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五子在睡覺,時已四更。
由於軟軟輪值巡夜,由四更到五更,所以這院中只有她一個人。現在,她忽然進入一個很奇特的境界中。
因為這境界說夢不像是夢,說是幻覺也不像,當然也不像是現實中的景象,很怪,很奇。
她看到童先生走入她的卧室。
童先生和她嬉戲一向是十分大膽的,他一向不穿片絲片縷,完全赤裸,當然也要她如此。
小五子已失身於他,她不會拒絕,她有她的想法。
現在童先生又是一絲不掛的,他的目光中永遠有火熾似的光焰閃爍跳躍著,好像永遠燃燒不盡。
小五子不能拒絕。
小五子目前和影子小羅已有了肌膚之親,她以為那就是真的小羅,她有了目標.就不願再和其他男人有這種事,只不過她要忍,必須忍。
非但要忍,還要曲意奉承,使他盡興。
一陣風狂雨暴之後,童先生出屋而去。
很久很久她才恢復了清醒,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夢是幻?
但進一步可以證明,那就是自她的胴體上可以得到證明。
她恨童先生入骨,在以前,尚未和影子小羅有肌膚之親對,雖也恨童先生毀了她的美夢,但還不太深。和影子小羅好了之後,她才體會到,一個女子的童貞是多麼重要。
童貞能使一個女子自負而高貴。
因而她常常感到付出的不是純潔的,是欠缺的。
軟軟回院,她把此事告訴了軟軟。
軟軟十分驚怒,道:「真的是童先生?」
小五子道:「和我發生那種事的人會看不清?」
軟軟道:「此人到玄陰教中來,會來去無蹤?本教中明卡暗哨無數,會沒有人看到他?」
小五子道:「我猜想童先生就是教主。」
「哪一個?」
「當然是太上教主。」
軟軟道:「我們來了近三個月,一直也沒見到教主,副教主也見不到教主,這像什麼話?」
小五子道:「由此可見,他是個熟人。」
軟軟道:「小五子妹妹,你認為常有慶知不知道教主是誰?」
「可能知道。」小五子道:「軟軟,在我們沒有和小羅發生那事之前,我雖也恨童先生毀了我的理想,卻還沒有內疚,現在就不同了。在那種如夢似幻的情況之下,根本無法抗拒。」
軟軟道:「你是不是想離開本教?」
小五子道:「我的確有這意思。」
軟軟道:「我們來此的目的是弄清教主到底是不是童先生,就此半途而廢,不是太可惜了?」
小五子道:「也許還有個更好的辦法來證明一件事。」
「什麼辦法?」
「軟軟,自從離開了童先生的別墅,不久就『落花流水春去也,潯陽江上不通潮』了。」
「莫非你有孕了?」
「八成,已經三個多月了!」
軟軟道:「你要生下這孩子?」
小五子冷峻地道:「連孩子的生父是誰都弄不清,我會生下他?再說,這對小羅如何交代?」
軟軟道:「那你有什麼打算?況且這孩子會不會是小羅的?」
「當然是設法拿掉,我認為不是小羅的。」
「找誰?潘奇?」
「那個傢伙不正派,要找就必須是周光迪。」
軟軟道:「你剛才說還有個更好的辦法來證明一件事?」
「是的,就和這件事有關。」小五子在軟軟耳邊道:「這件事可以確實弄清童先生到底是誰。」
軟軟道:「怎麼去做?」
「第一步要先找到那位真『醫仙』周光迪。」
「他是不是肯和我們合作?」
「據說周光迪是俠義中人,以前和劍客羅寒波的私交甚厚。」
「即使如此,你要如何弄清童先生的身份?」
小五子在軟軟耳邊說了一陣子。
軟軟想了一下,點頭道:「這當然是個辦法,但如果童先生果真是玄陰教主,一位周光迪擋不住他。」
「我相信玄陰教教主絕對不會帶很多部下去解決他這種私事的,充其量會把哭、笑二面具人帶去。」
軟軟點點頭,小五子道:「因為我猜想到目前為止,知道教主身份的人,可能只有他們兩個。」
這一點軟軟也相信。
所以教主絕不會輕易暴露身份,到時候只要再邀集幾位高手在附近戒備也就是了。
為了這件事,二人一空閑下來就研究細節。
小羅等在鎮上吃牛肉麵。
這一家清真館很出名,所以座無虛席。
三人吃到一半時,小羅的屁股上忽然被踢了一腳。
回頭一看,竟是周光迪和他的女兒周蓉蓉。
小羅道:「等我吃完了這碗面再揍成不成?」
周光迪一點情面也不留,道:「不成,一看到你就想揍人,要揍就要讓你痛,你痛我心裡就很舒服。」
「葛三刀」大聲道:「周老頭,你先別揍!」
周光迪道:「你是不是也有挨揍的癮?」
「葛三刀」道:「試問這位蓉蓉姑娘是你的女兒嗎?」
周光迪道:「不是我的女兒難道是你的女兒不成?」
「葛三刀」大聲道:「我看你是老糊塗了!你到現在為止還是老光棍一個,你從哪裡來的女兒?」
周光迪道:「她是我的養女也不成嗎?」
茜茜道:「蓉蓉姑娘,你是他的養女嗎?」
蓉蓉點點頭,表示沒有錯。
茜茜道:「蓉蓉姑娘,你同意周老頭揍人嗎?」
蓉蓉道:「這叫做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又何必管這件事呢!」
「葛三刀」和茜茜一愣,這個小雀斑居然會說出這樣不關痛癢的話來,真是出乎意料。
這工夫周光迪拳打腳踢,專打最重要部位。
食客當然都在著熱鬧,掌柜的大聲道:「老先生,請到外邊去打人,萬一出了人命怎麼辦?」
周光迪道:「出不了人命,出了人命我負責。」
掌柜的道:「砸破了碗盤和傢具誰負責?」
周光迪道:「他負責!」
周光迪拳腳交加,毫不留情,「蓬啪」有聲。
小羅也不還手,「葛三刀」低聲道:「周老頭,你就給他點面子,以後在沒有人的地方打成不成?」
「不成!」周光迪道:「那樣效果會差得多。」
「葛三刀」大怒道:「揍人還講效果?」
「當然,如果沒有效果,我揍他幹啥!」
有人道:「這年輕人似乎能承受得住,他為什麼不還手?」
另有一人道:「大概是做錯了事,不敢還手吧!」
「葛三刀」道:「你們懂個屁!老頭是年輕人的乾爹,老頭有個怪毛病,一旦發作了就要打人,如果不打就會頭痛,年輕人孝順,所以甘願讓他打。」
蓉蓉和茜茜差點笑出來。
又打了一會兒,蓉蓉道:「爹,可以了!」
周光迪似乎對蓉蓉言聽計從,立刻收手,道:「小子,還有十八次,你自己認為效果如何?」
小羅道:「還湊合。」
周光迪給他五粒葯,叫他每天吃一粒,帶著蓉蓉出門而去。
小羅被打了一頓,似乎反而打出食慾來了,道:「掌柜的,再切一斤牛肉,五個火燒,一碗牛肉湯。」
食客們紛紛議論,居然還有這等怪毛病。
而有這怪毛病的人,居然正好有一位孝順的乾兒子讓他打。
這工夫「葛三刀」也看出一點門道,道:「小羅,這是怎麼回事?似乎你不但不排斥挨打,還很高興似的。」
「那怎麼會?」
「小羅,反正你們之間有點怪就是了!」
茜茜道:「我也認為這裡面有文章!」
小羅道:「日後自知。」
此刻周光迪和蓉蓉在山道上奔行,一乘小轎迎面而來,周光迪一讓,小轎落了下來,轎中的女子道:「可是周大國手?」
轎中走出一個年輕貌美、魅力過人的姑娘,她正是小五子,斂衽道:「我叫小五子,是小羅的朋友。」
周光迪道:「是他的朋友又如何?」
小五子道:「有件事想求國手幫忙。」
周光迪道:「是不是懷孕了?」
小五子一驚,道:「大國手果然是神人也。」
周光迪道:「姑娘有什麼事?」
「大國手可否借一步說話?」
周光迪和小五子來到十餘丈外,小五子又重行見禮道:「請大國手為我把孩子拿掉,手術費要多少絕不還價。」
周光迪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小五子道:「如果換了別人一定會說是小羅的,但我不是那種人,這孩子是童先生的,不知國手有未見過童先生?」
周光迪道:「有。」
小五子道:「不知道童先生是不是『三鷹』之一的童羽?」
「不是!」
「他到底是誰?」
「在目前誰也不知道,但必是昔年圍剿『七殺夢魘』的十二個人當中的一個。」
「他明明在影射童羽,卻又不是童羽?」
「對,此人的易容術十分高明,而且改變嗓音,隨心所欲。」
小五子低聲說了一陣子,周光迪想了一下,點點頭。
又談了一會兒,二人分手,周光迪帶著蓉蓉往東,小五子的轎子往南,不久都失去了蹤跡。
軟軟要見教主,笑面人陪她進見。
到了小殿堂中,教主在黑紗幕後出現,軟軟道:「屬下有要事稟告教主,希望沒有第三者在場。」
教主手一揮,笑面人退了出去。
軟軟道:「屬下考慮再三,還是要稟告教主。」
「到底是什麼事?」
軟軟道:「小五子妹妹懷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什麼?」教主似乎十分驚奇,說是驚喜也可。
「小五子妹妹說她還年輕,不願做母親,再說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所以……」
「她想打掉孩子?」
「是的。」
「她現在何處?」
「外出辦事未歸。」
「可知她去了何處?」
「她只說要找兩個人,任何一人都可以,一是潘奇,一是他的主人『醫仙』周光迪,希望他們任何一人為她打胎。」
教主道:「找到了沒有?」
「不知道。」
「她會在何處打胎?」
軟軟說了,教主叮囑,此事不可告訴別人。
軟軟走後,教主離開大椅子,來回踱著。
他近來似乎沒有遇上這麼一件重大而難以立下決定的事。
這兒是洛陽城外風景優美的郊區山麓,附近有「關林」風景區,白天遊人甚多,但這幢小屋卻在距名勝稍遠的山坡上。
弦月初露,夜色如畫。
此刻,小屋中又走出一位老人,仰望天際,似在考慮一件難以決定的大事,他正是「醫仙」周光迪。
他仰天嘆息,喃喃地道:「到底是要大人還是要孩子?我周光迪如何能決定這件事?」
這工夫屋中走出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婦人,道:「周大俠,你似乎對這件事拿不定主意。」
周光迪低聲道:「我當然為難,誰是我都會如此。」
「為什麼?」
「這有一個問題,如果打胎,母子均危險,要是任其十月期滿自然生產,至少還能存活一個。」
婦人不由一震,道:「有這麼嚴重?」
「當然,要是一個正常婦女打胎,豈能難倒我?」
這婦人是洛陽地面上最富盛名的接生婆。
周光迪找她來做助手,婦人道:「周大俠有什麼打算?這位姑娘心意堅定,非拿掉不可!」
周光迪道:「這也難怪,任何女子都會拿掉的。」
「為什麼?莫非是被人……」
「不知孩子的爹是誰?誰會把他生下來?」
「嗅!原來如此,真可憐哪!這當然應該打掉。」婦人道:「可是周大俠又說現在打胎母子均危險?」
周光迪喟然道:「她的子宮畸形,但是也並非就絕對不能生產。」
「既然子宮畸形,將來生產還不是一樣。」
「當然不一樣。」周光迪道:「生產時如果要大人就把孩子剖出,要孩子就犧牲大人,可是現在大人還有另一種病,一旦墮胎,大小均危。」
這工夫忽然山下走上一人,周光迪絕對未想到這個風傳已經死了的「神州七子」之一的「雲中子」竟突然出現,所以周光迪差點認不出來。
這人出現江湖已是一奇,今夜來此豈不是太巧合了?
周光迪抱拳道:「這位不是……」
雲中子道:「小可雲中子。」
「可是人人皆知雲大俠已於昔年圍剿『七殺夢魘』那一次重傷不治,這是怎麼回事?」
雲中子笑笑道:「傳言很可怕,也很可笑!當時受了重傷的確不假,卻僥倖生存下來而未死!」
周光迪心想,童先生或金面人會是雲中子?
應該不會,可是雲中子人品也不錯,身材適中。
更重要的是,小五子今夜要打胎,此人及時趕到。
而軟軟的配合工作也做得不錯,小五子一離開玄陰教,她就去見教主,說了小五子要打胎的事。
周光迪道:「周某能在此遇上雲大俠,真是幸會!」
「彼此,彼此!」
「雲大俠來此莫非有什麼貴幹?」
雲中子道:「路過此地,適巧聽到周大俠和這位女士交談有關打胎之事,不免好奇而已。」
周光迪道:「這樣的不幸事件都集中在一個少女身上,太不幸了!乃使周某左右為難,不能決斷。」
在雲中子追問下,周光迪說了一切。
雲中子道:「雲某是局外人,本不該置詞,但以愚見,還是勸這位姑娘懷胎十月自然生產較好。」
周光迪道:「這也正合我意,因為至少可以保留一條生命。」
雲中子道:「怎麼?這位姑娘反對?」
「是啊!她沒見過孩子的爹,能生下這孩子嗎?」
「這……果然有點困難。」雲中子道:「但即使如此,依在下愚見,還是生下來為上策。」
「為什麼?」
「上天有好生之德。」
周光迪道:「雲大俠之意甚好,周某決定勸她生下來,因為小生命是絕對無辜的,是不是?」
「對,對!周大俠非但具有仁術,也具備了仁心,所謂『醫者父母心』是也!」
「不敢當,太不敢當!」
雲中子深深一揖,道:「周大俠若能堅持這主意,使那位姑娘自然生產,必然是功德無量。」
周光迪道:「過譽,在下也正有意那麼做。」
雲中子辭去,不久失去蹤影。
衛天愚自小屋后林中十分小心、巧妙地暗暗跟蹤雲中子。
因為他的出現太巧合,也太啟人疑竇了。
這當然會使人聯想到他就是小五子肚中孩子的父親,也可能是玄陰教教主,當然也是那個金面人。
婦人道:「雲大俠說的也十分合情合理。」
周光迪道:「話是不錯,可是這位姑娘卻不願生下這個孩子。」
就在這時,山下一人飛馳而來,後面似乎有人疾追。
近前一看,被追的竟是「獨角鰲」齊天榮手下的大將「無腸居士」柳三絕,此人自周光迪附近奔過,沒於後山,後面追來的居然是「神州七子」之一的洞天子。
洞天子是他的綽號,他本名西門亮。
洞天子和周光迪過去也認識,抱拳道:「柳三絕那賊子呢?
是往哪個方向逃了?周兄看到沒有?」
周光迪道:「好像逃往山後去了,怎麼回事?」
洞天子不俗的面孔上罩了一層寒霜,道:「前些日子,在下和哭、笑二怪人遭遇,在下自然難以抵擋二人,就只有撤退,沒想到柳三絕伏在暗處打了個埋伏,差點折了我的右臂,今天在附近遇上,所以我非逮住他不可!」
「原來如此!」周光迪道:「他去遠了,只怕已難追上。」
「那就便宜了此賊,周大國手在此做什麼?」
周光迪攤攤手,道:「你想想看,我所到之處又會發生什麼事?」他大致說了小五子墮胎之事。
洞天子為之動容,道:「這真不幸,周兄可做了決定?」
周光迪道:「決定是做了,只是這位姑娘不願生下這個孽種,決意墮胎,只怕老夫還要費一番口舌。」
洞天子道:「的確要大費唇舌才能說服她。」
周光迪道:「以老兄你看,應該如何?」
洞天子不假思索地道:「自該自然生產。」
周光迪道:「如果自然生產時,要犧牲一人,該犧牲哪一個呢?」
洞天子想了一下,道:「如果這姑娘另有隱疾,生產的危險性較大,自應犧牲她為上策。」
周光迪點點頭,道:「周某也有此意,西門兄要不要見見這位姑娘?」
洞天子道:「不太方便,免了吧!」說畢,告辭離去。
他說還要去追柳三絕。
周光迪怔立在夜色中,腦中正在想著這兩位突如其來的「神州七子」中的人物,這會是巧合嗎?
如果這二人今夜來此,有一人是巧合,應該是哪一個?
是雲中子?久未露面,卻在今夜露了面?此人的嫌疑最大。
是洞天子嗎?此人的風評一向不錯,且是追趕柳三絕而來,況且他還說哭、笑二人還向他下過手呢!
他的巧合性應該是最大最大的了。
就在周光迪苦思時,突見山後奔來三人,前面的人年紀較大,約五十左右,後面二人四十左右,僕人模樣。
到了附近,周光迪立刻認出這三個人,因為身為名醫,見識必廣。
武林中的大人物哪有不認識「醫仙」周光迪的?
「原來是『醫仙』在此!」為首的正是「飛天鰲」齊天榮。此人的身份和劍客羅寒波以及「七殺夢魘」差不多,儘管他的深淺少有人知。
周光迪抱拳道:「齊大俠,這可是幸會!」
「是啊!幸會得很!齊某聽說部下柳三絕在外惹是生非,特地出來查看,卻未追上。」
周光迪道:「在下看到,往山後去了!」
齊天榮道:「齊某剛自山後過來,卻未遇見他。」
周光迪道:「他是被洞天子追逐,由此經過的。」
齊天榮道:「柳三絕怎麼會惹上了洞天子?」
周光迪說了一切,齊天榮道:「齊某一向不袒護部下,以洞天子的為人,八成不是他的錯。」
周光迪道:「好像是這樣的。」
齊天榮道:「周大國手怎麼會在這兒?」
周光迪又重複了一遍,齊天榮道:「這果然是一件麻煩的事,大國手打算如何解決這件事?」
周光迪道:「我正在頭痛!」
齊天榮道:「何不讓孩子生下來?犧牲兩個不如犧牲一個好些,我想大多數人都會這麼想的。」
周光迪道:「齊大俠的意見很好,我會考慮。」
齊天榮抱拳道:「周大國手有暇到舍下聚聚,非常歡迎,也順便為內人看看病。」
「一定,一定!此地事了就去拜訪。」
齊天榮和左恩、左義走後,周光迪不由冷笑,這三個人今夜來此,能說都是巧合嗎?誰信?
那麼這三人之中必有一個是那個假童羽了?
也就是沾污小五子以及曾經想沾污茜茜的中年人。
那人儀錶不俗,技藝驚人,且擅長「七殺夢魘」的「夢裡乾坤」奇術,他會是「七殺夢魘」龍起雲嗎?當然不是,因為今夜龍起雲也要來。
這是一次擒魔的良機。
小五子找到周光迪談起此事,誓擒此淫魔報仇,周光迪十分欣賞她的計謀,那就是叫軟軟把小五子懷孕的消息傳給教主,她們估計,如果教主就是那個假童先生,他必會來找小五子。
因為道理十分簡單,中年以上的人,又無子女,必然十分重視這個胎兒,他會不惜用一切方法保住此胎。
於是周光邊找到衛天愚,再叫衛去聯絡劍客夫婦,還有龍起雲,設下了天羅地網,非擒住他不可。
但是,事情的發展十分意外,而且不妙。
雲中子出現,自然非比尋常而啟人疑竇,於是衛天愚暗暗跟上。
洞天子出現,劍客羅寒波跟上。
「飛天鰲」齊天榮出現,羅妻呂冠芳又暗暗跟上。
現在在這小屋子附近,只有周光迪一個人了,他不能不小心,立刻準備返回小屋。
本來「七殺夢魘」龍起雲要來,因故未能及時到達。
就在這時,小屋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周光迪長身而起,此處距小屋大約有十五六丈光景。
以周光迪的經功,大約要兩三個起落,因為由此到小屋是山坡,但是,到了小屋中已不見了小五子,向後面望去,一個人影挾著小五子如飛而去。
周光迪疾追,因為他的責任太大了。此人中等身材,輕功高絕。
衛天愚去跟雲中子,追了不久就不見了。
劍客羅寒波盯上洞天子,卻遇上了星宿海老怪,冷通天竟和洞天子打了起來。
老怪說洞天子背後罵他是個老不修,是個老色魔,所以要教訓洞天子,兩人打了五七十招,洞天子似乎落了下風。
本來以這二人的身份,洞天子是稍低了些,就以二人的年紀來說,就差了約二十多歲。
羅寒波和洞天子認識,雖談不上交情,畢竟要比和冷通天要近得多,正要出手相助,忽然又出現二人。
這二人正是哭、笑二面具人,這二人一出手就攻擊洞天子,洞天子當然不是敵手,節節敗退。
即使一個星宿海老怪,洞天子也絕非敵手,何況再加上哭、笑二面具人,他立即疾竄而去。
三人並未追,但也未交談,向相反方向離去。
羅寒波是個極有頭腦、江湖閱歷十分豐富的大俠客,他隱隱覺得今夜一些很少露面的人都出了頭,極不平凡。
他追洞天子,冷通天居然出現。
冷通天才和洞天子打了幾十招,又出現了哭、笑二面具人,洞天子不敵逃逸,這是怎麼回事?
呂冠芳去追齊天榮,這才知道此人非比等閑,腳程極快,須知一追一跑,追的人是被動,總是吃虧些。
不久,她把齊天榮追丟了。
所以羅寒波夫婦返回山腰小屋中,只有那個接生婆在,一問之下,了解了實情,知道對方詭謀得逞。
可以說對方事先已知道這兒有三大高手,也明知他們的人每一個都會被跟蹤,然後會只剩下一個周光迪。
當然,周光迪絕不會去追蹤他們,因為他要保護小五子。
還有,這麼多的人把劍客夫婦引開,也有使他們眼花撩亂,弄不清誰是童先生的用意,卻又能弄走小五子。
此人的用意就是要把小五子弄走。
他要小五子生下孩子。
周光迪返回時,羅寒波嘆口氣道:「真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三人各說了自己追人的遭遇。
周光迪嘆道:「是我反應遲鈍,第一個雲中子出現,我就該提高警覺,洞天子出現,就不該去追。」
呂冠芳道:「似乎人家計劃得更周密,我們也不必自責,『君子可以欺以方』,今天誰在此都一樣。」
「對!」周光迪道:「尤其你們二位都是君子,對方怕你們的絕技,似乎不怕你們的計謀,在這方面,『七殺夢魘』龍起雲就比二位稍高明些。」
羅寒波道:「現在事已過去,小五子姑娘落入此人之手,無非是希望她生下自己的孩子,暫時不會有危險。」
周光迪道:「如果這個童先生要殺她,當場可以殺死,又何必帶走?當然,這錯誤是我造成的。」
羅寒波道:「這怎麼能怪你!」
周光迪道:「如我在你們二位追蹤雲中子及洞天子之後立刻回屋,小五子姑娘就不會被人掠走。」
呂冠芳道:「那也不一定,對方計劃周密,你在這小屋中也是一樣,由於齊天榮和冷通天都現了身,咱們的對頭更不單純了。」
周光迪道:「至少我們敢確定,這個假童羽就是玄陰教教主,八成是易了容。但是我對洞天子這個人……」
呂冠芳道:「我們不能把洞天子也懷疑上吧?」
羅寒波道:「這是巧合。」
呂冠芳道:「最可疑的是雲中子。」
周光迪道:「怎麼說?」
呂冠芳道:「自圍剿龍起雲之後,他就未出過面,今夜突然在此出現,能說不值得懷疑嗎?」
羅寒波道:「但至少可以證明一件事,這些人可能除了洞天子以外,都和玄陰教有關,儘管他們曾動過手。」
周光迪道:「不錯,那只是玩了個小花稍。」
呂冠芳道:「所以我們一方面要設法找小五子姑娘,另一方面還要再找一二人手,充實陣容。」
羅寒波道:「能找的只有一個……」
這時衛天愚在外面接道:「『黑白陰陽判』秋鳳池,如何?」
說著,微喘著走了進來。
周光迪道:「的確,秋鳳池這老鬼是塊料子。」
羅寒波道:「你也追丟了人,對不?」
衛天愚道:「是我無能!」
羅寒波道:「都差不多,只能說人家的籌劃比咱們周密,甚至猜透了咱們會這麼做的。」
周光迪道:「我有個建議,幾個年輕人也可以大派用場,甚至還有意想不到的奇特妙用。」
呂冠芳道:「其中有二人身罹絕症。」
周光迪道:「小仙蒂我已在為她治療,但她的病比較麻煩,你們要儘快把她調教一下,她的底子不錯。」
羅寒波道:「龍起雲會調教她。」
這工夫窗外忽然有人道:「何不就讓她的公公和婆婆調教一下,怎麼?你們二位就惜藝如金嗎?」
周光迪道:「是龍起雲,你現在來有啥用?」
龍起雲走進來,先向羅氏夫婦抱拳為禮,道:「我來得晚了些,但也許晚了些才有用呢!」
羅寒波道:「龍兄必有所見!」
龍起雲道:「我看到羅兄和衛兄追雲中子及洞天子,也看到了二位追丟了人,更看到雲中子去而復回,在附近窺伺。」
周光迪道:「是什麼時候?」
龍起雲道:「就是我剛來的時候,見到我就很快地消失了,而稍後,齊天榮也在附近出現過。」
周光迪道:「你們幾位看出來了吧?這二人去而復回,只不過是故弄玄虛,使我們眼花撩亂。」
羅寒波道:「大概是這樣的。」
呂冠芳道:「去而復返的人,絕不是假童羽。」
龍起雲道:「老周,兩個孩子有沒有救?」
周光迪道:「你的丫頭比較麻煩,我會儘力。」
龍起雲道:「羅天呢?是不是嚴重些?」
「錯了!」周光迪道:「一般人看來,小羅的情況可能嚴重些,卻恰巧相反,治療起來根本不須動手術。」
呂冠芳驚喜道:「真的?」
周光迪道:「你老公應該知道,我正在以藥物及另一種方式治療,不久就會痊癒,只不過有幾種十分罕見的藥材,費了我不少的工夫。」
羅寒波抱拳道:「老周,此恩……」
周光迪揮手道:「別來這一套,要是交情不夠,門兒也沒有,倒是你這個寶貝兒子還真不賴,至少和你當年一樣,對女人專一,不二色!」
羅寒波道:「像我就沒多大出息了。」
周光迪道:「說不得他要認我這個干老子。」
呂冠芳道:「那正求之不得,下次遇上叫他給你磕頭。」
周光迪道:「老龍,你的女兒也要做我的乾女兒!」
龍起雲道:「當然,她不是已經是你的乾女兒了?」
衛天愚道:「誰去找『黑白陰陽判』秋鳳池?這個人行蹤不定,可不太好找。」
龍起雲道:「這件事由我來辦。還有,羅天、『葛三刀』和秦茜茜三個年輕人,從現在開始要注意他們的安全,加強他們的底子,可別落入對方手中做了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