什麼地方比較合適?」
瑞成想了一想,搖頭苦笑:「這還真是很難說。」
「怎麼很難說?」
瑞成道:「照您說,您請客,尤其是請皇族親貴,應該是在您的府里以示鄭重,可是你住在營里,沒有府邸,要說在營里設宴嘛,又有許多不方便——」
「怎麼不方便?」
「您還不知道,自從幾位輔政領這幾個營之後,這幾個營是不許閑雜外人進出的,就連王公大臣都不行,主要是因為這幾個營已成為幾位輔政的私人機關。難免有什麼不願為外人所知的秘密,如今咱們大人領了查緝營,當然也是依從慣例,您怎麼能打從您這兒破這個例,恐怕咱們大人也不會答應。」
李燕月皺眉道:「那就麻煩了,我又不能像福王側的,借個別處設宴——」
瑞成截口道:「真不行的話,恐怕您只有在酒樓、飯莊設宴了。」
「行么?」
「是不大鄭重,可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您只要選個日子,把整座酒樓飯莊包下來到時候派出幾班弟兄在幾處街口禁衛,應該也就不會有什麼了。」
李燕月道:「單請福王爺.外加鐵王,做個陪客.似乎用不著這大排場。」
「不,」瑞成含笑道:「別說您還清鐵王作陪就是你單請福王不打算邀陪客,都得有這麼大排場,問況福王爺赴宴,總少不了玉倫郡主陪著,外城的酒樓飯莊進出人多品流來,京里也潛伏不少叛逆組合,這種排場這種禁衛是不能少的。」
李燕月微皺眉道;「你給我算算,這一次客請下來,得花費多少?」
「包下整座酒樓飯莊,酒菜也好,桌面上的器材也好,都得精,最好的花費當然不在少數了不過您是為公事請客,可以動營里的公款。」
「京里我還不算太熟,尤其這些場合我更是少去,你看哪家樓飯莊較為合適?」
瑞成想也沒想,道:「請這種客,恐怕就得『順來樓』了。」
「『順來樓』?」
「京里首屈一指的大酒樓,上百年的老字號,京里稍為有點臉的,大宴小吃的都是上『順來樓』。」
李燕月微一點頭:「那就『順來樓,這件事麻煩你生給我辦,就這兩天,日子你給我訂,順來樓上能擺幾桌,就給我準備幾桌。」
瑞成一怔忙道:「能擺幾桌,準備幾桌,哪用得了這麼些。」
李燕月道:「你不用管,照我的話去安排就是了。」
瑞成沒敢再多說,恭應~聲道:「既是這兩天,就得早安排,我這就到順來樓去一趟,順便讓他們開幾個菜單拿回來你過過目,選一下?」
李燕月擺手道:「菜單你也看著辦,往好的點就對了,當然也不必大過,去吧!」
「是。」
恭應聲中,瑞成匆匆的走了。
瑞成剛走,李燕月後腳就出了查緝營,他不是往別處去,而是直奔『神力鷹王府』。
鷹王府」里,玉倫已經走了,鐵王一聽說李燕月來了,帶笑出迎,拉著李燕月進了書房,兩個人一落座,鐵王就道:「去而復返,又是在那父女倆走了之後,八成兒是來埋怨我的。」
李燕月知道,鐵王指的是把他的身分泄露給福王的事,淡然一笑道:」埋怨不敢,不過王爺您既然這麼做了,相信您認為福王爺一定靠得住。」
鐵王一笑道:「好厲害,一句話就把我扣住了,這日後要是萬一出點什麼差錯,我就成大罪人一個了。」
李燕月笑笑沒說話。
鐵王笑容微斂,正色道:「你放心,雖然我是心頭火冒,忍之不住,我還是會看人的,這位王爺這一頭,包在我身上。」
李燕月道;「王爺,玩笑歸玩笑,正經歸正經,遜皇帝的詔書相信您不會等閑視之,我所以走了又來,是有別的事。」
「別的事!什麼事?」
「我要回訪福王爺。」
鐵王一怔:「怎麼說?你要回請——這是幹什麼,用不著。」
「用得著。」
鐵王又一怔:「你這是——」
「王爺,我不但是回請福王爺,還要您幫個忙,把皇族親貴,王公大臣,只要是有份量的,請您跟福王爺出面,都幫我請到。」
鐵王環目圓睜,叫道:「什麼,你還要——」
「王爺,這個忙您方便不方便幫?」
「你究竟是要——」
「我不瞞您,我要讓鰲拜吃吃驚,讓他速謀對策,全力猛撲。」
鐵王何許人,還能不懂,當即恍然大梧,一拍座椅扶手道:「我懂了,原來是如此,好一個計策——」
「感謝福王爺賞我這一頓,不然我還難找這機會,就不知您便不方便幫這個忙?」
「有什麼不方便的!你請客,沒這個禮,這些人也不好請,不有我跟福王爺出面.再讓玉倫去攪渾攪渾,我可以跟你拍胸口,這些人一定到。」
「那就先謝您了。」
「謝我?你為的是誰,告訴我什麼時候,在哪兒請客?」
「順來樓,就這一兩天,日子一定,帖子馬上送到。」
鐵王一怔,旋即道:「順來樓?地方是不錯可是,老弟,你要在意,京里有不少叛逆組合,還有鰲拜——」
「我知道,我準備包下整座順來接,到時候派幾個班在周圍負責禁衛,不怕他們敢輕舉妄動的,至於鰲拜那方面,我倒是希望他下手。」
鐵王懂了,微點頭:「既是這樣,那就不怕了,就這麼辦,我多的帖了。」
李燕月沒多坐,話就說到這兒,他起身告辭,鐵王也沒多留。
出了神力鷹王府,李燕月沒回查緝營又去了窮家幫北京分舵。
賀蒙跟阮玉都在,對李燕月的蒞臨,兩個人都覺意外,連忙向李燕月道賀,李燕月則當然謝過分舵弟子的幫忙,他這一說,賀蒙真不敢當。
落了座,站在一旁的阮玉道:「少令主把那個娃胡的女子放了,一定有什麼道理。」
李燕月道:「怎麼貴分舵見著她了?」
阮玉道:「據可靠的消息,她投了鰲拜。」
「呢。」
阮玉沒說話,似乎等著李燕月明示。
李燕月當即把前因後果告訴了賀蒙跟阮玉。
賀蒙道:「既然是友非敵,那就不用擔心她投誰了。」
阮玉笑道:「原以為她會籍鰲拜之力大肆報復,如今看,她恐怕是少令主埋伏在鰲拜那兒的一步棋」
李燕月當即把欲假「順來樓」請客的事,告訴了賀榮跟阮玉。
阮玉笑道:「少令主大概不會是為到時候讓我們上樓去喝一杯。」
賀蒙瞪眼道:「大膽,跟少令主敢沒正經。」
阮玉一吐舌頭,沒敢吭聲。
李燕月道:「請貴舵通知京里的每一個組合,是日不可到『順來樓』鬧事,甚至誰都不要進來。」
阮玉道:「容易,您放心,這事交給我。」
賀蒙道:「您不準進『顧來樓』,難不成您要——」
「我盼望鰲拜派人下手,但是我怕到時候難分敵友。」
賀蒙一點頭道:「我明白了,您放心,這件事交給小五去辦,日子決定了沒有?」
「還沒有,不過就是這兩天,這不算是小事,究竟哪一天決瞞不了貴會。」
李燕月起身告辭。
離開了窮家幫,北京分舵,李燕月直接回到了查緝營,籤押房裡剛坐下,瑞成就進來了,天兒不算熱,他頭上居然都見了汗漬,一哈腰道:「總座,我上順來樓去過了。」
李燕月道:「辛苦。」
瑞成從懷裡摸出一疊紅紙,雙手遞出道:「這是他們開的菜單,您請過過目。」
李燕月接過一看,菜單共是五張,張張的菜名不同,不同歸不同,可是菜名別有心裁,每一個都雅緻而好聽,他看了看道:「你看過沒有?」
「他們開的時候,我看過了。」
李燕月道:「我對吃飯不講究,也可以說是個外行,以你看,那一張好一點?」
瑞成道:「菜是都不錯,價錢也差不多要是以我看,頭一張比較合適。」
李燕月道:「那就頭一張,日子怎麼排?」
瑞成道:「全在您,您訂哪一天,咱們就跟他要哪一天!」
李燕月想了想道:「還要下帖子,明天太趕了,那就後天吧,訂後天,你再上順來樓跑一趟,把菜跟他們訂了,然後跟他們多要幾份帖子趕快回來。」
「是。」
恭應聲中,瑞成退出了籤押房,他不愧是個老營管事,辦起事來真快沒多大工夫就趕回來了,滿頭大汗,捧著一疊燙金的帖子進了籤押房。
「總座,都訂好了,我告訴他們請客的是誰,請的都是誰,特別關照過他們,您放心這一回,一定是辦得漂漂亮,——」
「你辛苫,容我后謝。」
瑞成忙道:「您這不是折我了嗎,份內的事怎麼敢,您講日子,就在這兒要不要現在就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