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烏龜殼
時間分分秒秒消逝,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但覺功行兩周天,傷勢竟然好不了多少,不得不佩服這凶喇嘛道行如此之深。
還來不及運行三周天,凶僧冷厲聲音又自傳來;「給我搜!我就不信逼不出他們!」
兩名隨行喇嘛已舉著火把,照得十丈方圓一片光明,此洞原是天然形成,有若蜂巢,暗道四通八達,實是一大奇景。
「順便找找看,寶物置在何處?」
看來鬼面頭陀亦是為寶藏而來。碰上洪金寶、慕容寒雪兩人該是臨時加餐而起殺念,他已光著上身,露出一身結實肌肉,可惜皮已皺,更顯得老氣橫秋。
慕容寒雪和洪金寶躲在暗處,當然瞧見此幕,兩人立即收起神功,忍下痛楚傷勢,準備再對付強敵。
洪金寶本有意等三人逼近些,再利用調虎離山之計,以能脫逃出困,可惜鬼面頭陀卻守在洞口,根本不肯往前走一步,不知是猜知鬼計,還是怕再中伏?他不禁有點後悔方才出手太粗魯些。
此計已行不通,兩人不約而同又採取暗器手段。很快找來一大堆石塊,猛往火把砸去,一有機會,連人一起砸。
兩名喇嘛武功雖不弱,但在敵暗我明,秘洞又寬又廣之下,雖能躲過幾回,卻躲不了七八回,尤其火把一被擊滅,那相繼而來暗器才叫人窮於應付。
不到半個時辰,火把搜索任務終告失敗,凶僧三人含恨帶怒退去。
洪金寶和慕容寒雪並未因此而感到得意,畢竟未能突圍出去,停在這裡越久,危機越是嚴重。
「我看還是拚看好了。」洪金寶道:「我還頂得住。」
慕容寒雪道:「話是不錯,我擔心的是拚過之後,咱們必定元氣大傷,若外邊還有埋伏,咱們准完蛋。就算沒有其他埋伏,但又該如何通過冰封崖?那老禿驢只要吼一聲,咱們很可能就被活埋了。」
果然真是辣手問題。
洪金寶道:「就這樣任人擺布不成?」
慕容寒雪道:「若真的毫無辦法,只有拚命一途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他們大批人手湧進來,咱可以放倒幾個,然後冒充喇嘛混出去。」
「神經病,喇嘛是沒毛的,你頂上沒理光頭,冒充個屁!」
「必要時,理掉頭髮又有何不可?」
「就算理光頭,我又如何冒充?天底下有我這麼胖的喇嘛嗎?」
「這倒是了……」
慕容寒雪乾笑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兩人又自絞盡腦汁,想尋求解困方法。
然而鬼面頭陀卻已等不及,他似有通天本領,竟能命令手下找來乾草枯枝,堆往洞口,準備來個煙熏,就像抓蛇一樣,熏久了,任誰也忍受不了。
「我下相信再加上迷神葯、淚眼劑會熏不出你們?」
冷笑中,他拿出一青一紅玉瓶,倒汁乾草堆中。那本是冒著白煙乾草,此時突然轉為淡黃及淡紅,千變萬化地熏向內洞。
鬼面頭陀雙手插腰,等待看好戲,笑的更謔,更狂妄!
乾草叭叭燃響,洪金寶、慕容寒雪心神一稟,立即明白對方採取火攻或煙熏,這是躲入秘洞最為忌諱之事。兩人不由緊張起來。
「怎麼辦?」洪金寶六神無主。
「封住洞口!」
無計可施之下,慕容寒雪只好出此下策。意起人動,立即往洞口奔去。
然而他人尚未逼近,那辛辣濃煙熏灌過來,他只想到閉氣應對,卻未想及這玩意兒竟能熏痛眼睛,一個不察,已淚流滿面,頻頻叫痛。
痛字方叫出口,又已吸進些許煙霧,碩覺全身酸軟,哪還顧得再封洞口,急欲逃開卻顯得力不從心。
「小雪子?」
洪金寶但覺他已中伏,救人要緊,猛吸真氣,急步追來。
「不要過來,有毒!」慕容寒雪急道:「迷藥……」
這威脅對洪金寶自是無效,一方面好友危急,另一方面,他自恃服過珍珠靈果,當能抗拒百毒。
其勢不變,沖往慕容寒雪,雖未中毒,但辛辣煙霧照樣對熏得他淚流滿面,不得已邊劈散煙霧,邊救人離去。
拖過百丈威脅方自減少。慕容寒雪得以喘口氣;「謝絕……」四肢無力,想另有一步行動已是不可能。
「我來!」
洪金寶自不能坐以待斃,挽袖拭去淚水,心下一橫又往前衝去,他想裡邊照樣烏七八黑,只要找對地方,衝殺過去,立即閉上眼睛亂劈數掌再退回來,該可湊效。
他果真如此行動,沖前百丈,眼睛猛閉,又沖近二十丈,聽著叭叭燃火方位,雙掌即已亂劈,待忍受不了,才撤退。
一連三次,終被他摸對路。掌勁轟去,雖未打得岩石封洞,卻兩掌擊中草堆。哄然一聲,草堆例卷洞口,嚇得喇嘛落荒而逃,一名還被熏著,倒地不起。
鬼面頭陀見狀,不禁怒吼:「洒家撕爛你!」
猛跨狂步,追鑽洞中,卻未再狂吼出聲,但見不知情洪金寶仍自發掌劈來,他冷笑數聲,偷偷逼前,但覺已不及十五丈,頓雙掌出去。
洪金寶本是閉眼,根本未察覺惡頭陀竟然躲在暗處暗算,但覺狂流湧來,已不及做抵抗,被打得人仰馬翻,暴退十數丈,撞向岩璧,又嘔一口鮮血,傷勢不由更嚴重了。
「進去,搜人!」
鬼面頭陀這才發現,若自己不開口,不出聲,豈非敵暗我也暗,又怎會遭那可惡暗算呢?
想通此點,他罵聲死定了,無聲無形摸進去,後頭左行僧救醒右行僧,相繼跟摸進來。
洪金寶身受重傷,哪能做到盡閉無聲?最起嗎呻吟總會有,但此聲在高手耳中無疑如雷貫耳。
鬼面頭陀早察覺,暗自摸近十丈距離,照向地面敵人。
狠勁又是一掌。轟得洪金寶沒頭沒臉悶吐鮮血再摔十餘丈,連爬起都顯得力不從心。
「阿寶?」
慕容寒雪緊張萬分,硬撐著摸尋過來。
「我不行了,投降吧……」洪金寶心想只有先保住性命再說。
「撐著,這惡僧從不留活口!」
慕容寒雪不得不殘酷斷絕他投降念頭。
「不錯,洒家手中從不留活口!」
已逼近十數丈的鬼面頭陀,冷笑中又自轟來一掌,打得兩人摔如死狗,想掙扎卻力不從心,他始狂聲大笑。
「不過,洒家今天可以大開生門,只要你們把寶藏完全交出來!」
「寶藏……」洪金寶想胡扯八方以保命。
慕容寒雪卻掩他嘴巴,要他不聲不響先躲起來再說。兩人遂忍著痛楚,極力不出聲音移向更深處。
「寶藏在哪裡?說!不說劈死你們」鬼面頭陀喝吼威脅,卻得不到答案,心神凜覺:「想逃?」
頓時烈掌狂發,想把人劈個碎爛。
他邊劈邊往裡頭搜去,但連連數十掌打不著人,他又想起方才遭暗算毛病,頓時閉聲,恢復鎮定,從寂靜中摸尋敵人。
每走一步,心頭即暗罵幾句,逮著了,非撕爛對方不可。
雙方一躲一尋,全在黑暗沉靜中摸索。
猝聞聲音,鬼面頭陀猛劈厲掌,那頭卻傳來唉痛叫聲:「總護法,是我們。」原是兩名喇嘛摸黑而來。
「你們?!給我躲遠一點!」
恨恨一掌把兩人逼遠。
洪金寶和慕容寒雪卻掩口直叫要命,這惡頭陀竟然離自己不到七尺,那兩隻腳依稀可見。
如此近距離,這凶僧又自欲殺人而後始甘心,兩人頭皮發涼,縮在璧角,不敢喘口大氣。
「躲到哪兒去?得用點小伎倆……」鬼面頭陀低聲自語,忽而蹲身想拾起石頭做聲東擊西用。
然而他這一蹲,在洪金寶兩人看來似有被發現,而將遭突襲之勢。慕容寒雪怒呀「拚了!」猝而閃出利刀疾衝過去。
在洪金寶更不敢怠慢,引掌就劈。
任由鬼面頭陀功夫了得,如此近距離突變之下,簡直如火油澆上身,欲躲無處,尖叫未出,大腿一涼,已挨刀刺,猝又受襲勁掌,人如倒馬撞出。
他狂毗厲吼,情急中雙掌連發,嘯風過處,凶狂似濤,洪金寶和慕容寒雪早料此招,皆撲地伏躲,遂又找空隙彈衝過去,四掌盡命擊出。
可惜受傷太重,攻勢並不快速,那鬼面頭陀武功又入化境,受此伏擊,頂多掛個血絲了事,在醒神這來,攻勢仍自猛捷。
只見得他怒喝一聲,人如滾筒滾向左側,避開對方掌勁。雙手猛推,狂流嘯吼而起,相准兩狂徒狠狠打去。
砰砰兩響,又自將兩人劈得人仰馬翻,倒栽老樹般撞彈十數丈。
洪金寶口吐狂血、胸口欲裂,慕容寒雪早是昏昏欲死,連吐血力道都沒了。
眼看那凶僧又自瘋狂殺來,洪金寶苦笑,這次真的完了,連移動閃避力道都是如此微弱。
眼睜睜想著若被這掌擊中,到底是何感受,死亡的滋味又是如何?亦或落個半死不活呢?
他想再次以寶藏藉口先唬住惡僧,卻連說話都語音軟弱,傳不及對方耳中。
就在危急之際,忽有一道銀光閃起,一女子聲音喝起:「看九毒蜂針!」話聲未落,千百支銀亮蜂針成幕成星般咻射過來。
那鬼面頭陀但聞九毒又見是密密麻麻針幕,在這暗處,最怕就是細小得幾乎看不見的東西。
若是一時失手,封去千萬支卻讓一支穿射眼球,那還得了?驚怒中不由厲吼,雙掌硬撤回來,反劈那幕銀針,雙腳倒掠,退的比什麼都快。
那女子但見一擊湊效,迅即沖向洪金寶及慕容寒雪兩人,抓著兩人手腕:「跟我來!」
兩人死里掙扎,突然來一股逃亡勁道,借著拉力彈身而起,盲無目標跟著這來路不明女子逃轉暗處。
這女子似若生了一對夜貓眼,並且對地形甚詳,轉折行動,暢通無阻,如履平地。
轉轉折折之中,只覺那惡頭陀聲音漸弱漸淡,似已拋遠數百丈,兩人心頭不禁稍稍安定。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們?」慕容寒雪這才想起這碼事。
「出去再說!」女子急中帶溫柔地說。
洪金寶道:「這裡另有出口?」
「嗯」
「你知道路?你常來?」
「不常。」
那女子還是以出去再說做回答,拖得兩人默不作聲,儘是揣想這位妞兒是何來路。
至於鬼面頭陀在躲過暗算之後,在考慮對方有蜂針利器,再也不敢貿然闖入抓人,免得再遭暗算。
他恨恨拔下右腿那把利刀,用勁捏成一團,吼了幾聲,始退洞口。還是用老辦法:點火熏煙。他不信熏久了,這些人還能受得了?
就算封洞也要把人活活餓死在裡面。
他只是未料到此洞另有出口了。
那女子很快摸向一處盡頭,伸手往璧上摸摸點點,石璧猝而裂出門縫一道白光送來。洪金寶與慕容寒雪兩人驚喜不已、簡直見著救命恩人般沖了過去。那女子一陣甜笑,跟在後頭,石門自動斷絕後路,早將惡頭陀隔絕厚牆之外。
洪金寶追向洞口,瞧及白雪皚皚,晴天清亮,再世為人讓他軟跪地面,直嚼咀著生命可貴。
慕容寒雪亦攤在四方格局,似是人工穿鑿出來的洞璧。
喘口大氣,正待感謝這位救命恩人。
但目光觸及那身穿黑色夜行衣,照樣掩不了豐滿身材的女人,他愣住了。
「是你?」嘴巴張了張:「秦玉妃?」
來者正是小胖妞秦玉妃,這位秦沐風的寶貝女兒。
洪金寶但聞這名字,神經頓時過敏,轉頭過來,果然見著那突出身材,心頭一陣愣詫:「真的是你?你怎會來此?」
「我來救你的啊。」秦玉妃露出含情眼神:「幸好趕得及。」
洪金寶觸及那眼,不由覺得周遭特別寒冷地打了個哆嗦。
「你冷?快進來些。」秦玉妃直若照顧情人般扶向胖哥:「我擋住洞口就不冷了。」本想要脫衣裹他,但只一件,只好用此方法了。
「不必,不必,我自己來。」洪金寶心頭更寒,趕忙用勁爬向慕容寒雪,以免遭受侵犯。
秦玉妃嫣然一笑,那笑態竟也有幾分姿色,大概戀愛中的女人特別顯得漂亮吧?她道:「你們受傷了,我帶有療傷葯……」
說著翻向腰際,倒像在寬衣解帶前湊。
洪金寶急急搖手:「不必了,我們也帶……」
慕容寒雪卻撞他手肘:「對救命恩人客氣點。」
洪金寶先是一愣,隨而窘苦直念著: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卻仍尷尬得不知所措。
秦玉妃心中一甜,寶哥好像沒把自己當外人了。她把金色藥丸交予兩人,含情道:「也許你們會顧慮這葯是否有毒!」
「不會,不會!」慕容寒雪直道:「你冒死相救又怎會向我們下毒?我信得過你。」藥丸卻老是不敢放人口中。
秦玉妃含笑道:「它是峨嵋派的還魂丹,我從我爹那兒偷來的。」
慕容寒雪聞聞味道,清香撲鼻,有些信了,放在嘴中嘗嘗,化出清涼津液,知道不是毒藥,才敢往肚子里吞。果真是名家煉製妙藥,清涼化開,體內熱毒散失不少。使眼色要洪金寶也服下。
洪金寶仍未採取行動,他發現傷的越重,體內那股隱藏葯卻越蠢蠢欲動,心想若能加以引導,說不定除了治傷之外,還可減肥,增強功力呢?若再亂服丹藥,要是產生克性反效果,那可得不償失。
秦玉妃瞧他仍不肯服用,心情已轉幽怨起來:「你一定還認為我是我爹派來的姦細對不對?」
「我沒有……」
洪金寶本是未想過,但突然被提及,不禁又升起此種想法。
慕容寒雪亦是如此想,問道:「你怎會找到這裡?而且對這地方那麼熟?」
秦玉妃輕輕一嘆:「我以前來過,所以熟……」感傷瞧著洪金寶,又自嘆息:「我是從我爹那兒知道你們盜走藏寶圖,心生不安,所以才趕來瞧瞧,結果你們真的中計了。」
「中計!」洪金寶納悶:「我們中什麼計?」
「這一切都是你爹安排的?」慕容寒雪簡直不肯相信會栽的毫無知覺?
秦玉妃卻點頭:「不錯,這一切都是我爹安排的,打從你闖入風雲居被他發現之後,他就計劃好如何暗算你們。」
慕容寒雪怔愕道:「就連藏寶圖也是他臨時偽造的?太不可能了吧?前後不到半個更次時間。」
「那寶圖早就畫好。」秦玉妃道:「就像他早造好這寶窟一樣,隨時可以用來欺敵。」
洪金寶和慕容寒雪不說話了,這老狐狸果然是奸中之王,竟然早在十數年甚至數十年即已擺妥伏棋,若非她女兒說破,誰又會想到這些?
「你爹怎會發現我跟慕容有關?」洪金寶心想秦沐風若是早就布局,自不必等偷他九龍璧就已泄露行蹤,毛病不知出在哪裡?
「是你藉口要傳我神功心法而把他引出來之際。這太巧合了,他先是懷疑,然後再試探,就試出來了。」
秦玉妃倒是認命般地將事情說個清楚。
慕容寒雪不由心寒,這老狐狸竟然為了讓自己相信,寧可演一場苦肉記,硬讓火苗燒身才說了那假寶圖,這種心機如此深沉之人倒是少見。
洪金寶也已明白,為何自己扛著玉璧離開,秦沐風並不急著追人,原是早布下詭局欲置自己於死地,端的是老奸巨猾。
「他給了假寶圖,然後又暗中通知喇嘛僧,說寶藏在這裡?」慕容寒雪道:「他想借喇嘛之手除掉我們?」
「我爹對仇人一向不留情的。」秦玉妃道:「我就是在他通知喇嘛時,才發現他詭計、所以才趕來救人……」
瞧著愛理不理的洪金寶,她感觸特多,眼眶不由一熱,像要哭出。
洪金寶見狀,一時無措。她倒是背叛的徹底,連這麼重要之秘密都肯說出,再不服下那顆丹九,實在說不過去。勉強說聲謝謝,感激般的才把葯兒吞下。
秦玉妃見狀,頓時又有了笑意,自己努力似已得意中人青眯。
「你好像對機關陣勢很厲害?」洪金寶得轉開話題,免生尷尬,而且也可藉此更了解秦家。
「還可以,我爹教了我不少。」秦玉妃但見洪金寶願和自己說話,心生甜意:「普通陣勢難不倒我。你要破何陣勢?」
「你爹的藏寶窟。」
「呃……」
「怎麼?感到為難?」
秦玉妃甚是為難,趕來救人已倒打父親一耙,若再領人去破父親寶窟,豈非要把父親活活氣死?這是徹底背判,她還沒大膽到那種地步。
「你爹到底還有沒有寶藏?」慕容寒雪問。
「我不清楚,他沒帶我去過。」
「一定有。」洪金寶道:「否則他何必耍這陰險把戲?你回去替我打聽清楚,地點在哪裡?」
「我……」秦玉妃不知該如何是好。
慕容寒雪道:「阿寶別為難人家,她趕來救人己冒很大危險,再叫她去打聽,說不過去。」
「那怎麼辦?」洪金寶道:「難道白白被耍了?不如咱把他綁架,逼他說出真正地點。」
「不,你們不能綁架我爹!」歹徒竟然在自己面前要綁架父親,秦玉妃實在六神無主了。
洪金寶但覺此招甚妙,遂邪邪笑起:「放心,我們只是綁架,不會把他弄死。何況不找出那些寶藏,對你爹大為不利,因為那惡喇嘛就是為找寶藏而來。以他個性,問不出名堂,必定把人宰了。如果我們得手,他找的自是我們,你爹得以保有性命!」
秦玉妃還是不能接受,不斷替父親求情。
慕容寒雪見狀,說道:「我們會看著辦,不一定要出此下策,多謝你的幫忙,有機會,我們會報答你。」
秦玉妃焦切情緒方自平息許多,深深瞧向洪金寶:「其實我爹並不在乎錢,他只想結交俠客之士,你若想回去,我向父親說情,他會答應的。」
「回去做啥?讓他用毒,慢慢毒死?」
「不,我爹不會這麼做!」
洪金寶可不想自投羅網,他不願再跟秦玉妃鬼扯,道:「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但我和你爹恩怨是永遠無法化開,所以在你還未弄清立場之前,為了不讓你添麻煩,我們還是別碰面的好,就此告別,來日再見。」
想拱手,打了結的褲頭老是不穩,只好改為一鞠躬,已想離開。
「等等!」
秦玉妃霎時焦切,本以為救了意中人可能會得到什麼溫存片刻,誰知覺非這麼回事,就連想留人的藉口都找不出來。
「你傷勢還這麼重……」秦玉妃好不容易找到藉口:「你不先治好傷再走?」
「遲走早走,反正都要走,既然要走,不如先走,再見!」
洪金寶招招手,當真瀟洒走人。
慕容寒雪也拱起手勢:「此時此刻實在不便久留,還請姑娘見諒,大恩大德,來日再報。」
拜個禮他也走了。
秦玉妃心頭頓生失落感,空虛灌得她心神慌茫,忍不住又追出去:「等等……」
好不容易想了理由:「這裡冰天雪地,你們路不熟,我帶你們出去。」
無法讓人拒絕的藉口,洪金寶只好答應她。秦玉妃心中甜意又起,立即領在前頭帶路去了。
這可是陡如懸崖山徑,兩人又受傷在身,多多少少都要秦玉妃拖拉一把。她則在握手之際,享受著與意中人接觸的美妙感覺。
在攀山峭璧之後,眼前已非雪地,洪金寶但覺無須再靠女人引路,遂重提告別意思。秦玉妃在毫無藉口之下,只好眼睜睜看著兩人離去。
她落漠停立當場,任由山風吹掠頭髮亂繁,心頭卻迷茫起來。
為什麼自己會喜歡上洪金寶呢?剛開始自己還如此討厭他,如今卻……不自禁得連父親都敢出賣?
或許他替自己減肥,或許是那一月之間日夜相處的情懷吧?
然而人走了,又將何時才能見面呢?
竟然不自覺的希望洪金寶能回到秦家莊,就算有意綁架父親也認了。
畢竟,她也無法自制自己心緒了。
「你真的決定要綁架秦沐風?」洪金寶問。
離受傷日期已有半月,兩人在逃出山區之後,找了一處偏僻小鎮,住進升來客棧,專心療傷,半月下來,已經好了七八成。
兩人在用過早餐后,在庭院耍了幾手功夫。慕容寒雪遂舊事重提,洪金寶倒沒什麼意見,只是搞不懂,慕容寒雪家雖沒落,卻也還算家財萬貫,就算要興家復邦,也不必猴急成這到德行吧?
「你住了幾天舒服日子,骨頭生鏽了?」慕容寒雪道:「別忘了被秦沐風耍得差點掉命的慘狀。」
「就是想得太徹底,才想多享福一下,否則一開戰,又得累成龜孫,人生實在不易活啊。」洪金寶自有一套生活哲理。
「那,你還要等幾天?說出來,我好計劃一下。」慕容寒雪一臉認真,走向左側石桌椅倒著清茶慢慢喝,在等答案。
洪金寶無奈聳聳肩頭:「三天如何?我叫人打造一支長槍,再三天可能會好。」
想起鬼面頭陀武功如此之高,他覺得少了兵器毫無勝算把握,想趕回蘇州取那把長槍,慕容寒雪又說太遠,只有先行打造方為上策了。
慕容寒雪雖然答應,卻說道:「擄人不是作戰,帶長槍多不方便,何不先把人到手,再去取槍?」
「可是我手上沒兵器,很沒安全感。」
「買把劍就是了,你會用劍吧?」
洪金寶想及自己也學了屠龍劍式,該會用才對,遂點頭:「試試也好。不過,我覺得飛刀或飛針更有用。」
他現在一切以鬼面頭陀為目標,想及秦玉妃以毒針逼退這惡僧,他也想如法泡製。
慕容寒雪自知他想法,遂笑道:「跟我走,我就教你打暗器,慕容家的暗器手法可是江湖一絕。」
「你不怕絕學不外傳的禁制?」
「怕什麼?」慕容寒雪顯著威風:「下一代掌門就是我,我要傳誰就傳誰。而且,我還準備拉你入慕容家,也就是叫我爹認你為乾兒子,如此一來,豈非大快人心!」
「不幹!」洪金寶斥道:「叫我叛變祖先?我可沒這麼傻。」
「不然,我叫妹妹嫁給你。該行了吧。」
「這算什麼心態?」想起慕容青雨那像出水芙蓉般的容顏,洪金寶幾年前的確暗戀過她,可惜身份相差太多,怎敢有非份之想,後來,她拜峨嵋法靈師太學武去了,就此告別童年幻想,現在又被提及,他倒還有點怦然心動;「為了賄賂我,竟然出賣你妹妹?」
「你不錯啊,」慕容寒雪猛拍馬屁:「相貌雖然平凡些,可是有氣質,武功又好,身材又捧,為人風趣,又有財富,而且還是屠龍真人門下弟子,這種條件連我都自嘆弗如,妹妹怎能奈得了你的誘惑?」
「別吹的那麼離譜啦!」洪金寶卻也被哄得一張嘴笑的合不攏。「你怎麼不說我的財富是搶來的。我的師父就是我的仇人?」
「沒那回事,」慕容寒雪道:「誰都知道,武功練過頭的人,神經都有問題,他們傳藝授徒全憑感覺,你被選上了,他將來准把你當傳人看。」
「那又如何,是真人就不能結婚,你的詭計破滅了。」
「我都可以背叛我爹傳你武功,你還不敢改良真人變結婚人的禁忌?」
「再說啦!我只是不想上你的當而已。」洪金寶賊笑著:「突然對我那麼好,準是看準我人高馬大,力道又足,牽回你家可除草施肥又可犁田,你想累死我是不是?」
「也不能這麼說,」慕容寒雪乾笑道:「朋友一場,慕容家有難,你還會袖手不管?我是為了報答恩情,才想把慕容產業分你一半。」
「不必了,」洪金寶自嗚得意;「我有了九龍璧,再加上這次發的財,我還要你家財產幹啥?哼哼,聰明的人是不會隨便跟慕容家人結婚的。」
「唉!說的是也,誰叫咱家得罪朝廷太深,想翻身都不容易。」慕容寒雪嘆息兩聲,隨又笑道:「既然不要我妹妹,那你就盡量發財吧,只要找出秦沐風這批寶藏,你比皇上都富有,准可逍遙一輩子。」
話題又繞回來,洪金寶愛財心性又被挑起,頓時猛點頭,連三天也不必等了,隨即想出發。
慕容寒雪眼看計策成功,亦樂於配合。也沒什麼好收拾,挑兩件像樣衣服,一個大麻袋,一條粗繩,已退房,直往銅陵小鎮方向行去。
行路中,兩人在刀劍鋪買了兩把長劍,數把短刀以及細如手指飛刀。慕容寒雪連走邊教好友暗器手法,果然玩得洪金寶興趣上身,日夜不停要練,他資質果然不差,第三天快抵銅陵鎮,竟也學了七分火候,心情大為開朗。
此時他隨手一擲,五把飛刀已可以準確射下五隻天空飛鳥。
甚至以過往行人當目標,常常射斷某位看來油頭粉面公子哥兒的腰帶,倒讓此行途製造不少笑話。
直到銅陵鎮口,他才收起耍練飛刀,心想若五把飛刀全都射中秦沐風屁股,那該是多麼有趣之事。
慕容寒雪捉笑道:「你是否再坐一趟船?小胖妹很可能還在畫舫等你。」
洪金寶斥笑道;「你自己去划吧,憑你這帥哥模樣,很容易可以打動她的芳心。」
「難啦!她已愛你入骨,連老爹都敢背叛,你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別老扯她!」洪金寶斥道:「咱是來抓她爹,幹嘛老拿她當話題,你有興趣,你去追她,我可不幹。」
慕容寒雪輕笑;「這就不對了,你雖然對她沒感覺,但看在寶藏份上。她可懂得機關玄學,將來若要用著,不照樣要請她幫忙?」
洪金寶面有難色;「話是不錯,但要我欺騙一個女孩感情,我做不出來。」
「誰叫你欺騙她?你只要保持不跟她翻臉就可以。」慕容寒雪道。「她若單戀,那是她自找的,和你玩弄她根本是兩回事。」
「對喔……」
洪金寶頓悟,隨即瞄眼「你果然是情聖,經驗豐富啊!」笑的姦邪。
慕容寒雪斥笑:「哪有你行,不知搞什麼花招,連那麼胖的女人都愛你愛的要死,我甘拜下風。」
「我卻不知道她愛我愛的要死,你竟然知道,不是情聖是什麼?」
洪金寶也搞不清情況為何發展成如此局面,眼看小西湖已到,他沒心情再扯。拉回正題:「怎麼綁?綁完后,要藏到何處逼供?」
瞧著對面岸邊那頭氣派秦家宅,似乎沒什麼變化,被擊碎大門也重新裝妥,一如往昔。
慕容寒雪沉吟過後,說道:「還是抓往九宮山那間神農廟,今夜三更下手,用麻袋一套,省事多多。」
「就不知秦沐風在不在家?」
「初更我先去探看。」
「要不要連秦沐龍一起逮?」洪金寶道;「以兒子逼老子,說不定效果更好。」
「一次怎能逮兩人?」慕容寒雪道:「先抓老的,若不行再逮小的。」
「好吧,都依你。」
洪金寶但覺如此計劃甚為合理,自是樂於接受。瞧瞧天色,才到下午,還有一段時間。為免被發現,鎮上還是不去為妙。
兩人遂租條畫舫,躲入裡頭睡大覺。待醒神時,已近黃昏,慕容寒雪為探秦家,已換上夜行黑衣,先行一步。
洪金寶則在附近小攤填飽肚子后,悠哉划著畫舫駛向湖心,有意無意漸漸靠往秦家莊那頭。
此時夜色已臨,畫舫漸多,並掛上燈籠,長者一大串,小者孤燈一盞,但映在墨清夜裡,同是迷亮中帶著朦隴美感。
直到快近二更,慕容寒雪方自潛回,他很快找到畫舫並跳身上船,滿意輕笑:「一切順利,照計劃進行。」
「秦沐風還住在那風雲居?」洪金寶道:「冰封崖之事沒傳回他耳朵?他沒躲向別處?」
「不清楚,不過他的確還住在老巢。」
「秦玉妃呢?她回來沒有?」
「你關心她?」慕容寒雪眼睛有了某種暖昧笑意。
「老想歪!」洪金寶白眼:「我是想知道她有沒有把事情說出去。」
「看是沒有,她患相思病,瘦了一大圈,整天都沒離開住處半步。」
「這倒好,咱立即行動。」
洪金寶照樣穿起夜行黑衣,終於出現俠客風貌,他考慮是否要蒙臉,以免被人認出。
慕容寒雪卻逍遣再怎麼蒙也藏不了胖嘟嘟身材。洪金寶為了唱反調,終究還是蒙住臉面。
兩人隨即棄船,拿著袋子和繩子,再次潛入秦家宅院。
一切都沒變,甚至武師還是那些二流貨色,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兩人偷潛至那白色塔形風雲居,唯一有別的大概只有塔頂那被撞穿的破洞又已回補得毫無痕迹。
二樓有著燭光直透窗口,顯然秦沐風在那兒,已是三更,不知在做啥事?
「來硬的?」洪金寶道。
慕容寒雪搖頭,細聲道:「先從屋頂進入……」說話間瞄了居前兩名守衛,心想放倒他,也許較易進行工作,遂和洪金寶使個眼色,洪金寶會意,兩人一左一右繞過迴廊屋頂。
慕容寒雪先飄身落地,拍拍那守衛肩頭。
「什麼事?」
「換班。」
「這麼快?」
守衛還是副愣頭不解,莫名轉身,但見黑衣蒙面人,正感不對之際,慕容寒雪一指點向他腦袋天庭,硬把他給敲昏。
那叭然響聲驚動右側守衛,他突見狀況,尖急想叫,洪金寶由上而下壓下,雙腿夾其脖子迫得他往地面跪去,還來不及喊叫即已暈倒。
洪金寶完成任務,朝慕容寒雪發出會心一笑。兩人把守衛拖到檐角,慕容寒雪立即掠向塔頂,想如法泡製,把瓦片掀開,想開出一條通路,卻發現屋樑已換成鐵柱,根本下不去,不禁暗罵聲可惡。
看來秦沐風並非完全未做準備,他已把自己住處變成鳥籠,除了正門,任何地方都無法潛入。
慕容寒雪找了多處窗口,硬是開不了通路,只好掠回地面,道:「看樣只好把他騙出來了。」
「好啊,騙不出來,大不了破門而入。」
洪金寶准來硬的,伸手往門扉敲去。
一連數響,二樓才傳出秦沐風聲音:「何事?」稍不悅。
「稟莊主,無雙居出事了。」
無雙居正是秦玉妃住處,秦沐風驚詫不已:「出了什麼事?難道又有人敢闖入不成嗎?」
「不清楚,少爺請您過去看看。」洪金寶呆過有一月余,現在冒充起來竟也有板有眼:「小姐可能自殺了……」
他想那頭沒動靜可能會讓老狐狸起疑,臨時又提出自殺字眼,果然騷動老狐狸心緒。
「這渾蛋老是給我惹麻煩!」
秦沐風抱怨不已,終於套件金絲長袍,落梯而來。
洪金寶和慕容寒雪則暗自好笑,張開麻袋相准這扇白色大理石嵌銅邊製成的大門。
腳步聲近了,兩人心緒為之緊張。
「還不開門!」秦沐風喝聲。
「是!」
洪金寶搞不清竟然有這規矩,暗呼好險,差點穿幫,趕忙想推往門扉,然而推不開,只好改往外扯,照樣扯不開,或許左右移,還是不開一張臉就快苦出汁水,搞不清這門怎麼開。
慕容寒雪靈機一動,猛往上推,這才將大門推高、活像個斷頭台。
「搞什麼鬼?」
大門只開一半,秦沐風急於往外鑽。
洪、慕兩人見機不可失,猝而布袋套來。
秦沐風但見有異,不知怎麼弄,那門竟然猛往下掉,還彈出利刀,真的變斷頭台想切斷進犯者腦袋。
慕容寒雪但見門底寒光森閃,頓知要糟,急叫不好,趕忙縮腦縮手,可是洪金寶太過興奮,衝過頭,腦袋是鑽了出來,一隻右手卻被扯住,慕容寒雪見狀一腳端向洪金寶一手打出飛刀往裡邊射,迫得秦沐風鬆手,洪金寶得以安然滾身外頭。
重門猛切而下,一顆腦袋滾落地面,原來方才伸頭出來的秦沐風,只不過是一尊假布娃娃而已。
巨門轟下,傳出悶沉聲音,秦沐風卻已邪諺奸笑:「憑你們兩個也想騙我出去,作夢!」
他撞著裡頭銅鐘,聲音傳開,四面已起騷動。
洪金寶翻身彈起,被耍得實在難咽這口氣,不禁大怒:「我劈死你!」雙掌凝力,直往巨門轟去。
叭然一響,巨門竟然毫無損傷,感覺上至少是半尺厚鋼塊鑄成。
洪金寶硬不信邪,凝掌又自劈來,轟然一響,嵌鑲大理石震碎亂飛,銅門已現,果真是真材實料,堅固如鋼。
秦沐風見狀不由信心大增,哈哈濾笑起來:「除非你一頭撞死,否則休想開此門!」
「撞你媽的頭!」
洪金寶還想撞擊。
慕容寒雪卻指示撞向窗口試試。
兩人遂往左右掠去,朝那樓空窗牖劈去。雖打得裡頭主窗碎爛,外邊粗如手臂四方窗牖條柱,仍自無動於衷。
這簡直是個鐵籠子。
兩人連劈數掌,用儘力道,頂多也只是把條柱劈彎,想扯斷,還得再花功夫才行。
從一樓劈到三樓,就如找不到蜂巢入口的蜜蜘蛛,經繞過所有巢穴。及至最上一層,洪金寶猛轟下去,整棟樓塔在抖動,卻仍無計可施。
看來今夜將無功而返。
然而現在走人,改天再來。
這老狐狸早知有人要逮他,哪會再困此等死,瞧他在裡頭像奸臣老鼠般捉笑老貓,兩人心情自是難受。
「想拆此屋,再等三年看看吧,說不定到那時鋼鐵生綉,終於讓你們完成心愿。」秦沐風跟著兩人猛追三樓,諷諷刺刺,說得兩人怒火中燒。
「兩人合力試試!」
洪金寶卯上了。硬找慕容寒雪合力,相准那鋼條轟去,力道過處,砰然一響,鋼條凹陷七八寸,雖未斷,卻震得鐵籠隆隆抖顫。
秦沐風照樣哈哈大笑,洪金寶只能咬牙切齒,心想下次帶把寶刀、利斧什麼的,或許還有辦法。
正待放棄之際,他忽而發現鐵籠都已抖停,屋頂卻仍顫聲不斷,還有瓦片掉落。
兩人同時升起或許屋頂有效念頭,遂雙雙翻向屋頂開打,震得瓦片紛紛彈飛,露出大片銅面,還是無效。
兩人整張臉都快苦出汁水,看來真的要放棄了,不得已,兩人只好掠向地面,四周已圍著不少武師,卻都不敢過來。
有人甚至直指上面「要掉下來了」,閃的比什麼都快。
什麼要掉下來了?
洪金寶以為是瓦片,不經意地往上一瞧,卻發現那屋頂斜了一邊,倒像要滑落模樣。其實要掉下來,還得千斤重捶,等上千百年呢!
兩人都這麼想,但回收目光交錯之際,突又生來靈感。
好生生的鐵籠子,屋頂怎會打斜這麼嚴重?莫非它只是罩上去的?
這簡直是大好消息,兩人目光一亮,同時喝聲再起,沖往較翹高一面,轟掌即劈,這一劈,直如掀大鍋蓋,硬把屋頂所有瓦片震落地面,鍋蓋更是打斜。兩人始見它和塔身只不過是以熱火焊燒幾處粘接而已,掙打中已裂出數尺長裂縫。
「搞對路了!」
洪金寶哈哈大笑,和著慕容寒雪力量,飄落三樓陽台,復而運足真勁,猝如炮彈般往上沖,轟然一響,鍋蓋暴彈數尺,至四十五度角斜滑,那裂縫早足以讓人鑽入。
洪金寶不知是玩上癮,還是想破記錄,又自煽動慕容寒雪,兩人再次飄落,運足真勁復又衝撞上來,只見得四掌凝聚罡氣成牆成錐,似若流星撞月,轟得鍋蓋打斜七八十度,兩人沖勢未弱,猝又連劈數掌。
鍋蓋打直,受力不住,猛往地上墜下,直若天上掉來大屋子,轟得地動山搖,天井裂凹深陷。
武師作鳥獸散,大鐵鍋斜插地面呈四十五度角站立,威風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