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金髮碧眼的“少婦”

一個金髮碧眼的“少婦”

一個地址,本來是絕不應該引起不自在的感覺的。就算這個地址是在埃及大金字塔的底層,也不會引起亞洲之鷹的不自在感覺。

這時,說羅開有點不自在的感覺,實在是一種十分客氣的形容詞,實際上,羅開感到了有一股寒意。

那地址,實實在在,是一個普通的地址,但是對羅開來說,卻有著特殊的意義:地址是在澳洲,就是他和寶娥見面的那幢小房子!

在那幢小房子中,他和寶娥第一次正面相對,在快樂之中,有花靈的屍體被送來,那時候,他全然不知道寶娥的真正身份。就是那幢小房子!現在,送禮者把禮物放在那裡,等他去拿。

這是什麼意思?羅開早就想到,寶娥不是「組織」真正首腦,真正的首腦……說起來有點滑稽,羅開認為是那隻活的鐘!

寶娥當然已經死了,為什麼那幢小房子又被提出來?「組織」陰魂不散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了!

看到廣告時才吁了一口氣的羅開,有連心都在抽搐的感覺!

但是,他亞洲之鷹的外號,畢竟不是白得來的,那種感覺只維持了極短的時間,他就抬起了頭,挺起了胸,心中在叫著:「就算是組織陰魂不散,該來的就來吧!」和組織鬥爭的第一個回合,經歷雖然可怕,但結果,還是自己勝過了組織,那又何必怕第二個回合的鬥爭呢?

一當有了決心,要開始行動,羅開就會全身都充滿了活力,別看他這時,仍然懶洋洋地半躺在藤椅上,他可以隨時行動,就如同在半空中盤旋翱翔的鷹,看來是那麼閑適,但是卻隨時可以高速下擊一樣。

他先在想:自己應該是親自去,還是派一個人去?

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對方可能估計自己會派一個人去,因為莫名其妙,去接受一份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禮物,又是在這樣的一個地址,那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不會有什麼人願意去冒這樣的險。

如果對方的目的是要對付他,那麼,當然會跟蹤他派出去的人,以達到目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還是自己去,比較容易佔上風,當然,親自去,不是用本來面目去,而是以被派去的人的身份去。也就是說,出現在那個地址中,去收取禮物的人,看起來是他派去的,實際上是他本人。當然,那要經過精心的化妝,先要假定對方十分厲害,化妝必須天衣無縫。

羅開想到這裡,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十分有趣的化妝念頭。

接著,羅開就思索整件事,和浪子高達這個人,是不是有關連。

這時,他倒寧願事情和浪子有關,那比「組織」陰魂不散好多了!

不過這個問題是無法設想的,必須在到了那個小房子之後,才會有答案,那時,必須隨機應變,羅開對自己這方面的能力,倒也絕不妄自菲薄。

他伸了一個懶腰,把雙臂盡量伸直,令得臂骨發出了一陣格格的聲響來——他的手臂在盡量伸直的時候,看起來比他手臂應該的長度,要長出三公分,這是他勤習的一種西藏密宗秘傳的武術,這種武術,是由氣功作為基礎,經過苦練而成的。

東方的武術,一向被披上一層極其神秘的色彩,但是如今,氣功甚至已被廣泛地應用在醫學治療方面,神秘的色彩漸漸淡薄,實用的價值得到了承認,但是雖然如此,要在東方武術方面有成就,這是極度艱難的事,不但要忍受鍛煉時無比嚴酷的考驗,而且也要求有天生的練武的體能。

羅開在伸了一個懶腰之後,一挺腰,整個人已從藤椅上彈了起來,然後,他就駕車離開了金馬倫高原。他先到了檳城,經了一天,從那裡上機,飛到香港,又經了一天。在報紙上,他看到那廣告還在登著,每天不同:「等了一天,你沒有來。」「等了兩天,你沒有來。」

羅開在第三天,就已經到了澳州,當地的報紙上還是有廣告:「等了三天,你沒有來。」

羅開根本不理會廣告,他人在澳洲的束岸,那裡有世界上最美麗的珊瑚礁。他在一艘遊艇上住宿,遊艇就停泊在大堡礁的附近,那一帶,是潛水愛好者、海洋生物研究者的天堂,大大小小的船隻極多,誰也不會去注意一艘普通的遊艇。

羅開的日子看來十分悠閑,白天曬太陽,太陽曬夠了,就配備著潛水設備下海去,沉醉在色彩繽紛,迷離奇幻的海底世界中。

他在等著,等著要和黛娜取得了聯絡之後,才開始行動。可是他用盡了方法,所得到的回答,只是「黛娜中校在執行任務中,無法用任何途徑和她取得聯絡,也不知何時才能與她聯絡。」

羅開只好苦笑,因為他知道,黛娜的工作範圍十分廣,「執行任務中」,可能只是開開會,也可能是隱瞞了身份,到鐵慕地區去了。

一連等了七天,羅開沒有法子等下去了。那天傍晚,在喧鬧的湯斯凡里市的一個碼頭上,一個金髮碧眼,身材迷人的少婦,穿著只堪掩遮她豐滿身材的衣服,姿態動人地走著,而迎面來的幾個小夥子,看得雙眼有點發直,被他們身邊的女伴,推得急速地走了過去之後,還忍不住回頭看看,發出尖銳的口哨聲。

那少婦像是習慣了別人向她吹口哨一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向前走著。

半小時后,這個少婦,穿上了比較正式的衣服,登上了飛往雪梨的飛機,當她上機的時候,幾乎所有男女乘客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坐了下來,心中感到十分滿意:現在的化妝術,加上高度的適應技巧,完全可以使人脫胎換骨,可以使他——亞洲之鷹,看起來是一個迷人的金髮少婦!

這是他過去七天來,用盡了他在化妝方面的知識,逐步逐步達成的結果。首先,他用一種防水的改換膚色的膠液,塗勻全身,那種膠質物體,在塗上了超過五層之後,就可以把原來的膚色掩去,而改變為任何顏色,如果他想扮金星人的話,他就可以使自己變成全身是亮綠色的。而且還有一個極大的好處,這種膠液,能夠掩住男性儂密的毛髮,這時,羅開露在短裙外的半截大腿和整個小腿,就滑膩得使看到的男人,要竭力壓抑著,才能壓下伸手去摸上一下的衝動。

比較起來,改變頭髮的顏色和眼珠的顏色,就容易多了,那是易容術的高級課程。困難的是要令得聲音變成尖利,那得利用一種產自西非洲的草藥,一連七天,不斷服食,使得聲音暫時收縮,變窄,於是,粗嘎的男聲,聽起來就會是嬌媚的女聲了。

富有彈性的,和改變了之後的膚色完全相配合的假胸和假臀也是簡單的事,最困難的,就是那一塊該死的,當年亞當一吃驚,未能吞下去的蘋果——男人的喉結。羅開一方面利用了軟膠,使自己喉結附近的頸部,看起來比較粗一點,再加上利用陰影來掩飾,然後,再俏麗地加上一條色彩艷麗的小絲中,不但增加嫵媚,而且也使得本來已沒有什麼破綻的化妝,又得到一重掩護。

然後,他不斷地練習女性動作,直到他自己看來,也發現不到破綻為止。

羅開在一生之中,不知道曾經過多少次易容,多得連他自己對自己本來的面目,幾乎都有點陌生的程度,但是把自己的外型作這樣徹底的改變,卻還是第一次,這也就是為什麼當他一想到這個念頭時便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原因。

不過,羅開立時發覺,自己這樣的化妝,有一個很大的缺點:他幾乎沒有法子安靜地休息,不斷有人借故來向他兜搭,一個頭髮已禿了九成,滿面油光的中年男人,甚至在兩小時之內,向他問了七次時間,氣得羅開幾乎想當面給他一拳,或者把他殘餘的頭髮全部拉了下來,可是他卻還不得不裝出女性應有的溫柔笑容來!

下機之後,他一刻也沒有停留,駕著一輛租來的車子,直向那小屋子駛去。

到快接近那小屋時,已經是凌晨時分了,羅開想起自己上次來這裡的情形,多少有點傷感。

這幢房子,曾經是寶娥住過的,而且,曾經過寶娥悉心的布置,寶娥是「組織」中的重要人物,如果不是羅開認定了「組織」實際上還有幕後神秘力量的話,寶娥簡直就是組織的首腦。而今,又重臨這幢房子,來的原因又這麼詭異,這實在不是很令人感到愉快的事。羅開在車子慢下來之際,幾乎想踏下油門,儘快地離開這裡,再也不理會那廣告的事!

但是,他終於深深吸了一口氣,令車子在房子前面,停了下來。

他下了車,來到了房子前,黑漆漆地,一點燈光也沒有,他伸手在鈴上按了一下,就看到門縫下有燈光透出來,接著,門就打開來。門內的布置,和他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可是他卻沒有看到開門的人。自然,他立即明白門是自動的,或者是遙遠控制的,但是他還是裝出訝異的神情來,問:「請問有人嗎?」

一個相當動聽的男人聲音傳了出來:「請進,請進,你是——」

羅開一時之間,辨不清聲音是由什麼地方傳來的,他仍然維持著訝異的神情:「一個叫鷹的人派我來的,說是這裡有一份神秘禮物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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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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