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六四群魔

天已黑，沙彌送上燈光，這時金夢薰又換上里裝出來，尚梅卿向老僧介紹道：「大師，這是金姑娘，她令尊即金如山前輩。」

老僧起身道：「原來是金老施主的千金，請怒貧僧失禮了！」

金夢薰笑道：「大師太客氣！」

突然一個中年僧人慌忙走進道：「住持，山門外進來一個老施主，要請住持答話。」

老僧起身向尚梅卿道：「施主，時間不早，請休息，貧僧告退了。」

尚梅卿笑道：「晚生陪大師出去，看看來的是什麼人。」

老僧道：「貧僧不去也知道，一定是「人海四惡」之首，他來此不是問天目掌門的下路，就是要住這裡，施主一去，八成忍不住他兇狠的氣焰，貧僧不願與人在寺中打鬥！」

尚梅卿笑道：「大師，法相寺絕難避免這場風暴而無事，不過晚生盡量容忍就是了，然而不能不認認「人海四惡」的真面目！」

老僧道：「人海四惡之首名刁亞心！江湖取號「無惡不作」，他來了，其另外三兄弟也一定到了山門外！」

尚梅卿道：「這幾年晚生出道，從未聽武林說過他們？」

老僧道：「施主不識者多哩，當年有句「六四之出，武林大亂」，這六四恐怕施主都不知道？」

尚梅卿問道：「何謂「六四」？」

老僧道：「當年江湖出了六個四兄弟，即「人海四惡」，「大地四患」，「天下四怪」，「寰宇四殘」，「八荒四害」，「水陸四煞」，他們有的是親兄弟，有的是同宗兄弟，武功都有獨門絕技，同出同進，同攻同退，既不立門，也不立派，不收徒，不娶妻，來不知從何，去亦不知其所止，這幾日來，西湖四周已出現三個四了，也許都會來！因為「五鬼陰功」秘笈正適合他們的胃口！」

尚梅卿啊聲道：「大師也知天目派掌門手中東西了！」

老僧點頭道：「消息已風傳武林多時了，施主出去罷，防他等得不耐煩了。」

剛到大殿，尚梅卿就看到一個兇惡老人在大聲吼叫，老僧急忙上前台十道：「原來是刁老施主駕到，貧僧來遲，望請恕罪！」

那老人吼聲道：「大通，你仗著是少林門人，就敢待慢老夫！」

老僧再合十道：「貧僧不敢，請問老施主有何吩咐？」

老人嘿嘿笑道：「西湖四周沒有地方可住了！老夫在此奇落腳，你快收拾房間。」

老僧話還未出，尚梅卿上前道：「前輩，東廂有的是清靜房問你老只管住好了！」

老人喝問道：「你小子是什麼人，竟敢代大通答應？」

老僧急接道：「這位少施主是本寺善土，老施主，他說的對。」老人哼聲道：「大通、老夫住下后，你不許再有人來，老夫等不吃素，你得侍奉葷食，這兩點你辦得到？」

老僧為難道：「老施主，葷腥乃出家人所禁，這個……」他怕惹事，一頓又道：「好罷，貧僧可由外面請人送來，不過，寺廟乃四方施主方便之所，貧僧怎能禁止外人前來呢？」

老人叱道：「有老夫在，你怕什麼？」

老僧苦笑道：「這點實在為難了………」

老人道：「好，你不能阻止外人，到時通知老夫就行了！」

尚梅卿又接道：「就這樣好了，如有別的人要住此寺，馬上請你老出來應付好了。」

老人嘿嘿笑道：「應付，趕他滾！」

老僧急急吩咐一位中年僧侍候老人去東廂，自己示意尚梅卿退回西廂，自認這一關雖已過去，可是後果必不平安！

尚梅卿同到西廂、金夢薰迎著問道：「是誰？」

尚格卿道：「住持未來，尚難了解，也許就是「人海四惡」之首，這老傢伙真是橫蠻無理！」

金夢薰笑道：「讓他住進來了？」

尚梅卿笑道：「叫他住下來也好，如有再來的，叫他去抵當！」

金夢薰道：「這還不是使寺里不太平！」

尚梅卿道：「這是免不了的，住持盡量避免本寺自己出手，他已退出武林多年了，過去，他也是個野和尚哩！」

金夢薰道：「他認識的老輩武林人可不少！」

尚梅卿笑道：「當年武林稱他為「敢死和尚」，一柄方便鏟，橫闖江湖數十年，可見其好鬥之斑了。」

正說談之際，老僧又來了，在外問道：「少施主，歇了嘛？」

尚梅卿接道：「大師請進！」

老僧走進道：「少施主，不出所料，四惡全到了。」

尚梅卿笑道：「管他，你老只禁止本寺師傅意他們就是了。」

老僧道：「貧僧擔心官家有人來查，四惡不分好歹，八成會傷害官府中人，這樣一來！

本守就頂當不起了！」

尚梅卿沉吟一下道：「大師，請派一專人守在山門外，如見有官府中人來，立即通知晚生如何？」

老僧道：「少施主，貧僧所說官府，不是杭州衙門啊！」

尚梅卿道：「大師說的，晚生明白，那是指京里來的兩殿衛士！」

老僧會意，駭然道：「少施主與兩殿衛有交往？」

尚梅卿笑道：「有幾個認識，保證不叫他們入寺就行了，縱然有人進來，那也不會查問，不過得先通知晚生去打個招呼才行！」

住持聞言大喜，立即告退而去！

金夢薰問道：「梅哥哥，你想什麼擋住衛士？」

尚梅卿笑道：「你看到我身上的硃色燕子沒有？那是皇上親自信符，他賜給了我，拿出這東西京內京外文武百官，一見就膽寒！」

金夢薰驚訝道：「真的？」

尚梅卿道：「我尚未試過，但皇上親自是這樣說的！」

忽然有個沙彌進來叫道：「施主，山門外有兩個矮子施主，說要求見！」

尚梅卿立即起身，招手金夢薰道：「一定是鬼靈精和鬼狐子，他們如何知道我在此，快去帶他們進來！」

金夢薰道：「當心四惡不許。」

尚梅卿冷笑道：「豈有此理，我自己去！」

金夢薰跟在後面，一直走出山門，舉目一看，確見兩個矮子立在山門外的樹影下，尚梅卿朗聲笑道：「你們怎知我在這裡？」

兩矮一見走近，鬼靈精喜道：「恩兄，來西湖幾時了？我知道你一定住在這法相寺，故而向和尚說要見！」

尚梅卿大笑道：「原來是你的猜測，好，進去罷！」

鬼靈精道：「不！」他接著悄聲道：「我們在皇上身邊，有事好來請你。」尚梅卿駭然道：「皇上真到了，住在那裡？」鬼狐子介面道：「住址已四遷，北住雲樓寺，皇上嫌離西湖太遠，次遷雷峰塔，可是我看塔寺太險，建議遷往下天竺寺，但住了兩天，發現四方江湖人物如潮水般湧來西湖，因之又建議遷住六和塔，今早六和塔來了四個老凶神，幾乎與我們發生衝突，好在皇上習慣江湖，他老人家居然不生氣，立即帶著我和鬼狐子遷往西湖邊一處民家租住！」

尚梅卿鄭重問道：「沒有衛士護駕？」

鬼狐子接道：「有兩個老人在中午找到皇上，談話中知道他們是內官總管賀東揚，金殿總管單八奇，皇上不得已，但許可他們暗護而不許明護，同時不許打出官家牌子，只許江湖人出現。」

尚梅卿笑道：「我早料到皇上的意思，他這次出京就是游江湖，察看江湖動態，好，你們回去，但暫時不要說我來了，說出來我就不自由了！」

鬼靈精道：「那你得當心皇上的安全呀！」

尚梅卿笑道：「你們兩個千萬別小看兩位總管，他們的武功都是頂尖高手，江湖經驗更是一流！有他們在皇上身邊，如無大事發生，足足有餘了？」

鬼狐子道：「前天已發生兩場大鬧，第一場，八個高手遭四個老人殺死！」

尚梅卿驚問道：「為什麼，死的是誰？」

鬼靈精介面道：「後來查出，那死的人是瓦刺高手，因何起了衝突不知道，四個老人竟是「六四之一-水陸四煞！」

金夢薰鄭重道：「你也知道「六四」？」

鬼靈精道：「知道，家師常常提起「六四」的故事！」

尚梅卿道：「你師傅那隻玉猴被偷，你可知道？」

鬼靈精道：「知道，家師也來西湖了，他老人家想見恩兄！」

尚梅卿笑道：「他住在那裡，我會去拜見的！」

鬼靈精道：「他老人家一生沒有一定住處，同時還不許我去服侍。」

尚梅卿道：「好了，你們走罷，時間不早了！」

兩矮應聲走後，尚梅卿正想拉金夢薰迴轉西廂，但忽然看到四條人影由寺牆左側一閃，不由一怔，急向金夢薰道：「今晚不對，我們慢點回去。」

金夢薰問道：「怎麼了？」

尚梅卿道：「寺側有四個頂尖高手出現，難道這附近有什麼可查的！」

金夢薰道：「你在這裡，我回去拿東西！」

尚梅卿道：「勿驚動住持！」

金夢薰忽又回頭道：「我的邪功未盡奈何？」

尚梅卿道：「我探過你的丹田，輪迴邪功沒有了，大概受得輕，華山不知道。」

金夢薰道：「他怎會不知？」

尚梅卿道：「他只拿你的脈，不敢按你身上，當然查不出。」

金夢薰嬌聲道：「你壞死了，偷偷的接我！」她回去一會就來了，伸手拉著尚梅卿，走進樹林，輕聲道：「快換紫衣，我也帶面軍！」

尚梅卿道：「不許你動手，只許在暗中看！」

金夢薰道：「必要時怎忍得住！」

換好衣服，尚梅卿持簫行出，輕聲道：「寺內四惡也察覺了，來人不知是那一路的，我們先窺伺一下！」

殿頂上突然有人沅聲喝道：「什麼人？」

遠處有個老人聲音嘿嘿笑道：「刁老人，我們彼此彼此，何必大驚小怪！」

殿頂上人陰笑道：「原來是「大地四患」，喂，勾三司，你們兄弟竟探到在下所住的地方來了，莫非存心搗亂！」

遠處人狂笑道：「刁老大、你別小人之心度君子，我們前來是通知你一件事！」

殿頂人問道：「什麼事？」

遠處人道：「當年與我們為敵的賀東揚，單八奇，現在作了當今朝庭兩殿總管了，而且也在西湖，你們的脹要不要算？」

殿頂人陰笑道：「兩殿衛士到了一百多，那種蜂窩你們敢惹！」

遠處人道：「賀東揚和單八奇難道變得這樣沒出息，居然要仗官家勢力？就算是罷，那也得干一下，現在「天下四怪」，「寰宇四殘」，「八荒四害」，「水陸四煞」都準備好了，我們本能讓他們先得手，否則無仇可報了！」

殿頂人問道：「勾老大，你們準備什麼時候下手？」

遠處人道：「天亮后！」

殿頂人道：「好，在什麼地方？」

遠處人道：「引他到西湖湖心亭交手，不過我們得分個先後！」

殷頂人道：「勾三司，讓你先下手，不過這兩天湖中霧太濃，當心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