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哼!你不要強辯。我曾經看到少林和尚,在西鄉各處成群」吉隊走嘰你也在這裡出沒,分明是項莊舞劍志在沛公,好,先擒住你再說。」
「林姐,你冷靜些……」
飛天夜叉哪能冷靜?任何威脅到桂星寒安全的障礙,都必。
須儘可能加以排除。
一聲嬌咋,人劍俱進,輕虹劍迸發出萬道彩虹,滿天光華吞吐。
有理說不清,葛春燕必須自衛。
同時,一股莫名的妒氣油然而生。
飛天夜叉本來與桂星寒是敵對的,銀扇勾魂客曾經將經過告訴伏魔劍客一群人,之後才改變態度,從恩將仇報轉變為相助桂星寒,這才成為同仇敵汽的朋友。
非女人不足以了解女人。
她也是與桂星寒衝突,轉變成化敵為友的。而她對桂星」
寒,便因接觸而產生令她依戀的奇妙感情。
飛天夜叉的轉變,她一點也不喜歡。
誰怕誰呀?」她也怒叫,劍一起雷電交加;
她的吳天神劍術,連桂星寒也讚譽有加,妒意激發了怒意,當然全力以赴。
拼武功劍術,飛天夜叉信心十足,敢向皇家侍衛挑戰,憑藉這分勇氣就令人刮目相看了。
兩人都對劍術下過苦功,都勇氣十足信心堅定,搭上手各展所學,絕招殺著有如滾滾江河,奇招迭出險象橫生,但見人影依稀,滿天雷電聲勢駭人。
男隨從雙手持降魔柞,緊張地在旁戒備,女隨從更是緊張焦的跟著移動,苦於插不上手。
兩人的輕功似乎也半斤八兩,閃動進退速度之快,無以倫比,每一次生死須臾的接觸,皆在電光石火似的瞬間開始與結束。
旁人絕對無法參與搶救或協助。好一場真正的超絕高手,驚險萬分的勢均力敵的拼搏,誰也無法在近期中獲得上風。
逐漸打出真火,招式也就越來越兇險。
每上次瞬間強力接觸,所爆發出來的震耳金鐵交嗚聲,也就越來越驟急,入耳驚心。這表示雙方正逐漸放棄巧招,採用全力以赴的絕著,逐漸冒險切入近身,行致命的雷霆一擊了。
如果再拖延片刻,將有人走險。
走險,很可能一接觸便生死分野。
糾纏中,猛然傳出一聲最急劇的震耳劍嗚,旋動快速的人影倏然分開,震力將兩人各震得退了三四步,劍上的勁道也半斤八兩棋逢對手。
「今天非斃了你不可!」飛天夜叉怒叫,挺劍向前逼進,衣領中冒出由汗所蒸發出的霧氣,象山中因氣候激變所產生的上升雲霧。
「我也有此同感,葛春燕當然也不甘示弱:「你這種不講理的人,死掉是最好不過的了。」
其實這是氣話、為自己的性格掩飾,她就是一個衝動冒失,不太講理的人。
雙劍相對,即將爆發雷霆一擊。
男女兩隨從,太過關注主人的安危,注意力全放在兩人的激鬥上,忘了留意四周的動靜。
遠處八個借草木掩身,逐漸接近的人,已到了三十步外,這時突然不再悄然接近,長身而起飛掠而進,三五起落便到了近旁。
男隨從發現有人電掠而來,心中=驚,大喝一聲,降魔符一揮,飛快地堵住來向,迎接速度最快的第一個人,威風凜凜無所畏懼,
男隨從以為是張家大院的人,是來接應葛姑娘的俠義英雄,必須阻止這些人加入,不在乎對方人多。
喝聲驚動了兩女,停止發招同向掠來的人注視.
「不許再進!千男隨從大喝,聲如沉雷。
領先到達的人剎住腳步,炯炯虎眼狠盯著凜若天神的男隨從。
後面七個人隨後到達,男隨從臉色一變。
兩個人是熟面孔:冷劍天曹和方世傑。
「他們是什聲人?」最先到達的中年人,用洪鐘似的嗓音向冷劍天曹問,不怒而威,氣概不凡。
腰間所佩的刀是綉春刀,侍衛所使用的軍刀。
七個人在左右列陣,一個個高大嫖悍氣勢逼人……
冷劍天曹與方世傑所站的位置,是地位最低的左外們,不「啟稟大人,」冷劍天曹欠身恭敬地口話:「那位姑娘姓葛,是陳大人允許她,幫助維持治安,身家清白頗有地位的人。那一個叫飛天夜叉,是……」
「是什麼?」
「據說是一個女飛賊。」
「據說?」
「江湖人如此云云廠屬下沒有了解詳情。」冷劍天曹畢竟是個江湖名宿高手,不便亂入人罪。
事實上飛天夜叉出道為期甚短,身處京都的人,怎知道一些江湖傳聞是真是假?不知者為不知,高手名宿豈能以耳代目信口開河?
「女飛賊如果屬實,不能輕易放過她。」這位大人可不是不輕信人言的人,重責在身也不容許任何疏忽:「她們雖然身在警戒區外,但攜有兇器就應該嚴辦。」
「回大人的話,這位女飛賊是向天斬邪刀尋仇的。」冷劍天曹說/屬下曾經逮捕她,卻被天斬邪刀救走了,他們之間,不知到底有何關係,搜尋天斬邪刀刻不容緩,可否交由葛姑娘處理?葛姑娘的武功足以勝任。」
多這個-…——」
「天斬邪刀一定就在北面不遠,必須儘快搜獲他。」
「也好。」大人點頭應允:「走!」
「葛姑娘,飛天夜叉交給你了。」冷劍天曹臨行,向葛春燕交代:「咱們搜尋天斬邪刀的事十萬火急,不能留下人協助你。」
八個人掠走如飛,向北如飛而去。
葛姑娘沖八人遠去的背影淬了一聲,伸伸舌頭做鬼臉:
你果然是協助他們的人、」飛夫夜叉火又來了「見你的大頭鬼!」葛春燕的氣也上升了:反我和桂兄是夯朋友。不久前,我和他在一起,宰了那個三寸釘瀚星巍不揚,就是那個改名為吳飛的死佛儒。你可不要紅口白舍葫入人飛天夜叉心中一動,怒火消了。
「不久前你和他在1起,宰了夭殺星?」飛夭夜叉不再衝動,開始用心機:「是真是假?你沒扯謊屍
「用得著扯謊?哼!我挨了天殺星一枚毒針,不殺死他我哪有命在?」
「我不相信,說說看。」
葛春燕不想和飛天夜叉胡纏,她必須趕快回城,向陳百戶傳達桂星寒的口信,早走早好。
事不關心,關心即亂,她急於替桂星寒傳口信,使忽略了其他的徵候。、
冷劍天曹本來是由陳百戶指揮,而這一個佩綉春刀)氣勢威嚴的什麼大人,把冷劍天曹當屬下使喚,這代表什麼意義?
當然,她不可能知道錦衣衛的指揮系統,也不知道錦衣衛先遣駐駕新鄭有些什麼人,陳百戶專使的身份底細,她更是一無所知。
急於動身,她只好將與桂星寒在一起的經過說了。
飛天夜叉聽完,大吃一驚。
抱漳山破廟,位於北行大道旁不足一里,正是最重要的戒嚴區。
皇帝車駕經過之前,抱樟山附近,恐怕每株草木都經過仔細搜尋了,桂星寒居然在破廟約會,簡直拿自己老命開玩笑。
「你的話,我還沒能全信。」飛天夜叉不動聲色,臉色仍然難看:「在查證之前,暫且放你一馬。」
「你少吹牛,你根本奈何不了我。」葛春燕撇撇小嘴:「你不必奢言放我一馬,你們三個人一起上,本姑娘還不在意呢。」
「是嗎?」飛天夜叉又冒火了,劍舉上啦!
葛春燕倏然飛退三丈外,化不可能為可能。
不必起勢前躍三丈,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她竟然能在原地瘁然飛退三丈,簡直驚世駭俗。
「晤!逃的功夫確是了不起。」飛天夜叉由衷他說、也感到有點心驚,雖則語含嘲弄。
「你飛天夜叉會飛,也了不起呀!」
「少給我貧嘴。」飛天夜叉又要冒火了。
人哪能飛?葛春燕的話,諷刺的成分濃厚,並非真心奉承。
「就算你會飛,我也不怕你。」葛春燕做然他說:「將來,我也要取一個能飛的綽號。」
飛蛇、飛鼠如何?」飛天夜叉以牙還牙嘲弄他說。
「狗嘴裡長不出象牙。」
「那就飛狐吧,你可真像一個狐狸精。」
「咋!」
「我鄭重警告你。」飛天夜叉笑容斂去,聲色俱厲。
「你算什麼東西?哼!」
「今後你必須離桂星寒遠一點。你們這些替官府做走狗的人靠不住。」
「你少管我的閑事。」葛春燕飛掠而走。
「我們去找他。」飛天夜叉向兩隨從匆匆揮手,向北急奔。
抱樟山距城二十餘里,實在不能稱之為山,樹林卻相當茂盛,人藏身在內很難發現。~
冷劍天曹八個人,並非以抱漳山為目標,本能地向可能有人隱藏的地方走。
他們也無心留意搜尋每一處地方,八個人也搜不了多少可疑處所,走在一起不住張望,用意就是將天斬邪刀引出來。
真要窮搜,出動上千兵馬也無能為力。
遠出五裡外,前面是一座頗廣的樹林,遠在裡外,便可看到一個人站在林外,向他們遠眺。
「就是他!」方世傑國力銳利,對桂星寒大概印象深刻,一看外型便知道遇上了目標:「天斬邪刀,他佩刀的方式一看便知。
「你們不可魯莽,由本座與他打交道。」那位大人冷靜地交待:「留意信號行事;我不希望白跑一越,如果讓他逃掉/我唯你們是問,晤!他像在等我們。
對方沒有「動」的跡象,應該是在等候他們。
以身作餌現身招引危險性甚高,一頭闖進埋伏里後果嚴重。大概八個人信心十足,藝高人膽大,不怕一頭栽入陷餅里,人多其實也不怕埋伏。
一他所站的地勢高,早已發現我們了。」另一人腳下放快:
「故意現身引我們的。長上,我們反被他引來,情勢恐怕失去控制,對我們不利。」
「廢話!」
一眨眼,林前的人影不見了。
「快!」
八人狂風似的趕到林前,傻了眼,樹林廣闊,人可以藏匿在任何地方,如何找?
「禾斬邪刀,我們要和你談談。」為首的大人只好高叫,實在不知該如何搜尋。
林空寂寂,高叫了三次毫無口音。
冷劍天曹心中雪亮,雙方二定會作決定性的解決。
天斬邪刀既然現身將他們引來,決不會一走了之,也不會因為他們的人多,而心怯溜之大吉。
八比一,他們掌握了勝機。
可是這位號稱劍客的名宿,卻有點憂心仲忡,被對方先發現引來,心理上也就有了被動的感覺,心中不是滋味,從獵人變成了被獵者,心理上所承受的壓力要沉重得多,信心也就大打了折扣。
上次他們的人更多了幾倍,天斬邪刀還不是來去自如?
他們不想分開搜尋、而情勢急迫,不容許他們定下心來等候,他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姓桂的,咱們要和你談談。」冷劍天曹只好硬著頭皮,亮大嗓門高叫。
領隊的這位大人脾氣不怎麼好,但也不得不壓抑火氣,忍下在附近狂搜的衝動,已經知道狂搜無濟幹事,偌大的樹林區,八個人實在無能為力。
「時辰未到,沒什麼好談的」西面遠處,傳來桂星寒震耳的語音。
桂星寒拒絕談,理直氣壯。約定申牌初,在抱漳山破廟談,目下是未牌初早著呢!而且這裡距抱漳山也有七八里,時地都不對。
葛姑娘的口信哪能傳得這麼快?
你是個膽小鬼嗎?」冷劍天曹用上了激將法。
「你自以為是大膽的英雄?」
「在下一代名劍客,本來就是英雄。」
「好、你一個人過來。」
「這……」冷劍天曹心中一跳,反而被激了!
「這可以證明誰是膽小鬼,閣下,希望你不是=代膽小名劍客,我等你。」
為首的大人,向他打出只有自己人才懂的手勢。
「我來了。」他把心一橫,向聲音傳來處奔去。
軍令如山,他也不甘心作膽小名劍客,即使那位大人不打手勢命令他前往,他也必須硬著頭皮上。
他不可能知道桂星寒藏身在何處,只好昂然向前走,讓桂星寒找他。他並不急於與桂星寒碰頭,爭取同伴布置的時間。
薑是老的辣,桂星寒果然不出所料來找他了。
「你不必往前走了。」身後突然傳來桂星寒的語音,似乎發自耳後。
他心中一跳,但不慌不忙徐徐轉身。
桂星寒不曾在叫陣之後,從背後襲擊他。
上次桂星寒突然從屋內製住他,雙方並沒交手,那次被制完全是意外,因此他還沒弄清桂星寒的武功根基,也就自以為桂墾寒不見得能勝得了他。
廷墾寒並沒附在他身後,而在右後側三丈以外,語音似乎發自耳後,那是上乘的傳音技巧而已。這種技巧並非什麼不傳這秘,比千里傳音術差遠了。
閣下,你已經完。全了解項某的身份,是嗎?」他暗中默默行動,沉著穩定頗有老江湖的修養/你還知道些什麼?」、「該知道的,在下都知道。」桂星寒更為沉著,語氣不凌厲,不帶霸氣:「不知道的也有,所以要向你揭秘解惑。」
你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是犯夭條的嗎?
「決不比勾結妖逆龍虎大天師嚴重,不要抬出天條來唬我。」
「不關你的事,閣下。」
「正相反,我是你們勾結之下的受害人。我要知道內情,因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天下各地官府,都有捉拿妖逆餘孽就地斬決的指示。你們身為錦衣衛皇家禁軍身份,怎麼可能與妖逆勾結,除非你們存心附匪,在此地圖謀即將到來的皇帝」。
「胡說八道!」
「你是不打算吐露勾結內情了?
「咱們這些人,只知奉命行事。你口中所謂的妖逆,何以為證?龍虎大天師在何處?你見過他與咱們在一起嗎?」
「這些強詞奪理的話,你可以向新鄭的百姓說,在下不吃你這一套,我要用我的方法和你理論。、
「你要……」
「把你弄到手之後……」
「左側人影電掠而至,七個人分兩側堵住他的退路。
一聲冷笑,天斬邪刀出鞘作龍吟。
「逆犯好大的狗膽!」這位大人虎目怒張,威風凜凜,聲如乍霄打斷桂星寒的話,那君臨一切的氣概十分懾人,真有虎將的成勢。
「大膽麾類」
?
他用刀向方世傑一指質世傑本能地驚退了一步。
「在下是……是……
「你是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勾結彌勒教妖孽逆犯的主謀那個被你弄到民宅的漂亮女人就是彌勒教聖香堂的香主七仙女之一。」
「你也無憑無據指證她是彌勒教的人……」
「那我就唯你是間!」
刀一揚,方世傑又嚇了一跳。
「本座從京師來,先鋒營指揮,御林軍中軍百戶羅。」那位大人不得不亮身份了,一字一吐神氣得很:「京都禁軍南巡)奉命肅清沿途匪類,你……」
「你這混蛋居然是禁軍的軍官,居然穿了便服,居然公然勾結逆匪陷害無辜,證據確鑿,罪加三等。、桂星寒興高采烈大叫大嚷,高舉鋼刀:「好哇,大爺把你們剁掉手,穿了琵琶,拖至官府領賞,告發你們通匪的罪狀,一定可以領一份可觀的賞銀。」
「閉嘴……」
「匪官看刀!」他聲如沉雷,揮刀直上。
理直氣壯,當然勇氣百倍。
羅百戶快要氣炸了,臉都變綠啦!在京都,錦衣衛被人看成毒蛇猛獸,作威作福任意死人活人,操生殺大權無惡不作,不論是在京或出京,天下臣民誰敢在他們面前抬頭說話?
這可好,碰上一個胡說八道的狂漢,不但罵得痛快,而且氣吞河嶽揮刀,這還了得?
「我要剁碎了你喂狗!」羅百戶咬牙切齒,拔出綉春刀疾沖相迎。
就在雙方即將接觸同
一剎那左手急揚,右手刀以比羅百戶的速度快一倍的身法,猛從兩側四種飛刀:、匆嫖、鐵翎箭、鐵英黍;,全是歹毒的利器,四個人面對面發射,計算極精,決不會誤傷到自己人,大概平時配合得十分圓熟.
四把刀形成聚合的刀山,勁道之快速猛烈極為驚人,二看便知是武功超絕的高手,御前帶刀侍衛中的頂尖超拔人才。
一桂星寒早就料到這些人的意圖;一個先鋒營指揮,擁有許多部下,怎麼可能親自揮刀與匪徒搏鬥?身臨前敵本來就是兵家大忌,主將一死必定全軍大亂。而且看羅百戶揮刀迎上的氣勢舉動,也沒有奮勇格鬥的意念。
他前沖的身軀突然前仆,身形一旋便滑到羅百戶腳前,本來是頭前腳后的,倏忽中腳旋出前面,一腳掃申羅百戶的右腳。
所有的暗器落空,四把刀也來不及折向下劈。
一聲怪叫,羅百戶扭身使倒。
他的身形貼地而轉,刀伸出了/
千鈞一髮中,冷劍天曹、方世傑和另一位使劍的中年人,三把劍齊向下指.
一聲長笑,他反向後面的囚名使綉春刀的人飛躍而起,刀光似驚電,從最右側的兩個人身後一掠而過,遠出三丈外倏然轉身橫刀屹立,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他的長笑聲向四面轟傳,震耳欲襲:「太爺要逐一擺平你們,說一不二。你們死不了,太爺不要你們的命,我要讓那位口老家的皇帝、明白你們勾結逆匪的彌天大兩個人的右腳,皆齊膝而折,摔倒在地掙命,連坐起來扼住斷腳的精力也沒有了。
片刻如果無法裹傷,必將鮮血流盡而死。他口說不要這些人的命,這些人不裹傷,人死了不是他的鍺,他並沒食言。
羅百戶不但不救助傷者,反而領了兩名侍衛,狂怒地揮刀向桂星寒衝去,似乎同伴受傷是極為平常的事,大概這就是所謂紀律吧,殺敵第一,救傷不是身臨前敵第一線兵士的事情。
桂星寒開始遊走,要把這些實力仍在的人引散。
冷劍天曹不是軍人,有豐富的應付江湖武朋友的經驗,看了羅百戶有勇無謀的表現,心中一涼。
「羅大人,不能追逐。」冷劍天曹不得不提供意見了:「你會讓他逐一把我們殺掉的,這匪徒全憑身法快速靈活)把我們引散以便分而擊之。」
羅百戶終於醒悟,停止追逐結陣後退。
六個人半弧形列陣,三把刀三支寶劍實力仍在。
桂星寒在三丈外不再接近,橫刀屹立豪氣飛揚。
「你們以為陣腳很堅固是不是?」他逐一打量這六個人,找尋弱點:「暗器遠攻,刀劍近身合擊,主意不錯,問題是你們六個人,是否能每個人都能圓熟地配合,能否六合一,看刀!」
調刀光乍起,像一道閃光,繞向對方的右側後方,快得難以看清人影,只看到淡影流動,刀光似電。
陣勢立亂,豈能在原地等候接斗?所有的人,皆追逐著刀光左抄右截。
瘋狂暴亂的片刻周旋,漫天徹地的刀光劍影激旋狂舞,利「刃破鳳的嘯吟動魄驚心,不時爆發的金鐵撞擊聲,令人心沉膽顫。
摹地傳來一聲厲叫,接著又是一聲驚呼。
人影飛拋,另一個滾動)
暴亂倏然中止,風止雷息。
「叭達!」飛拋的人摔出兩丈外,右腿骨像是斷了,小腿軟綿綿拖動,已失去了作用。
滾出丈外的人,右臂似已失去活動的能力,刀已不在手中,痛得掙扎難起。「
桂星寒遠在兩丈外,右手拖住那位使劍的中年人背領,像狼叼住一頭小豬拖著走,光芒四射的天斬邪刀,在對方的頸旁磨動,用的是刀背。
只剩下三個人:羅百戶、冷劍天曹和方世傑。
倒地的與被擒的三個人,幸好都是完整的。
「滾!」桂星寒沉叱,一腳將擒住的人踢倒。
「這次在下用的是刀背。」他輕拂著刀,瞥了羅百戶三個陷在驚恐中的人一眼:「在下的刀不宜使用刀背敲人,稍差分寸便只能殺人。下一次,你們三個,可別幢上我刀上的背刃,小心了」
他的刀尖前三分之一,背部開鋒等於兩面開刃,與劍相同,所能使用的刀背範圍不大,刀背擋架兵刃或者敲擊,稍差分寸便損及鋒刃,所以已損失拚命單刀的一半功能,交手時須避免使用刀背,而刀背卻是封架的最佳部位,缺了口的刀劍,不能再使用了。
雷霆一擊,表示他有以一比六的攻堅力量:而且僅用技巧,便擺平了一半人。
一個有限睿棺赫階。一個右自骨也討型了。一個沁咀肝了茵根肋骨,三個人已失去了揮刀舞劍的能力,也無法憑自身的勁量逃走。
斥、=「我要把你們吊在這處樹林里,等你們的掌令長官前來,秘布你們勾結匪逆,意圖劫持皇帝的逆謀。」
〕桂星寒一面說,一面揚刀逼進:「你們最好乖乖就擒,以免級在下誤傷,砍斷了手腳,活的機會有限。也許,你們死了反而斥運些,一旦逆謀泄漏,你們的家小也將一同遭殃,說不定會誅族呢!」
這可夠狠了。
這些人指稱他是匪類,他指證這些人勾結妖匪謀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反咬一口,他成了揭發逆謀的英雄。
傳來幾響擊掌聲,然後是一聲悅耳的嬌笑。
幽香撲鼻,隨風飄來,令人心神一盪,精神振奮。
節、羅百戶本來已經心膽俱寒,已經沒有絲毫威嚴存在,四個谷力部屬己全部受到重創,已瀕臨絕望邊緣,官威掃地,驚恐這時突然有外人出現,他這種失敗者的狼狽相,哪能好看?急怒之下,本能地拾回已失去的尊嚴,恢復耀武揚威的習狽。
「幹什麼的,不許走近。」羅百戶的權威性叱喝隨口而出。
是一個戴狐皮風帽,披了狐裘,內穿連身軟緞寶藍色八招膚裙,眉目如畫美得出奇的女郎,渾身散發著醉人的幽香。可是,小蠻腰上的佩劍,可就不像一個千嬌百媚的淑女了,而是隊劍稱雄的女英雌。
女郎是從一株大樹后踱出的,一面鼓掌表示激賞,一面嬌,以吸引眾人的注意,笑容可愛極了,
桂星寒一皺眉,虎目狠盯著女郎美麗動人的面龐。
「顯然這裡有人倚眾群毆,八比一。」女郎悅耳的嗓音,含有強烈的不滿/這在江猢道的武林朋友來說,是不可原諒的惡劣行徑,毫無武朋友的頂天立地氣概,本姑娘看不順眼,路見不平、必須拔劍相助。」。「這裡的事,與江猢規矩武林道義無關。」冷劍天曹只好出面打交道,羅百戶缺乏與江猢男女打交道的經驗:「也沒有不平事招引江湖人士干預,這是官方擒捕不法匪徒的案件。」
「哦!你們像官方辦案的人嗎?」
「自鄭州至許州,三百里府州戒嚴,你應該知道的/「本姑娘從密縣來,一出山區便感到有異,因此四處打探,不明所以。你們是-…——」
「我們是執行公務。姑娘如果是不明所以的旅客,最好脫身事外,退回至密縣的大道,過幾天再動身,目下南北兩路皆已戒嚴封鎖,任何旅客也禁止通行。你走吧,以免被波及。」
「不對。」女郎輕搖螃首,表示不信:「你們把這個人當歹徒嗎?他似乎無意認罪,也不像歹徒見了公人就逃走呀!到底有何隱情…「、」
「閉嘴,不是你該過間的事。」羅百戶故態復萌,又大冒其小了
「不像官兵抓強盜,此中一定有見不得人的隱情,天下事天下人管,本姑娘管定了。喂!兄台,他們指你是罪犯,你怎麼說?」~
女郎肉捧星寒詢問,問的口氣並不公正,偏袒桂星寒的意味頗為明顯,分明是已有先人為主的念頭.
「他們才是官匪勾結,半官半匪的大罪犯。」桂星寒心中好多,不好拒絕女郎的好意:「即將發生百載難逢的盛事,這些人翼大逆不道殺皇帝圖謀不軌……」
多羅百戶心中大急,皇帝即將到來的消息,怎能事先泄露?
心一急就挺而走險。綉春刀光芒一閃,挾迅雷的聲勢猛然撲上了。
掙的一聲金嗚,天斬邪刀錯偏了綉春刀,左馬步探入,抓孽羅百戶的領口一帶,左腳起膝,狠狠地撞中羅百戶的小腹。
刀把斜撞,重重地擊中羅百戶的左頸側軟弱部位。
兩記打擊皆十分兇狠沉重,一氣呵成,一照面勝負立判,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嘔了一聲,羅百戶半昏迷伏倒在桂星寒腳前一冷劍天曹這才如惡夢初醒,這才知道桂星寒的武功可怕,毫不取巧硬攻硬搶,從正面中宮楔入擒人,一接觸便在電光石火佃的剎那問,將一個地位甚高的御前侍衛生擒活捉,似乎不費吹灰之力手到擒來。
這位名劍客,只感到毛骨驚然。
上次被桂星寒偷襲制住,這與武功高低無關,大意失手非戰之罪。現在,桂星寒所展示的實力,足以讓那些自以為身手遇絕,自以為功臻化境的高手心底生寒。
「多死無益!」
這位名劍客機警地大叫,意在向方世傑提警告,猛地斜竄三丈,急似漏網之魚,穿越樹叢,去勢有如流光逸電。
方世傑不需警告,從另一方向飛掠而走,速度比冷劍天曹秧一倍,逃走的輕功身法是超一流的,身影比冷劍天曹消失的煌度也快一倍。
「晤!這混蛋不但掌功驚世,輕功更不含糊。」桂星寒也有點心驚,總算進一步了解方世傑的所學,知己知彼,了解敵人多一分,也多一分勝算。
美麗女郎也眼神一動,狠盯著方世傑急速遠去的背影愣了一愣。
人像是流光遁影絕學。」女郎哺哺的說:「能修至這種境界,天下大可去得。兄台,這年輕人是何來路?他不像一個辦案公人呀!」
「我只知道他姓方,叫方世傑,武功非常了不起,個性陰狠像個笑面虎。他縱走加上雙手助勢,流光遁影卻是身形盡量收縮以減少阻風,兩種輕功是不同的,這個混蛋的輕功,是屬於在空中可以自由控制的飛翔身法。」
「哈!你的看法相當精確。我姓李,小名鳳,仗劍初闖江湖,請多指教。請教兄台尊姓?」
「姓桂,桂星寒,在江湖邀游一段時日)卻不曾有志闖江湖揚名立萬,但有人替我加了個難聽的,而且相當唬人的綽號:
天斬邪刀。」
天斬邪刀?我好像聽過你這號人物。」李鳳表示不是毫無所知的初出道小人物:「你把這些人……」
「把他們吊起來,等他們的主腦人物前來理論。」
「斃了豈不一了百了?這種人……」
「不!他們是活口,也是證人,不能斃了以免貽人口實,不能讓他們誣賴我理屈而殺人滅口。」
「好,我幫你把他們吊起來。」李鳳欣然說,義形於色,表現熱心。
六個人的腰帶派上了用場,用來捆住雙手吊在橫枝輕而易舉。
桂星寒於心不忍,替被砍斷腳的人裹傷上藥。
那位右肩骨被敲裂的侍衛,如果再被捆住吊起來,右臂鐵定會成廢物,甚至創傷延至內腑,傷加劇可能老命不保。
「閣下,不……不要酷待我們。」這人慘然說:「後續到來的指揮官,性情比羅大人更凶暴,不會和你們理論,更不會管我們的死活,必定會揮軍圍攻……,
子我不信他們會魯莽行事,不迫究你們通匪謀逆的重大陰謀。」
桂星寒冷冷他說:「在京都,一句謀逆的謠言,也會引起軒然大波,最少有十個以上的相關衙門嚴加追究。」
「桂兄,你還不明白嗎?」侍衛沮喪他說。
「我明白什麼?」
「當初龍虎大天師囚在天牢,今上就派有密使與他達成某種協議。」
官方人士,尤其是京都皇城的人,慣稱皇帝為今上,外官則尊稱聖上。
「皇帝派密使與造反首領達成協議?」桂星寒有點恍然,但意似不信。
「是的,錦衣衛也只有少數的人知道。北鎮撫司的一些有關官員,可能知道密議的內容。」
北鎮撫司與南鎮撫司衙門,是錦衣衛正式辦案的對外機構,一在京都一在南京,完全不受刑部衙門的管轄,那是皇帝私人的掌刑秘密而又公開的機構。
「你知道?」
「不。知道,只聽到一些風聲。
「我對風聲頗感興趣。」
「今上要利用龍虎大無師,乘機剷除一些他厭惡的文武大臣,將那些大臣攀咬出來。雙方的協議是,不能以白蓮社名義活動,不能在京都附近倡亂,你如果咬定他們是彌勒教,在官府罪名是無法成立的。咱們利用他們對付你,他們也借我們的勢找你公報私仇,如此而已,你無法坐實咱們通匪罪名的。桂老兄,放手吧,走得遠遠的大家平安,何苦冒與天下為敵的危-險?」
「他娘的混蛋,官府坑害良民,最惡毒的手段是買盜栽贓,所以稱破家令尹。」桂星寒咬牙切齒:「連皇帝都做這種絕子絕孫的狗屁勾當,哪能天下不亂?龍虎大天師能打破天牢脫困,內情卻如此簡單,天殺的!你們都不是好東西「桂老兄,你該知道咱們身不由己呀!」
桂星寒一腳把對方踢翻,丟掉手中的捆人腰帶。
「好!就算你們身不由己。」
他虎目怒張,神光似電不怒而威:「替我警告你們的人,離開我天斬邪刀遠一點以策安全,下一次碰頭,一刀一個不再和你們講理,你們滾吧!」
他昂然大步離去。
李鳳姑娘神色百變,跟在他後面盯著他的背影發獃。
「你的綽號為何叫天斬邪刀?」季鳳傍在他右側,轉螃首微笑著問。
「這與我用的刀有關。」他不想多加解釋:「你從密縣來,有同伴嗎?」」
「有一位侍女,在西面的村落暫借農舍歇息。桂兄,你呢?」
「孤家寡人一個,雙肩擔一口,一人飽一家飽,四海過游隨遏而安。」
「你輕易放過那些人,大丈夫氣概,豪傑胸襟,要在江猢行俠仗義?」
「什麼行俠?」
「欽……」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哦!天色不早,這一帶兇險重重,趕快離開吧!過三兩天才能到縣城,目下甫北大官道沒有旅客走動,攜刀帶劍的人,處境尤為兇險。」
「你呢?」
「我不甘心。」
「你的意思……」
「我要等他們的主要負責人理論,如果得不到令我滿意的答覆,哼,我要放一把焚天烈火。」
「我的劍很利。桂兄,請不要拒絕我的劍加入。」
「咦?你………
「我覺得,你是一個值得我尊敬的朋友。」李鳳大方地挽住他的臂彎,真像是好朋友:」就算你提攜後進,帶我見見世面,好嗎?」
「呵呵!一旦你介入我的事,今後你在江湖闖蕩,將寸步難行,揚名立萬的機會成空。別開玩笑了,姑娘,這不叫提攜後進,而是毀掉後進的大好前程。如果你真認為我們是朋友,我會趕你離開。」
「你要趕我走?」
「是的,因為我也把你看成朋友,初見面你就古道熱腸站在我這一邊,表示你對我的信任,熱誠可感,是一位值得交的朋友,你走吧!容圖後會。
「我好高興,桂兄。」李鳳喜不自勝,笑吟吟白了他一眼:
「既然把我看成朋友,朋友就該有難同當,你趕不走我的。放心啦,有我一把劍助威,你不會後悔的。我的劍術很不錯呢!」
「你聽我說……」
「不聽,不聽。」李鳳扭著小腰肢拒絕解釋,亦喜亦慎且刁蠻的神情十分動人:~獨木不成林。闖起禍來,兩個人必定比一個人有勁些,喂!要往何處走?」
「欽個……」
你再羅羅唆唆,我會恨你的,嘻嘻!不瞞你說,我是很難纏的
桂星寒傻了眼,搖搖頭苦笑。
其實,他對李鳳甚有好感,頗有一見投緣的感覺,他很想進一步了解李鳳的為人。至少在第一印象上,還真有幾分一見如故的契合緣分存在。
葛春燕姑娘性情爽朗明快,留給他的印象相當鮮明。但葛姑娘在親友的管束下,凡事作不了主,所走的道路有既定的方向,與他的道路方向殊途不同歸,只能保持普通的道義交情。
飛天夜叉又是另一類型的人,在氣質上頗為接近。只是、飛天夜叉是一個女飛賊。他無法突破心理的障礙,不想與飛賊為伍,無形中產生排斥感。
李鳳的出現,頗令他感到意外,起初頗有戒心,現在他越來越喜歡這位初闖道的小姑娘了。
「好吧!」他無可奈何他說:「這可是你自我的,以後可別埋怨我事先沒警告過你。畢竟你是一個成年的大姑嫁,你自己所做的事自己擔當負責。當然我會站在朋友的道義立場,做我所能做到的事,包括替你擋一切災難,有難同當。」
「不說有福共享?」李鳳跳腳輕笑。
「哈哈!我們這一類浪跡天涯的流浪者,說福不靈說禍靈。
目前身在災難中,說福未免大早了些。可能會有一場慘烈的殺搏,你必須做好心理上的準備。」
「往何處走?」
「反正說出來你也不知道,走就是啦!」
「我不是正跟著你走嗎?」
「哈哈,也許我該拖住你,動情地叫一聲女孩別走,因為這--走吉凶難料。」
「江湖朋友的口頭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哪管得了是吉是凶?你怕嗎屍
「怕我也得走呀!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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