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髮垂地的老人
此時的氣氛正當緊張萬分的時候,他們之中,誰也沒有發現對面崖上,突然飄
落的那四個紫衣小婢。
同樣的,斷魂谷中的人,也沒有一人發現,因為,鳳鳳與岳雁翎的同時出現,
已使他們元暇他顧了。
岳雁翎幼年困居於卧龍堡中,除了南邪,北怪之外,沒有任何人陪伴他,而
「南邪」、「北怪」卻受了某些限制,除了服侍以外,不能與他談論江湖上任何的
事情,所以,「血掌魔王」的名字,雖然響亮而恐怖,但此人的來龍去脈,他卻一
點也不知道。
岳雁翎眨眨兩排黑而長的睫毛。回眸凝視著「天鳳幫主」問道:「幫主認得此
人?」態度十分但然,絲毫沒有一點懼怕之意。
「天風幫主」激動的心情此時已慢慢平復下來,聞言點點頭道:「此時大敵當
前,恕我已無法談論他的歷史!」話落輕移蓮步,走上數尺,冷聲道:「血魔王,
你可記得當年的誓言嗎?」
「血魔王」飄身飛出石洞,動作敏捷輕快,看不出一點用力之像,此人功力,
僅由此處可見一般。
「血魔王」精光閃閃的雙目,深深盯視了「天鳳幫主」良久,才冷冷地說道:
「老夫不痴不傻,怎會健忘至此?」
「天鳳幫主」冷笑道:「那你怎麼離開康藏了?」
「血魔王」仰天狂笑道:「哈哈……殘缺二聖早已退出江湖多年,生死未卜,
不知所終,老夫此時才進中原,還覺得晚了幾年呢!」
「天鳳幫主」美眸中殺機一閃,冷笑道:「但現今中原之上,還有本幫主在此。」
「血魔王」輕蔑的笑道:「老夫未進中原之前,已聽說過,今日中原之上,已
為兩個女子的天下,但是……」
「但是什麼?」
「血魔王」掃了周圍一眼,笑道:「老夫既然敢來,你該知道老夫話中未了之
意。」
「天鳳幫主」粉臉上殺機大熾,冷笑道:「那你試試本幫主有無能力來驅除你。」
話落猛然跨步上前,玉掌一翻,就要出手——恰在此時,突聽岳雁翎朗聲,道
:「幫主,此人就由弟子來收拾他好了。」
岳雁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可真把「血魔王」弄糊塗了,他瞪著兩支精神文明
光閃爍的眼睛,怔怔地望著岳雁翎,心中暗忖道:「看他們剛才爭吵的情形,兩人
明明是處相對的立場,現在這小子又怎麼自稱是天鳳幫的弟子呢?」
然而,儘管「血魔王」疑惑重重,但卻又不能不信,因為,江湖哪有人願意自
降身分,受人驅使的呢?何況,岳雁翎有一身神鬼莫測的武功,更不可能甘願自貶
身價!
「九紋龍」是個渾人,「血魔王」那等老好巨滑之人,一時間都猜不透個中原
委,試想,他又怎麼能洞悉實情?只見他喃喃自語道:「原來你這個小子是受那娘
們管的,真是沒出息。」自語間,一雙環眼不由自主的向「天鳳幫主」望了過去。
此時,「天鳳幫主」面露叱異茫然之色,愈令「九紋龍」惑然不解,心裡納悶
地忖想:「怪了,看樣子,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收了這個年少的弟子呢,他媽
的,這是怎麼回事呢?」
不錯:「天風幫主」確實被岳雁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糊塗了,她一雙美目凝
注在岳雁翎臉上,忍不住脫口道:「岳雁翎……」
岳雁翎未等她把話說出,立即截住道:「幫主應以中原武林為重,大可不必與
這等二三流的人物交手,萬一弟子不力敗敵,再請幫主出手不遲。」
「天風幫主」本是心思靈敏之人,凡事一點即透,偏偏此時,她心亂如麻,未
聽出岳雁翎話中含意,卻暗自思量道:「岳雁翎許我有事要求我,所以如此藉機大
獻殷勤。」她美目一轉,又忖道:「不可能,不可能!他的個性決非那種人,那麼
……那麼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血魔王」一再被岳雁翎侮稱二三流角色,怒火上升,狠聲怒吼道:「乳臭未
乾的小子!
老夫是二三流角色,你又該是幾流?「
岳雁翎陰森森地道:「難道在下說錯了?」
「血魔王」怒哼道:「你還以為對了不成?」
岳雁翎冷嗤一聲,道:「斷魂谷中,已有十多人死於在下手裡,我想,他們所
作,所為都是奉了閣下之命,而閣下卻是執行你主子的諭令?」
岳雁翎侃侃而言,雖然這只是他的惴測,但其語氣甚是肯定。
「血魔王」雖然奸詐,一時間,卻也無法確定岳雁翎是否真的已知個中詳情,
但心中卻暗自警惕,堅決的自語:「這小子留他不得,應速即剪除!」
岳雁翎見「血魔王」久久沒有回答,自認適才的惴測必是正確,冷然一笑,道
:「閣下可要岳某解釋得更清楚一點嗎?」
「血魔王」脫口問道:「解釋什麼?」
岳雁翎冷笑道:「在下於岳家堡所見之事,也就是你主子的陰謀。」
「血魔王」聞言突然色變,大喝一聲道:「無知小子,一派胡言,找死!」
聲落,突施一招「魔掌平山」向岳雁翎胸口推到。
掌出風生,隱含雷鳴之聲,迅捷如光閃急電,威猛如天崩地裂,實是驚人之極。
岳雁翎早就看出「血魔王」的功力遠在吳氏兄弟與古佛之上,早巳聚精斂力,
集於雙掌,如張弓之箭,一觸即發。
「血魔王」攻勢一動,岳雁翎那敢大意,連忙冷喝一聲,道:「來得好!」
一式「跨海平魔」,閃電躍出八尺,雙掌挾著雷霆萬鈞之勢,閃電攻向「血魔
王」左臂,掌變之快,出招之狠,好像他事先就已洞察「血魔王」欲施出的招式。
「血魔王」萬沒料想到岳雁翎年紀輕輕,竟會有這等出人意料之外的功力,一
出招便見岳雁翎側步出身,而不後退,就知不好,所以,一招「魔掌平山」只使出
一半,旋即撤回,易攻為守,接擋岳雁翎攻向左肋下的雙掌……
他二人剛一交手,瞬霎之間,雙方變化神速勇猛!
「血魔王」撤招換式,以守制攻,同時心忖岳雁翎年幼,應變雖快,其內功修
行必不如己。
哪知,事出意料之外,岳雁翎毫不在意亦未撤招……
電光石火,雙掌一經接觸,只聽——「轟然廠一聲大震過處,沙土彌空,石碎
地裂,威猛駭人。
泥上瀰漫中,「血魔王」連退了三步,只覺胸腔滯悶,雙臂酸麻,心中暗自駭
然不已,一雙精眸,不由自主的向岳雁翎掃去,觸目見狀不勝驚呆,登時楞住了,
因為,岳雁翎此時竟然氣定神閑地站立當場。
「血魔王」木然的忖道:「可能嗎?世間真箇會有這等奇迹嗎?」
他想舉手拭目,看個真切,但是,雙手麻木、酸疼難舉。
「天鳳幫主」再度駭然忖道:「此人到底武功有多深呢?水漲船高,我從沒見
他敗過。」
「九紋龍」忍不住拍著大聲,閃雷似地叫道,「哇哇!小子,要得,要得!」
全憑直覺,歡聲稱讚,對周圍的危機,他竟渾如未覺。
「九紋龍」一聲大吼,驚醒了目瞪口呆的「血魔王」,只見他陰沉的眸子一轉,
突然喝道:「今日斷魂谷中,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了,上!」
一聲令下,「天鳳幫主」身後,七個長發披肩的怪人,突然一聲不響的發動了
攻勢,向「九紋龍」與「天鳳幫主」過去。
別看「九紋龍」人渾,但卻是個嫉惡如仇的俠義中人,一見七個怪人攻了上來,
登時一揮齊眉鐵棍,大喝-聲,迎了上去。
「天鳳幫主」早已有備,她起身雖然比「九紋龍」慢些,但她攻出的招式,卻
比「九紋龍」早到。
剎那間,九人已戰成一圈,但見人影紛飛,狂風如颶,周圍數丈之外,沙飛石
裂,寒風刺骨。
七個長發怪人,似乎全都有著一身出神人化的武功,「天鳳幫主」與「九紋龍」
的功力,雖然都是江湖少有的高手,但一旦以二敵七,卻也顯得有些吃力。
他們似首在攻敵前便已有了默契,一動身,七人之中,便有六人擁向「天鳳幫
主」,僅用一人去對付那「九紋龍」,使「天風幫主」無法達到個個擊破的目的。
「血魔王」陰森地盯著岳雁翎道:「不到幾招,你那幫主就要喪命當場了。」
岳雁翎按住心頭不安,卻冷冷地一笑道:「就憑這幾個牛鬼蛇神?」
「血魔王」抬眼向七個打鬥中的穀子弟子掃了一眼,只見,他們雖然個人勇猛
直前,捨死忘生,但卻沒有半點勝利的跡象,甚至有時還被逼得團團亂轉,心中不
由暗自驚忖道:「想不到鳳鳳僅只是一個年輕的弱女子,竟然有這等出神人化的功
力,那麼那瑤池玉女豈不更……」
他思忖間,突然發出一聲長嘯——岳雁翎被這突如其來的長嘯之聲,嚇了一跳,
方想開口,忽見四面石洞中又湧出六個同樣的怪人來,這些石洞大都隱蔽於巨石之
后,要非有人從其中出來,還真看不出那裡有石洞呢?
六個怪人一出石洞,便毫不思索的搶身向「天鳳幫主」撲去,像是「血魔王」
事前便已指定了他們攻擊的目標。
岳雁翎見狀心中大驚,他知道斷魂谷中一兵一卒,都具有高深莫測的功力,以
一敵六,他自信「天鳳幫主」雖不致落敗,但要取勝,卻也非易事,如今一敵十二,
他實在不敢妄想「天風幫主」能夠取勝。
「血魔王」似已看出岳雁翎心中的不安,當即冷笑道:「岳雁翎,你看今日大
局如何?」
「血魔王」話聲方落,突聽崖上一聲嬌妖叱道:「江湖規矩,豈容爾等破壞?」
聲音方落,谷中已響起兩聲慘號,六個撲向「天鳳幫主」的怪人中,已躺下了
兩個,谷中出現了四個手持玉令,身著紫衣的小婢,中間岸然端立著一個紫衣蒙面,
紫衣紫裙的女子。
「九紋龍」與「天鳳幫主」正在打鬥中,倒未覺得異樣,岳雁翎和「血魔王」
心中卻都同時暗暗怔驚,因為此人來勢之快,出手之狠,使人難以相信。
岳雁翎扭頭向後一看,心中恍然大悟,忖道:「可能是『瑤池玉女到了,難怪。」
心念一轉,冷笑道:「以在下看今日之局,斷魂谷一定冰消瓦解。」
這時,那紫中蒙面女子已加人戰鬥,只見她出手翻飛,快捷無比,那威猛迅捷
之快處,不在那「天風幫主」之下。
剎那間戰局已經扭轉過來,岳雁翎心情為之振奮,突然跨步上前,陰森森地注
視「血魔王」道:「『血魔王』,現在該輪到你了。」
「血魔王」精目四周一轉,狀似又欲動用心計,岳雁翎摹然抬起雙掌,冷沉地
喝道:「『血魔王』,你認得此掌嗎?」
「血魔王」聞言抬眼一看,駭得連退兩步,脫口驚道:「血掌!」
岳雁翎星目殺機隱隱,冷笑道:「你茶毒中原武林同道,血債血還,今日岳雁
翎就是那索債追魂之人,你認命吧!」話落一步一步向「血魔王」逼了過去。
「血魔王」只覺岳雁翎身上透出一種懾人魂魄的煞氣,心寒膽顫的連步後退。
那邊不斷傳來慘號之聲,顯然,又有數人喪命了。
驀地——岳雁翎大喝一聲,一招「血雨腥風」飛身向「血魔王」撲了過去,只
見血光滿天,驚心動魄,使人膽寒。
「血魔玉」一見「血掌」,鬥志頓消,此時,岳雁翎「血掌」一出,那敢還擊,
當下顧不得丟人現眼,一式懶驢打滾,滾出三四丈外,一躍而起,長嘯聲中,頭也
不回的奔人石洞。
那些怪人,一聞嘯聲,全著了慌,一個個四散奔逃,剎那間,慘號連天,倒下
去四個之多,其餘的惶恐奔向石洞,死裡逃生而去。
對這些,岳雁翎似乎渾然無覺,他只怔怔地望著「血魔王」消失的洞口,噴哺
自語道:「我的功力在走下坡了,天啊!天,你待我岳家太不公平了。」
他長長的睫毛,輕輕地眨了兩眨,兩行情淚,順著他俊美的面頰滾了下來。
儘管,在人前,他表現的是那麼堅強,儘管,在人前,他把生死看得是那麼淡
漠,但是,他終究是人,而且,是個年僅弱冠的少年,一旦想到在有限的生命中,
不能一一實現那麼許多需要完成的大事,怎不令他黯然神傷?
世間,還有什麼事,比預知自己的死期更痛苦的呢?
恰在這時,突聽「九紋龍」大叫道:「喂喂!你這個蒙面女子,剛才不是幫忙
她呢?怎麼現在又跟她吵起來了?」
岳雁翎聞言心中一動,急忙揮袖拭去臉上的淚痕,轉身向「天鳳幫主」與那紫
中女子站身處走去:岳雁翎停身於「九紋龍」身側,只聽紫衣女子冷冷地道:「你
幫中弟子,-再越界殺害我令下弟子,如今倒反咬一口,我真不知你這幫是憑的什
么信譽來統治人群?」
「天鳳幫主」冷笑道:「你可要我舉出事實來?」
「當然要舉出事實根據!」
岳雁翎急忙插口勸道:「兩位可能是彼此誤會了。」
紫衣蒙面女子,看也沒看岳雁翎一眼,冷叱道:「你是誰,膽敢在此多嘴!」
完全是一派叱責屬下的口氣。
「九紋龍」心中敬愛岳雁翎,一見那女子竟對岳雁翎如此無理,不由環眼一瞪,
舉步就要上前……
岳雁翎伸手拉住他,淡淡地道:「在下僅是一個江湖未流,無名小輩!」
「據本人推斷,你該是天鳳幫中弟子。」
「天風幫主」冷笑道:「本幫中沒有他這號人物。」
紫中蒙面女子聞言一怔,突然嬌笑道:「自稱天鳳幫中弟子,而人家卻不承認
你這號人物,世間元恥之人,莫過於此!」語氣尖酸刻薄,令人難以忍受。
「九紋龍」忍不住大吼道:「你他媽的是什麼東西,你自信比得上他嗎?」
岳雁翎忙道:「兄台請住口!」
話落目注杏眼圓睜的紫衣女子,淡然地道:「在下也許是江湖上最無恥之人,
但在下所言卻句句屬實,幫主與令主,當今是江湖武林的兩大重心,只要兩位能攜
手合作,不難查出個中真象,在下,現在難有十足把握決定兩位屬下弟子,非死於
對方之手,只可惜證據不足,難以使人致信,但仍希望兩位慎思明察!」
紫中蒙面女子冷哼道:「你是誰?報上名來!」更是一派命令語氣。
岳雁翎星目中掠過一絲怒意,但卻又忍了下來,當下淡淡地道:「在下岳雁翎。」
紫中蒙面女子一怔,突然道:「你就是岳雁翎?」
隨著話聲,一雙杏眼不由自主的向岳雁翎掃視過去,不由一怔,心說:「好俊
呀!」
岳雁翎淡然道:「令主可是要找在下?」
紫衣女子急忙把目光移開,冷然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岳雁翎笑道:「令主如要殺我,何不讓我一闖斷魂谷,死於洞中呢?」
紫衣蒙面女子冷笑道:「在我們令主旗下,還用不到這等兇犯去打頭陣,你還
是自裁了吧!」
岳雁翎平靜的俊臉上突然掠過重重殺機,別說個性冷傲的他,就是換成了泥人,
只怕也要冒火了。
岳雁翎想不到為了今後江湖武林大計,一再低聲下氣的容忍,卻換來這等不近
人情的冷嘲熱諷,而無後退餘地。
岳雁翎霍然轉過身來,冷森森地道:「原來瑤池令主竟是這等不知好歹之人,
顯然我岳雁翎不該輕信江湖傳言。」冷傲中充滿了無限恨意。
紫中蒙面女子冷叱一聲道:「我們令主是何等身份,豈是你這種江湖宵小所能
見得到的。」
岳雁翎星目中殺機突閃,冷冰冰地道:「也許我岳雁翎對你們容忍得太多了,
以致她……」紫巾蒙面女子未等岳雁翎把話說完,搶口道:「不是容忍,而是你怕
死。」
「哈哈……岳雁翎雖非英雄好漢,但生死二字,早已置身度外,閣下既然口口
聲聲要置岳某於死地,現在就請出手!」「九紋龍」心中叫道:「好好,英雄好漢
豈可向女子低頭?」
紫巾蒙面女子冷笑道:「你莫不是想做困獸之鬥?」岳雁翎此時對瑤池令下的
人已產生反感,當即冷聲道:「只怕在岳某掌下,你難走出十不錯,這話確實令她
難信,就是一旁的」天鳳幫主「,心中也不由暗忖道:」岳雁翎你也太狂了。「
岳雁翎冷森而平靜地道:「在下是說,不出十招岳某就叫你橫屍斷魂谷中。」
紫巾蒙面女子天性高傲,如今當著「天鳳幫主」,受人奚落,實難容忍,她杏
眼一瞪,透出駭人殺氣,嬌叱一聲道:「口說無憑,接招!」一式「寒鴨戲水」,
飛身向岳雁翎撲了過去。
此女雖非瑤池令主,但她既有護身侍婢,各持威鎮武林之玉令,可見其在瑤池
令下身居首要地位,且其武功當屬高手無疑。
招出風生,氣如貫日長虹,玉掌飄忽,形如紫燕雙飛,來去如電,行動如風,
使人眼花撩亂。
岳雁翎見招心頭不由一沉,忖道:「瑤池令下,果然設有弱者,難怪她敢誇口。」
心念轉動,只不過如電光石火之一閃,當下那敢大意,忙使出一式「脫袍換位」,
疾急向後閃射丈余。
紫巾蒙面女子,滿以為岳雁翎既便能僥倖射過,這迅捷的招式,也必將是狼狽
不堪,未料岳雁翎閃避竟然如此輕鬆瀟洒,若無其事,不由驚「咦」了一聲。
於是她在驚訝之中,急忙撤招換式,就在岳雁翎雙腳剛著地面之際,反身撲上,
連攻了七掌。
出手辛辣無比,掌風指影,所擊之處,都是岳雁翎全身的各大死穴。
岳雁翎縱身穿插於掌影之中,雖然動作仍是那麼迅捷輕鬆,但似乎失去還手能
力。
在旁觀戰的四個紫衣持令小婢,個個目瞪口開,粉臉上顯出同情,憐憫,不安
之色,顯然她們不由己的在為這英俊的少年擔憂。
「九紋龍」更是焦急萬分,只聽他喃喃自語道:「小子,加油呀!打,打她。」
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上滾滾而下。似乎他也使了不少力氣。
緊張驚險的氣氛令人窒息,岳雁翎與紫衣女子已廝殺了七招,但始終未見岳雁
翎還手。
紫衣女子攻出了第八招,冷笑道:「岳雁翎,你知道這是第幾招了!」
岳雁翎飄身右閃面過,道:「第八招了,姑娘,我們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為
了今後武林,在下……」
紫巾蒙面女子冷叱道:「廢話少說,你不死,本人不住手。」
岳雁翎星目殺機突然一閃,僅只這短短的一剎那,他英眉緊皺,立下了可怕的
決定,就在紫巾蒙面女子第八招將完,第九招未出之際,突聽岳雁翎清叱一聲道:
「你是自尋死路。」
突見紅光一閃,數不清的掌影,漫天血雨般的向紫衣蒙面女子當頭罩了下來,
掌影綿密如麻,使人難辨虛實。
紫巾蒙面女子,一見紅光,登時大驚,嬌呼一聲道:「啊!血掌!
她閃電側飛而出,用的竟是瑤池玉女的絕活,「仙子凌雲」,如電光一閃,縱
出三丈之遠。
紫巾蒙面女子,滿以為自己如此快速的身法,也必能脫出岳雁翎血掌範圍外,
哪知,岳雁翎卻比她更快、就在紫巾蒙面女子芳足尚未著地之際,突聽頭上岳雁翎
一聲冷叱道:「哪裡走?」聲落血光已緊緊向她頭頂壓下。
紫巾蒙面女子,聞聲惶驚已極,已知難逃死神掌握,腦海中只覺一片混亂,人
類反抗求生的本能,使她不由自主的順聲擊出一掌……
眼看,岳雁翎血紅的雙掌行將逼近紫巾蒙面女子的頭頂,就在這不容發之際,
突聽「風鳳」一聲嬌呼道:「岳雁翎,不可傷她!」聲落一陣罡猛無比的掌風,已
攻到岳雁翎胸口。
岳雁翎原本不願殺害此女,因此前八招始終未有還手,如今被「天鳳幫主」
一聲嬌呼,登時喚起他心底潛在意識,已出的雙掌,逐即撤回,但卻未顧及個
人的生死安危。「轟然!」-聲大震中,挾著岳雁翎一聲悶哼。激烈的廝拼,就在
這一聲大震中,無形消失了,頃刻,全場呈現一片可怕的沉寂。
同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結於一點之上,那一點,就是跌身於五丈以外的
岳雁翎。
岳雁翎,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鮮血,由他剛強的嘴角上汩汩地向外流著,
與他那蒼白的俊臉相映,顯得分外的怕人。
他失神的星目,緩緩地掃過在場所有的人,那冷漠而孤做的眸子中,沒有半點
恨意只透露一絲令人迷茫的淡淡憂抑。
四個小婢持令的雙手,微微地顫抖著,八支秀目中,全都滾出瑩瑩淚光,她們
無法判斷得出,岳雁翎是不是一個好人,但憑直覺,她們小姐已傷害了一個不該傷
害的人。
紫巾蒙面女子,雙眸中透出後悔的光芒,衣袖覆蓋下的一雙玉手,不停的抖動
著。
「九紋龍」環眼圓睜,大嘴驚張,這突如其來的劇變,使他簡單頭腦亦受震蕩,
有些混亂,迷芒。
他與岳雁翎相處雖然僅只短短地不足一天,但這憂抑孤獨的少年,一言一行,
都在他心坎上刻劃下無法磨滅的痕迹,而且使他由衷的產生了敬重,愛護之意。
此時,突聞「天風幫主」一聲嬌呼道:「啊!你傷了?」嬌軀一閃,就向岳雁
翎撲去。
那知,「九紋龍」一聲厲吼道:「俺跟你們拼了。」
手持齊眉鐵棍一式「橫掃千軍」,挾著一股銳風,向「天鳳幫主」與紫巾蒙面
女子掃了過去,單由那嘯聲判斷。他這一棍,應有萬斤之力。
「天鳳幫主」與紫中蒙面女子見狀大驚,慌忙飛身向後退出丈余,「天鳳幫主」
驚叫道:「你別誤會,我不是要傷害他!」九紋龍「此時雙目血絲密布,一招未中,
齊眉棍復出,連攻七根,一面怒吼道:」你們自稱是武林兩大主宰,自以為在為武
林蒼生設想,但是,你們那一點比得上他?你們,你們根本不分是非曲直,意氣用
事。「
別看他人渾,這些話,卻句句都能發人深省。
「天鳳幫主」與紫巾蒙面女子,連連讓過七棍,卻無法衝出「九紋龍『的棍影,
這倒不是說」九紋龍「的武功,超過二人,而是,」九紋龍「言出身隨,真的拼起
命來了。
但見他,每一招一式,都是攻敵之招,自身門戶大門,不顧防守,似乎他已經
把生死置於度外。
俗語說:「一人拚命,萬夫莫敵」,任兩個女子功力再高,如不傷害「九紋龍」,
短時間內又怎能沖得出去。
岳雁翎黯然的望了打鬥中的「九紋龍」一眼,喃喃自語「兄台,你是今日江湖
上,我岳雁翎唯一的朋友,但是,你為我仗義而行,卻太不值得了。」
稍頃,岳雁翎從懷裡摸出那隻墨綠色的玉瓶,當他失神的星目注視在那玉瓶上
的時候,他的手開始發抖。
他畏懼的望著那玉瓶,痛苦的叫道:「半年,半年,太短暫了,太短暫了啊!
天啊!你對我們岳家的懲罰也太重了啊!難道你要逼得我岳雁翎眼看著那些該死之
徒,消遙於法外嗎?」
岳雁翎,雖然並不貪戀生之樂趣,但他卻必須活著去完成重任,所以,他不能
就此死去。
岳雁翎緩緩的拔開瓶蓋,倒出一粒墨綠色的藥丸,向口邊送去。
「天鳳幫主」,人雖在閃躲著「九紋龍」的招式,但她那顆芳心,卻始終系在
岳雁翎身上,一抬眼,看見岳雁翎的動作,一顆心幾乎跳出口腔,忍不住嬌呼道:
「岳雁翎,你不能服。絕對不能……」語音充滿了哀怨愁傷,美目出現了瑩瑩的淚
光。
紫巾蒙面女子,聞聲偷眼一看,登時驚得脫口道:「啊!摧心丹!」
「催心丹!」「九紋龍」一聽這名字,心中口吃一驚,招式登時變緩。
紫巾蒙面女子乘機一招「點石成金」,點了「九紋龍」的「肩井穴」。「天鳳
幫主」早已飛手向岳雁翎撲了過去。
但是,天不從願,等她撲到之時,岳雁翎早已服下了摧心丹,他……這倔強的
少年,對她們已懷有不可消除的成見,若非為了武林,他早巳與她們一拼生死了。
「天鳳幫主」沉聲道:「你在摧殘你自己!」
岳雁翎冷漠掃了她下眼,緩緩蓋閉星目,在她那長長地漆黑睫毛上,仍凝結著
點點淚痕。
這時紫巾蒙面女子也撲了過來,由於紫中俺住她的臉龐,看不見她面部的表情,
但由她眸子中流露出的神色,令人感覺出,她此刻的心情,似乎並不在「天風幫主」
之下。
岳雁翎的呼吸,由急促而漸漸平緩了下來,蒼白的臉色,也開始漸泛紅汛,從
外表上看來,他似乎已恢復了精氣,實際上這卻是一種飲鳩止渴的危險舉動!
周圍沉靜無聲無息,各人似乎可以聽出自己心跳動的聲啊,鳳鳳與紫巾蒙面女
子,此時忘了彼此間的怨隙,屏住呼吸疑心聚思的向岳雁翎注視著……
窒悶的空氣愈加低沉,斷魂谷中像墳墓般的寂靜。
時間在不黨中,悄悄溜了過去,岳雁翎深沉的嘆了口氣,緩緩睜開了星目,流
露出一絲凄涼憂戚之意。
「天鳳幫主『』朝前跨上一步,關切的問道:」你……你好了?「
岳雁翎一躍而起,英俊的臉上充滿了冷漠的表情,他淡然的掃了二女一眼,冷
冷地道:「也許使兩位失望了。」
紫巾蒙面女子毫不思索的脫口道:「失望什麼?」
岳雁翎抬袖試去嘴角凝結的血跡,淡淡地道:「在下沒有死!」
「天鳳幫主」幽幽地問道:「你以為我們希望你死嗎?」
岳雁翎:「但願不希望。」
紫巾蒙面女子低聲和緩和言道:「只要你今後不再與中原同道做對,以往之事
決不追究。」
岳雁翎沉聲說道:「在下要找的人,任何人都救不了他。」
紫巾蒙面女於平靜地道:「假使有人能夠呢?」
岳雁翎堅定的道:「除非他能殺了我岳雁翎!」
「天鳳幫主」黯然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自信江湖武林已無敵手了嗎?」
語氣十分嬌柔,如同一位賢慧的妻子,在勸丈夫。
岳雁翎抬頭仰視湛藍的天空,輕輕的嘆道:「也許此話不錯。」
「天鳳幫主」見狀心中一動,親切地道:「你要找的人,只要他們真的犯案在
先,而罪證確實,那麼你就是不懲治他們,武林同道,也自然會給你出這口氣。」
此話無異是暗示岳雁翎,她願意幫忙。
岳雁翎斷然說道:「要別人為了我岳雁翎個人之事而喪生,實非在下的心愿。」
紫巾蒙面女子道:「你怎知道別人會為你而喪生!」
岳雁翎肅穆沉聲道:「因為那些人,最弱的功力也與岳某相差不遠。」
二女聞言心中同時一驚,岳雁翎的武功,他們都已見過,如果他所言不假,只
怕彙集江湖上的精英,全力以赴,也難操勝算。
「天風幫主」沉思一刻問道:「武功最高的呢?」
岳雁翎道:「這在岳某之上。」
紫巾蒙面女子突然想到她們那位武功高深的令主,急急問道:「他們是誰?只
要你指出名來,也許有人能戰勝他們。」
岳雁翎聞言一怔,發覺自己失言,臉上神色一沉,道:「但願今後半年之內,
我們別再相遇、否則,那時動起手來,在下也許下會像今天這樣便宜你們。」話落
轉身朝「血魔王」
消失的洞中走岳雁翎的驟然轉變,使二女甚是怔愕,紫巾蒙面女子心中暗忖道
:「此人性情怎麼如此變幻無常呢?」
「天風幫主」飛身攔在岳雁翎身前前,低聲道:「你想進去?」
「莫非幫主又要阻攔?」「天風幫主」幽怨的掃了岳雁翎一眼道:「斷魂谷久
立中原,多年不衰,其中能人,決不止『血魔王』一個,你一人前往,不覺力量太
薄弱了嗎?」
岳雁翎淡然道:「這是在下個人的事。」
「天風幫主」粉臉-變,怨道:「你!你不近人情!」
岳雁翎急忙把目光從她粉臉上移開,冷冷地道:「兩位既懂人情,還望能為天
下蒼生設想一二。」話落側身讓過「天鳳幫主」急步向洞中奔去。
「天鳳幫主」幽幽嘆息一聲,緊抿櫻唇,突然轉臉對紫巾蒙面女子誠懇地道:
「一客不煩二主,請你『東令』轉告貴令主,中后武林大計,就由她一人主宰了。」
話落急步向岳雁翎消失的洞口迫了進去。
紫中蒙面女子,驚異的怔住了一會,暗忖道:「何必要我轉告?」念轉意動,
指著「九紋龍」回頭向那上個小婢囑咐道:「你們把那人穴道解開后,回山稟告令
主,如果三日之內,東令不返,今後東令也許無法再服侍令主了!」話畢,昂首疾
速的向洞中撲了進去。
少女的心,真是難以捉摸!
話說,岳雁翎進得石洞后,只見洞內十分寬敞,洞壁岩石,光滑如鏡,顯然並
非天生如此,乃是經過人工雕鑿面成。
岳雁翎在洞內拐了四個彎,照估計,已是深入三四十丈之遠,但卻沒有發現任
何岔道與石室,心中暗驚疑。
就在這時,突聞洞內傳來談話之聲,只聽一個蒼勁的聲音們餓死不成?「
另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接道:「他們就是真要把你們餓死,你有什麼話說?」
先前那人冷哼道:「哼!他們敢?」
「有何不敢,你『毒聖』公孫濤過去雖然是跺腳震撼武林的人物,但此刻在他
們手中。
就連三歲孩童也不怕你了!「
先前說話那人,似已被後者激怒,只聽他大吼道:「冷雲堡主可是想嘗試老夫
的厲害?」
「冷雲堡主」冷哼道:「你以為老夫怕了你不成?」
忽然間,另一個聲音響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這些年來,你們打了不止
一次,既然難分勝負,又何苦再費力氣呢?」毒聖「
公孫濤似是非常不講道理的人,當下接道:「對對,古佛,這多年來,老夫就
是沒有跟你打過、來來,咱們來較量一下,看看誰能獲勝!」
那被稱「古佛」之人沉聲道:「老衲白知不敵施主。」
岳雁翎一聽有「古佛」以內,頓時血脈憤漲,舉足就向那發聲之處疾馳而去。
連著又轉了三個彎,面前霍然開朗,只見,約有二十丈方的石室呈現眼前,石
室右側,有一條洞道,不知通往何處,而發聲之處,卻是在右側一方白色石壁之內。
岳雁翎未有遲緩,疾步便向左側走去,摹地……
一個冷冷地聲音叫道:「岳雁翎,你敢情是想死!」
岳雁翎一心一意貫注在古佛藏身的所在,被人如此一叫,倒嚇了一跳,霍然轉
身,雙掌已提至胸前,目光到處,只見「天鳳幫主」與紫中蒙面女子,已並排站在
他身前五尺之處。
岳雁翎冷笑一聲,道:「兩位可是為了岳雁翎而來?」
「天鳳幫主」點頭道:「不錯!」
岳雁翎冷笑道:「難道我們之間,一定要斷出生死存亡嗎?」
說話之際,美目透出無比哀怨的神色。
岳雁翎不疾不傻,自然領悟話中含意,但是,在此緊要關頭卻佯裝不解,當下
急忙叉開話題,淡淡言道:「兩位此來,既非找我岳雁翎拚鬥,最好就此離去,今
后江湖大計,仍繫於兩位身上,如此輕生冒險,太不值得。」說罷,逞自轉身後左
側石壁行去。紫巾蒙面女子了脫口道:「你要擊開那石壁?」
「不錯!」
「你可知道裡面有那些人?」
岳雁翎停步,淡淡地道:「『毒聖』公孫濤,『冷雲堡主』、還有『古佛』」
他把古佛二這字說得特別的重。
「天風幫主」道:「你聽過:」毒聖天下驚,冷雲劍如神「這兩句話吧?」
岳雁翎聞言心頭微微一沉,忖道:「也許我要碰上很大的困難了。」他心中雖
有這種想法,但卻絲毫沒有表示,只是冷漠地道:「這兩句話,雖然聞之令人心驚
膽寒,但此室岳某勢在必往。」
「天鳳幫主」雖然與岳雁翎相處沒有多久,但她已了解他個性,深知他言必行,
旋即飛身阻在岳雁翎面前,冷然沉聲道:「岳雁翎,你口口聲聲以中原武林同道為
重,你可曾想過,將『毒聖』公孫濤放出后的後果嗎?」
岳雁翎木然的站立沉思,這時,室內已悄然無有聲息,顯然,他們的談話已被
室內的人竊聽了去。
岳雁翎望了二人一眼,似在向兩人說,又似自語般地道:「為了你一個人的私
怨,而使整個武林蒼生受害,你良心上說得過去嗎?」
這句話的份量的確很重,深深打動了岳雁翎那顆善良的心,但,他誓要索取古
佛的性命,怎能就此離去呢?「
公與私的分野,仇與愛的界限,「困擾了岳雁翎,在他腦海中,激起了矛盾沖
突,他感到異常的混亂與迷茫……
這時,壁後傳出「毒聖」公孫禱的聲音叫道:「那個什麼叫岳雁翎的,只要你
能將老夫放出,老夫可以答應你三個條件。」顯然,他想抓住這個逃生的機會。
岳雁翎心中一動,問道:「此話當真?」
「毒聖」公孫濤怒沖沖地道:「什麼當真當假,我毒聖生平從來沒有說過半句
謊言。」
岳雁翎不了解他的為人,一雙星目不由自主向「天鳳幫主」深詢。
「天風幫主」幽幽地道:「毒聖公孫濤,雖然生平不說謊言,但此人卻陰險無
比,只怕將他放出后,他會使出別的花樣來。」
二女同時的舉目向里一望,突然,雙雙「櫻嚀」一聲,飛身反射退回原處,狀
如碰上蛇蠍一般。
岳雁翎微微一怔,凝目向里一望,登時恍然大悟……
只見一個白髮垂地,雙日深陷,滿腮長須,面目難辯的老人,被兩條粗大的鐵
鏈,貫穿肩骨,拴在石壁上,他身上衣服已破碎不堪,幾乎無法蔽體。
岳雁翎疾向四周巡視,但見石室彎曲,要不是有道石門,簡直像一條洞道,室
內透出一股潮濕的毒氣,其味道難聞已極。當他未再發現其他的人,頗感驚惑,略
一猶疑,舉步跨了進去。
老人目光一直的的地盯在岳雁翎臉上,俟岳雁翎跨進石室,他當先笑一聲,道
:「這些年來,老夫總算等得一個脫困的機會了。」
沾沾自喜,得意非常,棄滿引言,好像岳雁翎非助他似的。
岳雁翔走上兩步,淡然問道:「閣下是三位中的哪一位?」
老人阻沉地笑道:「老夫就是『毒聖』公孫濤。」稍微一頓,陰沉地道:「你
怕嗎?」
岳雁翎冷笑一聲,道:「別說你還鎖著,就算你是自由之身,在下也不致於怕
你。」
「毒聖」公孫濤精眸的一閃,笑道:「老夫馬上就可自由了。」
岳雁翎冷哼一聲,道:「你以為在下準會救你?」
「毒聖」公孫濤似乎早已料到岳雁翎會出此言,毫不驚奇地笑道:「老夫早巳
料到你會有此一著!」
岳雁翎心頭一震,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罩上心頭,脫口道:「那就不該如此有
自信。」
「毒聖」公孫濤冷聲笑道:「娃兒,我『毒聖』公孫濤如果連你都鬥不過,那
還在江湖上混什麼字型大小。」隨即縱聲大笑道:「老夫現在實在告訴你,你們在石壁
震破的一剎那,全中了毒呢!」
岳雁翎心頭一驚,繼而朗笑道:「你這一計用得不錯。」
「什麼計?」
岳雁翎冷笑道:「空城之計!」
「毒聖公」公孫濤聞言突然狂笑道:「哈哈,娃兒。運氣行動看看,老夫生平
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何況在此緊要關頭呢?」
岳雁翎心中甚是懷疑,因為他在洞破之時,並滑聞到什麼異樣的氣味,當下依
言運氣,一試,氣色驟變,一抹殺機,緩緩罩上他的俊臉,舉步向上逼去,冷林森
地道:「毒聖,這一著你設想到吧?」
「毒聖」公孫濤神色依舊如常,冷沉地笑道:「老夫說過,生平不做沒把握的
事,這一著當然早就意料之中了。」
岳雁翎一聽這一著他也料到了,心頭登時為之一沉,道:「你死後,在下自然
會在你身上搜到。」
「毒聖」公孫濤聞言狂笑道:「哈哈……你如果要,不用搜,老人就拿給你選。」
只見他在那身破袍之內,東抓一把,西掏一下,眨眼間,摸出各色各樣的小瓶不下
一二十個,擺在眼前,對岳雁翎道:「這十五個瓶子中有十個瓶是沾唇立斃的毒藥,
一種是緩和毒劑,僅止一瓶是解毒,如杲你有此勇氣,想碰碰運氣的話,老夫願就
此束手待斃。」
岳雁翎真沒想到「毒聖」公孫濤會有這一著,當下不由怔住了。
「毒聖」公孫濤笑道:「你不要再動腦筋了,天下如果有人能認得出老夫的毒
經,老夫怎能配得上這『毒聖』二字的稱號。」
岳雁翎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剛想開口,「毒聖」公孫濤已搶先說道:「不
錯,你可以拿動物先試老夫的葯,但一時三刻之內,只怕你找不到十二支動物。」
此人作事端的陰險,著著都在別人意料之前。
岳雁翎至此可說已然技窮,當下冷笑一聲道:「你的確夠狠的。」
「毒聖」陰險地笑道:「現在該釋放老夫了吧?
岳雁翎心急欲找古佛,當下搖頭問道:「其他兩人呢?」
「毒聖」公孫濤一楞,道:「你也要放他們?」
未等岳雁翎答話,裡面的「冷雲堡主」已搶先搖頭道:「怎麼?
難道你公孫濤不服氣?「
「毒聖」公孫濤精目一瞪道:「不錯,老夫確實不服氣,因為老夫這條命,是
三個條件換來的。」
「冷雲堡主」冷笑道:「我凌霄豈是白佔便宜的人,你能答應他三個條件,老
夫世答應他三個條件,你還有何話可說?」
「毒聖」公孫濤哈哈一笑道:「那倒是兄弟量小了。」
岳雁翎冷笑道:「先放你也不妨,咱們先談談條件好了。」
「毒聖」公孫濤鄭重的道:「你說吧!」
岳雁翎略一沉思,道:「第一,今後不得再在中原道上殺人。」
「毒聖」公孫濤再問道:「不殺男還是不殺女?」
「當然是男女都不準殺!」
「毒聖」公孫濤搖頭道:「這是兩個條件!」
岳雁翎劍眉一豎,道:「你想變卦?」
「毒聖」公孫濤不慌不忙地道:「人分男女,而男女又截然不同,這當然是兩
個條件。」
岳雁翎星目中殺機一閃,狀如就要動手,「毒聖」見狀心頭微微一沉,臉上去
未動聲色,故意淡然笑道:「殺了老夫,你們只有一死了。」
岳雁翎冷笑一聲道:「你以為在下怕死?」
「毒聖」公孫濤從容不迫的陰聲笑道:「老夫知道你不怕死,而且,那兩個女
子也不怕死,但是,她們一死,江湖上可就要大亂了。」
此人陰險狡猾,剛才岳雁翎與二女在外面所講的話,他當然全部聽到,而以此
要挾威脅。
岳雁翎星目中的殺機緩緩消失了,心中暗自嘆息一聲,點頭道:「好吧!就算
兩個條件吧!」
「毒聖」公孫濤得意地笑道:「你很乾脆。」
岳雁翎冷哼一笑道:「解藥呢?」
「毒聖」公孫濤道:「你還沒把老夫放開。」岳雁翎冷然道:「在下要先看看
解藥夠不夠。」毒聖「公孫濤道:」一人之份,就是瓶底也夠了。「岳雁翎冷笑道
:」三個人!「
「毒聖」公孫濤道:「這是三個條件超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