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這裡,是桂平縣城。清早,官道川流不息。太陽露臉前後,來往客商,行人絡繹於途,總要邁入己時,才漸趨清靜。

已時一刻,剛平靜的官道,響起馬蹄。兩匹焉、兩個人,武克文和他的侍衛馬龍。馬蹄閑閑前踱,兩人悠閑極了……

不久,他們後方,另有蹄聲揚起。來勢甚猛,蹄聲紛沓,少說也有五、六騎。後來居上,那伙人很快從武克文身畔掠過。為首的一馬當先,他後面的隨從,以五步的間距,緊緊相隨。

一馬當先那人,高頭大馬,頭臉微昂,看來驕傲極了,與武克文擦肩而過之際,他一瞟武克文,不屑道:「小伙於,多吃幾碗飯,免得落居人後!」說罷,仰天大笑……

頂頂可恨的,他超越武克文後,又不急急竄丟,卻放緩馬步,與武克文保持小段間距。

剛才被那人言語損過,武克文已氣得不得了,偏前面馬蹄踢踏揚起陣陣塵沙,搶得他二人無處閃躲,武克文終於忍不住發火:「什麼玩意!盡在前頭放屁,追上去!:」

二人急急催馬,一陣風也似的,越過四騎。前面一馬當先的,見武克文追來,急急忙忙策起馬來,武克文叫道:「看我的!」

雙腿一夾馬腹,那馬一支箭也似的,飛射而去。

很快的,武克文趕上那一馬當先的壯漢,不料,武克文才馳近就覺得一股勁風竄來,他急忙低頭,一根長鞭在他頭頂盤繞一圈鞭去復來,武克文再閃,閃罷一把抓住鞭尾,大聲問:「你這廝,為何打人?」

「桂乎地方,不許有人比本鎮跑得快!」-

拔什麼?」

「堂堂桂平總兵,誰敢超越?」

武克文一征,笑道:「哦,原來是鎮台大人,好大的官啊!」

那總兵聽武克文語帶譏諷,勃然怒道:「你什麼音思?」

「沒什麼意思,總兵大人,桂平地區最大的武官,不是好大的官么?」

馬龍忙問:「你是桂平總兵?是馮總兵-?」

那總兵一訝,瞬間傲然道:「馮總兵已經他調,本鎮是桂平新任總兵程萬里!」

武克文似笑非笑,說:「原來總兵大人-馬,不許別人跑得快,若是什麼大王爺出巡,天下人只怕不許走路!」

說完,武克文縱聲大笑,旋即策馬馳丟。

程萬里大怒,忿忿道:「這狂妄小子,捉住他!」

後面的隨從急急沖前。

武克文二人跑了一段路,已狠狠將程萬里甩在背後,二人愉快極了,武克文笑嘻嘻說:「咱們弄點樂子!」

馬龍歡聲應:「好:」躍下馬,腰后抓出一卷細繩,迅速左栓右扎,在路中拉出一條繩索來。不到片刻,聽得牲口嘶叫,四個程萬裏手下,被絆得人仰馬翻。

眼看手下如此狼狙,氣得程萬里咬牙切齒道:「李得旺,傳本鎮命令,嚴密管制城門,把這兩個傢伙揪出來!」

「是!」李得旺想了一下,說:「大人明日去不去金郎中那裡?」

「當然去,前日提親未允,明日再去,我看他肯不肯?」

「若是不肯呢?」

「送他禮單,看他受不受得住?」-

畹猛會意笑了::「太好了!總兵大人真是厲害,要那金老頭吃不完兜著走!」

程萬里眼色一寒,陰森森說:「姓金的,逃了十七年,我看你還逃不逃得掉?」

二新任桂平總兵程萬里,騎著駿馬,大街昂然而過。

、他帶了四個前護、四個後衛。正是正午時分,街肆人潮尚未散盡,四前衛一路吆喝,一路揮鞭策馬,人群瞬間讓開一條路。

這條路足以讓程萬里等人,威風凜凜,招搖而過。

今日的程萬里,似乎不是例行出巡,他走過半條街后,將馬頭調向「金氏藥鋪」。,李得旺搶先一步,高喊:「總兵大人到!」

柜上三名徒弟抓著葯,金歧黃正埋頭診病。總兵大駕光臨,金歧黃不得不撇下病患,虛應故事一番。

「總兵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上次已登門拜望,金郎中想必知道來意!」

金歧黃沉吟不語,李得旺搶著說:「金純純姑娘,美麗聰慧,我們大人十分傾心,再度上門求親。」

金歧黃鎮定道:「婚姻之事,關係小女幸福,一切要看小女意思,我們做父母的,也不敢擅自替她作主。」程萬里眼色一寒,李得旺忙說:「我們大人看上你家千金,是你金大夫的造化。」

金歧黃拱手道:「官爺說的是,不過,小女雖是小家碧玉,也還有點見識,她寧可與人做貧賤夫妻,也不肯做富貴人家的小妾,總兵大人的厚愛,小女實在不敢當!」

程萬里氣悶道:「好,金大夫不敢當,本鎮另有厚禮,李得-,送上禮單。」

李得旺急從胸襟掏出一張摺疊方正的紙張,金歧黃展開一看,李尋王女喜頓時臉色大變,吶吶道:「豈有此理,這是什麼意思?」

李得旺笑嘻嘻說:「不成敬意,桂平壽木店長壽屋最好,金大夫提貨憑此禮單即可!」

金歧黃一愕,冷然道:「如此大禮,老朽受不老*李得旺微笑道:「受不起也得受!」

「老朽不肯受呢?」

程萬裡頭一昂,說:「金大夫執意不肯受,本鎮有變通方法,本鎮最喜與人較量身手,金大夫何妨與本鎮玩玩,誰人落敗,這小禮單就由他享用,金大夫看這方法好不好?」

金歧黃驚奇道:「這是生死之戰,老朽年老體衰,如何有此能耐?」

「金大夫客氣,金大天若勝我,本鎮就生受這禮單,你我各賭一命,本鎮並無欺凌之意。」

「老朽一把年紀,如何賭得起?」

程萬里眼中一寒,似笑非笑道:「金大夫深藏不露,如何賭不起?」

「老朽……」

「金大夫若為難,就把女兒嫁我為妾!」

金歧黃一咬牙,決然道:「好,老朽就拚上這條老命,與你搏上一搏!」

程萬里哈哈大笑道:「好氣魄,三日之後,日出時分,本鎮在東山候駕!李得旺!」

「大人吩咐!」

「去告訴壽木店,三天之後,壽木運到東山備用!」-

笆牽

程萬里昂昂頭,洋洋得意看金歧黃一眼,神氣十足道:「走!」

座騎閑閑走過街肆,程萬里正覺快意,忽聽後面有人大叫道:「程萬里!給我滾鞍下馬!」

程萬里先是錯愕,堂堂一個總兵大人,竟有人肆無忌憚呼他名諱,他如何能不發火?猛一回頭,瞥見一個嬌俏大姑娘,剛竄起的氣怒,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道是誰?原來是純純姑娘,不知姑娘什麼指教?」

金純純杏眼一瞪,忿忿道:「我爹究竟與你什麼過節?你找他生死決戰?」

程萬里先是無言以對,繼而靈機一動,說:「本鎮與令尊什麼過節,此時此地不便說,姑娘有沒有膽於跟我走?」

「做什麼?」

「姑娘跟本鎮走,咱們談個仔細,把事情解決。」

「這……」

程萬里微笑道:「解鈴還需系鈴人,程某愛慕姑娘,只要姑娘答允親事,本鎮與金大夫也不必有什麼生死之戰了!」

金純純瞪他半晌,決然道:「好,我跟你走,但願你不要耍花槍!」

「好!」程萬里欣然道:「李得旺,侍候金姑娘上座騎。」

眾人走了長長一段路,眼看越走越偏僻,金純純先行勒住馬頭,說:「好了,總兵大人,可以開金口了。」

「什麼?」

「你與我爹什麼恩怨?什麼過節?」

程萬里緊緊盯她一眼,突然放聲大笑。

金純純訝異問道:「你笑什麼?」-

骯媚鎘斜付來,怪不得如此大膽!」

「我大膽?」

「不錯,姑娘孤身一人,我人多勢眾,姑娘一點不怕我,想必姑娘有備而來!」他忽然抬起頭,仰望兩旁的樹木,大喝:「現身吧!」程萬里方說完話,聽得雨聲輕響,樹上竄下兩個人。

程萬里一見二人,立時變了臉色,揚聲道:「李得旺,這兩個人認識嗎?」

「大人,昨日就是他二人撒野!」

這二人是武克文與馬龍。

馬龍笑嘻嘻說:「哪裡撒野,不過較量誰的馬快罷了!」

程萬里瞪住武克文,似笑非笑地瞄著金純純,說:「就他二人給你撐腰,怪不得你如此大膽!」

「不錯!」武克文道:「我二人給她撐腰又如何!想娶人家姑娘做小,憑你也配!」

程萬里勃然大怒道:「拿下!」

手下人等,立時圍上武克文:馬龍傲然道:「要拿我家公子,也得有點本事。總兵大人吩咐嚴格管制城門,瞧瞧,我與我家公子,如人無人之境,你們,又能奈何!」

程萬里惱羞成怒,忿忿問:「李得旺,怎麼回事?」

「大人,這二人是狡詐之徒,想是故意與大人作對,挫大人銳.

氣。」

程萬里不聽還好,一聽怒火更熾,氣悶喝:「好傢夥!我看你如何挫本鎮銳氣!」。

「說什麼挫你銳氣,你既把人家姑娘家引到這裡,該給人家交代才是!」-

掏蚶鐧勺÷砹,臉上怪笑道:「你是誰?堂堂總兵大人,為何聽你擺布?」

金純純按捺不住,冷冷發話道:「你們誰擺布誰我不管,總兵大人,你與我爹什麼恩怨過節,說不說隨你,橫豎我不嫁你做小,也不許我爹與你做生死之戰!」

程萬里愕然視她半晌,突然放聲大笑。

金純純沒好氣問:「你笑什麼?」

「姑娘真是天真無邪,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意思?」

武克文插嘴道:「姑娘還不明白嗎?這人與令尊有過節,娶你為妾,好羞辱你父女二人!」

程萬里眼一瞪,不樂道:「小於,事情管多了,惹禍上身,你若識相,立刻閃開,否則休怪本鎮無情!」

「不是在下不識相,在下倒想看看,你如何作弄這位姑娘?」

「看來你是來攪局的,老子不給你厲害,不給你顏色,老子就不姓程!」

說罷,已朝武克文撲過去。

武克文看他來勢甚猛,輕巧一閃,程萬里撲了空,更加氣怒,再撲。

三撲兩撲,一個攻擊,一個閃躲,兩人迅速在地面翻滾起來。

武克文不甘屢遭撲擊,條地騰身躍起,撲向程萬里。

程萬里連閃幾次,不堪招架,急抓起地面沙石,以「天女散花」

之姿,揮灑出去。

程萬里撒盡手中沙石,正欲矮身再抓,武克文拾起地面殘木,朝程萬里扔去。

程萬里大叫:「你若能打中,本鎮不娶金姑娘做小,也不與金-芍凶魃死之戰!」

武克文稍愕,隨即微笑問:-這話當真?」

「好!堂堂總兵大人,但願你不要太狼狙!」

「有本事儘管來,石頭扔我也行,木頭砸我也行!來吧!」

馬龍隨手扔了一根枯乾給武克文:「公子,給他顏色瞧瞧!」

武克文接住枯乾,狠狠拋向程萬里!程萬里閃躲。

於是武克文不斷抓起石頭、樹枝、樹榦,朝程萬里拋擲,程萬里不停閃躲、閃躲、閃躲,武克文拋得越快,程萬里閃得越急,一轉眼之間,程萬里躲了五、六丈之遙,武克文不肯放鬆,邊追趕邊大喝:「看你往哪裡逃!」

,程萬里逃無可逃,遁無可遁,只好攀上一棵樹,武克文一見狠狠朝樹上進擊,程萬里忙忙竄至另棵樹,武克文飛快追出,瞄準樹上就扔……只是手上碎石刀扔出去,腳下一個踉蹌,程萬里縱聲狂笑。

武克文驚覺不妙,已來不及了,他雙足踩空,整個人直往下栽武克文這才知道中計了,他卻踩下的地方,原來是個大陷阱,好大一個窟薩,不要說一個武克文,十個武克文都會給吞下去。

武克文天旋地轉,惶惶大叫:「馬龍!」

馬龍急要馳援,已無能為力。不只無能為力,還自顧不暇。程萬里突疾撲而至,朝他心窩打出一掌……馬龍也不是簡單的,他側身一閃,那一掌落在手臂上。饒是如此,那一掌仍打得馬龍渾身一震,他暗吃一驚,程萬里功力厚賣,豈是可以小覷的!-虺鮃徽頻耐時,程萬里已躍出丈外。

馬龍正感蹊蹺,上方輕響,一頂網罩自天而降,馬龍急急掙扎,眾人一擁而上,隔著網罩按他手腳,馬龍雙臂胡亂舞動,終究掙脫不得。程萬里看著有趣,不禁哈哈大笑,笑罷喝令:「扔下去!」

金純純奔過來,急忙道:「總兵大人,快放了他們!」

「可以,姑娘答應嫁我為妾!」

「不!」

程萬里滿臉邪笑,說:「好,姑娘就待這裡,看他二人掙扎巴!」

「程萬里……」

程萬里笑望她一眼:「姑娘慢慢欣賞!」他對屬下道:「把這罩頭的也推下去!」囑咐罷,他似笑非笑再看金純純一眠,揚長而去。

他的屬下合力推落馬龍后,也急急走了。

金純純對著陷阱乾瞪眼,想了想說:「武公子不要著急,我去去就來!」

「別理他!」樹上有人說話:「讓他自己想辦法!」

金純純聞聲驚喜:「是不空叔叔!」

不空半卧樹上,笑顏逐開道:「機緣難得,想辦法自己救自己啊!」

武克文狼狙不堪,聞言氣悶道:「大師父,你不能見死不救!」

「這點小陷阱,死不了!」

「大師父不要說風涼話,快想辦法救我!」

「求人不如求己,脫困而出,會不會?」

武克文越發氣悶:「陷阱之中,如何脫困?」-

耙環沙逄歟像你乎常竄樹一樣,乎常怎麼竄,這會兒就怎麼做!」

「腳下都是爛泥,站也站不穩,怎麼使力!」

「可不是,心定不下來,使力也無用!」

「大師父眼睜睜看我坐以待斃!」

「坐以待斃大傻瓜,不如靜坐冥想管點用!」

武克文怒道:「什麼靜坐冥想,你存心看我出醜是真的!」

「孺子不可教!馬龍,看你的!」

「我渾身給網罩住,大師父沒瞧見?」

「給罩住算什麼?」不空鄙夷:「臭皮囊罩住又何妨?心不給罩住就衍了!」

「大師父……」

不空大叫一聲:「裡面有蛇,一條、兩條、三條,不得了!其毒無比的雨傘節,克文,快!」

武克文、馬龍頭皮發麻,回頭一看,果真有孺動的小東西,武克文大叫:「大師父快救我!」

不空不慌不忙道:「趺坐,靜心,冥想置身井中,眼觀井口,意念馳稱,飛出井外!」

情勢緊急,武克文不得不靜心坐好,依言而行,瞬息間,忽然身子飄起,以衝天之姿,飛出陷阱!「跳得好!跳得好!」不空拍手:「一跳三丈,好功夭!」

武克文如在夢中,臉紅心跳:「弄錯了!不是跳!是飛出來的!」

「不錯!是飛,飛得好!飛得好!」

馬龍已按捺不住,慌張道:「大師父!救我!快救我!」

不空往陷阱一看,驚訝萬分:「好小子,為何還不出來?」-

按笫Ω福我動彈不得啊!」

不空凌厲喝:「心也動彈不得嗎?」

馬龍愣了一下,說:「沒有!」

「既如此,還不準備飛躍而起?」

馬龍如夢初醒,定下心,掙扎一下,在網罩內整理好坐姿。

「坐好了嗎,眼睛上望,冥想自己,騰身飛起!」

馬龍意念馳飛,驀然達人帶網罩,躍出陷阱外。

不只武克文看得目瞪口呆,金純純更為之花容失色,喃喃道:「好厲害的身手!」

不空呵呵笑起:「名師高徒,還有含糊的嗎?」

馬龍急急掙脫網罩,往不空跟前一跪,說:「大師父厲害,不是大師父,馬龍根本不知還有這點能耐。」

「小老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些什麼能耐,你這小糊塗,又哪知道自己百什麼能耐!」

金純純忽然笑顏逐開,說:「我爹的難題,想必不空叔叔有破解之法?」

不空笑呵呵說:「丫頭,你太瞧得起不空叔叔了,破解之法眼前倒沒有,不過三個臭皮匠,湊成一個諸葛亮,總可以想出辦法來!」

金純純喜出望外,忙問道:「不空叔叔的意思,我爹與程萬里不必作什麼生死決戰!」

不空依舊笑容滿面。「你嫁與程萬里做小,你爹自然不必與人生死決戰!」

「我不!」

「好,既然你不樂意,就讓你爹與程萬里打了再說!」

「他們非打不可?」-

胺譴蠆豢桑打了再說!」

三距生死之戰僅一天,等不到金歧黃那邊動靜,程萬里簡直氣壞「那死老頭,莫非想一頭鑽進壽木里?」

李得旺偷覷程萬里眼色,小心翼翼道:「照說這老傢伙應該求饒才是,這會兒仍不見前來,必然另有緣由。」

程萬里愕然看他,悻悻問:「說!什麼緣由?」

「這是屬下猜測的,第一個緣由,恐怕他自以為了不得,第一一個緣由,想必有靠山?」

程萬里沉吟一下,問;「你說有靠山,什麼靠山?」

「大人記得掉進陷阱約兩個人嗎?」

程萬里愣了一下,哈哈哈笑起:「那兩個人身手不錯,可惜不夠機警,這二人若是靠山,未免太爛!」

「是。」李得旺附和:「金歧黃若把這二人當靠山,必是瞎了眼!」

「怪不得他敢不來求饒!」

「大人要他如何求饒?」

「把女兒嫁給我做小。」

「是!理當如此!」

忽聽外面一陣吵鬧,程萬里正奇,一個長相古怪的糟老頭闖進屋來,衛兵在外急追,那老頭眼梭二人,笑嘻嘻道:「我兒總兵大人,哪位是總兵大人?」

程萬里一見氣怒,喝道:「好大的膽於,我就是總兵,你這老頭,敢來撒野!」-

靶±隙不是撒野!小老兒是金歧黃大夫的朋友,特地來求情的!」

程萬里一瞪眼,訝然道:「求情?你求什麼情?」

「金大夫年事已高,總兵大人快快取消什麼生死之戰。」

程萬里深深看他一眼,微笑道:「原來是來做說客的,想必金郎中怕了,不敢做什麼生死之戰!」

「不是他不敢,是小老兒不忍,他已老邁,不宜與人做生死之戰!」

程萬里長長哦了一聲,斜眼睨他,緩緩道:「原來如此!你是誰?」

「來也空空,去也空空,問我名號,我說不空。」

「不空,不空。」程萬里連念兩聲,鄙夷再瞄他:「你的意思,是頭腦不空,還是口袋不空?」

「小老兒口袋空空,唯頭腦不空。」

程萬里葛然瞪眼,怒道:「老傢伙,你意思是聰明絕頂,頭腦不空?來人,打爛他腦袋,我看他還敢不敢說頭腦不空?」

衛士們沖前欲擒,不空不慌不忙道:「等等!做人心存厚道,你們打爛小老兒腦袋,小老兒就沒命了!」

「不錯,就是要你的命!」

「沒命還得了!小老兒不玩了!」

「由不得你!都閃開!」

這話說完,程萬里已凌空躍起,直撲不空,不空先是一愣,立即覺一股勁風,自頭頂罩下,原來程萬里藉方才上沖的勁道,迅速抬起右掌,朝不空腦袋劈下……未曾挨掌,不空已知兇險,他頭略一偏,怪聲叫:「厲害!厲害!若是打著了!小老兒腦漿都出來了!」-

掏蚶鐦筱擔原以為自己猝然躍起,猛地出手,必然一舉中的,豈知竟被對方閃過,他有些不信,不信對方如此靈巧,也不信自己打不著一個看來奇蠢無比的糟老頭兒!因此,他一掌劈空后,決定再進一掌,只見他雙足稍一點地,立刻彈跳而起。這一次,他看定,瞄準了,照著不空的天靈蓋阿將下去!這一掌,使盡全力,足以劈出人命來。

只聽得兵的一響,程萬里確定自己已打中對方腦袋,可不是,那老傢伙果然眼睛吊起,渾身向下萎去,旋即抱著肚子地面打滾,哎啊啊,可不是,老頭死定了!「敢說你頭腦不空!老頭,這下腦袋全空了!」

這話說完,程萬里打人腦袋的手突然一陣劇痛,十指連心,痛徹肺俯,他眉頭皺起來了。

地面打滾的不空,突然不倒翁般坐起,摸著腦袋大聲抱怨:「好傢夥!小老兒最怕癢,你竟在我頭上搔癢!」

他一骨碌由地面站起,看程萬里一眼,說:「你與金大夫什麼過節,小老兒不清楚,不過你老兄逼人做什麼生死之戰,還要抬壽木到東山,這就是刻薄過份!」

程萬里惱羞成怒,喝:「你這老頭,找死!「不空嘻笑如故:「老頭說話不中聽,倒也不妨聽聽,天下路天下人走!別把人家生路堵死了!」

「好大的老狗膽,敢教訓本鎮!」

「別急,小老兒把話說完,拍拍屁股走人,我聽說你武藝高超,還以為你什麼了不得,如今一見,可就沒啥稀奇,你老兄這德性,當值粗老總還可以,要當個人模人樣的大將軍,可就差遠了。

好了,好了,小老兒懶得與你-嗦,咱們這可就走了!」-

掏蚶錙不可遏,大喝:「不准他走出去!」

立即有人來攔,只見不空輕鬆一推,把人推開了。他邊走邊推,連續推了五、六個,人已走出程萬里視線,看不到了。

不旋踵,手下來報:「老頭走出營區,不見人了!」

程萬里呆了呆,喃喃道:「這老傢伙不是普通人,怪不得金郎中神氣!」

「大人認為,老頭是來幫金邸中的?」

「不幫他還幫誰?」

李得旺偷瞧他臉色,看他一臉氣悶,忙小心翼翼問:「如此說來,與金郎中的生死之戰,要不要取消?」

「為何取消?」

「不空老頭既是幫金郎中,又哪裡惹得起?」

「依你說,不要惹不空老頭…」

李得旺想了一下,慢條斯里說:「不但不要惹老頭,還要請大人去拜望他。」

程萬里愕住,滿面不解:「我為何要拜望他?」

李得旺遲疑一下,說:「大人不見怪,屬下才敢說。」

「說!」

「是屬下看那不空老頭,的確厲害,大人若能拜他為師,必能修得蓋世武功。」

程萬里驚奇:「李得旺,你認為本鎮武功不夠好?」

「不,大人武功太好,只是那不空也有長處,最緊要的,大人恐怕不知道,這不空還真不是普通人物,大人若能拜他門下,前程不可限量。」

「怎麼說?」

「大人知不知道,安南王府性子擂台比武的事?」-

掏蚶鍔襠一凜。

「當日有一個怪老頭,不但把世子的八侍衛打得落花流水,連性子也敗他手下,後來安南王世子要拜他為師,怪老頭卻不知去向,聽說安南王世子還離開王府,四處尋他。屬下依稀聽人說起,那怪老頭就叫什麼不空。屬下懷疑,這怪老頭就是今天來的不空。」

程萬里眼睛瞪大,半信半疑:「曾有這樣巧的事?」

「剛才大人見識過他身手,屬下想是錯不了,這不空老頭既是來為金郎中說情,大人何不作個順水人惰,不與金郎中做生死之戰?」

「大人,這是為討好不空老頭,大人若能進一步拜他門下,日後前程似錦!」

「你的意思,本鎮與金郎中的仇怨一筆勾消?」

程萬里路一沉吟,忽然緩緩搖起頭來,陰沈道:「依本鎮看,這老頭若真是打擂台的不空,本鎮與其巴結討好他,不如趁機做掉他!」

李得旺大吃一驚,忙追問:「為什麼?」

「這老傢伙如此刁鑽古怪,又豈會對本鎮假以辭色?本鎮擔心他在安南王座前說我兩句壞話,本鎮日後豈有前程?」

李得旺霎時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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