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梅瑤麟單斗五老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五人十道目光左右的流轉於二十丈外「海神」與「盜神」胸口洞穿的屍體上,由兩人胸口涌血的位置判斷,他們都知道兩人已無生望了,但是,兩具屍體似乎有一種吸人魂魄的魔力,使五人無法把目光收回。
嶺上「金刀王子」俊臉上陰毒的線條凍結了,他知道梅瑤麟不會說假話,但他卻沒料到事情竟然然真如他所說的那麼快。
梅瑤麟冷漠冷掃了瓊海五老一眼,低聲對二女道:「你倆該離開這裡了。」
二女聞言粉臉同時一凜,鳳憶萍道:「你呢?」
梅瑤麟平靜的笑了笑道:「他們此時的目標是我,我走到那裡,他們就會跟到那裡,直到有一方澈底瓦解,事情才能罷休。」
「金鳳玉女」嬌怯的道:「『海神』、『盜神』方才所說的你全聽過了,他們此來目的是為了萍妹,你想我們走得了嗎?」聲音十分柔和。
梅瑤麟聞言心頭微微一怔,暗忖道:「她此刻怎麼不像初見時那麼冷了,難道像她這種女孩子也會有所變嗎?」
心念閃電一轉,淡淡的道:「金刀王子功力不及姑娘,梅某相信公主與姑娘同行,她決不敢前往阻攔,瓊海五老梅某可以應付。」
「金鳳玉女」芳心微微一沉,但卻未形之於色,低聲道:「多謝梅公子過獎,瓊海五老在紫玉國的地位不知梅公子清不清楚?」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瓊海五老,紫玉國的國師,在瓊海範圍之內,論功力,無人能出五人之右,在下說的不知對不對?」
「金鳳玉女」與梅瑤麟相處一起的時間根短,對他了解不深,但由鳳憶萍口中,她知道梅瑤麟神態越是平靜,事情便越難更改,她說不出此時自己是為了什麼上然如此不放心把他一人留在這裡,她美目中流露出兩道憂鬱的光芒,低聲道:「梅公子,他們五人並不只是在瓊海無敵,十年以前,他五人曾連袂訪過九大門派,沒有一派能留下五人。」
梅瑤麟心頭一震,俊臉卻仍是那麼平靜,漠然一笑道:「這麼說兩位更不應該留下了。」
鳳憶萍嬌聲抗議道:「那你為什麼要留下呢?」
「金鳳玉女」也嬌怯的輕聲道:「梅公子,雙拳難敵四手,他們對你不會講什麼武林道義的合我與萍妹兩人之力,雖然抵不了五老中的任何一個,但是,我們可以發動牽制的作用,何況,我們在這裡還可以隨時與外面的人聯絡,採取內外夾擊之效。」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動,道:「內外夾擊,姑娘是說金鳳宮已有人到此了。」
「金鳳玉女」粉臉上喜色一閃,道:「是的。」
梅瑤麟淡然一笑,搖搖頭道:「金鳳宮不像銀龍堡那樣竭盡所能的去延攬武林高手,但據梅某所知,金鳳宮除了與他本身有關的事外,不幫助任何一方,姑娘以為值得為了梅某人而得罪身為瓊海霸王的紫玉國嗎?」
「金鳳玉女」緩緩仰起嬌面,迷茫而近似自語般的輕聲道:「也許不值得,但直覺告訴我,
我應該這麼做。」
梅瑤麟俊臉微微一變,淡漠的道:「姑娘不覺得為了梅某一個不相干的人而付出的代價太大嗎?」
「金鳳玉女」仍有些迷茫的道:「也許你我並非完全不相干?」
梅瑤麟道:「姑娘以為我們有什麼相干?」
「金鳳玉女」粉臉突然一紅,美目中射出兩道幽怨的光芒,深深的盯了梅瑤麟一眼,自嘲似
的笑道:「也許在你梅公子心目中,我『金鳳玉女』是個錦上添花的勢利小人,因此,你覺得你
我之間不該有什麼相干。」
聲音清脆快捷,但聞聲卻使人有一種如泣如訴的幽怨感覺。
鳳憶萍粉臉一變,微帶怒意的嬌聲道:「麟哥哥,你變了,你,你不再像過去那麼為別人的處境設想了。」
看看目注天際,臉色茫然的「金鳳玉女」,再看看美目含淚的鳳憶萍,梅瑤麟覺得心上好似被人壓上了一塊千斤重石,他,不願二女陪他留此,是因為他知道環境的危機,但是,他卻不願解釋,時間也不容許他慢慢的去勸解二人。
他淡漠的笑了笑,語氣突然變得非常低沉,平靜的道:「姑娘,當此四面楚歌之際,你知道留此助我梅瑤麟並非什麼錦上添花的榮耀事情,時間短暫,兩位好自為之。」話落突然舉步向瓊海五老走去。
鳳憶萍芳心一緊,突然飛身阻在梅瑤鱗身前,泣聲道:「麟哥哥,你,你真的不要我了?」
梅瑤麟沉重的嘆了口氣,道:「萍妹,別再為難我。」
鳳憶萍芳心一喜,脫口道:「你叫我萍妹嗎,我要你再叫一遍。」
鳳憶萍話聲才落,嶺上突然響起一聲陰森的長笑,道:「小主可以為梅公子代勞。」笑聲雄渾震耳,高亢入雲,時高時低,好似是一種什麼暗號。
「金刀王子」長笑聲一落,「瓊海五老」好似得到了命令似的,突然四散躍出,分落在梅瑤麟與二女四周,此時,松嶺之上也出現為數不下三四十個金刀漢子。
梅瑤麟冷漠的掃了四周一眼,平靜的道:「在下相信各位還得等一道命令才能出手。」
在他對面的一個麻臉塌老者,聞聲冷笑道:「梅小輩,等你知道了老夫等的是誰之後,您就沒有能力猜測了。」語聲狂傲自大,不可一世。
梅瑤麟掃了二女一眼,笑道:「麻面塌鼻、散頭髮,梅某記得此人江湖人稱之為『萬方掌』」卜勝,身為瓊海五老之首。」
話落轉對麻面老者右側一個缺唇鼠髯老者道:「缺唇鼠髯,鬥雞眼,武林人稱之為『十絕指』安如海,眉稀須長,金魚口,『鎮海蛟』耿世澤,眉長目小,無血臉,『千佛手』許天泰,六指缺耳,八字眉,『搏浪叟』厲瑞吉,五位身為紫玉國五老,不但技高無敵,就連這付長相,普天之下,也找不出五個雷同之人,紫玉國可謂洪福齊天了。」語聲充滿諷刺意味。
「瓊海五老」被梅瑤麟輪流順次指出名號,心中全都暗自吃驚,梅瑤麟侃侃而言,這份鎮定使人無法相信他是偽裝的。
「金刀王子」此時已率同那些先後現身的金刀漢子,分別從松嶺上躍落地面,遠遠圍成一個
半圓形,面向三人而立。
「金刀王子」陰沉的掃了左右一眼,得意的冷笑道:「小王感謝梅公子誇獎之詞,不過,這些讚詞打不消小王除你之心,梅公子,因為你真箇得到那玄武秘珍了。」
梅瑤麟笑道:「在沉羽江懸索之上,梅某記得那『玄武珍藏圖』已落入尊駕手中,莫非尊駕沒有得到寶藏?哈哈……真是怪事。」
「金刀王子」眸中毒光一閃,陰沉的道:「你雖然得到了,但卻已控制在我沒得到的人手中了。」
梅瑤麟聳聳肩,笑道:「這麼說如果梅某今天要想活命只有把在下所知的全告訴尊駕了?」
「金刀王子」冷笑道:「生死二途小王任你選擇其一。」
梅瑤麟笑道:「梅某好似已落入尊駕手中了,但尊駕還沒把金刀架在梅某頸上,此時談生死不嫌太早了嗎?」
「金刀王子」冷冷一笑,道:「梅瑤麟,你知道瓊海五老的功力,好漢不吃眼前虧。」
梅瑤麟俊臉微微一寒,淡然笑道:「梅某隻有耳聞,至於五位的真才實學究竟高到何種境界梅某卻從未見過,因為,梅某想見識一下。」
「金刀王子」臉色突然一沉,冷喝道:「梅瑤麟,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小王決不使你失望的。」
梅瑤麟俊臉突然一沉,霍然轉身面向「金刀王子」冷冷的道:「金刀王子,你少在梅某面前擺威風,你我原是老相識,梅某相信你不會健忘若此,短短几天的時間就把梅某的個性忘了,今日你我既然重逢於此,你我總該有一方瓦解於此,你勝了,提著梅某的頭回去,如果不幸相反,你只好命留異鄉了。」語氣陰森無比。
「金刀王子」聞言心頭突然沒來由的為之一沉,臉色也跟著一變,但只一閃便又恢復,長笑一聲道:「梅公子之言夠爽快,只是,小王這邊人多,梅公子不覺得太吃虧了些嗎?」言下之意無異是告訴梅瑤麟參與此戰的並不只是他「金刀王子」一人而已。
梅瑤麟露齒輕蔑的一笑道:「對貴國群打群攻的慣技,梅某已見多了,因此,梅某並不覺得驚奇,在下已說過,今日你我雙方,該有一方瓦解於此,自然並不只是尊駕一人而已。」言辭坦然,了無懼色。
「金刀王子」閃爍的眸子一轉,突然問道:「梅公子是說僅只你一個?」
「金鳳玉女」粉臉一變,方想開口,鳳憶萍已搶先開聲道:「本姑娘也包括在內。」
梅瑤麟平靜的笑了笑,對二女輕輕搖搖頭,轉對「金刀王子」冷漠的道:「不錯,梅某已說過,今日之事,只是你我雙方的事,與其他人無關。」
「金鳳玉女」小嘴一動,似要說話,突然又似想到了什麼,粉臉上焦慮不安之色一收,默然不語。
鳳憶萍卻急得叫道:「麟哥哥,你今天是怎麼了?」
一絲嫉妒的光芒閃過「金刀王子」活動的眸子中,他怕梅瑤麟被二女說動,而改變了主意讓二女參戰,未等梅瑤麟開口,已搶先道:「小王也以為公子有考慮的必要。」
梅瑤麟冷冷的一笑道:「尊駕不用擔心,梅某一向言出不二。」
話落轉到二女道:「兩位現在可以退出去了。」
鳳憶萍固執的嬌聲道:「不,我偏不走!」
「金鳳玉女」卻正容道:「萍妹,咱們是應該退出去的。」
鳳憶萍聞言一怔,美目中突然掠過一絲憤怒的光芒,冷冷的盯著「金鳳玉女」,冷笑道:「臨危知真情,你過去對我說什麼你也喜歡麟哥哥,等他有困難的時候,你也要全力助他,這些話我記得很清楚,沒想到事情僅隔了幾天,你就全忘了,也許,今天的局面真是個凶多吉少,要走,你自己走呀!」
「金刀王子」眸子中嫉妒的光芒更濃了,要剪除梅瑤麟之心也更加堅決,梅瑤麟的神情卻有些木然,他知道鳳憶萍不會扯謊,但是,他卻沒料到冷如冰霜的「金鳳玉女」會喜歡他,不是嗎他連她的真名字都不知道啊!因此,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金鳳玉女」芳心深處蘊藏著的秘密被鳳憶萍揭穿了,她那些輕蔑諷刺的冷語也刺傷了她少女的尊嚴,美目中冷光一閃,似要發怒,但是,當她看到圍在四周那一張張冷酷的老臉后,她內心的怒火又緩緩的消失了,芳心中沉重的暗自一嘆,忖道:「也罷,誰叫我要喜歡他呢?誰叫我
要夢想那明明不可能的事呢,萍妹的話他將永遠記在心裡,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我心中的事情的。」
隨著心念的轉動,她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絕望,使他淡忘了一切,木然的笑了笑,她提氣傳音道:「萍妹,我們只有走出包圍圈外,你麟哥哥才能安心作戰,我們也唯有脫出包圍圈才能
有助於你麟哥哥,萍妹,你是個聰明人,平心靜氣的想想,你會發現姐姐的話並沒有欺騙你的意思。」
鳳憶萍抬眼望望四周,心中漸漸明白過來,瓊海五老,只要任何一人出手攻擊她倆,她倆決躲不過三招,因此,她倆在揚中,除了增加梅瑤麟一些精神上的負擔外,實在沒有一點幫助。
她歉疚的望看「金鳳玉女」,默默的垂下粉頸,輕移蓮步走到她身側,含淚嬌聲,道:「姐姐,你,你會原諒我嗎?」
「金鳳玉女」麻木的笑了笑道:「萍妹,姐姐只希望你幸福。」
話落轉對梅瑤麟道:「梅公子,我們出去了。」話落不等鳳憶萍回頭,蓮步猛然一頓,扶著鳳憶萍飛身向圈外躍去。
「金刀王子」見狀忙喝道:「不許傷及二人。」
「金刀王子」喝聲一落,阻在「金鳳玉女」與鳳憶萍前面的「搏浪叟」厲瑞吉連忙側身躍開五尺。
目睹二人躍出圈外,「金刀王子」立時寬心大放,臉色一沉,突然冷聲大喝道:「梅瑤麟你橫屍的時間到了,五老收拾他!」
「瓊海五老」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聞聲一齊沉應一聲,紛紛向前跨上一步,「萬方掌」卜勝陰聲一笑,道:「姓梅的,你準備了。」
梅瑤麟心中暗自一凜,冷笑道:「梅某早就準備好了,五位動手吧!」
「萬方掌」卜勝狂笑一聲,道:「你覺得自己配我五人一齊動手嗎?」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不知梅某配得上幾個?」
「萬方掌」猛進兩步,沉喝道:「僅只老夫一個就夠了。」
梅瑤麟冷冽的笑了笑道:「海神、盜神屍尚未寒,尊駕就在梅某面前誇英雄了,莫非尊駕年高智衰,健忘得如此快了嗎?」
一想到「海神」、「盜神」,「萬方掌」卜勝心頭立時一沉,但他話已出口,不能再更改,精目一轉,掃了左右一眼,暗自把心一橫,冷聲道:「正是為了他倆,老夫才要獨上,接招!」
聲落突然一招「長鳳飛龍」向梅瑤麟胸口拍到,出掌其快如電。
銳嘯的掌風,挾著令人窒息的壓力,掌上的勁道實非「海神」、「盜神」堪與之相提並論。
梅瑤麟面對五老,心中也十分緊張,雙掌之上,早已暗中聚滿了功力,見招冷喝一聲,閃電出掌相迎道:「梅某等你多時了。」聲落掌已拍出。
電光石火一瞬,兩人四掌已隔空相接,「轟然」一聲大震,登時碎石滿天,迴旋的氣流颳得周圍眾人的衣角獵獵作響。
「萬方掌」連退三步,氣翻血涌,鬚髮胃張,老臉赤紅如血,狀至猙獰駭人。
梅瑤麟雙肩微幌,掌心熱辣辣的,心中暗自一震,忖道:「此人功力果然高過海神、盜神太多,目下獨斗他們五個,只有速戰速決了,否則恐怕要吃虧。」
心念如電一轉,突然清叱一聲道:「你也接梅某一掌試試。」聲落一招「直搖黃龍」直推而出。
「瓊海五老」當年在武林中打滾,兩人對了一掌,那會看不出勝負,「萬方掌」卜勝左右兩側的「十絕指」安如海與「千佛手」許天泰,見狀那敢遲疑,雙雙大喝一聲,左右向中間一合,恰好擋在了「萬方掌」卜勝身前,人一落地,四掌也跟看同時拍了出來。
又是一聲「轟然」大響,梅瑤麟退了兩步,「十絕指」安如海與「千佛手」許天泰也各自退了兩步。
以一抵二,勢均力敵,這份功力不僅令「金刀王子」驚駭、嫉妒,就連「瓊海五老」也為之膽寒不已。
「金刀王子」臉色突然一沉,大喝道:「你們五人聯手齊上!」
「瓊海五老」本已早有此意了,只是礙於名望與地位,無法厚顏出手,「金刀王子」命令一出,五人正好以「不能違令」為借口,聯手合攻。
此時,梅瑤麟一掌震退「十絕指」安如海與「千佛手」許天泰,雙掌一收,方想再攻,突聽五老同時大吼出聲,隨即四面八方湧來如山的壓力。
心頭一沉,俊臉隨之一變,梅瑤麟本預備直劈的雙掌,突然左右一圈,施出一招「玄影百幻來。
剎那之間,只見他周圍湧現數不清的掌影,一時之間,辨不出那一掌是實那一掌是虛,端的玄奧無倫。
一連串的「劈拍里」響聲一過,五老第一輪猛攻已全落空,盤旋流動的掌風,捲起斷枝落葉漫天,迷濛一片。
五老一招未能奏功,全都為之惱羞成怒,紛紛狂吼聲中,包圍圈一轉,展開第二輪攻擊。
掌指齊出,各盡所能,威勢較之第一次更加凌厲,但見旋動的人影混雜一片,掌指猶如雪花紛飛,遮天蓋地,身在戰圈之外的人,根本就無法看見梅瑤麟存身的位置。
鳳憶萍見狀大駭,忍不住驚叫道:「姐姐,怎麼辦呢?」
「金刀王子」得意的冷笑一聲道:「公主只管放心,小王要對付的只是梅瑤麟一人而已,決
不傷害公主與這位姑娘,小王一向說話算話。」
「金鳳玉女」美目一轉,突然仰天發出一陣「格格」長笑,笑聲清脆幽遠,足可傳出數百丈遠,笑聲一落,諷刺的道:「閣下口口聲聲要對付梅瑤麟,為什麼不親自出手呢?假他人之力,
也能算是自己對付嗎?」
「金刀王於」陰聲冷笑道.「假使他梅瑤麟也有人肯為他出力賣死,他同樣也可以假他人之
手來對付小王。」言下仍然得意非常。
鳳憶萍忍不住冷聲道:「我麟哥哥才不肯做那種無恥的事呢。」
「金刀王於」劍眉一皺,沉聲道:「公主金枝玉葉之尊,何以如此稱呼一個武林匹夫呢?小王覺得實在不值。」
鳳憶萍心愛梅瑤麟,最恨人家罵他,聞言粉臉一沉,冷笑道:「我麟哥哥是武林匹夫,你自己又是什麼。」
「金刀王子」臉色一整,庄容道:「小王是紫玉國王子,一代儲君,將來紫玉國便由小王執掌,一呼百應,萬人之上,豈能與他梅瑤麟一個小民相提並論。」
鳳憶萍聞言真氣得櫻唇發抖,一時之間想不出適當的言辭來罵「金刀王子」,脫口連罵:「呸,呸呸!你只是在那裡臭美而已,你能不能回到瓊海還成問題呢?還在那裡做什麼帝王夢。」
她人長得嬌艷,雖在盛怒之下,仍有一股迷人的風韻,「金刀王子」看得一呆,脫口自語說道:「公主,任你怎麼罵,小王也不會生氣的。」
「金鳳玉女」向松嶺上掃了一眼,未見動靜,芳心暗自焦急,回首望望混戰中的斗場,仍然看不見梅瑤麟的蹤影,忍不住向前倒退了一步。
「金刀王子」目注氣得說不出話來的鳳憶萍,笑道:「公主怎麼不罵了。」
鳳憶萍氣極怒聲道:「本公主想殺你。」
「金刀王子」聞言臉上笑容突然一收,沉聲道:「公主,不知小王那一點不如梅瑤麟,你竟如此看不起我?」
鳳憶萍冷嗤道:「你那一點比得上我麟哥哥?」
「金刀王子」臉色倏然一沉,冷聲道:「公主,小王不准你再那麼稱呼梅瑤麟。」
就在此時,對面松嶺上突然躍落一個「金袖老太婆」遙遠的天際正有十幾隻巨鳳向這邊飛來「金鳳玉女」見狀芳心登時一喜。
鳳憶萍冷聲道:「你說什麼?不準?憑你這種無恥之徒也配干涉本公主的事嗎,真是無恥之至。」
「金刀王子」冷冷的道:「公主,小王對你已容忍得不少了,你要知道,小王要使你不敢那樣稱呼的方法很多,只是沒施出來而己。」
鳳憶萍小嘴一撇,道:「沒施出來,現在怎不施出來呢,麟哥哥,麟哥哥,我的麟哥哥……她一口氣叫了十幾個麟哥哥。
「金刀王子」大怒,突然冷聲喝道:「與我把他倆人擒下來。」話落右手突然向前一點,登時有十幾個金刀漢子飛撲而上。
「金鳳玉女」冷笑一聲道:「金刀王子,你此時才下手已太晚了。」
話落沉聲對嶺上「金袖老太婆」喝道:「右衛留在嶺上指揮金鳳宮來的人。」話落玉手一翻急出一招「鳳鳴九霄」,恰好迎上第一個撲上來的金刀漢子。
「金鳳玉女」名震中原武林,其武功雖然不能與「瓊海五老」抗衡,但卻比這些「金刀漢子」高出太多。
但見玉掌飛舞如蝶舞花飛,那撲上的金刀漢子幾乎連看都沒看清楚,胸口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慘號一聲,倒跌出七八尺遠,落地動都沒動,便已氣絕身亡。
後面跟上來的七八個金刀漢子,被「金鳳玉女」先聲所奪,紛紛沉氣剎住沖勢,不敢再上。
就在此時,嶺頂響起金袖老太婆的聲音道:「右衛謹遵姑娘令諭。」
「金刀王子」一聽「金鳳玉女」下令,已知金鳳宮有人趕來了,此時「瓊海五老」合攻梅瑤麟尚難預測勝負,隨侍他左右的人數雖然不少,但卻都只是些二三流的角色,決難與精銳招出奇名的「金鳳宮」相抗衡,心中暗自后侮沒有及早先把二女擒下,此時一見那些金刀漢子遲疑不前心中又氣又急,厲喝道:「本王子令出如山,你們還等什麼?」
七八個金刀漢子聞聲一震,彼此互望了一眼,突然大喝一聲,一涌撲了上來,把二女圍困在陣中。
此時,天邊飛舞的巨鳳已越來越近了,七八個金刀漢子圍攻二女卻是守多於攻,「金刀王子」見狀心急如焚,朝身側剩下的二三十個金刀漢子沉喝道:「再補上十五個,組成二十四人的金刀陣,生擒二女,快!」
一聲令下上時又撲出了十五個金刀漢子,這十五個人一加入,圍攻的陣勢突然一變,而變成出沒無常的金刀陣,陣心中的二女,攻勢也隨之緩慢下來。
「金刀王子」緊張的臉色稍為一松,回頭朝嶺上一望,才松下來的臉色,突又緊張了起來,只見,嶺頂上空約二百丈外,正有七八隻巨鳳向這邊急掠而來,不用說,這就是「金鳳宮」前來增援的人了。
「金刀王子」精眸一轉,扭轉頭來,才想下令,突聽五老與梅瑤麟的戰圈中傳來一片喝叱聲接著是一聲震耳大響。
如同火山爆烈,響聲一起,模糊的戰圈中突然爆射出五道人影,迷茫漫天的掌影一消,場中
一切已可一目了然。
但見瓊海五老個個額角汗涌如珠,「千佛掌」許天泰與「搏浪叟」厲瑞吉更流出鮮紅的血跡以五人合力出手,戰況之慘烈可想而知。
場心靜立看梅瑤麟,渾身衣服已被汗水濕透,左臂右腿上衣破見肉,血水模糊一片,傷勢顯然不輕。
「金刀王子」目睹此情,心中陰毒的思忖道:「此人功力可真駭人聽聞,幸虧我這次帶了五老同行,否則,豈不永無除他的機會了?」
「金刀王子」轉念之間,只聽「萬方掌」卜勝陰沉的冷笑道:「梅瑤麟,以你的年齡竟有這等功力,簡直可算是百年以來的奇迹,老夫相信再過十年之後,合我瓊海五老之力也抵不住你了,因此…」
梅瑤麟陰冷的笑道:「因此你五老為了多活幾年,不得不先除去我梅瑤麟是嗎?」
「萬方掌」卜勝陰沉的點頭,道:「梅瑤麟,強有弱亡,是自然定律,老夫的心思你說對了啦。」
梅瑤麟冷漠的道:「梅某希望五位不至於失望。」
「萬方掌」卜勝冷冷的道:「梅瑤麟,我們再打下去,後果你自己預料得出,你我功力自己有數,誰也騙不了誰,是嗎?」
梅瑤麟聞言心頭暗自一沉,不錯,正如「萬方掌」所說的,雙方的實力雙方都看得出,合他「瓊海五老」人的功力,梅瑤麟確實不可能有制勝的機會。
冷冷的笑了笑,梅瑤麟平靜的道:「不錯,梅某知道後果,但五位卻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萬方掌」卜勝冷笑道:「梅瑤麟,你不用說老夫也知道,不過,老夫以為值得!」
「金刀王子」見五老停了這許久還不出手,怕梅瑤麟恢復疲勞,又要多費手腳,忍不住叫著道:「你們該出手了。」
「十絕指」安如海也有同感,聞言當先暴喝一聲道:「我們上!」聲落一招「巧指撥雲」點出五指,分襲梅瑤麟胸前五處重穴。
其他四老,一見「十絕指」出手,誰也不敢閑著,相繼暴喝聲中,紛紛出招,三度攻了上來了。
就在四老動手的一剎那,突然假山後面傳來一聲震耳長笑道:「若以年事而論,五個梅瑤麟合攻『瓊海五老』中的一個倒是可能,今天怎麼世態突然變了,竟然合五個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之力,攻一個江湖無名小輩,哈哈……真箇天下第一奇聞。」
笑聲一落,假山上突然飛落一個鬚髮俱白的老道士,老道士才一現身,假山後轉出了「撐天叟」寒天虹,他銅鈴眼一掃斗場,登時鬚眉俱張,飛身撲出,吼道:「老夫活撕了你們這批寡廉鮮恥的老狗。」隨聲一招「玄影百幻」閃電掃向「鎮海蛟」耿世澤背心穴。
「鎮海蛟」耿世澤久經大敵,一聞風聲,就知來人功力決不在自己之下,急忙轉身出招與「撐天叟」寒天虹打在一處。
老道士一見「撐天叟」寒天虹引走了一個,急忙叫道:「咱老道士也手癢了,那個接咱一招吧。」
聲落雙足一點山石,斜竄而下,他嘴裡雖然再問那個接他,出手卻直撲「十絕指」安如海。
假山後,此時又轉出了宇內雙奇夫婦,兩人一見與梅瑤麟拚斗的是「瓊海五老」,臉色同時一變,自然的彼此互看了一眼,「血鳳夫人」把心一橫,點了點頭,兩人同時大喝一聲,飛身向「千佛手」撲去。
「瓊海五老」剎那之間五去其三,梅瑤麟壓力立時大減,一抹冷酷的殺機緩緩罩上了他的俊臉,右手一揮,拍出一招「菩提千佛」,把「萬方掌」與「搏浪叟」*退三尺,陰森的冷笑著說道:「世事變幻,端的令人難以預料上前後只不過片刻之差,生與死卻轉變了對象,兩位說對不對?」
「萬方掌」卜勝心中暗駭,聞言臉色一變,沉喝一聲,道:「此時言之尚早。」聲落連攻七掌之多。
「搏浪叟」厲瑞吉也緊跟著拍出七掌。
梅瑤麟此時殺機已生,見招身體突然一旋,蹤跡頓失,隨著他進行的方向,帶起一片數不清的掌影,圍罩於兩人四周。
「萬方掌」卜勝見狀大駭,心知此時圍攻,時機已失,梅瑤麟已能自由活動,決非方才的情況可比,當機立斷,沉聲道:「老四,背對背!」
「搏浪叟」厲瑞吉一見梅瑤麟帶起的掌牆,心中也十分恐慌,聞言忙應道:「你我各負責一方!」
話落腳才一抬,突聽空中一聲大喝道:「佛點迷津!」
四周的掌影猶歷歷在目,實在令人難以相信第二招會來得如此之快。
「搏浪叟」歷瑞吉不過才踏出了半步,胸口已中了一指,通心穿背而過,厲吼一聲,仆跌就地,略一抽搐.便已氣絕身亡。
一聞吼聲,「萬方掌」卜勝霍然縱出一丈多遠,低頭一打量地上的「搏浪客」厲瑞吉,臉色立時慘變。
梅瑤麟冷冷的笑了笑道:「下一位就是閣下了。」
「萬方掌」卜勝臉上肌肉抽搐了一陣,突然拚命似的暴喝一聲,直撲上來,只攻不守,勇猛無倫。
梅瑤麟冷酷的一笑道:「三招之內,梅某叫你屍橫當場!」話落,閃避出三尺。
一場美夢,眼看就要成空了,由羨慕而生妒恨,「金刀王子」眸子中毒光暴射,厲聲大喝說道:「取二女性命,不用生擒了。」
「金刀王子」話聲才落,嶺上突然傳來金袖老太婆的聲音道:「速救小姐公主,阻者格殺勿論。」
號令一下,空中接連飄下十幾個老婆婆,落地一聲不響,直奔圍攻二女的金刀漢子撲來。
「金鳳宮」一向以功奇、神秘震動武林,宮中之人,求質不重量,個個功高招奇,此刻同時撲下十人之多,那些全靠陣勢的金刀漢子如何能敵,剎那之間,慘號之聲此起彼落,二十四個金刀漢子,指顧間倒下了十三個,金刀陣無形中完全瓦解。
「金鳳玉女」手挽鳳憶萍一躍而出,「金刀王子」見狀大驚,沉聲喝道:「全上,把他們困住。」
剩下的十幾個金刀漢子,聞聲一涌而上,向四周擴散出去,準備包圍。
「金鳳玉女」已吃過「金刀陣」的苦頭,見此情形,忙道:「兩頭阻擊包圍圈,逢人便殺勿論。」話落一拉鳳憶萍,向正面衝去。
「金鳳宮」的人,聞言分成兩批,阻擊兩頭,使那些金刀漢子無法首尾相接,剎時間,慘號聲此起彼落,戰場一片混亂。
「金刀王子」臉上已顯倉惶之色,閃爍的眸子向四周一掃,重又落到五老打鬥的地方,現時他的全部希望,可說全寄托在五人身上了。
由左而右,一路掃視過來,他目光才落到「萬方掌」卜勝身上,突聽梅瑤麟冷叱一聲道:「時間到了。」
「金刀王子「的目光,幾乎才觸到「萬方掌」卜勝的身上,耳中已傳來一聲凄厲無比的慘號聲。
有些麻木似的,「金刀王子」的目光隨著「萬方掌」卜勝成弧形拋起的身體轉動著,直到他「叭」的一聲落在距梅瑤麟有兩丈遠的假山石下,他才看清「萬方掌」卜勝的心窩正向外噴著鮮血,那位置,該是不能再活的致命傷了。
一切的希望,已成泡影了,「金刀王子」此時徘徊於腦海中的念頭,是他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又是一聲凄癘震耳的慘號,一聽到那微帶沙啞的聲音,「金刀王子」就知道那是與雙奇打鬥中的「千佛手」許天泰死前發出的哀嗚,五老之中,只有他獨戰雙奇佔了上風,而今,他卻比其他二人先死了。
五老已去其三,「金刀王子」突然想到了自身的危機,一想到這一點,他幾乎連其他的念頭都不敢再轉了,霍然轉過身去,騰步飛身向嶺上射去。
驀地,人影一閃,「金刀王子」身前兩丈以外落下了俊臉罩霜的梅瑤麟,他那冷漠平靜的神清,看了令人心寒。
猛一沉氣,「金刀王子」剎住了前沖的身體,雙足著地之際,已暗中把功力提聚於雙掌之上了。
梅瑤麟冷漠的笑了笑道:「閣下這就想走了嗎?」
「金刀王子」冷聲道,「莫非你有本領留下小王?」
梅瑤麟冷冽的苦笑一聲,道:「哈哈……梅某有沒有本領留下你,你自己比梅某更清楚,尊駕該還記得梅某前時與你約定的話吧?」
「金刀王子」心頭一沉,脫口道:「什麼約定?」
梅瑤麟劍眉突然一軒,星目中殺機映顯,陰冷的一笑道:「尊駕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此時時間充裕,梅某再重提一次尊駕就記得了。」
話落一頓,冷聲道:「梅某記得曾經說過,你我雙方,今天需有一方瓦解於你,尊駕勝了,提著梅某的首級回去,如果尊罵不幸敗了,那就得命-留-異-鄉-,尊駕記起來了吧?」語氣緩慢冷森,使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金刀王子」暗中深吸了一口冷氣,強自定了定神,冷冷的道:「姓梅的,你還沒勝過小王吧。」
梅瑤麟陰沉的冷笑道:「梅某勝敗尊駕知道,此刻,梅某是來取你性命的,不知尊駕要自己動手還是要梅某來取?」
恐怖的光芒在「金刀王子」眸子中閃了閃,瞬即消失,他暗自把心一橫,猛然欺上一步大喝道:「小王要辦的事還有很多,梅瑤麟,假使你自認為有把握可以取得小王的性命的話,那你就自己來取吧!」
梅瑤麟長笑一聲,道:「沒有把握梅某也不來找你了。」話落抬步向「金刀王子」走了過來了。
暗中吸了口氣,「金刀王子」鎮定的立在就地,他雙掌之上,已運足了十成功力,因為,他自己知道,生與死就決定於這最後的一擊。
遠處喝叱與掌風擊在山石之上的呼轟之聲急如狂風驟雨般的傳來,聲如雷鳴,但「金刀王子」卻全然無覺,他的俊臉,此時仍是那麼平靜,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他此時心中的緊張。
距離隨著梅瑤麟緩慢而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縮短著,他冷漠而緩慢的速度,使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由八尺而五尺,他仍以那種速度前進者,毫無出手的跡象,「金刀王子」雙目冷靜的盯著梅瑤麟,心中卻不停的自問道:「該是出手的時候了,我還要等他走到多近的距離呢?」
但是,他卻始終沒出手,他心中非常明白,梅瑤麟此時功力遠在他之上,距離縮得越短,他突襲成功的希望就越大,雖然,這樣做有些冒險,但卻很值得。
梅瑤麟又跨進了兩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已不滿三尺了。
「金刀王子」閃爍的眸子一轉,突然陰沉的開聲道:「姓梅的,咱們怎麼比法?」
梅瑤麟止住腳步,陰冷的道:「閣下明白自己能支持多久,因此,梅某以為尊駕只有一成的機……」
梅瑤麟會字尚未出口,突聽「金刀王子」冷喝一聲,道:「那就是了。」
招隨聲出,聲落招式已到,「平山填海」直撞梅瑤麟胸口,快捷如電,勁道如山,銳嘯的掌風,令人心寒。
梅瑤麟萬沒料到「金刀王子」會在自己一句話尚未說完時就突起發難,距離近,掌風急,梅瑤麟功力再高也沒時間舉掌迎擊了。
一聲怒極的長笑聲中,一道白影衝天倒射而出,隨著衝起的白影,傳出「嘶!」的一聲輕響
一幅白色的袍角,被「金刀王子」勁疾的掌風吹出十多丈遠。
「金刀王子」眸子中閃爍著陰毒冷森的殺機,抬眼一望梅瑤麟懸空的位置,厲喝一聲道:「姓梅的,小王雖然只有一擊的機會,不足自豪,但你卻連一擊的機會也沒有了。」聲落人已躍落
梅瑤麟足下,雙臂向上一揮,拍出一招威猛無倫的「潛龍升天」。
掌出狂風銳嘯如疾箭划空,梅瑤麟此時身懸空中,毫無借腳用力之物,照常理判斷,這一掌他確實沒有辦法閃避上
也是「金刀王子」之所以敢誇目的理由。
那知,世間不如意的事太多,就在「金刀王子」呼嘯的掌風距梅瑤麟小腹不滿三尺的時候,突見梅瑤麟懸空的身體斗然一旋,轉成頭下腳上之勢,雙臂就在旋身之際探了出來,恰好迎上「
金刀王子」上擊的掌風!
「轟然!」一聲大響,迴旋的氣流,在「金刀王子」四周五尺之外,捲起一圈落葉,四散激射而出。
「金刀王子」雙臂直舉不彎,身子卻矮了一矮,雙足硬陷入石中兩寸多深。梅瑤麟懸空的身子微微向上一浮,猛一沉氣,刷的一聲降落「金刀王子「身前五尺之處。
「金刀王子」深深吸了口真氣,強自鎮定的把雙臂垂了下來,凝視著梅瑤麟不語。
梅瑤麟低頭看看自己被「金刀王子」偷襲切去的一幅衣角,陰沉的冷笑道:「尊駕一擊的機會已過去了,梅某雖然高估了你的人格,但是,很不幸,尊駕這一擊沒有成功。」聲落再度舉步向「金刀王子」走去。
「金刀王子」心頭暗自一震,他知道,自己全力一擊的時機確實已過去,但是,為了生存,他卻不能不做最後的衝刺。
這邊,梅瑤麟仍如前時一般的緩步前進著,那邊,「顛道人」與「撐天叟」寒天虹分戰「十絕指」安如海與「鎮海蛟」
耿世澤已漸漸控制大局,「金刀王子」帶來的三四十個金刀漢子此時已被「金鳳宮」的人消滅殆盡了。
「金鳳玉女」與鳳憶萍微帶緊張的站在梅瑤麟身後一丈之外,雖然,她倆明知梅瑤麟的武功在「金刀王子」之上,但是,那份無法名狀的緊張卻壓制不住。
距離由五尺又接近到三尺了,「金刀王子」明知這次梅瑤麟決不會再相信他了,但是,為了增加生存的希望,他卻不能不試,猛一抬眼,目光恰好落在「金鳳玉女」與鳳憶萍身上,靈機一動,突然大叫道:「你們不要傷了她倆?」聲音十分急促。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震,突又會意,眸子中殺機一閃,倏然扭頭向後望去。
二女見狀芳心大駭,黛眉同時一皺,脫口驚叫道:「注意身……」
二女后字尚未出口,「金刀王子」已把握機會攻出了威猛無倫的一招「驚濤裂岸」撞向梅瑤麟胸口,招出才冷喝道:「這不是又一次機會嗎?」
「金刀王子」得意的話聲才落,梅瑤麟下垂的雙臂一閃推了出去。
沒有回頭,沒也有查看「金刀王子」攻擊的方位,但他倏然迎擊而出的雙掌,卻恰到好處。
「轟然!」一聲大響聲中,挾雜著「金刀王子」一聲沉悶的哼聲,迴旋激蕩的氣流,把落在地面不久的松葉,重又捲起了老高。
「金刀王子」暴退出五六步遠,左手撫著胸口,俊臉蒼白如紙,他嘴角上掛著的赤紅鮮血與蒼白的臉色相映,特別刺眼。
梅瑤麟冷漠的轉過那張毫無表情的俊臉來,陰沉的笑道:「尊罵不該忽略了梅某比你鎮定得多的事實,而拿梅某身後的人來欺騙梅某,一丈之內,尊罵也可以辨知別人的存在是嗎?」
二女安心的互視了一眼,四雙美目中都多少含有些一許埋怨的意味,也許,她們以為梅瑤麟不該如此冒險。
「金刀王子」撤回撫胸的左手,冷聲道:「姓梅的,在未放倒小王之前,你得意的還太早了些。」語氣仍是那麼強硬,絲毫聽不出恐慌之意。
梅瑤麟冷淡的一笑,道:「閣下自己知道尚能接得下梅某幾掌嗎?」
「金刀王子」冷冷撇嘴一笑,道:「這些你我都不能預料,但是,有一件事是你我認為必然會發生的,今日你我雙方,只有一方留此永伴荒山松嶺。」
「金刀王子」話聲才落「那邊突然傳來「顛道人」一聲大笑,道:「安兄,永別了!」接著響起「十絕指」安如海一聲凄厲無比的慘號聲。
「金刀王子」聞聲臉色突然一緊,就在此時,又傳來「鎮海蛟」耿世澤的慘吼聲,梅瑤麟知道,「撐天叟」一向殺人是不吭聲的。
看了「金刀王子」微微有些麻木的神情,梅瑤麟俊臉上毫無表情,陰冷的一笑道:「梅某以
為尊駕已難再接過一掌。」
「金刀王子」見五老已先後傷亡凈盡,心知今日凶多吉少,求生之心已及,反噬之心立生,
厲笑一聲,道:「哈哈……姓梅的,來來來,小王已說過,在你我雙方尚未有一方完全倒下去之
前你得意得太早了,現在,是你我一決雌雄的時候了。」話落大步向梅瑤麟走來,血絲密布雙目
中,閃爍看駭人的怨毒光芒。
梅瑤麟陰沉的冷聲道:「梅某以為這不是一決雌雄的時候,而是尊駕抵擋梅某這最後一擊的時候了,如果,這一掌閣下尚有命在,梅某決不攻第二掌。」
「金刀王子」聞言心頭突然一動,已茫的求生之心突然又生,霍然止住腳步,略一思忖,冷冷的道:「梅瑤麟,小王決不說這種決斷的話。」
梅瑤麟冷漠的一笑道:「閣下說與不說並無兩樣。」
「金刀王子」脫口追問道:「你姓梅的又如何?」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中原武林中人,無人不知梅某出方一吉不二,尊罵這是明知故問。」
「金刀王子」星目中毒光一閃,大喝一聲,倏然出掌劈向梅瑤麟胸口,冷叱道:「小王要有一個保障,因此才要你親口說出。」聲落掌風已到。
梅瑤麟心中早已有備,見招劍屆突然一軒,冷酷的一笑,煥然出掌迎擊而出,冷冽的道:「這種保障有與無相同!」
「金刀王子」為人十分陰沉,他在出招偷襲梅瑤麟時,心中已打好退逃的主意,一見他有了準備,更不肯硬撞,吐氣開聲,倏然收回雙臂,雙足一點地面就想向後倒射出去,但是,他卻忽略了兩人之間不到五尺遠的距離,以及,梅瑤麟那駭人聽聞的內功潛力。
「轟然」一聲大響,帶起「金刀王子」一聲悶雷似的沉哼聲,如一枝疾射而出的利箭,只飛出八丈多遠才「叭!」的一聲跌落嶺下。
整個混亂的局面至此已完全靜止下來了,如一陣狂風暴雨,來的快,去的也不慢。
看看地上縱橫的屍體,灘灘奪目的紫血,根根映日生輝的金刀,梅瑤麟漠然的笑了笑,他俊臉上原先浮映著的冷酷神色已經消失,眸子深處閃爍著一種使人難以領會的光芒,緩慢的掠過四周,落在遠處「金刀王子」的身上。
十個蒙面老婦人已聚集在「金鳳玉女」與鳳憶萍周圍,其中一個正在低聲向「金鳳玉女」報告著什麼。
「顛道人」宣了聲「無量壽佛」,狀至滑稽,「撐天叟」寒天虹刻板的老臉上卻毫無表情。
仰卧著的「金刀王子」翻動了一下,轉變成側卧,由側卧再翻成覆卧,這個簡單的改變,他卻做了那麼久,狀如一個剛會翻身的嬰兒。
雙臂緩慢的收到胸側,撐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撐起,又突然仆倒,一次又一次,到他撐坐起來,花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
二女粉臉上的表情已不似剛才那麼輕鬆了,蒙面老婦人已停止了低語。「金鳳玉女」右手緊拉著急欲衝出的鳳憶萍陷入沉思之中,這些梅瑤麟卻毫無所覺。
望著臉色灰敗,血染胸衣的「金刀王子」,梅瑤麟冷漠的笑了笑道:「你我雙方終於有一方倒下去了,但卻不是梅某。」
「金刀王子」吃力的冷笑了一聲,道:「姓梅的,假使小王是你,快不放棄這個除卻大患的機會。」
梅瑤麟漠然的搖了搖頭、笑道:「假使梅某所料不差的話,尊駕此時連站起來的機會也沒有了,此處位於萬山之中,尊駕走得出去嗎?」
「金刀王子」冷聲一笑道:「小王可以運功療傷。」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閣下的傷自己有數,梅某的掌力,自己也有數,尊駕用不著再在口頭上逞強了,梅某祝你幸運。」話落斷然轉身向眾人走去。
一見梅瑤麟轉過身來,鳳憶萍再也忍耐不住,脫口道:「麟哥哥,我們已被圍困了。」
梅瑤麟聞言先是一怔,立時又冷靜了下來,平靜的道:「萬象公子早就該有所行動了。」
「金鳳玉女」含蓄的嬌聲笑道:「但是他們忽略了我金鳳宮的人也在此地,巨鳳可以載人飛出重圍。」
「顛道人」聞言暗自搖了搖頭,心中暗自嘆息道:「唉!姑娘,你的心思白費了,萬象公子了解他的個性比你更深,所以,他們明知你金鳳宮的人在場,也不放棄包圍。」
梅瑤麟聞言心頭突然一動,笑道:「姑娘,萬象公子可是率領眾人包圍的首領?」
「金鳳玉女」搖搖頭道:「金鳳宮的人來時並沒看見他,不過,卻很清楚的看見了另一個人了。」
梅瑤麟見「金鳳玉女」神色之間顯得有些驚慌不安,心知她所說的「另一個人」必然大有來歷,淡然一笑問道:「姑娘可是認得此人?」
「金鳳玉女」黛眉微皺,點頭道:「武林中的人都聽過此人的名字,但卻很少人見過他,公子一定聽說過『斷魂醫』辛隱之名吧?」
「顛道人」聞言老臉霍然一變,脫口道:「『斷魂醫』辛隱?他們此來的目的只怕不是單靠人力吧?」
鳳憶萍焦急的應道:「是啊!辛隱用毒天下無雙,他們帶了些人同來,其用意可想而知,麟哥哥,我們何苦墜入人家的圈套中呢?」
梅瑤麟雙手手心已現汗跡,但他俊臉上的神情卻仍是那怎平靜,看著美目流露著乞求光芒的鳳憶萍,他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但是,他卻不能就此望風而逃,因為,如果他無法抵抗『斷魂醫』辛隱,將永遠無法手刃「萬象公子」,「萬象公子」之所以要找出「斷魂醫」辛隱的目的,誰都看得出來。
梅瑤麟的目光從鳳憶萍嬌艷的粉臉上掠過,落在「金鳳玉女」臉上,平靜的笑了笑,道:「姑娘,在下可以再問你一件事嗎?」
這語氣,「金鳳玉女」覺得是那麼生分,她,雖然明知道自己已無法要求得太多了,但是,她卻無法阻止芳心深處那種渴求,幽怨的點了點頭,她低聲臉道:「梅公子請說。」
梅瑤麟聲音一沉,道:「同來的不知還有些什麼人?」
「金鳳玉女」低聲道:「九大門派的掌門人。」
梅瑤麟星目中冷芒一閃,笑道:」么說是整個武林同道全來了,我相信『萬象公子』一定
在內,姑娘,現在你們也許該走了。」
「金鳳玉女」粉臉霍然一變,脫口道:「梅公子,你……你不走?」似乎是一種隱藏了已久的潛在意識,她一雙美目中門射出奇異的光芒,緊盯在梅瑤麟平靜的俊臉上。
與她的目光一接,梅瑤麟心頭猛然一震,他看得出那雙美眸深處在告訴他什麼,但是,他卻不能接受,迅捷的避開了她的目光,平靜的一笑道:「是的,姑娘,在下相信萬象公子一定同行的。」
鳳憶萍突然嬌呼一聲,掙脫「金鳳玉女」的玉手,撲到梅瑤麟身前,堅決的道:「麟,我也不走了。」
梅瑤麟浚臉一變,脫口道:「萍妹,你覺得值得嗎?」
鳳憶萍緊盯著梅瑤麟的俊瞼,幽怨的美眸中,緩緩浮出兩顆晶瑩的淚珠,慘然一笑道:「麟哥,過去,你……你不會問這句話;僅僅數月之隔,你……你完全變了,你不再珍視我付給你的了。」
梅瑤麟望著這位嬌柔的公主,他想說出他心中的打算,但是,他知道那樣她更不肯走,他,不願意她陪看自己冒險,正與鳳憶萍所說的相反,是因為他珍視地所付給他的,沉重的笑了笑,
他道:「萍妹,假使你相信我是真的變了的話,我再說什麼也是多餘的,萍,時間會證明一切,你該走了。」
鳳憶萍突然一笑,道:「我相信你不會變,因此,今天我決不離開你,姐姐,你們可以走了啦。」
目睹梅瑤麟對鳳憶萍的溫柔與關懷,「金鳳玉女」覺得自己的一生好像已失去所有的光彩了有些不甘心似的,她目注梅瑤麟問道:「梅公子不需要我們任何的幫助了是嗎?那怕…那怕只是一點點?」話落匆匆別過頭去,粉頰上掛下兩顆清淚。
梅瑤麟心頭突然一動,脫口問道:「姑娘認為與中原武林為敵值得嗎?僅只為了我梅瑤麟的事?」
這些「金鳳宮」來的蒙面老婆婆,幾乎全都是些失意之人,她們也都見過「金鳳宮」上一代的不幸事,自身的不幸與她們見聞的事實,使他們能夠完全體會得出這位珠淚暗彈柔情無所寄的少主人的心情,先前與「金鳳玉女」低語的蒙面婆婆沉重的嘆了口氣道:「梅公子,金鳳宮的人從來就沒打算與中原同道為友,今日我等既已到場,後果自然全都考慮過了,當然,梅公子有權利決定對金鳳宮這份友誼的取捨。」
梅瑤麟俊臉輕輕的抽搐了一下,星目中冷漠的光芒一閃而逝,有點激動的笑了笑,道:「梅某當然是取而不是舍,各位既然誼高雲天,梅某隻有厚顏接受了,不過,在下希望諸位能此時立刻離開,來個反包圍。」
「顛道人」忙道:「此計甚妙,咱們該動身了。」
「金鳳玉女」抬手理理鬢角散發,趁理秀髮之際,用衣袖拭去美目中的淚痕,轉過頭來,低聲道:「梅公子,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梅瑤麟平靜的笑了笑道:「我在玄武秘府中時曾服過一種丹藥,百毒不侵,因此,我必須留在這裡引誘他們,否則,他們包圍圈太大我方人少,恐怕難以一舉消滅他們。」
鳳憶萍聞言大急,嬌聲道:「你騙我,你騙我,世間那有百毒不侵的丹藥。」
梅瑤麟心頭一緊,但卻未形之於色,低聲道:「萍妹,我幾時騙過你?就是我真想騙,會在這種生死關頭嗎?不信,你可以問寒天虹,他與我同往秘府一年整。」話落轉身一指「撐天叟」寒天虹。
眾人聞言全都轉過身去,「顛道人」卻沉重的暗自嘆了口氣。
「撐天叟」寒天虹,沉重的看著小主人,他知道小主要他說什麼,同樣的,他也知道玄武秘府中並沒有百毒不侵的丹藥。
一段死一般的沉默過後,「撐天叟」寒天虹似已考慮好了,突然抬頭沉聲道:「是的,在玄武秘時小主確實曾服過一種功能去百毒的藥丸。」話落隨即低下頭去,心情比說話前更覺沉重了許多。
鳳億萍江湖經驗不足,人又天真,聞言只當是真的,脫口問道:「麟,你現在身上還有沒有那種丹藥……」
梅瑤麟知道她心中想說什麼,未等她把話說完,已搶先開口截住,道:「假使有的話,你想我會叫你先離開嗎?」
鳳憶萍萬分失望的垂下粉頸,玉手緊抓住梅瑤麟的右手,默然不語,依依之情令人心動?這時,「金鳳玉女」已走到「撐天叟」寒天虹身前,低聲問道:「小女子可以聽聽那顆功能去百毒的奇葯的名字嗎?」
「撐天叟」寒天虹此時情緒波動不寧,直到現在,他還法無確定自己到底是做了一件對小主有害還是有利的事,聞聲霍然抬起頭來,雙目中冷芒如電,冷聲道:「老夫也不知道那葯叫什麼名字。」
「金鳳玉女」聞言並不生氣,沉重的道:「小女子猜想,你並沒有見過那葯。」
「撐天叟」寒天虹人雖冷漠得顯得有些陰沉,但卻不善於說謊,「金鳳玉女」一言正擊中要害,使他無法答得上話來。
一片深沉的憂鬱剎時間罩住了「金鳳玉女」清澈的美眸,往日的冷傲已隨著情愁消失,現在的她,顯得是那麼孤獨無助,幽幽的嘆了口氣,她微帶凄涼的輕聲道:「老前輩,殺伐中奪取了別人的性命,日後回想起來也許並不覺得有什麼愧疚,但是,欺騙所導致的過錯,卻將終生無法彌補心靈上的愧疚,你也許不會知道一個與你無怨無仇的活潑少女的命運,就決定在你點頭或搖頭之間。」聲音低沉如泣,使人聲聞心酸。
「撐天叟」寒天虹老臉激動的抽搐了一陣,沉聲道:「姑娘是為了自己打算?」
「金鳳玉女」茫然的搖搖頭,道:「不是為了我。」
「撐天叟」寒天虹道:「全為了另一個女孩子?」
「金鳳玉女」自嘲的笑了笑,道:「天下沒有沒私心的人,雖然,我明知我自己心裡所想的猶如鏡花水月,但是,我不能自己,也許,我想親手促成兩人結合的目的,只是…只是為了使自己的一份情感有一個虛無飄渺的寄託之基。」她嘴角上掛著一絲笑意,但是,兩顆控制不住的
清淚卻已順頰流落。
「撐天叟」寒天虹鋼鐵般的心腸被這情場失意少女的聲與淚軟化了,感慨的嘆息了一聲,說道:「姑娘,老夫一生受盡了人間的冷落,我以為,人與人之間,除了恨以外沒有其他的,我以為自己是人間最不幸的人,小主曾使我的觀念改變過,但是,此刻的你卻使我對人生有了一重更深的了解,老夫相信你心中的痛苦將超過老夫千倍,因為,你要付的代價是一生。」
「金鳳玉女」凄然的笑了笑,道:「前輩,那麼你忍心欺騙我嗎?」
「撐天叟」寒天虹沉重的道:「姑娘,小主一向言出不二,從未改變過自己的意志,姑娘,老夫在說那話之前已考慮過一切了。」
「金鳳玉女」揮袖拭去臉上的淚痕,堅決的道:「小女子只想知道他是否真服過那種藥丸,以後的,小女子自己知道怎麼做。」
「撐天叟」寒天虹道:「姑娘,你知道世間沒有那種奇葯。」
「金鳳玉女」感激的笑了笑,低聲道:「前輩,小女子終生不忘你的恩德。」話落轉身向梅瑤麟走去。
望著「金鳳玉女」嬌弱的背影,「撐天叟」寒天虹嘆息一聲,自語道:「古往今來,多少奇男女無法勘破情關?我寒天虹身異常人,未歷情場,一直以為此言過份誇大,現在,唉!我相信了。」
「金鳳玉女」走回梅瑤麟身前,粉臉上神情依舊,笑問道:「梅公子是敵我雙方包圍圈的核心,不知準備把位置定在那裡?」
梅瑤麟向四周打量了一眼,笑道:「就是這裡吧!」
「金鳳玉女」仰臉向上看了一陣,點頭道:「此處位置最好找,我想,他們的包圍圈也快攏近了,我們該走了。」
鳳憶萍依戀的急聲道:「那會這麼快,我們再等一會吧!」
梅瑤麟拍拍她的香肩,低聲道:「萍妹,你們早去好布署,快走吧。」
話落突然轉間「金鳳玉女」道:「姑娘,貴宮的巨鳳不知能否背得起寒天虹?」
「金鳳玉女」道:「大概需要兩隻并行。」
「撐天叟-寒天虹聞言沉聲道:「公子,你別忘了天虹也是玄武秘府中出來的,你不怕寒天虹當然也不怕。」語詞帶有威脅的意味。
梅瑤麟聞言微微一楞,「金鳳玉女」卻在此時仰天發出一聲尖銳沖霄的長嘯,聲落正容吩附道:「彩鳳降落時立刻登上,起在空中再聽我吩咐行事,不得有誤。」
眾人聞言紛紛應是,狀至恭敬,此刻,嶺上的金袖老婆婆也已落下嶺來。
鳳憶萍仍有些擔心的望著梅瑤麟,關懷的低聲道:「麟,他們此來人數一定很多,我不許你與他們硬斗,一定要等我們全來了以後才許正面攻擊,好嗎?」語氣帶有命令的音調也有乞求的意味。
梅瑤麟平靜的笑了笑,道:「我一定會等你們來的。」
鳳憶萍緊*道:「但我要你答應,只守不攻。」
梅瑤麟劍眉皺了皺,道:「萍妹,你好像變了許多。」
鳳憶萍小嘴撇了撇,美目中突然湧出兩顆晶瑩的淚珠,哀怨的道:「我不管你怎麼說,如果你不答應,我決不離開,要死,我們就死在一起好了。」話聲十分堅決。
這時,空中飄下了十幾隻巨鳳,梅瑤麟不敢再拖延,忙道:「萍妹,我答應只守不攻,等你們到達。」
鳳憶萍嬌聲道:「麟,不許騙我,你……你知道我的心,我希望,我希望你能為你的萍妹想想,雖然,有時會違背你的心性,但是,你的萍妹卻會得到無人能賜給她的無限幸福。」淚與聲俱下,倍覺凄婉動人。
梅瑤麟暗自咬了咬牙,心中暗自祝禱道:「萍妹,願你幸福。」
「顛道人」悄悄走到梅瑤麟身側,這時,眾人已都相繼跨上了鳳背,「金鳳玉女」看看剩下的三隻巨鳳,對「撐天叟」寒天虹與「顛道人」道:「兩位前輩可以動身了。」
「顛道人」聞言急聲低語,對梅瑤麟道:「娃娃,三思而行,目下,你的生死已不是你自己的事了,別忘了,有二個心地純潔的少女,已全把她們的芳心與命運交給你了,我老道士只能說這些了,假使,我老道士的功力與你互換,我會把你抱上鳳背。」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道長,梅瑤麟相信你不瘋不顛,這並不是因為你關心梅某,幫助梅某而是你心太軟,因此,不為好名之人所諒,今日,梅某如能生離萬松門,將永不忘你仁厚待人之心。」
「顛道人」看看鳳背上的二女與雙奇,低聲道:「他們待你之心,並不亞於我老道士,娃娃別忘了我老道士的話,你的命,已不僅只是你自己的了。」話落縱身一躍,落上鳳背。
「金鳳玉女」轉對「撐天叟」寒天虹道:「前輩,我們就只等你一個人了。」
「撐天叟」寒天虹聞言坦然一笑道:「你們不用等我了,天下那有主人未走僕人先行之理,各位請。」話落席地坐了下來。
梅瑤麟沒聲道:「天虹,此地我一個人撐得住。」
「撐天叟」寒天虹聞言霍然躍起,不答梅瑤麟的話,目注那兩隻彩翎銀嘴的巨鳳,冷聲地說道:「姑娘,老夫相信金鳳宮中的彩鳳得來不易,假使姑娘有意讓老夫表明心志的話,老夫可狠得下心腸下毒手。」話落大步向彩鳳走去。
「金鳳玉女」聞言嘆息一聲,道:「鐘鼎山林各有天性不能相強,我們走了。」話落仰天發出一聲長嘯,群鳳長嘯一聲,紛紛展翼沖霄而起。
梅瑤麟望看漸漸消失於雲中的鳳群,耳中還隱隱約約傳來鳳憶萍關切的呼喚聲,惆悵迷茫,他覺得自己好似失去了什麼?
耳邊傳來寒天虹雄渾的聲音道:「小主,你有些後悔是嗎?」
梅瑤麟收攝了一下心神,收回目光,就近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冷漠的笑了笑,道:「天虹,我認為該後悔的是你,我留在這裡,是為了要達成我的心愿,而你,卻毫無目的。」
「撐天叟」寒天虹席地坐在梅瑤麟身前,道:「天虹留下來也有目的,否則,我怎會留下來呢?」
梅瑤麟目注「撐天叟」寒天虹身後松枝上兩隻斗得正激烈的小鳥,道,「天虹,萬松門的恨你已洗雪了,我想不通你留下來有什麼目的?」
「撐天叟」寒天虹臉色一整,笑道:「小主,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天虹一生唯你小主一個知己,你說不值得留下來嗎?」
梅瑤麟聞言一怔,目注寒天虹良久良久接不上話來。
由梅瑤麟的突然沉默下來,「撐天叟」寒天虹覺得自己此舉更值得了,因為,他體會得出梅瑤麟沉默中的情感,滿足的笑了笑,他岔開話題,道:「小主,你的心腸也未免太狠了點,天虹相信你一定見過那兩個小姑娘為你流下的淚了。」
梅瑤麟星目仍盯在那兩隻激斗中的小鳥身上,艱澀的笑了笑,道:「天虹,世間沒有兩樁事會同時具有相等的重要性的,因此,世間的生物,只有先把最重要的事解決之後,才能顧慮到次要的,正如同那兩隻拚斗中的小鳥,目前,它們迫切需要解決的是要有一方認輸逃走。」
「撐天叟」寒天虹順著梅瑤麟的目光,扭頭向松枝上望去,注視良久,才道:「小主之言固然不假,但是,它們受傷或失敗的一方會逃走,以後,它仍可找到等待著它的伴侶,但是,小主人,天虹相信你敗了決不肯離去。」
梅瑤麟淡然的笑了笑,道:「天虹,我們是人,因此,我們與它們有顯著的差別。」
「撐天叟」寒天虹沉重的道:「是的,小主,正因為我們與它們有顯著的差別,因此,我們該想得比它們更遠,等待著它們的伴侶可以毫無感覺的重找另一個,但是,她倆卻與它們有顯著的差別,小主,你曾說過,因為我們是人。」
梅瑤麟沉重的嘆了口氣,良久才道:「天虹,你在增加我心靈上的負擔。」
「撐天叟」寒天虹心頭一動,忙道:「小主,此時回頭還來得及。」
梅瑤麟聞言一怔,突然笑道:「回頭?天虹,我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回頭呢?」
「撐天叟」寒天虹道:「小主,我們是在這裡等人攻擊,敵人什麼手段都施得出來,而我們卻只有應變的份,這種事……」
梅瑤麟一笑截住道:「但我們卻不一定敗給他們。」
突然,「金刀王子」的聲音冷笑道:「那是因為你姓梅的不大了解『斷魂醫』辛隱之能,否則,本王子相信你不會說這種話,哈哈……姓梅的,小王萬沒料到今日瓦解於萬松門中的竟是你我雙方。」
梅瑤麟轉臉冷冷一笑道:「尊駕現時下此斷語不覺太早了點嗎?」
「金刀王子」抹抹嘴上的血跡大笑道:「小王相信不早了,』斷魂醫『辛隱』七里斷魂毒霧『中原武林之中,尚無人克服過,小王相信那萬象公子請他相助之時,雖不至於做出三拜九叩的見君之禮,但也相差不了許多。」言下十分肯定。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震,冷冷一笑道:「尊駕以為梅某准抗不過毒霧嗎?」
「金刀王子」星目不期然的掃了那兩個先前向鳳憶萍下聘老者的屍體一眼,陰冷的笑道:「小王相信世間確實有那種百毒不侵的去毒之物,但卻不相信你梅瑤麟曾服過,萬象公子一定與小王有同感,所以,他才請來了『斷魂醫』辛隱。」
梅瑤麟陰沉的一笑道:「不錯,梅某確實沒服過什麼去百毒之葯,但願閣下服過了,否則尊駕內傷沉重,不能運功閉氣,只怕梅某要眼看你先橫屍了。」
「金刀王子」心存報復之念,倒未曾想到自己,聞言臉色突然一變,一雙星目再度向先前二人的屍體望去,良久才道:「也許小王服過。」
梅瑤麟冷漠的一笑道:「那麼在下倒是該祝賀你了。」
就在這時,兩側松嶺上突然飄出一層灰濛濛的白霧,與平日所見的霧色一般無二,只是,比普通所見的霧要沉重些,下降速度很快。
「撐天叟」寒天虹見狀一怔,脫口道:」霧是那裡起的?」
梅瑤麟扭頭向前後望了一眼,只見兩端松嶺峽道已被白霧封住,心知這霧決非自然所生的,當即冷笑一聲道:「天虹,我們已被困在七星斷魂霧中了,注意,等霧近身之時要馬上閉住呼吸了。」
「金刀王子」額上汗出如豆,本已夠蒼白的俊臉此時更罩上一層恐怖神色,因為,他身在松嶺之下,白霧一落,他將首當其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