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帖氏四兄弟此刻俱被柳含煙那雪白的肌膚所吸引住了,兩道目光全直愣愣的落在柳含煙身上,也許是慾火沖昏了他們的頭,對燕雲飛根本不理不採,燕雲飛血脈賁張,畢集全身之力向他們撲去,也許是氣怒攻心,也許是精神力量,他居然站了起來,揮起雙掌猛烈的攻了出去。

但,身子才站穩,人已摔了下去。

耳際,彷彿有個聲音,道:「別硬拼了,那樣子不但與事無補,只怕連命都要丟了,忍著點吧,往後有的是機會……」

只覺有一隻柔細的手已按住了他,他舉目一瞧,那是啞姑,啞姑會說話,他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這石屋裡除了那四個禽獸之外,就是啞姑了,不是她,又會是誰?

僅這一會兒,柳含煙的衣服已被這四塊料剝光了,露出雪白的肌膚赤露著身子,女人最神聖的私處全呈現在他們的眼底,她已喊不出聲音來了,心裡只有那股子恨,可是恨又有什麼用?連燕雲飛都無法出手救她……

燕雲飛氣的雙目緊閉,他沒有勇氣看這人間最無恥的一幕,他只知道這個奇恥之辱是要用鮮血來洗刷,這段永難忘懷的空前絕後之恨,必須要用他的射日劍來剷平,他全身抖顫,抖顫的又噴出一口血……

帖木風猛然回過頭來,獰笑道:「姓燕的,看看你老婆,如何讓大爺們來騎……」

醜陋的人性,隨著這四個人的狂笑和淫穢完全呈露在這世間,帖術達已在脫衣服了,這種慘無人道的醜事居然會發生在這四個成名的人物身上……

燕雲飛厲聲道:「禽獸呀……」

忽然——燕雲飛只覺自己的身子被一個軟棉棉的身子抱住,向另一道門滾去,無邊的黑暗使燕雲飛已看不見剛才那無恥的場面,他憤憤地道:「你幹嘛要帶我到這裡……」

黑暗中,只聽啞始冷冷地道:「你不想報仇么?」

苦澀的一笑,燕雲飛黯然的道:「我還能報仇么?我好恨……」

啞姑淡淡地道:「只要不死就有機會,你必須勇敢的活下去……」

啞姑會說話,她不是啞巴么?這種種問題頓時浮現在燕雲飛的腦子裡,但,由於那幕慘烈的悲劇在他腦海里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沒有時間去問啞姑,胸中的憎愛分明使他坐在那裡一片冰寒,他必須復仇,必須為柳含煙所受的羞辱討回公道……

他僵坐在地上,冷冰的道:「啞姑,我必須找回我妻子……」

他想到柳含煙為自己遭受那麼大的羞辱,心裡就如刀割般的疼痛,雖然他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剛才那一幕永遠不能忘懷的慘痛回憶,依舊使他掉下了兩行英雄的淚水,他必須要從他們手裡奪回他的妻子……

搖搖頭,啞姑嘆聲道:「太晚了……」

燕雲飛吼道:「為什麼?」

啞姑慘聲道:「他們會放過她么?這個時候的柳姑娘只怕已是個死屍了,在他們的蹂躪下,請問你,有誰能再活下去……」

全身如觸電般劇烈的一顫,燕雲飛顫聲道:「你是說,含煙,她…」

他不敢往下想了,底下的結果太明白了……

啞姑苦澀的道:「她就是不死,也活不下去了……」

燕雲飛悲痛的道:「不,她不能死…」

啞姑一震,道:「她活著比死還痛苦,想想看,一個女人的貞操是她真正的生命,她遭受四個禽獸的羞辱后她哪會有勇氣再活下去,當然,偶而也有例外……」

燕雲飛的血都要標出來了,吼道:「天呀,我怎麼對得起她……」

啞姑冷冷地道:「你要對得起她就振作起來,別被這件事給擊倒,大丈夫能屈能仲,只要咽下這口氣,還怕公道討不回來么?」

面上殺氣一涌,燕雲飛道:「我要殺了他們……」

啞始嗯了一聲道:「有骨氣,這才是男子漢……」

燕雲飛猛地一震,道:「你為什麼要幫助我——」

啞姑慘然一笑道:「因為我也是個受害者,我的凄慘不會比柳姑娘少,別以為天下的惡運都落在你一個人頭上,有的人比你還倒霉,就像我……」

燕雲飛一呆,道:「我明白了。」

啞姑一怔道:「你明白什麼?」

燕雲飛沉思道:「姑娘,如果我料的不錯,你和我女人曾遭過同一的命運,全遭那四個禽獸的蹂躪…」

點點頭,啞姑彷彿陷在昔日的痛苦裡,道。

「不錯。」

燕雲飛驀然明了,怪不得剛才柳含煙受那四個淫徒侮辱之時啞姑並不覺得驚異,彷彿視如無睹一樣,原來這個純樸的少女早被這些禽獸強暴了,燕雲飛沉默了,也為啞始的不幸難過了,他突然同情起這個陌生的少女來了,拍拍啞姑的手,道:「不要緊,我替你報仇……」

啞姑凄慎的笑道:「真謝謝你……」

燕雲飛長嘆道:「我必須要恢復我的功力,否則,這個仇就難報了……」

啞姑點頭道:「你應該先見見你的朋友……」

燕雲飛彷彿被人抽了一鞭似的,他這才想起自己那位道義之友雪無痕也在這毒潭之中,自己只顧悲痛,只顧憂傷,連雪無痕都置之不顧,這哪能成為道義之友,他滿面焦急的道:「他在哪裡?快帶我去見他……」

啞姑想了想,道:「這毒潭是按八卦七九之數排列的,進了這裡如非懂生死之門之人很難再出去,我在這裡已經三年了,進出如同在家裡一樣,他就在隔壁那個門裡……」

燕雲飛呆,道:「你在這裡三年……」

點點頭,啞姑道:「不錯。」

燕雲飛大聲道:「那你為什麼不設法逃走,一個人被活活的關在這裡三年,豈不早瘋了…」

啞姑眸中閃過一片恨意,道:「我在等待機會報仇……」

燕雲飛終於明白了,他突然對啞姑有種莫名的敬意,這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為了報仇,不惜每日面對這些禽獸不如之徒,那份容忍之心,當非常人可比……

啞姑並沒注意燕雲飛此刻面上的表情變化,痴愣的望著黑黑的石壁,繼續道:「我天天要應付這四個毒人,討取他們的歡心,使他們稍放鬆對我的監視,你知道,要報仇就必須忍受侮辱,於是,我成了他們四個人的洩慾工具……」

燕雲飛幾乎要跳起來,吼道:「什麼,你跟他們……」

哪知啞姑慘然一笑,道:「這有什麼值得你大驚小怪呢,早在三年前我就被這四個人強姦了,一次也是那麼回事,再多幾次又能怎麼樣呢?

我的目的在報仇,對身子的羞辱已覺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親手殺了他們……「

搖搖頭,燕雲飛嘆道:「姑娘,不值得——」

啞姑哼地一聲道:「我是個女人,又有什麼辦法呢?」

燕雲飛苦澀的道:「你準備怎麼報仇呢?姑娘……」

啞始冷煞的道:「三年來,我付出的代價雖然不少,他們畢竟有鬆懈的時候,我從他們身上學會了不少毒門的東西,尋常的毒對我已發生不了作用……」

搖搖頭,燕雲飛不以為然的道:「單單學會毒門的功夫未心能殺了他們……」

啞姑冷冷兩聲道:「有了毒你就容易多了……」

燕雲飛真沒想到此女心機之深的確罕見,三年中,她裝聾作啞,讓白袍四煞和毒魔老白俱認為她是個啞女,三年相處居然沒被他們發現,僅這份隱忍的功夫就非常人能辦到,要知一個人長期忍著不說話,非有大智慧不能夠辦到,啞姑能忍了三年當然不是容易的事。

燕雲飛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你要利用我報仇……」

啞姑淡淡地道:「說到利用就難聽了,不如說是互惠罷了,我替你解毒,並幫助你逃出去,你再殺了他們,這是兩全其美的事,你難道不願意?」

燕雲飛長嘆一聲道:「姑娘,你就是不給我解毒,我也要殺了他們,像這群野獸,天理難容,只要是有骨氣,有正義之心的人,都會挺身而出……」

啞始嗯了一聲,道:「我看的出,你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那位柳妹妹真幸福,有你這樣的男人愛著她,而我……唉……」

她傷如觸動了心中隱痛,忽然長長嘆了口氣,碩大的眸珠里竟浮動著一行淚光,這也難怪,這麼一個青春年少的少女已是歷盡滄桑的女人,怎會不感傷自己多外的命運,若非蒼天有意作弄,如今她不正有著青春年華的美夢,而今夢已碎,人已歷盡折磨……

突然——啞姑彷彿想起了什麼事一樣,突然問道:「燕大哥,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

燕雲飛嘆道:「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實……」

啞姑大眼睛一陣眨動,道:「假如柳妹妹還活著你還會不會要柳妹妹……」

一怔,燕雲飛凄傷的道:「只要她活著,我為什麼不要她……」

啞姑顫聲道:「她是個殘花敗柳……」

燕雲飛大聲道:「哪怕她已是個娼婦,是個人人作踐的敗柳,我燕雲飛只要有一口氣在,此生此世都會愛她不逾,啞姑,人身上所受的苦痛能算什麼?一個人只要心地善良,何在乎她的過去……」

鏗鏘的話聲朗朗地有如玉石,他真是一條血性漢子,言語有物,仁至義盡,聽進啞姑耳中,她感動的掉下淚了,她黯然的長嘆了一口氣,道:「我真羨慕柳妹妹,也嫉妒柳妹妹,她有你這樣一個男人愛她,就是立刻死了,也會含笑而死……」

燕雲飛黯然的道:「姑娘,我們藏在這裡,他們不會找上來么?」

啞姑面上冷厲的道:「這毒潭除了老魔頭知道如何進出外,那四塊料也不敢輕舉妄動,這七七之數哪個是死門,哪個又是活門,除了我,沒有人比我再清楚了,你只要聽我的,他們決不會找到我們……」

燕雲飛長嘆道:「我那位雪兄弟……」

啞姑淡淡地道:「他已被我藏在左邊的門裡……」

原來這個石屋處處都是門,每進一間石室就有七個小門,整個屋子有七個石室,七七四十九個門,全按八卦之數排列,啞姑閉著眼睛也能摸的出哪個門可通,哪個門不能走,她領著燕雲飛轉進了另一個門,只見這間石室里血跡斑斑,除了一盞昏黃的小燈外,就是躺在地上的血人了,那個斜卧的血人一身白衣已成了紅色,仆倒在地上,似乎快要死了。

燕雲飛一震,脫口道:「雪朋友……」

眼見雪無痕被打的血肉模糊,如果不是那身白衫,連燕雲飛都無法認出來,燕雲飛的叫聲,使雪無痕的身子動了一下,他痛苦的顫動了一下,沙啞的道:「誰?是誰?」

燕雲飛苦澀的道:「我,燕雲飛……」

雪無痕終於抬起頭來了,在模糊中他終於看見燕雲飛』了,他極力的想爬撲過去,扶著他,在微弱的燈火下,燕雲飛終於看見老雪那張紅腫的臉了,他的嘴唇向外翻出來,鼻子也給揍歪了,整張臉腫的如饅頭一樣,眼睛眯成一條縫,這哪是年輕薄灑的雪無痕,燕雲飛心裡一陣難過,顫聲道:「好夥計,我會雙倍奉還……」

雪無痕居然笑了,這一笑,浮腫之下,眼睛鼻子嘴唇幾乎擠成一堆了,他拉著燕雲飛的手,顫抖的道:「兄弟,咱們該為自己能活著而慶幸……」

他真笑的出來,還是那麼洒脫,洒脫的沒把它當一回事,抹抹嘴角上的血漬,拍拍燕雲飛的肩又道:「人不死債不爛,還有討回來的時候……」

燕雲飛嗯了一聲道:「你傷好了,我們就殺它個夠……」

雪無痕嘿嘿地道:「如果他們不玩毒,咱們未必會栽的這麼慘……」

燕雲飛恨聲道:「有了這次教訓,咱們不會再上當了……」

雪無痕沒吭聲了,他是個殺手,恁借著那身出類拔萃的武功傲笑江湖,但,老毒祖的毒技太玄秘了,那不是光憑著武功所能取勝的……雪無痕微嘆一聲道:「大嫂呢……」

燕雲飛的心口窩上如被人重重的擊了一拳,他如何向這位為自己賣命,為自己幾乎去了生命的朋友交待,自己的老婆淪落在那些禽獸手裡,正遭受著空前絕後的羞辱,而自己,卻躲在這裡空嘆氣,他還是個人么?還是條漢子么?

他痛苦的道:「她,她……」

底下的話他根本說不下去,那是椎心的悲槍……

雪無痕栗聲道:「還在他們手裡……」

他已想的出那會是個什麼樣的情景,燕雲飛不說,雪無前也全部瞭然,一股憤怒湧進心中,這條血錚錚的漢子緊緊握住了拳頭……

燕雲飛冷煞的道:「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雪無痕憤聲道:「走,咱們找他們去……」

他激動的想站起來,哪知身子才動,已傳來一陣劇痛,痛的他咬牙咧嘴,這才想起自己受傷太重了,雖然僅僅皮肉之傷,也夠他休養一段日子了……

拍拍他,燕雲飛低沉的道:「兄弟,別急,他們跑不了……」

誰也沒注意啞姑,啞姑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溜走了,當燕雲飛想起這個小姑娘的時候,啞姑已端了一盆水站在雪無痕的面前,低聲道:「他的外傷必須洗滌上藥……」

燕雲飛嗯了一聲道:「麻煩你了……」

雪無痕雖然是個孤傲冷漠的硬漢,在這女人面前顯的有點扭捏了,啞姑要褪去他的上衫,略感羞澀的道:「這點外傷雖然要不了你的命,卻能讓你躺上十天半個月,如果不快點治好,在這個鬼地方真能毀了你,也許你們不知道,毒潭這個地方,有著無形的殺手,人只要進了這裡,就會被這裡無形的毒控制著,永遠踏不出此地回…」

雪無痕一顫,道:「你說這裡有毒……」

啞姑點點頭道:「這種毒無味無臭,若非是玩毒的行家,無人能感覺的出來,你倆雖然行動自如,卻會全身發軟,永遠提不起氣來……」

雪無痕嘆了口氣,道:「姑娘,別治我的傷了……」

他想起自己的解毒石已失,已受制於無影之毒,就是治好了傷,也走不出這間毒窟,活著不如死了,還治傷幹什麼?

啞姑一怔道:「為什麼?」

雪無痕嘿嘿地道:「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不想過……」

要知雪無痕在江湖上素有冷麵殺手之譽,他行走江湖所仗恃的就是頭腦冷靜劍術精湛,他並不重視自己生命的重要,重視的是他的劍有沒有機會再展雄風,有沒有被大眾所肯定……

啞姑鼻子里哼地一聲道:「我雖是個女流,最瞧不起自甘放棄生命的人,你動不動就想死,連起碼的求生意志都沒有,我瞧不起你。」

雪無痕哪想到這個小女人居然數落起自己來了,他行道江湖,飄泊武林,一向受人尊敬慣了,還沒有人敢罵過他,啞姑這一番責罵,倒使他覺得相當新鮮——他暢快的笑了起來,哪知滿臉浮腫,這一笑牽動臉上肌肉,痛得他又皺起了眉頭,他大聲道:「你罵人還有理……」

啞姑冷冷地道:「治不治由你,死活也由你……」

雪無痕嘆息一聲道:「姑娘,我欠你的情了……」

啞姑替他解開扣子,脫下白衫,虯結的胸肌上,儘是條條裂痕,鮮血如珠的冒出來,可見帖氏兄弟修理他的時候下了很重的毒手……

啞站先用清水洗滌他的傷口,道:「要欠就欠一輩子吧,我並不指望你還我這份情……」

驀然間——隔室里響起一陣磔磔的長笑,那是帖木海的淫邪笑聲,只聽他詭秘的淫笑道:「媽的,啞姑那騷女人把姓燕的藏到哪裡去了,我真想看看姓燕的見了他老婆的樣子,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只聽帖術風大聲道:「那用說,痛在心裡,苦在嘴裡,兄弟咱們熱呼了那女人,應有點餘興節目,把姓燕的抓出來,先給他一頓狠打,再……」

帖木海話聲又起,道:「媽的,先傳啞姑,她這個浪女子一定勾引姓燕的干那種事去了,女人最善報復,咱們兄弟這邊熱呼,她那邊也不甘寂寞……」

燕雲飛一聽見這四個畜牲的話聲,那股子怒火就如風起雲湧般的激怒起來,正要出聲,只見啞姑神色慘變氣的籟籟直抖,燕雲飛忽然同情起啞始的不幸起來,低聲道:「你要忍耐呀……」

雪無痕的眼睛一亮,道:「燕兄,咱們拼了。」

啞姑一咬牙,道:「我先給你們解毒……」

她忽然從懷裡拿出一個白玉瓷瓶,啟開瓷塞,從裡面放出一隻白中帶紅的蟾蜍,這隻血玉蟾蜍鼓著肚子卜卜直喘氣,瞪著一雙小眼睛,咕嚕嚕的向各處溜閃,燕雲飛詫異的道:「這是血玉冰贍。」

啞姑淡淡地道:「它的唾液能解無形之毒,我就是靠這隻血玉冰蟾而解了他們給我下的毒,老魔宗為了要這隻血玉蟾蜍,把我擄來這裡,逼我父親在苗疆大澤里苦尋不歇……」

她娓娓說出在這裡被關三年的原因,語中酸楚,一副楚楚之相,燕雲飛想不到啞始被困此處,完全為了這隻小小的血玉蟾蜍,為了它,她的父親尚徘徊異荒,毒魔老白是個心狠手辣之輩,居然用這種方式以求得到血玉蟾蜍,可見此物的雖然並不起眼,身價卻不同凡響。

燕雲飛嘆道:「令尊是……」

啞姑苦笑道:「以後再說吧,我爹……」

她似乎極不願意談起這件事情,尋了一個碗來,盛滿了滿滿的一碗水,然後將血玉媽蛛放進碗里,只見那隻蟾蜍在碗里遊走,嘴裡吐出一縷白絲,整個碗里油糊糊的,啞姑和立刻把蟾蜍收進玉瓶,道:「你們喝了它,就不怕老毒物的無形之毒了……」

燕雲飛和雪無痛雖然有點不信,但,啞姑說的煞有介事,不由得不信,燕雲飛和雪無痕互相望了一眼,兩個人頓時把那碗水喝了下去。

果真有些不同——燕雲飛自服了那碗冰蟾水后,頓感精神一振,那失之已久的體力果然漸漸有了起色,他試著一運氣,那蓬散的內勁剎那間開始凝聚,雙目一閉,燕雲飛立刻運起氣來,而雪無痕更不待慢依樣盤坐起來。

但覺真氣流轉,兩人均知毒已解了。

而這時——啞姑卻悄悄地溜了,她溜向另一道門,一進門,她悄悄地向門后的一道巨柱推去,咯咯一陣輕響,地上出現一個地道,石階沿著而下,啞姑剎那間走了下去,眼前目光投落,一片金黃耀眼奪目,在一排樹影掩遮下,啞姑悄悄地沿著樹叢走向一間茅草小屋裡,她推開門,已看見燕雲飛的射日劍斜斜掛在那裡,啞姑笑了,她拿下射日劍,臉上頓時閃現出一抹從未有過的詭秘之色……

燕雲飛從運功中醒了過來,睜眼一看,啞姑抱著他的射日劍守在旁邊,燕雲飛一震,道:「你出去了……。

啞始淡淡地道:「在這裡三年,這裡進進出出的路我早摸熟了,你要對付老毒魔沒有劍怎麼行,所以……」

燕雲飛伸手接過射日劍,心裡頓時殺機陡涌,他伸手拔出了劍,一片冷艷的光華在石室中流閃,耳際已聽見雪無痕贊道:「好劍……」

雪無痕一躍而起,手裡握著他那柄從不離身的護劍,他似乎已忘了自身的傷痕,感激的望了啞姑一眼,血玉蟾蜍真是神奇,不但治好了兩人的無影之毒,雪無痕的外傷居然也好了大半——燕雲飛冷冰的道:「啞姑,咱們再回原先那個石室……」

啞姑一怔,道:「為什麼?」

燕雲飛長吸口氣,道:「我要看看含煙……」

啞姑彷彿一震,輕嘆口氣,道:「她真好命……」

燕雲飛苦笑道:「可惜我們的命卻不好。」

啞始大聲道:「她至少有人愛,而我……」

她似乎觸及了心中的隱痛,臉上剎那間浮現出一片愁苦之色,一跺腳已推開了另一扇門……

觸眼處,燕雲飛人已僵立在那裡。

啞姑向雪無痕一施眼色,道:「你最好不要看——」

雪無痕早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急忙背過了身子——蓬散著頭髮,呈露著上半身子,柳含煙躺在那裡,如一尊死過去的女屍,她兩眼發直,眼淚里噙著淚水,望著石室的屋頂,怔怔的出神……

燕雲飛全身一顫道:「含煙……」

啞姑急忙替她整理那身凌亂的衣衫,柳含煙已如木塑似的久久沒有聲音,殊不知此刻她已悲傷過度,腦子裡早已空白一片,燕雲飛這一聲輕呼,她彷彿受了很大的驚嚇一樣,全身泛起一連串輕微的抖顫,剎那間,那場夢魔般的經歷又歷歷如繪的呈現在眼前,她惶亂的尖叫道:「禽獸,惡賊……」

隨著話聲人已坐了起來,燕雲飛急忙摟住她,道:「是我……」

柳含煙終於看見燕雲飛了,她伏在燕雲飛的肩上嗚嗚地哭了起來,燕雲飛拍拍她道:「別哭,一切都過去了。」

搖搖頭,柳含煙道:「沒有,我永遠不會忘記……」

燕雲飛殺氣騰騰地道:「我們要報仇……」

苦澀的嘆了口氣,柳含煙凄涼的道:「殺了他們又能怎麼樣?能洗刷掉我這身清白么?雲飛,我雖然淪落黑道,但自身清白決不會遭人羞污,他們侮辱了我,我已是殘花敗柳,活在這世上……」

燕雲飛伸手捂住她的嘴,道:「別說了,你是我妻子,永遠都是我老婆,那點侮辱又算什麼?並不損及你的人格……」

淡淡的一縷凄苦的笑容從柳含煙面靨上浮現出來,她滿眸濃情的望著燕雲飛,苦澀的道:「謝謝你,雲飛,我曾背叛你,你還是不計前嫌的疼我愛我,柳含煙何德何能……」

燕雲飛搖手道:「別說了,我們先設法出去……」

柳含煙黯然的道:「雲飛,你知道我為什麼勉強自己活下去,而不即刻咬舌自盡么?」

語音凄涼,令人鼻酸,她似乎已盡了最大的勇氣說這番話了,顯然,柳含煙尚有留戀之事讓她不能釋懷……——

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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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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