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毒蜈夫婦

尚梅卿聽到金夢薰父親就是三絕書生送的信，不由駭然道：「晚輩是與三絕前輩剛分手的啊，他那有這樣快？」

老人笑道：「你看到他的小鳥籠沒有，他那三隻豆子鳥，不但是打鬥的助手，也是他最好的信差。」

尚梅卿啊聲道：「你老是接到小鳥的送信！現在你老準備去那裡？」

老人道：「一方面去查夢兒媽的屍體，一方面查探仇人是誰，順便也查查未來大劫的動靜，現在我把夢兒完全交給你了。」

尚梅卿見他語重心長，恭聲道：「只怕梅兒無能照顧她？」

老人道：「老朽再無更好的依託了，同時夢兒的心，你也看得出，老朽沒有對她作到為父的應盡這責，希望你去愛護她，好了，你們先走，但聽著，沒有天馬背上的寶圖，不但你們活不成，只怕整個武林會滅亡，努力雲尋，得手后苦練勿怠！」

尚梅卿恭聲道：「梅兒也是這樣想，只怕此去危險重重。」

老人道：「身為武林人，沒有一刻是安全！」

沿梅卿帶著三人走出洞，可說茫然不知是何去向，他只低著腦袋走，心中亂極了。

金夢薰輕聲問道：「梅哥哥，你不回去看大先生了？」

尚梅卿道：「現在西湖不會有事了，天目掌門一死，天下武林馬上會散。」

金蘿薰道：「天馬毫無消息，我們到那裡去尋找呢？」

尚梅卿道：「我沒有主張，只有走遍各地山脈了，人屋多的地方，寶馬絕對不會去的。」

鬼靈精道：「那馬比貓還小，此去真如大海撈針，我真不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小的馬兒，假使是訛傳，那我們就變成冤大頭了！」

尚梅卿道：「龍槐庄的三莊主就因此送命，那是不假！同時上古有天馬之說，豈有不確之理。」

鬼狐子道：「傳言天馬只有一點與馬不同，其他與馬全都相似。」

尚梅卿問道：「什麼不同？」

鬼狐子道：「四支腳！馬本為蹄，可是天馬為爪，它但一縱高有數丈，遠有半箭遠，甚至翻崖上樹，如行平地！」

尚梅卿驚奇道：「真有其事？」

鬼狐子道：「這是我卧底毒王谷時，聽到毒王說的，同時他們還說天馬日常以奇葯仙草為食，不怕毒，因之毒王也沒有辦法下手？」

金夢薰道：「這比大海撈針還難，簡直就毫無希望？」

尚梅卿嘆聲道：「普通人對一升一斗，他們也要辛辛苦苦，腳踏實地的夫努力才有所得，如果坐著想希望，餓死也是活該，江湖人對成功其事，那更要不惜犧牲才能有所得，所謂緣份，那不知誤了多少作夢的人，我們欲得馬，唯有踏遍千山萬水，窮極幽谷蠻荒。」

金夢薰道：「梅哥哥，你得先報了血海深仇才是，我想你的仇人絕對不是鬼姓一門。」

尚梅卿搖頭道：「先公后私，才是武林人的本色，何況我的仇並未放棄，此去也許更有助益，目前知道的即有輪迴教這一批，同時輪迴教主尚非我獨力能敵的，得到天馬，輪迴教主，就逃不出我的掌權了。」

下了北高峰，他們先向懷玉山脈前進，但在三日後經過天目山脈時，忽然有個中年人在後面追著叫道：「前面可有尚少俠！」

尚梅卿聞聲回頭，見是一個中年男子，隨即停步問道：「閣下為誰，有何事情見告？」

中年人趕上拱手道：「在下錢塘江趙勝，蒙胡不通前輩吩咐，指示追趕少俠送一封信，現在有胡前輩書信在此。」

尚梅卿接過書信，當即拆開，一看內容，不由大驚，向中年人道：「趙老哥，請回報胡前輩，只說在下這就趕往百丈峰去。」

趙勝連聲道：「是的，是的，趙某這就回去，不送了！」

尚梅卿急向鬼靈精道：「百丈峰青莽谷在什麼地方，你如知道，快點帶路！」

鬼靈精急道：「有急事嘛，那快點隨我來！」

尚梅卿率眾緊隨，展開輕功力奔，介面道：「胡老人接到三絕書生『天風』小鳥傳信，說他已遭毒王谷數十高手所困！」

金夢薰道：「我師叔怎知你在這條路上？」

尚梅卿道：「大概是你爹說的，只有他老人家知道我們的去向！」

鬼狐子道：「毒谷必有主要人物在場，否則豈能困住三絕書生？」

尚梅卿道：「常然，首先我就猜到有毒王的老三，他在蘇墳就要與魚老動手，后被我挖掉棺材蛇一隻眼睛，那老賊不明我的武功，他竟怯場而退，這次似盯著魚老而去的。」

金夢薰道：「毒谷一時那能召到如許高手呢？」

尚梅卿道：「這還要問，毒谷在蘇墳沒有注入多大人數，死的全為輪迴教人，這次在百丈峰可能把蘇墳未用上之人都用到三絕書生頭上了。」

鬼靈精道：「此去不到七十里，天亮即可到，我們如何衝進去，奇莽谷只有一座進口。」

尚梅卿道：「看勢而行，不接近魚老人先不露面。」

鬼狐子忽向鬼靈精明道：「你走那條路上百丈峰？」

鬼靈精道：「沒有挑選，要快就走天目山脈的背脊，這要近三十里！」

鬼狐子反對道：「你簡直胡說，走山脊有十幾道斷澗，每道上下的時間就不止走三十里，何況公子要隱藏！」

鬼靈精道：「就是為了隱藏才走山脊呀！」

鬼狐子道：「敵人必在沿途放有暗卡，山脊地勢高，我們一去就會看到。」

尚梅卿道：「你的意思走那裡？」

鬼狐子道：「另外一條路是山道，沿途有獵戶和山農，敵人雖也有暗卡，但注意不了那麼多，

我們可以混進百丈峰下。」

尚梅卿轉顧鬼靈精道：「他的意見比較妥當，你們不必爭論了，就照他說的走。」

鬼靈精道：「魚老人的情形如何?假設非常急，那就耽誤不得啊!」

尚梅卿道：「胡老信上只說被困青莽谷，未說十分危急，同時我想，憑三絕書生的武功，一天半天不見得十分危險。」

鬼靈精問道：「信上指定要恩兄去？」

尚梅卿點頭道：「魚老人指定要我，甚至要胡老親自找我。」

鬼狐子領著走了快三十里時，天憶近黑了，前面已出現燈光，尚梅卿突然問道：「還有多少路？」

鬼狐子道：「遠哩，還有四五十里！」

尚梅卿道：「你和小空向燈光走去，先暗察一下，如無疑問，再叫我去。」

鬼狐子道：「敵人不會把暗卡放到四十裡外？」

尚梅卿道：「四五十里，在高手不要一刻之久就可回去送信。」

二人上前，估計燈光只在半里之外，悄悄接近時，發現那是山農的茅屋，鬼靈精道：

「正沒有地方找吃的，我們去看看。」

鬼狐子道：「慢點，先查查屋裡有些什麼人再說！」

鬼靈精道：「別大驚小怪，這種地方有什麼可疑的！」

鬼狐子道：「公子說，你敢不依？」

鬼靈精道：「他一生敢作敢為，這幾天竟膽小如鼠了，別聽他的，就有敵人，我們也可收拾他。」

鬼狐子力阻道：「不能冒失，對方是放毒專家！」

鬼靈精笑道：「你去看罷，保正只有幾個老土百姓！」

鬼狐子不敢大意，提起輕功，小心向屋接近，他是暗來暗去的高手，偷偷摸摸是其內行，及至一個有光的窗，耳中立即傳到一個老人的聲音道：「老婆子，酒菜好了沒有，吃過我們要出去呀？時間不早了！」

忽聽屋後有個老婦發牢騷道：「籠子太作大了，沒有大的可捉，連小的也捉不到一隻，我看老頭子，今晚別出去了！」

鬼狐子一聽，忖道：「他們是獵戶？」

又聽老人道：「沒有更好，樂得清閑。」

鬼狐子覺得有點不對，沉吟一下，立即退回?

鬼靈精一見輕問道：「怎麼樣？」

鬼狐子道：「屋裡的兩個老人，他們所說的話，好似有點不對，我們快回去稟公子，請他自己來。」

鬼靈精駭然道：「真有問題？」鬼狐子立將那兩個老人的話說給他聽，催道：「這不是獵人的口氣，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叫公子來。」

鬼靈精見他去后，正待獨自去探，但忽看到一條黑影閃進了茅屋，一見不由愕住了，忖道：「貓兒菜難道猜對了！」

沉吟不敢再動，未幾看到尚梅卿到了，立即道：「恩兄，看見一條黑影閃進茅屋去了。」

尚梅卿點頭道：「你們隨我上前，腳步放重點，表面裝出無事的樣子。」

到了茅屋前，裡面仍無動靜，金夢薰輕聲向尚梅卿道：「梅哥哥，也許不罷？」

尚梅卿搖頭道：「故意裝的，裡面有四個！」

他忽然朗聲向屋中問道：「屋裡有人沒有？」

柴門忽開，只見一個老人問道：「什麼人？」

尚梅卿道：「異鄉人，錯過宿頭，請老丈方便方便！」

老人道：「山野獵戶，缺少床塌，恐怕貴客無處安歇。」

尚梅卿道：「老丈，異鄉人，只圖買頓吃的，稍停就趕夜路。」

老人點頭道：「吃的倒是有現成的，諸位請進來！」

進入茅屋，老頭子立即大聲叫道：「老婆子，有客人到了，快拿吃的來！」

尚梅卿一看他的穿著雖舊，但絕非獵戶衣服，他心中有數，但不立即發動，等到一個老婦送上吃的時，只見是一大盤獸肉和山薯，另外有一瓦酒。

老人接過擺在一強粗桌，作勢告退道：「客，諸位請，老朽少陪了！」

尚梅卿拱手道：「老丈請便。」

金夢薰一看老人轉身向後面去了，立即拿出仙檀珠來，先在菜上放一下，拿開一看，忽向尚梅卿道：「有毒！」

尚梅卿道：「何以見得？」

金夢薰道：「七彩中每色彩都易動位置，這證明其毒至深！」

尚梅卿道：「那不能吃了？」

金夢薰道：「現在被珠吸盡了，吃已無妨！」

尚梅卿道：「那就將珠在每樣食物上放一下，我們吃過後假裝被毒倒，看他們有何舉動？」

金夢薰點點頭，立在酒中薯上各放一會，收好珠凶，示意大家放心吃！

吃還不到一半，尚梅卿示意大家，他先大叫一聲倒了在地上?

其他三人照樣倒了下去，緊接著屋后響起一聲哈哈大笑道：「老婆子，前而怎麼了，快去看看！」

那老婦走出一看，回頭道：「老頭子，三天來，捉到四隻小的！」

突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屋外冷笑道：「毒谷中人都是瞎子，硬把金龍當泥鰍！」

屋中老婆子陡然一閃，到了門外叱道：「何方人物，竟敢伺察我老太太的事情！」

屋外林中突然發出大笑之聲道：「黑蜈婆，何時投靠到毒谷去了，居然在這裡替毒王放暗卡老朋友到了！」

老婆子大喝道：「你是什麼人？」

屋中老人忽然奔出大叫道：「老婆子，你怎麼了，連甘兄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老婆子聞言，突然一變聲調，呵呵大笑道：「是天外煞星！嗨嗨，屠婆遇上豬精啦！」

忽見林中走出一個儒者大笑道：「黑蜈婆子，好在你遇上我，不然你們夫婦和子女就麻煩了！」

老婆子聞言一怔，急急請他入內，問道：「兄弟，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