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水俊浩介面道「所以你有點不相信,是么?」
歐陽德齊道:「你言語前後矛盾乃是事實,除非你能對它有合理的解釋。」
水俊浩道:「閣下,如此我請問,我話里的『矛盾』何在?」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又說是小問題,卻又怕老夫不答應,真是小問題,又何必怕老夫不答應,這,難道還不夠矛盾么?」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閣下,你要了解,我說只是小問題,乃是根據事情的常理和一般人而言,但是,在你閣下么……」
歐陽德齊雙目一睜,精光電射地接道:「怎麼樣?可是在老夫就成為大問題,是不是?」
水俊浩淡淡道:「這就難說的很了。」
語聲微微一頓,笑了笑,接著他又道:「在閣下言,雖也不見得是個什麼大問題,但是,我卻斷定你閣下十有八九不敢答應!」
歐陽德齊倏地雙眉一軒,道:「笑話,只要真是小問題,老夫就決沒有什麼不敢答應的!」
水俊浩目中異采一閃,道:「如此,你是答應了?」
歐陽德齊道:「只要是小問題,老夫答應了,不過……」
語聲-頓,注目接道:「如果是大問題,老夫便收回些承諾,得考慮酌情之後再定!」
他倒謹慎得很,絲毫不肯輕易上當呢!
水俊浩皺了皺眉頭,微一沉吟,星目倏然突射奇光,湛湛地凝注著歐陽德齊的臉孔緩緩說道:「閣下,我對人的面貌很感興趣,你明白么?」
歐陽德齊心神暗暗一震!搖搖頭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夫不懂!
他真不懂?當然不!他是故裝糊塗。
水俊浩淡笑地道:「閣下,你是真不懂我的意思么?」
歐陽德齊嘿嘿一聲冷笑,道:「老夫的面貌與生俱來,你有什麼興趣好感的,難道……」
水俊浩忽然朗聲一笑,截口道:「閣下,你這張面貌是與生俱來的么?」
歐陽德齊道:「不是與生俱來的,難道還是經過易了容,或者化了妝?」
水俊浩笑道:「雖未經過易容,也未化妝,但,可也不是你閣下的本來面貌,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我!」聲調一落又起,道:「閣下,如果我猜對了你的道理和心意,你便除下你的人皮面具,讓我瞻仰你閣下的廬山真面目,如何?」
歐陽德齊心頭不由暗暗一凜!道:「你認為老夫臉上確是戴了人皮,面具?」
水俊浩笑笑道:「閣下,我請問,過是不是個小問題?」
歐陽德齊無法不承認,只得頷首道:「不錯,這可以說是個小問題。」
水俊浩無敵朗聲大笑道:「既燃是個小問題,那你為何不敢承認,不敢答應讓我看著你的真面目?」
歐陽德齊不禁語塞。於是,雙肩-挑,目中卻飛閃過一絲詭異之色地一點頭道:「好,老夫承認了,也答應了,不過……」語聲微頓。目光深注地道:「老夫很感奇怪,老夫的人皮面具自信製作精巧如生,不知底細的人極難察覺,不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水俊浩淡然一曬,道:「這你都不明白,自然是憑我的一雙眼睛了!」
他真是憑他的一隻眼睛看出來的么?他真有這份能耐本領么?那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有數了。
歐陽德齊對他這種答覆雖然並不滿意,心中也有點不大相信,但是,可也無可奈何,無法再問,再問也是多餘。
於是,嘿嘿一笑。道:「你誠然聰明過人,看起來老夫倒真是小瞧了你了。」
水俊浩微微笑,道:「多承誇獎,實感榮幸之至。」
歐陽德齊話鋒一轉,道:「現在話已說明,你該可以說出你心中的猜想了。」
水俊浩含笑頭點道:「是的。不過在未猜說之前,我還有個小小的條件。」
歐陽德齊冷冷地道:「你怎地著等羅嗦?」
水俊浩正容道:「這不是羅嗦,乃是原則上的問題。」
歐陽德齊道:「什麼原則上的問踢?」
水俊浩側顧立在身旁的長白掌門尚君恆道:「大哥,請你派人去取紙筆來。」
尚君恆應聲吩咐門下弟子去取紙筆。
歐陽德齊注目問道:「你是空口無憑,要和老夫書立契約么?」
水俊浩搖頭道:「閣下,人無信而不立,以你歐陽盟主的身份。
我相信你絕不會是那種食言無信的江湖屑小之流,何須立什麼契約!」
這話,連捧帶扣,歐陽德齊縱然存有食言悔信之心,也將無法施展,不好意思使用出來了。實在夠高明,夠厲害!
歐陽德齊眉頭微皺地道:「你要取紙筆來何用?」
水俊浩道:「閣下,我請問,你那所謂『道理和心意』在你的肚子里,眼下所有在場之人,有誰知道不?」
歐陽德齊道:「這還用問,自然是沒有人知道了,否則,老夫何必再讓你猜,那豈不有點愚不可及,自找麻煩么!」
水俊浩神情瀟洒地一笑,道:「這就是了,既然沒有人知道,如果我猜中了,又有什麼可資為憑呢?只要你閣下輕輕地搖個頭,說聲『不對』,我又豈能奈何你,豈不白費一番腦筋心智,也太傻太笨了么?」
這話不錯,有道理。他歐陽德齊心裡的「道理心意」是什麼?
反正沒有人知道,也無憑證,水俊浩縱然猜中了,他只要輕輕一搖頭,無須任何理由解釋,甚而至於連「不對」兩個字都不必說,便可否定水俊浩猜中之言。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你是要老夫先在白紙上寫字作為憑證,然後你再進行,是么?」
水俊浩頷首道:「閣下,這是很公平合理的辦法,對不對?」
歐陽德齊冷笑道:「辦法雖算公平合理,但,對於老夫卻是個極大的侮辱!」
水俊浩淡淡道:「閣下,這只是你的偏見。」
歐陽德齊雙目陡瞪,精光電射地道:「水俊浩,你太強詞奪理了。」
水俊浩道:「閣下,我這真是強詞奪理么?」
歐陽德齊道:「豈只是強詞奪理,並且還……」
水俊浩含笑接道:「還有點欺人,是么?」
歐陽德齊道:「不惜,你簡直欺人太甚!」
水俊浩淡然一曬,倏忽正容道:「閣下,我請問,我怎樣欺人太甚了?」
歐陽德齊道:「你強詞奪理,還不是欺人太甚!」
水俊浩道,「我哪裡強詞奪理了?」
歐陽德齊道:「你侮辱了老夫,還說老夫這是偏見,豈不是強詞奪理!」
水俊浩道:「我如何侮辱你了?」
歐陽德齊雙眉一軒,道:「你不信任老夫,輕視老夫的人格,這還不算得侮辱么?」
水俊浩淡淡笑道:「閣下,我以為這並不算侮辱呢?」
歐陽德齊怒聲道:「你損傷了老夫的人格,竟還說不算侮辱,老夫倒要請教,要怎樣才算侮辱,倘然說不出十充足的理由,可就……哼。」
「可就」怎樣?並未說下去,卻以一聲冷哼」代替了未完之意。
水俊浩接問道:「可就怎樣?閣下。」
歐陽德齊目中寒芒一閃倏隱,道:「你必須向老夫道歉賠禮!」
水俊浩笑道:「如此,我必須說出理由了!」
歐陽德齊冷冷道:「並且要十分充足!
水俊浩星目異采一閃,道:「充足到你無言可駁,是嗎?」
歐陽糖德齊頷首道:「理該如此。」
水俊浩劍眉倏挑,朗聲一笑,道:「閣下,我請問,人格是以何為基礎?」
歐陽德齊道:「這還用問,自然是以信譽聲望為基礎!」
水俊浩點了點頭,道:「那麼我再請問,你閣下的信譽聲望如何?」
歐陽德齊不由微微一呆道:「這……」
水俊浩接問道:如何?」
歐陽德齊雙目倏睜,寒電逼人地道:「以老夫身為,『金獅盟主』之尊,難道還不夠?」
水俊浩道:「請問是夠什麼?聲望,還是信譽?」
歐陽德齊道:「自然是兩者都有。」
水俊浩道:「閣下,你這兩者都有,又根據的是什麼?」
歐陽德齊道:「當然是根據老夫『金獅盟主』的身份!」水俊浩冷然一曬,道:「閣下,你這麼說,可就完全應了你自己的一句話了。」
歐陽德齊一怔!道:「應了老夫自己的哪一句話了?」水俊浩道:「強詞奪理。」
歐陽德齊目光逼視地問道:「有理由不?」
水俊浩道:「我從來不作無理由之言。」
歐陽德齊遭道:「理由何在?」
水俊浩一聲冷笑,道:「閣下,請問你這『金獅盟主』的身份,有多久歷史了,在江湖上的聲名如何?江湖中又有幾人認識你,知曉你?」
歐陽德齊陡地一聲哈哈大笑,道:「老夫這盟主身份,何須定要讓江湖中有人認識知曉……」
水俊浩道:「閣下,你錯了!」
歐陽德齊道:「老夫怎地錯了?」
水俊浩道:「江湖中沒有人認識你,不知曉你是誰,請問你這名聲由何而來?信譽又如何建立?」
歐陽德齊道:「老夫只要統-了天下武林,老夫的聲望信譽,自然也就隨之建立,那時,若有誰敢不聽信老夫,老夫就……嘿嘿!」
言末盡意,嘿嘿一笑而止。
水俊浩淡然接道:「那時你就殺了他,對么?」
歐陽德齊目中寒芒一閃,嘿嘿一笑道:「比聽信老夫之言,便是對老夫不敬,對老夫不敬之人,老夫焉能輕饒了他!」
水俊浩突然一聲冷笑道:「閣下!你這些話,這種狠勁,且到將來那時再說吧,因為目前是目前,還未到那時呢!」
不待歐陽德齊接話,聲調一落又起,道:「以你歐陽德齊之名,也江湖上既無聲望可言,又未建立得有何信譽,我又憑什麼信任你呢?再說,你『金獅盟』在江湖上除了到處製造殺劫、掀起腥風血浪的凶名之外,根本無一是處,面對『盟主』身份的閣下你,請想,我能不為自己預謀打算,小心謹慎點兒么?」
這話有道理,果然理由十足。一個「理」字就能壓死人,何況句句是理!
歐陽得齊不禁詞窮理盡,僅語塞無言可對。於是,冷冷地道:
「好了,算你能言會道,老夫說不過你,依你的意思就是,你叫人把紙筆拿過來吧。」
這時,那奉命去取紙筆的長白弟子,早已捧著一隻墨盤迴來,靜立-旁待命。
水俊浩含笑地側顧那名長白弟子道:「請將墨給我。」
那名長白弟子聞言,連忙雙手漳捧著墨盤恭敬地送上。
水俊浩接過墨盤,倏然轉向歐陽德齊陡揚輕喝道:「閣下,請接住。」
輕喝聲中,墨盤已自手中平飛而起,四平八穩地直朝歐陽德齊緩緩飛去!
歐陽德齊連忙潛運內功力,功貫右掌,伸手迎著墨盤接去。
墨盤,他是接住了,身形也未被墨盤衝勁帶動,或是搖晃一下,但,雙腳卻深陷入了地面寸許有餘。
這-來,他心中可真正的驚凜震顫了,暗忖道:「他功力果然高絕精純,這就難怪那『秦嶺四凶』聯手也討不到好了!」他心中雖在驚凜震顫暗忖,口裡卻巳嘿嘿一聲陰笑,道:
「你顯露這一手,功力雖頗不凡,但是,可還嚇不了老夫!」
他心裡明明巳經非常驚凜震顫至極,卻還要故說大話,真是一點也不怕夜風涼了舌頭。
水俊浩淡然一哂,道:「閣下,別再徒逞口舌之利了,寫你的吧!」
歐陽德齊又是嘿嘿一笑,沒有再言語,緩緩轉過身子去,左手托著墨盤,右手提筆濡墨,在墨盤裡放置的素箋上落筆如飛,一理蹴而就。放下筆,將寫好的素箋團捏在掌心中,轉回身軀目注水俊浩笑道:「水俊浩,現在你可以放心地猜說了!」
水俊浩目光深注,道:「閣下,我便猜你寫出來的字。如何?」
歐陽德齊目中倏閃異采地陰聲-笑,道:「這不是更難么?」。
水俊浩微微-笑道:「這雖是更難,但我有自信,字縱不同,意義必定一樣,決不會錯得離譜!」
歐陽德齊陰笑地道:「如果離了譜呢?」
水俊浩道:「自然便算沒有猜中了。」
歐陽德齊道:「那你就猜吧。」
水俊浩笑了笑,突然震聲道:「閣下,你寫的是,『虎吞狼』!對不對?」
歐陽德齊心頭不禁猛然一陣巨震!旋忽哈哈一聲大笑道:「水俊浩,你心智果然高絕,老夫佩服你了!」
倏地抬手在臉上一抹,抹下一張人皮面具,接道:「你看吧」。
抹下人皮面具,現露出來的竟是一張慘白,更形森冷的臉孔。
水俊浩怔了怔!忽地一搖頭道:「這真是出我意料之外。」
歐陽德齊陰笑道:「你感覺得很失望,是不?」
水俊浩冷冷地道:「閣下,這是你的真面目么?」
歐陽德齊詫異地一笑,道:「為何不是?」
水俊浩道:「事實上這卻不是。」
歐陽德齊道:「老夫卻說這正是不假!」
水俊浩道:「但是,你臉上還戴有人皮面具,卻是事實。」
歐陽德齊道:「老夫否認你這一事實!」
水俊浩道:「閣下,請自重身份,遵守信約!」
歐陽德齊道:「老夫並沒不遵守信約!」
水俊浩道:「然而你並未露出你的真面目!」
歐陽德齊道:「但是,老夫已經如約除下了一張人皮面具。」
水俊浩道:「事實上,你臉上至少還戴有一張或者兩張。」
歐陽德齊道:「這乃是你的錯覺。」
水俊浩道:「可是,這並非你的廬山真面目。」
歐陽德齊道:「老夫卻說是一點不假。」水俊浩一聲冷笑道:「閣下何必妄逞口舌,徒事狡辯。」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是就是,非就非、你不信,老夫莫可奈何!」
水俊浩劍眉微軒,譏諷地道:「閣下,你可是不敢以真面自示人么?」
歐陽德齊詭笑地道:「你不必用激,用激也是徒然!」
水俊浩目中異采一閃,道:「如此,你是承認了!」
歐陽德齊冷然搖搖頭道:「老夫並未承認什麼,也沒有什麼好承認的,事實上眼前你所見到的也正是老夫的真面目。」語鋒微頓,忽地嘿嘿一聲陰笑,接道:「再說,老夫已守信履約取下了一張。」
這話是理,水俊浩不由有點語塞地微皺了皺劍眉,終於搖頭輕聲一嘆,道:「閣下,看來還是你高明,我算是白費了心機!」
歐陽德齊忽然哈哈大笑道:「水俊浩,你何必客氣,高明的實在應該是你,你不但窺透了老夫的心意,並且還藉機多看到了老夫的一個面目,這份心智與聰慧,實令老夫由衷地佩服。但,也深深地為你惋惜!」
水俊浩淡淡笑道:「謝謝閣下的讚譽,但不知惋惜者何?」
歐陽德齊道:「惋惜你這麼一個人才!」
水俊浩道:「怎麼樣?」
歐陽德齊神秘地一笑,道:「日後你自然知道。」
水俊浩道:「何不現在就說來聽聽。」
歐陽德齊道:「現在不能說。也不便說。」
水俊浩里目深注,道:「為什麼?」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別問理由。老夫也決不會得告訴你。」
水俊浩淡笑了笑,道:「如此,那就算了。」話鋒倏地一轉。注目問道:「閣下,現在該說說你的來意了?」
歐陽德齊道:「老夫沒有什麼來意。」
水俊浩一聲冷笑道:「閣下!你這話能騙誰?」
歐陽德齊道:「老夫說的是事實」
水俊浩道:「閣下。那麼我請問,你深夜來此何為?」
歐陽德齊道:「老夫另有他事,偶而發現你投入此院一時好奇,「於是便跟蹤而至,如此而已。」
水俊浩道:「你知道是我嗎?」
歐陽德齊道:「原先並不知道。」
水俊浩道:「閣下,你想我會相信?」
歐陽德齊道:「信不信,那就由你了。」
水俊浩星目閃動,忽又問道:「閣下,你說你另有他事,能相告何事么?」
歐陽德齊道:「有必要嗎?」
水俊浩淡淡地道:「對此,我並不欲勉強你,說不說由你。」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其實,告訴你也無關係,老夫在找一個人。」
水俊浩星目異采一閃,道:「能夠勞動你閣下親自出馬,這人必很重要了!」
歐陽德齊道:「你說對了。」
水俊浩道:「是什麼人?」
歐陽德齊道:「反正不是你!」
那長白掌門「青衫秀士」尚君恆突然介面道:「那麼必是本座歐陽德齊神色不屑地一聲冷笑,道:「長白派在武林中的聲名雖說不差,但是,憑你尚君恆還不配老夫親自出馬!」
尚君恆雙眉倏地一挑,道:「閣下,你敢瞧不起本派,你也太狂了!」
歐陽德齊忽地哈哈一聲大笑,道:「別說是你長白派,武林七派一幫,老夫一個也沒有瞧在眼裡呢!」
這話,實在夠狂妄。夠令人凜然色變的!
然而,事實上他如果沒有足夠「狂妄」的資本,實力,又怎敢圖謀席捲武林,稱霸天下,興風作浪!
尚君恆雙目陡瞪,口齒剛張,喝叱之聲未出,水俊浩卻忽地一擺手,目光深注地問道:
「閣下,我請教,那人是誰?」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你何不再猜猜,試試你自己的智力呢!」
水俊浩搖頭道:「我不想再多費腦筋了。」
歐陽德齊道:「事怕猜不著么?」
水俊浩淡談道:「這又未和你打賭,猜得著猜不著又有什麼關係,何怕之有!」
歐陽德齊道:「如果老夫有興趣和你一賭呢?」
水俊浩揚眉一笑,道:「那自是另當別論了,不過……」語鋒微頓,忽地一搖頭道:
「算了,上回當學回乖,可不會有第二回了。」
歐陽德齊陰笑笑道:」看來你對老夫事已經心服了!」
水俊浩譏諷地道:「閣下,我不否認,對你那詭詐狡猾的心機,實在有點不敢領教了!」
歐陽德齊道:「如此,那你何必還問老夫去找什麼人呢?」
水俊浩道:「我只不過隨便問問而已。」
歐陽德齊笑道:「你這麼一說,老夫到有點不好意思不告訴你了。」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亮,笑道:「閣下,你這又出了我的意外了。」
歐陽德齊微微一怔,道:「怎樣又出了你德意外了?」
水俊浩冷冷道:「以你閣下的性情為人,竟也會說出『不好意思』之言,這豈不是意外么!」
這話,實在夠難聽刺人的,但是,歐陽德齊卻忍下了,他目中寒芒一閃倏隱,嘿嘿一聲詭笑,道:「告訴你吧,老夫在找那『金龍谷主』。」
「哦!」水俊浩星目異采倏閃地道:「原來是找他。」
歐陽德齊道:「你知道他現在何處么?」
水俊浩道:「不知道。」
語聲一頓,接道:「閣下,你要找他,應該去『金龍谷』才是。」
歐陽德齊陡地哈哈一聲大笑,道:「你認為只有去『金龍谷』,才能找到他么?」
水俊浩道:「這並不只是認為,而是於情於理都應該是。」歐陽德齊道:「老夫雖不否認這情理,但卻否認它德絕對性。」
水俊浩星目倏閃,淡然一笑,道:「閣下,我請問,你見過那『金龍谷主』的真面目沒有?」
歐陽德齊微微一怔,搖搖頭道.「沒有。」
水俊浩道:「你知道他是誰么?」
歐陽德齊道:「不知道。」
水俊浩又道:「你認識他不?」
歐陽德齊再次一搖頭,道:「不認識。」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這就是了,你既然不認識他,不知他是誰,又從未見過他的真面目,那麼,我請問閣下,如果他此刻就站在你的對面,而他也說他就是『金龍谷主』,你能知道他是么?」
有道理,這話確實不錯,彼此素昧生平,陌不相識,從未見過一面之人,縱是對面相遇,又怎知他是誰?
歐陽德齊似乎微呆了呆,道:「如此說來,要找他就得非要往『金龍谷』中不可了。」
水俊浩頷首說道:「閣下如果真想要找他,而又不知那『金龍谷』的所在,恐怕徒勞往返的話,我倒可以指點閣下一條正確的路徑和方位,不過……」
語聲倏然一頓而止,目注歐陽德齊笑了笑,竟未再接說下去。
歐陽德齊雖然明知他這「不過」以下之言,將會怎樣的一句話,但,仍接問道:「不過怎樣?」
水俊浩道:「只怕你不敢去!」
歐陽德齊一聲冷笑道:「水俊浩,你在激老夫么?」
水俊浩淡淡道:「我不否認話里似乎含有激意,但,出自本心實情!」
歐陽德齊雙眉一軒,目射寒電地道:「那『金龍谷』可是虎穴龍潭?」
水俊浩搖頭道:「不是。」
歐陽德齊道:「可是銅牆鐵壁?」
水俊浩道:「也不是。」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既然都不是,你又怎說老夫不敢?」
水俊浩忽然輕聲一笑道:「那『金龍谷』雖非什麼龍潭虎穴或鐵壁銅牆,但,閣下闖入該谷之後,便只有兩條路可走了!」
歐陽德齊道:「哪兩條路?」
水俊浩道:「第一條路是投降,成為『金龍谷主』的屬下。」
歐陽德齊道:「第二條路呢?」
水俊浩道:「那就非常簡單了,也只有一個字。」
歐陽德齊道:「是哪一個字?」
水俊浩道:「死!」
歐陽德齊陡地哈哈一聲大笑道:「水俊浩,老夫實在很懷疑你這些話!」
水俊浩冷笑道:「你不信?」
歐陽德齊陰陰笑地道:「不錯,老夫正是不信!」
水俊浩冷冷地道:「閣下不信,只須前往-試便知。」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老夫自然要去試試!」
語聲微頓,話鋒忽地一轉,注目問道:「你可是已經去過了?」
水俊浩道:「否則我怎會知道。」
歐陽德齊道:「如此,你現在一定已經是『金龍谷』的屬下了!」
水俊浩劍眉一軒,道:「閣下,你以為我是么?」
歐陽德齊道:「老夫認為你應該是!」
水俊浩道:「為什麼?」
歐陽德齊道:「你不明白么?」
水俊浩道:「有時我很糊塗。」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話是你自己說的,入了該谷之後,就只有投降與死兩條路可走,而你既然未死,便當是『金龍谷』的屬下了,如此你總該明白了吧!」
水俊浩淡笑地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但是,事實上我卻不是。」
歐陽德齊似是自語地道:「這可就奇怪了!」
水俊浩道:「奇怪什麼?」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奇怪你這『不是』,也懷疑它大又問題。」
水俊浩陡地朗聲一笑道:「閣下,你懷疑的『問題』一點也不是問題!」
歐陽德齊注目問道:「有道理么?」
「自然有。」水俊浩點點頭道:「閣下,世間下有許多事情,是會因人而異的,這道理你懂得么?」
歐陽德齊似乎恍有所悟地道:「你這所謂『因人而異』,可是。
『金龍谷』沒有能力令你走上這兩條路之一?」
水俊浩陡又朗聲一笑,道:「你說對了,正是如此。」
歐陽德齊冷笑道:「你可是認為『金龍谷』是有能力令老夫走上這兩條路之一么?」
水俊浩星目微微-轉,道:「閣下,我想先向你請教個人,不知你知道不?」
歐陽德齊道,「誰?」
水俊浩道:「那廿年名震武林的『追魂惡判』符敖通。」
歐陽德齊道:「怎麼樣?」
水俊浩道:「請教你閣下的功力身手,自信比他如何?」
歐陽德齊微一沉吟,道:「功力伯仲,身手卻要比他略高半籌!」
水俊浩星目異采一閃,又道:「如和他相搏,要多少招可勝?」
歐陽德齊又沉吟了一下,道:「大概需要五百招以上。」
水俊浩道:「這就夠了,『金龍谷』也就是有能力令你閣下走上這兩條路之一了!」
語聲一頓,他問道:「閣下,你可知那『金龍谷主』的武力和符敖通相比如何?」
歐陽德齊搖頭道:「不知,如何?」
水俊浩道:「符敖通不足其掌下百招之敵!」
歐陽德齊道:「符敖通和他動過手?」
水俊浩道:「正是。」
歐陽德齊道:「可是你親眼看見的?」
水俊浩道:「沒有。」
歐陽德齊道:「那你又怎知符敖通不是其掌下百招之敵的?」
水俊浩道:「符敖通自己說的,難道還會不實。」
歐陽德齊眼珠兒轉了轉,道:「那符敖通現在何處?」
水俊浩道:「『金龍谷』中。」
歐陽德齊道:「身居何位?」
水俊浩道:「總管。」
歐陽德齊倏然目光深注,問道:「你和那『金龍谷主』動過手沒有?」
水俊浩道:「沒有。」
歐陽德齊道:「難道那『金龍谷主』,竟任由你自由出入,而未出手攔截你?」
水俊浩道:「不是,他恰巧不在谷內。」
歐陽德齊突然哈哈-聲大笑道:「如此說來,你之能夠入而復出,也只是一次僥倖了!」
水俊浩劍眉倏挑道:「那倒不見得!」
歐陽德齊陰聲一笑,道:「你可是認為『金龍谷』功力身手雖然高過符敖通一籌,卻並不見得就能勝了你么?」
水俊浩冷哼一聲,道:「正是如此。」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這麼說,老夫也決非你的敵手了?」
水俊浩冷冷地道:「閣下如果不服,此刻就可出手一試!」
歐陽德齊陰聲一笑道:「老夫既已經說過目前還不想找你、任你怎麼說,也決不會和你動手!」語聲微頓,目中突然飛閃過一絲詭異之色,道:「水俊浩,你可有膽量?」
水俊浩劍眉倏挑,道:「怎麼樣?」
歐陽德齊道:「如果有膽量,便和老夫同行好了。」
水俊浩星目突如寒電激射地道:「可是往探『金龍谷』?」
歐陽德齊陰笑地道:「不是探,而是明闖,去找那『金龍谷主』。
一決雄長,你可敢去?」
水俊浩劍眉陡地上挑,朗然一聲豪笑,道:「有何不敢……」
不待水俊浩話完,歐陽德齊立即飛快地介面道:「好!過才不愧是毫氣凌雲的男子漢,我們走!」
話落,身形便待騰起。
水俊浩突然朗聲道:「閣下且慢,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歐陽德齊問道:「你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
水俊浩冷冷地道:「目前我還不想去找『金龍谷主』!」
歐陽德齊道:「你不敢去?」
水俊浩朗聲一笑,道:「笑話,我要如是不敢去,上回便不去了!」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上回你不知『金龍谷』的厲害,所以……」
水俊浩截口道:「閣下,這並沒有什麼兩樣。」
歐陽德齊搖頭道:「老夫則以為大不相同。」
水俊浩淡淡道:「你要以為如此,那就只好由你了。」
話聲微微一頓,他接道:「反正目前我還不想找他,你想找他我可以告訴你『金龍谷』位於雲霧山中何處,你自請便就是。」
歐陽德齊道:「如此,目前你是決定不找他的了?」
水俊浩道:「就是要找他,也不會得與你閣下同路同行,這道理你明白么?」
歐陽德齊道:「老夫不明白。」
水俊浩冷冷地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歐陽德齊嘿嘿-聲冷笑,目光一轉。又問道:「那你準備在什麼時候才找他?」
水俊浩道:「想找他的時候就找他。」
歐陽德齊道:「-時間尚未決定?」
水俊浩道:「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
話鋒忽地一轉,他又道:「閣下,你既不想和我動手一搏,你可以請便了!」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水浚浩,你這是逐客么?」
水浚浩冷冷地道:「閣下,難道還想找招待招待你不成?」
歐陽德齊道:「老夫來此是客,難道不該?」
水俊浩道.「可惜我不是此地主人,尚掌門也不是,縱有想招待招待你之心,但在這深更夜半時分,也無法辦得到,再說……」
語聲微微一頓,忽地一聲冷笑,道:「要招待也得招待光明磊落的客人,像閣下這種行藏鬼祟之人,我也沒有好興緻招待!」
歐陽德齊好耐性,對於這一頓譏刺俏罵,竟是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道:「如此說來,老夫連想一杯淡茶的招待,也不可能的了。」
水俊浩道:「閣下,你如光明磊落而來,我必按賓客之禮款待!」
歐陽德齊大笑道:「好!老夫再來時當必光明磊落地來。」抱拳一拱,道:「就此告辭了!」
「了」字未落,身形已騰空電掠而去。
突然,一哈哈大笑陡起,兩條人影自十丈外的暗影中飛掠而出,電射地落在水俊浩對面八尺之處。
現身。竟是「地煞」東方毅和「幻影神丐」姚天造老化子。
東方毅躬身行禮道:「屬下見過令主。」
水俊浩欠身拱手還禮,道:「東方護法請少禮。」
隨即轉朝「幻影神丐」拱手一揖,道:「晚輩拜見姚前輩,並多謝前輩傳聲指點機宜,可惜……」
語聲微頓,忽地輕聲一嘆,道:「歐陽德齊老奸巨滑,太以狡詐,以致仍未能見到他的真面目,實是遺憾得很!」
「不敢當。」姚天造拱手還禮,哈哈一笑道:「令主不必因而遺憾,老化子已經猜料到他可能是誰了。」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亮,道:「前輩已經看出來了?」
姚天造點頭道:「目前雖還不敢十分肯定,但,有八成兒是他,不會有錯。」
水俊浩道:「前輩猜他是誰?」
姚天造神色突然一肅,道:「老化子請令主改去這『前輩』的稱呼!」
這姚老化子真是個怪人,此時此際,放著正經事不說,竟先計較起稱呼來了。
水俊浩劍眉不山微微一皺,道:「這……晚輩怎敢無禮!」
姚天造突然哈哈一笑,倏地轉向「地煞」東方毅道:「老弟,現在該你說話了。」
東方毅點首一笑,道:「兄弟遵命。」
隨即神色肅然地朝水俊浩躬身說道:「姚兄聞悉武林紛亂四起,魔道猖撅,已決心重出江湖,效力本教『正義』旗下,追隨令主除魔衛道,維護正義大道!」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亮,道:「如此,也決定出任本教護法之職了!」
姚天造正容道:「老化子願效綿薄!」語聲微微-頓躬身行禮道:「屬下姚天造拜見令主。」
水俊浩連忙雙手挽道:「姚前輩請少禮。」語聲微頓,接道:「本教有何德能,得蒙姚前輩不棄,屈就護法之職,實深感榮幸至甚,水俊浩這裡先謝謝了!」
話罷,拱手躬身一揖。
姚天造哈哈一聲大笑道:「令主如此客氣,屬下可要汗顏無地了!」
這時,長白掌門尚君恆才得機會上前向東方毅和姚天造二人行禮拜見。
拜見既畢,尚君恆請客人入花廳落生,門下弟子奉上香茗之後,水軍浩這才又轉入正題,望著姚天造問道:「姚護法猜那歐陽德齊可能是誰?」
姚天造道,「稟令主,屬下猜他可能是那『千面書生』談明通。」
水俊浩道:「姚護法可是由他談話的聲音上猜料的?」
姚天造搖首道:「屬下是從他臨去的身法上猜料的。」
「地煞」東方毅接道:「屬下看他臨去的身法,確是頗像『千面書生』那譽稱獨門的『閃電詛追風』輕功身法!」
水俊浩頷首道:「既是兩位護法都作如此猜料,那大概不會有錯,是他了。」
姚天造道:「不過,屬下認為對與不對,還需待事實證明!」
水俊浩點點頭道:「不錯,在未能確定證實之前,我們決不可只憑猜料便判斷是非!」
語聲微微一頓,注目問道:「姚護法見過麥幫主了么?」
姚天造點頭道:「屬下此來之前已經見過了。」
水俊浩道:「如此,有關『金龍谷』詳情,姚護法必也全都知道了!」
姚天造道:「屬下已經聽說過了。」
水俊浩道:「姚護法對此有何高見?」
姚天造肅容道:「屬下不敢當,令主的安排至為妥切,屬下衷心萬分欽佩,不過……」
語聲微微一頓,欲言又止。
水俊浩含笑接道:「姚護法無需客氣顧慮,有何高見請直說好了!」
姚天造神色恭敬地道:「如此,請恕屬下放肆了。」聲調一頓又起道:「令主悲天憫人,寬心仁厚,雖有兵不刃血消弭劫禍狂瀾之心,但是,狼子野心,陰詭狡詐,何況他假作仁義,既解救各門派危難於前,各門派有先入之見,是以,令主的這種仁心安排,恐怕也要成白費了。」
水俊浩劍眉輕皺地道:「姚護法此言雖然極是有理,但是……」語鋒微微一頓,目光深注,問道:「那麼,依姚護法的高見呢?」
姚天造道:「屬下擬和東方護法先往『金龍谷』中看看。」
水俊浩道:「姚護法之意可是想去先摸清楚他們的陰謀布置,然後再作打算么?」
姚天造點頭道:「屬下也想找那『追魂惡判』一談。」
水俊浩忽然微微一笑,道:「姚護法不必去找他了。」
姚天造一怔!道:「為什麼?難道他已經不在『金龍谷』中了么?」
水俊浩頷首道:「他已經來了。」
姚天造道:「他現在哪裡?」
水俊浩倏然揚聲說道:「符老前輩,請現身且讓晚輩略盡地主之誼如何!」
隨著水俊浩的話聲,適才歐陽德齊藏身的那株大樹頂上,突然暴起一聲震天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好精純的內功,好靈聰的耳力!」
話聲中,一條身形巨大的人影飛掠而起,投落敞廳門外。
水俊浩和「幻影神丐」姚天造,「地煞」東方毅,長白掌門尚君恆全都離座起身,拱手相迎。
「追魂惡判」符敖通大步人廳,重行分賓主落坐,坐定,長白弟子送上香茗。
符敖通突然目注水俊浩問道:「小兄弟,你是此處主人么?」
水俊浩微一搖,道:「晚輩也是客位。」
符敖通轉向尚君恆問道:「是你么?」
尚君恆搖頭道:「不是,晚輩姓尚名君恆,乃長白派弟子。」
符敖通目中神采一閃,注目又道:「你是那『長白劍客』雲九洲的弟子,當代長白派掌門『青衫秀士』么?」
尚君恆長身站起,拱手一揖,恭敬地道:「晚輩正是,還望老前輩多多賜教。」
符敖通哈哈一笑,道:「尚賢侄不必客氣,令師好么?」
尚君恆神色微黯,恭敬地答道:「恩師他老人家仙逝已經快將十年了。」
符敖通神情忽然一黯,接著輕聲一嘆,道:「好友多年未見,想不到竟已仙逝作古快將十年了,真是歲月不留人,當年的英雄何在?到頭來,還不是黃土埋白骨。」目光倏然轉向「地煞」東方毅,道:「東方老弟,看來此地主人必定是你了。」
東方毅搖頭大笑道:「符老哥,你可是想要和此間主人攀親家么?」
符敖通白眉微皺了皺,旋也哈哈一笑,道:「東方老兒,你這副油嘴滑舌的腔調,大概是跟姚了化子學的,已經得著姚老化子的衣缽了吧。」語鋒微微一頓,正容接道:「老夫不速來此,深夜打擾,若連主人是誰都不知道,傳說開去,豈不要讓人笑話,老夫越老越不懂禮數了么?」
水俊浩含笑地接著說道:「此事老前輩請不要放在心上。此間主人乃是位殷實藥材商人,並非我輩武林同道之士。」
符敖通雙目神采倏閃,驀地目注水俊浩問道:「小兄弟,我們見過么?」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老前輩有這感覺么?」
符敖通道:「你的聲音,老夫聽來覺得甚是耳熟得很!」
水俊浩道:「老前輩現在才聽出來么?」
符敖通目光凝注地道:「如此,我們真是見過的了?」
水俊浩頷首道:「老前輩可是已經想不起來了么?」
符敖通白眉微皺地想了想,搖搖頭道:「老夫想不起來,我們什麼時候見過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大前夜之事,老前輩就已經記不得了么?」
符敖通雙目倏然神采飛閃,精光陡射如電地深注著水俊浩的俊臉稍頃之後,突然哈哈一聲大笑,道:「小兄弟,你真大出老夫意外的意外了!」
水俊浩一怔,道:「老前輩,什麼意外的意外了?」
符敖通道:「你實在太年輕了,年輕得使老夫幾乎不敢相信那便是你!」
水俊浩笑了笑道:「老前輩可是有點懷疑么?」
符敖通搖頭道:「不!從老夫隱身十五丈開外的樹上,你猶能察覺的這份耳力和精純的內功看來,老夫已經確信不假了!」語鋒微微一頓,注目問道:「小兄弟,如今你可以賜告你的姓名師承來歷了么?」
水俊浩肅容說道:「晚輩姓水名俊浩。至於師承來歷。待前輩回谷之後,隨便一問即知。」
符敖通不由微微一怔,詫異地問道:「小兄弟。你的意思是說『金龍谷』眾人,都知道你的帥承來歷么?」
水俊浩浩頷首道:「正是如此。」
符敖通不禁大感奇怪地道:「但是,老夫怎地就不知道呢?」
水俊浩道:「晚輩這就不清楚了!」
符敖通白眉微皺,自語地道:「這可就有點奇怪了……」
「幻影神丐」姚天造忽然嘻嘻一笑,道:「符老兒,這一點也不奇怪呢?」
符敖通道:「老化子,你有道理么?」
姚天造點頭嘻嘻一笑,道:「自然有道理。」
符敖通道:「什麼道理?」
姚天造臉色倏地一正。道:「符老兒,我請問。關於『金龍谷』中的大小事情,你這個總管共知道得多少?」
符敖通白眉一軒。道:「老大自是無有不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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