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諾千金

第四十六章 一諾千金

陳飛虹道:「跟我合作!」

「合作?合作什麼?」

「實答我數問!」

「你要問些什麼?」

「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答完以後呢?」

「我立刻解開你的穴道,放你走路!」

「真的?」

「我生平一諾千金,從不說二話!」

「你放走我如何回去交差!」

「實在對你說吧,我們根本不是侍衛營的人!」

「那麼你是……」

「陳飛虹,這名字你聽說過沒有?」

郝東揚心神猛地一震!

雙目圓睜地道:「你就是當今武林人稱『少年六俊』之末『閻王筆』!」

陳飛虹點頭道:「不錯!」

郝東揚目光一瞥項君彥,道:「如此,這位既然姓項,想必就是名列『六俊』第二的項大俠了!」

項君彥點頭道:「我正是『閃電刀』項君彥。」

郝東揚心神不禁又是一震!

忽臉露惑然之色地說道:「我自問與二位素昧平生,從未謀面,更從未得罪過二位……」

陳飛虹淡淡道:「你要是知道我的另一個名號,你就明白了!」

郝東揚眨眨眼睛道:「請教陳大俠的另一個名號是?……」

陳飛虹道:「你昨夜裡去過誰家?」

郝東揚雙目倏地一睜,道:「你也就是洛陽俠少?」

陳飛虹點頭一笑道:「如今你明白了!」

馬三刀霍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說道:「俠少,您可把我馬三刀冤苦了!」

陳飛虹含笑道:「三爺,請你原諒!」

馬三刀道:「俠少,您這是什麼話,是折騰我馬三刀么,我馬三刀是個什麼身份,焉能當得起您稱呼一聲三爺,說一聲原諒的,您不如乾脆打我兩巴掌好了!」

陳飛虹笑笑道:「三爺……」

馬三刀連忙介面說道:「俠少,您這三爺的稱呼,馬三刀可實在當不起,您若是看得起我馬三刀,便請改改口直喊我一聲馬三刀好了,這樣我會感覺舒服熱絡些!」

他這麼一說,陳飛虹只得點頭笑道,「如此,我也就不多作客套了!」

陳飛虹笑了笑,目光轉向郝東揚問道:「郝兄,如今你願意跟我合作了么?」

郝東揚微一沉吟道:「我可否先請教幾個問題么?」

「可以。」

陳飛虹點頭道:「你問吧!」

郝東揚道:「俠少能知道我隱身此處,可是花玫瀉露的?」

陳飛虹反問道:「你隱身此處花玫知道,你告訴過她么?」

「沒有。」

郝東揚搖頭道:「這麼說該不是她瀉露的了!」

陳飛虹道:「本來就不是!」

郝東揚道,「那麼俠少是怎麼知道的?」

陳飛虹淡然一笑道:「昨夜我和項大俠都隱身在花園中你離開后,項大俠就跟蹤了你,如此你明白了么?」

「哦!」

郝東揚明白了,眨眨眼睛,話鋒一轉,問道:「花玫她如今怎麼樣了?」

陳飛虹道:「她很好,仍在寒舍,也永遠是我陳飛虹兄妹的朋友、客人!」

郝東揚道:「她大概已說了實話了吧!」

陳飛虹正容說道:「她雖然是個姑娘家,但卻能辨別是非善惡,深明大意,令人衷心無限敬佩!」

郝東揚默然了剎那,忽又眨眨眼睛道:「花玫既已說了實話,俠少何必還來找我問什麼?」

陳飛虹道:「因為你與她不同!」

郝東揚道:「怎麼不同?」

陳飛虹道:「你是位傳令使者,身份比她高,所知也應該比她多!」

郝東揚點頭道:「俠少說的不錯,傳令使者直接受主人令諭指揮,身份確實比她高了許多,所知也比她多些,只是……」

語聲微微一頓,問道:「俠少能相信我么?」

陳飛虹凝目道:「相信你什麼?」

郝東揚道:「我所知雖比花玫多些,但多不了多少,恐怕難能使俠少滿意!」

陳飛虹雙目疑注地說道:「那無妨,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好了!」

郝東揚點頭道:「謝謝俠少相信我!」

陳飛虹微微一笑道:「郝兄不必客氣!」

語聲一頓即起,說道:「現在請郝兄先告訴我,與郝兄一同隱身在這兒的那另外三位都是誰?」

郝東揚道:「沈漢文、顧仁和郭大川。」

「他三個是什麼身份?」。

「使侍,傳令使者的助手!」

「每一位傳令使者都有三位使侍么?」

「是的,傳令使者如遭遇意外,其第一『使侍』便立即遞補其缺!」

陳飛虹點了點頭,問道:「貴主人他是當今武林中的哪一位?」

郝東揚搖頭道:「這就要請俠少原諒了。」

陳飛虹道:「是不能說?」

「不是。」

郝東揚又一搖頭道:「是不知道!」

陳飛虹雙目一眨道:「能說說他的身材容貌么?」

郝東揚道:「我雖然多次面臨過他的令諭,但每次他是黑巾蒙面,難見真面目!」

陳飛虹眉鋒一皺道:「他的身材如何?」

郝東揚道:「身材頎長。」

陳飛虹微一沉吟,又問道:「他平常都住在什麼地方?」

郝東揚道:「楓林別莊。」

「所在何地?」

「秦嶺山中。」

「屬下有多少人?」

「確數不知,可能超過千人。」

「都在楓林別莊?」

「不,大江南北各處要地城鎮都有。」

「以何維生?」

「酒樓、客棧,各行各業的生意都有。」

「洛陽城中呢?」

「東大街的悅來客棧,南大街的楓記車行都是。」

「楓林別莊中大概有多少人」

「百名左右。」

「都是好手。」

「稱得上一流的只有十多人!」

「侍衛營的那位領班方鐵強,他在楓林別莊中是個什麼身份?」

「總巡監。」

陳飛虹點了點頭,道:「謝謝郝兄的誠懇合作!」

郝東揚淡然一笑道:「俠少無須客氣,花玫她都能深明是非善惡大義,郝東揚七尺昂藏鬚眉豈能反而不如一個女兒家!」

陳飛虹雙目異采倏地一閃,道:「郝兄這可是由衷之言?」

郝東揚臉容神色一肅,說道:「如在片刻之前,或許言不由衷,但是如今,郝某絕對不會!」

陳飛虹深深一眼,話題忽然一轉,凝目問道:「郝兄今後有何打算?」

郝東揚道:「郝某已然背叛主人,中原武林雖大,將無立足之地,打算前往關外覓地棲身!」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楓林別莊主人勢力遍布中原武林,關外則是其勢力之不及!

陳飛虹道:「郝兄關外有朋友么?」

郝東揚搖頭道,「我從未去過關外。」

陳飛虹一沉吟道:「我在關外有位朋友,郝兄如願前往相投,我當為郝兄介紹,郝兄可願?」

郝東揚雙目一眨問道,「俠少的那位朋友大名是?……」

陳飛虹道;「錦州大豪華雲龍。」

「錦州大豪」華雲龍,在遼東擁有礦山和牧場,手下傭工近千,財富無可計數,其本人一身所學功力更是高不可測,為遼東道上武林第一高手,慷慨豪義鐵膽俠骨,也是遼東武林道上人人敬佩的蓋世豪雄!

得能進入錦州華家,他郝東揚此生可以高枕無憂,不怕「楓林別莊」主人找他了!

因此,陳飛虹話音一落,郝東揚立即滿臉驚喜地點頭說道:「郝某願意,懇請俠少為之介紹,並誓言決不有負俠少此德!」

陳飛虹微微一笑道:「郝兄不必言德,只要郝兄不負自己七尺之軀,誠懇待人,忠於職責,華大豪絕不會虧待郝兄的!」

郝東揚肅容點頭說道:「郝某敬受教益,俠少放心,郝某當謹記教言,絕對不會辜負這七尺之軀!」

陳飛虹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抬手出掌隔空拍開了郝東揚的兩肩穴道,然後轉向馬三刀含笑說道:「三哥,請去拿紙筆來,我好為郝兄寫封介紹信。」

馬三刀剛點頭就聲站起,廳外快步走來了那位丁賬房,停身站在廳門口說道:「三爺,外面來了兩位姓紀的老人家,自稱是『洛陽俠少』府中的人,說有要事要見三爺。」

馬三刀聞言,連忙望著陳飛虹。

陳飛虹已知是「天地雙煞」紀倫紀昆兄弟來了,遂即朝馬三刀點頭說道:「丁賬房讓他二位進來好了。」

馬三刀朝丁賬房揮了揮,丁賬房立刻轉身快步而去,馬三刀則大步走向廳后。

片刻工夫之後。

馬三刀拿著紙筆回到廳內,「天地雙煞」紀倫、紀昆也由外面走了進來。

「天地雙煞」剛一跨進廳內,陳飛虹不待二人開口,立刻笑說道:「二位紀叔來得正好,小侄恰巧有事情相煩。」

「天地雙煞」本來有話想問,聞言只好忍住,雙雙躬身道:「老奴聽候少主差遣!」

陳飛虹倏然轉望著郝東揚問道:「郝兄,那沈漢文他三位的心性為人如何?」

對於此問,郝東揚懂,沉吟著沒有立時答話。

陳飛虹見狀,心中已然明白,正容說道:「郝兄只管放心實答,他三個縱是滿身罪惡,我也必當先予自新之路!」

郝東揚肅容恭敬地說道:「俠少俠骨仁心,郝某謹代他三個謝謝!」說著拱手躬身一揖。

有這答話,有此謝揖,夠了!

陳飛虹欠身擺手一笑說道:「郝兄請別如此多禮!」

語聲一頓又起接說道:「現在我請二位紀叔陪郝兄走一趟,請他們三位來一談,郝兄認為如何?」

郝東揚點頭道:「郝東揚遵命。」

說罷站起身子,當先往廳外走去。

「天地雙煞」紀倫、紀昆沒說話,邁步跟了出去。

陳飛虹這裡剛寫好了介紹信,廳外已傳來腳步聲,郝東揚在前,身後跟著三個三十多歲年紀的精壯漢子,「天地雙煞」紀倫、紀昆走在最後,直向客廳走了過來。

進入廳內,陳飛虹立即朝郝東揚等人抬手一擺,道:「諸位請坐。」

郝東揚沒說話,跨步矮身在原先坐過的那張椅子上坐下。

沈漢文、顧仁,郭大川一見郝東揚坐下,他三個也沒說話,跟著跨步在郝東揚旁邊的另三張椅子上坐下。

四個人坐成一排,恰好與陳飛虹、項君彥,馬三刀成了面對面。

「天地雙煞」紀倫、紀昆沒坐,他二人並肩垂手默立在廳門旁邊。

陳飛虹星目如電光地掃視了沈漢文等三人一眼,望著郝東揚說道:「郝兄,麻煩你把事情告訴他們三位一下吧。」

郝東揚應聲點頭,立即把花玫的身份已經瀉漏,並已說了實話的經過,向三人簡略的說了一遍。

當然,不該說的他沒胡說。

那不該說的,就是陳飛虹和項君彥的真實姓名身份,以及陳飛虹將介紹他前往關外投奔「錦州大豪」華雲龍的事情。

沈漢文等三個靜靜聽畢,臉上全都變色,呆住了!

原來郝東揚由「天地雙煞」陪同去找三個時,郝東揚只說要他三個同來廳中商談事情,並未說明是什麼事情。

郭大川雙眉突地一挑,髒話出了口,罵道:「他媽的,花玫那臭婊子她竟敢……」

他罵聲未完,耳中驀聽一聲冷哼,眼前掌影一閃,「叭!」的一聲,左頰已被狠狠的摑了個大嘴巴,打的嘴角流了血!

他睜大起一雙凶睛環掃,傻了!

他看看廳中所有的人,坐著的仍然坐著,站著的也站立原處,似乎沒有一個人動過!

這是誰打了他?誰出的手?

「地煞」紀昆突然冷冷地開了口:「小子,這是給你一點小教訓,以後說話當心點,再敢張口罵人,老夫就打落你滿口的狗牙!」

紀昆這一開口,郭大川明白了,凶目暴瞪,煞光電射地喝道:「是你打我的?」

紀昆道:「不錯,你小子可是不服氣,想討回去!」

郭大川獰聲說道:「你乘人不備,突施暗襲,算的什麼人物,大爺當然不服,當然要討回!」

紀昆冷聲一笑道:「那很好,小子,你聽清楚,老夫現在打招呼,要摑你右頰,你小心留神!」

郭大川聞言,連忙提聚一身功力,挺身站起,雙目緊緊盯注對方,只要對方身形一動,他便立即先下手為強,猛施煞手以報左頰被摑之辱!

他沒弄清楚對方是誰,他若是知道對方便是二十年前名震武林的黑道煞星「地煞」紀昆的話,他就不敢說那「不服,要討回。」之言了!

他這裡剛提聚起一身功力,挺身站起,驀覺眼前掌影一閃,「叭」的一聲,右頰又已實實的被摑了一掌,打得他腳下一個蹌踉。

他根本沒看清對方的身形是怎麼動的,也根本沒來得及出手,對方身形已電閃回了原地,仍然垂手站立著,好像出手打人的根本不是他,他根本就沒動過!

這一掌比前一掌重了甚多,連右邊的牙齒都被打落了兩顆!

至此,郭大川他應該明白自己所學功力相差對方太遠,根本不是對方敵手,照理,他應該忍口氣,就此作罷才是。

然而,他平常驕狂凶暴慣了,於再次被摑之際,心中驚怒之餘,不但未能忍氣作罷,反而發了凶性,突然獰聲厲喝道:「老匹夫,大爺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厲喝聲中,探手拔出一柄匕首,寒光電閃,猛朝紀昆撲去!

紀昆雙眉一軒,冷喝道:「小子,你這是找死!」

身形微側,閃電探掌,一把抓住了郭大川的右腕,「叮噹」聲響,匕首掉落地上!

他五指才待用力,碎斷郭大川的腕骨,陳飛虹已揚聲說道:「紀二叔,請手下留情!」

若不是陳飛虹喊得快,郭大川的一隻右手非被報廢不可!

紀昆五指雖然未再用力,卻倏地振腕一抖,「砰!」的一聲,將郭大川摔了個大跟斗,冷冷說道:「小子,便宜你了!」

這個跟斗雖然摔得不輕,但並未受傷,他拾起匕首,挺腰站立,雙目凶光依然灼灼射人地瞪視著紀昆喝道:「老匹夫,報出你的姓名來,大爺必報今日之辱!」

紀昆「呸」地一聲道:「小子,憑你還不配知道老夫姓名!」

郭大川冷笑道:「老匹夫,你可怕大爺日後找你!」

紀昆似是受不得激,陡地挑眉冷哼道:「小子,你聽得清楚老夫姓紀名昆,昔年武林人稱『天地雙煞』的『地煞』便是!」

一說出名號,沈漢文與顧仁不禁齊皆心神一凜!

郭大川更不禁傻了眼,他做夢也沒想到,竟惹上了二十年前威震武林黑白兩道的雙煞星之一『地煞』紀昆!

剎時,郭大川的凶威盡斂,他不敢再逞狠了,悶聲不響的收起匕首,回到椅子上,乖了!

這真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郭大川他竟然怕了!

紀昆嘿嘿一笑道:「小子,你怎麼不凶了,乖了?」

郭大川沒接話,他哪還敢接話。

沈漢文這時輕咳一聲,朝紀昆抱拳一拱陪笑臉開了口,說道:「紀老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郭兄弟他有眼無珠,不識您老人家,適才無知冒犯,尚祈您老大量寬恕,勿要記在心上!」

紀昆冷聲一哼道:「小子,你用不著替他說好聽的,老夫沒那麼好的記性,也沒那個閑工夫把這種芝麻小事記在心上!」

沈漢文乾笑了笑道:「是,是,您老說的是!」

適時,陳飛虹揚聲說道:「沈朋友,我有幾可話要對你們說:這關係你們的生死,希望你們仔細聽著!」

陳飛虹聲調倏轉威凜地說道:「從現在起,這裡已不准你們再存身下去,限你們一個時辰之內離開洛陽城,何去何從,是繼續替你們的那位主人效力賣命.還是改過向善,重新做人,均皆由你們決定,不過……」

語鋒一頓又起,聲調更加威凜地接說道:「我要先警告你們,繼續替你們那位主人效力賣命,便是武林正道之死敵,若在江湖上為非作歹,必殺不赦!」

又抬手微揮,語聲一轉溫和的說道:「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去收拾一下你們自己的東西走吧。記住,一個時辰之內必須離開洛陽城,否則必將被廢去一身功力!」

沈漢文此刻已知自己等人所學功力差人太遠,光憑「天地雙煞」兩個,他們就敵對不了,除了乖乖的聽話之外,別無他法,但因郝東揚是他們的頭,一直默然坐著沒有說話,也毫無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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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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