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李悔的武功並沒有完全恢復。

可見苗奎下物很毒,二老為她復功也功虧一貫。

因為在二老處對付「九龍治水」龍氏兄弟等人,全力施為時就試出來了,用力過度,差點虛脫。

她對魚得水說了,魚要找機會為她補救。

這等於後遺症,但要完全恢復總是經第一次恢復武功要容易些了吧!

在途中,曾有兩次在極為隱秘這所全力為她補救,似乎都沒有多大效果,魚得水十分懷疑。

小熊道:「會不會是徐老頭留了一手?」

「不要胡說!」魚得水道:「他為什麼要這樣?」

「反正他們不和我們站在同一立場上,就要削弱我們的實力,李悔是魚老大的人,他要減少魚老大的實力,使李悔的功力不完全詼復,也有其作用。」

魚得水道:「這就不對,果真如此,他們二人在我們三人為李悔恢復武功時,要對我們不利,那就太容易了。」

「不然!」小熊道:「最初他可能想籠絡我們,為其所用,後來小郭揭了他們的瘡疤,以為我們不信任他們,已經不可靠了,才出手傷了小郭!」

小郭道:「小熊說得很有道理,我總以為那對夫妻不太對勁!」

李悔道:「看年齡當然不對勁,可是徐世芳是死後轉投胎而導致童體而有老人聲音的。」

小熊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又不敢問。」

李悔道:「現在問什麼都無所謂了!」

小郭道:「我知道他要問什麼。」

李悔道:「那你就代他問問看。」

小熊道:「小郭,是不是要問,一個小童之身體和一個老女人在床上如何作那件事……」

魚得水手一揮道:「不可對長輩如此不敬!」

小熊不敢說下去了。

只不過兩小的表情下似乎仍在說:「他們既為夫妻,而且也不過五十左右,難道他們一點也不需要?」或者也可以自他們的表情上看出:「一個人九歲的身子和五十歲的老女人身子,那件事如何進行?」

四人在一大鎮上住人客棧。絕對未想到,這家客棧兼營賭場,就在後面,有極大的後院,建了七八間屋子,所有賭具幾乎應有盡有。好久沒有進賭場了,不要說兩小,連李悔也有點手癢了。「魚老大,咱們去玩玩!」小郭先提議。

魚得水道:「這兒只怕沒有大賭場。」

李悔道:「玩玩嘛!不一定要大賭場!」

魚得水道:「如果咱們要去,就不僅是玩玩!」

小熊道:「怎見得這兒就沒有大賭場?」

魚得水道:「咱們要去就要贏,要贏就不是雞零狗碎的,贏了就要獻給明軍作糧食所需。

「當然,當然!」大家一致同意。

小郭道:「當然也要留點給自己花用。」

李悔道:「我們為了不招搖,最好易容一下。」

魚得水道:「應該如此。」

李悔道:「而且四個人分四路,不要一起進入,這樣就更不會惹人注意,總之,我們目前的目標很大。」

四人在這賭場中巡視了一匝。

有牌九、麻將、骰子、寶,以及「撲克』。

仔細一看,場主似是滿洲人。

滿洲人目前是新貴,有所謂「從龍子弟」身谷不凡。

魚得水找了一桌牌九坐下來。

這一桌賭得大些,卻是一揭兩瞪眼的兩扇牌九。

這也只好遷就了。

一般來說,高明的賭客是不欣賞兩扇牌九的。

魚得水押了三四次,未門讓出了位置。

魚得水押了四次輸了三次,第五次推出五萬兩,眾人矚目,因為前此最大的賭王也不過一萬五千兩。

莊上是個中年男子,很文靜,一看即知不晃滿洲人,檯面上放了一柄大刀,吞口是金的。

這是武林中獨一無二的兵刃金刀客莫浪。

「好,好,好!」莫浪道:「這位兄弟好大的氣派,押了五萬兩,其他各門可也別大小家子氣了!」聲音有點細。

「出門」押了六千,「天門」約兩萬之譜。

莊上立刻增加賭本為十萬兩。

這一次魚得水以「蛾」一對贏了。

贏的五萬沒有收口又押上了,計十萬。

莊上立刻又要增加賭本,一下子變為五十萬。

似乎莊家有點火氣了。

「出門」及「天門」卻沒有再跟著增加賭本。

他門都以為參與這場賭,算是平生中的大事。

莊家打出骰子,一看是「五在手」,不由面色一變。

這很明顯,他似想控制骰子。

要假賭,第一步必須先控制骰子。

似乎他也未能有效地控制骰子,骰子出現了他不需要的點子。

莊上十分惶惑,似乎以前未失過手。

這次魚得水又以「大銀」一對贏了。

最後又是一連兩次,魚得水贏了七十多萬兩。

這工夫「出門」以蟻語蝶音道:「魚得水一自們作個交易……」

魚得水看到,只有『出門」嘴皮子動了一下。

他道:「什麼交易?」

「若你能把莊上的銀子贏光,在下包醫李悔的經脈不暢魚得水一震,道:「尊駕是……」

「『賽華陀』常再生!」

魚得水自然也是以「蟻語蝶音」交談的。

他信得過此人,以此人的醫術來治李悔恢復功力未竟之功,是綽綽有餘的,道:「贏的銀子全交給你?」

「不是,我不要銀子。」

「你……你不要銀子要什麼?」

「你先和他賭,他輸光了之後自然會賭別的。」

「你就要那東西?」

「對!」

「能不能透露一點是什麼東西?」

「很貴重,也很多,誰有了都會暴富的。」

魚得水道:「一言為定。」

這工夫莊家再次增加賭資到三百萬兩。

魚得水先小輸兩次。

然後連贏三次,就是一百八十多萬了。

這位「金刀客」反而十分篤定,而且不斷地增資,直到最後一次,檯面約七百萬兩左右。

魚得水就押了七百萬兩。

顯然,莊上是個女人,只是易容術十分了得。

她為何用金刀冒充『金刀客」,這可就很難說了。

莊上把骰子一搓,撤了出去。

絕對未想到,魚得水一把揪庄了莊上的左手。

莊上當然不是庸手,但事出突然,收手竟然不及。

她的左腕被扣住。

眾人大驚,就在這時,莊上拇指縫中「叭噠」一聲掉下一枚骰子,於是眾人大嘩,有人甚至吼叫:「打死他!」

魚得水立刻就鬆了手。

因為他揭穿了對方弄假,目的已達。

不管打出的骰子是什麼,都不算數。

這時「出門」的「賽華陀」道:「魚得水,機會來了!」當然又是以「蟻語蝶音」說的。

「什麼機會?」

「和她賭金礦!」

魚得水心頭猛震道:「她……她有金礦?」

「不錯。」

「怎知她有金礦?」

「這你就不必管了!」

魚得水心中一動,這金礦若是徐世芳和夏候心所找到的純金金礦,乖乖,那可真是一下子就成為天下第一富人了。

即使貴為天子,國庫中的黃金也不過幾萬或幾十萬兩而已,一個大而純的金礦,它的蘊藏量可能有幾兆億兩,甚至幾兆億斤。

這賭打得太欠考慮了。

這金礦應歸國家所有才對。

當他知道徐世芳夫婦知道那金礦之後,就認為該是國家的,也就是明廷的,況明廷尚未亡。

因此魚得水有點後悔。

如果『賽華陀」常再生附敵,落人滿人之手,那真是太不幸了。魚得水以「蟻語蝶音」

道:「常大國手,你要金礦幹什麼?」

「魚得水,咱們訂約在先大不?」

「對,但這關係太大了!」

「那是我的事。」

「如果得到金礦用這於邪途,我就是罪人了。」

「什麼叫邪途?」

「比喻說,以大量的資金從事壞勾當,甚至於獻給滿清來對抗搖搖欲墜的明朝殘局。」

「不會!」

「常大國手,這件事……」

「你如失情,李悔的病就兔談。」

「兔談那也沒有辦法。」

「我要告訴你,除了常某,無人能治她的沉痾!」

「不過是恢復功力留下了一個尾巴,怎能稱沉痾?」

「魚得水,以後你會知道他們的動機!」

「你要金礦能開採嗎?那是永久無法保持秘密的,一旦別人也知道了,大家爭搶之下……」

「我知道,這都與你無干。」

魚得水道:「莊上這女人是誰?」

「你難道認不出來?」

「認不出來,也想不出是誰,女人竟用金刀。」

「金刀可以作作樣子,亂人耳目,告訴你,她就是『菊夫子』之女徐小珠……」

魚得水心頭大震,回頭望去,果然隱隱看出,小巧的身材,和那清徹的睜子,以及白皙的肌膚。

不錯,除了徐世芳之女,誰知金礦的秘密?

看來武林中一些高人,昔年所發生的恩怨,十之八九都是為了金礦。正是:青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再向桌上瞄了一眼,她的一雙蓮足縮了回去,雖然穿了一雙大靴子,仍可看出。

金礦,尤其是純金礦,那有不想的?

魚得水以「蟻語蝶音」對莊上道:「你是湯夫人徐小珠女士?」

對方一怔,也以「蟻語蝶音」道:「正是!」

「女士為何到這地方來?」

「心情苦悶……」

「這我就不明白,令尊、令堂重現武林,合家團圓了,而且令尊又發現了金礦,你有什麼心事?」

「心事大多也太大了。」

「在下不能與聞?」

她猶豫了一下,道:「可以,但要打發常再生走。」

「徐女士,此人以治好李悔的以脈為條件,他要金礦。如果不魚得水道:「這有什麼稀奇,同樣的點數,莊家就可以吃三門。」這工夫場主忽然出現了。

此人塊頭大,雙目如電,內家功夫已有相當火候,道:「朋友們,有什麼不對嗎?」

魚得水道:「沒有什麼!」

徐小珠道:「貴賭場有假賭!」

場主道:「女士抓到了沒有?」

「差不多!」

「既然沒有當場抓到,請不要信口胡說!」

徐小珠忽然離座,走出了賭場後門。

魚、常二人跟著,一直出了此鎮。

常再生道:「不必去了!」

魚得水道:「對,徐女士,就在此交接吧!」

徐小珠道:「請問這位貴姓?」

魚得水道:「在下姓張。」

「你以為能自我的手中拿走這東西嗎?」

「怎麼?你要賴皮?」

「不妨!」常再生道:「如她失信,我收拾她!」

徐小珠道:「你是何人?管得了這閑事嗎?」

常再生道:「當然管得了!」

徐小珠出了手,常再生為名醫,也是高手,立刻接下,但徐小珠目前是頂尖高手,攻勢凌厲無匹。

嘴再生在三十招后就守多攻少了。

魚得水道:「女士出爾反爾,欺人太甚,在下不能坐觀,兄台,我來幫你!」

兩人雙戰徐小珠,她自然不行。

就算她獨戰魚得水也未必成。

只是魚得水和她有某種默契,打得逼真卻無殺機,這工夫魚得水把她震退了三步。

「好,好!我拿出來。」

魚得水道:「這還差不多。」

「但我有個條件。」

魚得水道:「什麼條件?」

「此圖給你,我沒有放說,誰叫我技不如人呢?但絕對不能落入滿人之手,那就等於資助他門侵犯明朝了。」

魚得水魚得水道:「這一點請放心!在下的身手不能算高,但女士剛剛試過,卻也不便自非薄!」

「還有一點,你贏的銀票要退還我一半。」

「這……」魚得水看看常再生,常微微點頭。

魚得水道:「就這麼辦!」立刻退還了一半的銀票。

李侮和小熊、小郭在附近偷聽。

小郭道:「魚老大這麼幹啥?」

李悔道:「一定有他的道理。」

小熊道:「那是徐小珠呀!湯堯的老婆。

李悔道:「對!是她!」

小郭道:「他們在交接什麼?」

李梅道:「八成和金礦有關!」

徐小珠自袖內取出一個布包,包內有一張褪了色的羊皮,羊皮上用火針刺成一個圖案,交給魚得水」

魚得水眯著眼道:「女士,是真的嗎?」

徐小珠伸手要搶回去,魚得水閃開。

徐小珠道:「是假的,對!你還給我!」

魚得水道:「好,好,我信了就是,女士請便吧!」

徐小珠道:「你說你姓張,名字呢?」

「我們賭錢是各憑本領,賭友之間還要通名道姓、報出身份,或者門派、家譜嗎?」

「我是怕你保不住它。」

「女士放心!在下有把握。」

「他是你的什麼人?」指指常再生。

魚得水道:「朋友。」

「原來你們是自己人卻裝著不識的樣子。」

魚得水道:「還不是為免誤會!」

徐小珠一字字地道,「如此圖落人歹人之手,我不會放過你的!」說畢,扭身疾馳而去。

常再生聳肩笑笑,道:「小子,你挺會演戲。」

魚得水道:「前輩也不差。」

常再生手一伸,道:「拿來!」

「且慢!」魚得水道:「你真能治李悔的經脈徐傷?這可不能僅是動動嘴皮子耍人的事。」

「憑我常再生會耍人?」

「治好再交給你如何?」

常再生道:「會不會事後反悔?」

魚得水道:「魚某不是那種人!」

「好!我信任你,找個地方吧!」

「我們返回客棧再治療,不過我仍希望知道,你要此圖的目的是為了暴富還是另有其他目的?」

「這一點恕難奉告!」

返回客棧,叫小熊及小郭把風護法,魚得水協助,常再生不愧是「賽華陀」,不到一個時辰就大功告成。

常再生走後,魚得水道:「小熊、小郭跟下。」

小熊道:「是不是要把圖搶回來?」

「對,能搶則搶,不成就算了!」

「這是什麼話?要搶一定要搶回來才行!」

李悔道:「你們二人能搶回來嗎?」

小熊道:「既知我們二人不太可能搶回來,為何派我們去?」

李悔道:「這你們還不懂嗎?」

兩小拍拍前額道:「懂……懂了……」

兩人立刻追了出去。

李悔道:「哥,我沒有猜錯吧?」

「沒有!」

「是假圖?」

「對!」

「你和徐小珠串通好騙他的?武林名醫可不能得罪呀!」

「阿悔,常再生雖為武林名醫,風評卻很差。」

「他會以金礦作不正當的用途?」

「可能!所以這人不可信!」他抱起她,她摟得側叵緊,此刻兩人都在彼此吸引,沒有什麼顧慮了。

李悔的美不必說,最使他忍不住的是她那動人心魄的胴體,他的手貪婪地撫摸著她的胸部、大腿,甚至……」

她的胴體在顫抖、震動,有如跳躍的火苗。

當彼此相互愛撫,她的手也作挑逗性的摸索時,他們已陷入狂熱而不可遏止的境界中了。

就在這時,院中咳了一聲。

這咳聲分明是個女子。

二人立刻分了開來,都以為對方來得不是時候。

魚得水道:「是徐女士嗎?」

「正是。」

「請進來!」

「方便嗎?」

「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徐小珠入內,已恢復了原來的面貌。

她是個小巧玲嚨,楚楚動人的女人,尤其一雙蓮足,為偏愛此道者心目中的瑰寶,整整三寸,不會多出一分。

李悔嬌靨上的紅暈未褪,去泡了兩杯茶。

她自己卻洗了一把臉,這有熄火作用。

「魚大哥,常再生終於上了當。」

「那是一張假圖?」

「對。」

「全部假抑是部分是假的?」

「全部是假,比喻說真礦在西康學河流哉,假的在雲南與安南的交界處。」

魚得水道:「這老小子白忙了一場。」

徐小珠道:「我是特來送真圖的。」

「女士要交給我?這……」

「你一定會說,為什麼不交給湯堯?對不?」

「對!是不是由於他大陸袒師門?」

「不是,事實上夏侯心不能算是很壞的人。」

「他不壞?」

「至少在金礦這事上他也是個被害者。」

「你是說,昔年他真的被襲,失去記憶被送回中原?此後再也記不清金礦地址了?」

「大致如此,只是他被襲是在發現了金礦但未進金礦之前那段時間。」

「是誰?」

「我爹!」

「這……」魚得水以為,徐小珠太忠實了,簡直忠實得過了火,世上確有大義滅親的人,但畢竟是太少太少了。

「真的是令尊?」

「一般人以為如此,」

「這活怎麼說?」

「你以為小童真的是家父轉世投胎嗎?」

「怎麼?難道不是?」

徐小珠道:「很玄,但在有道基的人來說,又不算什麼,只不過家父已死在夏候心被襲之先。」

「這……我就不明白了!」

「家父先被人施襲不治,然後那人又施襲夏侯心。」

「那小童到底是誰?」

「他只是一個武功極有根基,但模仿家父嗓音十分酷肖的童子,他並非八九歲,而是三十九歲。」

「他是個侏儒?」

「對!」

「那令堂呢?連她也認不出那是假的?」

「很絕,那侏儒仿家父仿得很徹底,以前家母完全相信,因為家母是個頭腦比較簡單的人。」

「因為他本就藉藉無名,他只是一個陰謀份子的心腹,這侏儒在未冒充家父這前未離開過深山。」

「幕後陰謀份子又是誰?」

「魚大哥,在未十分清楚之前,不便說得太早。」

「聽女士的口氣,你似乎知道一點?」

「是的,只是一點。」

「幕後主持人的企圖是什麼?」

「金礦!」

「這不是矛盾了?使小童冒充令尊,又向夏侯心施襲的人如是那幕後人,他應該知道金礦地址才對!」

「他似乎並不知道。」

「那麼女士這真圖自何而來?」

「家母鄺真給我的。」

「如此說來,目前印前輩已經知道小童非令尊了?」

「是的。」

「而她卻又裝著仍然相信他是令尊?」

「對!」

「現在你們母女一條心,想自他口中套出那幕後人是誰?」

「對了!魚大哥,這真圖交給你,也不要馬上交給明廷,如果所交非人,後患無窮。」

「這一點我也知道,只是我還是不明白,幕後主持人能向令尊施襲,又向夏候心施襲,他怎會沒有金礦的詳圖,甚至他該去過金礦才對。」

「我也是這麼想,似乎雲過金礦的人事後都會忘記那地方。比喻說,我娘去過,而且在那礦中住了近十年,如今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那麼真圖是從何處來的?」

「在我娘背上的皮膚上,那是刺青。」

「這……是准刺上的?」

「八成是我爹,我把圖印下來,就把我娘背上的刺青以藥力除去了。」

此刻「賽華陀」奔出七八里路,突然奔入山谷。

然後,他藏在樹叢中窺伺。

當他看到兩小向谷內打量時,他笑了。

常再生也不是等閑之輩,他以為金礦非同小可,魚得水交了他,固是由於他治好了李梅的病,但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他絕不會不跟蹤他。

至少也要跟蹤看看他有了此圖以後的動向。

兩小向谷內打量一陣,小熊道:「這老小子比兔子還快、好一眨眼就不見了,真是老好巨猾!」

小郭道:「咱們回去如何向魚老大交比?」

小熊道:「我以為憑常再生的身分,就算他不算什麼正人子,總不會把金礦圖送給滿狗吧!」

「當然!該不會這麼離譜的。」

「咱們總要設法把圖搶回來才成。」

「來,你往左,我往右,包抄!」

常再生一樂,由此看來,圖果然是真的了。

如果是假的,就不會派人跟蹤,俟機搶奪。

於是他溜了,兩小也虛應故事的猛找了一番。

最後會心地一笑,回去交差。

兩小返回客棧,徐小珠已經走了。

小熊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魚得水道:「圖是假的,不能不作作樣子追一下。」

「這個我們也知道。」

李悔道:「那莊家是徐小珠,她把真圖送給了我們。」

小郭道:「這可真出人意料呀!會刊到是假的?」

魚得水道:「當然,目前也不能武斷,但一件事之發生,必須看它發生的原因是什麼。」

小熊道:「是什麼?」

李悔道:「如果徐小珠的父母不可靠,而丈夫又和夏候心極近,在無法太衣賴之下,把圖交給我們是否可信?」

小熊道:「怎麼?連她的父母也不可信賴了?」

魚得水道:「那小童並不是徐世芳,只不過是個嗓音極像他的侏儒而已,母親鄺真直到現在才看出。」

兩小大為驚奇,道:「這的確是件大事,只不過鄺真早該看出那小童是假貨了!」

「的確應該早就看出的。」魚得水道:「可是人類往往就會產生這種錯黨的。」

「既然母親不是假的,她也沒有必要交給我們吧?」

「交給我們是對我們的一種信賴!」李悔說了此圖原來是刺在鄺真背上的。如今抄下,背上的已毀去了。」

小熊道:「我們是不是可以去開採黃金?」

「對,但一定要十分秘密。」魚得水道:「武林中有一股暗潮,似乎知道此金礦的人,不僅僅是徐世芳夫婦,夏侯心師徒以及我們等人……」

李悔道:「還有誰?」

魚得水默然。

李悔道:「這兒沒有外人哪!」

「……」魚得水很不想說。

李悔道:「是不是剛才徐小珠以『蟻語蝶音』對你說的?」

魚得水點點頭,慨然道:「世上最難測的是什麼?」

李悔道:「人心!」

「那就對了!」

李悔道:「別吞吞吐吐地成不成?」

魚得水一字字地道:「據徐小珠透露,那侏儒背後的主使人似乎一腎被擊碎而亡。…

『對,當時的情況確是如此的。」

「怎麼?又是死而投胎,起死回生了?」

「當然不是。」

「奠非白芝出家作尼姑,法名了意,這也是假的?」

「這一點還弄不清,至少我們可以懷疑,這是史無前例的金礦之事,牽涉之人包括了『四絕』所有的人,以及『四絕』之外的一些絕世高手。」

李悔吶吶道:「莫非連令師也包括在內?」

「當然,所謂『四絕』怎能沒有家師?」

「這麼說令師還健在了?」

「大概是的。」

「你以前為什麼一直不提令師?

魚得水道:「就是要造成家師已經仙逝的印象。」

「天哪!知道的人這麼多,又都是絕世高手,咱們能保得住嗎?如果保不住,就等於沒有用了?」

魚得水道:「東西在我們手中,如果我們能不招搖,守口如瓶,也許能保密一陣子,直到常再生髮現是假圖為止。」

「那時咱們就罩不住了。」

「那也未必,常再生敢張所嗎?他也只能偷偷地找我們,到時候我們也只好自稱也是受騙者了。」

「可是他會去找徐小珠。」

小熊道:「我們傳出消息,說是真圖在常再生身上。」

李悔道:「咱們不能那麼缺德,他畢竟治好了我。」

魚得水道:「是的,這恩是不能忘了的。」

小熊道:「常再生得了假圖,如獲至寶,必然到邊陲去找金礦,最快也要半年後回來。」

李悔道:「問題是,任何人得了圖也不能開採,因為那不是一百兩百斤,或十噸二十噸的黃金,那要炸藥『轟轟』地猛炸,又怎能掩人耳目,秘密進行?」

魚得水道:「在邊陲不毛之地,集中大量人手開採,四下嚴密戒備,凡是看到者即予以扣留或使其採礦,也不無可能,當然,最可靠的途徑是由國家開採,才能投注龐大的人力、物力。」

「清廷有此力量。」

「明廷也有,但是……」魚得水道:「自史可法開府揚州,清豫王多鐸就率師渡河,史大人飛檄各鎮,會師防禦,但各鎮多擁兵觀望,只有總兵高傑進兵徐州,並和唯州總兵許定國互相聯絡,作為犄角。怎知許定國己暗降清廷,反誘高傑至營中把高傑醉,把他殺了,許定國立刻向清軍報功。清軍進據徐州,總兵劉清遁走,史大人飛書告急,南都反促可法人援,來南寧侯左良王以人清君側為名,自九江人已,列州三百餘里。馬士英大恐,直到揚州城破,史大人死節,戎馬躁畸,屍骸腐變,次年家人才用袍招魂,葬於揚州城外梅花嶺……」

眾人不由稀噓淚下。

魚得水道:「這是過去的事了,可惡的是,弘光帝還整天擁著美女,飲酒作樂,一聞不幸消息,就收拾行李逃命,那還像個皇帝,後來馬士英和阮大鋮降清,唐王被擄,自盡福州,馬、阮兩賊也被清軍殺死……」

李悔道:「明朝的下場,幾乎和北宋時差不多,凄慘極了,現在還有什麼希望嗎?」

魚得水嘆口氣道:「明知大勢如此,總還要盡人事而聽天命,現在神宗子常流的次子被擁監國,病歿后,他的兒子由榔稱帝於肇慶府,改元永曆,與清兵纏鬥。」

李悔道:「似乎永曆是弘光之後坐龍椅最久的一個小皇帝,不知他又能坐多久?」

魚得水沒有出聲。

這工夫隔壁院中有女人連咳三聲,小郭出屋而去,小熊不久也跟了去,而且越牆到了隔壁院中。

馬有小熊知道小郭的秘密。

此刻他在隔壁院中後窗外看戲,這二人真是乾柴烈火,整個屋子都好廖在微微顫抖,小熊看得忘形,大聲道:「能不能來兩手『花式摔角』?」

屋內二人立刻分開,小郭罵道:「小熊,你渾蛋!」

小熊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是饞人?」

原來那女人正是馬琳。

她一直不離小郭左右,但又不願現身。

她的年齡比小郭大了一涪,怕魚得水及李悔笑話,才暗暗跟著他們,以三聲咳嗽為暗號,小郭聽到會立刻去報到。

馬琳已經無家可歸,更是欣賞小郭的「功夫」。

就這樣,她除個遊魂,也除一根浮萍。

小熊道:「我不要作討人嫌的角色,你們繼續摔吧!」

小熊走了,二人真的再接再厲,如火如茶。

小熊在街上漫步,腦中想著馬琳的火熱動作,目光忽然自一個熟面孔身邊掃過,小熊一震。那不是李雙喜嗎?

看到李雙喜就不免想起,即使吳三桂引清兵入關,設若李闖不攻陷北京,也許崇偵帝不會死。

崇幀帝不死,清兵再銳利,明軍的士氣也不會垮。

明軍士氣大挫,和崇幀縊死煤山,全國大震有關。

寫史的人都以為,崇幀死,明已亡。

其他如魚、唐、桂三王負隅頑抗,都不足與清軍對抗,小熊見了李雙喜,以為這小子能活到現在,他的命真大。

小熊的目光再往前一掃,不由又是心頭一震。

原來李雙喜站在一家飯館門外,門內迎門桌邊大刺刺地坐著一人,居然是「白袍老祖」

麥高。

這工夫李雙喜已坐在麥高對面座位上。

麥高一抬頭,面色一變,道:「小賊,你還有臉來見我?」

「為什麼不能?」李雙喜道:「至少是我助你恢復功力的。」

「可是你在吳三桂面前說什麼來?」

「事實如此,你屁股上沒有刀疤和紅痞?難道咱們二人沒有那種關係?我說的是實話呀!」

麥高盛怒,離座向李雙喜攻上。

李雙喜目前仍非麥高的敵手,只好逃出飯館。

小熊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心中一噱。

這兩個人之間,居然發生了這種事。

小熊最初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以麥高的年紀,怎麼會和李雙喜玩這一套?

聽李雙喜的口氣,似乎麥高扮演的是雌伏的角色。

小熊感到真噁心,可是他回去並未說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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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手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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