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途中奇聞
大方丈玄本微微一點頭,道:
「不錯,有此可能……」
大旋風白孤道:
「玄本和尚,你這話可說得新鮮啦……耿策投入萬仞深谷,輕功再好,怕不是摔成一堆肉餅?」
大方丈玄本道:
「白大俠,照一般來說,你這話一點不錯……只是『渡頂崖』深谷,跟其他幽谷深壑不一樣……」
微微一頓,又道:
「『渡頂崖』山腳處,據說老樹枝幹橫岔而出,谷底蓬草漫長,軟藤遍地……」
赤眉石魚問道:
「大方丈,你如何知道這樣清楚?」
玄本和尚道:
「貧衲本來也不清楚這回事……那時『天地門』尚未霸佔貧衲這裡『銀冰軒』莊院,有一個砍柴樵夫,失足掉入『渡頂崖』深谷,他劫後餘生,說出這樣一段經過,是以貧衲才會知道。」
眾人見大方夫玄本說出這番話,相信不會是空穴來風……
赤眉石魚緩緩一點頭,道:
「小老兒耿策生死之謎,以後我等自然會知道……此地房舍原是『天地門』霸佔大方丈的,現在還是由大方丈接收下來才是。」
大方丈玄本卻是另有一番想法,就即道:
「『天地門』總壇雖然原是『慧通寺』廟產,但經耿策一番構置,已成了有天塹之險的龍潭虎穴……耿策生死成謎,難保往後捲土重來……」
搖搖頭,又道:
「貧衲不想接下此間房舍……不妨就由在座諸位,想個處理之策。」
玄本和尚說出此話,聽來令人覺得很意外,但再一想,也有他的道理……
「慧通寺」中兩位方丈,原非「天地門」中敵手,雖然總壇業已摧毀,但耿策生死成謎,而且尚有外出未歸的「天地門」中弟子。
大方丈玄本雖然變更了原來的用意,但他不願意惹上是非,這樣的想法也未嘗沒有道理。
姜青移轉到一個話題上,向赤眉石魚問道:
「石前輩,你老人家如何知道,此番姜青等圍剿九華山『天地門』總壇之事?」
赤眉石魚一笑,道:
「青兒,老夫雖然平時獨來獨往,江湖上風吹草動之事,卻瞞不過我一雙眼睛,兩隻耳朵……」
一指邊上紅面韋陀戰千羽,又道:
「戰老侄等數位,在『百步林』鎮上最大那家『興來客棧』,包下進深後院所有客房,其中就有你青兒在內,老夫已知道你等將要『天地門』總壇採取行動……」
戰千羽介面道:
「四弟,此番若非石前輩一臂之助,吾等來莫懷谷『天地門』總壇,不會有今日這樣一個局面!」
赤眉石魚道:
「戰老侄,吾等並非外人,老夫此舉,亦是分內之事……」
眾人談到這話題上時,長離一梟衛西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向金劍嘯虹魏正道:
「魏兄,衛某對這件事,想來百思不解……」
魏正聽來出奇,介面問道:
「不知衛島主所指何事?」
長離一梟道:
「鄂東英山九回坡『凌霜會』總壇,相隔此地皖南九華山,雖然不是十分遙遠,卻也不近……『天地門』總壇不愧固苦金湯,吾等從『遁天回地樓』出道,和『狼尾崖』前後雙環,撲登而上,著實費了不少勁道……」
向魏正一笑,問道:
「貴會弟子如何妙手空空,能取得這幅『天地門』總壇,機關暗樁的秘圖?」
金劍嘯虹魏正,見長離一梟問到這件事上,臉上不禁微微有點發熱……
但,彼此既然不是外人,也就不必把這件事隱瞞下來,一笑,道:
「哪有這等大費周章,其實說穿了就不值一分錢,那是順手牽羊而已……」
長離一梟聽來有趣,含笑問道:
「魏兄,如何順手牽羊?」
魏正道:
「那次你和姜兄弟自鄂南崇陽,銀枝寒梅金姑娘掌門的『紅袖盟』總壇『月眉山莊』來英山……」
金昭也在旁邊聽著,見金劍嘯虹魏正向長離一梟說出這些話,突然想了起來……
不錯,離「月眉山莊」多時,不知「紅袖盟」中情形如何?
現在九華山「天地門」之事,已有一個交待,我該回去一次才是。
金昭見眾人正談到那幅秘圖的事上,不便插嘴進來,還是靜靜聽著。
魏正接著在道:
「你兩位來英山九回坡『凌霜會』總壇后,指出九回坡山麓,遭『天地門』中人所圍堵……吾等必須知已知彼,才能制敵於先……」
姜青介面道:
「魏大哥,後來你派出『游影』宋傑、『追風』謝達兩人下九回坡……」
魏正一笑,道:
「那幅『天地門』暗樁秘圖,就是宋傑那小子,妙手空空從『天地門』中人身上取來的……」
一頓,又道:
「當時兩位雖然尚未離去,但魏某沒有發覺到絹布上劃出橫橫直直的線條,乃是『天地門』置設暗樁的秘圖,是以就沒有提到此事……」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魏兄,這是一份重要文件,如何輕易放在一名『天地門』弟子身上?」
魏正一笑,道:
「不錯,戰兄……但失去這份秘圖的人,也是『天地門』中重要角色……」
姜青問道:
「衛大哥,此人是誰?」
魏正道:
「姜兄弟,就是你過去所說的,『天地門』慣使一套『驅狼斗虎』之計……那次陪同『冥江寒鴉』卜廷,『南疆一聖』弘德兩人來犯『凌霜會』,是『天地門』四大壇主之首,龍壇壇主『駝龍』浦振……」
姜青已聽出弦外之音,介面道:
「魏大哥,這幅『天地門』暗樁秘圖,是宋傑從浦振那裡取來的?」
魏正一點頭,道:
「不錯,姜兄弟。」
這雖然已是一件過去的事,同時金劍嘯虹魏正,也不會信口雌黃,編造出這回事來,但聽進長離一梟耳里,心裡卻是不禁暗暗猜疑……
「天地門」中人除了掌門梵谷樵翁耿策生死如謎外,雖然全軍覆沒,敗在自己這夥人手裡,但龍壇壇主駝龍浦振,卻不是江湖上泛泛之流。
憑「凌霜會」中一個三四流角色的「游影」宋傑,能從「駝龍」浦振身上,盜取到一件東西?
長離一梟問道:
「魏兄,『凌霜會』中的『游影』宋傑,有這手偷天換日的本領?」
魏正含笑道:
「衛島主,一點不假……宋傑手上功夫並不出色,可是他這手偷雞摸狗的玩意兒,稱得『絕活』,這小子在咱魏正跟前,也露過一手……」
彩鶯於秋秋咭的一笑,道:
「衛大哥,那個宋傑也偷了你的東西?」
魏正道:
「魏某事前跟他說明,在一對時辰之內,要取走咱身上錢包……這小子也真有一手,不到三刻,咱身上錢袋已落進他手裡……」
眾人談著時,「鐵翎」岳奇似乎在思索到一件事上,魏正話題有了個段落,介面道:
「掌門大哥,兄弟有個建議,不知你認為如何……」
金劍嘯虹魏正,微微一怔,道:
「賢弟,你說……是怎麼回事?」
鐵翎岳奇朝「慧通寺」大方丈玄本這邊望了眼,道:
「這裡『天地門』總壇,原來是『慧通寺』廟產,現在大方丈不願接收,這樣一片構築精巧的房舍,把它荒置下來,也是十分可惜……」
魏正聽不出話中含意,兩眼直直地朝鐵翎岳奇這邊看來。
岳奇微微一笑,又道:
「大哥,我等將『凌霜會』總壇,遷來這裡九華山莫懷谷如何?」
鐵翎岳奇提出這樣一個建議,不但金劍嘯虹魏正,連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
岳奇又道:
「這裡莫懷谷,固若金湯,確有天塹之險……梵谷樵翁耿策的『天地門』,若非倒施逆行,激起武林中共憤,不會有今日覆巢之痛!」
魏正沒有接下回答……
目光緩緩朝「赤眉」石魚、長離一梟衛西、紅面韋陀戰千羽、大旋風白孤、窮俠葛松,和姜青等看來。
長離一梟頷首道:
「魏兄,岳兄此見,不失為一個上好的建議……與其荒置下來,不如加以利用……此地莫懷谷撇開房舍不談,形勢要比英山九回坡險峻,雄偉得多!」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莫懷谷這一塊地帶,如果落入剪徑強梁之手,又會使江湖激起風風雨雨的變敵來……」
「赤眉」石魚問道:
「你等『凌霜會』總壇遷來此地,這裡設下的暗樁、機關,又將如何呢?」
金劍嘯虹魏正,連連點頭道:
「石前輩這話問得對……『凌霜會』義之所在,兩肋插刀……『遁天回地樓』山道,僻成康莊石階,那些見不得人的鬼名堂,全部除掉。」
長離一梟一笑道:
「魏兄,如若『凌霜會』遷來此地九華山莫懷谷,衛某吩咐長離島『飛燕樓』弟子,『響鈴箭書』也有『凌霜會』的一份……如有風吹草動之事,『凌霜會』可以『響鈴箭書』,與天下武林同道聯絡。」
金劍嘯虹魏正,抱拳含笑道:
「衛島主,謝了,謝了!」
窮俠葛松介面道:
「魏兄,葛某末座恭陪,吩咐天下江湖窮家幫弟子,『凌霜會』如有差遣,窮家幫願意效勞,與武林同道傳遞消息。」
魏正連連抱拳施禮,道:
「葛幫主,魏某代表『凌霜會』,謝了!」
「赤眉」石魚道:
「此地莫懷谷的未來已有決定,吾等將『天地門』中善後之事,需要有個處理……」
一頓,又道:
「被梵谷樵翁耿策,所擄來的民間女子,都在進深那處『別有天地』院落,該送她們回去家裡。」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石前輩說得有理,讓戰某前去處置此事……」
旋首向彩鶯於秋秋、銀枝寒梅金昭,和玉面羅剎谷真三人,道:
「秋妹、昭妹、谷姑娘,隨同老夫一起去後院。」
三人應了聲,銜尾跟去。
長離一梟又移到剛才那話題上,向魏正、岳奇兩人道:
「你二位將『凌霜會』遷來此地,這裡九華山莫懷谷佔地遼闊,房舍銜接……日後應將『凌霜會』的實力,加以伸展擴大……」
金劍嘯虹魏正頷首道:
「衛島主說得不錯,魏某也有此意……」
眾人正在談著時,戰千羽等帶了八九名年輕女子出來,暫時讓她們息足一邊。
眾人分撥又向「天地門」總壇,各處搜查一遍,搜出不少不義之財……
「天地門」中弟子,都已逃個乾乾淨淨,只剩下十來個傭僕廚司之類。
長離一梟等將搜來的不義之財,按名分配,傭僕廚司,和那些年輕婦女都有一份,吩咐他們各個離去。
他們一番折騰后,回進總壇一間屋子,就談到各個的去向……
大方丈玄本向眾人稽首道別,來九華山之麓,會同接應的二方丈了凡,回去「慧通寺」。
銀枝寒梅金昭視線朝人臉上緩緩移轉,落向姜青這邊時停了下來……
輕聲道:
「青哥,我要回鄂東崇陽『月眉山莊』一次……看看『紅袖盟』中那些女弟子!」
姜青尚未回答,長離一梟介面道:
「昭妹,你應該回去看看她們,你是一盟之主,這些女弟子們,各個都在等著你回去呢……」
話到這裡,朝戰千羽這邊望了眼,向金昭又道:
「『凌霜會』準備遷來九華山莫懷谷……你們『紅袖盟』不妨也作一次『喬遷之喜』……」
戰千羽介面道:
「昭妹,衛島主說得不錯,『紅袖盟』中弟子,雖然身懷之學不輸人,但究竟是年輕姑娘,江湖險惡,最好有個照顧才是……」
金昭眨動兩顆星星般的眸子,道:
「『紅袖盟』中有一百零八個女弟子,要找這樣大的場所,就不容易了!」
姜青一笑,道:
「昭妹,如果你真有這樣一個打算,戰大哥和衛前輩,相信會替你出主意的……」
金昭輕輕一笑,替代了回答。
姜青問道:
「你此去鄂南『月眉山莊』,什麼時候回杭州大哥家?」
金昭又是一笑,簡短的回了一句:
「很快……」
她發現這回答太短了,接著又道:
「你們回杭州慶春門後街戰大哥那裡,相信不會很久,我也來了……」
他們談著時,窮俠葛松帶了小松兒,站起身,含笑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天地門』公案已有了交待,葛某帶了小師弟,也該告辭了!」
長離一梟問道:
「葛幫主此去何處?」
葛松一笑道:
「窮家幫中弟子,處處是家……你等如需要葛某之處,向窮家幫各分舵探聽,便知道葛某行蹤所在。」
葛松帶了小師弟松兒,告辭離去。
金劍嘯虹魏正道:
「魏某與岳兄弟回去英山九回坡,就著手遷移之事,以後諸位要找『凌霜會』總壇所在,該是此地皖南九華山了。」
「凌霜會」中正副會主,亦向長離一梟等,抱拳告辭離去。
「赤眉」石魚向姜青囑咐數語,離開眾人,又開始他獨來獨往的浪跡江湖的生涯。
彩鶯於秋秋向金昭道:
「昭姊,你此回鄂南崇陽,秋秋送你一段路好不好?」
金昭緊緊握上她皓腕,道:
「不用了,秋妹……咱們很快就會在杭州戰大哥處見面的。」
金昭揮手向眾人告辭……姜青和秋秋兩人,送金昭出「天地門」山門牌樓處,才分手道別。
兩人回進屋子,大旋風白孤道:
「老四,秋妹,剩下咱們這幾個人,也該起程趕路啦……」
旋首向玉面羅剎谷真道:
「真兒,你還是跟醉伯伯回去杭州咱老大那來。」
谷真含笑點頭,道:
「好的,醉伯伯!」
姜青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向長離一梟道:
「衛前輩,吾等前後都離這裡九華山莫懷山,這一大片屋子,裡面還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凌霜會』總壇尚未遷來之前,需要有人照顧才是。」
長離一梟連連點頭,道:
「小兄弟說得對,我們這麼些人,竟誰也沒有想到這件事上……」
大旋風白孤道:
「衛島主,咱們這裡六個人,誰也不可能留下……這件事不如偏勞『慧通寺』里的玄本和尚,叫他派出幾個小和尚,留守在這裡……」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二弟這主意不錯……『慧通寺』就在九華山之麓,『百步林』鎮的前面,吾等此去也是順路!」
大旋風白孤「嗨」的一聲,移到另外一個話題上,向眾人道:
「這次咱們直搗九華山,踩平『天地門』的破窯子,相信已驚動江南武林……咱們六個人成群結堆走在一起,會使人注意……」
長離一梟含笑問道:
「依白兄之見又如何?」
大旋風白孤道:
「咱們還是跟來的時候一樣,不如分撥而行,老大,真兒,咱白孤三人一撥,你衛島主跟老四,和秋兒二人一撥。」
紅面韋陀戰千羽沉思了下,道:
「衛島主,吾等一撥三人,兜向黃山山麓,拐入浙境……
向『慧通寺』帶口訊之事,就偏勞你三人了。」
六人取道回杭州,分面兩撥……紅面韋陀戰千羽,大旋風白孤,和玉面羅剎谷真等三人一撥。
長離一梟衛西帶了姜青、秋秋兩人成一撥……他們還是由來九華山時的那條官道,走向杭州。
三人這次來「慧通寺」,大方丈玄本,和二方丈了凡感到很意外……猜不透他們來意。
兩位方丈請三人禪房坐下,小和尚敬上茶水后,晃直愣朝六人游轉看來。
長離一梟含笑道:
「兩位方丈離開九華山莫懷谷時,衛某等忘了把一件事告訴兩位……」
大方丈玄本急急問道:
「不知衛島主所指的是什麼事?」
長離一梟道:
「『天地門』總壇除了掌門人耿策,生死成謎之外,那些弟子們死的死,逃的逃,眼前只留下一大片沒有人住的屋子……在『凌霜會』總壇尚未遷入莫懷谷之前,想請兩位方丈,派出數位弟子,前往九華山莫懷谷照顧那些屋子。」
大方丈玄本連連點頭,道:
「衛島主,貧衲和二方丈了凡兩人遵囑處理,在『凌霜會』總壇尚未遷來九華山莫懷谷之前,貧衲派出『慧通寺』弟子,前去留守照顧。」
接著吩咐廚下,擺上齋餐,接待長離一梟、姜青、秋秋等三人。
三人在「慧通寺」客房留宿一會,次日向兩位方丈辭去,取道往杭州方向而來……
曉行夜宿,行程匆匆……長離一梟一指前面,道:
「吾等再去不遠,就是浙江境界了!」
姜青道:
「好快……好像沒有多久時間……」
長離一梟道:
「我們在沿途上談談說說,探幽攬勝,就不覺得旅途上辛勞……」
於秋秋道:
「衛前輩,那天白二哥在莫懷谷說的話,一點不錯……
沿路上來,江湖上都在談咱們這次圍剿『天地門』總壇的事……」
快到午膳時分,三人來到一處「茵花塘」鎮上……時間碰得湊巧,他們就在大街一家「萬松樓」飯館用膳。
這家「萬松樓」生意不錯,還不到午正時分,店堂里客人,已佔了七八成座頭。
三人坐下窗沿一桌,吩咐店伙端上酒菜……他們邊吃喝,邊聊天。
邊上原來是張空桌座,沒有多久,就有兩位客人坐了下來。
姜青側臉一瞥,衣衫樸實,臉膚黝黑,一胖一瘦,年紀都在四十左右,看來是本地的鄉民。
兩人坐下桌座,還未向店伙點下酒菜,那胖子嘴裡已冒出一句話來,聲音響得出奇:
「大春,真有這回事?」
那個叫「大春」的瘦子,道:
「出這裡『茵花塘』鎮的東側,誰都知道這件事……你洪七才從縣城來,才不知道這回事……」
旁邊姜青等三人一桌,雖然不想竊聽人家的談話,但在咫尺之際,話聲自然傳進耳里。
那個大春向店伙要了些酒菜……酒菜端上,胖子洪七急巴巴又問道:
「大春,那頭狐狸精是雌的還是雄的?」
大春在桌上兩隻杯子里斟下酒後,道:
「如果是雄的,還會去找上周家大少爺?」
一頓,又道:
「這位大少爺是『東鄉』大財主周銘德的獨子,年紀才二十左右……」
洪七大口酒送進嘴裡,衣袖一抹嘴邊酒漬,大聲問道:
「東鄉周銘德有沒有向官家衙門報案?」
大春道:
「這不是強盜小偷,乃是千年一頭狐狸精,報官家衙門有屁的用?」
旁邊桌座上姜青等三人,聽到「千年狐狸精」這話,不由注意起來……
秋秋兩顆黑白分明的眸子,睜得又圓又大,看了看長離一梟,又看了看姜青。
這家「萬松樓」飯店的店堂里,已座無虛席,響起飛觴把盞,猜拳豁令的聲音……錯非一胖一瘦兩個客人的桌座,貼近他們的旁邊,不然也不會聽到他們談話的聲音。
長離一梟看到兩人這副詫異的神情,輕聲道:
「小兄弟,秋妹,我們聽他們談些什麼?」
瘦子大春,喝了口酒又道:
「周銘德的兒子周桂生,給那頭狐狸精迷住,原來是個精壯少年,據說已形銷骨枯,成了一副皮包骨的模樣了……」
洪七大聲道:
「那個周老頭兒,難道眼睜看自己兒子,給狐狸精迷死?」
這個瘦子廖大春,似乎對這件事知道很清楚,一面吃喝一面道:
「周公子日間蒙頭大睡,晚間妖精翩然而至,書樓里傳出男女搖浪之聲……周銘德知道這件事後,非常震怒,先是集合了家裡傭人壯漢,前去捉妖精,哪知一到書樓下,就有石塊瓦片之類迎頭打下,打得那些壯漢,一個個頭破血流……」
胖子洪七,兩顆眼珠銅鈴似的直瞪出來。
廖大春又道:
「有時東西突然燃燒起來,前去撲救時,火光立時熄滅,只聞到一些硫磺味,東西也未燒毀……」
洪七一臉迷惑之色,道:
「那又是怎麼回事?」
廖大春一口酒送進嘴裡,又道:
「周銘德給狐狸精鬧得想不出一個主意,只有派人去縣城,把那自稱能捉鬼斬狐的大法師,請了幾位回來,想把妖狐除掉……」
洪七介面問道:
「後來怎麼樣?」
廖大春道:
「不但沒有除掉妖狐,反把事情鬧得更大……妖狐從書樓窗口,露出半個身體,一揚手,飛下一二十塊屋瓦,把這些法師的燭燈法器,完全砸毀……」
胖子洪七一瞪眼,道:
「哼,好凶!」
廖大春又道:
「那個妖狐還會使法術……據說腕把一抬,其中有個法師慘叫一聲,當場倒地死去……原來咽喉中了一支小箭,那箭非金非鐵,是用木塊削成的,這個法師死後,全身一片紫黑色……」
洪七嘴巴張得大大的,卻是吐不出聲音來。
大春又道:
「這一來,其餘幾個捉妖狐的法師,再也不敢逗留,拔腿逃去……」
洪七指了指,問道:
「大……大春,那……只狐狸精,現在還去周銘德家?」
廖大春道:
「夜夜照去不誤……那個周老頭兒,再也想不出對付那隻狐狸精的辦法……」
這邊桌座三人,聽到那個瘦子廖大春這番話……彩鶯於秋秋一努嘴,悄聲道:
「活見鬼,哪裡會是狐狸精,那是稍有兩下子功夫的女飛賊……」
長離一梟點點頭,道:
「秋妹說的不錯……拋擲瓦片,放硫磺火等這類事,江湖上混混的幺麽小丑,都會這一手……」
姜青道:
「那個財主周銘德,不會知道江湖上那些雲詭波譎的名堂,以為是幻化人形的狐狸精。」
長離一梟一笑道:
「小兄弟,秋妹,我們路過此地,遇到這件事,就來演出一出『活捉狐狸精』如何?」
兩人連連點頭……
於秋秋很懂事的道:
「衛前輩,那個扮裝狐狸精的女飛賊,來去自如,敢這麼大膽,可能另有來龍去脈,不是普通在江湖上混混的人。」
長離一梟點點頭,道:
「秋妹說的是……吾等把這隻『狐狸精』捉住,到時再問個清楚。」
剛才胖瘦二人談話中,知道周銘德財主的住家,出「茵花塘」鎮東街……也是三人取道的順路方向。
三人吃喝過後,長離一梟揮手叫來店伙,付了帳,出「萬松樓」飯店。
於秋秋道:
「衛前輩,『東街』是在東面方向?」
長離一梟道:
「不錯,吾等此去,也是順路方向。」
姜青道:
「剛才他們談話中,還提到『東鄉』這樣一個地點。」
長離一梟道:
「吾等找去『東鄉』,不難找到周銘德那個財主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