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劍氣如虹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牆沿桌座傳來此話,臉色一震,端起送往嘴唇的杯子,酒未入嘴,又輕輕放到桌上,喃喃自語道:
「『雲山樵夫』賈政,武林中不會有第二個……難道是同一名號的巧合?」
長袍老者道:
「依老夫『金笛玉掌』魏徵看來,『雲山樵夫』賈道友遇害,已有來龍去脈『脈絡』可找,並非死於不明不白……」
「旱地蛟」龐勇介面問道:
「魏大哥,何以見得?」
「金笛玉掌」魏徵道:
「據湘中江湖上傳聞,『雲山樵夫』賈政,喪命在一種『燕尾金梭』暗器之下……」
「旱地蛟』龐勇問道:
「魏大哥,『燕尾金梭』四字,龐某曾有所聞,但不知是何許人使用這門暗器?」
「金笛玉掌」魏徵道:
「老夫所指來龍去脈的『脈絡』,就在此處……『燕尾金梭』這宗威猛、霸道的暗器,乃是『南嶺門』中的獨門暗器……」
這邊桌座上的石鳴峰,聽到此魏徵老者說出此話,目注對座的侯乙看來。
「杯中神遊」侯乙,接觸到石鳴峰投來的目光,有所會意的微微一點頭。
魏徵又道:
「老夫不必把話題扯得太遠,此項『燕尾金梭』,乃是出自『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的秘門嫡傳暗器……」
「旱地蛟」龐勇,聽來驚詫不已,道:
「『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和『雲山樵夫』賈前輩之間,有些什麼恩仇過節,競用『燕尾金梭』暗器,將他置於死地?」
眼前這位叫「金笛玉掌」魏徵的老者,似乎對江湖有充分的見聞、閱歷……
慨然道:
「龐兄弟,江湖風險多,一不小心,就會沒頂淹死……
江湖上固然有『誤殺』,有『錯殺』,但其中最令人矚目、駭人的顯然是恩仇是非之間的『仇殺』……」
微微一頓,又道:
「『雲山樵夫』賈政,與『南嶺門』之間的恩仇過節,非我等現在所能知道的。」
牆沿桌座上,兩人吃著談著……「杯中神遊」侯乙,和石鳴峰這邊,卻沉默下來。
「旱地蛟」龐勇又想到一件事上,道:
「魏大哥,十年銷聲匿跡的『魔神』戈青,聽說又露臉了……」
魏徵介面道:
「你是指鄂南嶽口城東門外,『九如灣』『劍虹山莊』的那回事?」
「旱地蛟」龐勇點頭道:
「不錯,那個令人髮指,橫行湘、鄂江湖的『七爪修羅』閔堪,已喪命在『魔神』戈青掌下……」
大口酒送進嘴裡,又道:
「『魔神,戈青硬是要得,出手『玄天七嵌掌』,將閔堪屍分八塊……」
「金笛玉掌」魏徵道:
「從『魔神,戈青掌斃『七爪修羅』閔堪這件事看來,戈青並非是江湖傳聞中巨憨惡煞之流,竟是堂堂正正一位俠義門中人物……」
這邊桌座上的「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些話,朝對座的石鳴峰望了眼。
石鳴峰顯然也已聽到此話……有所感觸地輕輕吁吐了口氣。
「旱地蛟」龐勇不解的道。
「魏大哥,『魔神,戈青並非十惡不赦之徒,十年前如何會遭南北高手所追殺?」
「金笛玉掌」魏徵道:
「昔年江湖傳聞,『魔神』戈青妒惡如仇,下手不留活口,殺人逾數三千,但並未錯殺一個善良之人……」
感慨不已搖搖頭,又道:
「如果將『南嶺門』中,用獨門霸道暗器,把『雲山樵夫』賈政殺害一事與之一比那又另一回事了……」
「旱地蛟」龐勇,似乎有同樣的想法,介面道:
「魏大哥說得不錯,那些自譽俠義門中的人物,他們那些人的行徑。並不踩在這個『義』字上……」
牆沿桌上兩人,話說得多,吃也吃得快……狼吞虎咽,風捲殘雲,已吃個酒醉飯飽,付帳離去。
「杯中神遊」侯乙,大口酒送進嘴裡,醉眼一瞪,「哼」了聲,道:
「石兄弟,剛才那些話,給你說對了……不錯,『南嶺門』中『雲海飄影』廖愷那個老小子,正在找咱們這幾個老傢伙晦氣呢?」
石鳴峰道:
「侯前輩,你是指剛才牆沿那張桌座,兩人所說有關『雲山樵夫』賈政之事?」
「杯中神遊」侯乙點點頭道:
「不錯,正是此事……」
眼皮眨動,喃喃又跟自己在說:
「這裡是湘東偏北的洞庭湖畔『廟口塘』鎮,離湘中腳程不遠……」
石鳴峰介面問道:
「候前輩,你準備往湘中一行?」
侯乙道:
「不只是咱醉老頭兒,你石兄弟跟咱結伴同行,一起去湘中……」
石鳴峰困惑問道:
「去湘中何地?找誰?」
「杯中神遊」侯乙道:
「湘中新化『大溪集』『九環莊院』,咱們老哥小弟去拜會一位『海龍王』……」
石鳴峰聽得似淋了一頭霧水,問道:
「侯前輩,『海龍王』」是誰?」
「杯中神遊」候乙,醉眼一眯,嘻嘻一笑,道:
「石兄弟,你們見過,你認識他,他不認識你……」
石鳴峰微微一皺眉,道:
「既然曾經見過,如何石某認識他,此人卻不認得石某?」
「杯中神遊」侯乙大口酒送進嘴裡,衣袖一抹嘴唇,道:
「桐柏山白雲嶺『鳳尾谷』……你石兄弟站在一棵古松樹頂上,穿的是『魔神』戈道友衣衫,『哇哇哇』一陣吆呼
石鳴峰聽到此話,這才想了起來,道:
「那是你等去找『龍巢地穴』中『龍涎香霧』,八人中的其中一個?」
侯乙點點頭,道:
「不錯……此老叫『浦錚』,武林中有『碧波神蛟』之稱……乃是湘、鄂水道上的一位『海龍王』……」
石鳴峰問道:
「侯前輩,找去『碧波神蛟』浦錚處后,又如何呢?」
「杯中神遊」侯乙道:
「聽剛才那兩位酒友說來,『雲山樵夫』賈政喪命出事地點在湘中,遇害在『南嶺門』獨門暗器『燕尾金梭』之下……『碧波神蛟』浦錚,在湘、鄂水道上有『海龍王』之稱,他不會不知道此事……」
裂嘴一笑,問道:
「石兄弟,跟咱醉老頭兒湘中新化一行,會不會耽誤了你的『正經事』?」
昔年魯中徂徠山寒鴉嶺「卧雲谷」,南北四大高手圍襲「魔神」戈青,「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雖然未曾斷下戈青四肢之一,但由於當時廖愷參與其事,才使當時形勢逆轉而變。
如果當時並未有「雲海飄影」廖愷在場,「魔神」戈青可能不會乖乖授首,致肢體遭人所毀。
是以,石鳴峰視「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也是昔年加害恩師仇家之一。
此番「南嶺門」中與江南武林高手起了衝突,石鳴峰對此情形的演變,需要有個了解。
石鳴峰心念游轉,緩緩點頭,用了另外一個措辭,道:
「侯前輩關懷石某之事,石某對侯前輩的事情,又豈能視若元睹?」
「杯中神遊」候乙,見石嗚峰轉彎抹角作這樣回答,醉眼眨動,朝他直勾勾看來……
石鳴峰一笑,道:
「侯前輩,石某此話回答錯了?」
侯乙衣袖一抹鼻子,道:
「石兄弟,不能往咱醉老頭兒身上推……你別忘了,昔年加害『魔神』戈道友的,『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也有一份。」
石鳴峰沉默下來。
湘中新化城外「大溪集」「九環莊院」,宛若恐龍巨獸,匍伏在官道邊一望無垠的田野上……巍峨矗立,氣象萬千。
莊院大門前,走來兩個不速之客……一個身穿呂純陽八卦道袍,背上背著一隻大葫蘆,另外那個,年在二十光景,雖然一路上僕僕風塵,也無法掩去那份英姿軒昂,俊逸逼人之色……
「杯中神遊」侯乙和石鳴峰,來「九環莊院」拜訪「碧波神蛟」浦錚。
侯乙來到莊院大門前,向其中一名護院庄丁道:
「這位哥兒,請你進里通報『碧波神蛟』浦道友,武林同道「懷中神遊』侯乙,偕同「摩天神龍」向公瑜弟子石鳴峰,前來拜訪!」
這名庄丁眼珠連連眨動,聽侯乙婆婆媽媽說完這些話,朝兩人打量了眼,才道:
「請兩位稍待片刻,待在下進里通報浦爺。」
庄丁進里沒有多久,進深巨宅傳出一陣朗笑聲,一位身穿華服錦袍的老者,自巨宅大門而出,越過庭院,來到莊院大門前……
哈哈一笑,道:
「老酒蟲,什麼風把你吹來老夫這裡?」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道:
「海龍王,這還用什麼風的,咱醉老頭兒聞到『九環莊院』一陣酒香,就來啦!」
「碧波神蛟」浦錚,目光移向石鳴峰,含笑道:
「這位是『摩天神龍』向道友高足……不錯,人中之龍,石少俠一套『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盡得尊師所傳,江南武林為之激賞!」
石鳴峰上前一禮,道:
「鳴峰見過浦前輩。」
「碧波神蛟」浦錚,肅客人內,賓主大廳坐下……浦錚目注侯乙,含笑道:
「老酒蟲,『酒香』該是託辭……你來『九環莊院』,是否有老夫效勞之處?」
「杯中神遊」侯乙道:
「咱醉老頭兒要真有事,求人一臂之助,可不敢找上你這尊『海龍王』……」
眼皮一眨,問道:
「你可知『雲山樵夫』賈政之事?」
浦錚見侯乙問出此話,收起臉上笑容,道:
「豈止『可知』二字,『雲山樵夫,賈政之後,可能輪上老夫『碧波神蛟』浦錚了……」
侯乙介面道:
「『雲山樵夫』賈政,喪命『南嶺門』獨門霸道暗器『燕尾金梭』之下?」
浦錚點點頭,道:
「不錯……『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原本閉門『坐關』五年,知道自己耗盡心血,費時十載的『秘圖』被奪后,中途而止,不再閉門『坐關,……」
侯乙問道:
「如此說來,賈政乃是喪命『雲海飄影』廖愷這老小子之手?」
浦錚道:
「是否廖愷親自下手,目前還不能斷定,不過從賈政的死狀看來,喪命『燕尾金梭』暗器,不會有錯……」
靜靜聽著的石鳴峰,不禁介面問道:
「浦前輩,『燕尾金梭』是何等樣一門暗器?」
「碧波神蛟」浦錚,喟然道:
「『燕尾金梭』這種歹毒,霸道的暗器,只有像『雲海飄影』廖愷這等人物,才會設計構制出來……」
微微一頓,又道:
「『燕尾金梭』絕非一般飛鏢、袖箭諸類暗器所能比擬……體形就像女人家紡織所用的梭子,構制精巧,『金梭』體內用彈簧,炸藥等配製,襲入人體,『金梭』自動震裂爆炸……即使有再深厚的內家修為,挨上此一暗器,難能逃脫一死……」
石鳴峰暗暗一怔……
江湖上居然有這等威猛、霸道、駭人聽聞的暗器!
浦錚接著在道:
「『雲山樵夫』賈政中著暗器,內臟俱受震裂,顯然是出於這『南嶺門』獨門暗器『燕尾金梭』的威力!」
「杯中神遊」候乙,醉眼一直,道:
「人娘的,『南嶺門』在閩、贛,兩粵打天下,來湘、鄂一帶抖什麼威風?」
浦錚道:
「老酒蟲,這你可能還不知,『南嶺門』勢力已崛起湘、鄂兩地,向這邊伸展而來……」
侯乙想到另外那件事上,介面問道:
「海龍王,聽你剛才說,繼『雲山樵夫』賈政之後,就要輪到你『碧波神蛟』浦錚……這話又該是如何解釋?」
浦錚臉色凝重,道:
「據湘、鄂一帶武林傳聞,『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原來五年修禪『坐關』,由於那份『秘圖』被奪的緣故,業已中止……」
「杯中神遊」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蘆,兩口酒送進嘴裡,接上道:
「那老小子宰了『雲山樵夫』賈政,再要把你海龍王送上路?」
「碧波神蚊」浦錚道:
「不僅是賈政與老夫二人,當初奪取『龍涎香霧』『秘圖』的七人,不放過一人……」
候乙「哼」了聲,道:
「這老小子,口氣倒不小……」
浦錚不以為然,道:
「老酒蟲,『雲海飄影,廖愷身懷之學,確是不可等閑視之……以『雲山樵夫,賈政的武林聲望,以及他一身上乘武技,竟喪命在『燕尾金梭』暗器之下……」
把話意一轉,又道:
「當年魯中祖徐山寒鴉嶺『卧雲谷』,若非『雲海飄影,廖愷參與其間,光憑『翠竹臨風』后希平,『赤雷嘯虹,鄧昆,和氣摘星攀月』邵震等三人,怕不會使『魔神』戈青這等乖乖就範!」
「杯中神遊」侯乙,見浦錚提到「魔神」戈青身上,朝石鳴峰側首一瞥。
石鳴峰並未有絲毫異樣的神情……靜靜聽著,但臉色卻是那麼冷漠。
浦錚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一笑,又道:
「『沒有三分三,不上梁山來,……『雲海飄影,廖愷為了那份『秘圖』的事,找上我等七人,那是有備而來的!」
「杯中神遊」喉乙問道:
「海龍王,『雲山樵夫』賈政,遇害喪命於何處?」
浦錚道:
「也在湘中一帶,離這裡新化城沒有多遠……」
侯乙一聲輕「哦」,道:
「海龍工,廖愷那老小子,真要找來這裡『九環莊院』,還不需費多少腳程呢!」
「碧波神蛟」浦錚,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老夫已吩咐『九環莊院』護院庄丁,小心巡守,嚴陣以待……」
微微一蹩眉,又道: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但老夫不知來犯『九環莊院』的,是『南嶺門』中何等樣人物……是否是『雲海飄影』廖愷本人親自來此?」
「杯中神遊」候乙哈哈一笑,道:
「海龍王,倒也湊巧,咱醉老頭兒和這位石兄弟,老哥小弟,來這裡『九環莊院』正好湊上一角……」
大葫蘆一對上嘴,又是涓滴不存……兩眼直直望著浦錚,道:
「海龍王,『有朋自遠方而來,不亦悅乎』,不設酒菜接待,豈不失禮乎?」
「碧波神蚊」浦錚道:
「老酒蟲,別慌……你來老夫這裡『九環莊院』,少不了你幾杯黃湯的……」
吩咐庄丁,大廳擺上筵席……賓主圍桌而坐。
「杯中神遊」侯乙,不等主人執壺斟酒,伸手握起酒壺,壺嘴對著鼻尖上聞了聞,猛吸一口長氣,就在自己酒杯中倒下滿杯,一口氣喝下肚裡……
一杯乾了再一杯,接連又來第三杯,衣袖一抹嘴唇,這才道:
「海龍王,你『破窯子』里的酒,還真不錯呢?」
「碧波神蚊」浦錚,含笑道:
「那還有假……這是老夫『九環莊院』自己釀造的,跟外問酒坊孱過水的酒,味道就不一樣了……」
正在談著時,——名護院庄丁,匆匆走了進來,在浦錚耳邊悄悄數語:
「碧波神蛟」浦錚,臉色驟變……眉字一軒,脫口失聲問道:
「現在何處?」
庄丁一指大廳外,道:
「此刻就在莊院大門外空地上……」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滴溜一轉,已猜出是怎麼回事,一瞪眼,道:
「海龍王,有酒大夥喝,有事大家擋……人娘的,是不是有龜孫王八找上門啦?」
浦錚一點頭,道:
「不錯,『南嶺門』中『冥島禿叟』狄松,找來、『九環莊院』……」
「杯中神遊」侯乙,「哼」了聲,道:
「操他祖奶奶的,這個『冥島禿叟,狄松在『南嶺門』中,算是老幾?」
「碧波神蛟」浦錚道:
「據老夫所知,此人是『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的師弟……」
侯乙目光投向石鳴峰這邊,道:
「石兄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海龍王酒萊招待,咱老哥小弟,可不能無功受祿……」
石鳴峰應聲道:
「是的,侯前輩。」
敢情「杯中神遊」侯乙,自從鄂南「劍虹山莊」掌劈「七爪修羅」閔堪之事後,對身邊這個小兄弟身懷之學,已有充分信心。
「杯中神遊」侯乙一笑道:
「石兄弟,你擋下這個場面……那個狗養的也不妨賞他一盒『炸八塊』!」
石鳴峰聽到「炸八塊」三字,先是微微怔了下,倏然已會意過來,一點頭,道:
「石某知道。」
旁邊「碧波神蚊」浦錚,聽老酒蟲向石鳴峰說此話,卻是大惑不解……
眼前此石鳴峰,師門來歷是「摩天神龍」向公瑜的弟子傳人……此刻「南嶺門」強敵壓境,要這樣一個後生晚輩前去擋陣?
「炸八塊」又是什麼?
武家術語中,有「鐵掃帚」、「金蛟剪」、「鐵門閂」諸類名稱,卻從未聽到過此「炸八塊」三字。
眾人出內宅大廳,來到莊院大門前空地,遙目看去,前面一列,有十數人……
中間一個是禿頂瘦長,身穿長袍,年在七十左右的老者……老者手執一根有七、八尺長,鐵杖似的兵器。
此老者就是「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的師弟「狄松」……
狄松遠居海島,腦袋上童山耀謬,寸草不長,是以有「冥島禿叟」之稱。
「雲海飄影」廖愷,為了要伸展「南嶺門」江湖勢力,將師弟「冥島禿叟」狄松,邀來「南嶺門」總壇。
這次由於「龍涎香霧」「秘圖」之事,廖愷排除異己,要報「一箭之仇」,就請師弟「冥島禿叟」狄松,擋下此陣。
狄松除了攜帶師兄廖愷的「燕尾金梭」暗器外,自己使用一支八尺長,純鋼鑄制的門外兵器「蠍尾杖」。
「冥島禿叟」狄松,見到從「九環莊院」大門出來的數人,嘿嘿一笑,道:
「區區『冥島禿叟』狄松,奉掌門師兄廖愷之諭,前來會會『九環莊院』莊主『碧波神蛟』浦錚……」
「碧波神蛟」浦錚,走前數步,抱拳一禮,道:
「狄朋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率眾上門,未免小看天下武林了!」
狄松嘿嘿笑道:
「好一個『井水不犯河水』,狄某師兄『雲海飄影』廖愷,十年心血,繪成一份『秘圖』,你等仗技凌人,恃眾欺寡,從我師侄羅申那裡奪走,這又該作如何解釋……」
浦錚哈哈笑道:
「如此說來,狄朋友,你我要在於下見過高下了?」
狄松一點頭,道:
「不錯,區區狄松真是此意……」
人身閃晃,一抹身形飄然而至,向浦錚躬身一禮,道:
「浦前輩請暫且退下,讓晚輩石鳴峰,一會『南嶺門』中高人!」
浦錚見石鳴峰前來擋陣,閃身退落邊上。
「冥島禿叟」狄松定睛看去,是個年歲二十光景,文中儒衫的年輕人,一怔一愕之下,嘿嘿笑道:
「小子,你是誰,年紀輕輕,想在老夫『蠍尾杖』下討個超渡?」
石鳴峰不亢不卑,一笑道:
「區區石鳴峰,『摩天神龍』向公瑜入室弟子,手中一支銀劍,要在尊駕『蠍尾杖』下襯教幾招!」
石鳴峰右手長劍,左手劍訣,按著江湖之札,前進三步,後退二步,凝神絕慮,迎待應變。
「冥島秀叟」狄松,一聲冷叱:
「小子,找死……」
踏中宮,走洪門,杖桿一立,「唰!唰!」破風聲中,寒光閃處,「蠍尾杖」朝石鳴峰肩頭砸下。
石鳴峰不慌不忙,掌中劍朝杖頭一架,身形旋風似的一閃一轉,連劍帶人,捲起七、八尺高,一個「寒蟬換枝」之勢,反向狄松肋下刺進。
這種以攻迎攻的身法、劍勢,十分兇險,劍術不到爐火純青之境者,不敢輕易使用。
「冥島秀叟」狄松,驀然一驚……哦,這小子還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狄松心念閃轉,倏地身軀一橫……杖尾猶如怒龍舒捲,往回一圈,冷電似的抽了回來……
一響「砰」的金鐵交鳴聲中,杖身搭上石鳴峰劍脊。
雙方這記硬招架上,石鳴峰掌心微微發熱……狄松蹬蹬蹬斜退三步。
「冥島秀叟」狄松,心頭裡駭然一震:
「這小於是『人』還是『神』,年紀看來不滿二十,竟有這等渾厚的內家勁道。」
石鳴峰腕把一沉,劍尖一挑,招走『浮波掣影十二招,一式「回山環山水」,劍尖向狄松「中封穴」點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杯中神遊」候乙,含笑不語,作壁上觀。
「碧波神蛟」浦錚,心頭卻給暗暗震驚住……
這年輕人石鳴峰,是「摩天神龍」向公瑜的弟子傳人?
自己雖然未跟向公瑜印證交過手,但向公瑜這套「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的娘家底細,威力如何,也有幾分知道。
此刻石鳴峰所施展的「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其精堪、銳厲之處,不是「名師出高徒」,而是遠在他師父向公瑜之上。
「冥島秀叟」狄松,見這年輕人劍術招數,幻變莫測,劍氣如虹,劍游如電,剛才「輕敵」之心,不但完全消失,而且絲毫不敢怠慢……
一聲吼喝,「蠍尾杖」走處,施展出八八六十四路,『冷電穿雲杖」杖法。
狄松此一杖法施展出來,果然聲威驚人……
「蠍尾杖」上下翻飛,杖頭杖尾寒光閃處,挾起「嘶嘶」破風銳響……吞、吐、撤、放、迎、送、舒、卷……
進如怒龍搗海,退若雄獅吼鳴。
石鳴峰不慌不忙,一點不含糊……
劍走「浮波掣影十二招」,粘、擊、閃、劈、撲、抹、撩、刺,八個字訣……
身形矯若游龍,翩如翔風,輕若巧燕,沉如泰山……
隨著對方這條「蠍尾杖」,見招破招,見式拆式。
壁上觀的「杯中神遊」侯乙,輕輕碰了下浦錚,醉眼一眯,道:
「海龍王,咱那小兄弟不錯吧!」
「碧波神蛟」浦錚,目注前面打鬥場面,連連「嗯!」了幾聲,視線並未移開,嘴裡在問道:
「老酒蟲,他……他是『摩天神龍』向公瑜門下的弟子?」
「杯中神遊」侯乙,見浦錚問出此話,不由嚇了一大跳……難道他知道「摩神」戈青……?
轉過臉,看到浦錚兩眼一霎不霎,直瞪著打鬥場子時,才掀掀鼻子「哼」了聲,道:
「海龍王,咱小兄弟不是向老頭兒弟子,敢情還是你海龍王弟子?」
「碧波神蛟」浦錚點點頭「嗯」了聲。
「杯中神遊」侯乙「嘻」的一笑,又道:
「海龍王,到時咱小兄弟施展一手『炸八塊,時,你一定會喝彩叫好!」
浦錚又聽到「炸八塊」三字,嘴裡沒有問出口,轉臉朝老酒蟲瞪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