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淫邪心如豺
等到一切平靜下來以後,溫幸成才低沉的道:「胡大哥,我想你該看得出來我有樁心事吧?」
胡欽微微一怔,道:「什麼心事?」
溫幸成詭邪的一笑,道:「你真不知道?」
仔細端詳著這位「百面狐」,胡欽神色冷淡的道:「我想到了,你的老毛病又犯啦?」
溫幸成哧哧笑道:「人不風流在少年!」
點點頭,溫幸成雙目中閃過一抹淫猥的光芒,道:「從發覺她的第一眼,我已下定決心要佔有她了!」
臉色一沉,胡欽道:「佔有?」
溫幸成忙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嗯,只要讓我享受她一次也就夠了,並非一輩子占著她……」
胡欽冷冷的道:「事實上你也不可能一輩子佔有她,起更時分,只怕『悟生院』方面就會來要人了。」
貪婪的表情是那麼明顯的流露在臉上,溫幸成的模樣就宛似一頭饑渴的野獸,他殷切的道:「胡大哥,你非答應我不可,我委實喜愛那妮子,而『悟生院』只要抓回她去宰了就算,總不會顧慮到她還是不是完壁無暇……她破了身也好,保持清白也好,反正總是死字一個,為什麼我不可以在她死前快活一下?這也不啻於她二十餘年平淡的生命中增加上一抹絢麗的色彩,叫她明白某種官能上的奇異感受竟是如此快美新鮮!」
胡欽肥厚的嘴唇一扁,冒火道:「你說得倒好聽,萬一這丫頭片子不從,到未了弄出個三長兩短來,我們又如何向『悟生院』交待?活的跟死的價錢大有差別,設若『悟生院』再惜此挑剔,我們就更不好辯駁了!」
滿懷信心的一笑,溫幸成道:「放心,胡大哥,就憑我姓溫的手段,哪一次不是將到手的妞兒擺弄得百依百順,意亂情迷?叫她們死心塌地的跟我要好?這就像對付一群羔羊似的,又容易,又簡單,包管哄得她們馴服無比,而且甘心情願的獻上身體;老實說,若是對方不依從,我還沒有胃口呢!」
兩眼中似燃燒著火焰……一種興奮的,帶著桃紅色的火焰,像是求偶期間春情勃動的狼眸,溫幸成膩著聲道:「這幾年來的合作,胡大哥,你該清楚我的一貫嗜好與性習,嗯哼,凡是我看中的女人,若弄不到手我是決然不會罷休的,我將用一切可行的法子達到我的願望,我不管這需要付出多大代價!」
胡欽陰沉的道:「幸成,你不要自仗生得漂亮英俊,有幾分小白臉的本錢,就胡作非為,四處漁色,一個搞不好,你會把性命都送在女人手裡!」
溫幸成頓時形容一變,有些惱羞成怒:「胡大哥,在道上混的年歲雖說你比較久點,但卻並不意味著你對一切事物的見解都超過別人,我溫幸成並非三歲稚童,亦不是才出山的雛兒,關於我的行為作風,我自己知道如何把持,事情的輕重緩急我一樣不迷糊,用不著你來教訓,胡大哥,你要搞清楚我們只是合作,我不是你的手下!」
胡欽憤怒的道:「溫幸成,你要窩裡反么?」
心火上升,溫幸成差一點就發作出來,但他也是個城府深沉,陰詐歹毒之人,鐵青的面孔在一剎問竟綻開一抹笑容,語氣也立即改變得溫和了:「好,好,大哥你別真箇生了氣,我們自家弟兄,有什麼事不能心平氣和的商議?再怎麼說,我也不會和大哥你搞到扯破臉呀,又怎會似你說的弄得『窩裡反』呢?大哥這是不是笑語?」
胡欽這才息了幾分怒火,他悻悻的道:「不是我強制你不準去接近舒婉儀那女人,實則我也怕為了鬧出麻煩來,你曉得,我們為這端買賣擔足風險,有了一點意外,非但就會得不償失,更嚴重的說,還很可能落個灰頭土臉,前功盡棄!」
溫幸成搓著手,道:「胡大哥,你是深知我這毛病的,我若不和那女人結一次『合體緣』,只怕這一輩子全不甘心,大哥,你可得幫幫忙,無論如何答允我這遭的請求……」
紅潤的臉孔上是一片僵冷,胡欽生硬的道:「幸成,樓下還有兩個你從『三家集』帶來的婆娘,為什麼不去找她們煞煞癮?卻動腦筋動到姓舒的妮子身上?」
溫幸成搖搖頭,絮絮不休的道:「胡大哥,你可真是有所不知了,我自『三家集』帶來的那兩個騷貨,完全是平時解決心火用的,可以說只是我洩慾的工具而已,她們除了一身白肉,既無情趣,更無風韻,就別說那種少女的嬌柔之態與大家閨秀的特有氣質了,她們算什麼?粗俗不堪又加上言語無味,面目可憎,想起來都令人作嘔,哪比得上舒家妮子的萬一?胡大哥,這是迥然不同的吶,你不曉得這個中三昧,非親身體驗,難知道裡頭的滋味無窮,幾有天壤之別……」
胡欽搖頭道:「越說越離譜了,幸成,我看你可要自找麻煩,鬧出紕漏……」
暗裡咬咬牙,溫幸成道:「這樣吧,胡大哥,只要你答應我和那姓舒的姑娘玩一次,我寧願將這筆買賣所得的利益分你二成!」
眼睛一亮,胡欽舐舐唇道:「不是你多分我幾成的問題,幸成,我總覺得這樣做不大好,萬一橫生枝節,豈非得不償失?」
溫幸成一挺胸,道:「胡大哥,多分你三成如何?」
猶豫著,胡欽的形色上業已起了不可掩隱的貪婪變化,他還故作矜持,裝似礙難般道:「這……這個,不大好吧?」
深知胡欽愛財如命的本性,溫幸成緊接著道:「就這樣說定了,胡大哥,我們各取所好,你多分我應得的利益三成,我和那舒家小妞快活一遭,大傢俱不吃虧,皆大歡喜!」
無可奈何般點了點頭,胡欽道:「也罷,你既堅持如此,我不依也不行……」
哧哧一笑,溫幸成邪惡的道:「那麼,胡大哥我去啦?」
胡欽忙道:「且慢!」
皺皺眉,溫幸成道:「還有什麼問題?」
望了望業已暮靄四合的天色,胡欽低聲道:「幸成,我們可得約法三章!」
溫幸成不大高興的道:「怎麼說?」
胡欽咽了口唾沫,道:「第一,你不能對那妞兒用強暴,免得她受了傷害引起『悟生院』那邊的借詞挑剔甚至殺價;第二,要負責那女人的生命安全,若她一個想不開尋了短見,後果就更形嚴重了,除了『悟生院』方面的麻煩外還怕外頭人對我們的非議和責難,這不是好玩的;第三,不可貪髓知味的繾綣留戀下去,時間已不多了,起更後人家便會來提『貨』,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在起更之前便送她出來!」
溫幸成點點頭,道:「可以,我完全答應,說句放肆的話,胡大哥,什麼樣的女人我也玩過了,任她們形形色色,各不相同,到頭來又有哪一個不服服貼貼的任我享用?嘿嘿,在這一門上我可是大大的行家呢……」
暈淡的殘霞光輝映照在胡欽那張圓鼓鼓,胖敦敦的臉孔上,以至使他的臉孔看上去像敷抹著一層紫暗的血漬,這時他的形態已沒有半點那種慈祥和煦的韻意了,顯露出來的是一片猙獰,一片狠厲,又一片陰酷!冷沉的,他道:「好,幸成,你便施展你的渾身解數吧,只要不給我惹麻煩!」
溫幸成狠褻的一笑道:「你放心,胡大哥,我可以給你打包票,包叫那妮子醉仙欲死,騰雲駕霧,大喊快活都來不及,嘿嘿,這套功夫,我有獨傳之秘!」
胡欽揮揮手道:「快去吧,沒有多少時間了!」
於是,溫幸成朝著胡欽眨眨眼,轉身奔向「含翠樓」的側門;望著他的背影消逝了,胡欽不由好險的一笑,喃喃的道:「小子,你不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
沿著這行石階下來,便是一條陰暗晦濕的走道,走道邊並排著兩間石室,石室外是沉厚的鐵門與雙料的特大號鋼鎖,走道頂頭懸挂著三盞油燈,燈火暈沉幽黯,微微搖晃伸縮,在光影的幻映中,這地底下的走道石室,便越發顯得鬼氣森森,陰冷酷厲了,彷彿連飄散在這裡的霉腐空氣全在嘆息……
四名白袍大漢圍坐在一張粗糙的木桌四邊,正在靜悄悄的賭著牙牌,他們全是那麼聚精會神的在賭著,以至每張臉上的油汗都宛似黏在他們的心竅上了……
這四個人當中,便有著「疤猿」區叔寶!
輕飄飄的,灰衫拂動,溫幸成步履無聲的由石階上走了下來,他一見此狀,不禁生氣,端著威風喝道:「區叔寶,你們在搞什麼玩意?」
四名白袍大漢吃驚之下趕忙站起,其中一個急著收掉桌上的牙牌及碎銀,另兩人便匆匆走到石室門前去守衛,區叔寶顯然頗不愉快溫幸成的態度,但卻不好發作,他上前幾步,強顏笑道:「溫二爺,可有事交待?」
溫幸成大刺刺的哼了哼道:「『貨色』沒問題吧?」
區叔寶頷首道:「剛剛才看過,全好端端的鎖在裡頭,二爺,你放心,休說他們身上捆得結實,再加上連接在石壁中的手銬腳鐐拘著他們,就算這幾個人是大羅金仙,也包管動彈不了分毫!」
眉毛一挑,溫幸成道:「任什麼事全不能大過自滿,出紕漏就都出在自滿上面,你要知道,天下沒有絕對的事!」
心裡咒罵,區叔寶表面上卻陪著笑,唯唯喏喏的道:「是,是,二爺教訓得是……」
溫幸成神氣十足的道:「這票『貨色』,可大大不同尋常,對我們的重要性乃是前所未有的,一切順利,我們下半輩子就享用不盡了,否則,大家全吃不完兜著走,所以你們要加意小心看守著,不可馬虎疏忽,像剛才那樣,成么?」
「嗯」了一聲,溫幸成又道:「本來,我要提出那姓舒的妞兒到樓上房間去的,但我想了想,還是在這裡比較便當,她是關在哪一間石室里?」
呆了呆,區叔寶不解的問:「二爺要提那女人幹什麼?」
神色一沉,溫幸成道:「當然有事要問她,你說我還能幹什麼?」
區叔寶期期艾艾的道:「那……老爺子知道么?」
溫幸成怒道:「他怎會不知道,若非取得胡大哥同意,我豈會這般冒失?你當我是如此放肆之人?」
退後一步,區叔寶忙陪笑道:「二爺別生氣,只是我們負此重責,成敗攸關,不能不問清楚點,免得到頭來挨老爺子罵……」
溫幸成重重一哼,道:「在這裡乃由胡大哥全權作主,他不答應的事,我安會擅作主張?我自是先向他招呼過了才來……」
一瞪眼他叱道:「那女人關在哪一間?」
區叔寶忙道:「第二間,二爺,第二間……」
溫幸成問:「是准和她關在一起?」
擦擦汗,區叔寶道:「為了怕他們幾個男的湊在一道會出麻煩,所以我們是將他們離錯開囚禁的,那姓舒的女人和關孤,還有姓李的小子鎖在一起,南宮豪,豐子俊,便同那舒老太婆,小丫鬟鎖在一起……」
溫幸成想著什麼,慢慢的,他臉上綻現開一抹陰毒詭異又淫邪獰惡的笑容,齜著牙,他道:「很好,這樣很好……」
區叔寶吶吶的道:「二爺,要不要我派兩名弟兄跟你進去侍候著?」
溫幸成搖搖頭,道:「不用,我獨個兒便足夠了……」
眼珠子一轉,他又道:「另外,你們完全出去,在地道入口處守著,非經招喚,任是誰也不能放進來,包括你自己!」
又是一怔,區叔寶迷惑的道:「這……這行么?」
一咬牙,溫幸成形色狠厲的道:「什麼行不行?我既這麼吩咐,你就這麼做,胡大哥授權給我,我負完全責任,用得著你在我面前嘮叨?」
區叔寶無可奈何的道:「好吧,便全聽二爺的……」
溫幸成狠狠的道:「我當然會承擔一切後果,你不準再羅嗦下去!」
吸了口氣,區叔寶悻悻的招呼著:「夥計們,奉二爺口諭,大家全上去守候著,暫時不用在這裡了。」
於是,三名白袍人匆忙收拾離開,區叔寶也自懷中掏出一把大號鑰匙交給溫幸成,然後,嘴裡咕味著跟上去了。
將這把沉重的鑰匙在手裡掂了掂,溫幸成好惡的笑了,他像是業已看到舒婉儀那橫陳的嬌軀,聽到她嬌細的喘息,感覺到自己滿足后的愜意了……
緩緩的,他走向第二間石室之外,從那扇沉厚的鐵門窺孔中向里探視,嗯,在裡面那不足尋丈的方圓空間,他看到正坐在地下的三個人,關孤,舒婉儀,以及李發;三個人的身上依;日像原先那樣捆綁著,另外,他們的雙腕,兩隻腳踝上,各鎖著一具黑黝黝的鋼鐵鐐銬,他們就那麼席地坐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出聲,空氣中,浮漾著一種無比的僵窒意味……
噙著那抹好險又陰鷙的微笑,溫幸成拿著鑰匙插入鎖孔,「嚓啦」一聲開了鎖,然後,他握住鐵栓,用力抽出,慢慢啟開了鐵門。
進入石室中之後,那般沖鼻的潮腐之氣使得溫幸成皺了皺眉,他回手掩上鐵門,又將門上豆大的窺孔用一團棉紙堵塞住,然後,目光似笑非笑的盯視著正抬頭惶然望過來的舒婉儀。
溫幸成嘿嘿一笑,道:「舒姑娘,委屈你了。」
舒婉儀沒有作聲,但神態中卻充滿的鄙夷不屑又忐忑驚惶的意韻,溫幸成望了望關孤,關孤雙目閻閉,狀如老僧入定般動也不動,而李發卻惡狠狠的瞪著他。
收回視線又投注在舒婉儀身上,溫幸成笑吟吟的道:「這地方可真不合適你這麼一位美麗端莊的閨閣千金待著,舒姑娘,實在抱歉令你遭受這等苦楚……」
舒婉儀仍然一聲不響,甚至連眼睛也轉了開去。
有些下不了台了,溫幸成強笑道:「怎麼?舒姑娘似乎對我不大欣賞?莫非你這位大家閨秀看不上我這草野莽夫?連正眼也不願相視?」
舒婉儀冷冷的,哼了一聲。
溫幸成盡量裝得自然雍容的道:「舒姑娘,你可不要生我的氣,以我的一向習慣來說,對於像你這樣的名門小姐素來是尊敬友善的,這一切點子全是我們那位胡樓主所出,我是身不由己,不得不隨逐波逐流,咳,人在屋檐下,怎得不低頭哪……」
一仰頭,舒婉儀憎惡厭恨的看著他,冷冰冰的道:「你想做什麼?」
溫幸成怔了怔有些尷尬的道:「呃,不做什麼,我只是不放心姑娘你的處境,怕他們粗手粗腳委屈了你,所以,嗯,才特地來探視一下。」
舒婉儀淡漠的道:「收回你這番『好意』吧,我承受不起,也不屑承受!」
面色頓時一變,溫幸成陰惻側的道:「說話不要這麼尖刻,舒姑娘,我抬舉你,你卻別不識抬舉!」
凄冷冷的笑了,舒婉儀道:「我無須你來抬舉,我告訴你,我從心底厭惡你,卑視你,你只是一隻披著人皮的野獸,貪婪、自私、蠻橫、暴虐,又不信不義!」
溫幸成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惱羞成怒的咆哮:「舒婉儀,你嘴巴放乾淨點,我老實告訴你,惹翻了我,我可以將你活剮了,你要搞清楚,如今你的處境!」
眉心的那顆硃砂痞變得蒼白了,舒婉儀激動得全身發抖,她顫索索的道:「你嚇不住我,溫幸成,從你們露出本來面目的那一剎間開始,我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你們算是些什麼人?一群表面和善,骨子裡極其陰毒的強盜,一批掛著羊頭的豺狼,一群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你們比諸世上那些可以分辨出來的惡人更可惡,較之那些黑心腸的歹徒更黑心腸,你們壞在暗處,邪在陰影里,越其如此,越顯出你們齷齪的天性與卑劣的本質來,你們完全的喪盡天良,徹底的不似人了!」
雙目怒瞪,咬牙切齒,溫幸成幾乎氣瘋了心:「賤人,你再胡說!」
李發突然揚聲大笑,喝彩道:「真是淋漓盡致,中肯實切,罵得好!」
猛一轉身,溫幸成憤怒已極:「姓李的,我叫你搖旗吶喊,興波助瀾,你為你自己惹下麻煩了!」
一挺胸,李發昂然道:「溫幸成,我若含糊,就不是人生父母養!」
瘋虎一樣衝上,溫幸成一把扯住李發襟領,右掌狂揮,只聽得一陣陣,沉重又迅速的擊肉聲響,他一連摑打了李發幾十個耳光,頓時打得李發唇裂腮腫,齒血迸濺,一張臉全泛了紫紅!
吁吁喘著氣,溫幸成獰厲的叫囂:「你說風涼話呀,為什麼不說了?」
李發張開血污的嘴巴,嗬嗬大笑,含混不清卻又倔強無比的道:「溫……幸成……你是頭畜……生……是條狗……是個只會用……奸計……坑人……的懦夫!」
兩隻眼裡凶光如焰,溫幸成口沫橫飛的叫:「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右掌再起,這一次,溫幸成摑得更為用力,只見血水在手掌的揮動中灑揚,甚至夾雜著細碎的肉屑,而清亮刺耳的擊頰聲亦一記比一記來得沉實,一記比一記來得猛烈,李發的頭顱搏浪鼓般左歪右斜,前仰后翻,眼看著他那張人臉就不像是他的了!」
自極大的驚悸震駭中清醒,舒婉儀尖銳的哭喊:「住手……住手……你這賊……你這強盜……你住手啊……」
就好像迷卻了心智一般,溫幸成狂野的大笑著,他臉上、手上、衣衫上,業已全沾滿了李發的鮮血,但他猶不停止,又死力用腳猛踢李發的胸膛、肋骨、腰背,這還不說,他接著又抓緊李發的頭髮,狠命朝石壁上碰撞,在「砰」「砰」「砰」的連串撞擊聲中,李發早已皮開肉綻,血流滿面了!但是,他卻沒出一聲!
凄厲的,驚恐至極又憤恨至極的,舒婉儀幾乎連血也噴出來般尖叫:「你還不住手?還不立即停止?你是個懦夫……你只敢在人家無力反抗的時候折磨人家……溫幸成……你沒有人格,沒有自尊……你不是人啊……」
直到李發暈死過去,溫幸成才猛一把將他推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位「百面狐」猙獰又狠酷的大笑:「你再罵呀,混帳王八蛋,怎麼不罵了?他媽的,溫二爺這還是對你客氣,換了這樁買賣,看二爺不活剝你這野種的皮!」
李發躺在那裡,混身浴血,衣裂肉綻,他披散著頭髮,血污狼藉又腫紫破損的臉孔便貼在冰冷的石地上,額頭頂門,全自傷口中流出汨汨熱血,血將髮絲黏沾在一起,連橫眉的紫疤也染赤了,他呼吸微弱,雙目緊閉,全身亦在不住的抽搐……
狠狠朝李發身上吐了口唾沫,溫幸成余恨未消的道:「若不是胡欽這老狗一再勸阻我,今天決沒有這般便宜,不知進退的奴才,二爺暫時先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