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十分焦急地想著,想來想去,忽想得一個辦法,暗忖道:
「我怎麼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呢?萬流教主所著的『紫泉古台』秘籍,不是有『吐珠點穴』法嗎?」
「我雖對這『吐珠點穴』法,認為有點邪穢,不願去運用,但處於目前這個形勢下,也不妨施展一次,將這些人克制后,逃出此地再說。」
正想到此地,忽聽得冷晨清驚呼一聲。
原來,徐翠亭同冷晨清神拳鐵臂過了二十餘招,不能取勝,心頭又惱又怒,她細心地觀察對方二人功力,知明冷晨清不過是身法神奇,武功卻無可取之處。
神拳鐵臂雖然功力深厚,他的無形卻是施展的顛倒七星北斗步法,這種步法,恰是萬流派早已知道的一種步法,而且萬流教主,特為天玄上人這種步法,另創出一種身形,專門來破解顛倒七星北斗功。
白旭雲在中倏山時,施起顛倒七星北斗步功,被儒釋道中的胖大和尚破除。
徐翠亭乃結命草之徒,當然也受過萬流派專破顛倒七星北斗身形,這種身形,名為反顛倒七星北斗功。
現在一見神拳鐵臂施出顛倒七星北斗步法來,打定立主意,施起反顛倒七星北斗功來!
處處避開冷晨清的攻勢專與鐵翅鷹正面迎來!
徐翠亭現時功力,非同小可,論真說起來,神拳鐵臂卻不是她的敵手,她這一施起反顛倒七星北斗功,便將神拳鐵臂鬧得個手忙腳亂了!
正在他慌亂之際,徐翠亭可施出真功力,突出殺手,只見她氣納丹田,氣貫右臂,乘與神拳鐵臂當面迎來之勢,一掌快逾閃電地,猝然向他前胸印去。
神拳鐵臂便被甩出二丈遠外仆倒在地,口一張,吐出一灘血來。
冷晨清心頭一急,便驚呼起來,呆如木雞動也不動。
白旭雲聞聲心頭猛然一震,抬眼向這邊看去,在他眼光射到之際,徐翠亭正向冷晨清攻去,情勢危在眉尖。
因為冷晨清見神拳鐵臂被擊受傷倒地,心頭劇烈地悲傷起來,無論他是真是假,不禁有一種潛在的情感露出來!人也被嚇得發獃!
徐翠亭對冷晨清是既妒且恨,早想置她於死地,現見冷晨清急得發獃,那肯失此機會,當下運足勁力,欺身進擊,滿想一掌將她擊個腦漿進裂。
那知,她手臂一抬起,在那邊的白旭雲正看在眼裡,想救不及,心頭大急地只一張,一口濃痰,如星丸疾射,挾著一股勁風,便打在徐翠亭手臂曲池穴上。
徐翠亭立如木雕泥塑一般,抬起臂一動也不動地呆在當地,形態令人十分可笑。
白旭雲適才一口濃痰吐出,便點中了徐翠亭穴道,驚得各人大嘩!
而且白旭雲還正被三個絕代奇人圍攻當中,出手便能如此神奇,實令人匪夷所思了。
還是白旭雲念在徐翠亭在霸王莊救過他的性命,不想傷害她,他若想取她性命,真是易如反掌!
因為在場的人,齊是武林高手,雖然各自搏鬥著,但眼神耳力還能顧到各方。
在白旭雲一口濃痰吐出,大家均看得明白,在徐翠亭被點中穴道呆立不動時,全體被他這手法所驚異停止搏鬥,齊睜著大眼瞪著他。
這時,結命草眼都紅了,閃身來到徐翠亭面前,伸掌在她背後命門穴一拍,徐翠亭便「哼」地一聲,吐出一口濃痰,人便清醒過來。
武林三義中的逍遙書生東方文中,突然哈哈大道起來,笑聲震得人雙耳欲聾,大家將注視白旭雲的眼光,又轉投到他身上。
逍遙書生東文中大笑后,乃向在場眾人一抱拳,朗聲說道:
「各位朋友,現在我證實這當面的偽裝少年白旭雲的真假身份了!」
他將眼光向眾人一掃,接道:
「各位都知道白旭雲,外號人稱冷麵郎君,乃三絕劍的唯一門徒。三絕劍的功力如何,大家都知道他不過是一個普通武師,試問一個普通武師,能教得出象我們當面這樣一個能以一人敵我們三奇三人聯攻的徒弟嗎?」
白旭雲悠閑冷峻地立在當地,悶不作聲,聽他說下去,眾人也靜靜地聽著。
逍遙書生東方文中又道:
「傲面君子白旭雲不但能以一人敵我三奇,且適才他那吐痰點穴手法,分明是功力爐火純青,神奇無比,試問三絕劍之徒白旭雲有無此功力?」
眾人聽了,均不由頻頻點頭!逍遙書生略現得意之色,繼道:
「各位可知道他適才吐痰點穴手,出於何派?叫做什麼名稱?」
大家均相互對視不懂!
逍遙書生又哈哈一笑,繼道:
「這吐痰點穴法,美其名為『吐珠點穴』,乃三百年前武林中人稱邪派的萬流教主所創!』』
眾人聽到這裡,不禁大嘩起來!
逍遙書生停一停,抬眼向眾人打了轉,又道:
「這當面的少年,居然會這邪道,「吐珠點穴」法,便可證明他不是什麼三絕劍門下白旭雲,而是萬流派下的之徒了!」
大家聽到這裡,均不由側頭望著白旭雲!
逍遙書生淺淺一笑繼道:
「他既是萬流派下的之徒,那麼造反武林,殺死數十黑白兩道的來,除一大害……」
他停一停,接道:
「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他天生和奇資,只要他能回頭認錯,痛改前非,以自身廣大無淵的博學,行道江湖,縱令所學非為正道,也未嘗不可。」
「武功不分宗派,修為自在人心,當年萬流教主,同天玄上人齊名天下時,他的武功雖詭譎難測,但人卻極其正派。『桃木劍』若能以萬流教主之武功,而改過行道,這也是天下之福,萬流教主之光榮!」
這一席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暗自駭異不已!
要知道三百年以來,武林中對萬流教主毀謗之至,已深入每個學武人的腦際,牢不可拔。
固然萬流教主當年行為,沒有可非議之處,但邪道之名,已給人一個極不好的印象。
此時武林三義居然對當前武林高手,讚揚萬流教主,那不令人詫異與驚駭!
可是這些人,那知武林三義另有心機?
白旭雲聽完了逍遙書牛的議論,又見眾人滿臉疑色,乃冷冷地向眾人道:
「在下口詞笨拙,不善於言談,而且今日之事,亦非言語可以說得清楚。」
「我現在有兩點要求,暫時判別善惡……」
他抬眼向武林三義看去道:「你們三人真是執武林正宗牛耳的武林三義,就應該接受我的要求,如果不能接受,你們即是中倏儒釋道三個惡魔!」
眾人心頭對白旭雲早已湧起信任心理。
現聽他言,不知胡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齊都暗自嘀咕著,極欲知道他對武林三義所要求的是什麼。
武林三義一時也被楞著了,想不到白旭雲在玩什麼手段。
其實,白旭雲是實事求是,並沒有玩弄玄虛詭詐。
逍遙書生東方文中,笑道:
「我已說過,只要你革心洗面,以你所學萬流教主蓋世神功行道江湖,過去一切過節,從此了斷。」
「你也不必再花言巧語,欺騙眾人。我武林三義就是武林三義,你豈能令大家相信,我們是什麼中倏儒釋道?」
「你有什麼要求,請快說,能行,我們決不能難為你。」
白旭雲低著頭沉吟一陣,這才說道:
「我是真白旭雲也好,假白旭雲也好,你們三人是真武林三義也好,假武林三義也好,這些暫時不談。」
「在我兩點要求未說出以前,先有個問題,你得答覆我。」
逍遙書生笑道:
「只要老夫所知,無不盡言!」
白旭雲望望他一眼,道:
「我的問題,即是你們是否打算要離開此地?」
逍遙書生想也沒想一下,脫口答道:
「這是當然!」
白旭雲緊接著又問道:
「那麼這些武林前輩,你們是否也將他們帶離此地?」
逍遙書生又笑道:
「這也是一定的道理!」
白旭雲停一停,面色突然變得更是冷峻之至,雙眼如電,注視著逍遙書生,道:
「如此說來,你們三人已知道此地出路了!」
此言一出,武林三義,頓時面色一沉,尤其逍遙書生更是啞口無言,一時答不上話來!
好在逍遙書生機智絕頂,眼珠一轉,一定神,立即大口說道:
「『桃木劍』你也太狡猾,我們要離開座『紫泉古台』當然是靠你了,這就是你改過向善的開端。你是萬流派的傳人,當然懂得這座古台的出路!」
白旭雲冷削地一笑,正待發話,冷晨清忍不住地搶先開口說道:
「這我就不懂了,這座『紫泉古台』乃天玄上人所造,以三位前輩所說,白旭雲是萬流派的傳人,怎能懂天玄上人所造的『紫泉古台』哩,這話請東方前輩有所解釋。」
冷晨清自這次與白旭雲會面后,已從白旭雲口裡得知這是一座偽「紫泉古台」,他故作此問。
其他眾人聽了他的發問,也均認為極有道理!
逍遙書生心頭一震,驚惶之色的險些現於色表,他想到這一句話,自己卻欠考慮!
當下只得嗔嗔地道:
「這個……」
這個半天,實在說不出一句適當的話來!
白旭雲可另有心意的。他目前只想將眾人弄出此地,免遭災難,然後再作計較。
他不欲再將事態擴大,乃接道:
「也許你一時不慎,說出這不合理的話,我們不必談這些。」
逍遙書生羞得面紅耳赤,仍支唔地,道:
「不錯,老朽一時沒考慮,你是萬流派的傳人,怎能懂得天玄上人所造的這座『紫泉古台』出路?」
白旭雲可不理會他的掩飾之詞,乃道:
「現在假如有誰能懂得這座古台出路,你們三奇是否出面要求他開啟出口?要是懂得啟開出路的人不同意,又當如何?」
紫鶴姑姑、鐵城蒼鷹二人均是胸無城府的人,而且又同是性子急躁的人。
二人不約而同地接道:
「如果懂得開啟此地出路,而又不接受開啟,武林三義前輩,當然不會放過!」
白旭雲立轉過身,面對著結命草公孫一錦,道:
「這位前輩,即懂得本台機關,請武林三義要求這位前輩開啟門戶。」
此言一出,武林三義又是一楞!
結命草冷笑一聲,道:
「你這小子何以知道我能懂本台門戶?」
冷晨清又忍不住地接道:
「你適才處罰我們這位東方姐姐,說她私自開啟門戶,讓我們窺見了秘密,你是她的師父,當然更懂得。」
眾人心頭各自暗道,對啊,這女人是什麼來路,她居然懂得「紫泉古台」門路?
結命草斷然道:
「不錯,我懂得,可是你們別妄想活著出去!」
霸王莊三老、紫鶴姑姑、神拳鐵臂、門幻真等人,均怒於形色!
冷晨清天真地道:
「武林三義三位前輩,乃武林正宗,素具俠腸義心,他們三位豈能任你如此橫行,將我們困死此地?」
結命草望了三奇一眼,道:
「別人怕武林三義,我結命草公孫一錦可不怕武林三義!」
武林三義,低頭不語。
半晌,逍遙書生乃向結命草公孫一錦,道:
「結命草公孫一錦,我武林三義,早已聞名,今日之局,還需網開一面,不知能否賜我一點薄面?」
結命草公孫一錦淺淺一笑,道:
「無人能說得動我,請你不要多話。」
白旭雲忽然仰天冷笑一聲,道:
「你別以為憑這座古台,就可以困得住我們。」
結命草心念-動。暗忖:
「對啊,第一次這小子被在此地,已被他逃走,想定他們已摸清機關,這事不大好辦。
如果硬來,他武功絕高,又不是他的對手!」
她想到這裡,左右為難,難以決斷。
這一次白旭雲被關在此地,是得到東方瑤群的指引,才能竄出,這一點,結命草始終不知道。
白旭雲望著逍遙書生,道:
「我們能否竄得出,得看你們三奇了,這也就是我的一個要求,這個要求即可判出真假武林三義了!」
眾人一見此狀,心頭暗暗稱異,現在這個結命草公然拒絕開啟門戶,武林三義就應該向她動手,看此情形,武林三義似有疑難似的。
難道武林三義還怕這個結命草不成。
正在這時,忽然從「天」字小石室魚貫地走出四人來。第一個,是紅衣蒙面少女。第二第三第四赫然又是逍遙書生東方文中、太極禪師馮立、天凌真人古喬三人!
這一下,將眾人弄得目呆口啞如木雕泥塑般地呆在當地。
正在眾,人驚愕之間,紅衣蒙面少女身形如電閃般,向原來的武林三義攻去。
原來的武林三義一見又有三個武林三義出現,這是大出意外的事。正各自怔然,不知如何對付之際,沒防到紅衣蒙面少女會向他們攻來。
在他們覺悟時,紅衣面少女已然左右手,施出三指禪功,向三人身下重要穴道攻去。
紅衣蒙面少女在這座大石室中,八個人均已死去了,只留下她一人,她感到十分恐怖與憤怒。
她自懷絕技來到江湖,這還是第一次遭受如此重大打擊。以她這麼傲性的人,怎能受得了?因此在大室中獨叫罵不休!
她叫罵了一陣,心頭忽想起「地」字石室中,已死去的白旭雲,她對白旭雲鍾情已久,這時一想起他來,難過萬分!便不由自主地朝「地」字石室走去。
她來到「地」字石室,情不自禁地揭開蓋在白旭雲屍體上的白單,伸手撫摸著他的下殼,傷心得流下幾顆淚來!不知怎地,她一雙玉手在他下殼摸來摸去,忽覺得下殼下,一層薄皮。
她無心順手一拉,那一層薄皮隨手而脫,原來是一張人皮面具!
白旭雲面目雖然是模糊不清,但那一張人皮面具卻沒有完全破亂,大致完整無缺。
她這一發現,愕了半天,這才明白這死人並不是白旭雲本人。
同時又醒悟,八個人的死,差不多都是腦漿進裂,面目全非而死!難道每個人都不是本人嗎?
她又好氣又好笑,白傷了一場心,立離開「地」宇石室,逐一檢查死去的人。
可不是,每個都是戴著一付人皮假面具!
她雖然明白了這些死屍,不是本人,但不明白本人又到那裡去了呢?
難道同她自己相處逐一死去的人,原本是由別人化裝的嗎?
但這是極不合理的,誰又願意假裝別人,而犧牲自己一條性命?而且同她相處的人,根本也看不出一點破綻,是由另-人化裝。
她是個十分靈慧的女孩子,沉思一陣,忽有所悟地,暗道:
「這中間,雖然有人暗中操縱,八個石像的失蹤,紙條的啟示不是暗中有人所為嗎?」
而且每個人的死去,都沒有經過在場人親眼所看見,都是個別死在石室中,然後才發現的。」
「這中間,很顯明,在每個人進入石室后,神秘的暗中人由地道現身,出其不意地下手。
或是點穴,或是施放一種迷藥,將本人擄於地道中,然後將預備好了的另一個化裝的人,加以擊斃。放在石室中。」
「這手法,確盡其詭譎之能事,暗中人的目的,不外是給我們一種精神打擊,是一種恐駭手段。」
如此看來,八個人,均仍生存著,而且仍然在這古台中,我們設法離開此地,得尋找那個暗中人斗一斗。」
她所想的,確也被她想到,事實上便是這樣子,暗中人,不是別人,正是萬流派下的中倏儒釋道。
那些死去的,便是白旭雲、冷晨清在暗中所窺見的那一群被困的江湖中人。
現在紅衣蒙面少女,不再為這件事去傷腦筋,她只是覺得這暗中人惡性極大,她要尋找這人,加以懲戒。
當下,她心念一動,便奔到「天」字石室中,她是從「天」字石室中竄出來的,她想從這個石室中,尋找出路。
她不相信就找不出門路來,既然原來是有地道,細心的尋找,總可以尋得機關來。
信心一堅定,興趣也陡生了!
她在「天」字石室中,運用她的機智,每一石塊,每一方寸,都不放過的用手觸摸。
但是,仍令她失望,沒有發現一點破綻來!
這座石堡,是用大青石徹成,每一塊接縫處,發生了疑問。
原來,她發現了在每一邊牆,有一處四塊青角接合之處,有一個指頭大的一個圓珠嵌在中間。那圓珠呈青色,同石牆顏色相同。
如不極其細心,實難以查看得出!
這一發現,心頭一動,立伸出食指向那圓珠一按。
在她用力一按,那圓珠卻是活動的,即隨著她的指頭向內一陷。
圓珠一陷之後,便聽得骨碌一聲響,旁邊地面往下一沉,便現出一個地道來。這一發現,高興得莫可名狀!
她將石桌上的乾糧隨身帶著,便向地道竄去。
剛來到地道口,她又退了轉來,好奇地又在另三面牆壁上圓珠逐一點去。
同樣的,也出三個地道來!
原來,這間石室,共有四個地道,這一下,倒將她愕著了,不知應走那一條地道好!
四個地道,應走那-條,她可無法作選擇。
她猶豫一陣,便仍朝第一個地道走去。
這古台中,奇就奇在-個石室連一個石室,每個石室,都是-樣大小與陳設、不過,有時地道特長,才能進入另一個石室,有時進入這邊地道,立穿那邊-個石室。
每個石室四面牆石上,都有那麼一個圓珠,一按圓珠,便現出地道來!
她東竄東竄地,不知穿過多少石室,仍是離開不了小石室,感到十分奇怪!
終歸她不是個簡單的女子,她沉吟一陣,忽想得一個辦法,她不再東走-下,西走一下了。
當下認定有冗長的地道竄去凡是有冗長的地道,都是石室東邊,她於是不斷地向東面冗長地道穿過一層又-層。
竄到最後,忽來到一間較大的石室,內面赫然有三個蓬頭垢面的老人。
她仔細一看,那三個老人均是用鐵鏈鎖著,一個是儒巾老者,一個是和尚,一個是道人。
那三人,一見紅衣蒙面少女,一楞地大家均用詫異眼光看著她。
她也不認識這三個人,不過從這三人的裝束看來,只能分出是三個儒釋道。
她也愕然地楞在當地,不明白這座古台中怎麼會還用鐵鏈鎖著三個人。
那三人楞了一陣,儒巾老者乃開口問道:
「姑娘也是魔道一流的嗎?」
紅衣蒙面少女著實打量三人一陣,乃說道:
「我不是什麼魔道,是被人騙到此地,我看三位氣宇不凡,定是武林中有名聲的高人,不知如何稱呼?」
她在江湖上,從不稱人為前輩,語氣向來也不帶恭警,大刺刺地,表示出她自己似有特殊地位。
她對這三人,口頭神態,雖不大恭謹,卻還是略帶點客氣,要是別人,她可還要顯示點傲態來!那三人聽了紅衣蒙面少女的話,相互望了一眼,微感這姑娘似潛伏著一種高傲之氣。
但三人修養工夫極好,只淺淺一笑,儒巾老者帶著神秘看了她一眼,道:
「我三人乃武林三義,姑娘大概有過耳聞吧?」
紅衣蒙面少女不禁一怔,脫口說道:
「武林三義?」
儒巾老者點點頭,道:
「不錯,我三人乃武林三義。姑娘怎麼稱呼,那位高人門下?」
紅衣蒙面少女,道:
「武林三義乃武林正宗領袖人物,怎麼會落得這個地步,令人匪夷所思了……」
停一停,又道:
「我嗎?沒有來歷,也沒有姓名,不必多問。倒是三位如何被囚禁此地,我極欲知道。」
胖大和尚哈哈一笑,道:
「姑娘既不願說出來歷姓名,我們當然不想多問。那麼姑娘為什麼要知道我們的事?我老和尚卻認為有點不公平啊!」
紅衣蒙面少女,聽了老和尚的話,覺得好笑,這和尚似乎有點天真,她不由對他發生興趣來!
她笑了笑,道:
「你們三人既是武林三義,我不得不伸手救你們一救啊!但在救你們以前,我必須要知道你們所身受的經過!」
老道人這時也忍不住地開口了,說道:
「漫說此地如天羅地網銅牆鐵壁,插翅也難得飛出。縱然姑娘有這本事,逃得出此地,但我們這三條碗口粗的鐵鏈,豈是人力可以弄得斷的嗎?」
紅衣蒙面少女原沒有注意三人被鎖的鐵鏈有多粗,現經老道一說,不禁把眼向鐵鏈看去。
果然那鐵鏈粗如碗口,熟鐵打成,每根長約一丈,重逾千斤!
她打量一眼,淺淺一笑,默不作聲上前來到老道面前,伸手輕輕將鐵鏈提起。
武林三義一見,齊都一楞,看這嬌弱的少女,從她身段語音聽來,年齡不過十六七歲,怎麼有這麼大的神力,重逾千斤的鐵鏈,竟輕輕一提而起,單憑這一份勁力,足以驚駭了!
大家齊以驚異的眼光注視著她!紅衣蒙面少女手執著鐵鏈,若無其事地,道:
「此地有如天羅地網銅牆鐵壁倒是不假,也許難以闖出,這三根鐵鏈,哼!可難不著姑娘。」
說著,默運神功,貫勁如臂,伸出右手三指,在老道腳踝向鐵圈上一捏,只聽得輕微一聲脆響,鐵圈應指而斷。
她沒有停留地又將儒巾老者及胖大和尚鐵鏈依次斷落,然後依次立在一旁。
不過,她青紗幕里的額上,也微微見汗了!
這一來,可將三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儒巾老者微微一嘆,道: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姑娘神功,可蓋天下,我們武林三義在武林中的地位,應該與姑娘了!」
紅衣蒙面少女,卻淡淡地,道:
「這算不了什麼,現在三位可將如何被囚禁此地的經過說出來吧!」
三人舒絡了一下筋骨,半晌,儒巾老者,才道:
「我武林三義,在武林中浪得虛名數十年。在這數十年當中,我等自信尚守正道,維護江湖上的安寧。」
「不料在一年多以前,我等在衡山正當年天玄上人同萬流教主論劍之處,瞻仰古迹,憑弔前前一代兩位蓋代高人之際,忽身後來了三人。
「在我們看清那三人時,不禁令我們呆一呆,原來那三人,不但同我們一樣的裝束,而且年齡像貌也沒有分別!」
「正在我們一呆之際,突然一陣幽香入鼻,腦子頓時昏沉起來,便不知人事。」
「在我們醒轉來的時候,身已被囚禁此地。在這一年多來,我們才知道此地是天玄上人所建造的『紫泉古』。」
「那三個同我們一樣的人,究竟是誰,到現在,我們無從得知。」
「說起來也慚愧,我們武林三義枉負虛名,竟這麼輕易地落人敵人之手,當時,電是我們一時大意,落於敵人圈套。若是憑真本領落於敵手,我們倒也甘心!」
說完,深深地嘆了口氣!
紅衣蒙面少女聽完儒巾老者的話,青紗幕里眉頭一皺,說道:
「你們不知道那三人嗎?哦!我可知道!」
胖和尚立問道:
「姑娘可知道那三人是誰?」
紅衣蒙面少女道:
「我只知道三人的來歷,可不知道三人真實姓名,說起來,三位也不會不知道。」
「他三人,即是三百年前,萬流教主脈下弟子,居於中倏山,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他們之所以化裝為你們武林三義,這中間,有極大陰謀,江湖上從那時起,也掀起大波。」
「這些話,現在沒有時間多說,先同我離開此地,設法闖出此地再說。」
當下武林三義,便隨著紅衣蒙面少女離開被囚禁的石室,東竄西竄的,便竄到這間大石室來!
紅衣蒙面少女一來到這間大石室,一眼看見另外三個武林三義,便怒氣填胸地向他們動起手來!
因為她已知道原在大石室中的三個武林三義,即是萬流教脈下的三個惡魔,她想乘其不備之際,破除他們的假面目。
因此,一出手,便施起狠招,想將他們制住!
這時,在一旁的眾人,卻被兩個武林三義怔愕著,連白旭雲、冷晨清二人也分不清誰真誰假來。
不過,白旭雲知道紅衣蒙面少女一現身,就對原先的武林三義動手,斷定他所料不錯,這三人便是中倏儒釋道,而不是武林三義!
紅衣蒙面少女武功雖絕高,但原先的武林三義功力也不弱紅衣蒙面少女,倒想一時將三人制服,頗也不易!
這時,在一旁的結命草公孫一錦,眼見情勢對他們大為不利,向身旁的徐翠亭使了個眼色,她自己首先加入了戰鬥,向紅衣蒙面少女攻去!
白旭雲自紅衣蒙面少女出現,心頭便有一種異樣感覺,便對她十分關心。
現一見結命草也加入戰鬥,徐翠亭也有出手之意,忙向霸王莊三老冷冷地低聲道:
「三位連手,將那丫頭纏住。」
霸王莊三老,對白旭雲本有極深的成見。可是白旭雲這麼輕輕地吩咐,他們不知怎地,便身不由主地齊向徐翠亭攻去!
三老一出手,紫鶴姑姑也不閑著,也加入了三老聯攻,徐翠亭功力本在三老之上,但這四個高人一聯攻,她也無法取得勝利,雙方便只能打個平手。
白旭雲一見霸王莊三老、紫鶴姑姑四人果聽從他的話,心頭也感高興,乃回頭對冷晨清,道:
「你同門老英雄好好照料佟前輩,現在已很明顯他是你真正父親了!他受傷甚重,不得疏忽。」
冷晨清聽完他的話,立跑到神拳鐵臂身邊,嬌顏上掛著兩行淚珠照料著他。
百變鬼影門幻真也走過去,運用真力,替神拳鐵臂推血過宮療傷。
白旭雲安排好了三人,乃一聲輕嘯,嘯聲清脆,響徹空際,令人有心神具顫之感!
他一聲輕嘯之後,肩不搖,腿不彎,人如行雲流水,一閃身,已竄入原先武林三義之中,左一掌,右一掌,狂飈頓起,將對方擊得東倒西歪!
他可施起真功夫來了,僅僅只兩掌,這兩掌之中的勁力,有剛有柔,有正有反立令對方不能抵抗!
紅衣蒙面少女也被白旭雲這種功力所震駭,她想不到白旭雲數月來,從那裡學來的這種邪功。這種邪功,是她在江湖上所僅見。
她不滿意白旭雲這麼地亂打一通,別有心意地接近他,小聲道:
「你別將他們打死,留著還有用處,先將他們的面具取下來再說。」
白旭雲也猜不透紅衣蒙面少女有何用心,想也不想如奉綸音的,施起怪身異法,在眾人中穿來穿去,雙手往空亂抓,便將原先的武林三義面具取下來!
一取下他三人面具后,紅衣蒙面少女同白旭雲二人,不約而同地飄身退開,向三人打量去!
三人假面具一被揭去,愕然而驚地楞在當地不動了!連結命草也呆著如同木雞!
假武林三義,現出本形后,仍是儒釋道三個裝束,不過三人的面貌卻完全變了,與那一邊的武林三義截然不同。
由於白旭雲揭開了假武林三義的面目,連那正打鬥得激烈的霸王莊三老、紫鶴姑姑等人也停下手來,齊向這邊看來!
這一下真假武林三義分辨出來,卻出科三人意料之外,那不驚詫呢?
這假武林三義,不是別人,正是中倏山儒釋道三人。
他們萬想不到,今日竟失敗在他三人所培植的白旭雲之手。若論功力,白旭雲是從三人所學,按說應不及他三人。
他們可想不通白旭云為什麼會高出他們三人之上數倍。
從白旭雲的手法,似又屬於萬流派,但所運用的功力,又不是他三人所傳授,這一點,他們怎樣也想不通這個道理。
唯一的理由,是這個娃兒已得著這座古台秘密門路,尋得他們萬流祖師神功秘籍了!
然而,這是可能的。
眾人正沉思不解時,結命草公孫一錦來到他們身邊,低聲說道:
「事已至此,三十六著,走為上策,還呆著幹什麼。」
一言將三人提醒,輕輕哼了一聲,三人倏地分向「天」字、「地」字、「風」字三個小石室竄去。
事出突然,在白旭雲警覺時,三人已分別進入小石室中。
白旭云為了師仇及本身仇恨,本極不願放過三人,正欲向前追去,紅衣蒙面少女卻攔阻道:
「不用追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何不暫時放過?」
白旭雲心頭一動,這紅衣蒙面少女不但武功絕高,她的見解亦是普通人所不及,不禁對她油然生敬!
在中倏儒釋道一逃去眾人生出無限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