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回 滿室煥祥輝 悟徹玄修 欣逢奇福 更生懷大德 初窺至寶 再警芳魂

第一一回 滿室煥祥輝 悟徹玄修 欣逢奇福 更生懷大德 初窺至寶 再警芳魂

也不知經了多少時,」英瓊漸覺那與本身元靈相合的定珠,居然有無相生,分合由心,把近日所煉最後一關打通,悟徹玄機。由此成為身外化身,自具靈慧和降魔威力,遇有強敵,便可仗此第二元神分身出斗,不由喜出望外,便想試它一試。同時發現左壁上有一王案,上設兩件法寶、一封柬帖,想起火無害等三人不知是否遇敵,自己初煉元神化身,正好藉此一試。隨即起立,先朝聖姑拜謝,再將元神分化與定珠相合,代替本身去往後洞出口一帶查看。然後往左壁案前走去,見案上二寶,一件是個黃玉葫蘆,另一件是把小玉鑰匙,形與前得蓮花玉鑰相似。隨取柬帖一看,越發驚喜交集。

原來柬上大意說:英瓊與聖姑緣分最深,加以夙根最厚,秀出三英、二雲,近日功力更是大進。恰巧群邪不久來犯,為此引來當面點悟,並將昔年所留靈慧法力連案上二寶一齊贈與。並說聖姑本身功行雖然圓滿,還有一點夙孽未消。當發現時,將坐死關,不及親身化解,特意留此身外化身和一分靈慧法力,以為今日助人助己之用。黃玉葫蘆中貯有九天仙雲所煉五色靈氣,專為。三次峨眉斗劍以及群仙抵禦四九天劫之用,暫時不可輕耗。另一小蓮花玉鑰乃開啟北洞水宮寶庫之用,到時須照柬帖所說,不可絲毫大意。寶庫一開,大功告成。跟著幻波池開府,長幼群仙多來赴會。易靜、癩姑、英瓊、英男四個主持人便把基業建好,日漸鞏固。不過易靜劫后歸來,尚須獨自潛修,了她將來心愿。癩姑因為昔年恩師屠龍師太許下宏願,本身又須修積,和竺生師徒二人常年在外行道,俱都各有重任。英瓊為未來承繼道統之人,此時才自發初。一面須要主持仙府,一面又須出山修積,廣收門徒,光大門戶。在此期中,又是群邪彼猖,強敵眾多之際,所經艱難險阻甚多。開府之後,便和英男二人輪流出外,與一班著名左道妖邪惡鬥,情勢艱險,比起一班同門責任更大,偏生修道年淺。雖仗志行格天,根骨福緣均極深厚,從未拜師以前便得到好些奇緣遇合,人更靈慧堅毅,勤於修為,沒有多年便秀出三英二雲,後來居上,本身又是應運而生,到處逢凶化吉,去險為夷;所有法寶、飛劍,無一不是前古奇珍,神物利器。無如道長魔高,儘管得有本門真傳和仙、佛兩家法寶,畢竟歲月無多,經歷尚少。一班左道妖邪知其為峨眉衣缽傳人,將來與七矮諸同門分掌男女諸弟子,承繼道統,為峨眉後起第一流人物,仗著累世修為,福緣深厚,應劫而生,具有極大降魔威力,差不多成了左道旁人的凶星惡煞,全都恨之刺骨,紛紛勾結,陰謀暗算。幻波池開府前後,又須除去好些著名妖邪,結有不少仇怨。從此往後,直到三次峨眉開府,幾於步步荊棘,應付之間,煞非容易。幸而聖姑與英瓊為前生好友,有許多淵源。加以本身這點夙孽,當初偶然疏忽,於慮一失,事前忽略過去,到了緊要關頭,才行想起,發現已遲,須仗英瓊為之化解。故將當初坐關以前所遺留的身外化身,連那法力靈慧,一齊相贈,與之應合,經此一來,無意中增加了兩甲子的功力。將來抵禦邪魔,成就正果,固有不少益處;而聖姑昔年一點小冤孽,也可仗著英瓊之力,得以化解;並還藉此助一良友超劫成道。實是三全其美。柬帖後面所注下手方法,以及聖姑昔年融會仙、佛兩家,參以魔教中大法所煉身外化身,雖還是有相之法,不算佛家上乘真諦,但也不是容易煉成。英瓊全仗根骨福緣、極大智慧與前諸生所種善根,方能有此奇遇,畢竟功力尚淺,幸有聖姑元靈補益。因為來敵太強,開頭這一段人數不夠,並有傷折,少時事完,便須辟一靜室煉上四五日夜,使此第二元神能與本身隨意分化,同時應敵,具有威力神通,到時分頭應付,一面以元神化身出戰,一面仍可坐鎮仙府,防禦暗中侵入之敵。因在事前好些話均不能泄漏,尤其開那北洞水宮寶庫之時更須防禦慎秘,除癩姑、英男師徒和俞巒外,連眾同門也不可公然應答。能夠到時照書行事,一言不發,最為穩妥。

英瓊此時初試元神,已能一心二用。因見柬帖上指示甚詳,不令傷害來人,故未發難。看完,心方喜幸,字跡忽隱。二次拜謝、方把法寶和空白束帖收起。知道來人已快衝到洞前,連火無害那等機警的人均為所愚,忙照聖姑之意,故作不知,自向蒲團上面打坐入定,暗用傳聲指示錢萊如何應付。同時仍由先飛出去的化身隱去晦光,埋伏出口一帶,相機行事。正在運用玄功,來人已經飛進洞來。錢萊等在洞外見子時已過,英瓊連人帶慧光同往壁問飛去,壁上圓洞立時出現。跟著起了一片祥霞,將洞口封閉。隔有半個時辰,洞門重現,祥光忽收,慧光忽由洞中飛出,一閃不見。再看洞內,英瓊已端坐在蒲團之上,容光煥發,態甚莊嚴,知其有了奇遇。只是不知何故,當有外敵侵入之際,反倒在內打坐。心正尋思,隨接傳聲指示機宜,才知后洞已有外人混入,不禁大驚,忙即如言準備。

錢萊剛將身隱起,便聽石完遠遠傳聲疾呼:「錢師兄留意,這鬼丫頭騙了我們,逃到裡面來了。她隱身法雖被火師兄破去,仍只看出極淡一條白影。李師叔想已打開圓洞,莫要被其侵入,受她暗算。」錢萊知道石完性急如火,地遁穿山尤為神速,當地離出口甚近,晃眼即至,一味傳聲疾呼,人卻不見追來,好生不解。忙以傳聲回答說:「李師叔已有奇遇,現在洞中打坐。我身旁帶有照形之主,敵人一到,當時便可警覺,不足為慮。」話未說完,果見淡微微一條白影如飛駛來。如換旁人,先前又聽石完傳聲那等說法,定必出手無疑。錢萊既沉穩機智,又奉英瓊指示,白影到時,正用身旁法寶查看,竟是虛影幻象,暗罵:「該死妖人,想鬧玄虛,把我引開,豈非做夢!」忙用傳聲稟告英瓊說:「敵人用幻象來探實,已被看破。弟子現用法寶隱身,埋伏在旁,敵人一到,立可查知。」話未說完,白影到了門前,轉了一轉,忽又飛去。

跟著又飛來了幾條影子,內中兩條白影,並有寶光外射。錢萊仔細一看,全是假的。

方想火、石二人怎還不來?先後五條白影已聚在一起,交頭接耳,互相議論,並有兩道青光朝洞中飛去,作出驟然發難之勢。錢萊仍只靜觀不理。又隔了不多一會,才見出口甬道分歧之處,有微光一閃,知道正是時候,忙用法寶查看。那來的並非真人,但又不是鬼怪一流,看去好似一幢略具人形,淡得幾非目力所能看出的微光,只有半邊身子。

左半獨手握著一把尖刀,卻是寒輝四射,亮如銀電。右半身僅有半條虛影,看面目、裝束,好似一個相貌極美的青衣少女,不知怎會變成半邊身子。來勢如此詭異、卻看不出有什邪氣,法力也似高強。錢萊心方奇怪,那青光中的人影似因連試幾次,無人應敵,膽子漸大,把手一揚。先見五條白影全數失蹤,跟著面帶驚疑之容,先到洞外離洞五六丈停住,欲前又卻了好幾次。忽然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青光,其急如箭,直朝洞中射去。

錢萊早有準備,因見來人法力頗高,為防有失,本就不待發難,便想冷不防將其制住。

這一來,雙方同時發動,恰好撞上,青光剛到洞前,錢萊的太乙青靈銷已化一幢冷光,突然飛起。青光中少女原因洞口二敵雖受愚弄,一個引離原處,一個又被化身絆住,但主人門下已有這般法力,師長可知,本來心存顧忌,但又不舍失此良機。其勢又孤,無人相助,只得犯險,連用幻影試探。見未遇阻,方始隱身飛來。見英瓊已然入洞,在內打坐,生了戒心。無如此行關係好些成敗,想了又想,仍不舍就此退回。後來看出實無防備,洞口所遇二敵似是照例防守的門人,尚未發現自己行蹤,故未通報。再不下手一拼,良機坐失。念頭一轉,冷不防往內衝去。及見冷光暴起,才知上當。一聲長嘆,身上青光暴雨一般四面迸射,接連掙了幾掙,幾被掙脫重圍。仍是半邊身子,化作一溜青煙,待要往外飛去。同時甬道那面,又起了風火之聲,由遠而近,似是火無害、石完趕回。跟著便見同樣一幢青光人影,裹著右半邊身子,右手也拿著一把寒光若電的尖刀,往裡逃來。兩下里一撞,兩半邊身子合成一體,重又掉頭往外遁走。

火、石二人也已趕到。火無害當先,手發太陽真火,擋住青光去路。同時攔住石完,不令發那神雷。口中大喝:「你是何人?為何無故擅入仙府?快些束手受擒,饒你不死!」話未說完,雙方勢子俱都極快。少女兩半身子合成一體以後,越顯美艷,看去直和上官紅的相貌一般無二。看神氣,本縱遁光由原路遁走,因被火無害迎頭擋住,雙手所發太陽神光線宛如電雨,全洞甬道已被布滿,少女見狀,滿面驚急之容,不敢向前猛衝,乘著敵人立定發話微一遲疑之際,猛一掉頭,朝下便鑽,欲借地遁逃走。不料那一帶地皮,仙法禁制已然發動,比鋼鐵還堅。少女彷彿知道地理虛實,一見不能穿地逃走,重又掉頭向上。火無害等人早奉英瓊密令,不去理她,同聲呼喝,令速降伏,以待發落,否則形神皆滅,卻不上前圍攻,各把寶光將那十來丈方圓一段甬道擋了個風雨不透。石完笑罵:「鬼丫頭,你會騙人,今日叫你來得去不得。、少女好似凍蠅穿窗,上下四壁,電一般連竄了好幾次,均未竄進。似更驚慌情急,忽然急叫了一聲,把手中尖刀猛朝火無害迎面擲去,出手便是一溜銀光,帶春風雷之聲,刀尖上更有一蓬光雨,朝前激射,勢甚猛烈。火無害原有準備,忙喝:「此是天刑刃,石師弟留神受傷。」聲才出口,揚手一團紅光,迎面便打,身子立往旁邊縱避。少女本是悲憤填胸,情急拚命,本意雙刀同發,不問傷敵與否,只將四圍禁制破去一些,立可遁走,日後再打復仇主意。一見敵人識得此寶來歷,往旁縱避,不知火無害欲擒先縱,故意賣此破綻。又想起初入洞時,曾見佛家慧光一閃,照此形勢,必有能者暗中主持。萬一此寶被敵人用佛法至寶收去,豈不是糟?百忙中心念一動,第二刀便不再發出,立縱遁光,乘隙遁走。耳聽敵人同聲疾呼:「莫放鬼丫頭逃走!回顧身後敵人,已在先前那幢冷光籠罩之下,各發神雷和飛劍、法寶,由后追來,勢如潮湧,風雷之聲,震撼全洞。暗罵:「小賊倚眾欺人,我已逃出火網,上了正路,轉眼出洞,誰還怕你不成!」剛想回罵兩句,猛覺右手一緊,另一口天刑刃似被吸力裹住,待要脫手飛出。抬頭一看,已離出口不遠。前見慧光冉冉飛來,頭一口天刑刃就這方才轉身瞬息之間,已不知去向。這一驚非同小可,驚慌無計,慌不迭朝地便鑽。

少女本以為身落陷阱之中,全洞上下均有仙法禁制,堅如重鋼,此舉豈非徒勞?誰知並無阻隔,容容易易,便到了地底。只是下面彷彿另有途徑,只能照以通行,此外仍是比鐵還堅,歧徑又多。耳聽敵人在上面同聲喝罵,要用土遁來追。跟著便聽風雷之聲,身後己有雷火寶光閃動。看出危機已迫,只得慌不擇路,順著下面途徑,往前飛馳,晃眼便迷了方向。最可怕的是,開頭歧路甚多,上下彎環,接連幾轉之後,前面只剩了一條直路。除卻朝前飛馳,無論上下左右,用盡心力,均不能衝動分毫。連用天刑刃試了幾次,刀尖銀雨所射之處,激蕩起千重火焰,休想刺破分毫。情知仙府中藏有五行仙遁,變化無窮,敵人已發動埋伏迫令入網,再往前進,凶多吉少。因聽身後風雷烈火之聲已遠,回顧身後,無人追來,意欲重走回路。再定睛一看,不禁心膽皆寒。原來那地下道路竟是活的,自己剛一走過,隨同填沒,哪裡還有途徑可以通行。停得一停,後面道路又逐漸由虛而實擁塞過來,不特堅如重鋼,並還具有極大壓力,逼得自己無法停留。人當萬分危急之際,明知前途凶危,此外無路,沒奈何只得暫時仍舊朝前遁去。悲憤之極,幾次想要回刀兵解,借著太白金遁逃走。無如此舉損耗元神太甚,刀又失去一把,即便能逃,也只保得半邊身子。身陷埋伏之中,禁制如此神妙,是否能逃,也不一定。正在悔恨,心中悲苦,倏地眼前一亮,金光萬道,耀眼欲花。定睛一看,人已出土,前面甬道長約百丈,比出口一帶高大得多。盡頭處是一座金門,門己大開,中心懸著一團金光,正在徐徐轉動。猛覺身子似被一股大得出奇的力量吸住,往前飛去,知已陷入幻波池中宮重地,前面便是金門神泥之險,不由嚇得驚魂皆戰。方想:「我命休矣!」猛又覺眼前一花,一幢冷光突自腳底湧出,同時上面又是一蓬紅白二色的光絲,當頭壓來。兩下會合,全身立被裹住,絲毫不能掙扎。只聽一片雷鳴風吼之聲,兩邊甬道電一般朝後退去。

少女斷定萬無生理,忽聽喝道:「此女並非左道妖邪,也許和昔年上官紅無意之間誤入仙府一樣。方才我正在內打坐入定,不曾理會。后聞地底風雷之聲,中央戊土又起了變化,忙往查看,爾等已將此女困住。她因誤陷戊土禁制,被西方神泥吸住。我倘到晚一步,萬無生理。就這樣,已受傷不輕,一見天風,苦痛難當。等我用佛家定珠將其罩住,爾等再撤法寶。先把所中戊土精氣化去,問明來歷,只要是無心誤入,並非左道妖邪,或受惡人慫恿,來此擾害,便由她去吧。」說時,少女先吃黃金一裹,已是痛楚非常。再被火無害、錢萊合力擒住,人困寶光之內,分毫不能轉動,越發難耐。聞言覺出有了生機,四外一看,身已回到先前所去小洞前面。面前立著前見道裝少女,美如天人,一身道氣,手指自己,含笑發話,料是三英中的李英瓊。聞說此女性剛好殺,專與異派為仇,想不到她為人如此好法,當時改了前念,無形之中生出好感。但一想起來意,如何向人回答?性又剛烈好勝,不善說謊。正在又急又愧,想不出說什麼話好,英瓊介面又道:「此女長得竟和紅兒一樣,令人憐愛,便有什惡意,我也不忍傷她。好在今日之事是我作主,否則就難說了。」說罷,一片金霞已當頭罩下,還未看清,已透身而過,一閃不見。先前三個敵人的法寶也已收去,侍立於側,態甚恭謹。當時身上一輕,痛苦全失,正不知答什話好。英瓊已笑問道:「你叫什名字?何人門下?無故來此作什?」

少女想了想,面上一紅道:「我被你們擒住,還有何說?如肯放我自好,否則聽便,沒有什麼說的。」英瓊早就知她來歷,有意市恩,笑道,「你此來只要無惡意,不特放走,如非左道邪惡一流,以後還可來往,豈不是好?」少女氣道:「放否在你,與你來往做什?」石完見少女太倔強,怒喝道:「這鬼丫頭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她那兩半邊身子時隱時現,又能分合的玩意,從來未見過,決不是什好人。師叔好好問她,這等無理,留她做什?還是用太乙青靈銷將她送往中宮金屏之上,叫她嘗嘗味道,莫非她比妖屍崔盈、毒手摩什還有神通,能夠逃走不成?」少女聞言,兩道秀眉微揚,怒視石完,正要開口。英瓊已先笑道:「我實愛惜此女,不忍傷她。她不說來意,無須問了,免得問出真情,不便再放,被你師伯知道怪我。」隨對少女笑說道:「不說無妨。好在你也沒有動我一草一木,把姓名說出總願意吧?」少女原知仙府禁制厲害,危機一發,只因來意太惡,不便出口。再一想到還有一個性命相連的老母,尚在虎口之內,生死兩難,口雖強硬,心中實在打鼓,惟恐敵人變臉,萬無幸理。一聽這等說法,好生感愧,低頭說道:

「我叫青兒,沒有名字。」

英瓊見她所習雖是旁門,根骨卻甚靈慧。兩半身合攏以後,越顯得玉艷珠輝,美秀入骨,便無聖姑之言,這等人材,見了也自喜愛。又見其身外青光已收,斂眉低頭,面有羞容,越增嬌艷,笑道:「火賢侄,你修道千年,不似石完性暴疾惡,你可送她出去,仍將出口行法封閉了。以後輪值弟子不許離開,以免外人無心誤人,像她這樣擒縱兩難,更使那生心覬覦的人知難而退,豈不省事?」那叫青兒的少女似想開口,因火無害已應命近前,喝道:「你得了便宜,還不快走!」青兒氣道:「這是你師長自己放我,要你這紅臉猴子虛張聲勢做什?不要你送,我自己會走。」說罷,朝英瓊看了一眼,面帶感激之容,忽然掉頭,一縱遁光,便往來路出口飛去。耳聽身後錢萊笑道:「諸位師長,總叫上官師妹紅兒,這又來了一個青兒,相貌一樣,偏是壞人。」青兒聞言,心中一動,急於回山,也未細想,仍舊朝前飛去。到了洞口,方想那三個對頭怎未追來,也無人在此防守,是何緣故?忽聽哈哈一笑,面前人影一閃,一幢紅光裹著一個火人,一幢冷光擁著前見幼童,攔住了去路,大吃一驚。攔路二人正是火無害和錢萊,同聲喝道:「師伯、師叔好意憐才,如在左道門下,可速回頭,以你根骨並非沒有成就;否則惡滿數盡,悔之晚矣!我弟兄因奉師長之命,不肯無故傷人;否則你不陷身土宮,早已難逃活命了。」青兒聞言,氣往上撞,未及開口,火無害已把所煉太陽真火以全力發揮出來,將洞口封住,只留尺許方圓一洞。青兒也頗內行,知其志在示威,又看出敵人果是厲害,再一回想自己行為,難怪對方。且喜命不該絕,撞見一個群邪談虎色變的女殺星,偏是那等仁厚憐才,如換別人,恐難脫身。惟恐再有激怒,更遭阻難,愧憤交集之下,也忘了左手天刑刃失去尚未收轉,回山無法交代,強忍憤氣,冷不防施展玄功,化為一溜青光,由火洞中穿出。

青兒剛到外面,便聽一片風雷之聲,回顧身後,一片煙光過處,哪有洞口,連山形俱都不見。日光到處,瞥見前面一片凹地,聚有三個年約十二三歲的男女幼童,正在拍手歡笑。中一男童疾呼:「二姊,讓我也試一下,看看兀南公的落神坊我能運用不能?」

聲才入耳,同時前面天空中現出一團兩畝方圓的密雲,正朝三小飛來,離地約三十丈。

中一少女把手一指,雲團前面忽然開出二孔,中現五座牌坊,連在一起,各發出數十百丈金光雷火,金刀火箭,帶著大片風雷之聲往下飛來。隨同少女手指處,由大而下,晃眼落到手上。竟和小兒玩具相似,高只尺許。那麼強烈的威勢,揚手即收。青兒看出三小姊弟試驗法寶,因恐威力太猛,外用雲層包沒,快要落地,方略現形。再一聽說是兀南公的鎮山之寶落神坊,不禁大驚。暗忖:「這三幼童分明是峨眉派的第三代弟子,入門當必不久,居然有此驚人法力。」

心中尋思,人已飛出老遠。忽聽下面大喝:「此是何人?怎由后洞飛出?莫非是姦細?」回頭一看,正是三小姊弟。那尺許高的落神坊已脫手飛起,帶著轟轟雷電之聲,晃眼暴長十餘丈,由下追來,來勢又猛又快。心方發慌,忽見一道紅光,前見火人突由地底衝出,朝三小姊弟把手一擺,微聞:「李師伯有命,不許攔阻。」那落神坊也一閃即收,重落幼女手中,收勢又快得出奇。才知敵人厲害,竟出意料,哪裡還敢停留,忙縱遁光破空遁去。英瓊原得有聖姑指點,一面分化原神擋住來人去路,一面傳聲癩姑,發動禁制,將來人引入埋伏之中,使其先吃一點苦頭,並把天刑刃收去一柄,然後示恩放走,青兒去后,告知火無害等三人說:「今日之事,做得甚好。只等水宮寶庫打開之時,聖姑還有恩賜。以後再遇青兒,不可傷她。」隨去中宮法壇。

癩姑聽英瓊說起經過,好生欣慰,隨對英瓊說:「再過數日,東海雙凶便要來犯。

這兩人一名藍敕令毛蕭,一名黑手仙郎章狸,昔年原經師祖與極樂真人禁閉在東海水洞之內。當雙方鬥法時,師祖先想就此除害,因兩妖孽有一好友,雖是旁門散仙,得道年久,為人極好,再三代為求情,只將二妖的腿腳斷去,連門下的妖徒一齊禁閉在內。彼時雖看那散仙情面,仍恐留下后害,曾向妖人警告說:「你師徒共只有限一二十日的壽命,今將你們期前禁閉海底,如能洗心革面,悔過潛修,到了時機,禁法自解,並非沒有活路。如再凶心不改,妄想復仇,攻破禁制,逃出害人,則一見天光,不滿二十天必遭慘劫。那時我早道成飛升,極樂真人雖還尚在人間,也許證果在即,無暇及此,但是自有我後輩門人將你師徒除去,悔無及了。毛蕭老奸巨猾,雖然恨極仇敵,先還不敢存什報復之念。章狸卻是極惡窮凶,性情乖厲,不特報復心盛,並因師祖不久飛升,以為無人再能制他,連將帶激,慫恿毛蕭。先想破禁而出,無奈禁制神妙,威力甚大,每攻一次,必要損耗元氣,多受好些罪孽苦難,全無用處。後來看出非經百年以上水磨功夫不能攻穿,只得耐心守候在內。一面率領眾妖徒,苦煉邪法異寶;一面把人分成兩起,豁出受罪,輪流往外猛攻。似這樣年深月久,禁制雖未攻破,卻被妖人師徒在海底被困之處,尋到一片神金,煉成傳聲之寶,日常向外呼號求救。

「事有湊巧。當上次群邪猛攻幻波池以前,有兩個水母門下水仙受妖人之愚,並為那年英瓊、輕雲由幻波池逃出時所誤殺的水母宮中同伴報仇,不料還未交鋒,到時正遇火無害,被困依還嶺,正主人還未見面,便遭慘敗,負傷逃去。二女仙素來好勝,本就愧忿交加,歸途又接絳雲真人所發信號,催令回宮,聽出口氣不善,並還袒護峨眉,知道真人不久承繼道統,無法抗令,恨極之下,也未細想,忿無可泄,匆匆繞往東海,用水宮至寶和三粒癸水雷珠,將海底震穿一洞。妖道師徒近數十年不時傳聲求救,也曾引來好些左道妖邪,只因禁法不曾失效,威力太大,眾妖邪又知東海雙凶行輩邪法俱都甚高,人更陰險自私,反臉無情,往往笑裡藏刀,恩將仇報;聽他們的口氣,放出之後,先尋峨眉師徒仇報,跟著創立教宗,令眾歸附。還未出困,便隱然以前輩師長自命,一旦脫困,定必目空一切,惟他獨尊,強令群邪歸他教下,對人更是嚴酷無情,有他無人,想起可慮。除有限幾個隱跡多年,和雙凶昔年同惡相濟的同黨外,多半聞而生畏,推說無法效勞,各自避開。最近兩年,一班左道妖邪有的懷有戒心,不肯招惹。內有幾個有力可靠同黨,雖經雙凶許以重利,言明脫困之後有福同享,決不似前自私;對方也因隱跡年久,靜極思動,無如各正派聲威日盛,後進門人甚多,個個厲害,不敢冒失,重蹈前惡,也巴不得有這類人物領頭,先與仇敵一分高下,以定行止。偏生禁制無法攻破,只好作罷。因是無望之事,去的人已越來越少。

一直到今春,妖婦許飛娘忽然趕去。她原早知此事,也為禁制難破,不願徒勞。偶然經過當地,分明聽到雙凶傳聲求援,均作未聞。后游海外各島,本意是想多勾結幾個妖人與峨眉作對,不料這次人未勾成,卻在南極附近一座飄流的冰山內發現一個異人。

對方是一中年道姑,法力還在其次,但她持有一件至寶,名為兩間圖,能將過去未來之事由圖中現出。但是每次施為,均要耗費行法人的元氣。女異人本非妖邪一流,昔年為避本身災劫,事前將自己用法力禁閉在萬丈冰山之內,在內苦煉,法力頗高。照著當初誓言,必須等那冰山自行化解,還須有人相助,始能脫身。否則,到時冰山年久分裂,浮向海內,隨波移動,如若無人救援,隨同堅冰相撞崩裂,人也隨同粉碎。保得一個元神前往投生,又須多受些苦難。最好能在當中山腹未分裂以前,有人用法力由外面將冰山禁住。照她所說,連同附身尺許厚的堅冰一齊取出,送往暖流之中,將冰溶化,再尋一洞安頓,用皮、棉等溫暖之物周身包裹,並將胸前所懸玉瓶中靈丹與她服下,經過三日夜,由她本人用本身真力發動陽和之氣和靈丹之力,使其充沛全身,才能復原。因在冰中凍僵多年,雖有法力,也禁不住那酷寒奇冷。昔年為了減消前孽,發願又苦,雖有至寶可以觀察未來,因知這類本身災劫千慮一失,無法趨避,本來拼受苦難,以求他年成就,道心毅力異常堅定。只把本身元神守住兩處要穴,全身均被堅冰包沒,骨髓堅凝。

那副肉體稍受了撞擊固成粉碎,便是有人救她,不照所說行事,驟遇熱氣,也成殘廢,更須多受好些苦痛。雖知妖婦不是好人,終感救命之德。始而還想勸其回頭,后見話不投機,妖婦已生惡念,一面戒備,一面拿話點醒說:『我法寶法力均非尋常,休看先前需人解救,此是昔年願心,現已復體,功力較前更高,將成不死之身,害我無用。不如多此一個益友,平日各行其志,無須勉強,將來遇事,多少有點益處。

「妖婦聽出不是好惹,只得變計,請其取圖查看未來。異人知其迷途罔返,勸說無用,又不願助紂為虐,借口此法太耗元真,已過之事容易現出,至於未來吉凶禍福,只能隨人心念查看出一個大概,道友執意觀察對頭境況,至多只能憑你心意所注,將這百日內外的對方虛實現將出來,再遠便非所能。妖婦表面應諾,只請查看一個時辰。異人料她詭詐,口不應心,無如受人之惠,只得應諾。行法前笑說:『我雖蒙你相助脫險,其實彼此兩益之事,對於道友也是成敗關頭。忠言逆耳,我也無法。既已答應,自無不算之理。不過道友對頭太多,都要顧及,或再有什題外文章,我不過多耗一點元氣,到了緊要關頭,不能盡查隱微,卻休怨我。,妖婦仍然口是心非,恨不能把各正派動靜虛實全看了去。及見峨眉仙府和各位長老所在之處多有仙法禁制,再不便是剛現形影,對方便似有了感覺,一片神光閃過,連所居洞府一齊不見。連看幾處,均是如此。以為敵人均有準備,查看不出。失望之餘,想起所勾結的一班妖邪不知是否受愚與敵拚命,最後看到東海雙凶,居然現出兩水仙破禁之事,心方一喜,查看時限已到。

「臨分手前,忽又想起正教諸長老無一好惹,難得對頭正在閉關期中,怎忘了避重就輕尋他門人晦氣?二次又向異人請求再看一次。始而異人不允,后經妖婦力求,說道:

『只此一次,便算報答過我對你的好處。好在雙方道路不同,你又怕事,不會助我,如肯答應,從此不再相擾。你看如何?,異人原想將來與妖婦往還,有了交情,再加苦勸,聞言知其無可救藥,慨然答應,嘆息了一聲,二次施為,但只允半個時辰。

「經此一來,才將幻波池諸同門虛實看出一個大概。本來還要詳細,因為幻波池紫雲宮均有仙法隔斷,無法透視;光明境遠在天外神山,相隔南極尚遠,又有元磁極光阻力。結果只把金蟬、朱文、余英男三人的行動和另外幾處同門的近況看去。就這樣,金蟬等三人先在小寒山有佛法禁制,中途又有一鬼仙暗助,仍然未窺全豹。白費心機,徒使那女異人耗了不少元氣,連妖婦也不好意思再強人所難,方始迴轉。先往東海去與雙凶勾結,說道:。這裡禁法厲害,只有水宮至寶癸水雷珠才能攻破。我已為你二位設法,到時必有人來助你們脫困。但是你們那仇敵早已飛升,門人法力均高,第三代弟子人數眾多,更關係他盛衰成敗,脫困之後如往峨眉尋仇,真是徒勞。最好避實擊虛,先往幻波池將一干小狗男女除去。不特仇可以報一半,而且昔年聖姑伽因遺藏的至寶奇珍,還有好些毒龍丸,豈不盡為我們所有?」雙凶被困多年,不知事有巧合,洞外禁制恰在那日失效,便無雷珠攻破,照樣脫身。妖婦又故甚其詞,並不明言真相,卻在話中暗示費了不少心力。雙凶本就感激異常,況又同仇敵愾,所說也極有理,自然一拍即合。依了章狸,只一脫困,當時便往幻波池尋仇。毛蕭姦猾,又聽妖婦說得幻波池諸人那等聲威,雖然自信手到成功,這班年幼道淺的後輩決非其敵,仍主穩紮穩打。

「飛娘本是隔岸觀火的陰謀毒計,明知此時正教昌明,聲勢浩大,這班後起門人全不好惹,為想泄憤,又知雙凶陰毒淫凶,邪法極高,和峨眉派仇深恨重,勢不兩立,如能引去,即便仇報不成,甚或為敵所殺,以雙凶獨有的邪法和百餘年苦煉妖陣,這班後輩決禁不住,多少也有傷亡。能把幾個為首的除去,固可快意,即或不能辦到,幻波池仙府必為所毀,使其兩敗俱傷,將來報仇可少好些阻力。又因長眉真人向無虛言,昔年所說必要應驗,為此力勸雙凶說:『此事越秘越好。出困之後,在發難以前,人約越多越好,千萬不可露面。暫時藏在洞內,等把各方道友約齊,冷不防直飛幻波池,一舉成功,以免風聲傳出,對方有了準備,下手便難。雙凶因妖婦連時日均曾查明,預先說出令其小心戒備,以免雷珠威力大大,連所居海洞一齊震碎,無法藏身,語意十分懇切,不由不信。

「到日妖婦隱形飛來,先用傳聲警告說:『時辰已至,但那兩位水仙為防仇敵知道,不便引來相見,事成即去,請各施展法力防護,以免驟出不意,誤受虛驚。』話剛說完,兩團酒杯大小的銀光已穿波而下,直落海底,霹靂連聲,霞光暴涌,海水群飛,駭浪山立。雷擊之處,方圓數十里的海水直上數百丈。當時水霧昏茫,高與天接,雙凶所居海洞立被自頂震穿一個大洞。金光彩霞連閃幾閃,便已不見,洞中風雷立止。不知禁制也在此時失效,以為全出妖婦之力助其脫困,自然感激非常。妖婦又是天生尤物,妖艷善媚,雙凶全為所迷,奉若天人,如非妖婦若即若離,又懷感恩之心,不便強迫,換了別人,早已不肯放過。妖婦看出雙凶為其所惑,越發得意。表面推說為好,不令冒失,實已深知雙凶只有一二十日壽命,不令期前出洞。雙凶為色所迷,言聽計從。商議定后,妖婦借著約人,自行飛走。

「雙凶知道妖婦和峨眉仇恨甚深,為想一舉成功,討她歡心,便照所說隱藏海底洞穴之中,加功祭煉各種邪法異寶,訓練眾妖徒的凶魂。並把所有同黨全數召集,以圖大舉。過不多日,便要來犯。邪法本就厲害,又在海底蘊毒多年,凶威更盛。門下眾妖徒都以元神出斗,各長獨門邪法,分合由心,尋常飛劍、寶劍,均不能傷。哪怕只剩一縷殘魂剩魄,經過妖師邪法運用,雖受極大痛苦,當時仍能復原;更煉有一種極陰毒的妖火,所到之處,無論金鐵石土沾上一點,立被大量侵入,外表原樣不動,內里卻成了劫灰。法力稍差的道術之士固是遇上無救,妖火更具極強侵蝕之力,得隙即入,差一點的防身法寶、飛劍被其包圍,不消多日,全被煉化。端的陰毒非凡。

「我們的人本不夠用,法力又有高低。我須主持五行仙遁。瓊妹既要隨同坐鎮,飛巡五宮,防其侵入,不能離開,更須往依還嶺上作一主帥,用你那兩件奇珍至寶防護眾同門。尤其末了用玉清大師新送回的萬年溫玉收那妖火,關係最大。但易師姊歸來尚早,你只一人,如何分身兩地?你那兜率火靈焰雖然煉就第二元神,但不能與本身同時分頭應敵。方才你往後洞去見聖姑,我一人在此,又接眇師姊心聲傳語,說了好些話,並還嚇我。說敵勢大強,雙凶妖陣一經布成,我們便入危境。最好能有幾個好手專一擾亂陣勢,不令當時布成,以為緩兵之計。時候拖得越長越好、務使上來阻礙橫生,但又不能以全力誅殺妖徒,免其激怒,連將來對付多位師長妄想報仇的一套也使出來,更難應付。

我們這裡人少,新近又走了幾個好手,勢子越孤。只有火無害、錢萊、石完三人比較有用,能夠支持上三兩天。但也不是長法,稍微疏忽,應付失宜,男女同門必多傷折,仙府危機也更加重。最厲害的是,事前雖有太乙五煙羅籠護全山,到日終為妖火所毀。而在期前十多天中,分明見有人受傷還不能救。除卻本身功力真高,中邪不重,應變機警,不等妖人追來,先逃煙層之下,或能自保;人如出救,雙凶全是動作如電,神速無比,稍有一絲空隙,立被侵入,必將元神隱附受傷人的身上,一過禁網,立時為所欲為。瓊妹兜率火雖是他的剋星,至多使其受傷,不能除害,一擊不中,再擊必難。

「我聞言自是愁急。她照例有頭無尾,再問便無回應,氣得我正想罵她幾句,激令開口。不料瓊妹有此奇遇,這類兼有仙、佛兩家的身外化身,比起日前用紫清靈焰所煉第二元神更多妙用。好些位師伯叔均未煉成,一半功行將完,無須乎此;一半也因寄託元神的一粒寶珠,曠世難求之故。同門同輩中人只鄭八姑師姊,曾用多年苦功,將一粒雪魂珠煉成第二元神。自歸本門以來,仗著她多年苦修,用功勤奮,近年功力日深,大受師長器重,誰都敬羨,傳為佳話。按理就有福緣遇合,得到一粒同等的寶珠,至少也須經過一甲子的苦功,毫不間斷,更須有人護法,道心堅定,以防魔擾,才可有望。想不到瓊妹半日之內遇此奇福,不特本身定珠為佛家至寶,本門心法已全通曉,而且聖姑並將昔年所留化身和那法力智慧,與瓊妹元靈相合。頃刻之間,大徹大悟,由此具有極大智慧,豈不可喜,此時既能將前煉第二元神與佛家定珠相附在其上,化身飛出,只消再加三數日的坐功,便可分身兩地,御此危機,雙凶多高邪法,暫時也難侵害了。」

癩姑說時,竺生正由外面飛進,侍立於側。聽師父誇獎火無害等三人,躬身笑說:

「弟子今日煉那落神坊,已能隨心應用了。」癩姑罵道:「呆丫頭,曉得什麼,你當事情容易哩。好幾位師伯叔均不免於危難,你小小年紀,如何當此大敵?何況你那落神坊本是騙來之物。老怪物一向狂做好勝,走時不好意思,由你三人手中取回,表面大方,暗中心疼。其門下弟子和一班妖黨,見此鎮山之寶落我師徒之手,痛惜萬分,均想乘機奪回。而雙凶同來妖黨中,便有上次漏網妖人在內。你們出去,只有丟人,還要將到手之物失去。乖乖地守在洞內,如覺閑得無聊,可出北洞水宮,用你那落神坊將靈泉發源之處的小池護住,相助李師叔防禦來敵。人在裡面雖有好些便宜,不致死於妖人之手,情勢只更兇險,虎頭蛇尾,反而有害。你們有大膽子么?」竺生先聽師父口氣不令過問,本在失望,聞言大喜道:「弟子姊弟三人雖然入門日淺,無什法力,但都向道堅誠,休說有什險難,百死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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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劍俠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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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回 滿室煥祥輝 悟徹玄修 欣逢奇福 更生懷大德 初窺至寶 再警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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