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彈玉指 斷倒鉤 獨斗群賊
庄韻晴姑娘一見青弟弟身形出去十數丈外,連忙將手中的馬韁往靈猴小白一丟,道:
「小白!交給你隨後來!」
聲未落,柳腰微擺,嬌軀已騰空掠起,竟施展開「八步登空」「凌空虛渡」的上乘輕功絕學,白衣飄飄,香風微颯,疾若閃電飄風般的,緊隨青弟弟身後追去!
雙頭蛇祁玉傑看得心中不禁一震!暗道:「施展這種上乘輕功身法,全憑一口內家真氣,這丫頭的內家真氣已練達爐火純青之境,功力身手定然不凡!幸虧……」
小白接著馬韁,猴口中立刻發出一聲歡嘯,一縱身躍上玉雪駒,玉雪駒昂首唏壢壢一聲長嘶,盪開四蹄,有若脫弦弩箭般向前馳去!
兩少年中一少年望著一猴一馬的背影說道:「這隻猴子真好!」
另一少年點頭答道:「這一馬一猴,都是渾身雷白如銀,沒有一絲雜色,實在可愛!」
這下頗有不勝羨慕之意。
祁玉傑站在旁邊,見兩少年對這一猴一馬皆露著喜愛羨慕的神情,口中不禁輕輕的「哼!」了一聲。
兩少年猛的目射寒電地望著祁玉傑叱道:「你哼什麼!」
祁玉傑一聲冷笑道:「二位姑娘既然喜愛這一猴一馬,為何剛才不將它們留下來呢?」
敢情這兩少年是兩個易釵而弁的冒牌貨,不然祁王傑為何稱呼他們做二位姑娘呢!
原來這兩少年乃是七煞掌教身前的黛梅,黛蘭,黛菊,黛竹,四婢之二,一身武功不但已盡得七煞教秘學絕技,而且極得掌教寵愛!
四婢在七煞教中雖無明確的名份地位,但權勢卻不下於七煞令主,且七煞令主對四婢還得稍讓三分。
兩少年即系黛梅,黛蘭二婢,奉掌教令諭監視祁玉傑還馬道歉而來。
黛梅聞言,秀目一睜,寒光電射地望著祁玉傑嬌喝道:「祁堂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祁玉傑嘿的一聲冷笑道:「沒有什麼意思,我只不過是不知道掌教為什麼要這樣做,將這匹已經得到手的好馬,再還給人家,並且對於秦堂主斃死在對方一隻猴子掌下的事也不置理,實在令人有點不懂!」
黛蘭聞聽祁玉傑的語氣,對掌教這樁事情的處置,好像有點不滿,嬌喝道:「你是不是不服!」
祁玉傑嘿嘿冷笑道:「蘭姑娘!你說這話不感覺太嫌言重嗎?掌教令諭,不管對與不對,我祁玉傑有幾個腦袋,敢說不服!」
黛梅道:「那你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祁玉傑陰惻惻地一笑道:「我因看兩位姑娘神態上頗為喜歡這一猴一馬,故說此話.既然兩位姑娘認為我這話不該說,就算我沒有說就是了。」
「哼!」黛蘭望了祁玉傑一眼,小瓊鼻里發出一聲冷哼,朝著黛梅說道:「姐姐!我們回去向掌教覆命吧!」
話落,二人身形已像兩隻巧燕般地掠身縱起,長衫飄飄,連袂馳向歸途!
祁玉傑被二婢一頓喝叱,心中甚是憤恨,但亦無可奈何,只是恨在心頭,忍著氣展開輕功隨在二婢身後馳去!
戈碧青和庄韻晴姑娘二人衣袂飄飄,並肩前馳,靈猴小白騎著玉雪駒,跟隨在後。
二人並肩前行,步履從容,看似很慢,實際上二人皆用的是「踏雷無痕」,「登萍渡水」,的上乘輕功,足不沾塵,身若行雲流水,疾逾飄風,快得驚人.庄韻晴姑娘秀目忽地望了戈碧青一眼,問道:「青弟弟!你知道這七煞教主是誰么?」
戈碧青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庄韻晴姑娘道:「真奇怪……」
其實,豈只是姑娘在感覺得奇怪,戈碧青又何嘗不是在感覺得奇怪,迷惑不解呢!
庄韻晴姑娘忽然發覺青弟弟有點神不守舍,好象在想著什麼心思,頗感詫異的問道:
「青弟弟!」
「啊!」
「你在想什麼呵?」
「哦!」
庄韻晴姑娘嬌嗔道:「你這人!怎麼搞的!」
戈碧青猛然一驚,停住身形,茫然地望著庄韻晴姑娘問道:「呵!晴姐姐!你說什麼呀?」庄韻晴小嘴兒一撅,生氣的嗔道:「你看你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問你在想什麼心思?」
「哦!」
戈碧青這才恍然的「哦」了一聲,望著庄韻晴姑娘笑道:「我當是什麼事情使姐姐生氣了呢,原來是這個!」
戈碧青說著,略微一頓,又道:「小弟是在想,今晚七煞敦這還馬不記仇的舉動,實在有點古怪,使人不解!」
庄韻晴姑娘這才明白,原來青弟弟也在為著七煞教這種出人意外的舉動而覺得迷惑奇怪……
姑娘望著青弟弟倩笑道:「算了吧,這種事情,也值得這麼傷腦筋的去想它,趕快回去吧,司徒姐姐恐怕已經來了,在等著我們呢!」
庄韻晴一提起司徒芳,戈碧青心中不禁一動,暗忖道:難道她與這樁事情有關不成?……」
他想到這裡,立即精神一振,向庄韻晴姑娘說道:「那麼我們趕快回去,別讓她久等了。」
庄韻晴一見剛提起司徒芳,青弟弟立即精神大振,一股莫名的醋意頓從心底升起,酸溜溜的滿不是味道!
女人,天生就是那麼的愛吃醋,善妒,自古迄今,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為著愛吃醋與善妒,而造下許多悲慘的故事!
更有許多女人,因此而毀滅了她自己的一生!
俗語云:「愛之深!恨之切!」女人的吃醋與嫉妒,也就是從這個道理中產生出來!
一個女人或是一個男人,如果她或他對對方沒有真實的愛,怎會吃醋,又何來妒恨!
正因為她或他,太愛對方,才將她或他視為私有財產般地決對不容別人碰觸,也才有妒與恨的產生!
物極必反,愛的頂點,便是恨!
睹諸今日社會,常有本是一對極其恩愛的情侶,在某種齟齷下,由愛成恨,終於走上極端,不是男的毀了女的,就是女的毀了男的!
想起這「愛」之一字,實在可怕,令人有不寒而慄之感!
請恕著者要在這裡饒舌,奉勸一般站在愛的邊緣上的諸君,在雙方沒有真正的互相了解之前,沒有達到成熟的階段之際,最好保留著一點,不要愛得太過份,付出得太多!
因為,你或你付出得太多了,萬一發生意外的變化,從愛的高峰上摔下來的時候,那時你或她,便會覺著付出得太多了,浪費了你或她自認是純摯的愛,真正的情感,而心有不甘!
甚而至於造成可怕的後果!
一個從愛的高峰上摔下來的人,免不了會產生一種失望,灰心,以及意態消沉的種種意念!
由於這種種的意念,在心底鬱悒地交識,終而必然化成一股無名的怒火!
這股由愛變恨,而化成的怒火呵!一發就宛如燎原的烈焰,不可收拾,無法撲滅!
除非你或她有著超人的理智,結果終必定上毀滅的途徑!
說得太多了,就此轉筆。
庄韻晴自第一次與戈碧青相遇的時候,芳心裡對這個俊美的少年書生,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留下一個極難磨滅的印象。情愫暗生,但,因她是個內向型的女性,生性深沉矜持,不似妹妹韻秋姑娘,天真無瑕,胸無城府,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是以,她雖對戈碧青情愫暗生,但只蘊藏在心中。
姑娘對他若不是已生情愫,第二次相遇時,又怎麼會將那武林中人視為保命符的「南極令」,贈送給他呢?
也正因為她對他用情已深,此時乃才泛生醋意,否則怎會?
戈碧青話聲才落,身形尚未移動,庄韻晴已經粉臉生嗔的嬌嗔道:「你急什麼,多等一會兒,你就心疼了是不?」
戈碧青一聽這語氣不對,不禁一怔!
當然戈碧青並不是個笨瓜,心中把這句話略微一轉,也就立即明白,遂就笑著說道:
「晴姐姐!不是小弟心急,是因為姐姐提起司徒姐姐,使小弟偶然想起,司徒姐姐可能與七煞教有關,所以才急著要見到她。」
庄韻晴一時未加考慮,說出這種醋意決然的話來,待發覺這話實在不應該這麼說時,但話出如風,已經無法收回。
話說出口后,嬌靨上也就立即飛起兩朵紅暈,羞不勝羞!
幸好,這是在夜晚,雖有月亮,但並不十分看得清楚,不然,姑娘要不感覺羞煞才怪!
雖是如此,姑娘也羞得將頭別轉。
戈碧青因為看不到晴姐姐的神情,又見她不答話,以為晴姐姐!已經生了氣,心中不禁大急,忘情地走近一步,伸手扳著晴姐姐的芳肩,惶急地說道:「晴姐姐!你別生氣了,都是小弟不好,惹得姐姐生氣,姐姐處罰小弟好了!」
惶急之情,溢於言表,姑娘聽得芳心裡極為舒服,好過!
這還在其次呢,最使她感覺得舒服好過的,是青弟弟扳在她芳肩上的那隻強有力的手掌!
真奇怪!她覺得青弟弟的手掌上,好象有一股說不出的熱力透過衣服,傳在她的芳肩上,慢慢的傳遍了她的全身,使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既舒服,又有點酥麻麻的!
整個嬌軀,象觸了電流似地,有點兒顫抖,酸軟無力!
她已是個二十歲的少女,幼隨燕山聖尼拾習武練功之暇,便喜歡讀些詩詞歌賦,常請聖尼教讀譬解。
聖尼本世家閨秀,滿腹經論,雖不能說是學究天人,亦算得上是博古通今,對二女又極喜愛,怎得不悉心教授,恨不得將滿肚子的文學武技,都挖出來交給兩個愛徒呢!
只是人各有志,非所能勉強的,故聖尼雖有此心,二女性格不同,韻晴文也學武也練,韻秋除武學之外,對詩詞歌賦,一點不感興趣。
是以韻晴允文充武,韻秋識字雖也不少,但卻見了書本就覺頭痛,詩詞歌賦更是一竅不通!
因此韻秋也才完全是一片天真無瑕,胸無城府,坦懷率直,二十歲的年齡,對男女之間的事,尚還在一知半解中。
韻晴則就不同了,雖然自幼深處荒山,極少與外人接觸,但那西廂記,紅樓夢中所描述的男女之間的情愛事迹,是那麼的逼真地躍然紙上,開啟了她情愛的心扉!
戈碧青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扳著她的芳肩,使她渾身起了一種反常的現象,產生了她從沒有過的感覺……
她芳心甚是明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想避開他的手掌,只要嬌軀微挪,就可以避開!
可是,她又不願意,捨不得失去這份既酥麻而又舒服微妙的感受!
她不但捨不得,並且芳心裡還在暗自願望著,這種微妙的感受,最好永遠,永遠的存在!
漸漸,她被這微妙的感受溶化了,渾身顯得嬌慵無力,芳心暗喊:「冤家!你真害人啊!」
慢慢地,嬌喘息息,星眸微閉,一個嬌軀竟是弱不勝依的向戈碧青的懷裡依偎了過去。
戈碧青慌忙左臂一圈,摟著她的纖腰,驚問道:「姐姐!你怎麼樣了,不舒服嗎?」
姑娘沒有說話,口中只發出了「嚶!」的一聲,好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一樣!
依偎在青弟弟的懷裡,又是一種不同的異樣感覺,這感覺更舒服,也更好過!
姑娘口裡雖然沒有說話,芳心裡卻在暗說:「冤家!你就這樣永遠的摟著我,再也不要分開吧!」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享受著這種難以言喻的微妙的感覺,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摟著,雖然她已經將青弟弟認著終身伴侶,此身已非青弟弟莫屬,但少女羞赧的天性,使她本能的將一張已經紅得如火炭般的嬌靨,伏到青弟弟那寬大結實的胸脯上,躲避著青弟弟那神采奕奕的星眸!
戈碧青雖然年已十九,對男女之間的情愛也已經懂得,但他畢竟是個心性厚道純真的少年,對庄氏姐妹雖極喜愛,同時他也看出了庄氏姐妹,均皆對他有情,即連昨夜初遇的那司徒芳何嘗不是一樣,他心中甚為清楚。
不過,他覺得身負血仇未報,何能談及兒女私情?
是以,庄氏姐妹和初見的司徒芳姑娘,在他的心目中,都只是視為摯友,並沒有對那一個起了那種男女間特有的情愛。
美人在抱,肌膚相親,雖然隔著衣服,亦頗令人難禁情懷,不發異思!
尤其是從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少女持有的異香,以及那柔軟細發上散發著的,似麝似蘭的幽香,直熏得人渾淘淘的,大有飄飄然欲仙之感!
性,本人之始能,戈碧青雖為一心地純潔之少年,但當此溫香軟玉抱滿懷之際,焉能不為之心神蕩漾,綺念叢生。
尚幸戈碧青理智超特,定力勝人,心神一盪,立生警惕,沉靜理智,澄清綺念!
庄韻晴乃佛門聖尼愛徒,並非淫賤之女,只不過是愛極個郎,才依偎郎懷,稍做精神上的溫存,享受一絲愛的滋味,心中並無其他雜念!
戈碧青這時若然情懷激動,稍有不規舉動,姑娘必然拒絕!
「晴姐姐!你不舒服么,我扶你坐著馬回去好了!」
戈碧青在晴姐姐的耳畔低聲慰問著。
青弟弟這麼體貼入微,姑娘芳心裡感覺甜甜的,舒服到了極點。
「嗯!」
這是鼻音,算是代替著答覆,但是這聲音既嬌而又媚,聽來令人魂消!
戈碧青叫小白下馬,抱著姑娘的嬌軀,讓她坐在玉雪駒背上。
驀然,微風裡傳來連聲的喝叱!
戈碧青內功已臻上乘化境,略一諦聽,便已聽出喝叱聲傳來方向和遠近,似乎就在陳家那邊。
心中不禁一驚!脫口說道:「不好!可能陳家發生事情了。」
夜空寂靜,一點點聲音也可傳出老遠,姑娘功力雖遜於青弟弟,那有聽不出之理!
這時,姑娘如何還能再裝腔作勢,急說道:「我們快去!」
話聲未落,玉手一擰玉雪駒韁轡,小轡靴一踢馬腹,玉雪駒昂首「唏壢壢」一聲長嘶,四蹄已騰空躍起,白馬白衣形成一道白線,疾箭也似的向前射去!
戈碧青立即猛提一口真氣,展開上乘輕功身法,衣袂飄處,捷逾電閃般向前飛馳,跟著戈碧青身後的,又是一道白線,那是靈猴小白!
眨眼功夫,已離陳家不遠。
尚距離四五十丈遠近,戈碧青目光如電,已經看清月光下正有七八條人影在拚命激斗。
鐵拐婆婆一枝精鋼龍頭拐,舞得風聲呼呼,力敵二名敵人,雖然功力深厚,招式精奇,拐影如山,無如相對的兩名敵人,皆具不凡的功力身手,已呈不支之狀,只在時間早遲,必敗無疑!
雲娘手中一枝青鋼長劍,也是力敵二名敵人,左臂腰下已經受傷,情形更是岌岌可危!
另一邊是司徒芳護著小玉珠玉兩小兄妹,憑著一雙肉掌負偶力敵三名強敵。
小玉珠玉二小躲在司徒芳背後,動也不敢動一下,只把四隻靈活的眼睛注視著斗場中的情形。
司徒芳功力雖高,掌風凌厲,招式精奇,但三名敵人皆具非常身手,功力深厚,堪稱江湖高手。
三名敵人,不但都是手執寒光閃閃的兵器,而且招式狠辣惡毒,招招指向要害!
司徒芳手無寸鐵,生憑雙掌凌厲的掌力對擋三敵的惡毒招式,並且還要兼顧背後二小,防遭敵人突施暗算!
請想,司徒芳在這種一心二用,空手力敵三名手執兵刀的江湖高手的情形下,如何還能討得了好?……
目前雖然未敗,時間一久,依舊不保!
除了現場動手的七個敵人以外,旁邊還站著三男一女四個敵人沒有動手,在做著壁上觀!
當然,在敵人的心目中,今夜是勝券在握,不要他們動手,陳家祖孫四人,加上那個武功極高的少女,一個也逃不出手去!
那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也是陳家香煙不該斷絕,戈碧青偏偏於昨天途經當地,巧救韻晴在此寄住,與陰陽秀士的約斗,又因被七煞掌教知悉而加阻止,並還派人送還姑娘的玉雪駒。司徒芳對戈碧青一見種情,由誤會較技,而成好友,也於在今夜來陳家晤面,作半夜聚談,真是諸般巧合。
若不是司徒芳早到一步,陳家祖孫四人,今夜恐怕早都遭了毒手了。
司徒芳本與二人相約三更到達,偏巧在二更剛過即來了。
司徒芳剛到,敵人也就到了。
因為有司徒芳的幫助,才挨到這個時候。
正值鐵拐婆婆與雲娘岌岌可危之際,戈碧青與庄韻晴也及時趕倒……
這種巧合,雖是偶然,恐也是天意!
戈碧青一看情勢已經危急,不容稍稍遲緩,便猛吸一口真氣,抖丹田一聲長嘯!
嘯聲有若龍吟,又有如巫峽猿蹄,響徹長空。震入耳膜,餘音裊裊不絕!
嘯聲中,身形已縱躍而起,宛若巨鳥掠空,衣袂飄飄,自二三十丈外,直向斗場落來。
身形剛落,立即一聲朗喝:「住手!」
喝聲有如憑空打了一個春雷,震得雙方的人耳膜嗡嗡作響!
雙方的人立即皆被這一聲朗喝震懾!各自收招停手,躍退站立。十數雙眼睛,均集中投射在戈碧青身上。
戈碧青一現身,陳家祖孫與司徒芳等齊都大喜非常。
敵人一個個皆面露驚異之色,盛氣頓為戈碧青這種內家功力的喝聲所奪!
只見戈碧青儒衫飄飄,神情從容,傲立當場,向群賊掃視了一眼,朗聲問道:「尊駕等那一位是此行之首?請出來說話!」
戈碧青話聲一落,立見群賊中走出一個年約五十來歲的老者,雙目精芒灼灼神態傲然地望著戈碧青說道:「老夫陳啟泰即此行之首,你這小娃兒何人,與老夫有何話說?」
語氣冷峻,且老氣橫秋,使人聽來頗覺刺耳。
戈碧青星目神光似電,一見這陳啟泰步履沉穩,雙目精光灼灼,有若寒芒冷電,兩太陽穴墳起老高,就知道是一個功力極高的內家高手。
這陳啟泰乃西怪首徒,外號人稱赤掌魔獠,一身武學功力已得西怪真傳,更練就一雙赤焰毒掌,中者渾身如同火焚,一個對時,火毒攻心,周身焦黑,心脈斷裂而死,端的狠毒絕倫!
有其師必有其徒,西怪為人陰險惡毒,心狠手辣,這赤掌魔獠與西怪完全一樣!
陳啟泰奉西怪之命,率領三個師弟,追殺陳世玉全家老少,為小師弟報仇!
原來當初陳世玉遇害時,恰巧被一武林中人路過窺見,那人雖也算是武林高手,但自問實非陳啟泰等之人敵,而且那人深知西怪門下心狠手辣的一貫作風,向例是殺人不留活口!
那人本與陳世玉相熟,陳世玉被殺,知道事情不妙,便立即馳往陳家送信,囑他們趕快遷地隱避!
鐵拐婆婆與雲娘二人驟聞惡耗,不禁目眥俱裂,本欲與陳啟泰一拼,經那人力勸忍耐,並說明厲害,婆媳二人這才在那人照護下,帶著孫兒孫女連夜離開故居,遷到這鄉僻荒村,勤練武學,準備待機復仇!
故陳啟泰率領三個師弟趕到陳世玉故居時,竟撲了個空,知道鐵拐婆婆已得著消息走避,只好一面回去向西怪覆命,一面派人四處踩探鐵拐婆婆祖孫落腳處,以期斬草除根。
這次陳啟泰奉西怪之命,率領五個師弟與天雄幫藍旗壇主怪手仙猿林天慶,及其壇下四個香主,前來江南有事,忽接門下三代弟子報告,鐵拐婆婆祖孫隱居當地僻鄉,乃即繞道前來,欲將鐵拐婆婆祖孫戮殺,免貽後患!
這是赤掌魔獠今夜忽至的來龍去脈,就此表過不提!
戈碧青出道不久,當然不知道這陳啟泰是那一幫派的人,但戈碧青星目神光似電,略一掃射這批人後,即已知道這批人均皆不是什麼好人,再加上陳啟泰那種冷峻的語氣,和那老氣橫秋的狂傲態度,心中便已經有點不高興。
陳啟泰話聲一落,戈碧青立即一聲朗笑道:「原來是陳兄,小生戈碧青!」
戈碧青三字一出口,群賊同時霍然一驚,陳啟泰面露驚異之色的目注戈碧青說道:「哦,你這小娃兒就是戈碧青?聽說你在武當山鐵劍峰頂替武當,華山兩派排解紛爭,力挫武當天悟子老道與崆峒掌門,以內家罡氣,掌碎兩丈開外的巨石,有這回事嗎?」
戈碧青想不到自己才說出了名字,群賊臉上立現驚異之色,陳啟泰並能說出了武當山鐵劍峰頂的事,心想江湖上的消息傳得真快!
其實,戈碧青又怎知道,鐵劍峰頂挫敗崆峒掌門於武當天悟子兩名武林高手,掌碎兩丈開外的巨石的事,已經傳遍了江湖,戈碧青三字,江湖上已幾乎無人不知了呢!
戈碧青點點頭道:「不錯!有這麼回事!」-陳啟泰哈哈一聲大笑道:「想不到我陳啟泰,居然在這裡得遇高人!」
陳啟泰說到這裡,微微一頓,雙目精光灼灼的望著戈碧青又道:「不知戈少俠有何見教,即請明言,只要陳某力所能及定遵命照辦!」
陳啟泰口中雖然是這麼說法,但心底卻是直在懷疑,他實在不敢相信,當前這個少年書生,曾是個身懷奇學,功力高不可測的武林高手!
戈碧青道:「陳兄如此說法,實使小生感覺慚愧!但不知陳兄等因何故與此間女主人動手?可否見告!」
陳啟泰哈哈一笑道:「我當少俠有何事見教,原來是這檔子事?請問少俠,與此間主人認識否?」
這陳啟泰不愧是個陰沉機警,老奸巨滑的人物,他不但不先回答戈碧青的問話,卻先反問戈碧青與鐵拐婆婆祖孫認識與否?
戈碧青毫不考慮地答道:「此間主人不但與小生認識,且與小生師門頗有淵源!陳兄問此何意?」
「哦!」
陳啟泰雙目精芒似電的望了鐵拐婆婆祖孫四人與戈碧青一眼,略一沉吟說道:「此間主人與陳某師門有點過節,陳某奉師命率領同門,特地前來與此間主人做一了斷!」
戈碧青不知道這陳啟泰是何人門下,與鐵拐婆婆有什麼怨仇?聞言便問道:「但不知陳兄是那一位前輩高人門下?與此間主人又有什麼過節?古語云,冤家宜解不宜結,可否看在小生薄面,暫時擱開!」
陳啟泰聞言冷笑道:「家師怪面神君裘伯暢。兩年前,此間主人之其子陳世玉,恃技欺人,施展辣手,將我小師弟廢去武功,弄成殘廢,家師大怒,才命我率領司門師弟數人為師弟報仇!」
戈碧青這才明白,這些人原來是西怪門下,也是陳家祖孫日夜擔心躲避的仇家!
戈碧青尚未說話,陳啟泰又道:「戈少俠所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之言,本應遵命,只是師門令規極嚴,這事尚請少俠原諒,陳某師命難違,不能應命!」
戈碧青一聲冷笑道:「好一個師命難違,真可算得是理直氣壯!」
戈碧青說著,星目神光一閃,望著陳啟泰道:「今夜有小生在此,你們休想如願!」
陳啟泰聞言臉色不禁勃變,嘿嘿一聲冷笑喝道:「小子!我老人家因你是南極釣叟老兒的曾孫,所以才對你客客氣氣,想不到你竟然不識好歹,敢攔阻我老人家的事情,難道我老人家還會怕你不成!」
戈碧青哈哈一聲朗笑道:「我們誰也用不著怕誰,反正今晚小生在場,就不能讓你們妄事戮殺逞凶!」
陳啟泰桀桀一聲怪笑道:「好!小子!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要不給你一點厲害,大概你是不會甘心的!」
說到這裡,倏的一聲喝道:「接招!」
聲落招出,雙掌忽肚,一股灼熟的掌風,捲起一陣狂飆,挾雷霆萬鈞之勢,直向戈碧青胸前撞到!
不愧是名震武林與二聖齊名的西怪首徒,功力確實不凡!
戈碧青雖然並沒有聽過這亦掌魔獠陳啟泰的名頭,也不知道亦焰毒掌的厲害,但戈碧青是何等人物!
陳啟泰雙掌推出,勁風灼熟,戈碧青立即警覺。
也就在戈碧青剛生警覺之際,忽聞司徒芳嬌喊道:「青弟當心!這是赤焰毒掌!」
戈碧青一聽是赤焰毒掌,心中也不禁一驚!
原來戈碧青雖已警覺掌風有異,還不知道就是武林中失傳多年,極為陰毒的赤焰毒掌!
司徒芳一語提醒,戈碧青心中豈只是驚,而且極為氣怒!想不到這陳啟泰竟是這麼的惡毒,一出手就是這種陰毒的功夫!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戈碧青劍眉倏挑,星目神光暴射,已運起一陽神功,單掌外吐,一股無形罡氣,迎著亦掌魔獠推來的赤焰毒掌的勁力撞去!
兩股掌力中途相接,只聽得震天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只震得沙土飛揚,被兩股掌勁所激起的狂飆竄起數丈來高!
赤掌魔獠當場被震退三步,雙臂發麻!
再看戈碧肯佇立當地,雖然俊面嚴肅,但神色依舊,從容自若,身形連晃也沒有晃一下!
雙掌對單掌,已是丟人,就是不分高下,也得算輸,何況掌力對接之下,當場被震退三步,對方卻身形依舊佇立未動。
亦掌魔獠陳啟泰雖曾聞傳過,戈碧青鐵劍峰頂挫敗兩名武林一流高手,掌碎兩丈開外巨石的事迹,但總覺得有點難以置信,這麼一個十八九歲的文弱少年書生,竟有恁高功力?
尤其他細看戈碧青,除了生得丰神俊逸,英俊挺拔異於常人之外,實在看不出有甚其他特異之處。
若不是因為先前曾聞戈碧青那聲顯示內功深厚的長嘯,和那一聲春雷也似的朗喝,以及目睹那高絕的輕功身法,而提高警惕,他可能不但不會發出赤焰毒掌,恐怕連雙掌也不屑用呢!
陳啟泰現在知道了,江湖傳說不虛,這小子雖然年紀不大,一身武學實是高深莫測,已臻化境!
功力不能相敵,何不在獨門兵刃上和這小子分個高下!
他心念及此,反臂探處,一支烏光閃閃的奇形兵刃已撤在手中。
兵刃名「蛇頭杖」,長三尺有餘,杖頭形如三角型的蛇頭,杖身有倒鉤須刺,握把五寸,把尾有倒鉤,藍光閃閃,顯然喂有劇毒!
杖身中空,裝有喂練過劇毒的須針,針細如髮,機簧在握把處,如遇強敵高手,實在不敵時,只須一按機簧,毒針即從蛇頭口中疾射而出,中人如無其獨門解藥,六個時辰內,毒氣蔓延全身,直攻心臟而死,端的陰毒絕倫!
這奇形兵刃「蛇頭杖」招式,乃集杖法,鞭法,劍法之大成,招式詭異,凌厲無匹!
怪面神君當年橫行江湖,倚杖這枝「蛇頭杖」頗多,武林正邪兩道,對這「蛇頭杖」甚多顧忌!
戈碧青雖然沒有見過這「蛇頭杖」,但曾聽恩師說過這「蛇頭杖」的形狀與陰毒之處!
陳啟泰一撤出蛇頭杖,戈碧青心中也不禁一驚!知道這枝奇形兵刃不好對付!
當然,戈碧青心驚的並不是「蛇頭杖」的招式奇脆凌厲,而是杖身藏著的那些令人防不勝防,陰毒無比,細如毛髮的毒針!
司徒芳惟恐青弟弟不知蛇頭杖的陰毒厲害,遭受暗算,嬌軀一晃,香風微颯,已到了戈碧青身側,嬌聲說道:「青弟!你且退下,讓姊姊來接他幾招蛇頭杖的絕學,看看究有多麼陰毒!」
戈碧青一聽,知道司徒芳是關心他,恐怕他不知蛇頭杖的陰毒而遭暗算,心中甚是感激!
戈碧青心中很是清楚,司徒芳自經他昨夜助她攻通任督二脈厲,功力激增,與他自己已差不了多少,與陳啟泰相較只高不低,在兵刃上縱然不能穩勝,但亦不會落敗!
逐即望著她一笑道:「芳姐姐當心!」
司徒芳含情的一笑點頭道:「不要緊!」
陳啟親手橫蛇頭杖,正要喝令戈碧青亮劍動手,忽見先前那守護二小,力斗三名高手的少女,飄身到了戈碧青的身側,竟欲代戈碧青來接他的蛇頭杖,心中不禁暗罵道:「你這丫頭!大概是不想活了,居然敢來試接我這蛇頭杖!」
戈碧青飄身退後,與晴姐姐及鐵拐婆婆祖孫四人等立在一起!
司徒芳秀目含威的望著亦掌魔獠一聲嬌喝道:「老獠!發招吧!」
雖然是弱質亭亭,但神情極其悠閑,顯然沒有把眼前這個武林高手的亦掌魔獠瞧在眼內!
赤掌魔獠氣極喝道:「丫頭!為什麼不亮兵刃!」
司徒芳嬌喝道:「教你發招就發招,嚕囌個什麼勁!」
老獠成名江湖多年,還不成有人敢輕視過他手中這枝蛇頭杖,心中不禁怒急,一聲怒喝道:「丫頭!你這是找死!」
話未落,招已出,蛇頭杖招演獨門絕學「飛深怒潮」,蛇頭杖化萬點杖影,直點司徒芳面門。
司徒芳一聲冷哼,嬌軀微轉,「風擺垂柳」,避招還攻!
一雙玉掌倏伸,疾逾電閃般分向亦掌魔獠腕臂,腰下遞到。
左手五隻蘭花玉指微曲,扣拿陳啟泰的腕脈,右手迸指如戟,直戮陳啟泰腰肋!
司徒芳真夠大膽,竟敢徒手在這種江湖上人見色變陰毒絕倫的奇形兵刃蛇頭杖中,毫無忌憚的任性施展。
右手點腰肋還罷了,左手扣拿陳啟泰持著蛇頭杖的腕脈,這一招豈只是用得大膽至極,而且也用得驚險至極!
蛇頭杖握把倒鉤,長及三寸,藍光閃閃,喂有見血封喉的劇毒,只要一碰觸上,立有性命之虞!
司徒芳姑娘明知蛇頭杖陰毒絕倫,仍敢使用這種險招,若不是胸有成竹,怎敢如此?
姑娘一雙玉手,疾逾電閃般遞到,亦掌魔獠心中不禁一震!他萬料不到,這美艷絕倫的少女,竟然這麼大膽得令人駭異!
左足倒踩,身軀微移,閃左腰,避指戟,左手腕倏翻,鉤刃反戮姑娘玉腕!
姑娘一聲冷「嗤」!玉手疾縮陡伸,食中二指微曲,疾電般猛向倒鉤彈去!
赤掌魔獠做夢也想不到姑娘會來這一手,心頭一震!待要挫腕沉鉤,如何能夠,只聽得「當!」的一聲暴響,那三寸來長,藍汪汪的倒鉤,竟被司徒芳那蘭花玉指彈斷,隨指勁飛起半空,落向七八丈外,沒入土中!
赤掌魔獠不禁一怔,他雖曾看出這絕色少女功力極高,但那能料到竟是高得這麼的出奇!
倒鉤乃百練精鋼鑄成,這少女彈指即斷,這種「彈指摧堅」的功夫,當今武林除了北尼的「金鋼指」能夠外,就只有那武林失傳多年的「彈指神功」了!
這少女是何人門下,竟練有這種武林絕學?……
忽聽姑娘聲若銀鈴划空般地一聲嬌笑道:「怎麼啦!動手呵!才走了一招,就發怔呢!」
赤掌魔獠斷鉤發怔,司徒芳並沒乘隙進招,施展辣手,否則,憑赤掌魔獠一身功力絕學,雖然還不致於馬上就傷在姑娘手底,但起碼也得被迫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赤掌魔獠的不愧是陰沉狡黠之徒,知道對方雖是個年輕的弱質少女,武學功力實已深不可測,憑自己功力實非敵手,今天自己方面雖然人多勢優,但對方這三個少年男女,那一個穿著白衣的少女,武學如何,雖尚不知,不過三人既是一起的,決不會差到那裡!
看情形,今夜要想得手,實是不易,何況鐵拐婆婆婆媳二人,亦非弱者呢!
何不先問清這丫頭師承來歷,再作打算,說不定給他來個群打眾斗,收拾一個是一個,如再實在不敢,只有回報師父,再作計議。
心念一動,便桀桀一聲怪笑道:「丫頭!」休逞口舌,老夫一時大意輕敵,才為你這丫頭所乘,要動手,老夫還會伯你這丫頭不成!」
說著,凶睛倏地一瞪,精芒電射地望著司徒芳姑娘喝道:「丫頭!你是何人門下?」
司徒芳是何等聰明的人,聞話,知道赤掌魔獠口頭雖硬,事實上已是色厲內荏!
只聽姑娘嬌口中響起銀鈴划空般的一陣格格嬌笑,有若珠走玉盤,既甜脆,又悅耳,好聽至極!
嬌笑聲落,陡見姑娘玉面一沉,說道:「陳啟泰!你休要夢想問出姑娘師門,再說,憑你也不配知道!」
司徒芳說到這裡,鳳目中陡地神光一閃,嬌喝道:「少廢話!要動手就動手,不然,就從速離去,姑娘決不難為你們,否則!哼!」
赤掌魔獠見司徒芳不肯說出師門,知道多問無益,只好一聲暴喝道:「丫頭!接招!」
蛇頭杖一擺,寒芒灼灼,有若怒濤卷空,直向司徒芳胸前三大穴刺去!
與女人動手過招,最忌出手奔向女人私處,這樣會被武林人視為下流淫徒!
亦掌魔獠雖為黑道人物,但並非下流淫賊,他這一出手,蛇頭杖刺點司徒芳胸前,並非是有意輕薄姑娘,實是怒極之下,未加考慮!
司徒芳粉面不禁一紅,嬌軀微閃,口中一聲嬌叱:「惡賊!敢爾!」
戈碧青目視赤掌魔獠使出這種下流招式,心中不禁大怒,飄身躍出,喊道:「芳姐!
請退!這賊如此下流,待小弟來懲戒他!」
司徒芳聞聽青弟弟這麼一說,粉面不禁羞得更紅,嬌軀微移,晃身退下。
赤掌魔獠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們要施車輪戰嗎!」
戈碧青一聲冷哼道:「憑你也配嗎,因你這惡賊招式下流,小爺看著心中有氣,才來懲戒於你!」
赤掌魔獠知道自己剛才一時氣極,未曾考慮到這一點,犯了武林大忌,授人話柄,心中不禁更加氣怒,立時氣得臉色鐵青,猛地一聲怒喝道:「接招!」
蛇頭杖一震,挾凌厲無匹勁勢,直向戈碧青胸前點到!
戈碧青一聲冷笑,側身讓開蛇頭杖,左掌斜切亦掌魔撩肩臂,右掌橫打小腹!
群賊立將戈碧青圍在核心,十數件兵刀,寒芒射入,在月光下頓時蔚成奇觀,紛向戈碧青前後左右要害遞出!
這聲勢實在凌厲無儔威猛絕倫,令人驚心動魂,咋舌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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