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懸壺濟世
四人回來杭州城裡慶春門後街,看到原來閉上的戰府大門,彷彿迎迓嘉賓似的業已張開。
彩鶯於秋秋一笑,道:
「青哥,大哥家裡還有客人來呢?」
姜青道:
「大哥迎迓的客人,就是吾等四人……」
長離一梟含笑道:
「不錯,戰兄等在『瞭望鏡』中,早已知道吾等眾人動靜……」
一陣哈哈朗爽的笑聲,從大門裡傳出來……紅面韋陀戰千羽走在頭前,銜尾是祝頤、「巧手魯班」鮑玉等眾人。
戰千羽出來大門,笑著道:
「衛島主、二弟、四弟、秋妹『班師歸來』,老夫等大門恭迎!」
大旋風白孤哇哇道:
「老大,別來這酸溜溜的一套,踩死兩隻毒蟲,怎能算是『班師』回來!」
玉面羅剎谷真向白孤咭地一笑,道:
「醉伯伯,你臉上敷上這層油膏,黃澄澄的好怕人,快洗掉吧!」
大旋風白孤道:
「谷娃兒,你這油膏才管用呢……敷在臉上沒有人認出你醉伯伯……」
白孤進去裡間,洗掉臉了上油膏。
眾人來到大廳上,戰千羽想到在「瞭望鏡」上看到的那一幕,向姜青問道:
「四弟,你用在老毒蟲身上,後面那幾個招式,威猛,激厲,該是邪神厲前輩所傳的絕學?」
姜青頓首道:
「是的,大哥……『幻變千手』費木,確實不是單純的角色,他平時作惡多端,令人髮指,姜青準備送他上路,就施展出義父所傳,『五大散手』中三招……」
「巧手魯班」鮑玉道:
「襟兄,你身懷之學,實在令鮑玉佩服……」
姜青道:
「鮑兄不必過獎……此番你設計裝置了此『折角瞭望鏡』,吾等才能先機制人……不然,此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瞭望鏡」只能傳影,不能傳聲,是以,紅面韋陀戰千羽問道:
「四弟,老毒蟲等真是準備找來老夫這裡?」
長離一梟介面道:
「不錯,戰兄……『天地門』中玉鳳時嬌自己供認,老毒蟲也曾說了這樣的話……」
戰千羽緩緩點頭,道:
「鮑兄弟與四弟,你們襟兄襟弟兩人,該是文武稱絕,當今英才……」
大旋風白孤洗去臉上油膏,出來大廳……戰千羽想來有趣,含笑問道:
「二弟,『瞭望鏡』中看到你逃向北門,直奔『禿頭岩』……你如何將三人誘往『禿頭岩』的?」
大旋風白孤就把經過情形說了出來……一指邊上玉面羅剎谷真,道:
「谷真的油膏真管用……老毒蟲等三人,再也想不出哪裡來的『病老兒』。」
戰千羽目注長離一梟,道:
「衛島主,後來你們將玉鳳時嬌釋放了?」
長離一梟道:
「戰兄,吾等日後瓦解『天地門』不在乎玉鳳嬌一個人身上……衛某將她釋放,可以讓『天地門』中,知道杭州北門外『禿頭岩』所發生的這件事。」
戰千羽點點頭,道:
「衛島主說的不錯……」
他們談著時,祝頤又去「瞭望鏡座樓」。
長離一梟又道:
「『玉哪吒』金羽與小兄弟姜青之事,牽涉到『天地門』中,吾等就不妨把這兩件事,並作一件事處理……」
姜青介面道:
「衛前輩,『紅袖盟』的『銀枝寒梅』金昭,又將如何?」
長離一梟目光投向姜青,道:
「小兄弟,這是老夫的想法……『紅袖盟』與『天地門』不宜相提並論……」
微微一頓,又道:
「吾等設法找出另外途徑,如何與『紅袖盟』化干戈為玉帛……」
他們正在談著時,祝頤突然又進大廳向長離一梟,道:
「衛前輩,方才祝頤從『瞭望鏡眼』,看到『長離島』的『飛燕樓』子弟『甩箭手』陳景,匆匆走來慶春門後街,可能是來這裡戰府的……」
長離一梟微微一怔,道:
「陳景走來慶春門後街,顯然走來戰府找老夫的……難道會有什麼事故發生……」
他轉向祝頤道:
「好的,老夫知道……祝兄弟,你移動『瞭望鏡』遠近距離,注意戰府四周情況。」
祝頤點點頭,道:
「衛前輩,我知道。」
他轉身又去了「瞭望鏡座樓」。
老門房戰貴進來大廳,朝戰千羽施過一禮后,向長離一梟道:
「衛爺,有位叫『陳景』的客人,過去來過此地……他要進來見你!」
長離一梟一笑,道:
「戰貴,你叫那個陳景進來!」
戰貴走後沒有多久,「甩箭手」陳景進來大廳,跟眾人招呼過後,向長離一梟道:
「回島主,小的前來向你問候,同時稟報你一樁離奇怪事……」
這句「離奇怪事」的話,包括長離一梟在內的大廳所有人,都給注意起來。
長離一梟劍眉一軒,問道:
「陳景,什麼離奇怪事?」
陳景道:
「衛島主,杭州城內,突然有人丁失蹤……」
戰千羽含笑介面道:
「陳分堂主,人丁失蹤時有發生,這算不了一樁離奇怪事!」
陳景道:
「戰大俠,杭州城中就在這短短五天之中,接連失蹤了八個人……」
大旋風白孤「哇」一聲叫起來,問道:
「陳分堂主,失蹤的八人,又是何等樣人?」
「白大俠,由於這件事撲朔迷離,耐人尋味,是以陳某派出杭州分堂的『飛燕樓』弟子,四下探聽……」
微微一頓,又道:
「在這五天內所失蹤,都是年紀二三十歲,體態壯健的男女……」
「巧手魯班」鮑玉,倏然想到一件事上,介面問道:
「陳分堂主,此失蹤的八人,是否都是富貴家庭中的人?」
陳景道:
「據『飛燕樓』弟子探聽所得,這些失蹤的人,並非都出自富家門庭,其中一個還是杭州城裡要飯的……」
姜青不由暗暗一怔……連窮家幫中弟子也會失蹤,這又是怎麼回事?
陳景又道:
「這失蹤的八個人,唯一相同之處,都是身軀壯健,年紀在二三十歲之間……」
眾人正在談著時,老門房戰貴又匆匆來大廳,向戰千羽一禮,道:
「老爺,有兩個要飯的前來求見……」
戰千羽一怔,就即問道:
「戰貴,其中一個要飯的,是上次來戰府的那個洪三七?」
戰貴搖搖頭,道:
「不是……一個是短衫褲打補釘,穿得很乾凈的,另外一個身體粗壯……」
姜青突然想了起來,道:
「大哥,戰貴所說短衫褲打補釘的,可能是窮家幫杭州分舵主『玉笛郎』胡睜了?」
戰千羽心裡雖然暗暗奇怪,但倏然再一想……「無事不登三寶殿」,玉笛郎胡睜帶了窮家幫中弟子來戰府,顯然一定有緊要的事。
戰千羽心裡有這樣想法,就即向戰貴道:
「戰貴,你回報『主人有請』……」
不多時,進來大廳的其中一個,正是窮家幫杭州分舵主「玉笛郎」胡睜。
胡睜向大廳眾人見過禮……姜青替胡睜和陳景兩人引見一下。
胡睜指著帶來的那個身軀粗壯,年紀二十齣頭的窮家幫弟子,向眾人道:
「他是『鐵手』范小乙,平時在杭州城裡,東門一帶要飯的……」
他向范小乙又道:
「小乙,你把經過情形,告訴大廳上眾大爺們!」
范小乙彎彎腰,一點頭,道:
「是,分舵主。」
大旋風白孤心裡暗暗嘀咕:
「兩個要飯的,來戰府大廳上,一吹一唱,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鐵手」范小乙還沒有說出「經過情形」……似乎回憶起一樁駭人可怕之事,兩眼直直的,臉上泛出一層蒼白色來,嘴裡喃喃道:
「太……太可怕了……」
長離一梟等,都是見過世面的江湖俠士,看到范小乙這副神情,知道情形並不單純。
戰千羽和悅的道:
「范小乙,你別害怕,你把經過情形,詳細說給吾等聽來……」
范小乙橫掌做了手勢,兩片嘴唇蠕蠕顫動,道:
「他……他們把人像宰豬似的,一塊一塊切下……」
這句簡短的話,聽進眾人耳里,忍不住暗暗吸了口冷氣。
長離一梟問道:
「范小乙,你指的『他們』是誰……怎麼又把人身上的肉,一塊塊切下?」
范小乙結結巴巴道:
「『他……他們』就是『妙……妙手回春』路……路月奇的手……手下……」
紅面韋陀戰千羽聽到范小乙提到「妙手回春」路月奇的名號,心不由一凜,一奇!
戰千羽久居杭州,對此人十分清楚……
「妙手回春」路月奇,乃是杭州東南三十里「石橋鎮」,一位懸壺濟世的大夫。
路月奇有「妙手回春」的稱號,一點不過份,他不但是杭州名醫,大江南北都知道有「妙手回春」路月奇這樣一位名醫。
去「石橋鎮」求診的患者,有得遠自豫、魯等地……
「石橋鎮」的繁榮,就是由於有了「妙手回春」路月奇的原因……這裡大街小巷酒樓客店林立,求治的病患者,不必趕來杭州,很方便的可以在「石橋鎮」鎮上,打尖投宿。
「妙手回春」路月奇對岐黃之術,醫理的精湛,即使「華陀重生」,「扁鵲再世」,變不過是如此了!
有人說斷手缺腿,終身殘廢,但,如果找上「妙手回春」路月奇,可以將這「殘廢」治癒過來……
也就是說,斷去的手,可以另外接上;缺掉的腿,再補上。
由於需要另處找來「手」和「腿」……付給人家應得酬勞。
是以「妙手回春」路月奇的醫治診金,極是昂貴。
但是,能夠彌補了一個殘廢人的終身痛若,病患者就不會計較治療的費用的昂貴,寧願賣田典產,去找來這筆費用,作為路月奇的診金。
懸壺濟世的醫師大夫,仁心仁術,有割股之心……怎麼「妙手回春」路月奇大夫的手下,把人像宰豬一樣,一塊一塊切下來?
窮家幫弟子范小乙的話,雖然聽進戰千羽耳里,但他無法會意過來……
他微微一皺眉,問道:
「范小乙,你說得清楚些……『妙手回春』路月奇大夫的手下,如何將人家身上的肉,一塊塊切下?」
范小乙舌尖舐嘴唇,吶吶道:
「大……大爺,『石橋鎮』路……路月奇大夫的醫廬地底下,就……就是一座『屠宰場』……」
姜青聽來一怔,道:
「路月奇醫廬地底下,怎會是『屠宰場』?」
范小乙目光投向姜青,道:
「是的,這位大爺……只是那裡的『屠宰場』,宰的不是豬牛牲口,是活生生的人……」
大廳上眾人,都是身懷藝技的男女英豪,現在聽到這名窮家幫中弟子說出此話,不由暗暗吸了口冷氣……會有這等駭人的事?
長離一梟問道:
「范小乙,他們為什麼要把活生生的人宰了?」
范小乙道:
「這……這是小的後來知道……路月奇替人補上斷去的手腳,替人補上鼻子、耳朵,都是從……從這……這些人身上宰下來的……」
大旋風白孤眼睛睜得似胡桃,問道:
「范小乙,你是窮家幫中弟子,大街小巷要飯的,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范小乙苦下臉,道:
「大爺,前幾天小的給他們騙了去,昨天夜晚,才從路月奇屋子的地底下偷偷逃了出來……」
頓了頓,又道:
「小的從小喜歡玩『開鎖』這個玩意兒,所以窮家幫中兄弟們,叫咱『鐵手』范小乙……昨夜趁他們看守的人不注意時,悄悄開了幾道鎖,才逃出路月奇屋子地底下『屠宰場』的……」
「長離島」「飛燕樓」弟子陳景,聽到這些話后,豁然想起,道:
「范小乙,前些日子杭州城裡失蹤八人,其中一人是要飯的……就是你?」
范小乙點點頭,道:
「不錯,正是咱范小乙……」
望了陳景一眼,又道:
「若不是咱有這手『開鎖』的本領,早晚也死在那個『屠宰場』啦!」
「玉笛郎」胡睜介面道:
「這件事本來胡某想告去官家衙門,後來一想,范小乙隻身跳脫『虎口』,無憑無證……同時有財就有勢,衙門裡的那些老爺們,說不定來個『通風報訊』,悄悄通知路月奇,這一下杭州窮家幫中弟子,反蒙其害了………」
他朝大廳眾人回顧一匝,又道:
「現在這件事,讓戰大俠等幾位知道,相信會出一個生意來!」
紅面韋陀戰千羽,緩緩點頭,視線朝向長離一梟這邊看來。
長離一梟緩緩頷首道:
「戰兄,這件事不單純,裡面大有文章……」
大旋風白孤接上一句,道:
「醫師大夫,仁心仁術,對病患者有割股之心,哪會把活生生的人宰了,再去治救他人……」
長離一梟道:
「不錯,白兄……這路月奇看來不是念聖人書經的文士書生,他那套匪夷所思,殘忍暴戾的醫術,也是從左道傍門中得來的……」
戰千羽道,
「衛島主,據戰某看來,這個路月奇不會單獨一人,做此慘無人道的暴行……是個有師門,有來歷的江湖中人……」
微微一頓,又道:
「他學得這門『殺生養生』治病的手法后,以懸壺濟世治病的名義,從中牟取暴利!」
姜青問道:
「大哥,這路月奇的師門,又不知是何等樣人物?」
戰千羽道:
「這要等將路月奇制服,才能從他嘴裡,吐露出這樁秘密。」
「彩鶯」於秋秋道:
「照此看來,這個路月奇,是要比老毒蟲費木更壞的一個大壞蛋了。」
長離一梟目注戰千羽道:
「戰兄,衛某準備往杭州東南三十里『石橋鎮』,一探路月奇診所……」
戰千羽一點頭,道:
「戰某也正有此意。」
長離一梟道:
「戰兄久居杭州,附近認識你的人相信不少,免得惹上莫須有的岔子,能不露面最好……」
姜青介面道:
「衛前輩,夜晚吾等往『石橋鎮』一探動靜……找著路月奇,問問他幹嗎要做此喪天害理的暴行……」
長離一梟若有所思中微微一點頭,向邊上那個窮家幫弟子問道:
「范小乙,昨夜你從『石橋鎮』,路月奇醫寓的地窖里逃出來,此番再去,你能不能找出那個入口所在?」
范小乙想了一下,道:
「嗯,可以找到……」
他想到另外一回事上,又道:
「大爺,鐵門是裡面上扣的,咱范小乙『開鎖』就不容易了。」
長離一梟道:
「這不用你耽心,吾等自有辦法……」
他目光投向姜青、秋秋兩人,又道;
「小兄弟,秋妹,你兩人身佩長劍,乃是斷金截鐵的仙家神兵,今夜可以用到這兩把寶劍了!」
於秋秋一笑,道:
「衛前輩,你說咱秋秋也去?」
長離一梟含笑道:
「是的,你雖然年歲不大,但是你能應付各種場面。」
於秋秋脆生生笑了起來。
長離一梟向窮家幫的「玉笛郎」胡睜,道:
「胡分舵主,夜晚上更時分,你帶了范小乙來這裡戰府。」
胡睜彎腰一禮,道:
「衛島主這樣吩咐,在下知道。」
話落,帶了范小乙退出大廳去。
邊上「甩箭手」陳景道:
「衛島主,小的也要告辭。」
長離一梟突然想起,道:
「陳景,『紅袖盟』久未聽到動靜,你不妨探聽一下。」
陳景欠身一禮,道:
「小的知道。」
他向廳上眾人,告辭離去。
紅面韋陀戰千羽有所感觸的道:
「江湖陰險歹毒之處,真是駭人聽聞……」
長離一梟問道:
「戰兄,你知道『石橋鎮』路月奇此人?」
戰千羽喟然道:
「豈止『知道』,久聞『妙手回春』路月奇的聲譽,想不到竟是這樣一個歹毒的人物!」
大旋風白孤道:
「老大,你久聞此人,那個『妙手回春』路月奇的『造孽錢』也撈得不少啦!」
姜青道:
「地方上官家衙門,難道不知道路月奇干此傷天害理的暴行?」
戰千羽道:
「四弟,這就是剛才『玉笛郎』胡睜說的那句話……
『有財就有勢』!」
夜晚上更時分,玉笛郎胡睜帶了窮家幫弟子范小乙來戰府……他向戰千羽等見過禮后,叮囑范小乙一番后離去。
長離一梟、姜青、彩鶯於秋秋等三人,由范小乙陪同,往杭州東南三十里的「石橋鎮」而來。
此刻已是夜深人靜時分,三人本來可以施展輕功,可是這一施展,會把范小乙拋在後面,是以只有快步而行。
四人來到靜悄悄的「石橋鎮」大街上,長離一梟問道:
「范小乙、路月奇的醫寓在『石橋鎮』何處?」
范小乙一指前面,道:
「在前面西端橫街上……」
四人從大街拐入西端橫街,就看到一座占幅遼闊,巍峨矗立的巨宅。
這名窮家幫中弟子,似乎已成了習慣,看到女人是「奶奶、姑娘」,如果是男人,就用了「大爺,少爺」來稱呼。
范小乙指了指前面巨宅,道:
「大爺,路月奇的家,就是那幢房子……」
彩鶯於秋秋問道:
「范小乙,你從何處逃出路月奇地窖的?」
范小乙道:
「這幢房子面向橫街是『正門』,咱從後面逃走的……
姑娘,咱范小乙帶路,陪你們三位前去……」
范小乙走在前面,摸進一條黑漆漆的巷子,拐彎抹角,巷子盡頭也是一條橫街,只是要比前面正門那一條,狹仄多了。
這時疏星鉤月,灑下淡淡的光亮……
范小乙指著巨宅尾端,烏黑單扇的小鐵門,道:
「就是那扇鐵門,現在閉上了!」
長離一梟悄聲問道:
「范小乙,進去裡面有幾扇鐵門?」
范小乙豎起兩隻手指,道:
「有兩扇鐵門……進這扇鐵門,裡面有一條石階梯,石階梯盡頭,又是一扇鐵門。」
長離一梟點點頭,道:
「范小乙,你現在已說得很清楚,不須要再陪伴我們前去,你可以回去了。」
范小乙彎彎腰,施過一禮后離去。
長離一梟向秋秋道:
「秋妹,你『龍淵劍』可能要比小兄弟的『奔雷劍』更鋒利……你劍尖插進鐵門鎖眼一試!」
於秋秋亮出「龍淵劍」,劍尖插進鎖眼,輕輕幾響「唰唰」聲,鎖眼絞斷,鐵門已推了開來……
鐵門推開,一股腥臭怪味,直朝三人迎面撲來。
長離一梟輕聲道:
「不錯,下面就是『屠宰場』了!」
鐵門裡端,是條迤邐而下的石階梯,壁上還燃著一盞火苗低弱的油燈。
三人縱目朝石梯下端看去,黑黝黝的,果然又是一扇鐵門。
三人拾級而下,來到鐵門前,秋秋又用「龍淵劍」劍尖,撬開鎖眼……
推開下面那扇鐵門,血腥味更濃更烈,幾乎令人嘔吐!
鐵門裡面,有一二十丈見方果然是個「屠宰場」,只是宰的不是牲口,而是活生生的人!
有的缺腿,有的少了條手臂……卧著,躺著!
有的業已死去……
有的半死猶生中,吐出一縷凄厲刺耳,聲音不大的哀叫聲。
邊上有一列鐵籠,裡面正囚禁著活生生的人……那是他們尚未取用的「材料」。
長離一梟慨然道:
「如果真有『人間地獄』,那就是這裡了?」
彩鶯於秋秋才是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孩子,來到這慘厲可怕的「人間地獄」,居然一點沒有驚悸,害怕的神情。
她手上握著出鞘的「龍淵劍」,臉色凝重……湧現出憤怒中所有的「煞氣」!
突然,橫邊傳來一聲吆喝,人影閃晃,出現兩個彪形大漢……
其中一個手執鬼頭刀的道:
「何方鼠輩,敢來這裡『庫房』找死……」
這個「死」字才從嘴裡吐出,彩鶯於秋秋掄臂振腕,「龍淵劍」一抖一絞……死的是他自己。
大漢一聲凄厲吼號,劍尖殺進咽喉,一響「冬」的聲倒在地上。
另外那個長劍遞來……
秋秋頭也沒有扭轉看一下,翻臂甩腕,一劍送出。
這大漢連哼吼的聲音尚未出口,胸窩已插進一劍……
秋秋拔出染血的劍尖,在軟底靴底上擦了下,這大漢弓著腰,緩緩仆倒地上。
姜青一聲清叱,身形閃射……躲在牆角一個大漢,已給姜青點下「麻穴」,軟軟倒地。
長離一梟道:
「小兄弟,留下活口,讓老夫問他幾句話……」
走近前,問道: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這人吃了姜青「麻穴」,只是軟軟倒地無法動彈,但還是照樣能說話……他吶吶道:
「小……小的『趙玉』,求老英雄饒……饒命!」
長離一梟指了指地上,問道:
「趙玉,這裡是你們『庫房』?」
趙玉點點頭,道:
「是的,老英雄……這……這裡是存放『材料』的『庫房』……」
長離一梟問道:
「留守這裡『庫房』有幾人?」
趙玉指了指喪命秋秋劍下的兩個大漢,道:
「就是咱趙玉,和他們兩人……」
長離一梟雙眸精芒如電,逼視趙玉道:
「你想死,想活?」
趙玉身體無法動彈,嘴裡結結巴巴道:
「求……求求老英……英雄高抬貴手,饒……饒命……」
長離一梟道:
「你不想死,我問你一句,你回答一句!」
趙玉連聲道:
「是,是……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詳。」
長離一梟道:
「趙玉,你追隨路月奇有幾年了?」
趙玉翻翻眼皮,想了下,道:
「回老英雄,小的跟爺,有一二十年了……平時帶人照顧這裡『庫房』。」
長離一梟不讓對方有推諉的餘地,直截了當的把這話問了出來:
「路月奇身懷武技如何?」
趙玉一聲輕「哦」,接觸到長離一梟兩道冷電似的眸神,猛打了個冷顫……知道不能不給對方一個回答。
他遲疑了一下,才道:
「這一二十年來,路爺精研岐黃之術,在醫理上下功夫……已遠離武藝這一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