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千年的蓮藕
五十里,眨眼即至。
關小刀和阿祖兩人遂從小攤吃到餐館,再從餐館吃到小攤,直到華燈初上,隨又逛了夜市,而後爬向附近廟寺鐘塔。
迎著月光,吹著晚風,好不舒暢。
遙望天際山色,總讓人掀起一股思懷情緒,阿祖忽而墜入緬想之中,關小刀瞧他思緒起伏,不便打擾,靜默伴於一旁。
不久,阿祖突然說道:「你會娶靈刀堂的小公主嗎?」
突如其來問話使關小刀怔愣,但他心念一轉,道:「娶她不就等於娶你。」
「怎會?」
「因為你倆根本長得一模一樣,我分不清。」
阿祖一愣:「我真的那麼像她?」
「你自己也看到了!」
「是看到了……」
「你是不是和她有血緣關係?」
「……」
關小刀道:「你不應該再逃避!」
阿祖默然不語。
關小刀又道:「你一定跟她有血緣關係,何不承認?你怕什麼?」
阿祖突然喝叫:「我能承認嗎?我拿什麼承認!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關小刀一愣,搞不清他為何發飆?但想想,或許是了,他可能是棄嬰,若溫小萍未說出任何線索,他又能拿什麼去證實?
縱使以貌相認,亦感虛浮不踏實。
輕輕一嘆,他道:「至少你該告訴我,你是男是女?」
阿祖沉默下來,目視遠方,忽又說道:「這很重要嗎?」
關小刀不知如何回答。
阿祖想想,淡聲說道:「要是我是女的,你要娶我?」
「呃……」
「你還是會選小公主?」
「不,是你!」
阿祖一愣,似想聽原因。
關小刀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他只想說這句:「我認識你在先,當然選擇你……」
阿祖轉視他,臉面稍紅,幸好是夜晚,掩窘不少,目光忽地移開,淡聲說道:「其實娶誰還不是一樣?根本是同一張臉……」
關小刀道:「絕不一樣,任何感覺都不同……你當真是女的?」
照此說法,阿祖該是女人沒錯。
他卻斥笑反言:「誰說我是女的?我正怕你們把我當女人,我明明是男的,否則豈非讓你佔盡便宜!」
關小刀一愣:「你當真是男的?」
阿祖道:「怎麼,不行嗎?」
關小刀為之苦笑:「可是你跟小公主太像啦!若是男的,豈非……」
「豈非什麼?太娘娘腔?」阿祖斥笑:「你管不著,賞月吧!談這些,不會有結果的!」
他想岔開話題,伸手指向遠山,說及今夜月亮感人,關小刀卻哪聽得了?老是竊瞄身邊人,心想,總該找方法驗明正身。
阿祖自知他眼神不正,嗔叫於心,得想方法引開他注意力,心念方起,忽見東山處塵煙揚起,他直指過去,道:「快看,有敵人衝過來了!」
關小刀瞄眼道:「神經病,哪裡有敵人?你才是我的最大敵人!」目光還是移向那奔馬群。
奔馬越奔越近,阿祖已瞧及幡旗,哇地一聲,叫道:「是龍旗呀!是神劍門弟子!」
關小刀自也認出旗幟,怔聲道:「會是誰?」
直覺上出事了,遂拉著阿祖道:「去看看。」
兩人掠下鐘樓,追出城門,那馬群並未進入洛陽城,斜斜切向東南,往神劍門總壇奔去。
關小刀和阿祖立即追上,人馬相拼,總差了點,阿祖不由尖聲大叫:「喂!等等啊!跑那麼快乾什麼?」
連叫三數聲,奔馬隊突有反應,引導者轉頭過來,發現有人帶大刀,忽想及是關小刀,遂伸手一喝,奔馬隊立即放慢速度,三匹快馬追了過來。
遠遠即叫:「是關兄弟嗎?」
關小刀已追近數十丈,這才認出是天龍三俠之一的風流俠方子秋。笑聲迎來:「原來是方大哥,怎麼,襄陽好玩嗎?」
方子秋苦笑:「找你不成,卻碰上了大麻煩。」
「什麼麻煩?會是師爺人馬挑釁?」
「是公孫白冰。」
「他?」
關小刀想笑:「他真的又攻來了?」
本以為自已編出公孫白冰將前來見夫人一事,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竟然歪打正著。
方子秋道:「此次他有備而來,且送上戰帖,幾乎一關關挑去路過的分舵。」
關小刀怔道:「他帶多少人馬?」
方子秋道:「他和四個手下而已。」
關小刀道:「就這樣,能打敗咱多處分舵?」
方子秋嘆聲:「不錯,他武功的確了得,不滿關兄弟,我和雷萬鈞、谷君平聯手斗過他,竟然接不了十招,還是他手下留情,要我送戰帖回來,否則我們可能遭殃矣。」
關小刀皺眉:「難道他和師爺一樣,學了什麼邪功妖術不成?」
方子秋道:「師爺他也……」
關小刀截口道:「他是耍了名堂,不過已被制住,你不是身懷戰帖?先送回去再說吧!」
方子秋當下點頭,喝著手下騰出一馬讓小刀及阿祖乘坐,大隊人馬已直奔神劍門總壇。
方子秋本想奔往總管府,但小刀說及總管已住進神劍宮,奔馬立即往宮中搶去,眨眼已抵地頭,落身下馬,復奔廳堂。
三爺已獲通知,趕來相迎,瞧及老部下,欣慰不少,趕忙賜坐,並接過戰帖,拆開閱覽,裡頭大略寫著公孫白冰代表靈刀堂準備接收神劍門,若是不服,公平比武解決。
三爺閱完,不由冷斥:「好大的口氣!」隨手一揚,準備把戰帖去向左近燭台燒去,復想及此事該讓門主知曉,又收了回來。
方子秋拱手道:「公孫白冰武功的確精進不少,天龍三騎接不了十招。」
胡三爺皺眉:「真有此事?」
方子秋頷首:「千真萬確。」
胡三爺道:「那倒大意不得……」不禁長加思考。
關小刀道:「縱使他厲害,但想大搖大擺在神劍門走來走去,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胡三爺道:「他是說,要打敗神劍門所有能手?」
方子秋頷首:「正是,他已下馬威挑了不少分舵。」
胡三爺當機立斷:「傳令下去,分舵弟兄不必相抗,並傳令下去,神劍門總壇等著迎戰,如此可以減免不必要傷亡。」
方子秋拱手道:「屬下照辦,只是對方來勢甚急,可能不會超過三天。」
胡三爺道:「時間已不重要,若本門無人能擋,還不是眼巴巴看他耀武揚威。」
方子秋道:「或許可告知夫人,勸導他……」
胡三爺道:「如果來暗的,或可行,但此次公孫白冰沖著神劍門,若靠夫人出面擺平,那門主豈非顏面掃地?這比殺他還來得嚴重。」
方子秋頓悟:「屬下明白,就此告別,前去傳令。」
說完拱手離去。
胡三爺卻望著信箴發愣,神劍門未免多災多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關小刀握著大刀,冷笑道:「他若敢來,我第一個收拾他!我就不信他會比師爺難纏!」
胡三爺苦笑道:「怕的是身毒發作,無法儘力拚命,讓他有機可乘。」
關小刀急道:「你仍覺有異樣?」
胡三爺道:「功力是恢復些,但胸口總悶著一口熱,好像定時炸彈,誰知它會帶來什麼後果?」
關小刀自知練武之人若有所受制,通常甚難放手一搏,不禁斥罵司徒崑崙擺出此道。
他道:「我娘差不多快來了,或許能趕上時間,至於那老妖怪,沒那麼便宜,我這就去教訓他!」
越想越氣,已辭別胡三爺,並要阿祖先行去休息,當下轉往秘牢,七絕劍手很盡職,日夜不停看守,他拱手為禮,進了秘牢。
司徒崑崙乍見關小刀,邪笑聲又起:「小冤家又回來了?是不是想念我呢?」曖昧笑聲,讓人噁心。
關小刀冷笑道:「是很想念你,解藥到底交不交出來?今夜不交,我會再叫你脫皮一次。」
司徒崑崙邪笑:「好啊!越脫越年輕,我求之不得。」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關小刀突地衝上去,大刀抽來即當木板猛打,叭叭暴響中,打得司徒崑崙唉唉痛叫,趕忙運功抵擋,淡紅霧氣冒出,終又不疼。
司徒崑崙既然不疼,淫邪笑聲又起:「打啊!我就是喜歡你的潑辣!呵呵呵……」
「那我就辣死你!」
關小刀猛抓地面一束雷管,引燃后,丟向他面前,隨又抱著堆雷管往隔壁逃去,鐵門猛閉,躲在那頭。
司徒崑崙見狀大駭,猛叫:「你想幹什麼?」話聲未落,雷管轟然炸得地動山搖,幸好此牢大都鐵鑄,否則准被震垮。
關小刀待炸聲過後,方敢開啟鐵門,此時司徒崑崙已奄奄一息,滿身滿臉黑黃火藥屑及碎紙片。
關小刀滿意晃來,謔笑道:「你不是很喜歡脫皮嗎?今晚讓你脫個夠!」
猛地伸手扯向粘在臉上碎紙片,那紙片似已粘在肉上,這麼一扯,唉呀尖叫,司徒崑崙悠悠醒來,臉面已現紅疤印,縱使他能刀槍不入,亦難免怔懼炸藥威力。
關小刀斥道:「說,陰陽之毒如何解?」
司徒崑崙瞪眼:「不知道!」
「你想再吃兩管試試?」
關小刀抓出兩支雷管,作勢欲燃。
司徒崑崙睜大眼睛斥叫:「你敢!」
關小刀乾脆引燃,火花頓現,嚇得司徒崑崙尖叫:「我根本沒解藥,叫我哪裡拿?」
「不說,炸死你!」
關小刀把雷管塞入他褲擋。
嚇得司徒崑崙滲出尿水,還是尖叫解藥還在研究中:「千年白蓮藕可能暫時壓抑毒性,我只知這麼多,快熄火啊!」
那尿水似要澆熄雷管,但根本不可能,嚇得他更抖抽。
關小刀自知他該說的不假,勉強抓出雷管,以免沾尿,復晃往老妖眼前,怒吼道:「沒解藥,你還敢下毒」「千年白蓮藕可能有效!快,快!」
眼看引信快燒至雷管,司徒崑崙兩眼欲突,張嘴即吹,豈知越吹,火信越旺,嚇得他兩眼猛閉。
關小刀喝著炸死你,司徒崑崙一顫,他始把引信捻熄,尖聲大叫:「什麼可能有效?解不了毒,什麼都無效!」
司徒崑崙閉眼不敢張目,復聞喝聲,始敢張開,急道:「慢慢解,總有法子……」
「慢什麼勁!公孫白冰就要掠奪神劍門,你乾的好事!」
「他敢!」
司徒崑崙不禁大怒:「他敢越線一步,我剁了他!」
關小刀瞪眼:「階下囚,發什麼飆!」
司徒崑崙道:「再怎麼說,我也是神劍門的人,豈能讓他爬到我們頭上來!」
關小刀斥道:「你已經被開除,練什麼王八陰陽功!氣死人!」
斥叫中,無暇再跟他瞎耗,既知千年白蓮藕可能有效,他得趕快去尋找,於是喚來七絕劍手監管,並傳消息給三爺,已自行先去尋找靈藥。
至於司徒崑崙已把所有怒氣泄在公孫白冰身上,他直吼著神劍門是他所有,誰想掠奪,殺得片甲不留。
然而無人理他,已把他當成瘋過頭的老瘋子。
為尋千年白蓮藕,關小刀及神劍門弟子幾乎找遍方圓百里,有的甚至跳入山泉巨湖中尋找,兩天下來,足足找了一蘿筐,卻無法得知是否真有千年以上,只要夠老夠硬、夠白,立即被搜購抑或採回。
望著一大籮筐蓮藕,連小刀都想笑,且把它當成甘薯煮來吃吧!
如此,又吃了三大餐,方自吃完一大筐。也不知效力如何?
胡三爺倒覺胸口熱悶退了些,該是有點效果吧!
來不及再去尋找,畢竟公孫白冰已到洛陽,擺明了次日即將殺至總壇。
門主對公孫白冰自有爭風之仇,早就準備迎戰對方,以雪心中怨怒。
次日一早。
神劍門上下早就備戰於武天坪。
偌大練功坪上擺了兩張太師椅,門主和胡三爺已全副武裝,靜坐其中,關小刀、方子秋亦兵刃備妥,立於一旁,七絕劍手則調五名前來助陣,只留兩名守著司徒崑崙。
至於師爺手下只來黑青鋒及十名護衛,遠遠立在左斜側,照他想法,未見師爺,還是少動手為妙。
朝陽已放晴,四處顯得鮮亮照眼,眾人心情卻是沉悶,畢竟公孫白冰已過關斬將,氣勢不凡。
尤其傳言他練成太乙神功,似乎也有刀槍不入之能,此點,關小刀早在數次交手中,有所領悟。
小刀正在想,若把公孫白冰和司徒崑崙放在一起對打,不知哪個護身罡氣罩得住?
尚未想出結果,四面已傳來狂妄笑聲,那正是公孫白冰所傳。他故意展現強勁內力,使得笑聲飄浮不定,讓人捉摸不了他在何方。
猝地一道白影掠過樓閣,天馬行空射向百株古松林,踏著松尖而奔,復又騰空掠起,大鵬飛掠地落於練功坪,果然是白衣勁裝,神態高傲翩翩的公孫白冰。
單刀赴約的他,照樣顯得君臨天下。瞄向眾人,狂笑聲已起:「好,都來了,一次解決,爽快!」
目光落於關小刀,舊仇新恨使他笑聲更謔。
關小刀則注意他燒傷臉面,竟然和司徒崑崙類似,脫化得嫩白無痕,他想,脫胎換骨,金剛之身,果然有這些好處。
公孫白冰拱手為禮:「龍門主大概收到戰帖了吧?本人以君子之風,向神劍門挑戰,只要神劍門能擊敗在下,我立刻走人,否則只有請門主雙手奉上神劍門江山,你敢接招嗎?」
龍飛雲冷道:「你倒狂得可以!」
公孫白冰哈哈一笑:「狂也要有本事,你若是懦夫,躲開也罷,不過,我將名正言順娶於若寒為妻。」
龍飛雲登時怒喝:「住嘴!今日之爭乃兩派之事,跟夫人無關,你敢出言不遜,除非你是卑鄙小人!」
公孫白冰哈哈再笑:「我豈有侮辱之意!我只是替夫人出力擺脫你這莽夫糾纏罷了!」
龍飛雲牙關直咬:「虧你一派之尊,說話毀人名節,和小人無異。」
公孫白冰仍要再爭,說出於若寒愛的是他。
胡三爺但覺他情迷心失,必定越說越損及夫人,遂冷言道:「你若為夫人著想,就該知道大庭廣眾說出這番話,無異讓她難堪。她若真的喜歡你,也得拋棄夫人名銜再說,否則你任何有關她的感情話題,都是在傷害她。」
公孫白冰一愣,急道:「我沒這意思!」
胡三爺道:「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你是來挑戰本門,大可沖著我們,別再扯上任何你自家感情之事。」
公孫白冰狂聲一喝:「好,我就沖著你們,我人在此,誰若不服,誰就上來挑戰,先說清楚,點到為止,還是生死見章?」
胡三爺早就考慮過,若贏不了,點到為止已是傷之最輕之方法,若能贏,根本不必生死見其章,他冷道:「你孤軍而來,我們不願落個以多欺少,就點到為止吧!」
公孫白冰哈哈狂笑:「算你們識相,不過,老實說,為了若寒,我也不想殺人見血,只要你們知難而退便是,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
胡三爺道:「我且先會你再說!」
說完,掠身而起,雙掌凝力,準備開打。
公孫白冰輕笑:「好個忠僕,你用掌,我也陪你用掌!」
說完,手中利刀拋向空中,隨即往後落去,鏘然一響,釘入硬岩,刀身擺盪,一泓白光耀眼。
公孫白冰左手負背,右手做出動作,輕狂說道:「請吧!本人也是副堂主身分,讓你三招!」
胡三爺道:「不必了!」
雙手一揚,兩道勁風凌空劈打而至。
他外號翻天掌,其掌上功夫浸淫數十年,火候可想而知,且此翻天掌和少林大力金剛掌有異曲同工之妙,乃走剛猛路線,尋常一掌打來,足可粉石碎岩,數十年來,他幾乎難逢敵手。
此時他早知公孫白冰神功大成,怎敢大意,方動手即以全力猛攻,那兩掌迫勁轟出,公孫白冰卻是不躲,硬挺胸脯接去。
砰砰兩響,打得他身形微晃,臉面稍紅,卻未退得半步,公孫白冰挨掌過後,輕狂笑道:「好掌力,佩服,還有一招,一齊來吧!」
胡三爺不由暗自驚心,這兩掌看似搶攻而發,其實已力道盡出,莫說人身,若印在鐵皮上,少說也凹出掌印,他卻一無礙事?
顯然功力非比尋常,看來強攻硬打已無法搶得好處,於是冷喝一聲,欺身過來,改打巧勁,一招「千掌劈天」幻化虛實,劈招過去。
公孫白冰狂笑中總不放在眼裡,任他千變萬化,在對方迫近身前之際,方始迎招相抗衡。
然而胡三爺亦非省油之燈,趁他不肯雙手並用之際,右掌欺攻過來,迫得他引掌相擊,他猛地吸掌為扣,鎖住他腕脈,他正待引力震開,三爺左掌早探劈其左胸口。
那勢來得好快,公孫白冰一時不察,想躲已行過慢,砰砰砰砰,一連數響,打得公孫白冰身形搖晃,退了半步。
這對於自視甚高目空一切的他,簡直難以接受,委時紅透耳根,猛喝:「三招已過,看掌!」
右手被纏,他以搶攻掩飾窘境,終於探出左掌,那速度簡直讓人眼花撩亂,方自一探,已劈向三爺胸口,砰然一響,打得三爺連退三數步,悶出哼聲,步伐已浮。
關小刀見狀急叫三爺,想欺身過來,三爺伸手制止:「還沒到那種地步!」小刀只好退回原處,卻恨死公孫白冰。
三爺深深吸氣,壓抑翻騰血氣。
若以點到為止,他可說已經落敗,但他想公孫白冰武功的確高出自己不少,若不消耗他的功力,門主照樣無法與其匹敵,為今之計,只有硬纏下去,使得他內力不繼,或可一戰。
三爺冷目掃來,道:「雖是點到為止,但不見真章,總不甘心,你且接我翻天絕掌便是!」
顧不得公孫白冰反應,他猛地欺攻過來,不但雙掌,就連雙腳亦自猛攻,他知道公孫白冰為保衣衫整潔,大都不願接雙腳,於是專挑空隙,踹他衣服。
公孫白冰果然閃躲不定,身形較亂,三爺一有機會,掌勁立即轟來,如此纏戰,拳風呼呼,瞧得眾人心神繃緊。
眨眼十招已過。
公孫白冰漸顯不耐,冷笑道:「我看你是在拚命吧!」
說話間,閃過頭臉一掌。
胡三爺卻奮不顧身,竟然棄掌,改以擁抱想摟對方腰身,公孫白冰一愣:「你想幹什麼?」驚惶猛地抽退。
三爺見機不可失,抱姿一變,改成「怒擊泰山」雙拳猛轟,擊中對方腰際‧叭然一響,打得對方倒噴七八丈,迫得他連翻十數筋斗,方化去窘境。
身形方落地,公孫白冰臉面更紅,不由惱羞成怒:「你耍狠,我比你更狠!」
猝見他身化利箭,奇速無比反衝過來,那身形幾幻成矢,直覺勁風掃至,三爺還來不及迎掌接招,猝覺兩道勁風撞胸擊來,叭然暴響,打得他哇地悶吐鮮血,倒彈七八丈,跌落地面,欲振乏力。
關小刀見狀,顧不得規距,急叫三爺,追撲過來,扶他坐起,胡三爺臉色蒼白,苦笑道:「我輸了……愧對門主……」
關小刀道:「還有我,有得拼!」
立即喝著方子秋趕來救人。
公孫白冰擺平一個,輕狂笑道:「不錯,能接我十招,不愧神劍門總管,接下來換誰挑戰?」
「我來!」
話聲未落,一道灰影射向練功坪,停於門主及公孫白冰之間,門主驚詫:「嚴長老?」
來者正是一身素樸布衣的嚴上羽。
神劍門輩分最尊者即是他,想當初其劍術火候自不在龍飛雲之下,他雖號稱裂天手但此時卻抓著利劍,自想以神龍劍法迎敵。
嚴上羽拱手為禮道:「神劍門有難,屬下自該盡點薄力,雖然屬下筋骨已老,卻仍想退敵立功。」
龍飛雲道:「還是晚輩先來吧……」
嚴上羽道:「對付小人,屬下即可,這就迎敵去矣!」
說完拜禮,不等門主回話,反身連縱七八個筋斗,忽見公孫白冰已在前,他頭下腳上,照樣喝道:「你夠狂,接劍試試!」
神劍頓化十數條強龍,猛噬過去。
公孫白冰本自託大,仍想以掌退敵,豈知方逼掌勁,神劍已刷刷切下他半片袖子,氣得他哇哇大叫,趕忙掠身抽退,抓起利刀,反手切來。
他喝道:「好個神龍劍法,果然夠勁,看我靈幻刀如何?」霎時刀化萬道銀光,迎向強敵。
那刀劍撞處,龍吟不斷,或見白光萬斗,或見刀影開屏,忽而雙方投入混戰,忽又抽退追掠,情急處,裹得劍光連天,不見身形,險急處,只覺劍氣呼呼嘯響,刀刀奪命,一場驚天動地絕世刀法劍法就此展開對決。
關小刀自幼浸淫刀法,在那以快打快之間,仍能看出虛實不禁對神龍劍法及靈幻刀法暗暗佩服,心想,若非自家刀法佔了霸勁優勢,恐伯也無法與其匹敵吧!」
眨眼十數招已過,關小刀瞧得更仔細,畢竟自己可能將上戰場,多窺一些招式,自多一點益處。」
忽見嚴上羽喝著,「神龍驚天!」整個人翻掠空中,那利劍直若萬龍奔騰,化成劍幕成弩,疾射刺下。
公孫白冰自吼著「狂星射月」,利刀照樣化成萬點星斗,照準神龍,劈劈點點,霎時刀光劍影,交錯如電。
此招最難能可貴在於嚴上羽不但劍若神龍,其身形更如龍蛇般靈活輕巧,全憑一口真氣,及擊劍勁道,支使自己停留在空中不墜,故而劍招綿延不斷,迫得公孫白冰處於下風,幾乎且戰且閃局面。
門主龍飛雲眼晴不由一亮,想當年,倒曾見過父親耍過此招,誰知二十年後,又在長老身上見著,想及自己修行亦不少時間,卻仍未達到此火候,實是愧對父親。
關小刀則見及嚴上羽佔上風,已樂得擊掌直叫好:「收拾他,天下太平!」
嚴上羽猛地再喝:「神龍倒海!」
猝見天空神劍突然脫手,當真如神龍躥掠縱海,每蹄一次,即被截回,復又再躥,那劍就像活蛇似地來回不斷躥沖,越沖越急越快越寬越廣,終變成一道腰身粗劍束似地往下躥射下來。
公孫白冰不由一驚,一連換了「幻天滅影」、「截江斷流」、「毀天沉月」霸勁刀勢,仍自無法抵擋。
嚴上羽但見突破防線,復又一招「神龍搶珠」,那千萬條怒龍,盡往利刀搶去,鏘鏘鏘鏘,無盡怒龍搶得利刀移偏,就只這一偏寸,神劍早就搶穿過來,猛刺公孫白冰右手「曲池」要穴,照他想法,此劍刺下,不廢他手臂,也要讓他受傷棄劍投降。
豈知那利劍猛刺下來,叭然一響,是刺穿衣袖,卻被對方一股真勁擋住,無法刺點曲池要穴。
嚴上羽不由一愣:「你不怕刀槍?」
公孫白冰忽然狂笑:「劍法輸你,掌勁未必輸你!」
他自知老頭厲害,莫要再讓他反擊為妙,登時反開左掌,神功提至極限,猛地一掌轟向驚愣當場的嚴上羽,這一掌勢在必得。
威力何等雄猛,砰地暴響,打得嚴上羽口噴狂血,暴噴十數丈,跌摔地面,滿臉是血,勉強掙扎叫道:「太乙罡氣……門主抗不得……」說完倒地昏迷不醒。
公孫白冰忽又狂笑:「不錯,太乙罡氣,天下無敵!換誰換誰!」笑聲更狂。
關小刀方救完胡三爺,突又見及嚴上羽倒地,忽喝著快救人,已自奔前扶人,身上靈藥早用完,只好再叫方子秋幫忙。
龍飛雲當然聞得長老警告,但他身為門主,復有搶妻之恨,他勢在必行,暗暗一嘆,準備出手。
然而關小刀發現嚴上羽奄奄一息,不禁火冒三丈,怒斥道:「明明說好點到為止,你分明在殺人!」
公孫白冰冷笑:「是他想先廢我手臂,我不得不出此招!」
關小刀把人移交方子秋,立身而起,冷斥道:「你分明劍術不如人,始起殺心,來啊!
現在換我領教你的爛武功!」
公孫白冰冷笑:「求之不得,我正想把前帳一起算清!」
關小刀抓起大刀,大步行來,訕謔道:「我們不必點到為止,而是殺死為止,你殺得了我,我認了!」
公孫白冰冷笑:「好氣魄,我正找不到借口收拾你,既然你憤概準備送命,我當然照單全收。」
「恐怕你收不了!」
關小刀抓緊大刀,相著對方,看看哪裡不順眼,先切下再說。
此時門主已起身,暗自輕嘆,道:「小刀你退下,你尚未入門,不算神劍門之人……」
他想,連嚴長老都不是對手,小刀豈非自尋傷亡,於心不忍之下,只好喚他下來。
關小刀卻拜禮道:「屬下承父志,仍是神劍門之人,就算尚未拜過香堂,跟他算是私人恩怨對決,待我解決后,再輪到門主不遲!」
說完,不待門主回話,喝著一聲,大刀猛抖,一招「神刀斬魔月」劈殺過去,門主暗暗輕嘆,看來,只有在他危急時出手相救了。
公孫白冰和小刀已有數次對壘經驗,雖知他刀法厲害,但自己刀式亦不弱,遂欺攔過去,準備先戲耍一番,再把人重創。
然而他卻忽略關小刀具有過目不忘之能,方才他和嚴上羽對陣之時,已把靈幻刀法耍得差不多,此時方耍前招,小刀立即知道后式,當下搶著先機,猛截利刀之前,一招「力劈華山」,奇速無比砍向對方腦袋。
由於事出突然,公孫白冰竟然避之不及,硬讓利刀砍在左肩頭,叭然一響,任他有罡氣護體,卻難挨重兵器之霸勁,疼痛立即傳來。
他怔叫:「你敢暗算?」
「我還想暗殺哩!」
利刀再抖,當成扇子,猛摑對方臉頰,嚇得公孫白冰拜抽身後退,關小刀早料准他有此招,喝地一聲,三支刀柄猛砸過去,迫得公孫白冰猛揮利刀擋掉數棍,胸前空門卻露。
關小刀一招「神刀破天地」那刀勢化成流星般抉速撞來,公孫白冰無力躲閃,只能運勁擋去,砰地暴響,胸口猛吃一記,只覺悶疼。
但被撞退數步,更讓他嗔怒,方落地面,狂嘯一聲,猛撲過來:「找死不成!」棄刀揚掌,就欲劈攻。
關小刀見狀,顧不得再戰,猛地轉身即逃。
此舉頓讓眾人驚詫,尤其公孫白冰,怔愣一愣,隨又猛追:「想逃,沒那麼容易!」天馬行空撲來,準備猛虎擒羊,把人擒住。
關小刀只顧悶謎,腰背弓得發圓,好似在保護什麼,忽覺背脊一涼,公孫白冰已撲至,他猛地轉身,右手狠打:「看我驚天神棍!」一支短棍猛打過去,火光乍現。
公孫白冰但見火光,心神一凜,猛閃起上次白磷火彈所傷之事,霎時想抽退,然而火光突又幻滅,就在進退之間,轟然一響,那短棍竟是雷管,當場炸開,驚天動地聲,轟得周遭眾人伏地欲躲。
且見那公孫白冰一時不察,雷管在近身處炸開,雖未傷得了身上,一身白衣、肌膚卻被炸得灰黑點點,灼熱難挨,已怒得他七竅生煙,瘋狂撲殺過來。
關小刀早從司徒崑崙那裡得到啟示,若是金剛不壞之身,只能用炸藥對抗,此招果然又奏效,樂得他滾身落地。
忽見公孫白冰撲來,又是一束宙管轟去,炸得他連連暴退,怒在那裡哇哇厲叫:「有膽炸死我,否則拆你骨頭!」
關小刀一連兩束,不能將人轟倒,頗有遺憾,然而強敵不前,他顧不得手段,兩轟過後,已急道糟了,彈盡援絕,趕忙跳下練功坪,當真準備開溜。
公孫白冰特別注意他兩手甩空擺動,方自敢喝吼追前,眼看小刀即要撞入牆角,他更猛追,厲聲大笑:「看你往哪走!」
話聲未落,關小刀奇快無比鑽入牆角。
公孫白冰豈可讓他脫逃,猛地搶身撲進,豈知就在他撞入牆角,又是轟然巨響,足足把那面牆炸垮,已將公孫白冰活埋地面,只露出半頭半手,他做夢也沒想到小刀埋伏如此之多,栽得甚是冤枉。
關小刀早已撲往遠處草地,好不容易坐爬而起,反瞧公孫白冰已被活埋,他始呵呵笑起:「炸得好,炸回老家最好!」
牆角另一頭探出阿祖腦袋,低聲驚問:「他可中獎了?」
原來小刀早已把阿祖安排在此當伏兵,難怪兩手空空照樣能讓公孫白冰吃不完兜著走。
關小刀小心翼翼探向敵人,滿意笑道:「差不多了,快拿網來,莫要讓他蘇醒,一切前功盡棄!」
他拾顆石塊丟去,公孫白冰沒反應,始敢再逼前。
然而才走三步,驀見倒地人影晃動,關小刀正叫不妙,公孫白冰猝化猛虎撲來,在近不及三丈之下,厲掌猛吐,關小刀避閃無路,砰地暴響,被打得口噴紅血,倒摔七八丈,撞於牆頭,搖搖欲墜。
公孫白冰偷襲成功,已自哈哈謔笑:「只有你會耍詐嗎?再接我一掌試試!」
全身泥黑的他,一把怒氣全出在小刀身上,登時再探,雙掌旋出青氣,似欲殺人而後始暢快。
關小刀已受傷匪?ahref=mailto:,暗暗叫苦,這老狐狸竟然也會裝死,害得自己反遭暗算,>,暗暗叫苦,這老狐狸竟然也會裝死,害得自己反遭暗算,眼著強敵又臨,他勉強喝著急奔前來的阿祖:「快!再轟他幾管!」
阿祖本是焦切小刀傷勢,復見公孫白冰欲置人於死地,他乃以小公主身分喝止,豈知公孫白冰根本未瞧他一眼,情急之下,聞及叫聲,已知應付,猛地喝叫:「轟死你!」揚手砸出東西。
公孫白冰但聞「轟」字,在杯弓蛇影心態之下,不願再嘗苦頭,硬是煞住沖勢,反掌封向阿祖,本是想打退炸藥,卻把阿祖掃得跌退連連,乍看之下,哪來炸藥,他哈哈謔笑,吼著:「兩人一起死吧!」硬是搶撲過來。
關小刀哪肯讓阿祖受傷,不得不拼出最後一把勁道,將匕首抖出,一招「刀斬無情天」
射打出去,他仍喝著:「這才是真炸藥!」
銀光乍閃,復又嚇得公孫白冰凌空墜地欲躲,豈知匕首狡猾,反墜下來,迫得他猛滾閃去。
關小刀見狀,欺向阿祖,拖著他急道:「快溜!」已受傷之下,仍把阿祖拖逃而去。
公孫白冰滾退十數丈,竟末聞得爆炸聲,心頭疑惑,定睛一瞧,原是匕首落地,氣得他哇鄞蠼校猝然暴掠空中,居高-下,立即找出關小刀逃去方向,再次狂笑,欺撲過來。
他勢在必得,一連三躥,猛追百餘丈,眼看獵物已近在咫尺,他厲笑:「死吧!」揚掌欲劈。
關小刀但覺大勢已去,暗道一聲苦也,猛把阿祖推在一旁,準備拚命纏鬥便是。
眼看公孫白冰強悍掌力已自劈來,關小刀只能挨打份此,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忽見一道淡青人影斜掠過來,那人冷喝:「住手!」
公孫白冰以為偷襲者又臨,冷謔一笑,左掌照樣開打,準備把他算進去,一併劈了,然在目觸此人時,不由一愣:「是你?」乍見此人花容月貌,不是自已朝思暮想的夫人是誰?
夫人於若寒一直受到眾人隱瞞,不知公孫白冰已臨,然而方才打鬥,復聞爆炸聲,喝喊聲,她總覺得不斷出現公孫白冰字眼,為著神劍門著想,不管來者是誰,她總不能躲著裝無事,遂決定追來瞧瞧。
老遠處,已發現此人身形,話聲的確像公孫白冰,立即斜追過來,想喝止殺戮,這一喝,果然救了小刀一命。
公孫白冰乍見美人,方寸已亂,哪還有心情再殺敵?僵在當場,不知所措,尤其自已一身污泥、火藥灰,簡直狼狽不堪,有損翩翩形象。
於若寒冷目直瞪:「你真是公孫白冰?」
公孫白冰頓覺困窘,急忙否認:「我不是……」
一旁關小刀卻道:「他就是,他想殺盡神劍門弟子!」
「你胡說!」
公孫白冰怒極,凌空一掌掃得小刀再次悶呃,倒滾七八丈,於若寒卻同時喝止:「住手!公孫白冰你竟然這麼殘暴,算我看錯你的為人了!」
公孫白冰驚慌急尖叫:「我不是!我只是挑戰者,公平競爭,我是公想平接收神劍門,如此而已。」
他深怕一張污濁的臉被認出,猛地抽身掠退,直往武天坪掠去,準備幾掌解決龍飛雲,先了斷情敵之爭,再以新面目出現。
他方掠開,於若寒急追過去,不斷喊著:「你不敢承認嗎?」
公孫白冰躲著她,欲奔回武天坪,豈知龍飛云為顧及小刀安危,已趕在後頭追來,雙方已自交會百丈廣場前,公孫白冰乍見情敵,哈哈狂笑,他勢在必得,且想速戰速決。
方撞上,登時強功盡吐,一掌打得龍飛雲撞退,跌個四腳朝天,悶血嘔了出來,七絕劍手見狀,哪顧得一對一約定,趕忙舉劍截殺過來。
公孫白冰根本不怕,夾以強勢功力,竟然打得數人險象環生,幾乎毫無還手餘地。
於若寒趕在一旁,不停喝叫住手,公孫白冰卻充耳不聞,悶著頭,又把龍飛雲打得鮮血直吐。他不禁得意狂囂起來:「神劍門已無能人了嗎?從此瓦解,歸靈刀堂門下,哈哈……」
狂笑中,復打得七絕劍手東倒西歪。
遠處關小刀暗暗輕嘆,看來神劍門落入公孫白冰手中,恐怕比落入司徒崑崙手中還慘,至少司徒崑崙不會急著想殺門主啊!
在夫人已無法阻止公孫白冰之下,關小刀已轉向阿祖,道:「你去轉告方子秋,準備帶門主、三爺等人撤逃吧!神劍門已守不住,先保命再說。」
阿祖雖受傷,卻比小刀輕得多,他聰明伶俐,聞言已知一切,急道:「你想放出司徒崑崙?」
關小刀苦笑:「至少他還代表神劍門,而且不那麼恨門主。」
阿祖會意點頭:「你小心些,我去通知!」
說完,潛行退去。
關小刀則自嘲不斷,沒想到千方百計始擒得司徒崑崙,到頭來卻還得放出來,實是前功盡棄。
為今之計,他只希望司徒崑崙能壓制公孫白冰,或許最好兩敗俱傷,省去不少麻煩。
戰況甚急,耽擱不得,小刀趕忙往秘牢撞去。
轉了幾落宅院,秘牢已近,兩名劍手發現小刀受傷頗重,急忙追問戰況,小刀說道:
「你們去救門主,大夥準備撤守,能逃多遠算多遠!」
兩劍手不禁臉色吃重,在小刀催趕之下,已自掠身而去。
小刀接了鑰匙,開啟秘門,撞入地牢,司徒崑崙瞧及小刀受傷,已哇哇大叫:「誰傷了你?我宰了他!」
關小刀哪想到老狐狸如此關心自己?假笑一聲:「你該不會討好我吧?」
司徒崑崙笑的曖昧:「我一向很關心你!」
關小刀道:「好吧!我就告訴你仇人是誰,他就是公孫白冰你的大情敵,他目前已打得神劍門落花流水,準備把神劍門和夫人奪走!」
司徒崑崙大怒:「他敢!」
關小刀道:「他正在做。」
司徒崑崙怒斥:「找死!快放開我,我去剝他的皮!」
關小刀道:「我正放人,希望你能制住他!」
「快快快!別讓他逃了!」
關小刀二話不說,拿了鑰匙,開向手銬腳鐐,並敲落鐵栓。
但聞叭然一響,司徒崑崙即運功震彈,手銬為之裂開,剩下最後一關,他乾脆雙手揪向肚皮那鐵銬,扯得硬鐵如泥塊,紛紛裂斷,已獲自由之身。
司徒崑崙方脫困,霎時狂喜尖嘯,似想通知公孫白冰別逃。
關小刀加油添醋說道:「公孫白冰在武天坪,他說師爺是烏龜,躲著不敢見人。」
「可惡!我去剝他皮!」
司徒崑崙怒喝,猛地一掌震開鐵門,飛快無比掠向武天坪。
關小刀暗自輕嘆,放出毒虎,也不知是禍是福,然而此時此地,他已無選擇餘地,只有祈求老天保佑了。
他隨後跟出秘牢,直往武天坪奔去,想瞧瞧結果,亦想多救人。
至於司徒崑崙則狂風怒吼般沖了過來,掠翻屋殿,臨高下,果然見及一黑人正把七絕劍手打得落花流水。
他想,該是正點子,登時喝叫:「公孫白冰,哪裡逃!」凌空行去,復轉蒼鷹撲兔,流星似地暴射下來。
公孫白冰復見敵人光臨,他卻根本不放在眼裡,哈哈謔笑:又來一個送死鬼!」棄七絕劍手,反掌轟向老光頭。
雙方各憑本事拼掌叭然巨響,各自退開七八丈,怔視對方,不信對方有此高深功力,能抵擋自己掌勁?
司徒崑崙先開口:「你會是公孫白冰?」
直覺上,公孫白冰根本無此功力。
公孫白冰冷斥:「你又是誰?」
「神劍門師爺,司徒崑崙是也!」
「你是司徒崑崙?」
公孫白冰難以相信,本是灰發老頭,會變成年輕禿頭和尚。
一旁觀戰的黑青鋒亦難似想象。
司徒崑崙哈哈大笑:「我返老還童,毛髮再生,武功蓋世,你死定了!」
他猛地運起陰陽邪功,奇速無比欺攻過來。
公孫白冰更不示弱,神功運足,猛劈過去,兩人激烈交戰,直似兩隻蛟龍扭打一團,嘯風四掃,暴喝連連。
那青蜂本是狐疑,但仔細瞧來,光頭和尚總露出師爺常有動作及口吻,他復又瞧及此人武功竟然不比公孫白冰差,哪管得是否真的師爺,已自下令手下掠陣,準備隨時支援,對方若非師爺,找個機會結交便是,若是師爺,這馬屁可拍得甚是恰當。
至於龍飛雲等人,暫且得到喘息,全皆傷勢沉重地跌坐一邊。
夫人已自不忍,兩眼禽淚欺來,欲救丈夫,龍飛雲卻只能輕嘆,畢竟父親江山斷送自己手中,他已無臉見任何人。
關小刀趁此機會溜潛過來,拱手拜向門主,低聲說道:「三爺已先行撤退,門主、夫人也一併走吧!」
龍飛雲輕嘆:「江山不保,逃避何用?」
關小刀道「留得青山在,江山仍能掙回,門主且走吧!否則大家都不肯走,那並不好。」
龍飛雲瞧及七絕劍手忠貞臉容,以及夫人祈盼神情,感傷再嘆:「是該走人,你們先走吧!我且斷後。」
關小刀但覺門主仍想犧牲,眼看時間不多,不得不做打算。
於是拱手道:「斷後之事交給我即可!」說完一指點了門主昏穴,轉向夫人,乾笑道:
「情非得已,夫人見諒。」
於若寒淚水滾下,感激道:「多謝你們保護,要走一起走!」
關小刀笑道:「當然是一起走,誰那也不想活!您且扶門主進入屋內,免得黑青蜂起疑,再從另一頭開溜,方子秋想必已準備接應了。」
於若寒會意,方始抱起門主,感傷不已地退入房中。
隨後,小刀邊拾大刀,邊趕著七絕劍手進入屋內,他則強吸真勁,晃向黑青蜂道:「你沒想到師爺武功變得如此之高吧?那是我的傑作,我幫忙他突破生死玄關。不過公孫白冰武功也不差,我且去找炸藥,必要時,炸得他大卸八塊!看緊他,別讓師爺出差錯!」
關小刀一副欲置公孫白冰於死地表情,而後揚長而去。
黑青蜂雖莫名他說了這些話,然而前些日子,他的確當了師爺跟班,這之間或許有什麼關係存在。
此時瞧他欲捧炸藥助陣,自不覺有疑,只是冷目一瞄,暗露你我仍有帳要算含意,並未採取任何行動。
關小刀瞧他反應,自是滿意,待晃進屋中之後,阿祖已在對窗猛招手,直道快走。
關小刀立即掠窗而出,跟著他轉過迴廊,溜到小側門,方子秋已備妥三輛馬車,小刀選了最後一輛,穿入車篷中,馬車一揚蹄,直往北方奔行而去。
方子秋和幾名手下則策著快馬護行,賓士中,關小刀已掀窗帘,找向方子秋,問道:
「可有地方可去?」
方子秋道:「濮陽分舵是我老友,該可靠。」
關小刀道:「可靠未必管用,他根本抵擋不了師爺追捕。」
方子秋道:「照這麼說,任何地方都去不得了?」
關小刀道:「該避開神劍門所有人,以及已往去過的任何地方,我看往深山吧!」
阿祖忽而眼睛一亮:「我知道有個地方,在雲中山,那裡有個帝王墓,大得可以容下千百人,幾年前,我無意中發現的。」
關小刀道:「雲中山在山西吧?可能要三天行程……」
方子秋道:「連夜趕路,目標又不差的話,大約兩天兩夜可抵。」
關小刀頷首:「反正沒地方可去,就那裡吧,方大哥一切看你了,我還得養傷……」
方子秋瞧他臉色發白,於心不忍:「你快休息,我自會發落一切。」
關小刀實在支持不了,遂放下窗帘,開始打坐療傷。
此時體內傳來淡淡悶熱,他直覺是毒性發作,猶豫著是否要運功療傷。
阿祖看出眉目,抓來一大支白蓮藕,道:「是不是發熱?方才三爺也發熱,後來吃了蓮藕即好多了,你試試,熬得了傷勢嗎?」
想及自己武功不濟,甚是懊惱。
關小刀感激一笑:「熬不住也得熬……」接過白蓮藕,生吞入腹,果然升起一股涼意,把熱毒給壓抑,他始敢運功療傷。
阿祖則靜靜坐在一旁,準備隨時照料主人。
鐵騎飛馳,塵煙滾滾,直往北方奔去。
從清晨、中午,以至於黃昏,可謂馬不停蹄,終於逃開三百里路。
方子秋自知馬累,人更累,這才敢決定馳往一小村落,住進客棧,匆匆漱洗、進食,並餵飽馬匹,連夜又趕路去了。
直至次日清晨,已抵山西三泉鎮,眾人本來還想下車進食,但直覺上發現不大對勁,街道上總有某些漢子窺探似的。
方子秋當機立斷,繞著村鎮而過,徑自趕路,不作停留。
誰知方賓士不到三十里。
忽見二十餘騎斜切而來,領頭者,乃是一位四十上下,滿臉粗胡漢子,他劈口即問:
「可是天龍騎弟兄?」
一群人大都換了百姓衣衫。
方子秋自是否認,說道:「我們是河南李家寨,跟神劍門有交情,這是信物。」
他早瞧及二十餘騎插著神劍門龍旗,亦知此人可能是三泉鎮分舵主,於是拿出以前曾和李家寨打交道的李氏玉佩。
那粗壯漢子皺眉,接過玉佩,瞧了又瞧,似識不得什麼,便問:「看你們日夜趕路,難道有急事?連三泉鎮都不肯待?」
方子秋乾笑:「我們想趕到太原城再休息,因為李家有個前輩明日壽辰,不敢誤事。」
那漢子道:「能檢查一下嗎?師爺傳令,說有要犯逃了。」
方子秋頷首一笑:「當然可似,卻不知要犯長得如何?」
那漢子皺皺眉頭:「好像是手拿青龍大刀,年紀不大,聽說受重傷。」
車廂裡頭的關小刀一愣,暗道:「這不是我嗎?師爺竟然把我當首席要犯?或許,這大笨牛記不了這麼多吧?」
方子秋道:「就只他一人?」
那漢子道:「也許有同黨,不過,記不得那麼多,師爺交代,有任何狀況,回報便是,你們既是李家寨的人,我搜搜便放行,絕不為難。」
方子秋道:「請吧!」
那漢子倒是有禮,拱手道謝,交還玉佩,已派手下搜查三車廂。
方子秋則向車廂說道:「你們不必驚慌,他們只是看看罷了。」又加了一句:「如若有這批健馬,那該多好,准不到半天,就可抵達太原市了。」
此話已無異暗示車內眾人該換馬啦!
眾人已會意,個個運足真勁,嚴加戒備,就在十數名壯漢分別欲搜三輛馬車之際‧猝見七八道人影躥掠而出。
那領頭漢子見狀掠喝有變,一把利劍待要抽出,然而他只不過邊疆小小一員,豈是堂堂天龍三俠之敵。
方子秋喝地撲來,凌空一指,早就點得他跌身落馬,二十餘手下霎時驚惶,幾乎亂成一團,有人想逃,卻被攔劫回來。
雖然天龍騎和關小刀等人受傷不輕,然而他們全是幫中一等一高手。
情急之下,奮力拚命,威力又豈是小嘍羅可抵擋?但見黑影飛掠不斷,眨眼已把二十餘名自家弟兄給制住,一個都未走脫。
那漢子見狀嗔道:「你們果然是師爺要找的人?」
關小刀經過一天一夜養傷,精神好些。
此時抓著大刀走來,捉笑道:「我就是那個拿大刀的人,不過你找錯對象了,是師爺叛變,不是我們有罪,反正怎麼說,你都不會懂,我看你們自動睡上一覺,醒來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便是了!」
一指點昏這渾漢。
時不宜拖,他和天龍騎,配合方子秋及幾名天龍騎弟兄,把這幹人全部擊昏,然後藏於隱密草叢之中。
隨後,方子秋始請出門主及三爺,道:「馬車已泄行蹤,只能改騎快馬,以期早日到地頭。」
門主又能說什麼,只能輕嘆點頭。
三爺說道:「就這麼辦,辛苦你們了。」
方子秋道:「份內之事,不足讚賞。」
於是扶著門主、三爺跨向健馬,復通知七絕劍手等人上馬,隨即喝令,健馬飛奔而去,眨眼沒入塵煙之中。
日夜趕路之中,他們並未進入太原城,而是直接取道雲中山。
足足賓士至次日凌晨,方抵雲中山脈。
眾人落馬,解了馬鞍、韁繩,復把馬匹放生,始在阿祖帶領之下,匆匆趕往那所謂帝王古墳之中。
爬過半山腰,雲中山果然霧氣甚重,已掩去不少山巒,幸而阿祖早就特別留意此地形,轉折攀爬之中,終於找到一處看似深谷之亂岩地區。
那岩塊,多多少少似有人工穿鑿,皆呈方形抑或多邊形。
阿祖喜聲說道:「就這兒了!」
帶人往山谷深處那長了無數長草的狹縫中塞行進去,方穿過雜草,果然出現秘道,再行三十丈,豁然開朗,裡頭果真設計如帝王古墓。
只不過受了地震,裂出半壁痕迹,陽光斜透進來,一片通明。
這地方似乎曾有人住過,留下灶痕,破碗等痕迹,如此也好,減少許多出魂感覺。
阿祖道:「秘室倒有幾間,至於寶藏嘛!早就被搬光啦,這地方,大概只有盜墳的山?
ahref=mailto:找得到,師爺遠在天邊根本不可能知道這地頭,地點還算可以吧!」>找得到,師爺遠在天邊根本不可能知道這地頭,地點還算可以吧!」
三爺頷首一笑:「的確不錯,多虧你了。」
阿祖心頭一樂,遂要眾人隨意找房間,趁著剛來,未必引人注意,他則溜出外頭,采些果實,也好充饑。
方子秋得知他動機,自知食物重要,遂派手下幫忙,不但采了果食,更獵來山豬野兔等野味,先烤熟再說。
就此,眾人藏身於此,有的看守,有的養傷,不知不覺中已過了三天。
關小刀年輕體壯,恢復較快,三天期間,已痊癒六成以上,動起筋骨,不再覺得疼痛,心神不由開朗不少。
至於三爺等人,也復原四五成左右,行動起來較為便利,只可惜胸前那股悶毒似乎越來越蠢動,疼痛感漸漸擴大,惹得眾人頗為擔心。
最讓三爺放不開的是門主,自從躲入古墳之後,門主一直甚少開口,鎮日守在石室中,似乎不願多見任何人,包括夫人探傷,都被他婉言相拒。
三爺當然知道門主心神為何難過,然而此時除了暫避風頭,又能如何?
輕嘆中,他也莫可奈何,無聊地圍在火堆旁,幫忙手下烤些較特殊的清溪小魚,也好讓夫人換換口味。
關小刀自也湊上來,邊烤邊聊,說道:「照三泉鎮被堵情況,看來該是師爺贏了那場比斗,而且,他也必定火冒三丈地在尋我們。」
三爺輕嘆:「實是本門浩劫,怎會突然冒出兩魔頭?」想及司徒崑崙、公孫白冰,他幾乎完全喪失對抗鬥志。
關小刀道:「難道就這樣讓他們一直作威作福下去?」
三爺嘆道:「不然又能如何?我們根本打不贏他,就連暗殺都不知從何下手。」
關小刀道:「的確是辣手事,可是三爺也別太泄氣,若真的無法收拾,咱再想辦法把人囚起來便是,必要時再用炸藥……」
三爺道:「有了一次經驗,要他們上當,恐伯不容易了……」
關小刀道:「可是師爺指名要抓我,顯然他對我仍有顧忌……」
三爺道:「顧忌與畏懼意義差得多,他當然擔心你又會耍出什麼詭計,得先收拾你,方能高枕無憂。」
關小刀道:「我卻不這麼想,他抓我,另有理由!」
「喔?」三爺想知道。
關小刀道:「他大概也怕死,三爺可想到我上次逼供時,喂他服下一顆丹丸,他誤以為是田仙花的毒丹,現在必定為此牽腸掛肚呢!」
三爺道:「可惜那顆並非毒丹……」
「我的意思是說,他可能怕毒!」關小刀道:「或許我們可找奇毒之葯,毒死他算了!」
三爺苦笑:「恐怕到那時,我們已先被他毒功之毒給毒死了。」
關小刀道:「那倒未必,照時日算來,安盈盈必定已把我娘請出來,只要她一到,咱身上之毒大概可解。」
三爺道:「可惜我們躲到這裡,她找得著?」
關小刀神秘一笑:「別的不行,母親找兒子一定行,我娘在神劍門找不到我的情況下,必定會打探我們下落。咱們在三泉鎮泄了底,司徒崑崙准知道,我娘也必定會探出我們是往北走,只要過了太原城,進入雲中山區,我早已砍下一處連絡用樹枝。憑著樹枝發出特殊氣味,我娘准能摸到這兒。」
胡三爺心下一喜,道:「若真如此,咱們大概有救了。」
關小刀笑道:「所以說,不必太泄氣,遲早都要收拾老妖怪,您且把這消息告知門主,我到附近找找,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曠世秘笈,到時哪還怕老妖怪囂張?」
胡三爺瞧他天真想法,心頭不由較開朗,頷首道:「你去吧!可千萬別把殭屍找出來才好。」
關小刀連道不會,已自拜別離去。
他潛出秘峽,說是找尋秘笈,卻摸到山澗處,瞧及阿祖在捉小魚,他遂跳身過去,嚇得阿祖想叫,忽見是他,嗔笑道:「想死啦!節骨眼裡胡亂嚇人,不怕我把你當成敵人宰了!」
關小刀道:「怕啊!所以才來找你,你不是說還有一個山洞,裡頭怪裡怪氣地?」
阿祖想來發毛,道:「你想去?」
關小刀道:「反正無聊,純茨芊裾業-縭爛伢牛也好收拾那般狂徒!。
阿祖道:「什麼秘笈,我看那洞中藏了妖魔鬼怪,陰風慘慘地。」
關小刀道:「那也好啊,說不定能取妖物內丹,讓功力大增!」
「你想內丹想瘋啦!好吧,看在你那麼認真份上,我帶你去便是。」
阿祖於是收拾竹簍,先把鮮魚放置歸路上,隨即帶著小刀往那似乎是帝王墳後壁一險崖連天處,此處雲層甚厚,已把天空遮得透光不易,似是暴風雷雨天氣。
再行百丈,險崖更陡,陰風乍起,呼呼吹來,果真叫人毛骨然,很似乎走進地獄似的,一股寒意逼得兩人雞皮暴起。
阿祖不敢再行前,指向山崖深處,似有黑洞,道:「順著走去,深入五百丈左右,那黑洞就是了,當年,我也是走到這裡,後來有兩個武功不弱的老頭探向那洞。結果只聽一陣風嘯,兩人被捲入洞中,再也沒出來,我嚇得沒命逃開,算算日子,也有三年多了。」
關小刀是想探尋,可是聽得阿祖繪影繪形,不禁皺眉:「真的這麼厲害?」
阿祖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關小刀瞧瞧幾乎變藍青色地形,抓顆石頭,往那想象中的秘洞打去,飛石射出百丈,猝然叭地一響,被一股陰風捲去,霎時不見,他不禁皺眉乾笑:「好像不太好玩,我看等我傷勢痊癒再來吧!」
阿祖斥他一句:「膽小鬼!」
呵呵笑起,其實他也不願小刀冒險。
關小刀瞄眼一笑:「這不是膽小,而是充滿智慧,那地方真有妖物,請司徒崑崙前來收拾,我豈非省事多多。」
阿祖道:「你不怕真有靈丹妙藥之類東西,被他捷足先登?」
關小刀道:「若真的有,待他殺死怪物再奪不遲,走吧,待久了,腦袋老是發麻帶暈,莫要真的墜入地獄才好。」
兩人這才急急忙忙退出這奇異地形。
方轉出險崖,陽光頓現,簡直讓人覺得回到人間,不禁更把神秘地頭幻想成地獄魔窟,還是少碰為妙。
兩人不由飛奔而退,追逐中,互相損嘲對方膽小鬼。
方掠百餘丈,忽聞得一種類似鳥嗚聲傳來,尖弱卻陸續未斷。
關小刀怔喜:「我娘來了!」
立即手捏鼻子,叫出同樣聲音。
阿祖瞧得想笑:「這是什麼聲音?母雞下蛋,還是鴿子叫食?」
關小刀瞄眼:「有膽到我娘面前說去!」
阿祖登時臉紅:「算我沒說,你可別大嘴巴,真是你娘?她長得如何?跟你像不像呢?」
關小刀道:「見了不就明白了?走吧!」
他先行奔去。
阿祖稍帶困窘,仍跟了過去。
關小刀找了較空曠處,再發出聯絡叫聲。
不久,兩道青影掠飛而來。
關小刀一眼即已認出是安盈盈和母親沒錯,他立即伸手招去:「在此在此!」
安盈盈見著小刀,欣喜說道:「夫人,他在那裡!」
葯姑姬戀紅亦見愛兒,淡然一笑,飛掠過來。
關小刀叫聲娘,目光卻落於安盈盈臉容,瞧她所受刀疤處已被剷平,敷上果凍般藥物,瞧來似乎將可痊癒。
不禁為她竊喜,說道:「盈姐,你的傷快好了?」想及安盈盈風韻,他不禁怦然心動。
安盈盈窘聲笑道:「你娘替我治了,挺有效……」
「當然嘍,不然,我豈非混假的!」
關小刀聳肩直笑,頗為自得。
葯姑姬戀紅瞄眼:「我治傷,跟你打混有何干係?」
關小刀道:「關係可大了,我逢人便吹老娘醫術了得,你要罩不住,我豈非被人揍死路上!」
姬戀紅再瞪一眼:「就是不安份!終於惹來一身毒了吧!」
對於兒子聰明俏皮,她總帶點得意,總不忍苛責。
關小刀糗了臉道:「那是為神劍門抵抗強敵所傷,您怪不得我!」
「要是怪你,就不會趕來了!」
姬戀紅道:「少說也要等你爬回家再治。」
關小刀皺眉:「這麼慘啊?」
姬戀紅道:「養子無用,不訓不行。」
關小刀道:「放心,我一向非常有用。」
姬戀紅瞄他一眼,目光已落於提著竹簍前來的阿祖,但覺阿祖雖是男裝,卻美若天仙,不禁說道:「這位姑娘是……」
阿祖聞言,窘困滿臉,不知該如何面對眾人。
關小刀笑道:「他叫阿祖,娘娘腔是也,我說他是女的,他卻說自己是男的,說來說去,我也迷糊啦,娘你看著辦吧!」
姬戀紅當然認為他是女的,然而人家不願承認,或有某種原因。她江湖經驗足,立即笑道:「我大概走眼啦!小兄弟叫阿祖吧?」
阿祖窘困點頭:「正是,夫人好年輕啊!」
姬戀紅雖上了年紀,但她似乎駐顏有術,讓人瞧來總覺只有三十上下。
她雖一身素凈村婦打扮,然而在靈秀眼眸,以及個住雙下巴襯托之下,任誰亦感覺得出她不同於俗人?
她的美並非驚艷,而是靈凈之美,親切之美,總讓人瞧之而心懷好感。尤其她背著一口藥箱,濟世菩薩形態早已顯露無遺。
姬戀紅對於阿祖讚賞,只是淡然處之,淡笑道:「兒子都比你大了,還年輕什麼?倒是你……挺帥的。」
阿祖稍窘,趕忙轉了話題:「聽小刀說,您醫術天下無雙?」
姬戀紅道:「他老愛吹牛,別信他便是。」
關小刀自得一笑:「吹牛有人聽,才叫厲害!」
姬戀紅斥道:「我不是來此聽你吹牛,人在哪?先治傷再說。」
關小刀聞言,自知母親心急,再也不敢打哈哈,隨即說道:「都在秘穴,爹沒來?」引人向前行去。
姬戀紅道:「怎可能沒來,他只是退休了,不便再見門主,在附近放哨。」
關小刀明白父親心意,如今門主敗逃,若是見面,徒增窘境,他又幫不上忙,只有暫避一途了。
不過,對於父親能來,他仍高興。
轉行一陣,已入秘穴,胡三爺立即相迎,寒喧過後,三爺始引見門主。
龍飛雲雖心緒低落,但遠來是客,他仍熱切歡迎,並誇小刀替神劍門立了不少汗馬功勞。
小刀倒是大方接受,姬戀紅表示門主多照顧,她和夫人子若寒有數面之緣,故談的較多,夫人亦誇小刀青出於藍,姬戀紅滿是欣喜。
她心繫毒傷,遂替門主把脈診傷,並以銀針刺穴,化去門主胸口不少淤血,隨後讓他服下靈藥,並要他多休息,隨後始退去。
夫人問及傷勢如何,她則含笑回答不礙事,夫人始安心伴於丈夫身側。
關小刀但聞不礙事,亦樂得手足舞蹈,直道母親厲害,奇毒可解矣。
姬戀紅卻瞄他一眼,冷聲說道:「門主之毒能解,你未必管用!還不找地方診傷!」
冷聲喝來,關小刀愕然,舌頭一閃,不敢再吭聲,只好回到充當客房之石室,連同胡三爺及七絕劍手一併診傷治毒。
此時姬戀紅倒是先抓兒子徹底?ahref=mailto:斷一遍,甚至還抽驗血液,臉色顯得十分凝重。>斷一遍,甚至還抽驗血液,臉色顯得十分凝重。
關小刀但覺不對,說道:「娘不是說不礙事?」
姬戀紅冷道:「那是在安慰門主,你得把狀況說清楚。」
關小刀至此更覺不妙:「娘不知我們身上中的是何毒?」
姬戀紅道:「還在查,吸氣,看看肺部熱不熱?」
關小刀照著吸氣,隨即回答:「是有點熱,可是淡淡地,不久便失。」
「可有服過何葯?」
「白蓮藕。」
「白蓮藕?」
「司徒崑崙說千年白蓮藕能有效,我們是吃了,卻未必是千年,倒是稍稍見效……」
姬戀紅有所會意,又問:「中毒多久?」
「大約半月左右……」
「司徒崑崙有說何時會病發?」
「他說一個月。」
「病髮狀況如何?」
「不清楚,我看連他自己都搞不清。」
「怎會?他不懂,還敢用?」
「誰知道!孩兒直覺他是半桶水,偶而都會問我中毒狀況,他也想了解狀況吧!」
「你是說他練了毒功,而後以毒掌傷你們?」
「正是。」
「剛中掌,有何感覺?」
「吐血,很疼!」
姬戀紅瞄眼:「我是說對於毒的感覺!不是被擊傷的感覺。」
關小刀乾笑:「這就要問三爺了,我是莫名中了毒,三爺才是挨掌吐血中了毒。」
姬戀紅再瞄眼,斥道:「真是,小不正經。」
胡三爺已說道:「剛中掌的確只覺悶疼,這跟一般受傷無異,後來司徒崑崙說我們已中了毒,我才發現胸口沉熱,如此而已,近來沉熱有漸漸化開之勢,該是毒性開始發作。」
姬戀紅頻頻點頭:「照沉熱感覺,該是陽毒,可是甚少聽過,受了重掌,毒性可以熬過半個月後始慢慢發作,而且還會要人命……」
她開始診斷胡三爺和七絕劍手,情況幾乎一模一樣。
不禁又皺眉:「中毒不見輕重,且同時緩慢發病,分明是絕毒之物,這該是大行家,小刀怎會說他一知半解?」
關小刀道:「我當然知道他一知半解,因為他的毒功還練成不到一個月。」
姬戀紅瞄眼:「你怎知?」
「我親眼看他們練的!」
「他們?是誰?」
「司徒崑崙和李春鳳。」
「你知他們練何邪功?」
「聽李春鳳說,好像是什麼《陰陽真經》上的功夫。」
「陰陽真經?」
姬戀紅臉色一變,猛敲小刀腦袋:「你怎不早說,害娘繞了這麼大圈子?」
關小刀急搔頭,困笑道:「這很重要嗎?我本想考考娘,只要診查一下,便知是什麼毒……」
「考你個頭!」
姬戀紅好氣又好笑,想再敲人,小刀已跳開。她斥道:「誰屈N厲害,能閱遍天下毒經?小不正經!」
阿祖、安盈盈瞧及小刀窘態,暗暗竊笑,難得瞧他如此乖巧被揍,敲響頭絕活好僅挺管用。
關小刀閃在一旁困笑道:「既知此毒出自何處,有救了吧?」
「救什麼?」姬戀紅呆坐石椅,輕嘆道:「不知還好,若知是陽之毒,我拿什麼來解!」
關小刀不由緊張:「娘解不了?」
「恐怕是了……」
「那怎麼辦?您不是無毒不解嗎?」
「人總有個極限……」
「那我們豈非完了?」
關小刀直瞪母親,從來未見母親如此垂頭喪氣,此次莫要是真才好。
胡三爺輕嘆道:「或許生死有命吧!只是,這陰陽之毒又是何物?夫人怎解不了?縱使無解,也要死得明白些好吧!」
姬戀紅苦笑:「真正《陰陽真經》我倒沒見過,但我從師父百草真人口中曾經聽過百年前,有位陰陽魔女靠著真經修行邪功結果打遍天下無敵手。「她的武功如何,暫且不談,倒是她的毒功更形厲害,中者幾乎無藥可救,我問師父他可解得了?師父說沒碰過,不敢肯定。」
「但他又說,大概解不了,畢竟陰陽魔女能打遍天下無敵手她的毒可想而知,我師父都沒把握,我又拿什麼替你們解呢?」
胡三爺聞言輕嘆,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阿祖急道:「怎麼辦,要是解不了,豈非……」
他不敢再想下去。
關小刀不認輸:「不可能,司徒崑崙自己頭上也冒紅霧,他卻道不怕毒?他也說過千年白藕可能能治,娘怎會束手無策?」
姬戀紅說道:「白蓮藕只是暫時退火熱,若陰陽之毒發作起來,它照樣不管用。」
關小刀道:「總有秘方吧!」
姬戀紅輕嘆道:「可能除了一些萬年靈芝、天山雪蓮之類可遇不可求的靈藥,或可解吧,可是臨時要用,何處去尋?」
想及愛子亦中毒,她比誰都心疼。
胡三爺輕嘆:「或許是天意吧……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能阻止司徒崑崙再以此毒害人。」已有了同歸於盡想法。
關小刀道:「若把真經偷來,裡頭一定記載解法,否則司徒崑崙不可能說出千年白藕這味葯。」
姬戀紅說道:「或許有吧!可惜真經不知在何處……」
關小刀道:「當然在司徒崑崙或李春鳳身上,我找機會去偷便是,娘能配些壓抑、延長時間之葯嗎?」
那姬戀紅道:「娘試試。」說著往藥箱摸去,然而面對無解之毒,她不禁茫然了,實不知該從何下手。
現場為之一片沉寂,氣氛卻顯凝重,掙扎生死玄關之感覺,讓所有人怔懼不安。
阿祖暗叫著怎麼辦,腦袋不停打轉,終於想到靈刀堂小公主性處那口靈泉,急道:「水自柔那口靈泉,可能有辦法治此毒!」
關小刀眼睛一亮:「對啊,那口泉有冷有熱,而且可治刀疤,說不定即符合陰陽奧妙。」
姬戀紅道:「那口泉娘倒見過一次,的確是有回春之妙,但是否能解此毒,未敢定論,問題是它在江南,而且落於靈刀堂總壇,莫說時間上來不及,亦可能遭到干擾。」
關小刀道:「時間上也許可以拖延,只怕公孫白冰鎮守,而且一現身,難免引來師爺追殺,這不容易擺脫。」
安盈盈忽而想到什麼,說道:「門主夫人手中不是有塊傳說可解萬毒的靈鳳玉佩?或可拿來一試。」
「靈鳳玉佩?」姬戀紅眼睛不禁睜亮:「對啊,我想忘了它,它仍在夫人手中?」
安盈盈道:「應該在,上次小刀才替夫人尋回,夫人該會慎重保存才是。」
姬戀紅喃喃點頭:「有了它,或許真能解不解之毒吧!」
難得展露笑顏。
關小刀道:「那玉佩真能解萬毒?」
「或許吧!」姬戀紅道。
關小刀道:「可是我怎看它只是十顆夜明珠的寶物而已?」
姬戀紅道:「我倒見過它的奧妙……那該是三十年前吧,那時老夫人知道我是學醫的,遂在偶而機會把玉佩交給我,說及他能解萬毒,要我拿去給師父百草真人鑒定,待我拿給師父,他一眼即看出此玉佩是出自百年前一位叫靈鳳仙子之手,師父還說……」
姬戀紅忽又想到什麼,甚是激動,道:「這玉佩一定可治陰陽之毒,我想到了,我記起來了,原來他們全是同一年代之人,如此重要之事,我怎忘了,該死!」
姬戀紅不斷叫該死,眾人卻目光揪緊她,想聽聽是何明堂當然,在聞及玉佩能解身上之毒,如此天大好消息,已讓他們升起無限希望。
姬戀紅激動處,觸及眾人目光,但覺失態,難得臉紅,趕忙解釋以掩窘境。
她道:「當時師父百草真人說及,靈鳳仙子和陰陽魔女可能是一對戀人,只是傳說云云,不敢確定罷了……」
關小刀道:「她們是同性戀?否則怎會是戀人?」
姬戀紅道:「當時我也如此問師父,師父則說真正原因不清楚,倒是有一種傳說,說是練了陰陽真經上的功夫,即會陰陽倒轉,男人變成女人,女人變成男人,那陰陽魔女本是男人,只不過是練了真經上的功夫,始變成女人,因此始跟靈鳳仙子鬧婚變,故而說他們原是一對戀人,並無不可。」
眾人聞言,早就面面相視,似想證明或已認同什麼。
姬戀紅道:「你們已看出司徒崑崙變化?」
關小刀頷首道:「難怪他會返老還童,一頭白髮和鬍子都脫落,換來嫩肌膚,說話還尖聲起來,呵呵,當真要變成女的了!呵呵,師爺變成女人?會是什麼模樣?」
越想越想笑而呵呵笑聲不斷。
就連三爺及七絕劍手亦難忍笑意,畢竟這太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若非百草真人曾留話,誰又得知世上真有此怪異功夫?
姬戀紅道:「如若司徒崑崙已起變化,那表示傳言更為真實。」
她繼續說道:「百草真人說,當時靈鳳仙子和陰陽魔女本是一對戀人,可惜那男的練了陰陽真經,性情陡變,而且嗜斗如命,直到後來,完全變成女人,且又不斷殘害他人,遂有魔女封號出現。靈鳳仙子自知他的轉變,復又見他四處殺人、毒人,於是暗中阻止,並下苦功研究如何解去毒功之毒,一生下來,終有結晶。那時陰陽魔女似已死去,她遂把畢生研究心得留於靈鳳玉佩上,故而後世始有靈鳳玉佩能解萬毒,且深藏武功之傳說,這當然不是空穴來風。」
關小刀道:「搞了老半天,原來這兩玩意會是同一年代之人所留,實是奇迹。」
阿祖急道:「百草真人巳驗出靈鳳玉佩真能解毒?」
姬戀紅笑道:「當然驗出來,否則我才不信他所說那些神話。」
關小刀道:「怎麼驗,那玉佩我少說試上千百遍,結果一遍也沒成功。」
姬戀紅神秘一笑:「這就得內行人才有辦法解了,你且把玉佩找來,娘傳你解法便是。」
關小刀自是求之不得,聞言轉向安盈盈,笑道:「還請盈姐向夫人借去,我們可等它救命呢!」
安盈盈風情一笑,道:「這就去了。」
已步出秘室,前去藉玉佩。
關小刀趁此又問及有關靈鳳仙子和陰陽魔女之事,他道:「照我所知,練陰陽魔功,得兩人合練,就像司徒崑崙和李春鳳難道靈鳳仙子和陰陽魔女沒有合練?否則一個變女的,另一人沒變成男的?」
姬戀紅道:「娘怎知?這是百年前傳聞,你叫我到哪裡去找答案?」
阿祖道:「或許陰陽魔女找的是別人吧!」
關小刀道:「有此可能,我得去看看李春鳳到底是否變成男人……」
想及司徒崑崙模樣,他又呵呵笑起,隨又幻想李春鳳要是成男人,會是何模樣?想來滑稽有趣吧?笑聲更逗人。
笑聲中,忽聞外間傳來急切腳步聲,引得眾人往門口望去,夫人於若寒焦切如焚奔來,眾人直覺不妙,她已切聲說道:「玉佩不在我身上,這次逃得匆忙,未帶任何東西,它仍留在神劍中。」
關小刀眼睛睜圓:「還在神劍宮中?」
於若寒歉然點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關小刀霎時苦笑:「完了,完了,留在神經病家中,誰去誰被咬死。」
於若寒歉聲道:「對不起,我不該沒把玉佩帶在身邊。」
姬戀紅安慰道:「情急撤退,誰想得著,夫人不必自責。」
冷目瞄向小刀,責他不該反應過度。
關小刀登時會意,干聲笑道:「屬下不是那意思,夫人撤退,還是屬下趕的,若有責任,也是屬下之過,您放心,神宮那麼大,偷偷溜回去,根本不易被發覺。屬下趕明兒去盜回來便是,這不關夫人任何事。」
於若寒自知那是安慰言詞,仍是感激一嘆,道聲謝謝,此時此刻,她又能說什麼?無用之身使她覺得懊惱。
姬戀紅隨又說及以玉佩解毒,只是其中方法之一,要夫人別過於擔心,始叫安盈盈送她回去。
夫人冰雪聰明自知一切,然而弱身無用武之地,也裝出欣喜之狀,好讓眾人別為她煩心,這或許是她現在唯一能效勞之處了。
夫人一走,眾人開始商量如何盜回靈鳳玉佩,想及玉佩能解毒,大家心神一振,論起事情,特別來勁。
關小刀道:「反正玉佩還在宮中,找個司徒崑崙不在時混進去,輕而易舉可以取回,此事由我去便成。」
胡三爺道:「可能不簡單,師爺奪了神劍宮,一定派重兵看守,縱使他不在,那些人手照樣棘手。」
阿祖道:「可惜秘道已被炸毀,否則倒可派上用場。」
關小刀道:「炸都炸了,多想無用,人還是要去,見機行事便是。」
胡三爺道:「等傷勢較好再說吧,說不定又難免一戰。」
關小刀道:「我好了五六成,該行啦,而後一邊趕路一邊療傷,照樣管用。」
姬戀紅道:「我配個葯,再替你們連夜疏通筋骨,趕明兒可能會好些,你們先商量,該派誰去較為恰當。」
胡三爺自是爭先,然而關小刀卻說他該留下來陪門主,以免蜀中無大將。
商量結果,由安盈盈領隊,畢竟她侍奉夫人多年,自知玉佩藏在何處。
關小刀則負責對付司徒崑崙,再派三名七絕劍手助陣,如此大概可應付,剩下者,則鎮守此處,以防有變。
人選確定之後,姬戀紅先替出征者疏通經脈,並配服靈藥,一夜下來,眾人感覺舒爽不少,阿祖則已烤妥香魚,並料理簡單早膳,眾人匆匆進食,隨後收拾東西,事不宜遲,已準備出發。
臨行,姬戀紅特別交代小刀,此去只取玉佩,千萬不能跟司徒崑崙對仗,小刀頻頻應是,終也領著安盈盈及三名七絕劍手勿匆下山去也。
阿祖本想跟去,但自己武功不濟,恐形成負擔,只好作罷。
他已漸漸產生習武願望,可惜此時似乎無人可教,目光落於姬戀紅那口藥箱,心念一閃,學葯亦不錯哩,遂湊向姬戀紅,有一句沒一句討教起來,姬戀紅但覺他似乎興趣不減,也就樂於傳授,心念中忽而升起,或而能收個徒弟也不錯吧?只是,這隻一閃念,想收徒,還得阿祖親自開口才行。
等待者,幾乎開始討論有關陰陽魔女以及靈鳳仙子之事迹,姬戀紅有問必答,滿足眾人好奇心。
至於小刀等人,則馬不停蹄趕往神劍宮。
三天後。
一行終抵地頭。
但見神劍宮外圍街道特別冷清,若有喧嘩,亦只是師爺人馬三五成群聚在小酒館里飲酒作樂,然而比起已往狂妄,實是收斂許多。
難道師爺教規訂嚴了?然瞧及他們飲酒不解劍,自可猜知,大概處於備戰姿態下,難怪街道顯得冷清。
關小刀等人已扮成老百姓模樣,以掩人耳目,安盈盈雖仍丰姿綽約,性感暗露,沿途上總挑得小刀想入非非,但到了地頭,她亦故意把敷在臉上的靈藥塗得半張臉面,如此方掩去動人媚力,關小刀暗道可惜,安盈盈笑媚說著「辦正事要緊」,小刀沒輒,自是收起心神,開始盤算如何盜取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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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練邪功老妖轉性
對於小刀種種反應,安盈盈總是含笑干心,自從上次受傷,小刀並不嫌棄,她整顆心交給他,只可惜年齡相差太大,她知道不會有結果,儘可能維持現狀吧!否則越陷越深,對雙方都不好。
潛行中,五人已躲人安盈盈前任丈夫住處,此亦是小刀租屋之地,方進門,竟然有了回家感覺。然而這感覺甚快被任務心給取代。
五人進入大廳,立即開始討論對策,既知外頭戒備頗嚴,看來只有等晚上再動手了。
安盈盈說道:「夫人的玉佩放在攬月樓,那是在東後院,咱從東後門進入較快吧!」
關小刀道:「炸了那條秘道實在可惜,否則一通即達……」
七絕劍手之一叫江平者說道:「或許可開挖,師爺不是已挖出圓洞?」
關小刀道:「那是往上挖,可惜秘道盡頭及中間全垮了,挖它根本太慢,想點別的法子。」
叫石軍的七絕劍手道:「或許可換成師爺手下混進去。」
關小刀眼睛一亮:「這倒是好方法,咱五個人正好一班,只是,衣服何處取?」
石軍道:「侍衛隊亦非只住在師爺府,只要四處轉轉,自能找著。」
關小刀頷首:「那就轉吧!」
於是除了安盈盈留在家中之外,小刀和七絕劍手三人隨又找著機會,潛向街巷,果然發現侍衛隊人員亦有租屋現象,立即潛人竊取衣衫,一連潛了三家,已取得足夠衣衫,遂返回,五人隨即換上灰衣帶黃邊的侍衛裝,除了安盈盈稍覺過大之外,一切還算合身。
數人相視解嘲一番之後,已靜默等待。
是夜二更,五人立即往神宮東側門潛去。
及至東側門,雖有守衛,卻是散兵兩個,見及五人同行,還以為是查哨者,登時驚慌立正站妥,倒惹得五人暗笑於心
關小刀故意問道:「有無狀況?你們挺認真,守得很好。」
守衛連連承笑:「沒狀況,一切無異。」
小刀眼睛一瞄側門,兩人立即開啟,配合得天衣無縫。
小刀再次道聲「很好」淡淡笑聲中大概表現出將來有賞之意,守衛又自拱手,陪笑不斷,方始把人送去。
待大門關閉后,五人暗自竊笑,原來神劍宮看來是守而未嚴,師爺雖下令,但侍衛隊一向懶散慣了,若非真是親信,誰又會盡心儘力?
發覺此點,五人更大步行去,或有另外隊伍擦肩而過,只點個頭打招呼,誰也不想理誰,如此守備,堪成一絕。
有人更發牢騷說道:「都已是空城,還守什麼?」可聽出一干守衛之心聲。
五人心頭篤定不少,待行過三哨守衛之後,攬月樓已在望,紅瓦白牆依舊,只是人去樓空,顯得幾許滄涼。
此處並未派出守衛,只是仍有燈光,倒讓五人感到疑惑,於是小心翼翼潛往裡頭,偶而傳來女人聲音,安盈盈已自噓氣:「是丫環,她們可能在等夫人回來……」
話聲未落,猝見一道青光從樓梯暗處射來,七絕劍手輕喝,挑封封去,鏘然一響,劍光立即錯開,安盈盈本叫不好,忽見那人,驚喜道:「是你?凌東魚,住手,我是安盈盈同!」
凌東魚原是夫人貼身護衛。雖然夫人一去不返,他仍忠心耿耿守在此,且不讓侍衛隊人侵一步,或許師爺仍因迷戀夫人而未侵犯此樓,她方始無事至今。
忽聞聲音,凌東魚怔愕:「你們是……」
關小刀自也認得他,踏前一步說道:「我是關小刀,她是安盈盈,夫人派我們來取東西。」
安盈盈把罩臉黑巾拿掉,雖仍帶傷,凌東魚仍認出,驚喜道:「果真是你們,夫人可好?」
安盈盈道:「她很好,待會兒一起走,時間不多,我得取一樣東西,丫環可在凌波居?」
凌東魚道:「她們在蓮香閣,不會驚動她們:「安盈盈頷首:「我這就去取。」說完,徑自登樓而去。
凌東魚則收劍,禮貌肅客:「坐吧!」
關小刀想坐,隨又笑道:「算了、我們是偷溜進來,還是別坐的好,司徒崑崙呢?上次一戰結果如何」」
凌東魚道:「他和公孫白冰足足鬥了一天,結果公孫白冰半招之差落敗,師爺也累倒,沒殺他,公孫白冰才能離開神劍門,是他手下四大護法把他架走的,兩人同是不服,相約下次再戰。」
關小刀道:「可惜沒宰掉任何一人……公孫白冰可中毒?」
凌東魚搖頭:「不清楚。」
關小刀道:「是了,中陰陽之毒,根本不可能立刻發現。」
若以常理,跟師爺打鬥,該被下毒,但公孫白冰亦有刀槍不人之能,能否拒毒那就不得而知了。
凌東魚道:「師爺敗走公孫白冰后,突然發現你們不見了,大為光火,誓必殺你,隨後發出金令,要抓你們回來,他倒是發現你們出現過三泉鎮,是往北走,不過到現在仍無眉目,沒想到你們倒自動回來了。」
關小刀笑道:「風水輪流轉嘛,他對你們如何?」
凌東魚道:「可能還沒想到要整我們吧,最近他一直未再露面,似在養傷。」
關小刀目光一亮:「他受傷了?」
凌東魚道:「至少曾脫力過。」
關小刀則邪邪笑起:「他是否變得不男不女了」
凌東魚道:「我沒看過,不過侍衛倒是有不少人談論此事,師爺當其會變成女的?」
關小刀訕笑道:「大概吧,他在哪?我很想念他。」
凌東魚道:「一直守在秘牢。」
「秘牢?」關小刀一愣:「他怎會?」
凌東魚道:「如若練功,秘牢正是最佳地點。」
關小刀頷首:「這倒是了,我還以為他一直念念不忘呢!」
說話間,只聞樓梯傳來聲響,安盈盈已自欣喜奔回,手抓一塊玉佩,欣笑道:「玉佩在此,可退了。」
眾人目光瞧去,關小刀恃地接過手鑒定一番,始點頭:「是真品。」
交還安盈盈,道:「你先把玉佩送回去,我去辦點事。」
安盈盈一愣:「你娘不是特別交代只准辦玉佩之事嗎?」
關小刀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偷偷望一眼司徒崑崙是否真的變成女的,如此而已,只偷望一眼,根本不必現身,不礙事吧!」
安盈盈瞧他如此來勁,無奈一笑:「看一眼倒也罷了,別被他迷去才好。」
關小刀笑道:「不會,一定不會,你們到外頭等,我馬上回去。」
安盈盈道:「事情輕重,只有你定奪了,我們是攔不了你。」
瞧及關小刀老是笑出暖昧臉容,她無可奈何,轉向凌東魚。「一起走吧!」
凌東魚搖頭:「夫人既然安全,我使守在此,免得她回來,一切混亂,何況我若突然失蹤,司徒崑崙未免起疑,說不定會大肆報復。」
安盈盈道:「既然如此,隨你了,就此告退。」
她和三劍手拱手拜禮,準備潛退,復又回望小刀一眼,總是叮嚀他小心為是,關小刀大打包票,安盈盈始和三劍手潛走,關小刀落個輕鬆,自動告別凌東魚,倒是大膽天生,一路直取秘牢方向。
轉過武天坪這昔日戰區,已見及偌大且以石塊堆高的練武坪,此時已被打得七零八落,直若沙石堆、其中散置不少斷刃殘棍,甚且見血痕,可見當時戰況之兇猛。
憑弔中,輕輕一嘆,遂又潛往秘牢,及至近處,忽見十名守衛密不透風守著出入口,瞧他們兩眼炯炯有神,可非一般守衛,關小刀已不敢靠近。
他想守衛既然如此慎重,司徒老賊該在裡頭,只是該如何方能一睹其廬山真面目?
想來想去,只有引虎出山一招吧!
於是他又退至附近廂房,但覺四處無人,突地猛踹大門,喝著:「不好啦!公孫白冰又來了!」
此聲一喝,簡直風雲變色,四處猛傳來兵刃落地聲大概全在偷懶打盹,一時被嚇醒所致,忽又喝來:「人在哪?」「在西廂院!」
霎時腳步疾奔,甚且繪影繪形喝著:「公孫白冰在哪裡!」一群人裝模作樣東追西趕,倒把神劍宮城哄得熱鬧滾滾。
關小刀則躲回秘牢附近,安安穩穩窺探一切。
喧鬧聲果然傳至這頭,十名守衛已緊張兮兮抽出長劍,四面警戒。
秒牢裡頭突地傳出冷沉聲:「發生何事?」
守衛回答:「有人喊公孫白冰又來了。」
「公孫白冰?他敢!」
話方說完,猝見秘門一開,一道橙黃快影閃出,果然是司徒崑崙。然而關小刀乍見他,不免失望。
司徒崑崙根本仍是灰發灰眉,甚至連鬍子都長了出來,哪曾是脫胎換骨模樣?充其量,也只不過是聲音技尖銳罷了。
關小刀甚是不信,可是再怎麼瞧都瞧不出明堂,實是失望透頂。
司徒崑崙狂笑一聲,人影一閃,上了屋頂,再一閃身,直沒雜聲處。
關小刀卻愣在那裡百思不解,司徒崑崙明明已灰發脫盡,鬍子掉光,怎會突然又長出來?那頭髮是怎麼長的?相隔不到十天,就已滿頭灰發!
他不信,直覺是司徒崑崙為了掩飾突如其來變化,弄了頂假髮假鬍子,否則天底下豈有長得如此快速的毛髮?
想通此點,興趣不由又來,心頭更形謔喜,忖道:「他既然想裝飾,自必對自己變化感到恐慌,那他該真的變成女人了。」
他想,長相變化雖妙,若再長出胸脯,那豈非更妙?於是又滿懷希望待在原地,準備再探究竟。
四處喧鬧之聲不斷傳來,然而司徒崑崙喝聲更熾,他老叫著「人在哪?」,「公孫白冰有種出來!」,「誰說公孫白冰潛來?」喝聲中,根本無人回答。
在師爺親自出馬之下,守衛如見煞星似地、見人立即噤聲不敢答話,不敢喝喊,未久,神劍宮復又恢復沉靜,只有師爺不斷喝叫:「人在哪?根本沒人對不對?根本是你們看走眼,可惡、混蛋!」
猛地一拳擊斃兩個倒霉鬼,嚇得其他人面色鐵青,師爺叫喝:「散去,再亂喊,要你們狗命!」
守衛紛紛躲命去了,師爺為之得意狂笑:「你敢再來,我要你好看!」
狂笑越來越近,天馬行空一掠,復又落於秘室前頭、他冷目四下搜尋,似想發現什麼,關小刀立即掩身,以免被發覺。
師爺冷目掃后,邪邪一笑,道:「認真守著,不準鬼叫!」
說完徑入秘牢,鐵門一帶,背影頓失。
關小刀二次瞧及,仍是同樣面目,不禁失望,眼看司徒崑崙已躲回秘室中,想引他出來恐怕沒那麼容易,難道此行就此無功而返?
他想再喊叫,可是那群被嚇壞的守衛會眼著起鬨嗎?答案幾乎是不可能,看來這一趟得不到什麼收穫了,且等下次再說吧!
正待要抽身離去,忽聞北邊傳來叫聲:「有刺客,失火了!」
關小刀一愣,莫非另有人馬入侵,尚未想及,失火之聲更形急切。
北方果然竄起火苗,不算大,卻甚是顯眼,守衛霎時騷動,不敢喊刺客,若讓刺客跑了,什麼證據都役有,可能會遭罰,但火勢已起,證據確鑿,他們終於放聲喊來,至干該不該救火,且看看反應再說。
關小刀心念一閃,司徒崑崙可能二度出關,於是復往秘牢瞧去,果然鐵門再次開啟。司徒崑崙哇哇大叫,凌空一掠,直射屋頂,嗔罵著何人如此大膽,追向燃火處。
那頭霎時亂成一團,救火者,搬東西者,提水者混雜不堪,叫聲更是急熾。
關小刀心想待在這裡根本瞧不出司徒崑崙廬山真面目,倒不如潛去那頭看看,說不定老妖人因救火而燒掉假髮,抑或用力過猛,鬍子掉了,自能現形,若真的再看不到什麼,只好找機會開溜便是。
想定之後,他始潛身復往北區摸去,轉了兩處廂房,幾處庭院,已抵一處迴廊,斜角望去,已見那似乎是廚房後邊之柴房著了火,大堆人正在搶救。
他頗失望:「是柴房著火?」
總覺得燒得不過癮,但想及此乃神劍門,未來仍是門主住處不禁換來慶幸,但覺矮處瞧之不夠,遂潛掠屋頂,藏於檐角處,如此一來,果然瞧個全貌。
正瞧幾眼,突又覺得不安感覺上身,猛一回頭,竟然見著十丈開外那最想見又最不願見著的灰發老頭司徒崑崙,嚇得他唉呀叫糟,猛地沖往地面,想逃之夭夭。
司徒崑崙哈哈怪笑:「來了還想走嗎?」
身形如電,猛切下來,剎然欲逮小刀后衣領。「關小刀直叫苦,猛地沖窗破穿裡頭,司徒崑崙如影隨行穿追過去。
關小刀喝著:「看炸!」抓來裡頭毛筆當雷管轟來,司徒崑崙驚喝,倒射出窗,身上卻被墨汁甩黑,氣得他哇哇大叫,再射進去。
關小刀則已破窗而出,沒命飛縱百丈屋頂,豈知司徒崑崙武功太高,方自迫去,但一轉折,照樣掠追過來。
眼看獵物已近,司徒崑崙哈哈再笑:「你逃不了,既然來了,咱好好談!」
關小刀豈肯認輸,猛又拖展干斤墜,破瓦撞入廂房,想如法炮製,得以閃逃。
方自落地,但見左右皆窗,猛發掌打向左窗,身形則從右窗撞去,豈知鐺地悶響,他唉呀一聲滾跌地面,抱著腦袋叫疼。
後頭卻傳來司徒崑崙訕笑聲:「你逃不了,這房門全是鐵鑄的!」
「鐵鑄的?」
關小刀猛地往門框敲去,卡卡硬響,不是鐵條是什麼?復往左窗望去,窗紙已破,框條仍在,他苦笑不已:「這是什麼房間?怎會是鐵鑄的?」
司徒崑崙慢慢飄身落下,笑道:「這是禁閉房,隨時用來關頑劣門徒用的,你撞得好……」
「准」字尚未說出,關小刀猝又發難,碎瓦片猛往他眼瞼打去,喝著:「我不信撞不開!」猛又往鐵窗撞去。
司徒崑崙本可一掌打掉瓦片,但聞對方欲撞門,樂得哈哈謔笑,故意退門遠處,想看好戲,關小刀果然撞向鐵門,然卻以啟側斜握較高處,趁著反彈力道,猛又破瓦而出,並喝著「老烏龜你上當了!」
顧不得頭疼,猛往火堆掠去,心想混人人群中;或能甩脫這老狐狸。
司徒崑崙被耍,氣得哇哇大叫,惱羞成怒喝道:「饒你自由,你倒要起小流氓!」
氣極一吼,人若衝天炮,轟破泰半屋頂,忽見小刀人影,竟如電閃,一閃連閃再閃,似若吸鐵,猛吸向關小刀背面,伸手一探,硬是抓住對方衣領。
關小刀唉呀驚叫,趕忙脫衣再逃,司徒崑崙運勁一抖,衣衫獵獵作響,撕化成一條長帶,猛卷小刀腰際,再一抖抽,如鞭似地把小刀給卷了回來。
關小刀悶疼苦叫要糟,想運勁破去長帶,卻抵不住對方罡勁,始終破之不去,硬被卷到老妖怪面前,他猛裝笑臉:「師爺好功夫,實是天下無敵,小的甘拜下風。」
司徒崑崙聞言、立即哈哈大笑:「虧你還記得我是誰!」
關小刀笑道:「當然記得,屬下早就以你為偶像,怎會忘記。」
「既然以我為偶像,怎還想逃?」
司徒崑崙訕笑斥道:「要不是我設計放把火,可又被你溜了。」
關小刀一愣:「那火是你放的?」
司徒崑崙哈哈再笑:「不然,你以為天下人都是獃子?」
關小刀不禁苦笑,這斤斗實是栽得不輕:「你又怎知我來了?」
司徒崑崙道:「公孫白冰已被我整得脫力不堪,哪還可能前來,你的喊叫,分明有詐,而且我一聽聲音,就懷疑是你,果然沒錯。」
想及得意處、復又哈哈狂笑起來。
關小刀栽得莫名其妙,只能苦笑於心,照此看來,司徒崑崙並未動殺機,他得好好找尋機會脫逃便是。
為了逢迎,只有巴結直笑:「我猜的沒錯,師爺智慧是經得起考驗的,方才正是小的設計測驗師爺智慧的花招。」
司徒崑崙皺眉:「我的智慧還要你的測驗?」
關小刀笑道:「當然,我是天才,師爺是大天才,屬下甚滿意。」
「少給我油嘴滑舌!」
司徒崑崙冷斥:「留你不死,是要從你口中逼出胡三江下落,你以為你多幸運。」
關小刀一愣,原來性命仍在危急之中,趕忙解釋道:「三爺也走了?我怎會不知!」
司徒崑崙汕笑:「少給我裝迷糊,明明是你把人救走,還敢說出這種話?」
關小刀急道:「師爺誤會了,當時我已受重傷,只想找地方靜養,好不容易養得差不多,立即回來報到,豈知卻被您誤會……」
司徒崑崙笑道:「這番話,去向三歲小孩說去,走!」
拖著小刀,大搖大擺而去。
關小刀雙手被纏,只能動腳行步,邊行邊急叫:「師爺要帶屬下去哪?」
「嚴刑拷打!」
「千萬不要,師爺誤會了。」
「那也得打過再說!」
「那就來不及了!」
關小刀一時心急,急道:「好好好,我什麼都說,您快放我。」
「先還你銬我的債吧!」
拖人已太慢,司徒崑崙突然抄起關小刀,直掠屋頂,復見廣場處,他未落地,凌空拔掠即縱,三數百丈,竟然一氣呵成,功力之強,可想而知。
數縱下來,地牢已近,司徒崑崙喝著守衛看好四周,已帶人掠人秘牢,徑自走往那鐵牆鐵銬區,當時雖被司徒崑崙扯斷三個,卻仍六七副等著扣人。
關小刀忽見鐵銬,苦笑不已,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打造的東西會用來銬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崑崙一把扯斷布條,推他往鐵銬位置,邊把鐵鑄扣得叭叭響,邊謔笑說道:「滋味如何?當時你打造它可想到留來自己甩?」
關小刀乾笑、「是想到這樣倒是閉關的好方式。」
司徒崑崙訕笑道:「足夠讓你閉一輩子,還不快說。胡三江他一們逃到哪裡?」
關小刀道:「早就要說啦,他們已經北上出了紫荊關,大概躲入大漠去啦!」
「鬼扯什麼!」
司徒崑崙斥道:「你是不是隨便說說?」
「我說的句句實話!」
「不信!」
司徒崑崙突然伸手激向小刀胸口,疼得他冷汗直冒,尖聲大叫:「明明就是,我說真話你不聽,難道要我說假話嗎?快住手,疼啊!」
「既然如此,你為何又回來?」
「我還想活啊!」
關小刀急道:「我是回來要解藥,你說要給的。」
「這倒是了,難道他們不怕死?」
「他們不信毒藥厲害,大約等發作就會回來了。」
「到那時恐怕來不及!」
「我也說過,可是他們不聽,我也沒辦法。」
「我看是你自告奮勇,想偷得解藥,再分給他們吧!」
「那也得偷得到手再說!」
「嘿嘿,想偷我解藥,談何容易。」
「快放手,疼啊!」
司徒崑崙這才鬆手,冷笑道:「知道疼,下次還敢耍花招,我剝你皮。」
關小刀直叫不敢啦,暗暗噓氣,老狐狸似乎信了幾分,暗呼好險。
司徒崑崙瞧著他,邪邪一笑,道:「好好的人不當,偏偏要跟我作對,實在不長眼睛,現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願意跟我?」
說話間已周露媚態。
關小刀暗叫噁心,他只能點頭說道:「當然願意,您的返老還童、刀槍不入神功,正是我夢寐以求的武功,小的還期盼你教呢!」
司徒崑崙滿意一笑:「只要你聽話,一定教!」
伸手旬向小刀下巴、笑的更媚。
關小刀復叫噁心噁心,急驚說道:「唉呀,師爺武功失效了?怎會長出白髮還有鬍子?」
司徒崑崙一楞,隨又得意媚笑起來:「你喜歡我這樣子還是比較年輕模樣?」
關小刀道:「廢話,每個人都喜歡年輕,誰要老頭子?可借你變老了。」
司徒崑崙邪邪笑起:「我哪變老,這些全是假的,你想看我廬山真面目?」
關小刀稍愣,他當然想看,可是若對方真的變成女人之身,反過來非禮自己,那該如何是好?心緒浮亂中,還是說聲:「想看。」
司徒崑崙似得到鼓勵,當下軟聲一笑:「其實我也意外,自己會變得如此年輕,你看了之後,千萬要保密,否則我會殺你滅口。」
關小刀一瞼正義,說道:「屬下必守口如瓶。」
「這才夠意思!」
司徒崑崙終於輕輕把假鬍子給撕下,露出一張嫩白臉容,如若塗上口紅,倒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他復又把假髮卸下,長出三寸黑髮已被壓平,像黑草皮往後鋪去,如此一來,他整個人有若長了短髮,且故意賣弄風騷的半老尼姑。
關小刀瞧得哇然驚叫,不是驚詫他變年輕多少,而是他那臉容、舉止,幾乎已近娘娘腔,和方才冷目大喝判若兩人。
他終於相信陰陽魔功的確有顛倒陰陽之能,竟然把一個糟老頭變成如此妖繞媚態的陰陽人,實是叫人拍案叫絕。
司徒崑崙不再裝出低沉聲音,恢復較偏女人腔調,說道:「我也不知為何會有此轉變,也許是返老還童的必然現象,以前一直羨慕美女,沒想到自己也開始美了,奇怪吧?心想事成,連我都訝異!」
關小刀哭笑不得,眼前這人除了風騷作態之外,若說美,恐怕天下已無醜女了,然而他又想,陰陽邪功是否會越練越美?答案倒是未知可否。
司徒崑崙笑道:「其實偶而噹噹女人也無啥關係,能施胭脂抹白粉,一樂也,只是一般人恐怕不能接受罷了。還好,這是過渡期,只要時間一過,自然會再恢復過來,我倒樂得暫時當女人,挺過癮呢!」
關小刀暗自斥笑,要是永遠變不回來,豈非一輩子要穿裙子肚兜?
司徒崑崙突然逼近關小刀,媚邪笑起:「你是我看過最精明,資質好,人又長得俊俏的男人,想不想跟我一樣?如果你變成女人,一定美絕天下,想來直叫人怦然心動呢!」
關小刀但覺他靠近,身上傳來一股狐騷復加脂粉混合之酸味,讓人聞之欲嘔,趕忙說道:「屬下想學,但也得你教才行啊!」
司徒崑崙笑道:「不錯,我現在就想傳你。」
靠得更近,開始伸手勾向小男孩下巴,似想媚力盡展。
關小刀更噁心,更心急,千笑道:「這樣銬著,不大方便吧!」
「呃……」
司徒崑崙心念一閃,終於頷首笑道:「你說的沒錯,要學功夫,銬著是不行的。」
當下又把鐵銬……解開。
照他想法,憑小刀武功,根本逃不出他手掌,自是落落大方放行便是。
關小刀終於脫困,然而司徒崑崙立即糾纏過來,迫得他悶苦不已,心想若不想辦法擺脫,情勢自必不妙。
司徒崑崙媚態漸濃,笑聲不斷,道:「你也看過了,想學神功,可要脫去衣衫,你可願意?」
關小刀窘聲道:「願意啊……可是我肚子餓了,能不能弄點東西?待我吃飽再說,你不方便出去,我去拿亦可。」
說完,快步想行往鐵門。
司徒崑崙卻拉著他,邪笑道:「等功夫練了,那什麼飢餓也沒啦!」
他竟然欺前,欲脫小刀衣服,嚇得小刀直道不要,不行,仍阻止不了,乾脆放聲叫道:
「來人啊,我餓了,送雞腿來啊!」
直往鐵門靠去、如若真的不行,看來今晚將失身矣。
司徒崑崙見他掙扎,越是興奮,動作更快,剎然已脫去小刀上衣,嚇得小刀臉色全變,尖急大叫:「來人,有刺客,師爺中箭了。」
此語一喊,終見外頭守衛驚惶開門,魚貫而入。
司徒崑崙為之嗔怒:「沒你們事……」
關小刀卻把他壓在地上,更大聲喝叫:「快過來救人!」已壓過師爺聲音。
守衛似怕掉頭,更是急切奔來,師爺已動殺機,關小刀猛運真勁,雙拳猛打他眼睛,叭地暴響,任師爺刀槍不人,但突來眼睛被揍,仍感刺痛,一時暗黑不能視物,暴怒又起,雙掌開打亂掃。
關小刀早就算著他會如此,猛地撲身往地上滑去,穿出第一道鐵門,趕忙拔腿即奔。
師爺狂怒中揮掌竟然打中自己守衛,哇哇兩響,一人重傷倒地,一人腦袋開花,當場斃命,他歷吼著:「關小刀你找死」奮力追出。
關小刀使出吃奶力氣,撞倒三數名守衛,搶著大門即逃。
忽見暗處傳來聲音:「小刀快過來!」
關小刀一愣,掃眼瞧去竟然是去而復返的安盈盈。
安盈盈本和三劍手躲在神劍宮外,一心想等小刀歸隊,豈知第一次聞及刺客公孫白冰,她已覺得不妙,不久復見北宮起火,她更是不安。
在等過一個更次之後,仍不見小刀回來,遂把玉佩交予三劍手,要他們找機會護送回去,三劍手自知她用意,表示一起行動,安盈盈卻說門主夫人還等著玉佩救人,他們任務亦不輕,不必冒險。她只不過是去勸回小刀。
好不容易說動三劍手之後,她乃回到街道,找來大堆炸藥,再次潛入神劍宮。卻不見小刀蹤影,打探之下,已知被擒,她則逼近秘牢,準備動手救人,沒想到關小刀情急生智,復騙開鐵門,撞了出來,安盈盈竊喜不已,立即現身招手。
關小刀乍見是她、又驚又喜:「你怎來了?」驚者,她來了,更添危機;喜者,有人相助,似乎多份機會。
安盈盈無暇回答,急叫快走,拉著小刀,直往暗處退去。
秘室那頭突又喝聲「哪裡走!」司徒崑崙狂怒追出,眼睛還不太能視物,迷濛見及人影,奇速無比掠撲過來,一掌即劈,足可開山裂右。
安盈盈喝地一聲,手中雷管引燃丟去,一連三支,司徒崑崙目光仍花,不知厲害,順手打去,正欲突圍,轟轟轟,一連三響,炸得他倒跌十數丈,撞向牆頭,氣得七竅生煙,極怒又反攻。
關小刀忽見炸藥,欣喜欲狂:「你搞對了,我來!」
搶著炸藥欲報私仇,安盈盈卻急叫:「快退,炸不死他的!」
關小刀道:」炸不死,也要炸得他脫層皮!」引燃兩管,再次轟去。
如此炸藥連兩轟,炸得司徒崑崙東躲西藏,氣得哇哇大叫,喝著手下弓箭侍候,猝見無數守衛閃動過來。
關小刀自知要糟,不敢再戰,喝著守衛:「誰敢過來,炸死誰!」
守衛懼於炸藥,未敢越雷池一步,安盈盈急叫快走,拖著小刀往高牆那頭奔去。
一連數縱,好不容易奔至牆,眼看就要翻牆而出,猝見一道黑影穿牆而入,正是師爺第一護法黑青鋒,他本在師爺府中,但聞爆炸聲,自知不妙,立即趕來,果然逮住兩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招強劍即暗襲關小刀要害,欲置他於死地。
關小刀此次全為盜取玉佩,根本未帶大刀在身,此時受襲,驚詫中,猛地想以雷管擋去,然那雷管乃是紙制,根本抵不了利劍,硬被砍成兩斷,關小刀叫糟,猛一扭身退滾,刷地一響,利劍已刺中他肩頭。
黑青鋒哈哈大笑,利劍再抖、欲取其性命。
安盈盈見狀,怎肯讓心上人受困;猛地抽出腰際長劍,飛刺過去,想逼黑青鋒引劍自救。那劍刺來,果然逼得黑青鋒回劍欲救自己。
然而她忽略最可怕敵人司徒崑崙,在兩人無法使用炸藥之際,怒狂厲笑,人若閃電,奇速無比扑打過來:「賤人!又是你!」
他原對安盈盈有所染指之心,然而自從練了陰陽真經,臉面起了變化之後,已漸漸對女人起了爭風吃醋似的反感,復又想及幾次受安盈盈奚落,不禁殺心大起,一對上手,即是殘忍無情。
安盈盈只顧救心上人,一劍刺去,復背空門全露,復見強影衝來,已無力回天,暗道一聲完了,那強掌劈至,砰然暴響,在左腰背中掌,她暴吐狂血,身如彈丸撞向牆頭,奄奄一息。
關小刀見狀,嚇得瘋狂,厲吼安姐姐,突來神力,打得黑青鋒倒跌撞退。
關小刀想撲抱安盈盈,司徒崑崙卻快他一步,搶抓安盈盈於手中,一掌高舉天空,哈哈諺笑、「你喜歡這賤人嗎?下跪,舔我腳趾,我就放人!」
關小刀淚水溢流,愣在那裡狂吼:「不要殺她!不關她的事……」
安盈盈目光返照似地,勉強掙扎逼出隻字半語:「快走……」嘴角血絲仍流。
關小刀更急:「快放人,我跪便是!」
當真下跪,爬了過來,想要回安盈盈。
司徒崑崙瞧他下跪,更自哈哈狂謔大笑,復又厲吼:「你愛她媽?你愛嗎?你愛的人,我就殺她!」
竟然狠抓安盈盈大腿,猛扯一塊血淋淋肉片起來,捏在手中玩耍,安盈盈無力叫痛,只不過再問哼一記,還是急叫小刀快走。
關小刀卻已涕淚縱橫,雙目欲裂,厲吼著:「你這畜牲,惡魔」撲身上來,爭搶安盈盈。
司徒崑崙仍自厲笑:「搶什麼?搶個死愛人回去何用?你要她賤身體,給你便是,腦袋留來當球踢!」。
「你敢」
關小刀沒命攻擊,司徒崑崙笑得更謔更狂。
安盈盈被扯疼,突然拚命尖叫「快走」拚出一股勁道,張嘴即咬老妖耳朵,司徒崑崙厲叫,想甩她,卻甩之不掉,急怒雙拳猛打她胸腹,安盈盈就是不放嘴,拚著齒縫叫「走」聲音卻是嗚音,她迴光返照地雙手並用,往腰際抓去,那似乎是所剩炸藥。
司徒崑崙見狀更急駭,爭著想搶炸藥,安盈盈就是不放手,怒牙再咬,任那司徒崑崙刀槍不人,如此仍抵不了拚命女郎牙關,或而該說被炸藥嚇得忘了運功抵擋,一隻右耳竟被活生生咬下來。
司徒崑崙厲叫如豬,還是搶炸藥,安盈盈吐掉耳朵,怒聲再叫:「快走」猛又往炸藥吹去。
司徒崑崙欲甩開她,她卻緊抱過來,死不放手,張嘴仍往炸藥吹去,還是喝叫小刀快走。
關小刀哪聽得進去,他傷心欲絕,拚命跟打老妖魔下襠、要害,可惜完全無功,但見安盈盈拚命,他更是心如針刺,沒命搶救。
然而,突地安盈盈把柬在炸藥上的火褶子給吹燃,頓時引燃引信,安盈盈復吼:「快走!來生再結緣,我根本活不成了!」
眼看小刀還在痴獃拚命,奮力一腳把他踹開,同時推倒司徒崑崙,猛地滾向遠方。關小刀駭絕想叫,轟地一響,司徒崑崙撞退倒地不醒,安盈盈卻早被炸得肢離肉碎。
關小刀悲拗欲絕,泣叫著安盈盈,想去抓那飛散肉片,卻哪能抓得了什麼?
他已不知想逃,只想抱住安盈盈,可惜只能憑空想象,他幾乎快崩潰得變成瘋子,嘴中南前念著盈姐盈姐。
此時見著愛人如此慘烈犧牲,就連心性冷殘的黑青鋒都愣在一勞,一時不知此時出手殺人,正是最佳時機。
忽見三道黑影掠來,正是三劍手,他們早在附近等候、準備關亮才走人。然而不到兩刻鐘,已聞安盈盈叫聲,遂急急趕來,誰知仍慢了一步,眼看現場情景,三人悲嘆不已。
然而悲傷無用,江平要石軍、陳元敬帶走關小刀,自己趁此掠向司徒崑崙,猛地一劍刺向他心窩,利劍果然刺入,然欲刺第二劍之際,黑青鋒斜處殺來,江平不得不回劍自救,復見四處湧來大批人馬,迫得他不敢再戰,急忙找機會抽身掠退,他只希望那一劍能殺得了司徒崑崙,以替安盈盈報仇便是。
身形一掠,他已躥失高牆。
大批人馬湧來,踩得安盈盈血肉散盡,屍骨無存。
血腥味隨風揚起,似乎見得安盈盈魂魄飛揚,含帶笑意地隨著小刀飛逝而去矣……——
xmwjw掃描,TianOCR,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