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駱家英在前帶路,一陣東彎西拐之後到了一條衚衕口他停了步,抬手往對街指了指道:「那就是『董記糧食行』,西城最大的一家,西城人家十有六七都在這家糧食行買糧食!」

大伙兒都看見了,「董記糧食行」就在斜對面,店面臨街,上著四扇門,門口掛著一盞燈,把那塊招牌照得清清楚楚的。

這時候家家戶戶都上了門了,大街上空藹藹,靜悄悄的,偶而可以聽見一兩聲梆柝聲跟賣夜食的小販叫賣聲,不過那都離得很遠。

霍天行看見「董記糧食行」緊挨著一條衚衕,他當即吩附道:「老五跟子空留在這兒,老十帶著大虎、二虎到對街糧食行邊兒上那條衚衕口守著去,其他的跟傅大俠我們進去。」

說動就動,除了韓奎跟樊子空其他的都過了街。

過了街進了黑衚衕,把司徒逸、大虎、二虎留在衚衕里,傅天豪、霍天行、白不群、駱家英一個連一個地翻過牆進了糧食行。

不錯!糧食行沒養狗,沒聽見動靜!

落腳處是糧食行住家的後院,小四合院,三邊屋裡都黑黝黝的。

靠上房邊上有片空地,停放著四輛馬車,車后搭著個棚子,裡頭拴著幾匹馬,地上撒滿了草料。

霍天行道:「咱們先看看車再說,留神牲口見生人會叫喚。」

說著!幾個人緩步走了過去!

剛走近馬車,棚子里幾匹牲口「突」、「突」地直叫,既踢蹄又動彈。

霍天行一偏頭道:「老三到上房門口防著點兒!」

白不群一個箭步竄了過去!

霍天行、傅天豪跟駱家英又往前走了幾步,到了馬車邊就沒再往前走,那幾匹馬一見生人不再往前走近,漸漸地也就靜了下來。

霍天行這才道:「傅大俠!您看看這兩輛車吧!」

傅天豪緩慢走動,繞著兩輛馬車仔細看了一遍,只因為當時夜色黑,他沒看清楚那輛馬車,現在非得仔細看看,從這兩輛馬車上找出跟那輛馬車的相同處不可!

他繞了一圈,看了一遍之後搖搖頭:「這兩輛馬車都不是,車后連個掛水桶的地方都沒有。」

霍天行也跟在傅天豪身邊看過了,的確沒有,別說沒水桶,就連個掛水桶的地方也沒有,甚至連個釘子洞都沒有。

駱家英一眼瞥見離車不遠處馬棚前有個水桶,他走過去提起來看了看,是個水桶沒錯,上頭可就沒字。

他放下水桶沖傅天豪跟霍天行搖了搖頭。

霍天行眉鋒一皺道:「這就怪了……」

忽聽院子里有人喝間了一聲:「誰呀?」

隨聽白不群應了一聲:「我,買糧食的!」

接著又聽剛才喝問那人「哎!」了一聲,顯然白不群已竄過去制住了他。

霍天行眉鋒又一皺道:「咱們過去看看!」

三個人到了院子里,只見白不群手裡抓住個中年漢子,一把匕首架在那中年漢子的勃子上,那中年漢子嚇得臉都白了。

霍天行當即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那漢子急道:「我,我是起來尿尿的!」

霍天行道:「我是說你是這家糧食行的什麼人?」

那漢子嗓門兒發抖的道:「我是行里的夥計。」

駱家英突然說道:「我們幾個都是『五城巡捕營』的,你們掌柜的呢?」

那漢子道:「在!在上房屋裡。」

駱家英沖白不群遞了個眼色道:「放開他,讓他叫他們掌柜的去!」

白不群還能不明白,收回匕首順手一推,道:「快去!」

那漢子一連退了好幾步,腰連哈了幾哈,一連應了好幾聲撒腿奔進了上房!

轉眼間,上房屋燈亮了,一陣息息索索響之後,上房屋裡匆匆忙忙地走出兩個人來!

前頭一個是個五十多歲的胖老頭兒,剛才那漢子畏畏縮縮地跟在後頭。

胖老頭兒一邊走一邊扣扣子,到了跟前扣子還沒扣好,他滿臉驚慌色,賠一個心驚膽戰的笑,一躬身道:「幾位爺請屋裡坐坐去!」

霍天行微一搖頭道:「不坐了,我們問你幾句話就走,你是這家糧食行的掌柜?」

那胖老頭兒忙道:「是!是!是!小老兒姓董,叫董興……」

霍天行道:「我知道你姓董,你們糧食行招牌上寫的很清楚,我問你,你們行里的車今兒晚上有沒有到南城根兒去過!」

那胖老頭兒瞪大了眼道:「南城根兒,沒有啊?我們只送西城的糧食……」

霍天行道:「我老實告訴你,今兒晚上有輛車跑到南城根兒輾死了人家一個小孩兒,人家一狀告到了衙門裡,有人看見那輛車往西城來了,車後頭還掛個水桶,上頭寫著『董記』兩個字,你是掌柜,你不會親自趕車,可是我要你實話實說,要不然我就把你帶到『五城巡捕營』去!」

那胖老頭兒嚇白了臉,忙道:「您老千萬開恩,小老兒是個安份良民,做生意也是公公道道,從沒有騙過誰,坑過誰。」

「少廢話!」白不群叱道:「你行里的車到底有沒有到南城根兒去過?」

胖老頭兒忙道:「沒有,沒有,真沒有,我敢賭咒兒……」

駱家英道:「用不著賭咒兒,我看你一付老實相,倒像個實實在在的生意人,這樣吧!

我們不難為你,你幫我們想想,掛『董記』招牌的,誰家車後頭掛個水桶,上頭還有『董記』兩個字?」

胖老頭兒道:「這,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白不群道:「不知道就跟我們走!」

胖老頭兒忙道:「我一時想不起來……」

白不群道:「那你就慢慢兒想,我們可以等。」

胖老頭兒忙點頭說道:「好!好!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他沒再說話,顯然是想上了,他搓著手,一臉的焦急不安色,頭上都見了汗。

駱家英道:「想事兒得慢慢來!不能急,有道是:心急喝不下熱稀飯,你安心慢慢想,我們不難為你!」

胖老頭兒忙又哈腰應了幾聲:「是!」

霍天行突然說道:「掌柜的!我再說一句,有人看見那趕車的是個年輕小夥子,他輾死人趕著車跑的時候,從車上掉下幾顆沒打過還帶著芒兒的麥子,不是糧食行的車,車上哪來的麥子!」

胖老頭兒道:「這,這,這……」

突然兩眼一睜,急道:「我想起來了,昨兒個我們借過鐵匠鋪的車到『八里庄』拉過一趟麥子,別是『鐵匠鋪』的車……」

霍天行精神-振道:「哪家鐵匠鋪,西城的么?」

胖老頭兒道:「是西城的!是西城的!就是那家『董記鐵匠鋪』,掌柜的也姓董,從我們這兒出去往南走十來家就到了……」

駱家英道:「他鋪里有個年輕小夥子么?」

胖老頭兒忙點頭說道:「有,有,他兒子才十幾二十歲……」

真夠朋友,借了人家的車,欠了人家的情,到頭來卻把人家和盤託了出來。

其實這也難怪,霍天行說車輾死了人,誰願意到衙門裡打人命官司去!

霍天行點點頭道:「好!打擾你了,你們睡吧!」

四個人翻牆出了糧食行,白不群道:「大哥!要不要留個人在這兒看著他們。」

霍天行沉吟了一下道:「用不著!我已看過車了,不是他們的車,憑『五城巡捕營』這五個字兒,他也不敢騙咱們!」

走到衚衕口,司徒逸迎過來問道:「怎麼樣?是不是?」

霍天行搖搖頭道:「不對頭!不過沒白跑,打聽出來了,車是『董記鐵匠鋪』的,咱們往南走,過去十來家就是。」

他沖對街衚衕口打了個手勢,貼牆往南走去!

糧食行的胖掌柜沒說錯,走了十來家就到了「董記鐵匠鋪」,門面比糧食行小得多。

剛才留在外頭的仍留在外頭,傅天豪、霍天行、白不群跟駱家英四個人翻牆進了鐵匠鋪後院。

好小的一個院子,停輛馬車就沒地兒了,院子一角堆著一大堆煤,當然!鐵匠鋪少不了這東西!

雖然當日夜色太黑沒看清楚,可是傅天豪一眼便認出這輛馬車就是那小夥子趕著到南城根兒送「東西」的那輛馬車。

接著他又在車后看見那個掛著的水桶,沒錯,上頭兩個字兒「董記」,清清楚楚!

用不著傅天豪再說什麼,霍天行當即一偏頭道:「進屋找人去!」

白不群、駱家英當先竄向了那唯一住人的屋,白不群把匕首插進門縫一挑一撥門就開了。

進屋摸著燈點上,哈!進門就是炕,炕上兩個人蒙頭睡得正香甜。

白不群伸手把兩床破被子全扯了,一個老頭兒一個小夥子,敢情這一家就這麼兩個人,沒女人。

被子一扯,老少倆全驚醒了,睜眼一看,俱嚇了一大跳,一骨碌全坐了起來,小夥子瞪大了眼道:「你們是……」

霍天行道:「你們爺兒倆別怕,我們一不是賊,二不是盜,我們是江湖上刀口舐血過日子的,問你們爺兒倆幾句話,你們要是有一句說一句,我們扭頭就走,連你們爺兒倆一根汗毛都不碰!要是你們爺兒倆不說實話,明兒個早上你們這家鐵匠鋪就沒人起來開門,這話你們爺兒倆懂么?」

老頭兒嚇得縮成了一堆,睡意全沒了,白著臉直點頭:「懂!懂!」

小夥子似乎膽比他爹大,圓睜著眼道:「你們要問什麼?」

霍天行一指傅天豪道:「這位你認識么?」

傅天豪道:「他沒看見我!」

霍天行「哦!」了一聲道:「那我這麼問,小夥子!你今兒晚上趕著車去了一趟南城根兒,是不是?」

小夥子道:「沒有啊!誰說的?」

霍天行微微一笑道:「小夥子!你的膽比你爹大,不錯,我很欣賞你的膽氣,可是這時候不是你要大膽的時候,我剛才說的話你應該聽的很清楚,不說實話對你們爺兒倆可沒什麼好處,不妨告訴你,我們看見你了,要不然我們不會找到你這兒來!」

白不群翻腕亮出了他那把匕首,在手裡把弄著。

鐵匠鋪打過不少刀,比匕首大的多的是,可是這當兒這爺兒倆都怕這把匕首。

老頭兒嚇得一哆嗦,忙道:「我們是被逼的,沒辦法……」

霍天行微一搖頭道:「老兄弟,你錯了!我們不怪你兒子趕車到南城根兒替人家跑腿兒送人,因為我們知道那些人是江湖人,你們爺兒倆根本就鬧不過他們,我們只問那些人現在在哪兒?」

小夥子道:「只有一個人。」

「也行!」霍天行道:「他現在在哪兒?」

小夥子搖頭說道:「不知道……」

霍天行道:「你不知道?」

小夥子道:「我真不知道,昨兒晚上剛上燈,鋪里來個人,他說他要打把刀,三天之內要,出手很大方,丟下十兩銀子就走了,誰知道今兒晚上他又來了,他說要借我們的車跑趟南城根兒送樣東西給兩個朋友,好主顧我們不敢得罪,再說他還答應只把東西送到他願意出二十兩銀子,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東西裝上車的,拉我進後院叫我套車就走,他賠我一塊兒去的,到了南城根兒他就下了車,他告訴我待會兒會看見有人提著燈晃三晃,那時候就把車趕過去,他剛說完就看見燈光了,他一巴掌拍在馬屁股上車就竄了出去,他也走了,直到他兩個朋友上車搬東西,我才知道那不是東西,是個女人,嚇得我不得了,我趕著車就跑了回來,回來也沒見著他,我哪兒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這小夥子的確膽大,說了這麼多話,嗓門兒抖都沒抖一下。

靜靜聽完了小夥子這番話四個人都皺了眉,他四個知道,小夥子確不知道「那人」現在在哪兒!

他四個也明白,不但小夥子這種人不可能滿嘴裡嚼舌頭說瞎話,而且譚北斗也不可能留有什麼讓小夥子可告訴人的。

沉默了一下之後,駱家英突然說道:「小夥子!來找你的那個人,長得什麼樣子?」

小夥子眨了眨眼道:「挺年輕、挺白凈、可是少一條胳膊……」

傅天豪道:「羅廣信!」

白不群撞:「他打的那把刀,拿走了么?」

小夥子道:「還沒有,說好了三天,算算還沒到日子!」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恐怕他不會來拿了。」

駱家英點點頭道:「不錯!打刀只是借口,出手大方也為討個好,他師徒不缺刀用,即使缺刀也不會到這種小鋪來買!」

霍天行望著小夥子道:「小夥子!你始終只見著他一個人?」

小夥子點頭:「是啊!我根本就沒看見第二個?」

霍天行沉吟了一下道:「今兒晚上他一回來叫你套車就走,你也不知道那位姑娘是什麼時候裝上車的?」

小夥子「嗯!」了一聲道:「八成兒是另外有人翻牆進來,把那位姑娘放上車的。」

霍天行轉望傅天豪,道:「傅大俠?」

傅天豪道:「走吧!」

霍天行沖老頭兒一抱拳道:「老兄弟,吵了你們爺兒倆的覺了,抱歉,我們走了,你們睡吧!」

四個人出了屋,霍天行還順手帶上了門。

白不群吁了一口氣道:「看樣子這隻老狐狸要漏網了,讓人不能不佩服他的老謀深算,慎微細密!」

霍天行突然停了步,道:「咱們再看看這輛車!」

他扭頭往馬車行去!

眾人跟了過去,白不群道:「大哥還看什麼?」

霍天行道:「我還不死心,我也不服氣,車上看看能不能找出點什麼?我不信譚北斗做得能不落一絲兒痕迹!」

到了車旁他伸手道:「老四!把火兒給我!」

駱家英探懷摸出火摺子打著遞了過去。

霍天行接過火摺子把車旁掛的一盞燈點著,然後吹熄火摺子遞還了駱家英,他把燈舉得高高的先看車轅。

車轅上除了一層土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他轉身提著燈上了車,舉燈照了照,車裡相當乾淨,還有幾顆帶芒的麥子!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一處,那地方有一小片紅紅的東西。

他跨步過去捏了起來,那是一塊泥,紅泥,還軟軟的。

他目光凝聚在那塊紅泥上看了一陣,然後他轉身下了車。

白不群道:「大哥!有什麼嗎?」

霍天行沒理他,望著傅天豪道:「傅爺!『鷹王府』那兩個護衛上這輛車帶人的時候,是從前頭上去的?還是從後頭上去的?」

傅天豪道:「前頭!怎麼?」

霍天行道:「我現在還不敢確定,等會兒您就知道了……」

頓了頓道:「老四!你去叫小夥子出來一下,告訴他,我只是問他幾句話,別嚇著他爹!」

駱家英答應一聲,轉身而去!

轉眼工夫他帶著小夥子走了過來。

霍天行道:「小兄弟!我再問你幾句話,這兩天除了今兒晚上這一趟南城根兒外,你用過這輛車么?」

小夥子搖頭說道:「沒有,這輛車我們十天半月不用一回,前些日子有人借車到『八里庄』拉了趟麥子,不過那是四五天前的事了!」

由這句話可以證明小夥子剛才說的都是實話。

霍天行點點頭道:「那麼!你跟你爹這兩天有誰進車裡去過么?」

小夥子道:「也沒有!不用車進車裡幹什麼去?」

霍天行道:「找你的那個人,進車裡去過么?」

小夥子搖頭說道:「沒有,他只上過車轅!」

霍天行道:「這麼說,這兩天沒人進車裡去過?」

小夥子點頭道:「嗯!沒有。不!有人進去過!」

霍天行神色一緊道:「小兄弟,誰進去過?」

小夥子道:「把那位姑娘抱上車的人啊!那人要沒上車怎麼把那位姑娘抱上車的?」

霍天行神色鬆了,倏然而笑,一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吹滅了燈,把燈往車上一掛,道:「謝謝你了,小兄弟,我們走了,你去睡吧!」

他偕同傅天豪,帶著白不群、駱家英又從進來的地方翻了出去!

小夥子瞪大了一雙眼,站在那兒直發愣。

翻出了牆,霍天行抬起了手,兩個指頭捏著那一小塊紅泥,含笑說道:「傅大俠!您看這是什麼?」

傅天豪目光一凝,道:「紅泥!這是……」

霍天行笑笑說道:「小夥子那輛車裡找來的。」

白不群道:「大哥以為這是……」

霍天行道:「別的地方沾不了泥,當然是鞋底上掉下來的,泥還是軟的,足證剛從鞋底上掉下不久,這兩天沒別人進過那輛車,當然是把沈姑娘抱上車那人鞋底上掉下來的!」

傅天豪道:「霍大俠高明……」

白不群道:「大哥!這泥是哪兒的?」

霍天行道:「這就是最要緊的一點,只要能知道這塊泥是哪兒的,就准能找到譚北斗師徒。」

白不群道:「那……這塊泥是……」

霍天行道:「誰知道『北京城』裡外,哪個地方有這種紅泥?」

傅天豪搖頭說道:「這恐怕難了……」

霍天行道:「不見得,傅大俠!咱們都知道,京畿一帶有這種紅泥的地方不多……」

二虎突然叫道:「我知道!」

大伙兒精神一振,齊聲問道:「哪兒?」

二虎道:「你幾位跟我來。」

他撒腿往西奔去。

大伙兒跟在二虎後頭一陣跑,一口氣跑過了兩三條街到了一處廊檐下,二虎停步一指道:

「您幾位看。」

大伙兒都看見了,廊檐下黑忽忽的幾堆,那是幾匹駱駝卧在那兒,駱駝的蹄上都是紅泥。

霍天行在二虎肩上拍了不道:「二虎!你真行。」

二虎道:「您真是!找趕駱駝的問問,不就知道了么?」

「對呀!」韓奎一咧嘴道:「怎麼咱們這幾個老的,竟還不如這個小小子!」

大虎四下看了看道:「人呢?在哪兒?」

忽然!駱駝身後那兩扇門開了,裡頭探出個睡眠惺忪的老頭兒腦袋!

「半夜三更的誰在這兒說話呀……」

等他看清外頭站著七八個時,眼一睜,睡意沒了。

「你們要幹什麼,想偷駱駝?」

霍天行忙一抱拳道:「老兄弟別誤會,我們是外地來的,沒見過駱駝,從這兒過停下來看看,這幾四駱駝是你的么?」

老頭兒道:「是啊!你們想買可以到別處去,這一帶駱駝多得是,多少都有,我可不賣,我是靠它吃飯的……」

霍天行道:「老兄弟別誤會,我們不是要買駱駝,我只是想問問老兄弟你從哪兒來的,怎麼駱駝踩的滿蹄子紅泥?」

吃飽了飯沒事問這個?老頭兒詫異地看了霍天行一眼道:「你們真是外地來的,怎麼連這都不知道,我是從『門頭溝』馱煤來的,離『門頭溝』不遠有塊地全是紅泥。」

霍天行就等他這一句,老頭兒兩字紅泥剛出口,他一抱拳道:「謝了!」

轉身走開了。

大伙兒往前走,霍天行笑道:「那老頭兒准拿我當瘋子,吃飽了飯沒事兒跑這兒來問這個!」

二虎接道:「可不!您唬得老頭兒一愣一愣,我直想笑。」

霍天行道:「你是該笑,咱們這趟要能找到譚北斗師徒,論起來你是頭一功。」

二虎樂了,要沒耳朵擋著,嘴能咧到脖子後頭去。

白不群道:「大哥!咱們是否這就趕到『門頭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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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乾飛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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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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