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兩家世仇
劉泰又問:「可是有狼嗥聲!」凝藍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
劉泰一聲長嘆,不再言語。
再過一刻,解英岡也聽到狼嗥聲,以及叱聲。心想:「自己到這時才聽到,耳力又比凝藍差了一大截。」
當下問道:「是誰!」
凝藍道:「擊我一掌的敵人……」
解英岡大驚道:「這,怎麼辦?」心想能夠擊傷凝藍的敵人,此處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凝藍軟弱道:「唯有聽天由命!」
解英岡見凝藍都不生拚鬥之心,可見敵人厲害至極,他不想三人被殺,奔出帳外,然而略一張望,低頭走進。
凝藍道:「馬匹全凍斃了,是么?」
解英岡點頭道:「逃也無法逃了。」
凝藍道:「其實馬不死,也難選脫得了!」
解英岡不服道:「咱們就這樣等死!」
劉泰突道:「你與他們無冤無仇,到時說明可保無恙。」
解英岡拔出包袱中一刀、一劍,大聲道:「要死,死在一塊。」
凝藍凄側道:「快將刀劍收起,你與咱們沒關係,他們決不會濫殺無辜!」解英岡冷冷說道:「凝藍,你將大哥當作外人么?」
劉泰嘆道:「識時務是俊傑,老弟,我父女倆決不將你當作外人,等會千萬不要出手,留得青山在,何嘗不能替我父女倆報仇?」
凝藍吶吶道:「你,你記著爹爹的話,就是眼看家父與我被殺死,亦不要出手,裝作漠不關心,他們必不會傷你!
解英岡重重一哼,心裡不以為然,暗道:「到時看吧!」
此時嗥聲近到帳前,凝藍雖急,不再相勸。
忽聽一個男子聲說:「不知何處來了四人?」
另一男子道:「大概像這四匹馬般凍死帳內。」
先前那人道:「倒不見得,要是劉家之人躲在帳內不作聲息,好教咱們不知,冒然進去,一刀一個。」
第二位男子哈哈笑道:「嚴忠,你最近是膽子小了呢?還是變的仔細了?」
嚴忠道:「嚴耿,你要是膽子大伸進一頭看看。」
嚴耿笑道:「好的,我不像你膽小如鼠。」
凝藍從懷中摸出一物,但等帳外一頭伸進,縴手一揚,正中那腦袋的頂門,然發出的慘號聲,卻是浪的聲音。
嚴忠哈哈笑道:「嚴耿,你比我更仔細啊?」
嚴耿抱出狼尾,拔出一支梅形的暗器,冷冷道:「我嚴耿不是傻子,哼,哼,一朵梅花暗器,帳里躲的正是劉家之人。」
嚴忠道:「你猜他們為何躲在帳內不出?」
嚴耿道:「多半是不能動了。」
嚴忠笑道:「那不正好,咱倆給他們一人一刀。」
嚴耿道:「他門雖然不能動了,怕的不是我倆人,不然,他們敢將暗器射出來嘛,還不乖乖就死。」
嚴忠哈哈笑道:「對,對,咱倆只守在這裡等小姐。」
忽然遠處又傳來一陣鏗鏘的聲音道:「你們找到什麼獵物?」
嚴耿大聲道:「四個小兔子!」
那鏗鏘聲音道:「既是兔子一隻一隻抓出來,還等什麼?莫非想等她們出來向樹上撞?」
聲音越說越近,頃刻來到帳前。
解英岡聽那聲音好熱,心想這鏗鏘洪聲似在什麼地方聽過?嚴忠道:「這四隻兔子會咬人,剛才咬死了一條大狼。」
那鏗鏘聲音道:「那還得了,為了四隻兔子死了小姐一條狼,值得么?」
話聲未落,皮帳飛去,竟是被那鏗鏘聲音者,從一邊掀開,這樣一來劉泰三人身形暴露。
解英岡抬頭看去,見那鏗鏘聲音的人是嚴不離,趕忙低下頭去。
嚴不離認識劉泰,哈哈笑道:「那不是兔子是條老虎么?以虎換狼,值得值得!」他只注意劉泰,根本未去看解英岡及劉凝藍。
劉泰端坐不動道:「嚴不離,你又投身嚴家作奴了么?」
嚴不離銀白的頭顱一搖道:「非也,嚴不離已是自由身,此次回來看望,看望。」劉泰道:「那正好,我也是回阿爾泰山。看望,看望!」
嚴不高點頭道:「不錯,聽說你也脫離劉家了。」
劉泰笑道:「可不是嘛,我若仍是劉家之人豈會被風雪所困?」
因為劉家之人在戈壁雪漠上,一定攜帶特製的禦寒藥物。
嚴不離哈哈笑道:「正是,正是,你我皆是自由之身,嚴、劉兩家仇恨,在我兩人身上不起作用了。」
劉泰道:「既無仇恨,咱們可以交個朋友。」
嚴不離爽直的笑道:「對,對!但在此地不便,將來在江湖碰頭,咱們再論交一番。」
回頭道:「嚴忠,嚴耿,老虎不能獵了,咱們走吧。」
馬馱著三隻半人高的惡狼走到嚴不離身旁,附耳低語。
嚴不離聽后,點了點頭道:「劉泰,那小姑娘是令媛么?」
劉泰道:「正是小女。」
嚴不離道:「聽說令媛現在是劉家之徒。」
劉凝藍接道:「不錯,我是劉家的徒弟,劉家的徒弟卻不懼嚴家的奴才。」
嚴耿冷笑道:「你既是劉家之徒,武功當比我們奴才施強,可惜你不殺我們,便證實你現在空有一身技功而無力施展。」
劉凝藍杏眼含威道:「姑娘有好生之德!」
嚴耿噴嘴道:「說的好呀,但若非那條死狼替我一死,哼,哼,只怕死的是我了。」
嚴忠大笑道:「姑娘,咱們得罪了!」
嚴不離忽道:「劉泰,咱們要不要介身其間?」
劉泰道:「咱們既已脫離主子,何必再介入兩家的仇恨?」心想只要嚴不離不加入,藍兒足可對付嚴忠,嚴耿。
他見凝藍發射暗器的手勁甚強,只當凝藍功力仍在,卻不知凝藍發射暗器時竭盡餘力,實在功力耗損光了。
嚴耿笑道:「咱們來個活擒。」
嚴忠道:「莫非擒到后想加指染?」
嚴耿點頭道:「咱們做奴才的能夠姦汙劉家之徒,豈不大妙?」
嚴忠哈哈笑道:「此事傳到劉妃玉耳中,不知將作何感想。」
嚴耿道:「事情還沒有做呢。」
他二人慢慢牽著惡狼向凝藍走近。
凝藍忽然站起,一手摸出一朵梅花,冷笑道:「找死!」
她這一逞威,駭住了嚴忠,嚴耿,二人心中想道:「以他適才殺狼的手法,實有可能再射中自己。」
他二人膽子一小,不約而同的退了兩步。
「別現丑啦,他是劉家之徒,不敢惹的話趕快走吧,省得等人家發起怒來,再逃遲了。」
嚴忠道:「嚴耿,你看如何?」
嚴耿道:「可能她真有好生之德,還是請小姐來的是。」
二人牽著巨狼,慢慢後退,唯恐背轉身時,劉凝藍突然暗襲射入。
嚴不離抱拳道:「劉泰,後會有期。」
劉泰回抱道:「怒我不能起身。」
嚴不離正要轉身,眼睛掃過低著頭的解英岡,驚噫一聲道:「小哥,你好面熟。」說著向解英岡走近。
解英岡知道再難掩飾,索性抬起頭,喊了聲:「老爺爺。」
嚴不離是嚴蜀雲的爺爺,解英岡是跟著嚴蜀雲一輩喊,說起頗為禮敬的了。
嚴不離不理解英岡喊什麼,看清他是臨危相助九指老怪的小子,不由心中大恨,怒喝道:「好小子,原來是你!」
就因解英岡,嚴不離輸在九指老怪老琴音中,教他再度奪不回妻子。
嚴不離已把解英岡面貌深記腦海里,發誓遇到他非千斬萬剁不可!
所以怒喝中,雙掌箕張,向解英岡抓去。
解英岡已有提防,抓起身前之劍,橫劍一擋。
他隨便一當卻是塗家劍譜的一記高招,嚴不離不知他身無功力,卻被那招嚇的一頓,正擬換掌抓去,遠處一聲嬌喝道:「嚴老,且慢!」
頃刻一位十六歲左右的小姑娘奔來。
嚴不離恭身道:「小姐有何吩咐?」
嚴忠,嚴耿同時一揖道:「小姐來的正好」
劉凝藍一見到姑娘,嚇的「彭」地坐倒。
那小姑娘望望解英同轉向凝藍道:「我那一掌沒把你打死啊?」
凝藍嘴唇烏紫,呆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小姑娘又向劉泰道:「你雖脫離劉家,以往總是劉家之奴,敢來阿爾泰山便是一死!」
劉泰也驚的臉色蒼白。
解英同見那姑娘長的皮膚白嫩,兩頰暈紅,圓圓的臉蛋上兩個小酒窩,一說起話來十分動人,卻想不到人長的天真爛漫,說話的語氣卻是殺氣衝天,不忿道:「小小年紀也嗜殺人!」
小姑娘轉過頭來。笑道:「適才你那一劍跟誰學的?」
解英岡聽她說是打傷凝藍的兇手,便也認作是自己的敵人,冷冷道:「跟我師父學的。」
小姑娘還是笑道:「你師父是誰?」
解英岡道:「我師父便是我師父。」
嚴不離突道:「你師父可是九指老怪簡天元?」
小姑娘歪著頭間道:「嚴老,你怎知他是九指老怪的徒弟?」
嚴不離憤恨道:「那一日他相助他師父打敗我。」
小姑娘笑道:「所以你恨上他了?」
嚴不離切齒道:「怎麼不恨,我要活剝這小賊的皮!」
小姑娘道:「也不是他搶你老婆,何必如此恨他?」
嚴不離道:「但,若非他那一日我已爭回我的妻子。」
小姑娘搖頭笑道:「你總不能不讓人家不相助他的師父呀?」
嚴不離一時找不出適當的話來反駁。
小姑娘接著道:「嚴老,你還是去找九指老怪要老婆吧,不必跟小孩子鬥氣,家母不是又傳了你一套銷魔心功?」
原來嚴不離上次用來對付九指老怪的空空掌即是小姑娘母親所授,空空掌無用,嚴不離又來相求,小姑娘的母親念他是上兩代的忠僕,便又授了銷魔心功。
嚴不離道:「青青,你不准我殺這小賊么?」
小姑娘名叫嚴青青,笑道:「不是我不准你殺,實在他與你並無大仇,況且她與我家有關,母親正要找他呢!」
嚴不離雖然早已不是嚴家之奴,但對嚴家之命仍甚服從,嘆了口氣道:「好吧,便宜了這小賊。」
解英岡突道:「嚴不離,我看你銷魔心功是白學了!」
他氣嚴不高老喊自己小賊,便也不客氣的喊他名字,不再喊他老爺爺。
嚴不離道:「小賊,你說什麼?」
解英岡怒道:「你的妻子老早死了!」
這訊息猶如晴天霹靂,震得他一呆!
他苦苦練功,一再遠來阿爾泰山求藝,為的什麼?就是為了戰勝九指老怪奪回妻子,現在妻子死了不是什麼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