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半人半鷹

五、半人半鷹

然而黑圈在迅速地擴大,轉眼之間,就有臉盆般大。等到變成了圓桌那樣大小的時候,我已經看清楚那並不是什麼黑圈,而是一個深洞!

由於洞下面十分黑暗,所以才一出現的時候看起來像是一個黑圈。

我看清楚了這一點之後,不禁心頭狂跳。

我曾經花了不少功夫,想在這屋子之中找出暗門或是暗道而沒有結果,誰會想得到整個地面會旋轉,而在旋轉之中會出現地洞!

這個地洞在這樣怪異的情形下出現,當然應該和所有的怪事有密切關係!

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地面旋轉停止。

這時候地面上的那個洞呈正圓形,直徑大約兩公尺。這樣的一個大洞,照說向下看去,多少可以看到下面的一些情形。而我望向下面,卻是黑沉沉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那實在是不必再考慮的事情——在屋子中出現了這樣的一個怪洞,自然一切怪事都由此而發生,無論洞中有什麼程度的危險,都非下去看個究竟不可。

這時候我考慮的是直接跳下去,還是先到洞邊觀察一下才下去。我很是遺憾溫寶裕和藍絲才離開不久,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若是他們兩人還在,一定會更有幫助。

當時我攀著窗框,雙腳沒有點地,我略想了一想,決定先到洞邊,向下看清楚下面的情形再說。

我雙腳落地,還沒有向前跨出,就聽到身後窗子外面傳來了一下叫聲,叫的是:「媽,快來看!」

那是紅綾的叫聲,而且從叫聲來判斷,白素也在!

雖然下那個洞去十分重要,可是比起可以看到白素和紅綾,卻又不如。所以我連半秒鐘也沒有考慮,立刻轉身,也立刻看到紅緩和白素就在不遠處,我看到她們的背影,她們正在向前走。

我第一時間推開窗子,一躍而出,才一落地,我就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驚呼聲。

那是由於我就在那一-間,感覺到了環境的改變。

真正的改變在哪裡,我也說不上來,和上次一出門口就看到下大雨,可以明顯感到環境不同不一樣,這次環境並沒有明顯的不同,可是我可以感到有了改變。

這就是使我發出驚呼聲的原因——因為我知道就在那一-間,我又從真實進入了幻境!

本來我以為是在地面旋轉的時候就進入幻境,現在知道不是。

屋子中的地面旋轉,出現大洞,這些現象雖然怪異,然而卻是真實環境中所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我對於為何會在真實環境中發生這樣的怪事一點概念都沒有,也沒有空去想。我只知道自己又進入了幻境,可以看到白素和紅綾,我希望這一次和上次不同,她們也可以看到我,所以最重要的事情是追上她們再說。

我飛快地奔向前,奔出了十來步,才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就更可肯定我進入了幻境,因為我看到屋子的窗子關著,而且窗後有黑色的窗帘!

我當時不能肯定屋子裝有窗帘在時間上是「前」還是「后」,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進入了幻境,而且我進入幻境的次數越來越頻密,每次都可以看到白素和紅綾,這是極好的現象。

轉眼之間,我已經追上她們,等到我來到她們身前的時候,我有點失望,因為她們顯然不知道我的存在,這也使我知道,我現在的情形,是處於「神遊」狀態。不但是神遊,而且是神遊幻境,這種遭遇之奇特,後來大家說起來,溫寶裕的評價是:「除了賈寶玉先生神遊太虛幻境之外,就要數衛斯理先生神遊幻境了!」

溫寶裕習慣擬於不倫,可以不理。可是當時我清楚知道自己神遊幻境,這種情形的奇特真是無可比擬——神遊已經是虛無縹緲之至,幻境更是完全不能捉摸,兩件都無法形容的事情加在一起,在我的經歷之中,也是前所未有!

我既然無法和她們溝通,就只好緊緊跟在她們身邊。她們正在說話,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剛才紅綾叫白素「快來看」,這時候白素在問:「又有什麼新的發現?」

紅綾沒有立刻回答,神情看來像是很憂慮。白素安慰她:「如果還是那樣,那是老現象,不必擔心。」

紅綾苦笑:「可是……可是……看到這種情形,總叫人不放心!」

我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情形,又無法發問,大是著急。雖然知道紅綾帶白素去看,我也可以跟著看到,可是仍然想早些知道紅綾究竟在擔心什麼。

白素沒有說什麼,紅綾又問:「已經三次了!不知道還要經過多少次?」

白素搖頭,表示她對這個問題沒答案。

紅綾居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雖然是她在嘆氣,可是我的心卻往下沉——紅綾也會嘆氣!她一直無憂無慮,現在居然煩惱到了要嘆氣,真令父母難過。

白素顯然和我有同樣的感覺,只見她伸手輕輕地拍著紅綾,柔聲道:「不論還要經過多少次,都是值得的!」

紅綾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事情進展順利,我也不怕,怕只怕……怕只怕……」

一向講話毫無顧忌,直話直說的紅綾,這時候吞吞吐吐,而且真的現出十分害怕的神情。

我仍然不知道她們在說的是什麼,只知道事情很是嚴重,而且看出白素雖然在努力安慰紅綾,可是她自己心中顯然也沒有把握,她的心情和紅綾一樣,只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以免更增加紅綾的憂慮。

當時我只想到,紅綾表現了這樣的關切,事情應該和神鷹有關。是不是神鷹面臨死亡?

我知道神鷹終於難免死亡,雖然和溫寶裕討論的結果神鷹有可能死後復活,但那隻不過是我們的假設而已。而神鷹的死亡卻是我親眼看到的!

要是神鷹真的死了,紅綾豈不是更加難過?

然而上次我看到紅綾在埋葬神鷹的時候,她卻又十分高興。

這一切真令我胡塗。

白素的聲音聽來很平靜,她道:「你只怕什麼?」

紅綾吸了一口氣,「怕有意外。」

白素笑了一下——她也知道自己笑得很勉強,所以在笑的時候,轉過頭去,不面對紅綾,這一來卻變成恰好面對了我,我看得再真切也沒有,白素的笑,實在是苦笑。

由此可知,不但紅綾在害怕,白素也在害怕!

紅綾回答:「我只怕……會有意外,事情到現在為止,我們完全無法控制,一切全是碰巧,只要一個不巧……」

紅綾說到一半,沒有再說下去。

白素沒有說什麼,過了一會才道:「也不是完全碰巧。我一直以為屋子中出現地洞不是偶然,而是有規律、定期發生的現象。」

如果不是我才經歷過在那屋子中的怪異現象,我當然無法知道白素這時候在說些甚麼。

而白素提到這個地洞,由此可知這個洞關係重大,正和我想的一樣,一切怪事全都從這個洞中發生。

紅綾又嘆了一聲,伸手向前面草叢中指了一指。草叢很是濃密,一時之間也看不到什麼東西,只是聽得有一陣呻吟聲,斷斷續續從草叢中傳出來。

那種呻吟聲,一聽就令人感到,發出呻吟的人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而且他並不是在盡情呻吟,而是在努力抑止。

而白素和紅綾在離開草叢還有六七步的時候,就停止不再向前走。紅綾說出了停止的原因:「他躲起來,不想給人看到,我們還是不要去驚動他的好。」

白素想了一想,點頭表示同意。

她們怕走過去會驚擾了,我卻不怕,因為我在幻境中,對其他生命來說,我是「不存在」的。

我向前面的草叢走過去,同時又注視白素和紅綾,怕她們會突然消失——在幻境中什麼事情都可以發生!

(事實上在真實環境中也一樣什麼事情都可以發生,像這種地面旋轉忽然出現大洞的怪事,就是在真實中發生的。)

走近草叢,呻吟聲聽得清楚,循聲看去,看到比人還高的草叢中,似乎有一個人在閃閃縮縮,我走進草叢去,就看清楚了那個人。

一看到那傢伙,我就嚇了一跳。再醜陋的生物我都見過,有的外星生物一見之下會令人昏過去,可是我卻沒有見過比眼前那個東西更加難看的生物了。

怪的是我對眼前這個東西並不陌生,一看就可以知道他就是紅綾的那隻神鷹——或者說是生命形式正在改變過程中的神鷹。

他之所以難看,是因為他身上的羽毛,脫落了一半,還剩下一半,身上稀稀落落,有的地方長著羽毛,有的地方沒有,露出粗糙的皮膚,每個羽毛的毛孔,都是一個小洞,令人看了全身都會起雞皮疙瘩。

尤其是他的頭部,羽毛才掉完,頭上更像是長了一頭爛瘡一般,說不出的叫人噁心。

我在看到了這種情形之後,不到一秒鐘就定下神來,立刻想到,如今的神鷹,是在我上次看到了他的屍體之後的情形——他的屍體還沒有脫羽毛,而現在他的羽毛脫了一半。

從鷹到人的生命形式改變,羽毛脫落是進展的過程,必須從長滿羽毛進展到完全沒有。所以羽毛脫落了一半,在長滿羽毛之後。同樣的道理,金維看到過完全沒有羽毛的神鷹,那又是在我現在看到的情形之後。

由此可知神鷹的成精過程,至少已經到了全身沒有羽毛的程度。

想明白了這些,我就可以肯定,上次我看到神鷹的死亡,只是一種暫時現象,必然有復活的過程,不然就不會有羽毛半脫的神鷹在我眼前了。

同時我也可以定神打量眼前的神鷹。

只見他不但頭、臉已經完全成了人形,連手、手臂、腳和小腿也都是人的肢體。

他的臉形並不難看,輪廓很好,接近中亞人的樣貌,鼻子又高又挺,是典型的鷹鉤鼻——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他本來就是一隻鷹!

我在這樣奇特的處境之中,打量這樣奇特的一個人,雙重奇特,在我經歷中,也十分罕見。

看神鷹那時候的樣子,像是很怕給別人看到,他的神情和他所發出的呻吟聲,都顯示出他並不是身體上的痛苦,而是精神上的痛苦。

我估計他是知道自己外形難看,所以才形成心理上的痛苦,而且躲在草叢中不肯見人。

同時我也明白了紅綾和白素擔心的原因。

如果神鷹成精的過程,不由她們控制,而就像進出幻境一樣,完全沒有規律,那麼神鷹生命形式的改變是不是可以全部完成,就一點把握都沒有!

也就是說神鷹的成精過程,隨時會停下來,他會停頓在半人半鷹的狀態中,成為一個真正的怪物。

如果出現這種情形,當然糟糕之至!

看來紅綾和白素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我知道神鷹現在暫時沒有事,只是知道自己樣子難看才躲起來而已,所以我又可以去看白素和紅綾,看她們準備怎麼樣。

只見她們在草叢外,沒有走進來。

紅綾在探頭探腦,想看清楚草叢中的情形,白素眉心打結,正在思索。

過了一會,只聽得白素道:「照他現在的情形來看,我看最多還有三次,整個過程就會結束了。」

紅綾回過頭來:「希望是這樣,可是……可是……」

她說不下去,嘆了一口氣,神情憂慮,像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我完全不明白她何以如此,可是白素顯然明白,因為她也嘆了一口氣,接著道:「可是不知道下一步究竟會怎麼樣!我們甚至於不知道是什麼人、什麼力量在使他改變,每次他進入地洞,我和你一樣提心弔膽。」

紅綾苦笑:「最可怕還是他第一次死!那次把我嚇得魂飛魄散,那段日子,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我在一旁聽她們對話,一面迅速地消化她們說話的內容。

從白素的話中,可以知道怪事確然都在那個地洞中發生,聽起來像是只有神鷹進入地洞,她們並沒有進去,所以在地洞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們也不知道。

而從紅綾的話中,則可以知道神鷹不但曾經死亡,而且還死了不止一次——我也是在她們說話中得到數據猜想,神鷹應該是已經死了三次。

每次死了之後又重生,所以紅綾才對神鷹的死亡表現得如此興高采烈。

我仍然不明白為什麼要埋葬神鷹——我不認為神鷹的復活必須破土而出,我想這其中一定還有我不明白的事情在。

而關於她們沒有進入過地洞這一點,實在有些難以想象,不可理解。

她們沒有理由不進入地洞的。

試想,在那屋子中忽然地面旋轉出現地洞,那樣的怪事發生之後,她們怎麼能夠忍得著不下去看看?

剛才若不是我聽到了紅綾的聲音,追了出來,我也早已跳下地洞去看個究竟了。

然而從屋子掛著窗帘,紅綾只是在外面窺聽的這種情形來看,又確然是如此。

其中又有什麼關鍵性的問題在,我也不知道。不過倒可以更進一步了解白素和紅綾擔心的原因——因為她們也有太多不知道的因素,神鷹生命形式的改變,是不是能夠順利完成,她們一點把握都沒有。

在我「消化」她們的對話期間,她們繼續在說話。

紅綾又道:「其實他現在並不難看。」

白素苦笑:「難看是難看了一點,其實那只是過度現象,很快他就會變成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了。」

紅綾提高了聲音:「對,僅次於爸!」

聽得紅綾這麼說,我不禁十分感動——我在女兒的心目中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我感到她們這兩句話實在是說給在草叢中的神鷹聽的,果然草叢中發出了一陣聲響,看到形狀奇醜的神鷹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向她們望來。

白素和紅綾若無其事地向神鷹揮手,紅綾道:「你沒有什麼不舒服吧?」

神鷹一抬頭,竟然口吐人言,粗聲粗氣地道:「我很好,就是難看了一點!」

在那-那之間,我心中感覺之怪異,實在是難以形容。

雖然我早已知道神鷹在成精,終於會變成人,可是如今在半人半鷹的情形下,他忽然說起人話來,這種現象,確實令人吃驚,感覺怪異莫名。

由此可知,他的外形雖然只改變了一半,可是他的內部,生命形式的改變已經完成——至少是大部分完成,要不然他不可能用人類的語言來對話,他的思想系統肯定已經是人類的思想系統了!也正由於這個緣故,所以他才會因為自己外形難看而痛苦,這是典型的人類行為。一隻鷹只怕不會因為自己的外形如何而煩惱!

他實在已經是一個人了!

正因為如此,如果他的改變過程忽然停頓,或者起了其它意外的變化,也就格外可怕,因為他會感到傷心難過,會用人的感情處理這些事情。

已經不能把他當成一隻鷹,可是他又沒有完全變成人,這才是使人焦慮的關鍵——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實在萬萬不能出任何差錯,可是偏偏事情又完全不在掌握之中!

現在我算是完全明白了白素何以憂慮。

只聽得白素道:「暫時忍耐一下,等到整個過程完成之後,就可以慶祝。」

紅綾走了過去,看來她倒是真的並不以為神鷹現在的樣子醜陋,她抓住了神鷹的手,笑道:「就算現在這樣子,也沒有什麼!」

神鷹怪叫:「不行,不行,像現在這種樣子,走進走出,怎麼能見人?」

他說話的神態和所說的話都很幼稚,令人發噱,白素和紅綾忍不住笑,神鷹又現出很是忸怩的神情。白素像是很不經意地問:「下一步會是怎樣?」

我對白素再了解不過,我知道她看來是隨意發問,可是實際上卻非常緊張這個問題的答案。

神鷹神情茫然,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素道:「你不必解釋,只要把在地洞中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就可以了。」

神鷹的神情更是茫然。

白素道:「慢慢想,從第一次進洞說起。」

白素在循循善誘,要神鷹說出經過,更可以肯定她們不知在神鷹身上發生的變化是怎麼一回事。

而在神鷹身上發生的變化是如此驚人,實在沒有人可以忍得住不加以追究。神鷹如今已經成了半人半鷹的怪物,可以用人類的語言和人溝通,而且看來他的智力程度也很高,而他終於會完全變成一個人!

在他完全變成一個人後,如果他還能保留鷹的一部分能力或智力,那麼他必然比普通人更強更優秀,他會變成一隻「鷹精」——那是傳統的稱呼,如果用現代化的說法,他是一個新的人類,一種「新人」。

而這種「新人」可以由任何生物變成,對於人類來說,實在沒有什麼比這個事實更加怪異的了。

因為這種事實如果不斷發生,那麼就會有許多許多各種各樣的「精」和人一起生活,而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細的話,就根本沒有法子知道他是什麼東西成的精。

而成了精的東西,比真正的人更強更優秀,必然成為強者,對真正的人,也必然形成極大的威脅。

這可以說是人類最大的危機。

關於這個問題,我當時想到的只是這一點。

後來和各人討論,大家有不同的意見,認為各種各樣成了精的生物加入人群,不一定對原來的人造成威脅,反而可以為人類注入新血,使人類進步加速,因為這些「新人」各自有他們自己的特性,可以豐富人類的行為和本性。

各人的討論,並沒有結論,而後來由於事情的發展,使我們對整個事情有了新的認識,這種「新人」加入之後會引起什麼樣的影響的討論,變得完全沒有意義了——這是后話,表過不提。

當時我在一旁,也心急想聽神鷹怎麼說。只見神鷹樣子很猶豫,五官擠在一起,過了一會才道:「當時你們也在,應該……難道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紅綾有點沒好氣:「你還說我們!當時地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大洞,我們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你就已經箭一樣射進去了!」

神鷹仍然很猶豫——這種表情如果出現在人的臉上,應該是對於事情不能肯定的一種表現。而這種表現出現在一個半人半鷹的怪物臉上,代表了什麼,我不能肯定,只好也當他和人一樣。

然而這樣,我卻又不了解何以神鷹對自己的遭遇都不能肯定。

我只好用心聽他們的對話,同時從他們的對話之中,設想畫面,以明白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已經聽到的對話之中,我至少可以設想出當時屋子中忽然出現了地洞,而神鷹立刻撲進洞去的情形。

照說如果神鷹撲進了地洞,紅綾應該立刻也跳進洞去才是。

我正在這樣想,神鷹已經在問:「我進了地洞,你沒有跟著來看看?」

聽神鷹的語氣,竟然大有責怪紅綾不關心他的意思。

紅綾立刻叫了起來:「我沒有跟著?你問一問你自己,進了地洞之後,鬼殺一樣,叫了些什麼!」

神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叫了什麼?」

紅綾道:「你那時候發出的叫聲,是說絕對絕對不能跟你一起進入地洞,絕對絕對不能,不然就會對你造成極大的危害。聽得你這樣叫,誰還敢跟著進去!」

神鷹向白素望去,像是想求證紅綾的話。白素道:「當時你發出的叫聲驚人之極,不過我並不明白你叫嚷的內容,只有紅綾才懂得你叫些什麼。」

神鷹張大了口,苦笑:「我真的不記得這些了!」

紅綾又好氣又好笑:「你還記得什麼?」

神鷹卻回答得一本正經:「我記得最清楚的是,當地上大洞才一出現的時候——就是在地面開始旋轉不久,中間部分出現一個黑點的時候,有聲音對我說話——」

神鷹所說的那種情景我曾經經歷過,所以我很容易明白。

這時候看情形,白素、紅綾和神鷹,也還是第一次討論這個問題,我能夠在一旁用這種特殊的形式參加,對了解整個事情的過程自然大大方便。

紅綾不等神鷹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頭:「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當時哪裡有什麼聲音在說話!」

從神鷹的回答,可以看出神鷹這時候已經具有極高的智能,他道:「或許可以說,我感到有聲音在對我說話,這聲音只是針對我而發出的,所以只有我可以聽到。」

紅綾對這種說法表示滿意,點了點頭。

神鷹繼續道:「那聲音告訴我,說我們一直在找尋使我生命形式起變化,從鷹變成人;只要我進入地洞,就可以成為事實。」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神情變得很嚴肅:「我本來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形式可以改變,是你告訴我,我可以成精,變成人,我很想變成人,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變成人,總之我……很想……所以一聽到這樣的召喚,我就立刻撲進地洞。當時……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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