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魚莊主一出來,長肥二魔居然也站起了身來。向魚莊主拱了拱手。這自然是因為魚莊主在武林之中,聲名赫赫,非同凡響之故。
幾個人各自客套了幾句,魚耀轉頭向長肥二魔道:「兩位前來,有何指教?」
肥唬笑道:「我們來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霍文淵聽得肥魔如此說,心中便已經陡地一動。接著,長魔又陰陽怪氣地道:「這人是一個小姑娘,她進了魚家莊,便沒有再出來。」
肥魔又立時接上口去,道:「那小姑娘姓李,名青花,模樣兒可甜得很。」
長碗又道:「請魚莊主叫地出來,讓我們見見她。」
按著,便是他們兩人齊聲道:「不見了她的下落,我們著實不放心得很。」
他們兩人,一個說上幾句,可是所說的話,卻又銜接得天衣無縫,就像是一個人用兩種不同的嗓門在說話一樣,真是怪異莫名。
只見魚躍的面色一沉,道:「兩位在說些什麼。我全然不明,如果沒有別的事,兩位請便把!」
長肥二魔互望了一眼,一起笑了起來,長魔道:「魚莊主,我們走不打緊,但是我們卻是難纏得很,魚家莊以後,只怕難有寧日了!」
長魔竟然講出了這樣的話來。連霍文淵也大惑意外,魚躍一聲冷笑,轉過頭來。向那假充的幫眾道:「霍幫主又有何指教?」
那假充的幫眾道:「不敢,且等魚任主發落了這兩個人再說,也不為遲!」
魚躍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來。面色極其難看.徐徐道:「久聞長肥二魔難纏,但是魚家莊倒也不是什麼好吃的巢子,兩位有什麼本領。只管使出來好了,滾!」
他那一個「滾」字,舌綻春雷,當真具有非凡的威勢,他才一喝,長肥二魔,身子立時離椅而起,在他們離椅而起之際,「嘩啦」、「嘩啦」兩下響,那兩張紫位木的椅子.全都碎成了片片。
別看他們兩人,一個長,一個肥,可是身形,還遺快得出奇。才一站起,肥魔雙掌一搓。「呼呼」兩掌,便已向魚耀攻出!
肥魔一發掌,長魔身形一晃,已然疾掠向前,竟要硬從大堂的側門,闖進內堂去!
只見魚耀,一聲怪喝,身形略轉,竟不理會肥魔的那兩掌,手臂一伸,五指如釣,向著長魔的背後,疾抓了下去!而就在他出手的同時,只見彭副總管身形一晃,緊貼著魚耀,閃了過去,匕首已然出手,直刺向肥魔攻向魚躍的手掌!
肥魔怪笑了一聲,立時縮回手掌來。彭副總管已經「刷刷刷刷」,一連進了四招。
那四招,當真如同狂風掃落葉一樣,勢子之快疾,難以言喻,看得在一旁的霍文淵。雙眉緊鎖,心想魚家莊中,一個副總管,武功已如此驚人,那麼,莊主和總管,更是可想而知了!
肥魔的功夫也極高。匕首攻得雖快。但是他雙掌翻飛,單憑一雙肉掌,還是將那四招的勢子,一一化了開去。那一邊。長魔一覺出背後風生,立時轉過身來,「砰」地一聲,和魚耀對了一掌。
那一掌一對。長碗的身子,陡地一躬,竟就看魚耀的那一掌之力,如箭離弦也似,「颼」地自側門之中,彈了進去!
魚耀一聲怒吼,身子跟著掠了進去,只聽得在門外,傳來了一陣「砰砰」的聲叫,顯是兩人正在激斗。而激斗聲在漸漸遠去,他們加何動手法,大堂中的人,也瞧不清楚,只不過極短的時間,魚耀忽然又一陣風也似,卷了進來,道:「別打了!」
肥魔和彭副總管,正在動手,聽得魚莊主一叫,兩人一齊分了開來,魚耀沉聲道:「彭副總管,你帶他到庄后的那後院去!」
彭副總管答應了一聲,抬眼望著肥魔,這時,肥魔的神情。十分古怪,在一旁旁觀的霍文淵,心中也疑惑之極,心想魚耀和長魔,明明是一面打著。一面出大廳去的。在大廳后的走廊中。也曾傳來他們劇斗的聲音,同以突然之間,魚莊主竟退進了大廳來,還命彭副總管將肥魔帶到庄後面去?
要知道魚躍的武功雖高。但如果說他,能在幾招之間,便已然將長魔制住,那也是沒有可能之事。而且,肥魔難道那麼聽話,就跟他進去了么?
果然,肥魔兩道稀稀落落的眉毛,向上一揚,道:「魚莊主,我為什麼要跟你們進去?」
魚躍冷冷地道:「你還是乖乖進去的好,有人要見你們兩個人。」
肥魔「哈哈」一笑道:「那人好大的面子!」
魚躍的聲音更陰冷,他道:「那人是不是有這個面子,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說,他曾在幾年前,在洛陽白馬觀左的一個林子中,見過你們」」」
魚躍的那幾句話,才講到一半時,肥魔的檢色.已經變了,等到魚耀的話講完,肥魔的一身肥肉,竟不由自主,在棘棘發抖,他臉上也顯出誠惶誠恐的神色來,在他滿是肥肉的臉上,一顆顆的汗珠,迫了出來,顯見得它的心中,駭然之極!
而他的樣子,也變得恭謹之極,連聲道:「是!是!是!」一面抹著汗,一面道:「還請彭副總管帶路!」
彭副總管的神情卸很冷淡,一個轉身。逕自向外,走了出去,而肥魔就像是一條狗一樣,跟在它的後面,一面走,一面還不斷抹汗!
彭副總管和肥唬兩人,離開大曉,魚躍才轉過了身來,這時候,霍文淵心中的驚疑,實是到了極點!他也算是個江湖閱歷十分豐富之人,但是這時,在魚家莊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卻無法想像得出來!
要知道長、肥二魔。在武林之中,聲名赫赫,黑白兩道的高手。見了他們,無不忌憚三分,觀乎他們敢上魚家莊來生事,便可見一斑了。而且,從來也未曾聽說過他們怕什麼人來?
可是,此際,魚躍只不過輕描淡寫說了幾句話。肥魔便俯首站耳,那麼,這個想見他們的是什麼人?
霍文淵本來,早已知道。可能有一個大人物到了魚家莊上,這時看來,似乎更可以肯定了,那個大人物只消命魚躍傳一句話出來,就可以令得魚耀制服肥魔,那麼他究竟是什麼人?
武林之中。雖然有好幾個人提起,便自變色的厲害人物在,但是要厲害到這等程度。似乎也是難以想像。那究竟是什麼人?
霍文淵心中,正驚疑不定間,魚躍已向偽冒鋼主的那幫眾道:「貴幫送來的厚禮,愧不敢當,不知貴幫有何事要在下效勞?」
那幫眾咳嗽了一聲,照著霍文淵早已教走了他的話,道:「聞得魚莊主將有關外之行,敝幫有一批珍寶。正想運到關外去」」」
那鋼眾才講到這裡,魚躍的面色,便自一沉,道:「魚某人何時開設了鏢局。
替人運送珍寶?」
那幫眾忙道:「魚莊主,我們不是想請魚莊主送去,只是與魚莊主偕行,有了魚莊主的威名,自然一路之上,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霍文淵人十分聰明,他早已想好了,自己提出來的這個要求,於情於理,魚躍都是難以拒絕的。而他只要能和魚躍在一起,那麼,自然也可以見到李青花了。因為魚躍是要護送李青花北上的。
魚躍聽得那幫眾如此說。臉上的神色,稍為和緩了一些,淡然一笑,通:「你們的主意倒不錯。若是我要到關外去。同行倒地無妨!」
那幫眾呆了一某,道:「若是?」
魚躍道:「是的,本來我確然要到關外去,但是現在,關外之行,已然取消了!」
魚耀的這一句話一出口,那偽充幫主的幫眾,不禁呆住了,他只是發出了「啊」地一聲,卻是再難說得下去,因為霍文淵事先,絕料小到魚躍有那樣的話講出來。自然也未曾教那幫眾如何應答,而那幫眾也不敢胡言亂語,自然無話叫說。
尚幸那幫眾,也十分機靈,不至欣便在那裡,立時轉過頭來,同霍友淵道:「大頭目,你所說的事,太不確實。魚莊主不去關外了,你何以不對我說。」
霍文淵忙道:「魚莊主,江湖上盡人皆知。神刀黃英傑。安排送一位姑娘到關外去。由各路好漢護送,魚莊主正是其中之一,為何不去了!」
魚躍卻冷笑看,並不回答。
霍文淵的心中更是著急.又道:「魚花主要是不去了,那位姑娘,由誰護送?」
魚躍雙眼一瞪,道:「你究竟是在問我去不去,還是關心那位姑娘?」
魚躍的詞鋒十分銳利,霍文淵也知道,自己要是再說下去。就可能露出馬腳來。而露出馬腳的話,那卻大大地不妙了,但是他著急李青花的遭遇,明知冒險,卻也是非說不可?
是以他一面陪著笑,一面道:「魚莊主莫怪,我們只想打聽一下,由哪位英雄護送,那麼。我們可以和他一起結伴北行!」
魚躍卻只是冷冷地道:「那我不知道,各位請吧!」
魚躍已下了逐客令,不論霍文淵為人如何機智,在那樣的情形下,也無法再逗留了,是以,他輕輕碰了碰那偽冒的幫眾,那幫眾站了起來。道:「既然如此,我們告辭了,多蒙莊主賜見!」
魚躍道了一聲「不送」,逕自轉身,走了進去。潛龍幫一行人,走出了大堂,霍文淵低聲道:「你們繼續走,別走得太整齊,以免被他們發現少了一人。」
那幫眾呆道:「少了一人?」
霍文淵點頭道:「是的,我要趁機留在魚家莊。察看動靜,別停,向前走:」
他一面說著,一面漸漸落後,等到快來到了魚家莊的大門口時,他看到。在一列馬廟之前,有七八輛車子停著,有兩三個馬夫,正忙著鋤草刷馬,霍文淵身形一閃,躺到了一輛馬車之後。
他的動作十分快。也沒有人留意他,在他身形閃開去之際,潛龍幫幫眾連頭也不回一下,仍然向外走去,他們來到了庄門口,魚家莊的庄丁,牽過馬來,他們也不上馬,有的牽了三四匹馬,有的空著手,以免被人看出,他們之間,已少了一個人!
他們一湧出了魚家莊,向前行出了十來丈。才上了馬,向前疾馳而出,轉眼之間,眼看已將上大路了。突然聽得路邊。「颼」地一聲叫,一支利箭,激射而出,正射中那持旗馳在最前面的人的胸前,那幫眾中了箭,低頭看去,明明看到有一支箭束進了自己的胸前,可是他還是不能相信。那竟是事實!
然而。就在他一低頭間,只聽得一聲吶喊,兩邊杯中。已各竄出了二十多人來,那持旗的幫眾,身形一例,已自馬上直跌了下來!
當那些人自林中竄出來之際,其餘的幫眾,坐騎吃驚,一起人立了起來,就有兩人,自馬背上跌下,他們幾乎還未曾落地,自杯中湧出來的那些人,刀劍齊下,那兩名幫眾,立時死去!
這時。只聽得那偽充幫主的幫眾人叫道:「住手,你們一定弄錯了,我們是來拜謁魚莊主的!」
那些人之中,有人厲聲叫道:「正是奉魚莊主令,將你們盡皆留下!」
變生倉猝,潛龍幫的鋼眾,在亂成一團之間,已然死傷了好幾個,這時,對方一叫出了這樣的話來。他們才明白事情兇險到了極點!
可是,當他們明白這一點時,又有兩人喪了生,餘下的人,眾寡懸殊。兀自苦鬥。那持旗的幫眾。中了一箭,跌下馬來,倒也沒有人再來理他,他還未曾死,掙扎著站起身來,大叫一聲。手背向上一揚,在他的袖中。射出了十三枚寸許長短的小鋼鏢來!
那人這一手「劉海酒金錢」的暗器手法,可稱江湖獨步,十三枚小鋼鏢勁射而出,魚家莊中的人,登時倒了七八個,而且每一個人,皆是面門中鏢,就算不死。
也只剩下半口氣了!
可是,那幫眾鏢才撤出,三四個人一起轉過身,同他撲了過來。「嗤嗤」兩柄長劍,已在他左脅下,一起刺了進去!
那幫眾口中鮮血旺噴,身子晃了晃。立時死去,那時,只有三名幫眾,還在苦鬥,其中有偽充幫主的那一個在內。可是對方的人,實在太多,他們身上,已帶了好幾處傷。眼看是支持不下的了。
果然,一下慘叫聲,又有一名幫眾,被一柄刀。將頭睡削去了半邊,另外一個,呆了一呆,幾柄刀一起砍了下來,連聲也未出,便自死去!
那偽充幫主的幫眾大聲厲呼,想沖開一條血路逃生,他一輪急玟,倒也被他迫退了七八個人,可是對方的人多,像潮水一般地涌了上來,他背後一連中了七八刀,血如果涌,大聲叫道:「魚家莊竟是」」」
他一聲呼叫未畢,「撲」地一聲,又是一刀,砍中了他的肩頭。他手中刀向前直溯而出,溯進了那人的腹際,兩人一起大叫著,叫到了一半,便齊齊慘死!
那些人中,有的叫道:「快收拾了死屍,去稟告莊主。一個也未曾活著,全死了!」
他們以為潛龍幫的人全死了,但其實卻不然!
可以說,離開了魚家莊的潛龍幫眾,全在那一場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突襲之中喪生了,他們的屍體,被拖進了林子,也立時有人向地上酒著泥土,將路面上的血漬。一起蓋了過去。
可是。魚家莊中的人,卻不知道有一個人。根本沒有離開魚家莊,是以也未曾中了埋伏!
那個人,就是閃身在馬車后的霍文淵。
如果霍文淵不是未曾離開魚家莊,那麼半途中伏,對方的高手如此之多,他是不是可以倖免,真箇難說得很。然而此際。他躲在馬車后,即是很平靜。
他自然無法知道魚家莊外所發生的事,也絕料不到,他所帶來的那一批幫眾,都已罹難,他只覺得魚家莊中,有說不出的古怪,從李青花被接進魚家莊起,一直到長肥二魔出現在魚家莊,這其中的一切,一定是早經安排好的,他一定要探出究竟來!
他在馬車后躲了片刻,便直起身,打開了車廂,躲進了車廂。
在車廂中,他可以更不必怕有人發拉他了,他舒服地坐了下來,伸著腳。他不時聽到有腳步聲來來去去.顯是魚家莊的庄丁在來回走動。
他準備等到天黑,才開始行事,魚家莊也可以說是龍潭虎穴,他是絕對馬虎不得的。
霍文淵不時從車廂的門縫中,向外張望看,他等了一個多時辰。只見彭副總管帶著一隊庄丁,馳到了馬虧之旁吩咐道:「快套一輛車,有急用!」
那幾個馬夫答應著,牽了兩匹馬出來,竟牽到了霍文淵藏身的那輛車前!
種文淵不禁暗暗叫苦,他在車廂中,一聲也不敢出,只聽得彭副總管。在不斷催促,他這時如果突然從車廂中沖了出去。自然可以逃走,但是逃走之後,再要促進魚家莊來。卻是極難了!
霍文淵還未曾決定自己應該怎麼做間,只覺得車身震動,車子已被趕得向前,疾駛而去,轉眼之間,使出了魚家莊的大門!
霍文淵心中更是叫苦不迭,他忙自車后的窗縫中向外張望。只見彭副總管,仍然領著那一隊人,跟在車後面,看情形,像是去接什麼人的。
霍文淵心想。反正事情已到了這地步,急也沒有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車子一直向前駛看,約有一個時辰。才停了下來。
車子才一停下。霍文淵又向外張望,只見車停在一所宏偉的大宅之前。彭副總管帶的人,一起下了馬。一行人推開門就走了進去,不一會。四個人,用一張竹床,抬看一個人走了出來。彭副總管跟在後面道:「小心些,將他弄進車廂。送回家去!」
霍文淵身在車廂之中,在車子一停下來之際。他也不知道這其是什麼所在,他只當自己沒有希望回到魚家莊去了。是以已準備奪門而逃,他準備一推開車門,先發上幾枚鋼梭。車外的人,必然張惶失措。那麼,對方的人雖然多,他求個全身而退,還是不成問題的!
他已經連鋼梭都抓在手中,一隻手,也已經要去推門了,這時,他一面仍然向外張望著,一面卻聽得彭副總管那樣吩咐。
也就在那利那間,他的心中,旋地一動。心想那受傷的不知是什麼人,車廂不大,他們抬上了傷者之後。一定不會再有什麼人留在車廂中,而車子又是要回魚家莊去的?自己可莫失了這個機會?
他在剎那之間,改變了主意。回頭一看,伸手揭起了車座扳,在車座扳下,有一個空位,勉強可以藏下一個人,霍文淵忙鑽了進去。
他才一鑽進,剛將車座板放了下來,只聽得車廂的門,已被人打開,接著。便是一陣聲叫,想是那張竹床。連著傷者,一起被抬進了車子來。
只聽得那人道:「妥了!」
而彭副總管叫道:「我們回庄去.你們各人記得,這件事,你們只當沒有參加,只當什麼人也未曾見過。就算相互之間,也不準談起,回到庄中各賞黃金十兩,如有泄漏,定殺無赦!」
他的話一講完,他帶來的那些人,一起轟雷也似答應著,霍文淵聽了,心中暗暗叫奇,心想那傷者是什麼人?何以行事竟如此秘密?
他聽到了車廂門被關上的聲音。車身又震動了起來,接著,蹄聲得得,車身鱗磷,車子又向前駛了出去。
這時候,霍文淵最安全,自然仍舊躲在車座板的下面不出來,可是他這時,心中的好奇,也到了極點,心知這件事,其中一定大有蹊蹺,他實在想看一看。那被魚家莊中人。由這臣宅中抬出來的究竟是什麼人?
他先屏住了氣息,用心聽著。可是車廂之中,就像是根本沒有人一樣,別說聽不到傷者的呻吟,簡直連傷者的呼吸聲也賠不到。
霍文淵聽了片刻,心想,那傷者一定傷得極重,不然,不會躺在車廂中,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的。既然傷者傷得極重,那麼自己又何不探頭出去看看?就算讓傷者發現了自己,諒他也不能大聲呼喚!
霍文淵想到這裡。便慢慢地頂開了車座板來,他將車車扳頂高了寸許,向外望去,可以看到那張竹榻。斜放在車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