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們在三十裡外的一家農舍投宿,安頓銀扇勾魂客養傷,距城甚遠,購葯甚感不便,因此不宜久留,先穩住傷勢,爾後再作打算。
銀扇勾魂客的銀扇製造不易,外門特殊兵刃,本身就具有來源不繼的缺點,丟了之後有如玩蛇的花子丟了蛇,沒得玩了。
扇被侍衛們沒收了。百日之內,銀扇勾魂客也無法與人動手,扇丟了也好,反正也用不著。
近午時分,他們已經睡了半天,疲勞盡消,精力充沛。猜想這些緝拿的人,這半天可能正在大搜城郊,得準備應付遠程搜索的人了,疲勞盡消便有精力應付強敵……三人所帶的應急救傷葯相當完善1銀扇勾魂客的傷勢已經控制住了,沒有嚴重的破裂創傷)但內腑一團槽,筋骨受損,這種嚴重的傷勢,換了普通的人,即使有靈丹妙藥,恐怕也難以搶救/
老怪傑仍在沉沉入睡。飛天夜叉在榻旁,重新檢查季鳳的包囊。
「簡簡單單的衣物,居然敢冒充出道闖名號的江湖人。」她將一些頗為名貴的衣物丟了一地,都是一些愛美女人的衣飾。
「你怎麼啦?自言自語發牢騷?」桂星寒恰好推門而入笑問。
「沒你的事。」她慌忙將衣物掃成一堆,羞紅著臉。女性的衣物不能呈現在男人眼下,這是禁忌,尤其是陌生的男人。即使衣物不是她的,她仍感難為情。
「哦!你不是不要她的衣物嗎?」桂星寒一眼便看出是李鳳的衣物。
多她?哪一個她呀?」她撇撇小嘴:「像口娘家小媳婦故包裹,準備回娘家炫耀的衣飾。只有你這笨蛋,才把她看成初出道揚名立萬的女英雄。她最好不要再打狐媚你的主意,我不會放過她的。」
「你也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因為你奈何不了她。」桂星寒轉身出房:「她在彌勒教中地位一定很高,武功和妖術,至少比那些甚麼七仙女高兩倍,甚至三倍。所以,你不要管閑事,我和她的帳,得由我和她當面算清。喂。外面來了客人,你要不要見她?」
「我不要見任何人……咦!甚麼客人?」
「葛春燕姑娘,她居然能找到這裡,很了不起。」
她心中一跳,葛春燕,那個她曾經警告過,要遠離桂星寒的美麗小姑娘。
從那時候起,她已經把葛春燕看成競爭的勁敵。
別的陌生人她可以不見,葛春燕她不能不見啦!她氣憤地一腳踢得衣物紛飛,腳步沉重匆匆跟出。
簡陋的農舍堂屋裡,葛春燕神色緊張不安,完全忽略了飛天夜叉臉上的敵意,她本來就是一位性情急躁,少用心機的活潑小姑娘。
「你們必須趕快遠走高飛。」她神情焦急,說話像是連珠炮:「皇帝已經走了,御林禁軍已走了大半天,縣城今晚可能解嚴,目下仍然在管制中。他們留下的人很多,恐怕不止一百。我已經獲得正確的消息,他們是完全留下對付你們的人。我聽那個甚麼陳百戶說,不殺掉你們不回京都。」
「讓他們來找我好了,不殺光他們,我也不會罷手。」桂星寒早料到那些人不肯甘休,心理上早有準備:「天下大得很呢!
我陪他們在天底下玩命。」
「有我一份?哼!」飛夭夜叉間。
「你昨晚開口說了話,有人已聽出你的口音。」葛春燕毫無心機說:一你是不是飛天夜叉林月冷屍)不錯。」
「那就對了,搏殺令中有你的名號。」
「好哇!我也陪他們玩命。」
「者天爺!你們還不知道情勢嚴重嗎?」葛春燕拍拍前額叫起夭來。
「你少危言聳聽,有甚麼嚴重?」飛天夜叉氣虎虎一臉不屑仆
「他們是官方人士,有如朝廷的欽差堤騎,有金牌玉符,不但可以調用各地的官方治安人員,更有金銀收買各門各道高手名宿,向你們群起而攻,你們將在天下各地寸步難行,重賞之下公私齊發,你們有多少機會?…
情勢的確極為惡劣嚴重,形容為寸步難行並不為過。見不得天日的小鬼,哪斗得過大群金剛?
l我們會特別當心的,也不必太過顧忌。當他們知道所付出的代價,高得令他們無法承擔時,他們就會遁口京都的。」桂星寒可不想表現出憂心忡忡的懦夫相,事實上他也不怕錦衣衛的報復。
如果他害怕這些是皇家特權人物,早該一聽錦衣衛三個字就驚惶遠逃了。他敢到行宮放火向皇帝的權威挑戰,哪在乎皇家行文天下拿他當欽犯法辦?
只要他丟掉造型特殊的天斬邪刀,改個名字或者稍加改變容貌,誰知道他是者幾?天下大得很呢!天知道天下各地,有多少逃犯生息其間?
龍虎大天師,就是名動天下的大欽犯,活得比任何人都如意。
「他們有大多大多可以利用的人……」
「人愈多,死的人也愈多。哦!你們那些人,不是已被冷劍天曹那些人扣押在張家莊嗎?」
「怎麼會呢?不過,伏魔劍客幾個人,倒是隨少林弟子走了、要隨祭岳專使前往祭岳。他們是昨天走的,要趕到鈞州府;參加少林設置的迎使禮壇,少林方丈在禮壇迎接皇帝專使。」
伏魔劍客一群俠義英雄沒被扣押,當桂星寒發覺疤面虎的口供可疑時,便知道俠義英雄被扣押的事也是假的,疤面虎只是那些密探們利用作為傳播假消息的工具,意在引誘他前往自投羅網的詭計而已。
「人都走了,你和留下的幾個人,擋得住彌勒教的妖孽前往張家行兇擄人?」
「張家的老少,已經藏匿在隱秘的安全地方了。妖人們沒有目標,不會前往白貧工夫而且皇帝前的紅人活神仙陶真人,。曾經派人向妖人嚴重警告,不許他們再生事端,不然將抄沒他們的安陸香堂,甚至會挑了他們的湖廣總壇。、甥p么,你是無事一身輕了。」
「本來我打算護送張家的內眷赴四川。」葛春燕欲言又止:
「赴川之行中止,我也不……不想口家,反正赴川不能成行,在各地走走增長見識也是好的。桂兄,你……你不嫌棄我這個同伴吧?我希望和你們結伴同行。?。
「甚麼?你還敢和我們同行屍飛天夜又大驚小怪:「你明明知道我們處境兇險,在江湖寸步難行,居然還敢同我們結伴,你是不是瘋了?」一
/沒有甚麼好怕的,林姐/葛春燕=挺酥胸,拍拍佩劍:
「多一把劍,就會讓許多人為性命擔心,殺的人也更多,有膽量為重賞賣命的人也愈少。」
「你不能和我們同行。」桂星寒鄭重他說:「他們抄你的家易如反掌。你這種俠義女英雌,天生就不是亡命的料,=他們只要行文鄭州,以任何理由可抄你的家,不需親自帶兵蒞境,就可以殺人於萬裡外。聽我的忠告》離開我們愈遠愈安全。」
「我不怕……」
「你不要嘴硬。」飛天夜叉下逐客令/星寒兄是刀客)我是賊;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不要你替咱們增光彩。你走,離開我們遠一點,」
「葛姑娘,我們真的不能連累你。」桂星寒語氣誠懇,他對葛春燕本來就有好感:一你如果有意幫助我們,請在俠義同道中,將我們的事故經過公諸天下,相信必定有不少俠義英雄,不受那些人的收買與我們為敵,就算是幫助我們了。」
「好,我會努力進行這件事。」葛春燕慨然說:「至少伏魔劍客那些人,會沓你們儘力,他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連少林弟子也不會與你們為敵。」
「但願如此,謝啦!」
葛春燕立即告辭,她是一個急性子的人,急於回城放出消息,當然她心中另有打算。
錦衣衛的將爺們,平時是不能隨便離開京都的。負責出京捉拿要犯,是東西兩廠特務的事。
不管是廠或衛,其實兩者的成員,是二而一的組合;兩方面的人調來調去,都是自己人。
『不同的是,兩廠可以花重金在外雇請人手,更有權培養外圍走狗,財源也廣。
錦衣衛都是世襲或蔭賜的正式官兵,有一定的編製。
另一不同處,是錦衣衛在南京也有編製,有正式的衙門,稱甫鎮撫司。這就是說,錦衣衙的將爺們,在外公幹時,可以從南京的衙所調用人馬。
這也表示出桂星寒處境的惡劣,負責人陳百戶,可以就近調派南京方面的人,協同捕殺所要對付的「欽犯」,南北兩京的高手齊出,兇險程度可想而知。
次日一早,飛天夜又扮成一個小廝,化裝易容進城打聽消息,扮小廝扮得十分神似。
她感到詫異,城內並沒貼出捉拿在行宮縱火欽犯的榜文。
城中轟傳著行宮發生小火災的事故,也證實了皇帝其實並沒在新鄭逗留的消息。
她想:葛春燕故意捏造危言聳聽的消息,用意是希望與桂星寒結伴這游江浙)
「你休想如意/她向旮已說:「我得留意這丫頭搬弄是非,防人之心不可無。哼!」
銀扇勾魂客回到縣城養傷,桂星寒上下打點,安排在一家小客棧內長住,雇了一個傭人照料。
市民們因皇帝過境,所興起的興奮熱潮,逐漸冷卻下來,市面恢復舊觀。
被暫時囚禁的城狐社鼠,也先後陸續釋放,歹徒惡棍們重新活躍,打聽消息不愁沒有門路。
有關錦衣衛將爺與密探留下的消息,竟然毫無線索,似乎沒有任何可疑的人留下。新鄭小得可憐,不需著意調查,些少雞毛蒜皮的小事故,也瞞不過城狐社鼠的耳目。
的確沒有人留下,沒有操京師官活的人走動。
彌勒教的妖人也毫無蹤跡,可能已返回各地香壇了,已沒有在此地逗留的必要。新鄭沒設有該教的秘密香壇,無處可以容身。
他們奉命前來新鄭集結,聯絡站就設在城外,不至於引起外人注意的地方。抱樟山破廟,就是最先設立的聯絡站,鬼使神差被桂星寒闖入,引起了這場血腥風暴。
桂星寒大為放心,葛春燕的消息定然是訛傳。
料想皇帝已經到達老家安陸府(承天府),沿途該早已解禁~官道中旅客絡繹於途,南北通行無阻、留下銀扇勾魂客養傷,他和飛天夜叉秘密動身甫下。
飛天夜叉對化裝易容術造詣不凡,女扮男裝成了他的兄弟,省籮內隱刀藏劍,扮成長途旅客,踏著曉鳳殘月就道。不徐不疾南奔。
南面張了羅布下網,等候他倆進網入羅。
早幾天,甫陽府北面的裕州,也緊急戒嚴斷絕交通,戒雀森嚴兵馬雲集,比在新鄭更嚴密一倍…
負責綏靖的人,赫然是武當弟子,配合地方治安人員,早在三天前就把當地的,以及過境的牛鬼蛇神,一一清除凈盡。
官方不但乘機掃除了不少城狐社鼠,也捉住了幾個有案的江洋大盜,以及曾經懸榜捉拿的重要逃犯,成果十分豐碩。
少林弟子在新鄭、鈞州,扮演了重要的綏靖角色。
武當弟子在裕州,更做得有聲有色。~
皇帝派往武當朝山的欽使,是在裕州由武當的真人們接走的。
武當能躍登天下第二武林魁首,完全是朱家皇朝傾力支持的。永樂大帝派人重建武當,徵集湖廣、河南、南京等等各地的了夫,足有六十萬人之多,可以媲美秦始皇徵集百萬囚徒建皇陵)
武當弟子把效忠皇室列為第一要務。」
皇帝主子的好壞,與他們效忠的忠誠程度無關。
當初永樂大帝,曾經與武當的祖師爺張三丰,可能訂有在約或協議:武當不得干預朱家皇室的事。
至於張三丰是否曾經保證,放棄支持假死逃亡在外的建文帝重回南京爭回皇位的條件,外人不可能知道內情,恐怕將是永遠不白的歷史懸案。~
可以斷言的是:大明皇朝最偉大的永樂大帝,決不會平白無故,派六十餘萬了夫工匠,花費千百萬兩銀子,把武當地修建成天下第一道家洞天福地,讓張三丰一群老道在內享福6南陽府,一般的看法是少林武當勢力範圍的分界點,佛道兩家無形中徑渭分明。
少林弟子已經從鈞州迎了專使,返回嵩山去了。
是否有俗家人甫下,誰也懶得過間。
裕州是府屬州,名義上比縣高一等,其實城池與新鄭大小相等,但卻管轄兩縣:舞陽、葉縣。市面也並不比新鄭繁榮,民情也沒有新鄭複雜,至少往來的旅客商賈,就比新鄭少了一做
在這裡打聽消息,更為容易。
錦衣衛留下的一些人,已不再穿甲,不穿公服,對外不暴露身份,以另一種面目暗中活動。
、留下的人中,以具有密探身份的人為多,這些密探本來就沒有軍職,絕大多數是武學舍禮聘的教頭,皇帝出京才用得著他們。
而皇帝出京,一百年也難碰上一次,因此他們沒有任何權勢,,身份地位也不登大雅之堂。說難聽些,他們只是一群臨時調用的老狗而已。
但他們的江湖地位,比錦衣衛的人高上百十倍。因此對外的一切活動,責任皆落在他們身上。
冷劍天曹最可憐,地位不高不下,但所負的責任卻重,一切對內對外事務,皆需他經常處理,真像一個打雜的走卒。
地位比他高的人有幾個。比方,病陰判樊不平,就是其中之一。但這位仁兄倚老賣老,十分託大,從不過問雜務,說話陰陽怪氣)對任何人皆愛理不理,連錦衣衛的人也對這陰判敬鬼神而遠之。
與江湖人士打交道的工作:,也就落在冷劍天曹的頭上。與彌勒教的妖人周旋,則非方世傑莫屬。
他們與彌勒教之間,關係非常微妙,是敵人,也是朋友,至少在利害與目標方面,目下是一致的。
天斬邪刀,是他們雙方的共同威脅。
兩方的人,都是同時離開新鄭的,暗中各展神通,作了妥善的安排。都認為天斬邪刀在行宮縱火之後,不會再在新鄭逗留了,必須在前面追趕或等候,各張羅網,看誰能搶得先機。
在要求江湖群雄合作方面,錦衣衛的人做得最為成功,威迫利誘兼施,成效卓著……~彌勒教的人,則完全潛伏在暗處。他們沒有號召群雄的力量,只能誘使一些黑道邪道人物助威……
這天午後不久,方世傑偕同天權仙女曾梅英,大搖大擺進入東大街的了條橫巷,在一家大宅前叩門。,在門子的引領下,在大廳拜會宅主人。
主人赫然是大少主吳世,打扮像一位有身份地位的士紳,本來就一表人才,站在大街上,誰敢說他不是本城的士紳?
方世傑對吳世是主人的事,一點也沒感到驚訝。
天權仙女曾梅英,其實是雙方的牽線人。
「在下此來,專誠前來討消息的。」方世傑客套畢c直截了當道出來意:「吳前輩早來兩天,布置比咱們綿密完善,人手也充裕,但不知所獲線索如何?」
吳世的年紀,比他幾乎大了一倍,身份地位甚高,因此他稱之為前輩。
但他知道對方自稱吳世,與陳百戶打交道時通的名,卻不知吳世是彌勒教的大少主,姓名當然不會是真的。天權仙女不可能將吳世的底細告訴他~
「如果有線索,我還在這裡眼巴巴枯等,到處亂跑窮忙?沒知識。」吳世對他可就不怎麼客氣了:「哼!你在打甚麼爛主音子」
「吳前輩……」
「即使有了線索消息,我也不會告訴你呀!」
「吳前輩,何必呢?雙方的誤會已經過去了,前輩不認為應該互釋前嫌,為共同的目標,而互相策應襄助嗎?大家都有好處,對不對?」
《那可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本教的弟子,卻忘不了你們煎迫的恥辱和仇恨,目標相同也彌補不了你們對本教所加的傷害。你不配做說客調人,一切免談。」
「既然吳前輩積恨難消,衛所的大人們,也難忘袍澤被殺的仇恨,看來,雙方似乎已沒有捐棄成見,合則兩利的可能了。」方世傑嘆了一同氣:「那就各行其是吧!希望貴方的人,不要在咱們附近出沒,兔滋誤會,咱們也不會幹預貴方的行事。
敝方已獲得新鄭傳來的快報,天軒邪刀出乎咱們意料之外,不但不曾遠走高飛,反而帶了銀劍勾魂客,重回新鄭城養傷/「他們沒來?」吳世頗感意外。
「沒有動的跡象。看樣子,他們在新鄭將有一段時日逗留,咱們正好加強布網的準備,等候他前來送死。」方世傑不但透露消息,也透露己方的虛實,似假猶真。
「如果他往北走鄭州呢?哼!你們替他打算嗎?」
「不會往北走,他的目的地是荊州。吳前輩,你們也算定他往南走呀!不然為何也在此地布網張羅等他?」方世傑技巧地探口風:「正是英雄所見略同。」
「不馭鄭州方向,也安排有對付他的人。」
「我們也有。」方世傑不作進一步解釋,離座告辭。
雙方都在甫北兩地派有人,有如堵住洞穴捉鼠。
兩人走在東大街上,泰然自若返回住處。街上行人不多,大冷天外出走動的人大都行色匆匆。
「天權仙女穿女裝,狐皮外襖頗為名貴,風帽並沒放下掩耳,美麗的面龐引人注目。
方世傑也露出英俊的面龐,郎才女貌十分出色。天斬邪刀還遠在數百裡外的新鄭,他們沒有隱起行藏的必要,公然佩劍在大街上走動,令人側目。
迎面來了一高一矮,穿老羊皮大襖狠狠瑣瑣的村漢,青上布風帽已泛灰舊,掩耳幾乎連眼睛也包住了,縮頭拱腰雙手籠在袖內、慢吞吞從街邊一步步接近。
方世傑哪會注意兩個窮苦村漢?天權仙女更對村漢不屑一顧。
「武當門人答應全力相勛,我得前往拜會人云龍致意。」方世傑一面走一面說:「梅英,你不必擔心,他們不可能知道你的底細。見面時你少說話,以免他們起疑,對咱們不利呢!l「我知道這個人的底細,放心啦!那老賊雖則看似精明,其實糊塗,你只要奉承他幾句,他連見到殺父仇人也視著未見。」
「不要說薄話。你怎麼罵他是老賊?他可是名震江湖的俠義道名宿,極罕眾望的當代大俠呢!」
「本教對異己的稱呼,叫者賊已經夠客氣了。」天權仙女格格嬌笑:「我那些姐妹把你叫成狂徒,那是抬舉你,知道嗎?」
兩人談談說說,逐漸去遠。
兩個窮村夫神情叫直不變,等兩人去遠才互相打眼色示意,一打手勢,分頭走路.
高身材的村夫,轉身走回頭路,遠遠地跟蹤,腰不再彎,背不再駝,腳下也輕快了許多。
寸步難行;這句成語形容得十分傳神,千真萬確,從字面上看,拋開含義不談,絕對無誤.
要是不信邪,找一個人打賭,要他在街上一寸,寸地走,那他就輸定了。那真的難行,真不容易。所以,這句話只能作為過於誇張的意會形容詞)
江湖朋友活動的範圍大得很,怎麼會寸步難行?除非被無數對頭圍得像鐵桶般堅固。
桂星寒與飛天夜叉不但擺脫了在新鄭跟蹤監視的眼線,而且成功地穿州過縣,神不知鬼不覺平安到達裕州。只要不強出頭暴露身份,天寒地凍,人都裹在厚重的衣襖內,僅露出一雙眼睛,誰知道對方是甚麼人?除非遍設關卡,檢查每一個人,而且必須脫帽甚至脫衣,才能驗明正身)
還沒進城,桂星寒便看出異樣,嗅出危機,因為在城門口,他發現了可疑的人。
是一個矮小的頑童,頭上僅戴了一頂圓氈帽,露出臉部五官輪廓分明。
沒惜,是方世傑的跟班小虎,正跳跳蹦助往城裡走,精力充沛像小牛犢,愉快地越過他身側。
毫無疑問,方世傑在這裡逗日)
他與棉衣衛結怨,起因就是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虎,冤家路窄,又被他碰上了。
他把小虎指給飛天夜叉看,然後到了城甫的小街,部一帶全是貧民住宅,編了一串莫須有的理由;用五兩銀子住進一間姓許的民宅,。
安頓畢,兩人立即外出踩探。又是冤家路窄,遇上方世傑和天權仙女。
兩人分頭行事,小心翼翼打聽消息。
剛被釋放的許多城狐社鼠,以及恢復自由的牛鬼蛇神,對官府反感甚深,拒絕與有關的治安人員合作。有些則手頭桔據,亟需金銀開銷,只要肯用心機,善用技巧,肯花金銀,找對了門路,任何消息都可以買得到,各種手段運用之妙,因人而異。
他倆犯了最大的錯誤:不知己也不知彼,
人地生疏,人手不足是致命傷。
他倆的江湖經驗,比起對方的人差得遠了,他倆在江湖邀游為期甚暫,桂星寒更甚少與成名人物接觸。飛天夜叉反而經驗豐富些,她知道羅致人才培養根基,跟隨著她的十四名男女隨從,都是小有名氣的江猢人,實力漸增有人可用,漸成氣候。
可是,她的人已先到南陽府城等候聚會。府城距州城還有百餘里,她的人根本不知道她目下身在何處,不可能趕桑聲援策應。
這就是說,他倆像兩頭羊,一頭擅入猛虎群中,而且猛虎早就伏在該處等候了。
桂星寒返回住處時,已是黃昏將臨。
飛天夜叉早他片刻返口,宅主人夫婦準備晚俗相侯)住處是東廂房,有小廳堂洪東廂房的人活動,兩人在小廳堂進食,陡換所獲的消息。
「小冷,我總覺得某些地方不對。」桂星寒一面進食一面愧,劍眉深鎖神色有點不安。
兩人相處的這幾天,親密的程度與時俱增,他戲稱飛天夜良為小冷,爾後便成了習慣。飛夭夜叉也以牙還牙,叫他大寒。
「有甚麼不對?」飛天夜叉追問。
你不覺得方世傑與那個妖女,公然露出本來面目,在大胄上招搖走動,是否有點不合情理?」他說出心中的疑問:「他網在福星老店投宿,那是本城江湖朋友喜歡落腳,品流不怎麼高級的老店,一亮相便無人不曉。這就是說,他們希望讓人知隍行蹤,為何?」
飛天夜叉摹然心動,臉色一變。
鄉神色有異,他也驚然心驚。
「誘餌!」飛天夜叉投著而起。
「我跟蹤他,跟槽了!」他警黨地跳起來,急打手勢示意。
不約而同,而人向自己的卧室急奔。幸好背籮還沒打開,他火速將刀取出,插在襖內的腰帶上,急急忙忙重出小廳堂。
飛夭夜叉比他慢些,姑娘們在外行走麻煩多,對面的房門串開,飛天夜叉仍在房內收拾。
反應快慢,可以決定情勢的安危。他第一個反應,便是衝出廳外的小院子。
天還沒黑,但他聽到屋上有聲息,這時候不可能有人在屋頃活動,會被人當賊看。
剛聽到聲息,他立起反應,身形側閃,修沒倏現,現身時已岡了小院子的側方牆根。
利器破風侵人心魄,足有十枚各種暗器,自天而降速度驚人,全貫入他先前現身處的方磚地上,有兩枚爆出火星,小院子的方磚地面相當堅硬,尖利的暗器偏向射及,會斜跳而產生火星。
五六個人影,隨暗器向下跳落,手中有了刀劍,刀光劍影飛騰。
暗器幾乎擊中了他,激發他的野性,一聲怒吼,天斬邪刀狂野地出鞘,在六個人還沒飄落的剎那間,刀光起處,灑出滿天雷電。
情勢急迫,刀一出,他只有一個念頭:殺死對方。
殺不死對方,死的將是他。
第二批人飄落,飛天夜叉也衝出院子,人如怒鷹沖霄直上,半空中也劍發繽紛彩虹。
上空是彩虹,下面是雷電,無情地切割脆弱的人體,斷肢殘骸撤了一地。
「「跟著我!)桂星寒一鶴沖霄躍登屋頂。
飛天夜叉空中搏殺升力消失,飄落在血泊中,單足一點地,身形再次騰空扶搖直上。飛天夜叉的綽號不是白叫的,她的輕功委實高明,已超出體能極限,成就令人難以置信。
剛登上瓦面,就看到桂星寒砍翩了第三個人。屋脊的背面,爬伏著一個人,子一伸淡芒破空。
她不曾發現伏在脊后的人,那人僅露出頭的上半部。即使發現,也躲不過目力難及的暗器,感到右腿輕微一震,並沒介惻面屋頂人影飛掠而來,最快的是一個女人。
人大多,在屋頂交手相當危險,瓦一破腳向下沉落,死路一盎。
她向前飛躍,跟上揮刀殺出一條去路的桂星寒,腳一沾突然感到身法控制出了意外,腳不聽神意的指揮,瓦片爆聲中,右腳一軟向下挫,氣血一窒,她發出)聲驚呼。
前面的桂星寒聞聲扭頭回顧,吃了一驚,疾退兩步一把架了她。
「我的……腿……」她驚叫。
桂星寒一挫腰,抱住了她的雙腿彎,將她扛上肩,一躍兩,大白天飛屋越瓦急遁。
後面,傳出震耳的沉喝:「站住!不許你們趁火打劫渾水摸膽氣最大最勇敢的人,常會從絕境中殺出一條生路,合圍的高手不下二十名之多,不但暗器偷襲無功,圍攻也敗了,小院子擺平了九具屍體,屋頂上也死了四個人。剎那的瘋狂搏殺,丟了十三條性命,仍然讓驍勇絕倫的桂星寒逃了,失敗得好慘。
從鄰屋趕到的人,共有九個男女,為首的人正是大少主緊跟在後的女人僅露出雙目。
后一批趕來的十餘名高手,追趕桂星寒去了,主事人陳百與冷劍天曹攔住了吳世九個人。」
「快迫吧!閣下。」吳世沉聲說:「沒有我們參與,你們這裡的人,不被那混蛋殺光才怪。再耽誤片刻,就迫不上他了。」
「你們……」
「我們目標相同,你殺或我殺有何分別?」
「嘻,對。箔卜陀百內臼悟。飛植而瓮\
「你們是真蠢呢,抑或是假笨?」吳世用嘲弄的口吻,向客人方世傑說:「放著一大群武當的高手名宿不用,卻匆匆召集三+個人,就想把那混蛋送^FB曹,你們真會打算呢!」
「就是因為有你們在旁虎視眈眈,我們才不便要武當弟子出面u8!你心中明白,武當弟子討厭你「1」方世傑不介意對方的嘲弄:「陳百戶也由於急功心切,也太過自負,迫不及待下手,人手調配不及,實在不該不自量力妄動的。他那種人,實在不堪大任。」
「你不要小看他,他的謀略用惜了地方而已。」吳世仍然話中有話:「兵貴神速,這就是他們兵法的要求。他是京都禁衛軍八虎將之一,誰不知道霹靂虎陳傑的威風?他老爹曾經被上一個皇帝賞識,榮任豹房二總管,單手可以力搏虎豹,他比他者爹的武功高強。他那股與生俱來的殺氣,我的法術大部分技巧撼動不了他。一個小刀客,哪放在他心上?」
「好了,我們不談這些……」
「你來要談甚麼?有話就說,天色不早,可別耽誤我的睡眠。」吳世顯然在下逐客令,其實天黑不久,哪能上床安睡?江湖人都是夜間活動的族類。
「陳百戶要我轉告,有武當弟子在場,貴方的人務必迴避,以免引起誤會。」
「我仍然是一句話:各行其是互不干涉。」吳血不作正面答覆:「我知道,你與武當有甚深的淵源,不便向他們透露你與本教交往的內情,情有可原。」
「這井非甚麼了不起的秘密。」方世傑離座準備離去:「每個人活在世問,沒有所謂真正光明磊落的英雄,多少有一些不便告人的事,在下也不瞅)。與武當弟子有淵源,並非不可告人的事。我方世傑有至親是勛臣世家子弟,當然也算是出身名門。在西山錦衣衛學舍任教頭,這可是頂天立地的正道英雄光彩已極。所謂與你們交往,沒有人敢指責我交通匪類,因為我是奉命行事,我不怕你用公諸天下的手段威脅我。告辭。」
送走了方世傑,廳中的七個男女表情各異。
「這混蛋來傳這種無聊的話,有何用意?」吳世臉色陰沉向眾人詢問意見。
「他們以為勝算在握,不許咱們插手。」一位穿道裝的中年人冷冷他說:「有武當的幾個老道躲在暗中支持,他們有恃無恐,所以乘機表示和我們劃清界限,用意不點自明。」
「哼!我不相信他們能成得了事。他們有勇無謀,一有風聲就像一群失去控制的瘋虎,再這樣拖下去,桂小狗的聲威日漸驚世壯大,成為江湖人士聞名喪膽的風雲人物,咱們除去他的機會,也將愈來愈渺茫了。」
「所以,咱們必須更積極些,及早圖謀,兔貽後患。」一名中年女人正式說:「大少主,三官主號稱靈幻仙姑,為何不以另一面目現身?她在暗中活動,大少主不覺得指揮不便嗎?」
「她另有打算。」
「大少主的意思……」
「她如果不用李鳳的面目活動,就無法吸引桂小狗的注意了。你們注意,不要和錦衣衛的人直接衝突,畢竟雙方目標相同,沒有其他方面的利害衝突。他們如果能殺死桂小狗,對咱們有百利而無一害。我還是一句話:他殺與我殺並無不同。陳百戶那混蛋剛愎自用,就是聽不進忠言,不許咱們參與,讓他們去死吧!哼!」
矚那也會連累我們呀!」
「怎麼會?」
「桂小狗殺他們的人愈多,聲威愈盛。目下本教的弟子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已失去面對桂小狗的勇氣,日後……日後將愈來愈嚴重……」
「放心啦!桂小狗活不了那麼久。」
吳世的口氣雖然肯定自信,但不安的神色卻無法令所有的人放心。
右後股外側,貫入一枚囚寸長的毒針,側貫在股間,這地方不怎麼敏感也不激烈,但毒性一發,可就支持不住啦!
幸好是斜插在後外側,沒傷到股骨。
桂星寒將毒針拔下,在燈下仔細觀察/針構造十分精細,居然針尾是空的,可以將一絡定向的小絲穗納入尾管收藏,發射后絲穗曳出,便可以產生定向作用,製造的技巧十分精妙驚人,製造費用必定奇昂,出於超拔的名匠之手)
前一寸針尖稍粗糙,是故意不加打磨的,便於淬毒,所淬的毒略帶嫩綠色。
打磨這種針,至少需要三天工夫,其他的製造時間另計。
可知使用的人,不會隨便亂用。
毒性並不猛烈,不會迅速斃命。當然擊中要害的話,一顆小石子也會置人於死地。
射颶股,表示髮針的人志在活擒。
「你感到怎樣、了?」他向躺在床上,在被窩內打冷戰的飛天夜叉關切地問。
「有點冷/飛天夜叉虛弱的聲音,像是從齒縫中透出來的:「渾身虛脫,手腳不……不易動彈,我……我像是廢……廢了
「是一種令人麻痹的毒。」
「分……刃。
「我知道針的主人是誰。」
「是……是那個和冷劍天曹在=起的……」
「對,使用判官筆那個老鬼。他的判官筆是兩半鑄合的,中有發射飛針的機簧。記得上次我助你脫險時,倉卒間擊昏了他。」
「知道他的底細嗎?」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哼!我會找到他的,討不到解藥,我要殺他個血流成河。」
「你要……」
「去找他。」桂星寒殺氣騰騰,吹熄了菜油燈:子你好好歇息,我很快就間來。」
「哎呀!你……你一個人……」)還有一把刀。」。
「大寒……」
他掩上門,匆匆走了。
這裡是南門外的小街巷、他倆躲在一家房舍的柴房內,架板為床,偷來一床棉被取哩……、。
裕卅信鬼神的人多,信佛的少,因此州附近,頗負盛名的宮觀甚多。、…
城北陽後漢時代,湖陽公主所建的煉真官,規模不小,莊嚴而又華麗,是本城的道教聖地,武當偽幾個老道,與一些俗家弟子,就在煉真宮落腳。
宮右的一條小街,稱為朱家大宅的十幾位賓客,佔住了東跨院,幾間廂房成了陳百戶的指揮中心。
大多數人手皆已外出,窮搜桂星寒的下落~
他們人數甚多,分開在城中各處投宿,分區監視留意桂星寒的蹤跡,布置頗為周詳綿密。可是,人太分散,應付驟然發生的事故,就有點人手不易迅速集中,力不從心的弊病。
這次發現桂星寒的行蹤,就來不及集中所有的人應變,僅倉卒間集drT+餘人娜能攔得住桂星寒?結果反而葬送了十三個人,失敗得好慘。
如果他們小心謹慎,等人手到齊后再發動,桂星寒早就撤走了,所以倉卒發動並不算錯。
陳百戶住在朱家,冷劍天曹幾個密探首腦,也安頓在這裡,住在這裡的人最多。
如果發生重大事故,可以獲得武當弟子的支持策應;冷劍天曹與方世傑,便是與武當弟子取聯繫的中介人。陳百戶對武當弟子毫無影響力,他也不曾降尊纖貴自貶身價,與這些江湖好漢打交道,如非必要,他不想請武當弟子相助-三更將過,人陸續返口。
天寒地凍,天一黑就家家閉戶,街上,ffkJL乎絕跡,到何處搜尋一個逃走速度奇快,武功超塵拔俗的人?總不能勒令知州大人封城,挨家挨戶搜索呀!
方世傑回來了,他有自知之朋,憑他的能耐,搜一隻老鼠也力不從心,所以不參加搜索。
他是從吳世的住處直接返回朱家的,並不了解搜索的情形,但一看到陳百戶憤怒的表情,便知道結果了,用不著花心思猜測。
他返回自己的廂房,經過病陰判的房外。心中一動,伸手叩門。
「進來。」裡面傳出病陰判的嗓音。
推開來,他一愣。
江湖朋友的宿處、房門一定上閂,以免發生事故,對頭可以長驅直入。
房門並沒上閂,也不是病陰判拔閂讓他進房的,病陰判坐在房中間的八仙桌旁,自斟自酌正在喝酒,似乎一直就不曾移動,不可能離座拔閂讓他進來。
他對這位名列天下七怪人之一,陰騖怪僻的老前輩,並沒有多少好感,更不怎麼尊敬這位地位比他高,甚麼人都不買賬的怪人。
「樊叔沒出去屍他走近笑問。
「我出去幹甚麼?坐。」病陰判指指右首的方凳、。~「桂小狗必定仍在城內。」他坐下說。
「那又怎樣?」
「這……」
「挨家挨戶射門搜查?」
「天亮以前,的確無從查起。」他不得不承認事實,城內能藏身的地方多得很呢!
「他會來找我。」
「甚麼?他會來找你?」他吃了一驚,意似不信。
「他帶走了同伴,那同伴極可能是飛天夜又。」病阻判不愧稱江湖老人精,一猜便中。
「我知道,是被你擊傷的。你的奪魂針百發百中,飛天夜叉也飛不出你的針下。」
「我不是有意射她的,目標是桂小狗。」病陰判為自己的失誤辯護:「沒想到桂小狗太過勇猛,沖得大快。而飛天夜叉也快,恰好取代了桂小狗的位置。」
「你認為毒死了飛天夜叉,桂小狗會來找你算賬?」他總算明白,病陰判所說桂星寒要來的理由了:「桂小狗已經查出咱們的落腳處,恐怕真會找來呢!今晚,咱們得小心了。」
「我等他來。」病陰判摸摸判官筆袋,陰陰一笑:「這次,他一定死,奪魂毒針不會再落空了,我要在最佳的距離要他階命/
/很不妙,三更已過,咱們的人有一大半還沒回難,桂小狗如果現在闖來……」『:,
「他會和我打交道,我只要讓他接近至丈二以內,就算他練成了五行遁術,也遁不出我的毒針威力因。我一個人就足以對付他了,他一定會和我面對面結算。你如果害怕,回房熄燈躲起來好了。」
「你知道我不會躲。」他抗議。
「躲也躲不過。」
「甚麼意思?」他大為不滿,受不了這種幸災樂禍刺人的話。
「他一來全宅驚動,你躲得了嗎?不出來?)病陰判冷笑:
「別人怎麼說你?貪生怕死?」
他一咬牙,哼了一聲出房走了,心中暗罵者怪刻薄,說的話句句傷人自尊。
天權仙女的地位很特殊,既不是俘虜,也不是客人,她只是一個必要時與彌勒教聯繫的媒介人,方世傑的情婦,不受其他的人指使,也不受陳百戶指揮。
一旦有事故發生,她只和方世傑並肩站。
由於她還有利用價值,陳百戶也就懶得過問她的事,也用不著差遣她辦事跑腿,當然也不允許她參與涉及機密的事務。
她並沒參與搜索桂星寒的行動,早已知道那是毫無成效浪費時間的事。在新鄭那種有如金城湯池的情勢中,桂星寒也來去自如,城內城外兵馬屏列,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結果如何?
目下憑一些有限的人手,搜一條小街也得費大半夜工夫,能搜得到人嗎?這比在大海撈針似乎更難些,她才懶得浪費時間作無望的事。
她與方世傑住在一間廂房裡,在燈下整理自己的衣物和兵刃暗器,等候方世傑返回。
她並不替方世傑的安全擔心,方世傑比她更聰明更機警,並沒參與搜索,僅代表陳百戶,前往找大少主吳世提警告,不會有危險。
方世傑氣沖衝進房,她一看臉色,便知道方世傑受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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