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慢慢鬆了口氣，從衣袖裡拿出一張宣紙，紙上記了幾幅藥方子，我見他們進屋議事，不方便女眷跟去，就匆匆別了屋子中冷汗直冒的玉小姐，靈巧地按著記憶找曹尹的寢屋去。

院子里一切從簡，骨子裡還是倍兒有幾分雅興，我心下看著樂了起來，這熟識的景物幾乎充溢了我半生，除了一些久違，更多的是心酸。

「啪！」地一個掌臉的聲音清晰在耳邊，我緊忙收好藥方，尋聲走去，在廊子口那一拐，就見了「日河橋」，橋上一黃衫女子手持木杖，氣勢雄雄，不知在發什麼火，身側跑著一約么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她的衣襟微裂開來，一雙大腿水汪汪的滿是委屈和驚恐。她死死咬住唇瓣，一股倔勁兒從骨子裡散發出來。呵！還真有幾年前我的味道。

「要你天天在大人小姐前狐媚，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不知羞的黃毛丫頭！」

聲音清晰中帶些尖厲，霎時驚醒了夢中的我，在她手中的木杖即將落下時，我不禁大喊「佳瑩住手！」

恍如一夜夢裡，一夜真實的情景，黃衫女子微愣，她扔下木杖，猛然轉身，那一雙單鳳眼眯緊，又微鬆開，輕蔑地哭著走過來。

「你這什麼東西，幾個月失蹤了？」

她繞著我轉了一圈，在身後一把抓住我的秀髮，那充滿仇恨的眼光在我身後不停地交織。匯聚著。

「啊！」我疼的大叫，卻掃不開她的手，那橋上的小姑娘抽抽嗒嗒地跑來，跪在我面前「這位姐姐好意蘇兒心領了，您還是快走吧！」

我猛一震驚，一側頭大喊「放肆！你可知自己在幹什麼？」

後面的手一松，佳瑩微笑著走到我身前道「放肆？哼！你以為自己是誰？和這黃毛丫頭一樣不知羞的東西！」

說罷，一隻纖纖玉手向我的臉頰邊揮去，腦袋嗡地一下，頓時愣在原地。

「放肆！」一個震怒的聲音響起。

佳瑩的手懸住了，我一個不小心，跌坐在冰涼的地面上，瞪著她，一股涼從手心寒到骨子裡，氣得我渾身發抖。

晟寧像救世主一樣來到我身邊，扶起我，不停打量我臉上的傷。

可佳瑩未知此人是誰，連忙哭得梨花帶雨走到玉小姐身前，裝成一付可憐的樣，抽泣道「玉小姐替佳瑩做主呀！錦秀哥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一見到佳瑩就衝上來打了一耳刮，佳瑩剛想還手……」

她欲言又止，驚異地目光看著同樣是瑟瑟發抖的玉小姐。

我鬆開晟寧的手，握緊拳頭，一步步走過去，「啪！」地一聲，五個手指印赫然印在佳瑩的臉上，佳瑩還沒反應過來就栽在地上，不可置信捂著臉，隨後，她立即跳起來，一切仇恨好像全涌了來，想還我一個什麼……

「住手！狗奴才看清楚了，這可是當今聖上和聖上的寵妃！！」

曹尹一進氣急大吼了出來，白色面頰已是像雪一樣慘白。

佳瑩愣住！

錦秀哥居然是寵妃？！

我冷笑「佳瑩，你可看清楚了，剛剛你給這玉主子許諾的我可都做到了，不知還合不合你口味？」

說罷，晟寧一腳踹在她身上「狗奴才，給朕滾開！」

佳瑩瞪著雙眼癱倒在地上，蘇兒馬上跑過來，拉住我的裙擺「娘娘若不嫌棄，蘇兒跟您做牛做馬也願意！」

疲憊的我抬眼望望她，凄楚的神色，又看看一臉擔憂的晟寧，微微點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