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宇文海嘿嘿地道:「老雪,你沒了劍,還能再斗么?我現在殺你太容易了,假如我是你,就跪地求饒,請我手下留情。」
老雪哈哈大笑道:「劍雖半截,依然能殺了你。」
宇文海不屑的道:「對一個愛說大話的人,最好的辦法是殺了他——」
他的劍又在動了,劍光已指向老雪,而老雪絲毫不懼的依然屹立在那裡,那半截劍固然短了半截,依然散發著令人寒懼的冷光。
突然——燕雲飛道:「老雪,接住——」
寒顫的射日劍夾著一股勁疾的冷嘯射向老雪,老雪的動作真快,伸手握住了射過來的射日劍,他只覺的劍沉甸甸的,卻從劍柄上透過一絲暖暖的心意,他感激的望了燕雲飛一眼,一個劍手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劍,劍是他的生命,燕雲飛能在這種情形下解下自己的劍交給他,這就不是光憑交情所能辦到的,還要有一份信賴感……
宇文海啊了一聲道:「射日劍——」
老雪面上殺氣一涌,冷冷地道:「不錯,這正是我們燕兄弟的射日劍,不會比你那柄黑煞劍差多少,現在,咱們不會差太多了,字文海,再試試吧。」
雪無痕可不是省油的劍,他有了順手的劍刃,那股豪情頓時風起雲湧似的迸發出來,一抖手,嗡然聲中,射日劍已連著泛起七道劍浪,朝著字文海劈去。
宇文海嘿嘿地道:「也好,久聞射日劍鋒利無比,我倒要看看這柄聞名天下的寶劍,到底強過黑煞多少——」
剎那間,這兩大絕世劍手已交纏在一起,兩個各出奇招,一時間,很難分出勝負,而燕雲飛望著兩人的身法,忽然垂下了雙目,暗中已在猜忖著雙方下一招的變化會是什麼,這正如一個觀棋的行家一樣,任何一方出手,他都會想出各種不同的破解方法,而最後,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會達到幾分……
宇文海的劍更厲了,他似乎招式愈來愈狠,而老雪除了速度快外,居然被他逼得沒有還手之力——寒玉緊張的緊緊捏住了拳頭,暗中冷汗直流,而周鋼和紀玄這些人俱睜大了眼睛,張了大口,他們從沒看過這麼凌厲的劍法。
突然——燕雲飛垂著雙目,低聲道:「上下兩路,老雪,你忽略了他的下路。」
話聲雖然不高,卻字字句句傳進雪無痕的耳朵里,他是何等聰明之人,自己處處受制果因忽略了對方最顯著的缺點,心念如電光石火般的一轉,射日劍已射向宇文海的小腹,宇文海卻被燕雲飛的話給嚇愣了,宇文世家的劍法聞名天下,而招招都在上三路,一招狠似一招,而祖傳的劍招雖厲,卻也有其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下三路劍式的不足,宇文世家的祖字輩的人都知道這個弱點,可惜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因為江湖上沒有人能敵的過宇文世家的劍法,始終沒有人知道這套劍法的弱處。
宇文海霍地往外一跳,吼道:「姓燕的,你說什麼?」
燕雲飛冷冷地道:「我以為宇文世家的劍法真可無敵天下呢,如今看來,它也有致命的地方,宇文海,立刻滾,你要想憑這套劍法在這裡胡說八道,那就大錯特錯了。」
字文海怒聲道:「燕雲飛,你好陰險……」
一怔。燕雲飛道:「我陰險……」
字文海嘿嘿地道:「你故意讓老雪和我交手,就是要偷看我們宇文世家的祖上劍法,然後你揣摸學習,告訴你,你會送了命,任何一個偷看宇文世家劍法的人都得死——」
滿臉不屑的一笑,燕雲飛道:「憑你字文,不怕風大問了舌頭……」
宇文海何時遭人這樣奚落過,他家世顯赫,環境特殊,武林中人,哪個見了他不恭敬如儀,何曾有人敢在面前如此不遜的說過大話,哪知眼前的燕雲飛就沒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不但沒放在眼裡,臉上還是滿臉的不屑,他幾乎要氣炸了肺,恨的一跺腳,道:「周鋼——」
周鋼急忙上前道:「少主——」
宇文海厲聲道:「咱們今天要不剁了這三個人,字文世家往後就別想再在道上混了,你們給我殺——」
周銅大聲道。
「好——」
那個「好」字不過剛剛在半空里消逝,驀然間遠處響起一聲長嘯,字文海聞聲一愣,遠處已出現了一隊人影,迅快的向這裡移動。
周鋼一呆道:「是老爺子——」
果然,宇文世家的當家主子宇文大悲在諸家丁的簇擁下,和玉姑娘向著這裡行來。走在最前頭的是個弓著身子的駝背老人,緊接著就是一個全身青衣的白髮老婆婆,這兩個人這身裝束特別惹眼,一看就知道是武林中很少出現的前輩人物。
宇文海在老父之前那就收斂多了,他的狂妄自大,老父面前他一點也不敢顯露出來,他迎上前去,道:「爹——」
宇文大悲冷哼道:「見過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
人的名,樹的影,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的大名是何等響亮,連三歲的娃兒聽見這兩個人的大名都會嚇的哭不出來,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在武林中輩份相當高,一向是宇文大悲的守護人,今天,字文大悲連這兩個人都請出來了,可見對玉姑娘的事是何等看重了。
宇文海立刻上前道:「六叔,婆婆。」
青衣婆婆咧嘴一笑道:「玉兒,告訴婆婆,誰欺負你。」
玉姑娘瞄了燕雲飛一眼,道:「是他……」
青衣婆婆瞪眼,道:「小子,過來。」
燕雲飛對這二位聞名已久的前輩一向很陌生,青衣婆婆瞪眼喝叱他,使他略略一愣,覺得一個身為武林前輩者,居然不問青紅皂白的出言如此不遜,心裡頓時有些不悅,他上前道:「前輩可是叫我……」
青衣婆婆冷冷地道:「你惹上玉兒,就是給我老太婆難堪,聽說你毀了血崖不少兄弟,現在,我要你向玉兒磕頭賂罪,否則,別怪我老婆婆出手無情……」
燕雲飛冷冷地道:「前輩,你了解事情真相么?」
青衣婆婆冷笑道:「我不要了解事情真相,我只知道玉兒不能讓任何人欺負,誰欺負她誰就該死……」
寒玉實在聽不慣了,冷笑道:「天下真有這麼不講理的人……」
青衣婆婆怒聲道:「你說什麼?」
寒玉大聲道:「我說你不講理——」
青衣婆婆身形一晃,道:「你該死——」
這個年歲已有七八十歲的老太婆,脾氣大的令人詫異,話聲一落,右掌已揮了出去,一股澎湃的掌勁如刀刃般的推了過來。
寒玉做夢也沒想到青衣婆婆這麼霸道,三句話沒說完就搶先出手,等寒玉發覺一股無形的大力已逼向自己的時候,他應變已來不及了——「砰」然聲中——寒玉全身氣血陡然一涌,人已歪斜的被擊倒在地上,引開嘴來,已噴出一口鮮血,寒玉那張原本紅潤的臉,登日一片蒼白。
他憤憤的吼道:「臭老太婆,你只會偷襲……」
人已歪歪斜斜的站了起來,雙目恨恨的瞪著青衣婆婆而燕雲飛怕他傷的很重,急忙道:「寒玉,怎麼樣?」
寒玉抹了抹嘴唇間的血漬,大聲道:「沒什麼,只是一點小傷……」
他的劍已緩緩舉起,青衣婆婆這一掌並沒有擊潰他的鬥志,寒玉要用劍和這個老太婆作殊死斗。
青衣婆婆不屑的道:「小子,那一掌只是警告你,如果你還要動手,保證你會送掉這條小命,我青衣婆婆的掌力是天下聞名。」
寒玉恨聲道:「我不信邪——」
他方要移動身子,燕雲飛已攔住了他,道:「兄弟,急什麼?留的青山在,還怕沒柴燒么?」
飛毛老六眼珠子一眯,拉著玉姑娘的手,道:「瞧見沒有,你婆婆一出手就替你出了口氣……」
他故意斜睨了燕雲飛一眼,又繼續道:「這個人就是姓燕的——」
玉姑娘滿面恨意的點點頭,嘴角上泛起一抹又狠厲的冷笑,心想,這回看你燕雲飛還有多大能耐奈何我,只要燕雲飛落在姑娘手裡,非當場剝了你的皮不可。
飛毛老六嘿嘿地道:「老太婆,威風都讓你一個人佔了,也該換換我老頭子了,這個姓燕的滿臉的不高興,讓我把他的頭擰下來,給我們小玉當球踢——」
青衣婆婆哼哼地道:「要出手就快,我可沒時間在這裡磨蹭……」
飛毛老六嘿嘿地走上前,道:「小子,我有話問你。」
燕雲飛心裡有氣,道:「前輩是以老賣者……」
飛毛老六眉頭一皺,道:「小子,先給我們小玉磕頭……」
燕雲飛冷冷地道:「前輩,我燕雲飛上跪天,下跪地,在家跪父母,豈可隨便跪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飛毛老六冷笑道:「小子,拔劍吧,你只要能在我毛六叔的手下走五十招,這裡的事我老頭子和老太婆,立刻撒手就走,再也不管宇文世家的事了,如果你連老頭子五十招也接不住,嘿嘿,今天,你只怕要把這條命留在這裡了。」
雪無痕將那柄射日劍遞向燕雲飛,哪裡想到燕雲飛天生傲骨,搖搖手,笑道:「老雪,暫時由你保管,燕某人不想占那種便宜,這位老前輩既然想玩玩掌法,我就陪他玩幾下,免的說咱們仗劍欺人……」
這番話在平常人耳里也許覺得尚算合理,但,傳進飛毛老六耳朵里,滋味就不相同了,他本來不想以老賣老,要燕雲飛用劍出手,就是不要佔年輕後輩的便宜,如今燕雲飛大言不慚的要以雙掌相迎,那就有些大看不起他這個老人了,他瞪眼道:「小子,你瞧不起我老頭子——」
燕雲飛搖搖頭,道:「那倒不是,晚輩認為武功如做學問一樣,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晚輩也練過幾年掌,碰巧老前輩也是大行家,那就請指教一二吧。」
燕雲飛因為敬重他是武林的老前輩,口吻和緩和了許多,如果換了別人,他才沒這個耐心說話呢。
飛毛老六呵呵地道:「好小子,老夫已二十年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狂夫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呆會兒丟了那條人命,就別怪我老頭子下手太重了。」
燕雲飛長吸口氣,道:「那也要看看老前輩有沒有那份功力了。」
飛毛老六做夢也沒想到會遇上這樣一樣混球小子,居然不怕死的要硬接自己掌法,他成名江湖四十年,四十年間,死在他掌下的不下百來人,個個都是一流的身手,一流的掌法,而個個都得到同樣命運,那就是「死」。
而這小子不但不怕,還氣定神閑的屹立在那裡,那種神態居然讓飛毛老六迷惑了,他沉聲:「好,小子,你真有種。」
一溜掌影霍地閃起,照著燕雲飛猛力的推了過去。
掌未至,已響起轟轟之聲,可見其勁力何等浩大,僅這種威勢,已令四周的人神色一變,俱為燕雲飛能否接下這一掌而擔憂了。
「火焰掌……」
的確是武林中難得一睹的大力火焰神掌,因為飛毛老六掌心裡透著一片昏紅之色,燕雲飛的右掌迅快的探了過去,掌刃在半空揮灑,砰地一聲,一陣天旋地轉,兩個人身子都動了一下。
飛毛老六震驚的道:「玄天九播——」
他真是個行家,燕雲飛那揮灑的手施的正是武林絕學「玄天九播」,這種掌式並不在於攻擊,卻有化解對方掌力的功能,任何強勁的掌力只要遇上「玄天九播」,頓時會被消逝於無形,是武林中最怪異的一種功夫。
燕雲飛合掌而立,笑道:「好眼力,這正是『玄天九播』,前輩盡可發掌,我要看看這門掌法是否如傳言中那麼有效——」
飛毛老六神情慘變,道:「童樵子是你的什麼人?」
燕雲飛一震,道:「那是我小師叔,前輩認識……」
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兩個人神情全變了,他們兩人突然會合在一塊,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一臉的冷煞之色,青衣婆婆咬的牙齒格格直響,喝道:「老童在哪裡?」
燕雲飛搖搖頭道:「恕在下不便直說。」
青衣婆婆恨聲道:「你不說,我老婆就要斃了你,那個該死的童樵子,自以為」玄天九播「就能天下無敵,居然殺了我兒子,嘿嘿,我們可找他十來年了,天可憐我,居然讓我發現了你,小子,納命來。」
這兩個老前輩彷彿和童樵子有莫大的深仇大恨,兩個人一晃身,雙雙向燕雲飛撲去,燕雲飛學這門掌法之時,並不知道小師叔和他們有這麼深的梁子,一見這兩個人已不顧身份的向自己撲來,頓時知道今日若不拚命,只怕真的要命喪當場了。
他移身一閃,道:「老雪,劍——」
雪無痕是何等有經驗之人,他一見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神情有異,已知道這其中的血海深仇已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解開了,一抖手,劍已送到燕雲飛手裡。
射日劍的光暈隨著燕雲飛的身勢而顫閃出斗大的光芒,只是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大弧,倏地將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全阻擋在劍幕之外。
飛毛老六厲聲道:「好小子,你還真有一套——」
四道掌影在翻騰中,將燕雲飛困在當中,燕雲飛在重重掌勁下,劍勢隨著一變,居然絲毫無懼的硬和這兩個武林怪傑激斗在一起。
宇文大悲神色忽然凝重起來,道:「射日劍果然厲害。」
宇文海不服的道:「爹,難道他能蓋過咱們字文世家的劍法?」
宇文大悲冷冷地道:「你決不是他的對手——」
字文海沉思道:「那就容不得他了,爹,江湖上劍法能和咱們家相抗的不多,姓燕的射日劍法既然是咱們的勁敵,今日若不殺了他,日後字文世家就無法稱霸江湖了。」
字文大悲哼了一聲道:「是留他不得——」
宇文海一擊掌,道:「乘這機會咱們毀了他。」
宇文大悲搖搖頭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六叔的脾氣,此刻咱們如果下場,他會氣的跳腳,除非,他自動邀請咱們出手。」
僅這幾句話間燕雲飛已搖搖晃晃,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畢竟不是普通的身手,兩大高手一合手,那威勢就不同凡響了,燕雲飛能在那麼沉重的掌法中支持這麼久,連這兩個老頭子老太婆都暗中佩服不已。
寒玉不恥的道:「真不要臉,兩打——」
寒玉的話語雖然很低,字字句句俱傳進飛毛老六的耳朵里,他聽了心裡非常難受,回頭怒道:「你說什麼?」
燕雲飛是何等的機靈,飛毛老六一回頭,手掌略略一緩的剎那,射日劍寒光突然大盛,一連串之劍,如環套般的緊密揮灑出去,先射向青衣婆婆。
青衣婆婆一顫道:「你——」
她是大意了點,當她發覺寒光如泉水般噴洒向自己的身上時,那揮出的手掌已被射日劍劃過,青衣婆婆慘叫一聲,四根指頭已被活活的切了下來。
血滴和指頭在空中同時散向四處——飛毛老六慘聲道:「老太婆——」
他和青衣婆婆是多年老伴,兩人相處數十年,自然有種深厚的感情,一見老伴四根指頭飛了,心神為之一碎,忘了燕雲飛的劍橫著飄灑而來——嗆——一聲脆裂的布皂聲過後,飛毛老六的前胸已被劃開了一道血口,衣衫已隨風而揚,冷風筆直灌入——飛毛老六顫聲道:「小子,你——」
射日劍的光艷隨著一斂,燕雲飛含笑而立,道:「承讓了……」
飛毛老六被那一劍划的血肉模糊,痛的他緊緊咬著牙,他踉蹌的走向青衣婆婆面前,聲音顫抖的道:「老太婆,你的手。」
青衣婆婆慘聲道:「再也不能玩了,老頭子,天底下的事真讓人想不到呀,咱們混了這大半輩子,臨老,居然會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裡,說起來也夠丟人了……」
飛毛老六瞪著燕雲飛,道:「小子,你狠——」
燕雲飛苦笑道:「我僥倖,前輩,請諒解——」
飛毛老六凄厲的一笑,大聲道:「小子,我們兩個老不死的不怪你,這隻怪我們太小看你了,回去告訴老童,有種他親自來見見我們……」
燕雲飛苦笑道:「有機會我會將前輩的話轉告我小師叔——」
玉姑娘眼裡含著淚,道:「婆婆——」
青衣婆婆苦笑道:「小玉,別怪婆婆,我已盡了力,無奈你惹的人大了不起了,不但掌法好,連劍法也是那麼利落,唉,看來字文世家遇上真正的對手了。」
小玉厲聲道:「我會殺了他……」
宇文大悲迅快的躍了過來,道:「六老,咱們還有這麼多人,憑字文世家現有的實力,殺了這三個小輩還不會費太大的力,你二位先歇著,這裡的事交給我來辦——」
搖搖頭,飛毛老六澀然的道:「何苦呢,我們夫婦敗的並不怨,人家確實不簡單,年紀大把了,都快要人士了,說出的話可不能當放屁,我們是不會再管這檔子事了,往後的宇文世家,全靠你們自己了……」
在剎那之間,這老頭子忽然變的蒼老起來,彷彿往昔的雄風鬥志在一瞬間全沒有了,扶著青衣婆婆,兩個年歲已高的人,緩緩向前行去。
玉姑娘顫聲道:「你們不能走,我還沒殺了這三個雜碎呢……」
哪知青衣婆婆忽然一回頭,冷澀的道:「孩子,你還要我幫什麼忙?除了你們字文世家這些人外,你不是又安排了你的人么?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只是不願意戳穿而已……」
說著兩個人身形急晃,眨眼而去。
玉姑娘厲聲道:「不錯,我是要姓燕的命,這筆血債誰也不能阻止我追討,你們既然不管我了,我只有用我自己的方法了…」
說著,人已躍起,一抖手,青藍的一道火光已沖向半天之中,她這種出奇的行動使宇文大悲和宇文海俱是一愣,不知她到底在弄何種玄虛。
宇文海詫異的道:「小玉,你幹什麼?」
小玉哼聲道:「我知道你並不真正想替我報仇,你來這裡也不過是應付爹爹而已,告訴你,小玉這幾年在外面也不是白混的,我有我的報仇方式,決不靠你們宇文世家……」
隨著話聲,遠處已響起了蹄聲,隨著這陣密急的蹄聲,將近二十幾道騎影已向這裡疾奔而來。
遠遠的,這批人來的真快,一律是青布包頭,黑斗篷,斜背長劍,各跨健馬,領頭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粗眉大眼漢子,他跨在馬上,人已長笑起來。
雪無痕一怔道:「鐵夢秋,那個專干殺人買賣的鐵家殺手——」
這批人風掣電閃般的將這裡的人團團圍住,他們個個面上冷肅,眼中俱透著寒厲的冷光,鐵夢秋是這夥人的大哥,一切行止俱由他來統馭,他向玉姑娘一拱手,道:「老鐵向王姑娘報到——」
玉姑娘眼光略略向燕雲飛一瞄,道:「我要的人俱在這裡——」
鐵夢秋呵呵一聲大笑,目光掠過燕雲飛的面前,道:「是他…」
玉姑娘恨聲道:「我要他的人頭,萬兩黃金隨時來取……」
鐵夢秋眉頭一皺,道:「這萬兩黃金可不好拿……」
宇文大悲眉頭皺著,嘿嘿地道:「小玉,字文世家已為這件事出面了,你何需還找幫手?
爹爹就不信憑咱們家的實力還奈何不了這三個人……「
小玉跺腳道:「爹,我要的是他們的命,而不是只教訓他們一頓,字文世家在道上固然有一番風光,但對這種事處理起來,就不如老鐵他們快當了,他們是正宗的殺手,行起事來乾淨利落,交給他們比我們自己出面更好……一鐵夢秋嘿嘿地道:」還是玉姑娘有眼光……「
雪無痕的臉上布滿了霜寒,冷笑道:「老鐵,你這二十幾位兄弟只為了萬兩黃金就要拚命,值得么?你也得看看對象是誰?燕當家的能在道上稱字型大小,豈是那麼容易對付……」
隨著話聲,鐵夢秋向老雪望去,他的心在猛然間揪了起來,雪無痕三個字在他心中可是個夠份量的人物,玉姑娘和他談這件買賣的時候可沒提過有老雪這個人,老雪在道上的行情如何,他心裡清楚的很,鐵夢秋嘿嘿地道:「老雪,怎麼會是你?」
雪無痕淡淡地道:「想不到吧,老鐵,我兄弟的命你還想要麼?」
鐵夢秋臉上劇烈的抽搐了一下,道:「玉姑娘,我必須要考慮這件子買賣了……」
玉姑娘冷笑道:「你沒機會了,我知道你被老雪給嚇住了,這樣吧,老雪交給我來應付,姓燕的就由你全權處理了……」
鐵夢秋的眼珠子咕嚕咕嚕地一轉,向字文大悲望了一眼,他並不立刻答覆玉姑娘的話,道:「我能見見老爺子么——」
人已飄落馬下,而他的手下更是動作劃一的飄躍下來,緊緊貼在他的身後,要知鐵夢秋是江湖上最負盛名的頭號殺手,手下更是個個機靈聰明,他們早已歷經長久訓練,任何時刻自己人都不會距離太遠,也就是說鐵夢秋走到哪裡,他的殺手群就跟到哪裡——
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