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旗鼓相當
侯府氣派,果不等閑。
在大門兩邊,有鐵鑄的巨鼎各一,滿貯松油,通宵明照風吹不熄。
映著大門上斗大的髹金「獸環」,真是天上神仙府,人間公侯家。
只見大門開處
兩行火炬,左右各八,是十六個錦衣大漢。
燈炬通明之下,又是八盞宮燈,是八個衣分八色的宮裝少女。
男女緩步前導,好不從容。
「富國侯」葛平章寬衣緩帶,步履沉氌如山,在十二弟子簇擁下,款步走向廣場。
這是一個詭異的場面。
在廣場的正中,盤膝趺坐著四個怪裝老者。
他們一式是寬大的黑長衣,腰間束緊著尺許寬的白帶。
頭上都是半月形的束髮,光禿禿地,在燈光下照映得發亮。
都是絡腮鬍,又是剃得光光地,青色的鬚根,襯著白色麵皮,十分刺眼。
四人各隔丈許左右對坐。
明明知道也看到「富國侯」葛平章率眾而來,卻端坐不動,狀如不聞不見。
他們越是這樣,越使葛平章以下感到神秘而緊張。
葛平章也暗自驚疑。
但由對方之裝束與形態,一看便知是「長青島」的人。
因為,昔年東條俊率眾來中土,葛平章當然見過「長青島」的打扮。
眼前這四個老者和「長青島」一般不同的,那就是他們四人腰間沒有大小兩刀,也未佩劍,也沒有頭戴竹笠。
葛平章心中有數,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長青島昔年曾經肆虐中土,武學自有獨到之處。
現在,對方突然來到,又在深夜,人數又多,顯然是有周密計劃而來。
如此,非小心應付不可。
因此,他一面傳聲叮囑隨侍的門人,說明是長青島的人,不可輕敵,聽命進退。
一面以主人身份,在四個老者二丈外的距離緩住身形。
兩行火炬,兩列宮燈,已雁翅展開。
死寂的空氣,為葛平章一聲勁咳劃破。
富國侯自具風度,他向四個老者一拱手,朗聲道:「各位深夜來訪,有何見教?」
四個老者仍是不動,也無回話。
確實傲兀得可以。
葛平章所屬皆有怒意。
葛平章仍是不溫不火地再次揚聲道:「方才不是有人要找葛某搭話了?難道不是四位?」
對方仍無反應。
葛平章雙眉一桃,向左右喝道:「可是汝等失禮,怠慢了貴客?」
為首大弟子躬身道:「弟子等不敢!」
毒平章道:「那一定是另有人找葛某,而非這四位了。你們聽著立即分頭為我把隱身來客請出來。」
他門下立時會意,同聲暴應,向四面騰身而起。
葛平章這一招確實厲害。
那四個老者不約而同地互看一眼。
葛平章又揚聲道:「既然四位不是枉顧葛某,那就失陪了!」
一揮手:「回庄!」
所屬應聲轉身。
就在葛平章一拂袖,要掉頭而去之際
「慢!」是靠正面的一個老者開口了,聲音好像瓮中放爆竹:「吾等是來拜庄!」
葛平章霍地旋身,笑道:「好說,深宵有客來訪,亦大快事,有請」
舉手肅客。
那四個老者仍是未動。
仍是由正面的老者發話:「吾等是來向葛侯請教一事!」
葛平章道:「不敢當,有何惠教?」
那老者陰森地道:「先請問,葛侯可認識吾等?」
葛平章道:「似曾相識,恕葛某健忘……」
老者道:「也不錯,一別近二十春秋矣!葛侯風采如舊,吾等卻垂老矣!」
葛平章故作一哦道:「四位莫非來自東海長青島?」
老者道:「葛侯記性很好。」
葛平章道:「原來是海外來客,葛某豈能失禮?請,請。」
老者道:「不用客氣,吾等化外之人,不習慣中原禮節。不過,如葛侯有款客之誠,不妨在此對酌小飲。」
這倒是別開生面。
葛平章毫不猶豫地道:「謹如尊意」
向左右一喝:「伺侯」
現場只存下為首的大弟子「正元」和八個高舉火炬的壯漢八個提燈少女了。
暴喏聲中,內面已百應。
葛平章笑道:「不拘於俗最好,看坐。」
馬上有人由莊裡端來五把金交椅。
靠左的老者尖銳地笑道:「畢竟是中原禮義之邦,葛侯既拘於俗,就隨便的好,吾等如此坐慣了。」
葛平章點頭道:「也好,只是為免別人誤會,因四位跌坐頗類於跪拜受降之狀。」
右面老者一嘿道:「葛侯是說吾等是屈膝來降的人?」
葛平章一面肅然坐下,一面笑道:「乃比喻之詞耳」
一頓.續道:「四位有何垂教?」
正面的老者陰聲道:「吾等就不作虛套了。」
葛平章道:「開門見山,正是武人本色……」
「好一句武人本色!」正面老者道:「葛候,中原有『天下一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的老話,可是?」
葛平章點頭道:「是有此說!」
那老者道:「好!吾等應當先通姓氏才是」
一展摺扇,徐徐地道:「吾是『犬養建』。」
左面老者疾聲道:「吾是『石原久次郎』。」
右面的老者道:「吾是『寶田毅』。」
背對著葛平章的老者大聲道:「吾是『山本九十八』!」
葛平章肅然道:「謝教。」
犬養建道:「葛侯可知吾等在敝島的身份?」
葛平章道:「四位年高,身份必高。」
犬養建道:「吾等乃長青島八大國師之四。」
葛平章道:「原來是四位國師,失敬了。」
犬養建道:「不用客氣。」
葛干章道:「請問四位國師與東條島主是何稱呼?」
犬養建道:「君臣師弟之間。」
葛平章道:「請道其詳。」
犬養建道:「在名份上,島主是君,吾等是臣;在身份上,島主是吾等門下!」
葛平章暗吃一驚,忖道:「難怪如此驕狂!連東條俊還執徒之禮,則這四人所學必是長青島之最!」
口中卻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又道:「原來長青島還是海外立國之邦,恕葛某失禮。」
犬養建道:「葛侯是認為敝島乃彈丸之地,不能與中土萬里錦繡河山相比?就不能稱為立國?」
葛平章忖道:「確是如此,真是夜郎自大。」
他微微一笑道:「葛某實在不知貴島情況。」
犬養建道:「這也不難,葛侯如有雅興,吾等謹代表敝島島主.歡迎葛侯駕臨敝島作上等嘉賓。」
葛干章心中一動,道:「先謝過,葛某也甚想一見東條島主,能攪貴島之勝,亦大快事。」
山本九十八哼道:「這樣才痛快!」
葛平章道:「東條島主大駕也來了辰州?」
犬養建道:「也可這樣說。」
葛平章軒眉道:「原來四位僅是先來通知葛某人者?」
山本九十八道:「也可這麼說!」
這兩句「也可這麼說」,充滿了玄虛與故弄狡猾,卻把「富國侯」激得心頭火發。
以他的涵養、沉穩,本來是客客氣氣,極盡謙和的。
只是,由於對方言語,態度間對他太不夠尊重,就使他的謙和之氣,化為身份尊祟者應有的孤傲。
因此,他沉聲道:「如果東條島主枉顧舍下,依禮拜庄,葛某人自當盡地主之誼。如果他未到辰州,僅是四位為首,葛某人也不會失禮!」-
頓,楊聲道:「假使貴島主已經到了辰州,卻不親來,只由四位深宵來作不速之客……」
山本九十八介面道:「葛侯就不予招待是否?」
葛平章淡淡一笑道:「也可這麼說!」
這真是以牙還牙,「富國侯」自具身份,語氣比對方的兩句「也可這麼說」相較,後者是比前者堅定而嚴峻得多了。
山本九十八冷笑一聲:「葛侯身份尊崇,吾等也非無名小卒!」
葛平章笑道:「以四位之身份,在長青島可稱一流中一流人物,應有一流人物的言行;應知中土有『敬人者人恆敬之』的話?」
山本九十八道:「吾等知道。」
葛平章道:「君等既知:深宵來訪,在客位而言,是欠禮數否?」
山本九十八道:「也知道!」
「好!」葛平章冷然起立道:「君等既已知道,是失禮者非葛某人,請四位明天清早,由東條島主親自命駕!」
山本九十八嘿嘿怪笑:「葛侯,恐怕等不及到明天了,吾等話還沒說完呢?」
葛平章怒道:「四位請自重身份!葛某人謹代裹中原武林,交代一句:中原人物,札義為先,從來不懼任何外敵人寇,禮來禮往,非禮不言,君等有什麼話,請快說。」
寶田毅突然發出極難聽的呷呷怪笑:「原來中原人物,不過如此!」
葛平章微笑道:「中原人物,遇文王,談禮義;逢桀紂,動干戈,非閣下所可蠢測者。」
犬養建陰聲道:「不談題外廢話,吾等是來與葛侯共商大事。」
葛平章早巳知道對方必有難題,居心叵測,只好坐下,道:「葛某願聞。」
犬養建道:「吾等聽說中原武林為了『三王』武學之事,禍起廬山,『煞相』雷定遠為此被殺,葛侯是躬逢其盛的主腦,可有此事?」
葛平章道:「是有此事,雷某人恃技為惡,武林有正義,不得不加以嚴懲。」
犬養建道:「這是你們中原武林的恩怨糾紛,敝島主卻認為『三王』武學,乃起禍之根苗,以致弄得中原武林永無寧日,特著吾等來向葛侯商榷,不如將『三王』武學,移贈敝島……」
葛平章雖明知對方是存心找借口,但未料到是如此異想天開,忙介面道:「恕難遵命,此非葛某人一人可以作主的事,也不是貴島宜於凱覦者……」
山本九十八叫道:「吾等全是一片好意,『三王』武學交給敝島,你們也就天下太平了。」
葛平章道:「君等誤矣,這是中原武林自己的事,何勞君等勞神?」
犬養建道:「葛侯請聽一言,齊公新喪,葛侯就是中原武林祭酒,一言九鼎,可以作主!」
葛平章道:「以天下為己任,葛某頗有此意,齊公不慎失手,武林道義,葛某也就當仁不讓,慨然承擔……」
山本九十八道:「恁地說,你一句話,願不願,不就得了!」
葛平章道:「話不是這樣說,我們中原是講究以德服人。而非以力服人,葛某人如果愛惜羽毛,就更不能做自毀令譽之事,如果答允了君等要求,整個武林絕不同意,葛某豈非成了天下之的?」
山本九十八道:「你既自稱是能代表中原武林,那麼,大家就該聽你的……」
「不錯,如果葛某人做得對,大家沒話說;否則,葛某人無以向天下同道交代!」
山本九十八叫道:「你到底願不願?」
葛平章厲聲道:「不願!何況,三王武學尚不知下落」
山本九十八怪叫道:「三王武學,又有什麼了不起?你當作寶貝?便是三王在世也沒什麼!」
「住嘴!」葛平章怒叱:「若敢不遜,就請自便!」
山本九十八剛怒嘿一聲
犬養建沉聲道:「葛侯請聽一言,吾等奉敝島主之命,就以此事與葛侯相商,如葛侯俯允,則不管三王武學落於何人之手,吾等負責追查下落,與葛侯無關,吾等樂於尊奉葛侯再高升三級,互相提攜……」
「謝謝美意!」葛平章怒笑道:「恕葛某有負雅意,請勿再言,免傷和氣。」
犬養建陰森森地遭:「葛侯三思,如加拒絕,恐有不便!」
葛平章拂袖而起,冷然地:「話到此為止,恕不遠送了。」
是下逐客令了。
山本九十八大吼一聲:「葛平章,你有什麼不得了,你不識抬舉,吾等就拼個高下。只要把你宰了,敝島主就取三王而代之……」
葛平章大怒,狂笑一聲:「化外倭寇,也敢在本侯面前撒野?別怪本侯在家門口欺人。
你們只管去準備好,叫東條俊來見本侯聽訓;否則,中原將是汝等葬身之地!」
山本九十八暴跳起身,就要
犬養建沉喝一聲:「老三坐下,讓吾來向葛侯討教,中原武林,不倚多為勝,一對一,最是公平。」
山本九十八道:「你有了對手,我和老二、老四又怎麼辦?」
葛平章怒笑道:「葛某人既然不妄自菲薄,你們四人一齊上好了,你們帶來的人也儘管一齊上好了!」
山本九十八一怔,嘻嘻怪叫:「好哇,上!」
人已向葛平章撲出。
葛平章雖弄不清對方如何部署,好像在拖延時間,但對方既己發難,就是動手不用留情了。因此,他立下決定,必須先把這四個解決了,才能掌握主動
因此,他大袖一拂,一記「大羅袖」卷出,袖底翻掌,就是一記「大力金剛手」。
山本九十八虎吼一聲,去如怒矢的身形,好像撞著牆壁,一窒之下,翻落地面。
葛干章剛道:「承讓了」
山本九十八怪叫一聲:「再來!」
人已再次猛撲。
葛平章勁喝如雷:「來得好!」
掌出比話快,是佛家降魔大須彌手。
空際砰地大震,氣漩怒卷,匝地起驚塵。
山本九十八明明又被震飛丈外,但是,一沾地,又挺身而起,呼地吐出一口長氣,雙目赤紅,額暴青筋,大吼一聲,第三次飛撲而上。
這一下,使見多識廣的「富國侯」葛平章也大為心驚,迷惑不已。
他在兩度出掌之餘,已有所覺。
那就是,當掌力打實的剎那,對方的身形如泥鰍一樣滑溜。
隱約中,又似對方有一種柔軟的力道把他的力遭化解消失。
如說對方是練有佛道兩家的護身真氣,則應該有反震之力。
如說對方練有十二成火侯的硬功,如金鐘罩,鐵布衫,羅漢功之類,則硬碰硬,必有更大的聲勢。
以葛平章的功力而言,即使對手已經練到刀槍不入的火候,在他內家掌力之下,重則會震碎對方內腑,輕則使對方吐血。
而對手只是被震退而已。
且又能連續再犯,足見對方不怕打,能挨打,這是什麼門路?
據葛平章所知,長青島的武功,以劍道、刀法、摔跤,近身扭絞空(即唐手道)為最拿手擅長,而以忍術為不傳絕學。
只是,依照眼前的情形來判斷,以上所知的功夫,皆大此「異象」。
名家交手,最忌不明對手虛實。
如能先明白對手所精何藝,再針對克制,是必操勝券的不二法門。
如果連對手有多少實力,幾許火候等全不瞭然,那就犯了大忌。
但是,不容他多想,山本九十八又瘋狂撲來,且一次比一次猛烈。
葛平章只好四度出掌,卻是左袖暗捏金剛訣,準備看出對方的「弱點」所在後下手……
又是一陣悶震,沙塵驚涌。
山本九十八仍是被震出三丈許。
葛平章仍未看出對手底蘊,也未及施展殺手。
葛平章暗忖:「此中大有蹊蹺,莫非是這班倭鬼的蓄謀?」
還好,山本九十八似乎已經再衰而竭,喘氣有聲,沒有再作第五番進犯。
葛平章冷然地:「長青島的武學,真是不同凡響」
山本九十八怪叫一聲,又作勢欲撲。
葛平章有心刺激對方氣浮功弱,且已看出對手雖未受重傷,多少已吃了苦頭。
如對手逞勇動怒再犯,則就差不多了。
因此,沉聲他道:「不必色厲內荏,請爽快點,葛某人不敢慢客,就憑雙掌招待你們!」
山本九十八氣得哇哇呀地叫。
適時,石原久次郎陰陰地哼:「葛侯名不虛傳,該輪到我來領教了。」
人已霍地起立,緊廠一緊腰間寬大的板帶。
葛平章立即豁然大悟
原來,對方是準備採取車輪戰法,立意消耗他的實力。
如真的讓對方狡計得逞,確實是一著殺手棋。
但以他的身份,地位,在未分高下,見過真章兒前,他勢又不能借詞脫身。
那麼,仍是貫徹預定方針,還是速戰速決。要做到,就非全力發揮所學不可。
石原久次郎已經向他逼近五尺許。
葛平章始終在注意庄內動靜,他心中已有警兆,對手如此周密安排,他們其他的人,遲遲不發難,必有重大的陰謀。
那麼,除了及時解決這四個倭鬼外,他將無法分身分心兼顧到莊裡……
因此,葛平章立時作了決定,向石原久次郎一抱拳,道:「閣下可帶了兵刃?」
石原久次郎陰笑道:「頂尖兒的一位高手,何需兵刃?」
葛平章道:「久聞長青島對劍道,刀法有獨特造詣,所以想藉此討教討教。」
石原久次郎陰笑如故:「葛侯未免太小看了敝島了,難怪中原武林只會夜郎自大。敝島有的是絕學神功,何止限於刀與劍?」
葛平章心中有數,已知道眼前這四個對手,確是另懷絕學,與眾不同的高手了。
他立時感到心情沉重,無形的壓力,使他十分嚴肅,他不但要思忖如何才能克敵制勝,還要考慮應付對方同黨可能的陰謀行動。
石原久次郎森森一笑:「葛侯如果是聰明人,能再考慮一下也可以!」
葛平章厲笑一聲:「你們最好一齊上,葛某人就領教一下長青島到底有多少絕學。」
石原久次郎剛道:「很少,很少,葛侯不愁不知道」
說著,已經霍地一掌疾揚,作「斧劈華山」式,向葛平章兜頭劈下。
葛平章冷笑一聲:「來得好!」
虎軀斜滑三步,一掌當胸推出,直取對方胸前。
因為,對方出招不類中原任何一家路數,直立出掌,空門大露,故直取對方大開的門戶。
石原久次郎一掌劈空,一聲悶震,地面上沙土飛濺,如刀划尺許長短,數寸深的裂口。
這已證明是空手道。
以這一事的火候來說,大約已足一掌劈碎二十塊重疊的青如果樁他劈中,有被由頭到胯下,被劈成兩片之可能。
葛平章掌力所至,石原久次郎已上身疾伏,全身蜷縮如貓,堪避過了葛干章由他頭上呼嘯而過的凌厲力道。
石原久次郎倏地雙掌箕張,蜷縮的身形如弓弦彈發,呼地一,帶著勁風,向葛平章撲去。
葛干章吃了一驚,身形紋風不動,雙睛瞪定了對方來勢,凝了十二成力道。
當石原久次郎撲近他面前六七尺處,箕張的雙掌劈空抓來剎那,葛平章狂笑震天,也是身形一伏,作騎馬式,左掌一翻,護門戶,右手閃電般戳指疾點而出。
這是葛干章的絕學之一「破天指」。
狂風急漩中,揚起子石原久次郎一聲狂吼,在半空一頭栽落葛平章面前三尺外,滾動了一下,便告了賬。
葛平章洞穿金石的指力,正中對方小腹下的「關元」穴。
由於指力犀利,幾乎是洞穿小腹,連肚腸都幾乎漏出,由於「關元」是死穴,陰狠的石原久次郎頓告完蛋。
葛平章不得不下殺手,是有速戰速決的必要,他到底不失風,冷厲而歉然地拱手道:
「石原君失手,無限歉疚!」
本是跌坐的犬養建,寶田毅早巳霍地起立。
在一旁觀戰的山本九十八反而呆住了。
因為,石原久次郎的失手,已出他們三人意料之外,更未想到他會在一個照面之下,就喪命在葛平章手下。
等到葛平章發了話,犬養建等三人才回過神來。
山本九十八首先怪叫一聲:「氣煞吾也!」
虎撲而上。
犬養建神色陰曆得怕人,向寶田毅一打手勢
寶田毅立時揮手入懷,向半空一甩,一支赤紅的火焰流星,已在半空爆炸。
犬養建獰惡地哼了一聲:「姓葛的,現在已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叫你認識長青島的厲害!」
說著,已和寶田毅一左、一右,向葛平章撲去。
同時,刺耳的怪嘯聲已起於「迷仙庄」的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