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議定、突來、不速客
崔太平望著衝出去的三條身影,喟然長嘆,嘆息聲與遙遙傳來的隱隱狂笑,與凄厲狂吼,組成了一曲「慘然」的樂響!
一句驚凜的話語,飄然傳來!
「啊!」
倏回頭,粗豪的鐵胳膊倪倬,與銅腿詹沖,雙雙站在進門之處,驚懍得舌翹不下。
崔太平緩緩地道:「哥們,看到了吧!這就是武林中的梟雄,江湖上的霸主——神手無相戰飛羽的傑作,你們看與咱們那個頭兒的藝業如何?」
搖搖頭,吸一口長氣,鐵胳膊倪倬道:「奔雷手與金錯刀,可能手不敵刀,不哼與牢主,也可能差那麼一絲兒,然而,兩個人合力,恐怕金錯刀也得加上半把才行,至於說那隱隱傳來的狂笑,狂吼,武林中盛名不衰,正如日正中天的渾沌老人江老莊主,與牢主之間,恐怕是半斤八兩了,如今,咳!還有什麼可比的?一敵三,二死一逃,顯然是受了過重的刺激,而人家的神手依舊無相!我鐵胳膊在人家手下,恐怕連根禿枝子的硬度都沒有!」
尖頭縮腮的銅腿詹沖道:「崔兄,怎辦?」
崔太平凝視兩人,道:「戰大俠本已讓我到『十敷岩』去,是我自己留下來的,雖不需我幫忙,然而總算替他做了點事!」
銅腿詹沖道:「十敷岩不是那代執役中的狠娘們葉媚的地方?難道戰飛……大俠同她有什麼……」
不擇地,崔太平道:「詹沖,話得有憑有據,可不能瞎猜亂說?」
鐵胳膊倪淖,愁眉昔臉地道:「崔兄,你算是爬上高枝了,我們呢?戰大俠叫我們給得罪了,他既然能到這兒來,地牢恐怕是完了,牢主又下落不明,這裡,就我們三個,其他的都是些廢物,你說,我們該怎辦?難道還像以往一樣的,到江湖上去遊盪,重闖自己的天下?可是看看這躺在地上的人,我對我自己第一次興起了悲哀,這世上似是沒有我們走的路呢!」
這一生中在武林里小有名頭,以豪雄混得「鐵胳膊」名號的倪悼,會突然興起了行不得也的感覺,使崔太平也大為驚異,驚異於這向來是粗豪不有心思的倪淖,何以會有「心思」,這難道就是「粗中有細」?
銅腿詹沖,道:「崔兄,我們相處已是不少時日,我們的為人,你也知道,您有了存身之地,何不替我們講講?」
崔太平道:「那我們就進去看看吧!」
仁人望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首,崔太平道:「讓雇來的那幾位,將他倆埋了吧!倪兄,我同詹兄去看看,先讓守財奴將最近沒交的所有財物拿出來,按他們幾個人頭平分了,咱們打發他們走,假若戰大俠走了,咱們也就不客氣,上十敷岩,沒走,咱們就去問問,我看戰大俠總有個指示。」
倪倬道:「好!可別溜!留下我一個,那可不對頭!」
詹沖道:「有什麼不對頭,你自己乾脆就在這兒幹個黑店,我看也不錯!」
倪倬道:「再干,我這胳膊就要變成肉漿了!」
倪倬到廚房去叫人埋屍首去了!
詹沖自個兒去了帳房的屋中,那是崔太平的意思。
崔太平邁步進入大廳,戰飛羽笑笑,坐在桌上舉著酒杯望著他道:「崔兄,謝謝你留下來,幫了個大忙,要不,那三塊料子又要增加不少麻煩!」
「崔亢!」這稱呼,崔太平聽來,甚是受寵若驚,他自心底里感到不配!然而他體會到,這是戰飛羽對他的好感,沒將他當外人看的一種自然稱呼,所以,他心裡又有一種既為感激的安全感。
崔太平道:「戰大俠,您太客氣了,這是我該做的!」
戰飛羽笑笑,突道:「請坐,我們談談!」
崔太平在對面坐下,戰飛羽道:「鐵胳膊倪倬同銅腿詹沖兩位,同您說什麼?」
技巧的,崔太平道:「他們想同我在一起!」
沉吟,戰飛羽稍嗔道:「鐵胳膊倪悼豪爽無心計,但銅腿詹沖此人,卻是心思大多,十敷岩現在已不是以前,那兒對他似不太適宜,他倆人又是搭檔慣了,也不能說分開,你去十敷岩,是因為小英在那兒,你同他正可以互相研究,以後在用毒治病之方面,我想你倆定然有大的成就,這對人來說,可就是個最為重要的貢獻,他們去了,可就不太相宜!」
戰飛羽陷於沉思中。
崔太平卻在暗自興奮不已,「九天回命」曲少英,醫名蓋武林,能同他一起研究醫道與「以毒治病」,他「醉里乾坤」崔太平,豈非是夢裡想的事?但,現在他即將成為事實了!這種興奮,是掩飾不住的。
但,崔太平卻是個守信的人,他想到倪詹二人後,期期的道:「若十敷岩不適合,就讓他兩個同我在一起,平日里需要採藥,購物的事,他們也可以幫忙,要不,這江湖上對他們,恐怕也不適合!」
戰飛羽點點頭,又搖搖頭,驀地,那眼中流露出一股神光,道:「有了……」
鐵胳膊倪倬,與銅腿詹沖,在找人去收屍,讓帳房老頭去分配財物后,已等不及的趕進來了!
戰飛羽望著倆人尷尬的神色,泰然的道:「來來!二位請坐!我們江湖上的老話說得好!不打不成相識,沒什麼難為情的!」
崔太平起身道:「你們陪戰大俠談談,我去弄點酒菜來,我們痛飲一番,慶祝我們的相遇,與戰大俠的不棄!」
這話早已明告二人,戰飛羽答應了!
鐵胳膊倪倬,豪興頓發,大踏步向前,一屁股坐下,大聲道:「我敬戰大俠一杯,謝謝你瞧得起!」
戰飛羽扭頭向崔太平道:「崔兄,酒菜裡面可少放一話,我受得了,倪檐哥倆可受不了呢!」
詹沖與倪倬聞言,藉機大笑道:「對!對!戰大俠說得對!我們可受不起!」
戰飛羽見倆人已各自斟上了酒,舉杯道:「請!」
仰臉干盡,仁人一照杯!頓時間,酒將心裡上的芥蒂一掃而光。
戰飛羽吃了一塊滷味,然後,抬頭向二人道:「崔兄將二位的心意已同我說了!本來,我甚是歡迎二位到十敷岩,但二位知道,那是堂客的地方……」
前兩句話,鐵胳膊倪倬的面上,顯出希冀之色,後面的話,卻使他臉上頓時掛了一層霜。
戰飛羽望著他,故做不知,繼續道:「崔兄說,請您同他一起與曲少英曲先生一同去研究用毒治病的事……」
鐵胳膊欣然道:「好!好!謝謝戰大俠,我去后,我去后……」
去后怎樣,對醫,對用毒,他想到了自己一無所長,不知如何說下去好!
銅腿詹沖瞪他一眼,道:「你安靜點,聽戰大俠說好不?」
尷尬的飲一口酒,鐵胳膊倪淖,緊閉上嘴唇。
戰飛羽笑笑續道:「倪兄快人快語,正是他的長處!」
倪倬突感臉上增光,回了詹沖一眼,意思是說:「怎麼!你聽!」
戰飛羽續道:「可是我想,另一處地方,甚是適合兩位,但不知兩位意下如何?這必得兩位同意才行!」
此時,崔太平已提了一壺酒來,同時端了一盤熱騰騰的鹵牛羊,放在桌上。
介面問道:「什麼要他們同意?」
戰飛羽道:「天下第一名捕,你們聽說過吧!」
鐵胳膊倪倬道:「你是說比狗鼻子還靈的,那個以追蹤術享名武林,讓江湖黑道朋友聞之頭疼的郭大公老兒,怎麼沒聽說過,我還被他——唉喲,詹沖,你他媽的銅腿弄到……」
說到此處,突地感到一陣刺疼,瞪眼向詹沖就罵,但當他看到詹沖的眼色時,愣了,傻了,滿臉上布滿了一層赤紫,不好意思的向戰飛羽齜一齜牙!
戰飛羽道:「詹兄不需攔阻他,我剛講過,這正是倪兄的長處呢!沒什麼關係!」
崔太平道:「在這兒沒關係,知道他的人也沒關係,若碰到別的場合里,他這種多嘴多舌的毛病,可真是不太美!」
戰飛羽道:「倪兄記著,注意一下就行了!」
倪倬感激的點點頭。
戰飛羽道:「郭老哥與我乃是忘年交,他要退休了,接他事的是他的徒弟,那兒也需要人手,假若二位不嫌吃公事飯是武林人的忌諱的話,那就請兩位到郭老爺子那兒去幫幫忙,若果認為不適合,那我們再說!」
鐵胳膊倪倬,是個沒有主張的人,他的兩眼望向銅腿詹沖,詹沖沉思一會兒,突道:「請問戰大俠,危牢主他——」
戰飛羽道:「武林地牢,業已被他自行炸毀,想他定然離開了,至於到何處,我就不知了!」
崔太平道:「游雲庄!那騷娘們是游雲庄介紹的,他一定同她一塊投到那兒去!」
詹沖道:「如此一來,我們吃上公事飯,游雲庄的人對我們下手,甚是難防,我們對付他們也難下手呢!」
戰飛羽略作沉思道:「游雲庄對郭老爺子,或許不怕,然而武林中,任一門派,任一組合,可不太願意惹上公家,武林人勢力再大,同公家對上了,那可就是半步也不能行動!我想,這不是問題,何況,郭老爺子的地盤,乃是京師一帶,他游雲庄再大膽,也不會到那兒去惹事生非,何況,那時惹上兩位,也就是同郭老爺子遞了戰書,他們總得想想,划不划得來吧!」
詹沖一想,似無可顧慮的地方,道:「那麼,就聽戰大俠安排了!」
戰飛羽道:「我們在這兒休息一天吧!明天,我們各自上路。」
崔太平道:「戰大俠,您要去哪兒?」
戰飛羽道:「我是去看我亡友的孤兒。」
驀地靈光在腦際一閃,戰飛羽沉聲道:「崔兄,你剛才講危烽煙,假若是投奔的話,可能是去游雲庄對不?」
崔太平道:「我是說,因為夏婷是游雲庄莊主介紹的,有這層關係,似乎游雲庄的可能性較大,再說危牢主自建立武林地牢以來,與同道之間,從無大隙,卻也沒什麼交往,要不就是同陰氏弟兄去……」
戰飛羽道:「陰氏兄弟已為我打發了,現在與武林地牢形同水火,這已是不可能了!」
崔太平道:「那麼那百靈仙子呢?」
戰飛羽道:「恐已到十敷岩去了!」
「啊!」
驚異地望著戰飛羽,他不知戰飛羽以什麼方法使百靈仙子脫離危烽煙。
戰飛羽笑笑道:「湊巧得很,我聽出了百靈仙子的身份,冒叫了他的名號,解了他們之間的誓約!同時,百靈前輩似與葉媚有著很深的淵源!」
崔太平知道內情后,道:「那危牢主要未曾自毀於地牢的話,去游雲庄的可能性就十分的大了,戰大俠的意思是——」
戰飛羽道:「游雲庄的三莊主江可利,在地牢中為我震傷逃逸,若二人會面后,對我是不會就此罷手的,以此地同游雲庄的距離算,他們在半月之中,即可到達,那麼,距我與游雲庄江可利的約定,也只有半月時間,這段時間,我必得趕路赴約,但若他們知道我的行蹤以後,定然在半路上施展攔截,我雖不怕,但討厭的是他們會以此為借口,使我誤了行程后,說我失信,那就不太好了!」
崔太平道:「那戰大俠的意思呢?」
戰飛羽陷於沉思之中。
崔太平一看,自知不宜打擾,即與鐵胳膊倪倬、銅腿詹沖,使個眼色,靜靜的飲酒,吃菜,隨時注視著戰飛羽的行動。
戰飛羽的思緒,迅快的飛揚,任何狀況,可能發生的情形,都在他的考慮中,一一展現,約有盞茶時間,戰飛羽驀地自雙目中,暴射出熠熠精光,湛然地,毅然道:「看來,我的行程,必得改變才行!」
戰飛羽望著面前仁人那種狐疑之色,知道他們的意思是:何以他要改變行程?又要怎樣改變?
戰飛羽啜了一口酒,緩緩的道:「我既不能失信於游雲庄,也不願受制於游雲庄,唯一的解決方法,即是我按時赴約,按時赴約,就不能先去我預定的地方,那會耽擱時日的,何況,在我來赴約前,尚有兩件事情,必得先了解一下!」
銅腿詹沖道:「可有讓我們效勞的地方?」
戰飛羽眼睛一亮,心忖:用他們的關係,去探探游雲庄的虛實,倒是再適合沒有!但旋而一想,這是陷人於不義的事,非他戰飛羽所能夠做的,故而笑笑道:「本來,這兩事之中,請三位幫忙,是甚為適合,然而,我們不屑如此作為,還是順乎自然的好!」鐵胳膊倪倬道:「既然適合,有什麼不能作的,戰大俠對我們是不是還不相信?」
戰飛羽神色一變!
崔太平與詹沖,都知道倪倬此話說重了,一見戰飛羽變色,均都心下一驚,同時瞪了鐵胳膊倪倬一眼,低叱道:「姓倪的,你不會說話,不講話能憋死人嗎?」
鐵胳膊倪淖,似也知道自己話重了,尷尬的望著戰飛羽傻笑。
戰飛羽笑笑,道:「我不是那意思,假若我請三位去游雲庄卧底,探聽他們的虛實,當然是甚為適合,然而,我們能做這種出爾反爾的事嗎?以三位與危烽煙的關係,你們說,那豈不是陷三位於不義?」
崔太平等仁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在心中對於戰飛羽的這個決定,甚是感激,真箇的,戰飛羽若提出了這個條件,他們可不好不答應,如今戰飛羽不讓他們做此種事情,顯然這就是正邪之分!
在這一剎那之間,他們都有著一種特異的感覺,人活在世界上,畢竟還是有所為與有所不為的。
他們對戰飛羽,本是威的向心,如今更進一步,產生了情的向心,這是一種心理的變化,戰飛羽不知,而他們仁人,也體會不到,只是覺著,戰飛羽行事,甚是合理,令人敬服。
戰飛羽見仁人的表情,知道誤會澄清了,即緩緩的,擔心的道:「還有一事,是我個人剛剛所作而引起的,對於江可亨,在動手之時,我使用了『無相』神功中最為厲害的制穴手法『摘提』,以致使江者兒變成了狂笑狂叫的失心瘋,我本認為他這種人,受點活罪,無甚可憐,也算是他的報應,然而,此一手法,乃是我最近才練成功的,也是初次施展,雖然師門說此時對人無害而有益,然而,這總是我第一次施展,對他的威力,是看到了,至於後果,卻甚為擔心,若果因我的功力有些微不到之處,使江老兒這個身負極高武功的人,在江湖中亂撞亂沖,在神智不清之下,造下無比殺孽,使武林人遭殃,甚至對於普通人也增加危害,那麼,我豈不是罪過萬分,此種罪愆,我不是始作誦者嗎?所以,我想我該尾隨江老兒,看看他的行動,觀察一下神功的功效,以防萬一。」
崔太平等於此事,又無法插口,是以只有靜聽的份兒,戰飛羽繼又道:「再者,我在追躡江老兒之時,也可能在他身上,探聽一些『游雲庄,的虛實,此事對我來講,可說是一舉兩得,是以這卧底的事,可更就不用各位做了!」
崔太平道:「那麼戰大俠何時動身?」
戰飛羽略作沉吟道:「江可亨所到之處,定然易於探聽,我們還是在此地休息一天,就各自上路,倪兄與詹兄,到了那兒,只要是提到我,郭老爺子決不會令二位受到半點委屈,若問起我來,就說我以後可能在十敷岩久住,並且歡迎他來,崔兄到十敷岩后,就將我需遲些時日回去的原因同柳姑娘說說就行了,你就可以同小英進行工作了,噢!對了,你將此物帶去!」
說著手上將不哼先生用來威脅他的炸香托在手上,又繼續道:「說不定江湖上還留有這種物品,你同小英就研究研究看,有無防止或破解之法?」
崔太平接過炸香。
突地,戰飛羽道:「有人來了!我們照常以待準備一下,要快!是直向我們這兒走來的,大概有五個人!」
仁人稍微一聽,並未聽到任何動器,早晨還是清靜得很,雖然如此,他們卻對戰飛羽甚是相信,仁人即刻動手,將廳中桌椅,端的迅快的搬走,然後將好的擺好,將中央那一桌酒菜,也搬了進去。
鐵胳膊與銅腿,又繫上了圍裙,肩上打了條手中,重拾小二舊調,崔太平將後面的掌柜老頭,找來坐回原位,他即站在廚房門口!廳中,只有戰飛羽一人,坐在那兒自斟自飲,倒有四人伺候著他!
事剛弄舒妥,他們已聽到了腳步聲,仁人同時欽佩的望望戰飛羽。
戰飛羽沉穩的笑笑!
漸漸,腳步近了,人聲也徽微的傳來!
少頃!
門口出現了五人,為首之人,乃系一道者,身穿藍色道袍,足登雲履,三絡稀疏的鬍鬚,黃黃的,垂到下額,一雙三角眼,卻甚是精光,塌鼻,方口,尖削的雙顴,竟然露出一股狡詐之像,甚不適合他那一身道裝。
在他一進門時,望了戰飛羽一眼,眼中露出一股煙焰神光,注視一瞬,即轉面掃視全廳,然後,舉步走向中央桌前。
身後四人,一式的勁裝,帶著隨身的武器,年齡都在三十上下,顯然的,是同剛剛追來此處,又復去追游雲莊主江可亨的仁人一樣的打扮。
一個個都似趕了甚多的路。
戰飛羽雖未抬頭,然而,他卻以眼角餘光,將五人形象,瞄在眼中。
首先人目的老道,即使他大為興奮,因為他知道,留在這兒,他將有所收穫了!
老道,是游雲庄莊主的方外好友——閑鶴道人,武林中以「鶴爪流雲掃」成名多年,他的出身,始終是一個謎,既非武當青城等大門派的子弟,也無師承廟觀,終日雲遊,所行所為,多是任性而為,故為半正半邪的江湖人物。
銅腿詹沖,上前彎腰笑道:「道長!您用點什麼!」
閑鶴道人道:「茶!洗臉水!」
一愣,詹沖隨即陪笑道:「是!是!就來!就來!還要些……」
閑鶴道人道:「最好的酒菜!喂!夥計,你們這兒可來過游雲莊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