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眾人立刻群起大嘩,紛紛叫道:「如此,簡直就是火併,算什麼『論劍』?」

朱貝戎立刻吼回去:「那你們就乾脆來個『慢動作』,一招使得五柱香時間,我不就也能看得清楚。」

眾人又立刻反對:「若有一方動手快一點,慢的一方,豈不一下就被打倒。」

呼延霸突然叫道:「若我來當裁判呢?你們可信得過我?」

慧性合什道:「施主適才鐵鞭縱橫無敵,武功蓋世,如能當這個見證,是再好不過。」

少林掌門這麼一說,眾人也就都不反對。

當下,朱貝戎四個就被「前呼後擁」的帶到海邊一處空地。

四人如同無助的羔羊般,被安置在空地中央,所有門派各據一角,將四人圍住。

呼延霸走入場中,道:「請各派掌門,幫主或領導人,出來相商。」

他一說完,少林掌門慧性,武當赤松子,峨嵋掌門靜元師太,崑崙掌門夏清和,丐幫幫主向竹康,華山石季倫,一統教冷龍等都走了出來。

還有沈漢和完顏阿霸多也跟著出來,最不可思議的,朱貝戎也走過來啦!

眾人都怔住了,向朱貝戎伺道:「你來幹嘛?」

朱貝戎指著呼延霸,道:「他說諸各派掌門,幫主或領導人過來,我是飛賊門特大門主,當然也得來。」

眾人立荒眼一瞪,指著蕭嬙三個停身處,喝道:「回去!」

朱貝戎可一下癟透了心,暗幹道:「那天也換我大聲吆喝,把你們這等狗雜種,真要得團團轉。」

他看了看沈漢和完顏阿霸多,同道:「你二人呢?隸屬什麼派?」

完顏阿霸多冷哼一聲,道:「蒙古沙漠派。」

眾人怔住了,問道:「有這一派嗎?」

完顏阿霸多得意道:「我剛創立的,不行嗎?」

朱貝戎暗笑在心:「反正越多人打越好,最好是全部同歸於盡!」

他又問沈漢:「那你嗎?」

沈漢向他眨一眨眼,微笑道:「宮廷衙門派。」

這下,把宮廷抬出來,來頭可當真不小,可本知門主是不是當今皇帝?

眾人又怔住了,真不知皇宮何時又組成了一門派?「難不成皇帝也想參加論劍大會?」

朱貝戎也愕然了,獃獃的看了沈漢一會,才慢慢的走到蕭嬙三個身邊,他心情可實在癟透,無精打採的坐了下來。

蕭嬙見他心情不爽,一付癟樣,就也坐下來安慰他。

呵!患難見真情了!

只見呼延霸向各派「領導人」問道:「你們想怎麼比?」

冷龍冷笑一聲,道:「我同意剛才朱小子所說的不死不休!」

赤松子皺一皺眉,道:「我認為點到為止,以不傷人命為佳。」

其他各派紛紛贊成他的看法,當下少數服從多數,呼延霸就又道:「那各派各推出幾人上場?」

冷龍道:「人數不限,打到各派無人出場為止。」

石季倫道:「媽的,你帶來那麼多人,當然如此說。」

靜元師太道:「我看各派出三人好了,就算一次小型的『論劍大會』。」

各派也都同意她的意見,冷龍沒皮條,若當下翻臉,也不見得能擊敗各派,也只好同意。

大家既然已如此決定,就各自退去。

呼延霸環視眾人一眼,臉現光采,全身霸氣換成酸氣,心中爽得要死,但他這裁判可也不好當,若稍有錯誤,輕音轟下台,重音八十馬分屍都不夠,他雖是大樂,可也得戰戰兢兢的。

他吞了口口水,就朗聲道:「現在比試開始,有那兩派要先派人出場?」

眾人可不是笨,誰願先下場打,輪到最後,只有挨打,故都沉默不出聲。

呼延霸見了,又道:「贏的人可下場休息,待其他人都打過了,勝的再比。」

嗯,這一說,倒還像句人話。

當下就有武當顏無心和峨嵋徐惠跳到場中,向眾人行了一禮,又向裁判呼延霸行了一禮,再互相行禮。

好啦!又不是禮貌比賽,那來這麼多禮,快打起吧!可真讓人看得心焦。

誰知,他二人還需說說場面話。

只見顏無心長劍一扯,劍訣一捏,發話了:「本大俠自出江湖,縱橫天下,打遍武林無敵手……」

完了!這那像武當弟子,聽得赤松子猛皺眉頭,連連咳嗽不止,害得其他武林弟子,以為他緊張得喘不過氣,快要顫了,個個都慌亂的圍在他身邊。

但從他們臉上關懷,眼裡卻企盼的眼神看來,大概都恭聽聽赤松子一旦歸天,要令誰當下一任的掌門;不過,也不是個個如此「歹心」啦!

顏無心當然也聽見赤松子的咳嗽聲,他立刻知道是他師父不滿意他的「開場白」,故予以暗示。

看來,顏無心是要比其他的武當弟子還要來得聰明,一猜就中,當下他忙將未完的話撲住,改一套說詞。

他又續道:「姑娘,刀劍無眼,請務必留神……」

嗯,這幾句說得還差不多,赤松子笑了,大感安慰的笑了。

誰料,顏無心又接下道:「若姑娘不幸被我傷了,也千萬怨不得我,只好怪你自己學藝不精,對不起你自己師門,也就自殺好了。」

這像話嗎?顏無心你去死吧!赤松子臉色一下蒼白,大有可能會被他氣死。

徐惠也不甘示弱,立刻說道:「本女俠自出江湖來,不知接客多少……」

靜元師太臉一下綠了,當然也是猛咳嗽不已。

徐惠也知說錯話了,當下不禁臉一紅,過一會才又道:「我峨嵋太清劍法,向來無敵手,你請當心了,若敗在我手下,你只好一頭去撞死!」

靜元師太聽她前面話語,臉色已原本稍緩和了,但聽到後來,臉又綠了。

兩人開場白說完,立刻出手。

只見顏無心一劍點向徐惠左肩,這一劍倒還符合正派劍法,與女相鬥,不攻其羞處。

徐惠身子一側,也還以一劍,這劍刺向顏無心左臂,倒也未失體數。

但只此一劍!

隨即二人就各出狠招,管你那處不當打,全向對方要害猛招呼,看得赤松子和靜元師太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這太離譜了吧!

只是比劍,又不是仇人見面份外眼紅,兩人這種打法,竟均欲將對方置於死地。

果見,徐惠一劍削向顏無心左肋。

顏無心向右跨兩步,挺劍就刺入徐惠心口,這一劍絕對是致命的一劍。

絕無法再活!

峨嵋派立刻群起大嘩,大有一觸即發,展開混戰之勢。

赤松子當然不能坐視不理,若處理得不當,兩派的仇恨就從此結下了。

他立刻快步趕入場中,正待語斥顏無心給峨嵋派的人看時。

卻沒想到,顏無心卻突然一劍反刺肉赤松子的心口。

完了!這小子大概殺瘋了,連自己師父也要殺,莫非當真已認定自己縱橫天下無敵手了?

赤松子也一下張大了口,所幸他乃是當今的武林天下有數高手之一,一身武功已登峰造極,非同凡響,當下臨危不亂,雖無法全身而退,但總能讓過要害,不致畢命。

顏無心這一劍原本也要赤松子的命的,但赤松子卻快速的向右閃了一閃,這一劍就只能刺中他的左肩頭。

赤松子不待劍尖深入,就運功將劍退出,接著又點了穴道,止住血流。

由於這一個變化太突然了,也太不可思議了,全場立刻靜寂無聲,誰也料不著顏無心竟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來。

然而,場中卻仍是有人曉得個中原由的。

那就是一統教的大太保冷龍。

只見他臉上一喜,接著突然又輕嘆了一聲,大概是惋惜顏無心這一劍不能得手,他不由得再嘆息一聲,覺得實在可惜了,他又嘆息了一聲,才上前幾步,嘆息道:「顏無心,你身份已敗露,也不必再武當卧底了,就回師本教吧!」

眾人一聽,全體大嘩,紛紛吵鬧不休,這真是太意外了!

赤松子更是大驚,沒想到顏無心竟是姦細,他立刻急問道:「他是你教中人?」

冷龍冷道:「沒想到武當掌門是個白痴!竟連我的話都聽不明白!我實告訴你,顏無心是本教三太保,他投入武當,目的無非是乘機整垮你們;白痴,我這麼說,你可明白了?」

赤松子嘆道:「我不明白!」

唉呀,莫非他當真是白痴?

眾人也都怔住了,不知是赤松子誤說,還是眾人錯聽?

只聽赤松子又道:「我真是不明白!無心他雖是投師,但這幾年,我待他如父如友,就是鐵石心腸也該軟化了,真想不到,他一點猶豫也沒有,竟刺了我這麼一劍,欲置我於死地!」

顏無心叫道:「誰說我沒有猶豫?我在心中猶豫,你那能看到!」

哇塞!高竿!的確沒人能看透別人的心思。

冷龍皺眉頭,冷哼一聲,道:「三弟,你可知你現在在說什麼?」

顏無心立刻低下了頭,偷看了赤松子一眼,就走到冷龍身邊來。

冷龍朗聲道:「顏無心是本教中人,所以本教已贏了一場。」

武當二弟子熊松濤立刻疾步出來,扶下赤松子,二弟子彭正秀也同時躍入場中,擊出長劍,指著顏無心,喝道:「畜牲!你過來,看看是你劍利,還是我劍狠。」

呼延霸立刻吼道:「你有沒有將我這裁判看在眼裡?顏無心已勝了一場,就該退,你要出場,逕可向別人挑戰,否則,就下去!」

咦!這裁判可真做得相當「有起」!

彭正秀憤怒的瞪了顏無心一會,才訕訕的走回去。

呼延霸又叫道:「換誰要下場?」

他五個字剛說完,靜元師太就已介面道:「本派還想推出一名代表,領教領教武當的劍法!」

敢情她是不服氣,峨嵋的太清劍法敗在武當的太極劍法之下羅!媽的,也未免太注重聲名了,徐惠死得真不值得,她的屍體被抬下,用草蓋著,也難怪,反正別人的孩子死不完的。

呼延霸轉頭問赤松子:「你們願不願接受挑戰?」

他問道一句可也混蛋!眾目睽睽之下,那有人肯自甘示弱的,一示弱,往後也別想再混了。

赤松子毫不遲疑,立刻叫石曼卿出場。

靜元師太也叫謝素秋出去挑戰。

兩人一到場中,互看了一眼,糟糕,一下眼波交流,各被電得狠震了一百多下。

也難怪,一個長得文質彤彤,溫文儒雅,一個卻秀外慧中,美中帶淑,兩人一見面,那不會份外眼亮,各自將全身熱電散發出去,以求電死對方……不,電得讓對方為己著迷。

他二人就這樣互看著,一個眉開眼笑,一個含羞帶怯,兩人你一眼來,我一眼去,如此在眾目眼眼之下,眉目傳情不止,倒也別開生面。

不過,這二人也未免太臭搶了,幹嘛?叫眾人看你二人表演愛情戲?

全場個個都怔住了:「這又算什麼?」

前場那一對,打得激烈非凡,完全超出「比劍規定」,而第二揚卻是如此「溫柔」得過份,根本不符合「比賽規則」,真不知赤松子和靜元師太又作何感想,個個不禁都將眼光了了過去,向他二人直瞧。

赤松子和靜元師太可都上了年紀的人了,他們老於世故,當然知道,這對「有情人」是無論如何再也沒法打起來了,若是再止他們如此「對峙」,只有更增加兩派的尷尬,當下就都各派門下弟子上去「勸」了下來。

呼延霸這個裁判,大概也從沒見過這種場面,他直怔了好半響,才又問道:「還有誰要下場比試?」

他話尚未說完,完顏阿霸多和崑崙韓擒虎已同時步入場中。

韓擒看了完顏阿霸多一眼,問道:「看你獨自一人站在一旁,莫非貴派只你一人?」

完顏阿霸多冷冷應道:「有誰規定,一人不能成一派?」

韓擒虎一怔,又道:「一派可推出三人,你這一起小型的幫派,若是敗一次,可不就是再也沒機會。」

完顏阿霸多道:「我是不可能敗的;若有萬一,我就出場三次。」

韓擒虎中得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才道:「可不知各派可同意你這種『出場法』?」

完顏阿霸多道:「敢不同意,我就搗亂,讓你們無法可比。」

唆呀!死皮賴臉了,竟威脅起來。

韓擒虎又怔住了,呆了半晌,才冷笑一聲,道:「請!」

但見完顏阿霸多一付傲慢模樣,斡擒虎登感有氣,崑崙「開山掌」立刻打出,只見他一連三招,式式不同,竟從各個角度猛擊向完顏阿霸多。

完顏阿霸多這人也實在有夠臭搶,這一點大概也不比朱貝戎差,只見他一臉滿不在乎的神色,見韓擒虎打來,他就硬架硬拆,死也不肯退讓一步。

直看得韓擒虎火星直冒,怒嘯連連,開山掌更是打得虎虎生風,每一掌均帶起風雪之聲。

但完顏阿霸多可真是當今的頂尖高手,他除了傲慢自大之外,本身可也真是有幾下子,他連接了數十掌后,就大感不耐,腳下一旋,兩掌快速絕倫的削向韓擒虎胸腹,待韓擒虎被他迫得手忙腳亂之際,他突然一腳抬起,就重重的將韓擒虎跨了出去。

韓擒虎這下沒死,大概也只剩半條命了。

完顏阿霸多立刻泄了什麼似的,這點大概跟朱貝戎也很像,他竟站在那兒不走了,彷彿在祈禱眾人的掌聲,但卻沒人理會他。

不過,倒也有人欣賞他這種傲慢。

那當然是朱貝戎了,這也大概是「英雄惜英雄」

了呢,可也肉麻,狗熊疼狗熊這還差不多。

只見朱貝戎朝著完顏阿霸多猛吹口哨,雙手拍得劈叭響,這小子可也真是耐不得寂寞。

完顏阿霸多立刻沖著他一笑,再緩步走出場外。

呼延霸又叫道:「換誰要出場?」

話一落,丐幫楊鐵崖立刻躍落場中,兩隻鼠眼猛瞧著,一付癩皮狗意味,實讓人厭,眾人見了,就都不想上去跟他打。

呼延霸又叫了幾聲,見無人出場,就朗聲道:「你們都不打,那就讓我來。」

幹什麼?當裁判當到也要下場了,那這一場又叫誰來評判?

當下就有多人反對。

只見石季倫叫道:「你又代表何派?」

呼延霸高聲道:「本人隸屬飛賊門,乃是本門八門主。」

此語一出,可也驚死眾人,怎一個海盜反倒要當起飛賊來了?

各派當中,剛才敗場的就大叫大嚷,說這裁判不公,既已隸屬了派門,又怎能當起這次「比試」的評判員來。

就在這一陣亂間隔當中,朱貝戎這個鬼靈精立刻抓住這個機會,手指右面海上,大叫道:「看那幻島。」

眾人大驚,急忙頭著他手指看去。

朱貝戎四個就趁這一瞬間,快速的往左邊奔去。

由於這處已甚近大海,故片刻間,四人就都已跳上了一條船,當然,他們也得認清楚,若是跳上敵船可也糟糕。

不過,這些船大半是各門派租來的,船上水手只認銀子不認人,在朱員戎的金炸彈,銀炸彈,珍珠炸彈等一切寶物猛轟下,個個水手立刻被轟得頭暈目眩,個個眉開眼笑,大概行船一輩子也沒這次賺得多,當下就立刻開航。

待各派見不得幻島,轉回頭又看不到朱貝戎四人,再轉身尋找時,這條船已離開海岸有一段距離了。

各門派簡直氣得要死,「彩金」都飛了,還打個什麼勁?當下就也都上船,猛追而去。

夜不見月,也無星。

船上也無燈——朱貝戎不敢叫水手點燈。

他可不傻,還點燈引人來,若換了巴岱,就有可能如此做,但有朱貝戎在,他可做不了主,就是朱貝戎不在,還有女霸王蕭嬙,也一樣輪不到他說話。

不過,他也不說了,他上船不久就睡著了,可也有夠樂天派的,竟還能睡得著?

但朱貝戎,蕭嬙,古人俞三個也不惶不驚,他們也睡了,這四個小子可當真不怕死,大概認為沒人能奈何得了他們吧!

水手們可也累得要命,先前單是追他四人,可就從沒休息過,如今,反倒載他四人逃命了。

說來可也奇怪,不過,世上這種怪事本來也就特別多。

水手們見付錢的都睡了,難不成他們還傻到繼續工作,要睡就一齊來,他們也就都睡了。

海上的早晨,是那麼的朦朧,又是那麼的迷人,更有一份神秘。

海上無鳥可啼。

但朱貝戎四個卻都已醒來,大概也是睡得太沉,以免在夢中被抓了,那可就真不得了。

他們來到甲板,望著東方一輪紅日。

紅日還有大半在「海」里。

蕭嬙看了一會,突然想起羊皮上所寫的,就向朱貝戎道:「你可記得羊皮上所載的嗎?」

朱貝戎怔了一怔,應道:「反正你看過,你記得就好,我當時沒用心記,那又怎樣?」

蕭嬙高興道:「羊皮上說,每當海上日起,幻島總是浮在對日的正影里,我們就望日尋去看看。」

巴岱突然道:「可不直向太陽,那可會被燒死。」

朱貝戎道:「不管這許多!他媽的牛奶,連日被人當猴耍,不練成神功來耍耍他們,我怎能甘心?」

這時,古人俞突然叫了起來:「他們追來了!」

朱貝戎一驚,轉頭看去,真他媽的,那群狗雜不死心,又隨後追來,他立刻叫起所有水手:「奔向太陽」。

水手們正睡得正濃,一聽又要幹活,心下直埋怨得要死,但朱貝戎允諾他們,待回到陸地,要再給幾倍珠寶,埋怨歸埋怨,個個可都看在珍寶份上,賣命干起活來。

可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畢竟朱貝戎的「豪闊攻勢」沒白費,他的這條船走起來,可比各派的船要快多了,瞬間,就將他們拋得老遠。

朱貝戎這條船可當真奔向太陽。

他們直望日撞去,後頭也跟著一大群不怕死的,直朝太陽猛撞,反正要燒死,就一起死吧,黃泉路上有的是伴,就不知到了黃泉路上時,他們還追不追朱貝戎他們四人。

船又行了一程,但太陽還是遠的很,不要說奔向太陽,能夠橫渡太平洋就不錯了。

就在這時,對準紅日正中的前面海上,突然出現了一點黑影。

樂得朱貝戎四個快燃燒了肺,沸騰了心,口裡直低聲著:「千拜託,萬拜託,拜連天上地下寇神,就是鬼也拜了,只求那黑點就是幻島。」

但那黑點彷彿遙不可及,船又已行了許久,卻始終只見那黑點,也不見有大起來的感覺。

莫非那就只是一個黑點,就是那樣子,無法再「大」了,真是讓四人看得直心焦。

朱貝戎不禁將世上所有能恩人的話都賜了,還連帶將自創的罵話也用出來,但卻也無濟於事,那仍是一個黑點。

不見漸漸變大,也不致消失無蹤。

又過了多時太陽已高高掛起,他們不再奔向那黑點。

蕭嬙抿著嘴,一變大眼靈活的轉個不停,大概是想在那黑點變大時才停止看,不過,那要等到何時?莫不成她獨轉一世人(一輩子)。

就在這時,她突然咯咯嬌笑起來,直笑得花枝亂顫,若有過往神仙見了,怕也不被她迷得摔下來。

但朱貝戎,巴岱,古人俞卻看得直發毛,「莫非在『起笑』(發瘋),不然,怎無緣無故的笑得那麼勾引人?」

若在平時,恐怕朱貝戎早就忍不住欺壓過去,但這時,一切看來都彷彿不對勁,縱使有那個心,恐怕也沒這個力,他現在全身都軟了。

他吞吞口水,試探的問道:「蕭嬙,你沒怎樣吧?」

蕭嬙一怔,反問道:「我又怎樣?」

巴岱道:「你剛才那樣子,好怕人哩!就像要勾引全天下所有男人一般。」

蕭嬙白了他一眼,道:「因我適才想到一件事,所以才笑出來。」

古人俞道:「大頭病啊,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蕭嬙看了看天色,道:「還早嘛,這跟笑有什麼關係?」

朱貝戎一怔,問道:「你剛才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了?」

蕭嬙指著那黑點笑道:「假如那真是幻島,幻島不是飄移不定嘛,它此時假若也是往前飄去,那我們可就有得追了;這不有趣?」

朱貝戎一聽,打了一下自己的頭,罵道:「干!」

蕭嬙一怔,氣鼓鼓的問道:「你罵我?」

朱貝戎也一怔,癟笑道:「不是,不是,我是在罵我自己,怎這麼笨,沒想到這種可能。」

蕭嬙立刻將鳳凰尾翹到天上,笑道:「承認我比你聰明了吧!」

朱貝戎那裡肯服?就道:「我腦筋都是用在大事上面,像這種小事,若也得讓我費神,我早就起笑了。」

就在這時,那點黑影突然漸漸大起來,它似已停止不動。

四人高興得不得了,猛催水手加把力,快趕過去。

這些水手可也倒了八輩子霉,這一趟出來,竟連連被猛催,個個都已快沒力了,心下便都下了決定,回去就都改行。

但見朱貝戎四個又叫又跳的,個個不禁懷疑起來,都偷偷來看,只見前方海上像似有一塊石頭在那載沉載浮,其他也沒什麼,不知他們在高興什麼。

水手們都發毛了,個個猜他四人是小瘋子。

雖是小瘋子,但出手可豪闊得很,看在珍寶份上,他們還是用力搖漿。

不多時,那黑點已大到可看清楚形狀了,朱貝戎四個怔住了,那竟是一個特大號的超級大烏龜。

朱貝戎立刻叫了起來,神氣道:「我說得沒錯吧!那是烏龜,偏偏就有人『死鴉子硬嘴巴』(死抬杠),硬說那是島,船,還有更離譜到說成美女的。」

蕭嬙,古人俞,巴岱立刻低下頭去。

但行船的越近,就越看清那隻「大烏龜」的形狀樣貌,原來,那竟是一座飄浮的小島,只不過外形真像是只烏龜而已。

這下,換蕭嬙叫起來了,鳳凰尾直翹,嬌聲高吭,猶若鳳鳴九霄,道:「我說那是島嘛,就偏偏有人被屎堵住了眼,硬說是烏龜。」

朱見戎也立刻低下了頭,心中直恨那島,為何不是只烏龜。

待至近前,四人就叫水手下了錨,然後四人就登上島去。

此島不廣,一眼可見四周,島上一片光禿,猶若烏龜殼,就連寸草也不生。

蕭嬙道:「該不會找錯了吧,……這何處能藏得秘芨?」

朱貝戎想了一下,向巴岱道:「你去船停泊處守住,莫放一人過來。」

巴岱道:「放心,我在那守著,沒人能通過我這一關。」

他一說完,就自走開去。

朱貝戎又向笑道:「羊皮上不是有著什麼九……什麼的?」

蕭嬙笑道:「九九旋轉。」

朱貝戎聽了,又想一下,就往島中心大約位置一站,向古人俞道:「你對著我,後步九步。」

古人俞照做了。

朱貝戎待他站定,就喊道:「向地下挖!」

古人俞立刻蹲下,往地一看,抬頭道:「大頭病啊!這地如同岩石,叫我怎麼挖?」

朱貝戎癟笑一聲,道:「你往右移九步看看。」

古人俞又照做,蹲下后,往地看了一眼,苦著臉道:「我雙手不是鐵指,挖不得。」

朱貝戎癟透了,又猛敲腦袋想。

蕭嬙道:「這島也沒多廣,一看即知遍地都是岩石,又怎藏有秘芨?」

朱貝戎道:「九九旋轉,既然轉的不成,那就九九倍之,八十一數處看看。」

他就又叫古人俞面對著他,退後八十一步,待古人俞冠了一段距離后,就問道:「你數了嗎!有沒有八十一步了?」

古人俞怔了一怔,道:「我數忘了……」

朱貝戎氣道:「數個步子,也會數忘?」

古人俞尖高著聲叫:「你不會也倒走數數看……」

朱貝戎一怔,癟聲道:「好,好,算我錯,但可別哭出來。」

他一眼閉一眼瞄,過了會,又道:「你再過後幾步。」

古人俞又後退了八步,朱貝戎又瞄了一下,道:「再退後點。」

他又瞄了一下,突然「唉」的一聲,驚聲道:「你怎不見了……」

蕭嬙滿臉驚慌,道:「糟糕,該不會退得太過頭,掉下海了。」

她就和朱貝戎趕過去看,只見古人俞真的掉下海,正在那游著,二人又一驚,正要想辦法救他上來。

卻突然聽到巴岱驚叫道:「這下死定啦!」

二人急回頭一看,只見巴岱猶如暴風壓境,瘋狗撞牆般疾撞過來,二人大驚,想閃已是不及,「砰」的一聲,三人一齊跌下海去。

朱貝戎立刻探由頭來,抓著巴岱,癟聲罵道:「死豬,你發什麼神經?」

巴岱神色驚慌,道:「他們都追了上來了。」

蕭嬙一楞,道:「你自己不是誇下豪語,說你守在那,沒人能進你這一關?」

巴岱一怔,道:「他們沒闖過啊……只是過到這裡把守。」

朱貝戎三個都怔住了——聽他這麼說,大概全天下也沒人能闖過他這一關,他只要看情勢不對,就可一退再退,直退到沒人再願意的地方,那他也就永遠能把守得住。

就在這時,古人俞突然大叫起來。

朱貝戎眼一瞪,問道:「你叫什麼?」

古人俞尚未回答,就聽見有人道:「只因他看到了我們,所以才不得不驚叫。」

朱貝戎忙轉頭看去:「他媽的牛奶,不願看到的全來了!」

只見各派均有人站在島上看他們,也不知這小得可憐的小島,如何能容納下他們這麼多人。

朱貝戎立刻招呼蕭嬙三個潛下水去。

只見這島果然是個浮島,厚度不長,隱隱的可見其底部。

四人一時好奇,就又往下潛去,只見島底部略平,俱卻坑坑凹凹的,當中有九個孔竅,竟似可通島的內部,這也倒真是奇,可就不知這是個什麼島?

四人就游向當中一個孔竅,抬頭上望,只見島內部竟似隱腫有光,不知是什麼?

正遲疑要不要進去「探險」一番時,孔竅突有一股強猛的吸力襲來,一剎那間,就將四人給魚貫的吸入去。

四人一入內,這島竟突然又再度飄浮面走,嚇得站在島上的各派門人驚叫不已,趕忙躍回自己船上去。

但見島已然緩緩飄走,眾人實感不知所措,當下就有人下海去找朱貝戎四個,然而卻不見四人身影,他們當然不知道四人已經「進入」島的內部,又如何找得到?他們找不到人,就只好再上船來,向其他人一說,個個駭然不絕,難道這四個小子,潛海潛到失蹤?

各派一陣商量,有的在原處找尋,也有的,認為問題出在那「怪島」上,就又追了去,有的在原處找尋。

無疑這一批人是屬於較「聰明」,又較會異想天開者,那島一片光禿,又有什麼問題,可讓他們懷疑?

但卻偏偏不可思議的,那島的內部竟然是空心的!

這點縱令他們想破腦袋,也絕對想不到。

他們只好跟朱貝戎四個先前一樣,再度奔向黑點!

朱貝戎是他們四人中膽子最大的,當然,要當人首領,膽子不大又怎成?不過,有可能這個「大膽」

也是被逼大的。

因此,他先探看了那孔竅,故也第一個被吸進去,一下重重的撞在島內壁上,抨得他眼星直冒,大概已忘了今夕何夕。

他想起身時,蕭嬙又撞了來啦!

朱貝戎一向「歪心」,「眼邪」,眼看這個美人像被噴上來般,直往他上頭撞去,他心思一轉,就立刻想耍「英雄救美」。

只見他立刻往上一跳,狠命的抱住了美人,正想趁這策世良機,大大的「消磨」(吃豆腐)一番,但他卻沒想到,蕭嬙極勢是如此的猛烈,他又怎能抱得住,就被蕭嬙帶得又往壁上撞去。

「砂」的一聲,朱貝戎背部重重撞在壁上,蕭嬙也重重擔在他身上,這前後碰撞的力量之大,直讓這小子吃足了苦頭,他兩眼猛翻白,五官皺成一孔,只剩嘴巴在大叫。

不過,這樣也好,免得碰傷了我們的大美人。

二人一落地后,就又看見古人俞和巴岱衝來,但巴岱卻「后發先至」,二人大驚,這一下若被撞上,恐怕身子就得和紙張比薄,二人嚇得連滾帶爬的躲向一邊。

只聽得一聲「砰」然大響,然後又加一小響,震得整個島似也動蕩不已。

朱貝戎和蕭嬙趕忙看去,只見古人俞站起身子,直摸著頭,獃獃的看著巴岱。

巴岱卻兩眼獃滯,口吐白沫,一個大肚子顯然有點內凹,好像是被人用鐘頭功撞上一般,再見古人俞直摸著頭,這下也全瞭然了。

朱貝戎不禁失笑起來,腳踢踢巴岱,道:「好啦!這裡只有我們四人,裝什麼死?」

他剛一說完,巴岱的眼睛突然就「活」了過來了,四下一轉,再往前一定,就笑呵呵的站起說道:「我以為他們也進來了。」

然後四個人竟又神經質的,自我訕笑一陣,才向四周打量。

只見右側竟有一水池,不寬,八丈見方光景,池水清澈。

四人走近一看,池裡竟有魚,渾身散發著金光,島內部光線即由此而來,四人大感驚奇不已。

蕭嬙道:「莫非這魚是金子做的。」

朱貝戎笑著捉弄道:「若這魚是金子做的,那這隻美鳳凰就是天下最珍貴的寶玉所礫成的。」

蕭嬙白了他一眼,但內心卻是喜滋滋的,道:「我是人,怎會是寶玉雕成的。」

朱貝戎指著魚,道:「它們也是活的,你沒看它們還在游來游去嘛,又怎會是金子做成的。」

巴岱道:「若是金子做的,豈不很重,它們又怎游得動。」

朱貝戎又捉狹道:「是啊!像你在水裡就游不起來。」

古人俞道:「我們捉一條,上來看看。」

朱貝戎點點頭,立刻下水去摸魚,由於池裡不寬也不深,魚又多,不下千條,片刻間,就讓他爬一尾肥嫩的上來。

四人仔細一看,魚身有九條金絲,閃閃發光,更讓人驚奇的,它的牙齒竟跟人的一般,又有眼帘,可閉上眼請,這倒真是天下第一等怪魚了!

其實他們不知此魚是寶,名為「九轉金絲魚」,乍看之下,是有九條金絲,實際上,卻只是一條連繞九轉而成。

這魚乃史前神魚,如今就只剩得這千條,不但珍貴,若食了,對練武的人來說,其功能比天下任何仙丹更為有用,既能強筋肚骨,更能增加功力,四人有此際遇,可真是相當有福份了,只不知他們是否敢吃。

朱貝戎將肥魚把賞了一會,就又放下池去,然後四人又往左側看去。

只見那處正中有一石,九窮噴出的海水,形成九條強猛的水柱,在島內部迴繞一圈后,就全噴在那石上,石四周較低處,皆有小孔,可將水給排除出去。

面對這奇景,四人的視線不禁被深深吸引住,一點再也無法移開,個個臉上滿是讚歎之色。

然而,他們自己不知是否想過——該如何生離此地?

進出之徑,就是那九個孔竅,海水兇猛的噴進來,他們又如何出得去?若是他們想到了這層,恐怕就不是一臉的讚歎,而是五官皺成一點了。

他們又四面看了一會,忽見對面石壁上不高處,有一小洞,洞內竟似有物。

朱貝戎就又跳下水池,走了過去,探手將洞內之物取出,只見那竟是一本冊子,不知是何物織成,竟是相當的柔軟,拿在手中撫摸,真是舒服無比。

他不禁大感渾身皆爽,從他那相當陶醉的臉容看來,大概只有他在偷摸蕭嬙時,露出神色差不多。

蕭嬙三個看他那樣,不免疑惑,互望一眼,就問道:「你在發什麼神經?拿著那東西竟是一臉的痴獃。」

哇噻!人家是陶醉,他們卻竟然說成痴獃?這未免相差太多了吧!不知是他們的眼睛被屎糊住了,還是朱貝戎表錯了情?

朱貝戎怔了怔,瞪了三人一眼,就拿起那冊子看,只見上頭寫著六個字,但他只認得其中一個「九」字,其他的都不認識朱貝戎,而他也不喜見到那些字,臉上不禁癟笑,心中不免癟透,只得走出水池,將冊子遞給蕭嬙,道:「本特大門主懶得看,你念來聽聽。」

唉,不認得字,竟還說得這麼好聽聽。

蕭嬙接過一看,只見上頭寫著「玄天九轉寶芨」

她登時大喜,腳下一顛,糟糕,該不會樂得昏頭了,當然她又要大叫一聲,叫得朱貝戎三個嚇得跌倒在地,個個怔住,愕然的望定她。

只見她一臉興奮,竟比朱貝戎剛才的「陶醉臉」,還要更陶醉。

巴岱和古人俞不禁心想:「這東西大概有邪門,誰拿了,就會變成這樣,我得小心,千萬別碰到。」

但見蕭嬙喜滋滋的蹲了下來,二人立刻嚇得連滾帶爬的躲了開去。

蕭嬙一怔,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這冊上寫的什麼?」

巴岱和古人俞道:「魔鬼詩篇!」

蕭嬙又一怔,白了二人一眼,向朱貝戎道:「這就是『玄天九轉神功』秘芨。」

朱貝戎三個大喜,忙圍過來,叫道:「我看看!」

蕭嬙眼一怔,問道:「你們認得字嘿?」

三人立刻低下頭去,大概從頭癟到腳了。

蕭嬙一面看著冊子,一面說道:「這寶芨共分三部分,第一篇,就是『玄天九轉神功』,是內功書,第二篇是掌法,叫『玄天九變掌』,第三篇是輕功,名為『九轉影神術』。」

她這一說,立刻喜壞了朱貝戎,樂歪了巴岱,爽死了古人俞。

只見巴岱和古人俞的陶醉樣,更勝過剛才蕭嬙的興奮臉,當場若有第五人,大概會被他們的「陶醉樣」

嚇死。

朱貝戎突然雙手一拍,大叫道:「干!」

蕭嬙怔住了,美麗的大眼睛刻暗得快要爆開來,喝道:「你罵我?」

朱貝戎笑了一聲,道:「不是。」然後他又催蕭嬙快念秘芨來聽。

蕭嬙剛要念,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就側著頭道:「要練神功,我們就必定要就在這裡一段長時間,那吃的怎麼解決?」

朱貝戎想了想,道:「這問題,水池裡有的是魚,大家節省點吃,夠我們過上幾個月的。」

巴岱道:「沒有木柴可生火,怎麼吃?」

朱貝戎一心想練神功,根本就不管那麼許多,就隨口道:「那就生吃。」

蕭嬙三人大驚,叫道:「生吃?」

朱貝戎怔了一怔,心中也暗笑不已,四面看了一眼,道:「這裡也沒柴可燒,不生吃怎辦?」

蕭嬙道:「不如我們先出去,再找一個隱秘的地方再來練。」

朱貝戎想想也有理,就都起身往那孔竅走去。

但見噴進來的海水是那麼的強猛,別說要出去,若被噴著了,恐怕個個還得再摔一次,當下四人不禁都苦了臉,這下可好,可得在這就一子了。

但即使是生吃魚肉,那魚也不過千條左右,恐怕連過年也吃不上,就要餓死見閻王了,又如何能就得一輩子?

想到這,不只是五官,就連四人的身子,都快皺成一點了。

古人俞立刻哭了起來,叫道:「阿母……」

大概是連鎖反應,他一哭,其他三人也跟著掉下淚來。

朱貝戎傷心了一陣,想到既是要死,就不能讓那些魚獨活,糟糕,可真是天生的殺星,只見他非常憤怒的咆哮一聲:「就讓我們同歸於盡吧!」

嘯聲之大,似震得這島也晃蕩不已。

蕭嬙三個怔住了,連哭聲也停了,臉上一片愕然,直獃獃的看著他。

朱貝戎又憤怒高叫:「他媽的牛奶!神功不練白不練,魚不吃白不吃,左右反正都是死,不如就同歸於盡!」

他望著島內部的一切,又咬牙切齒道:「看我練成神功,將這裡全砸爛了!」

他再指著池裡的魚,惡狠狠道:「我吃光你們,連一點點骨頭,也不留下!」

那些魚彷彿相當害怕,直一起沉到水底,盯著兩隻眼直瞧著這殺星看。

朱貝戎彷彿越現越來勁,又指著蕭嬙叫道:「眼下只有幾月可活,你我就立刻成親,也好做一對鴛鴦鬼。」

他真快衝上天了,又一把抓過蕭嬙手中寶芨,恨聲道:「待我看來,我必練成此絕世神功。」

他拿著寶芨就坐下地,翻開著就認真的看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他竟連姿勢一點也沒改變。

蕭嬙三個怔住了,「難道他在這一霎那間,就全跟所有字都結成了好朋友,個個都認得?」

蕭嬙一疑,就靠過去看,卻見朱貝戎是在看上面的招式圖畫,那裡是在看文字,她不禁失笑了起來。

但見朱貝戎眼睛一眨也不眨,全神貫注在寶芨上面,她從小跟朱貝戎認識以來,就從未見過他如此的正經,如此的用心在做一件事,她不禁大感驚奇:「莫非這是他自覺將死的迴光返照?」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蕭嬙才道:「我從頭念給你聽,好不好?」

朱貝戎忽然抱住她,笑道:「我等這一句已等很久了,你怎到現在才說,害我都快憋死了。」

巴岱和古人俞怔住了,叫道:「原來你剛才都是裝的!」

朱貝戎癟笑了一聲,將寶芨放在地上,然後四人就一齊看,蕭嬙一邊念,大家就一邊記,等到一段落了,就演練起來。

由於四人被「關」在這,也無物可消遣,就只好練武來消磨時日。

也由於四人無甚內功基礎,雖食得大還丹,但卻從無練過內功打坐。

而從我來也習武那三個月,我來也見朱貝戎雖甚聰明,但卻極懶,根本就不肯下苦功練,而巴岱和古人俞資質又不怎樣,只有蕭嬙還可造就,但畢竟男女有別,做師父的總不能猛吃女徒弟豆腐吧!故我來也並沒教他們內功練法,只教一些武技。

因此,四人在內功這一層上,可以說是一片空白,故來練這「玄天九轉神功」,更是適宜,不必再調適互通,四人的進境也就相當快速。

尤其朱貝戎,他天資聰明,只是卻懶過了頭,讀書就翹課,打架就繞跑,完全倚仗著自己的聰明,卻從沒想過該認真求學,又該如何在打架中求勝。

然而,在一連串的吃癟后,他就開始認真的學起神功來,說他認真,可也真用功,大概只想在蕭嬙身上吃豆腐時會稍稍停下外,他可連睡覺,拉屎的時間,都拿來練了,可就不知他在拉屎時怎麼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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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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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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