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鳳飛
夜已深,春寒仍料峭。風入松的心頭也發寒,慕容世家規矩的嚴厲,實在大出意料之外,他現在總算知那是怎麼一回事了。
慕容孤芳原來就是紅梅盜。
弄清楚了這一點,其他很多的事情,亦不難清楚了。可是他是江湖的劍客,現在他應該怎樣。
馬車駛進了快活林中,繼續在飛馳。沒有車廂的馬車,載著絕世無雙的美人,這樣的一輛馬車,當然就非常惹人注目。
沈勝衣沒有理會旁人的視線,鞭下如雨,驅車向他們包下的那個院落奔過去!車粼粼,馬蕭蕭,終於來到了那個院落門前!沈勝衣喝叱一聲,馬鞭揮落在大門上!
「叭」一聲,門板在鞭下碎裂,那輛馬車奪門而入,疾沖了進去!驚呼聲立起,白玉樓兩個隨從如飛奔來,一面大喝道:「什麼人?」
沈勝衣應聲:「是我!」馬車直衝至大堂前面!他連隨勒住緩繩,「希聿聿」馬嘶聲中,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兩個隨從這時候亦已看清楚馬車上坐的是沈勝衣、白冰兩人,都詫異之極。沈勝衣目光一落,立即問:「這裡可有什麼事發生?」兩個隨從亦看出事態嚴重,忙應道:「一切都正常!」
沈勝衣目光一轉,道:「守住門戶,不要讓別人進入!」兩個隨從幾曾見沈勝衣這樣緊張,不敢多問,應聲忙奔門那邊。即時人影一閃,白玉樓飛鳥般從堂內掠出,看出沈勝衣不由就怔住,失聲道:「兄弟……」他的目光轉落在白冰臉上,更加詫異.啞聲道:「冰兒?」
白冰道:「爹……」白玉樓詫異池盯著白冰,道:「怎麼,你真的是冰兒?」白冰奇怪地道:「爹你怎麼了?」
白玉樓好像在傾耳細聽,白冰語聲甫落,他就笑起來,笑得就像是一個傻瓜,連聲道:「妙極妙極!」白冰更加奇怪,道:「什麼妙極?」
白玉樓尚未回答,堂中人影閃處,又一人掠出。散發披肩,白衣如雪,不是沈勝衣又是誰?
沈勝衣分明好好的坐在車座上,可是大堂內現在竟然又有一個沈勝衣棄出來。
兩個沈勝衣!
若說他分身有術,這簡直就是神話,根本就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兩個沈勝衣無論相貌還是裝束,完全都一樣,分開來,實在不容易分辨得出,但走在一起,仍然可以看得出,其中還有些不同,最明顯的就是兩人的眼神。坐在車座上的那個沈勝衣,眼神非常明亮,顧盼之間,猶如閃電驚虹!
白玉樓一眼瞥見,伸手將從堂內掠出來的沈勝衣截下,道:「我們進內再說話!」
那個沈勝衣會意,身形一轉,掠回去!車座上的沈勝衣與白冰攜手躍下,白玉樓一步上前,伸手拉住了白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笑道:「原來如此,妙極妙極!」
白冰微嗔道:「爹你在胡說什麼?」白玉樓道:「一會你就明白的了。」牽著白冰,走了進去。
一進大堂,白玉樓的臉就沉下來,語聲亦沉,道:「我們先上去將那個假白冰抓起來!」
白冰一怔道:「假白冰?」白玉樓道:「不錯!」身形如箭,疾向樓上奔去。
這片刻之間,他顯然已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所以才會有這句話!
門在內緊閉,可是又怎擋得住白玉樓,只一拳,門便已被他擊碎。事情來得這樣突然,那個假白冰應該就來不及離開,房門在內閉上,白玉樓也以為那個假白冰仍然在內,可是他闖進去,卻只看到那個假白冰的一身衣服。他雖然有些意外,並不覺得太意外,最令他奇怪的卻是那個假白冰如何離開的,因為房間的窗全都是在內關閉的。
難道這個房間之內有什麼持別設施?
白玉樓在房內小心的檢視了一遍,並沒有任何發現,他一點也不著惱,反而笑起來,道:「慕容孤芳,這個丫頭實在有幾下子。」白冰插口道:「爹,她原來就是……」
白玉樓接道:「就是紅梅盜!」他大笑接道:「若是到現在還想不通,爹豈非就是一個傻瓜。」
那個一直留在這裡的「沈勝衣」苦笑道:「白大人不是一個傻瓜,我卻是。」白玉樓哈哈一笑,手搭著那個「沈勝衣」,道:「在水雲軒外出現的那個紅梅盜並不是真正的紅梅盜,也只是一個圈套。」
「圈套?」
「並非聲東擊西,乃是調虎離山三隻猛虎。」
「白大人與我,還有那個風入松?」
「不錯,我們一離開,慕容孤芳就制住了冰兒。」
白冰插口道:「她突然出手制住了我的穴道,我實在怎麼也想不到她會那樣做。」
白玉樓道:「又有誰想得到?」
那個「沈勝衣」道:「後來她驚呼說什麼紅梅盜闖進去,完全是做給我們看的了。」
白玉樓點頭道:「她用銀針將那些燈火射滅,目的其實是讓那個假白冰的臉色看來自然一些,因為燈火太明亮,我們就不難瞧出其中有異。」
那個「沈勝衣」道:「白大人是說她早已準備好了一個假白冰姑娘,趁機會以假易真?」
「無可否認,她的安排實在非常巧妙,而且計劃周祥,紅梅盜不愧是紅梅盜!」白玉樓一聲微喟,轉向白冰身旁的那個沈勝衣,道:「若非你及時將馬車截下來,明天我拍門不應,破門而入,發現冰兒已失蹤,也只是以為在這個房間被劫去的,盡在這個房間之內打圈子。」
沈勝衣奇怪道:「白兄,怎麼連你也瞧不出昨夜那個冰兒並不是真正的冰兒?」
白玉樓沉默了一會兒,斬釘截鐵地道:「慕容孤芳的左右,一定有一個絕世無雙的易容高手!」
沈勝衣道:「與你相較如何?」
白玉樓苦笑道:「我已經跟你說過我那種,嚴格說來,根本就不能算是易容術。」
沈勝衣道:「但無論如何,你卻能製造出同樣的第二個我來,而且連慕容孤芳、風入松這樣的高手都瞧不出。」白玉樓笑道:「這若是易容術,慕容孤芳縱然瞧不出,屬下那個易容高手應該瞧得出,但若非易容術,卻也不知道應該叫做什麼。」
沈勝衣道:「還是叫易容術好了!」他轉顧第二個「沈勝衣」道:「艾兄,這易容滋味如何?」那個「沈勝衣」苦笑道:「痛苦極了。」
白玉樓道:「由現在開始,小艾可以恢複本來面目了。」
沈勝衣道:「慕容孤芳是一個聰明人,只能夠愚她一次,再一次必定全被她看破。」
白玉樓點頭道:「不錯。」
說話間那個「沈勝衣」已經將臉皮剝下來。那層臉皮也不知是用什麼製造的,其薄如蟬冀,與人的皮膚完全一樣。這張沈勝衣的臉龐之後,是另一個人的臉龐,這個人正是沈勝衣當夜暗中找來的朋友艾飛雨。
艾飛雨的身材與沈勝衣差不多,相貌當然是不一樣,但輪廓卻頗為相似,再經過白玉樓的易容,艾飛雨也就變成了沈勝衣。這個假的「沈勝衣」留在白玉樓父女身旁,真的沈勝衣,卻窺視在快活林之外。
一切都是在秘密中進行。白玉樓早已經考慮到在紅梅盜的巧妙安排之下,白冰一定會被劫去,寄望沈勝衣能夠及時將之截下來。他並沒有失望。當然他甚至希望能夠藉此找到紅梅盜的巢穴,將紅梅盜一夥一起打盡。這方面當然就算失望了,他卻也並不在乎,白冰能夠平安回來,他已經很滿足,尤其是當他清楚紅梅盜的整個計劃后。
慕容孤芳就是紅梅盜,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慕容孤芳的安排他也不能不承認實在巧妙得很,特別是假白冰的出現,當時他竟然完全瞧不出來,對於對方高明的易容術,不由他不驚,可是他製造出了第二個沈勝衣,在別人來說,豈非也同樣意外?
變化大法師集一生之心力,精研易容術,才有現在的成就。白玉樓當然不會下變化大法師那種苦功,可是他的易容術卻竟然並不在變化大法師之下,是不是非常奇怪?
這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曾經名師指點。到底是不是?
艾飛雨剝下「沈勝衣」那張臉皮,交給白玉樓,將散發往頭頂一盤,再柬上一條青巾,才吁一口氣,道:「現在舒服得多了。」無論怎樣看,現在他都只是艾飛雨,與沈勝衣完全是兩個人。白玉樓一面將那臉皮放入袖中,一面道:「現在你看來也是順眼得多,不知道是否先入為主,我總是覺得你就是艾飛雨,言談舉止一點也不像小沈。」
白冰噗哧地笑道:「慕容孤芳他們卻當他真的是沈大哥,好幾次我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
艾飛雨道:「也虧白大人想出這一個妙計來。」
白玉樓大笑道:「相信你們現在不能不承認我乃是一個天才。」
沈勝衣道:「我早就說你是天才了。」白玉樓卻嘆了一口氣,道:「這個天才在賭博方面卻是一個笨蛋,竟連屋子都輸掉了。」沈勝衣一怔,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白冰道:「爹跟那個慕容孤芳賭紅梅盜是男人還是女人。」
沈勝衣道:「他莫非睹是一個男人?」白冰道:「可不是。」沈勝衣道:「就是以你們在京中那座莊院?」白冰頷首,道:「慕容孤芳卻是以整座快活林!」
沈勝衣亦說道:「好一場豪賭,這個賭注實在不輕。」白玉樓笑道:「比起來我卻是佔盡了便宜,我那個莊院的價值怎能夠與快活林相比。」
「說價值,快活林無疑是遠在你那個莊院之上。」沈勝衣搖頭一笑,道:「可惜這一賭你卻是只有輸,不會贏,一開始就輸定了。」
白玉樓道:「不錯。」他居然還笑得出來,接道:「儘管如此,暫時我還是用不著為搬家這件事傷腦筋。」艾飛雨插口道:「因為慕容孤芳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收這個賭注。」
白玉樓笑道:「可不是。」語聲一頓笑容已斂,嘆息道:「但這樣住下去,卻也不是味道。」
艾飛雨道:「白大人的心境不難明白,問題是,這與其說是賭毋寧說是騙。」
「十賭九騙,不足為怪。」白玉樓摸著鬍子。「願賭服輸,理所當然。」
艾飛雨道:「這個也是。」白玉樓又自一笑,道:「慕容孤芳是很聰明,與小沈比較起來,卻仍然大有距離,所以我們雖然輸去了一場,跟著又贏回一場。」
沈勝衣道:「這一場又是賭什麼?」
艾飛雨道:「賭你與紅梅盜的勝負,是我這個沈勝衣與慕容孤芳賭的。」
沈勝衣道:「你替我賭什麼?」
艾飛雨道:「沈兄放心,絕不是賭你的命。」
沈勝衣笑道:「這我就更放心不下了,你要我賭命反而簡單。」
白冰「噗哧」地笑道:「慕容孤芳賭紅梅盜必勝,她若是勝了,你就得娶她為妻。」
沈勝衣大吃一驚。白冰笑接道:「相反她若是輸了,也就只好委屈嫁給你!」
沈勝衣苦笑道:「輸贏我都要跟她成親,這算是什麼賭法?」
艾飛雨嘆息道:「我當時大概有點聽不清楚,不假思索就替你答應了下來。」
沈勝衣只有苦笑。白冰道:「慕容孤芳年紀雖大一點,模樣兒可也不錯……」她還要說下去,白玉樓已揮手阻止道:「你們再說,小沈要落荒而逃了。」
白冰「哦」一聲,看看沈勝衣,不由笑彎了腰,沈勝衣看在眼內,知道怎麼回事,搖頭苦笑。白玉樓接道:「慕容孤芳要睹的其實是你與她的將來,你若是輸了,從此退出江湖。」
沈勝衣恍然道:「輸的若是她又如何?」
白玉樓道:「她當然亦從此洗手,而且還賠上十九樣稀世寶物。」
沈勝衣道:「其中想必包括她盜自大內的那雙碧玉瓜。」
白玉樓道:「現在我才明白她為什麼賭得這麼凶。」
沈勝衣道:「她既然就是紅梅盜,不敗則已,既然已敗,還有什麼能夠保留得住?」
白玉樓道:「不錯。」
白冰插口問道:「這一次,算不算是她已失敗。」
白玉樓道:「應該算的,可是,她既然傾盡所有來作賭注,所謂勝負,只怕已就是生死的意思。」他嘆息道:「我們卻沒有選擇的餘地。」一頓又說道:「這在小沈來說也將是最艱苦的一戰,因為斗的非獨力,還有智。」
白冰望著沈勝衣,滿懷信心地說道:「我肯定沈大哥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沈勝衣笑笑,道:「你們卻也莫小覷慕容孤芳。」白玉樓道:「當然不會。」接問道:「對了,你怎會知道那輛馬車有問題?」
沈勝衣道:「說來簡單,那輛馬車我知道是慕容孤芳所有。」
白玉樓道:「這又有什麼奇怪?」
沈勝衣道:「馬車來的時候,前後不少隨從,但方才卻一個也沒有,而且駛得實在太快了。我最初本以為乃是紅梅盜偷來那輛馬車,暗中將小冰送走。」
白玉樓道:「所以你放膽將馬車截下。」
沈勝衣回問道:「那個用明珠寶刀的年輕人可知道是誰?」
白玉樓知道沈勝衣問的是誰,道:「慕容孤芳的手下,姓方名重生。」
沈勝衣道:「這個人的武功不錯。」白玉樓道:「而且是一個殺人的老手。」沈勝衣點頭道:「這個人的殺氣的確非常重,平生殺人只怕不少。」白玉樓道:「毫無疑問。」
沈勝衣道:「憑他的武功,在江湖上應該有一席位,卻是名不經傳。」白玉樓道:「會不會因為身為慕容世家弟子,一向只替慕容孤芳做事之故?」
沈勝衣道:「也許。」白玉樓道:「你與他交過手?」沈勝衣道:「他看見我出現,非常震驚,只道我已瞧出慕容孤芳的身份,心懸慕容孤芳安危,不敢逗留,卻又不甘心就此棄車,所以給了我幾刀。」
白玉樓道:「刀法如何?」沈勝衣道:「狠辣迅速,前所罕見。」
白玉樓道:「留他不住。」沈勝衣道:「他脫手飛刀斬向小冰,不由我不趕快去封擋。」
白玉樓道:「這個人的心腸倒也夠狠。」
沈勝衣道:「慕容孤芳在他的心目中,顯然比什麼都要緊。」白玉樓道:「不過以我看,他對於那把刀,似乎不大在行,很有可能,那把刀並非他慣用的兵器。換句話說,他別有秘密武器,還沒有施展出來。」沈勝衣道:「不無可能。」白玉樓道:「他的身上不像另藏有兵器的樣子。」沈勝衣道:「也許就藏在那個包袱內。」
「包袱?」白玉樓很奇怪。沈勝衣道:「他背著一個長形的包袱,內藏武器亦未得知。」白玉樓道:「方才你們可見他背有包袱,不知道那又是什麼兵器?」
艾飛雨道:「總會拿出來的。」
白玉樓道:「這個人可真不簡單。」
艾飛雨道:「否則風入松也不會那麼注意他的。」
沈勝衣道:「何以又動疑?這方面他可有解釋?」
艾飛雨道:「那是因為方重生飛刀殺人,大概這種殺人手法與獨孤雁有點兒相似。」
沈勝衣道:「以我所知,獨孤雁用的是一把鏈子刀,隨時脫手,殺人丈外!」艾飛雨道:「不錯。」沈勝衣道:「後來風入松又何以對方重生釋疑?」
艾飛雨道:「慕容孤芳不想惹這種麻須,索性叫方重生任由風入松細看清楚。」
沈勝衣道:「像他這種高手,目光何等銳利,方重生若是經過易容,一定會被他瞧出來。」艾飛雨道:「他卻是瞧不出我這個沈勝衣有問題。」
沈勝衣道:「一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方重生身上;二來,我實在大出意料之外。」
他的目光轉向白玉樓,道:「但最重要的一點,還是這奇妙的易容技術。」
白玉樓道:「我敢肯定這種易容方法,只此一家,別無分號。」艾飛雨道:「慕容孤芳那個下屬雖然可能會易容,只怕還未到白大人這個境界。」白玉樓道:「這不是我誇口,天下間還沒有第二種我那樣巧妙的易容術。」艾飛雨再也忍不住問道:「敢問白大人到底從哪學來的?」
白玉樓微喟道:「這話說來話長,在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再跟你們說一說。」艾飛雨道:「一定。」白玉樓點頭,面容不知何故已變得黯淡。
沈勝衣看在眼內,轉過話題,道:「慕容孤芳儘管如何聰明,在目前相信仍然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艾飛雨忽然道:「現在她是否會仍然在水雲軒?」
沈勝衣道:「如果我飛車直驅水雲軒,說不定仍可以將她截下。」白冰接道:「沈大哥見我落在她手中,只怕你們有什麼不測,所以直趕回來。」白玉樓大笑道:「小艾,你說,這種朋友到哪裡找?」
艾飛雨亦自大笑,道:「所以我常說,有沈兄這一種朋友,已不枉此生。」白玉樓笑容一斂,瞪眼道:「我這個朋友,難道就差了?」
艾飛雨怔住。白玉樓接著又大笑,艾飛雨一怔之後,亦又再大笑起來。房間內充滿了歡樂。
白玉樓笑了一會,道:「但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妨走一趟水雲軒。」沈勝衣道:
「也好。」白玉樓道:「然後,又得準備應付慕容孤芳這個紅梅盜的下一個詭計了。」
沈勝衣道:「我雖然對她沒有多大的印象,但從她的行事作風看來,像那種女人,是絕對失敗不得的。」
白玉樓道:「她接著進行的計劃一定更巧妙,更出人意料。」沈勝衣道:「白兄也得費心了。」
白玉樓點頭道:「在我的腦海里,早已經孕育好一個計劃。」
艾飛雨道:「比現在這個計劃又如何?」
白玉樓笑道:「有異曲同工之妙。」
白冰忽問道:「那個假白冰到底是怎樣離開這個房間的?」
沈勝衣抬手指著頭頂一方承塵,道:「那方承塵是不是有些不同?」
白玉樓循指望去,道:「與其他的高低似乎不一樣。」沈勝衣道:「那個假白冰相信就是由那裡離開,因為太勿忙,將承塵放回原位的時候與原來不一樣。」
白冰亦道:「我記得那些承塵本來都是全部一樣的。」沈勝衣道:「這就是了。」
白玉樓道:「像這種聰明人,當然不會再做同一樣的事情,所以細心想來,冰兒留在這裡,反而更加安全。」他一笑接道:「因為她一定不會想到我們竟然會讓冰兒仍留在這裡。」
沈勝衣笑道:「應該就是了。」白玉樓忽然嘆息一聲,道:「其實我們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實在也有些過意不去。」
沈勝衣道:「可惜這個女孩子與眾不同,我們若是不欺負她,她就要欺負我們了。」
白玉樓道:「現在我可以想像得到她那種苦惱的情形。」
沈勝衣道:「不難想像。」
白玉樓道:「可惜她若是不苦惱,我們就得苦惱,所以只好由得她苦惱了。」
這句話說完他又放聲大笑起來。
慕容孤芳確實苦惱得很,現在她正在一輛馬車之上,一輛不屬於她的馬車。在她的對面坐著方重生。方重生在水雲軒之外被慕容孤芳叫住,當時慕容孤芳已經在馬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