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試試他的武功膽氣,恐怕會誤事。」
「這……這樣吧!試試他的拳腳就算了。」
「好,試試他的拳腳。」那位生了三角眼的花甲老人真快,聲落人已貼身,右掌來一記鬼王撥扇,攻上盤,掌發似電,內勁猛然迸發。
張家全早有提防,假使對方不試他的武功,他反而犯疑。
對方一動手,他便消去戒心,這些人真是一群臨時湊合的烏合之眾,真的志在搶劫皇帝的車駕。
這一掌十分霸道,偌大年紀的人手腳如此沉重快捷,決非庸手。
因此他不敢大意,閃身出掌斜撥化招,下面乘機反擊,靴尖吻向對方的右腳迎面骨,化招反擊真快得像是電光一閃。
三角眼花甲老人沒料到他立即回敬,吃了一驚,千鈞一髮中側跳急退,幾乎挨了一下,迎面骨如被踢中,可不是好玩的,很可能肉裂骨折。
一招受挫,三角眼花甲老人惱羞成怒,一聲怪叫,拔劍出鞘。
「我來!」虯須大漢沉喝,猛地虛空一拳搗向張家全的背心。
張家全背上有豹皮革里,但他已用青布裹住。
按理,這一拳即使擊中,也只能擊中革囊而已,毫無用處。
但張家全卻不能讓人擊中,對方有十一個人,這一拳就算傷不了他,很可能兇猛的打擊力道將他向前震出,正好撞向已撤劍在手的三角眼花甲老人面前,勢將受到劍的無清攻擊。
他像是背後長了眼,不向左右閃,人在原地扭轉身避招。
一陣剛猛的可怕打空拳勁,從他的胸口一掠而過,感到護身的先天真氣一陣激蕩,好凌厲兇猛的百步打空神拳,假使他躲閃不開,那……
他無名火大發,不假思索地飛撞而上,快極,右掌貼上了虯須大漢的胸口,陰柔的勁道猝然吐出。
「哎……」虯須大漢狂叫,倒撞出丈外,砰一聲大震,背部撞在一極大松樹上,松針如暴雨般下落,大漢也反彈摔倒,掙扎雞起。
「咦!這是什麼掌力?」三角眼花甲老人大吃一驚,意似不信地狠盯著怒容滿面的張家全。
「誰再敢鬼鬼祟祟下毒手。」張家全的手扣住了刀靶:「我不砍他娘的十七八刀,就不是人養的。」
他這一發威,殺氣騰騰,虎目中冷電四射,使得劍已在手的三角眼花甲老人嚇了一跳,不敢衝上發劍。
「算了算了。」為首的花甲老人打圓場:「留些精力吧!等會兒看誰是真正的好漢,這時打不得。」
虯須大漢被兩位同伴扶起,仍感到天旋地轉。
「這傢伙的掌……掌力有……有鬼……」虯須大漢含糊地叫:「及體陰……陰柔,勁……勁發似……似山……山洪傾……傾瀉,我……我要……要和他拼……拼刀……」
「閉上你的狗嘴!」花甲老人怒叫:「人家一掌你都受不了,還敢說拼刀?丟人現眼,滾到一邊涼快丟。」
「我……」虯須大漢掙開兩個扶他的人,恨恨地揉動挨掌的左胸活血。
「你這種陰柔的掌力是不是九陰攝魂掌?」花甲老人向張家全問:「老夫提一個人,摩天嶺五行堡堡主指斷魂馮威的師父,九陰弔客苗大風。」
「沒聽說過。」張家全說。
他知道馮堡主父女,卻不知道馮堡主的師父,他對江湖的高手名宿所知有限,當然不知道九陰弔客是何許人也。
「閣下的師承……」
「無可奉告。」他堅決地說。
花甲老人還想追問,卻被同伴的叫聲所打斷。
「來了來了,車駕來了……」有三個人同聲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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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招展,馬壯人強。好長好強的隊伍,難怪一天走不了五十里。
九部黃色的八駿長轅輿車,型式完全一樣,人員的分配也一樣,只有車隊前後的兵馬稍有不同。
前衛是一百名御林軍甲士,五十名侍衛。後衛有卅名侍衛,六十名御林軍。然後,是卅余位王公大臣,一隊內監。
每車前面,是卅名御林軍。廿名侍衛則在車兩側策馬隨伴。八名威武營勇健牽住八駿。
八名威武營輕甲士跟在車后,八名善撲營的力士,扶住車廂步行。
隊伍足有兩里長,九輛車緩緩地前進。
小皇帝在那一輛車內?恐怕連帶隊的十幾位公侯將爺都不知道。
來上百十名刺客,簡直是送死!就算能遠攻,也有九分之八誤中副車的機會。
遠遠地,便看到馬隊掀起的塵埃,在山道中蜿蜓上行,沿途派出的巡邏與卡哨,早將附近的村鎮看守得死死的。
任何人出現在視界內,結果只有一個:死!
難怪花甲老人這群烏合之眾,事先躲得遠遠地,然後再以火速的行動,利用隱蔽的地形,出其不意趕往預定動手的地方發起攻擊。
如果事先躲在該處,一定會被巡邏與搜索人員搜出來的。
張家全不在乎成功與失敗,所以心情並不緊張。
在山野里,他是主宰,強大的隊伍嚇不倒他,這一帶山野可以任他縱橫。
十二個人,在山野中急向上趕,繞至預定動手的山隘,足有十里以上。
降下一條乾涸的溪谷,溪寬百步以上,沙石羅布,降雨時方可以看到水影。
山西境內的河流,通常是河道寬廣,水淺而急湍,每逢大雨就四面橫流形成巨浸,雨一止叉成了淺水窄流。
對岸的溪岸樹林前,突然出現一位穿墨綠勁裝的佩劍女郎,迎風卓立,風華絕代。
領先而行的為首花甲老人一怔,腳下一慢。
「咦!什麼人?」三角眼老人訝然輕呼。
走在中間的張家全吃了一驚,把包頭往下拉,掩在眼上方,下面的衣領往上垃,住了口鼻。
「你們才來呀?」綠衣少女俏甜的語音悅耳極了,笑容也美極了。
隊伍並沒停下來,花甲老人恢復腳程,急急過溪。
「小姑娘,你在這裡幹什麼?」老人在八尺外止步,老眼中有疑云:「聽你的口氣,像在等人。」
「是呀!老前輩。」
「等誰?不會是等老夫吧?」
「當然是等你呀!」
「老夫認識你嗎?」
「你不認識我,老前輩。」
「那……你認識老夫?」
「老前輩一代劍術名家,武林位高輩尊,誰又不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廬山……」
「住口!」花甲老人沉叱。
「老前輩……」
花甲老人哼了一聲,突然一掌抽出,驀地風雷乍起,無儔的掌勁像山洪般向姑娘湧出。
綠影連閃,連換五次方位。
除了張家全之外,十個人兩面一抄,要形成合圍。
花甲老人共攻了五掌,勞而無功。
綠衣女郎轉身飛掠而走,快如電射星飛,想包圍她的人根本就跟不上。
「老前輩,你該拔劍。」綠衣女郎一面飛掠,一面嬌叫:「你的天絕三劍是武林一絕,劍術中無出你右。
算我怕你好了,你何必一見面,就生那麼大的氣?難道說,你天絕狂叟包江右的名號,怕讓人知道嗎?」
花甲老人憤怒地狂追,恨極。
綠衣女郎毫無擺脫的打算,沿溪岸掠走如飛。
「包老前輩,你從江右跑到京師,又從京師跑到山西來。」綠衣女郎的嗓音清晰震耳:
「你偌大年紀,應該落葉歸根,若來奔波不是好現象,你是不是跑得太遠了?及早回頭,還來得及。」
十一個人一陣狂追,像一窩蜂。
張家全也追,但他走在最後。
他的虎目中,冷電陰森無比,濃濃的殺氣令人望之心膽俱寒。
到了一處山腳下,綠衣女郎突然止步轉身,神定氣閑,似乎剛才奔逃四五里,她只費了三分勁。
花甲老人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銳嘯,十一個人立即分為兩組。前一組五個首腦人物,圍住了綠衣女郎。
后一組六個人,也就是虯須大漢六個烤兔的人,突然回身,各發出一根套索,全向跟在後面的帳家全集中。
張家全似乎不會躲閃,也躲閃不了,變化出乎意料之外,猝然群襲必定得手。
六個人套人的絕技極為純熟,像是老於此道的能手,有備攻無備,六個人的套索全部中的,一圈加一圈,連身帶手直至雙腳,套得結結實實,同時一拉,張家全驟不及防,倒下了。
「打昏困上!」虯須大漢怪叫,拉緊套繩幾人向前猛拖。
張家全是向前仆倒的,誰也沒看到他早已將靴統內的鋒利匕首拔出藏在懷中。
綠衣女郎看得一頭霧水,她根木就沒看清張家全的面貌,這些人怎麼自相窩裡反的?
「小姑娘,你怎麼認識老夫?」花甲老人厲聲問:「通名,老夫要先知道你是何來路。」
「本姑娘並不知道你是何來路,是那位老前輩要找你。」姑娘向右側方一指。
出現了飛虹劍客,還有一個倀弓以待,並不向前接近的金鷹。
「你這卑鄙無恥,賣友求榮,丟盡武林氣節的漢奸走狗!」飛虹劍客切齒咒罵:「你把江右的朋友全部出賣了,我那位老朋友是完全信任你,沒料到你為了保全廬山的基業,不但出賣江右群雄,連他也一併出賣,被滿狗一網打盡了江右反抗的義民志士。
你……你你你……你這豬狗不如的畜生,認得我祝大年吧?在京師,我找了你一年,始終等不到宰你的機會,現在……」
所有的人,都不聽他的了,全部轉身注視身後的奇異變化,人人驚疑不定。
虯須大漢第一個接近張家全,手仍拉緊套索,伸右手俯身一掌拍向張家全的後腦。
張家全是面向下躺倒的,手腳皆被套牢,六方分別拉緊,按理決不可能再有任何掙扎移動的可能。
一星電芒一閃即沒,沒入虯須大漢的心坎,一定是貫破了心房,心一破氣血俱,掌仍向下落,人也跟著向下仆,砰一聲倒在張家全身上。
他呻吟一聲蜷縮一扭,便滾落在一旁,再叫了一聲,手腳開始反射性的抽搐。
「咦!」第二個人驚訝地叫,拉著套繩急急接近,先不管張家全,伸手急拉虯須大漢。
電芒又閃,自左肋射貫入胸膛。
「哎……嗯……」這人如受雷殛,身軀一震一挺,想站穩卻又力不從心,再大叫一聲,向前一栽,摔倒在快斷氣的虯須大漢身上。
接著,笫三個人一搶近便倒了。
張家全伏倒在原處,像是死了。
花甲老人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變故,相距在廿步外,看不出到底發生了些怎麼意外,猛轉身,目光落在卅步外的金鷹身上。
金鷹也好奇地向這一面眺望,頗感驚訝,弓上搭有一枝箭,並沒有發射。
但花甲老人卻不作此想,認為是金鷹在用箭襲擊,一聲冷叱,舉手一揮,立即有兩個人掠出,時起時伏向金鷹以快速詭異的身法接近。
「姓祝的,你真是陰魂不敬。」花甲老人身形電閃而出,劍在閃動問出鞘:「你那幾個朋友不識時務看不清時勢,你不能怪我無義,我包江右已經盡了力,他們不聽自取滅亡,得怪他們自己,你……」
飛虹劍客一聲怒叱,劍出鞘龍吟隱隱。
雙方不約而同撲上、出劍,驀地風吼雷鳴,劍氣飛騰電虹急劇地吞吐閃爍,同時搶攻,各展所學,殺得難分難解。
每一劍皆是致命的殺著,都想一劍就把對方殺掉,愈快愈好。
三角眼老人是唯一袖手旁觀的人,背著手隨激斗的身影移動,眼中有詭異的笑意。
另一位老人,找上了綠衣姑娘,一枝劍狂野而詭異,左一劍右一劍專走偏門,居然把姑娘纏住了。
碰上姑娘快攻,老人一沾即走;姑娘攻勢一慢,就狂野地攻擊,等姑娘殺著一出,卻又流光逸電般撤身。
兩個老人衝上金鷹,相互策應一動一靜,你伏我進,我停你沖,乍起乍伏中,金鷹共射出五枝箭。
每一箭皆差毫釐,勞而無功,而兩老人已衝進樹林,左右急抄,已接近至七八步內,利用大樹隱身,更為安全了。
金鷹別無選擇,對方已經近身,弓箭已失去作用,只好丟掉弓箭拔出外門兵刃鷹爪,一比二,他難免心中有點緊張。
其實,五箭無功,他已經有點不安了。
「原來你這頭鷹不在五台,跑到這裡來了。」那位留了花白鼠須的老人,挪動著劍獰笑:「台懷鎮傳來消息,說有人看到你這頭鷹,通知我們這一面的人留神。
他們說你可能趕到前面來,沒想到你真趕來了。金鷹,你飛不了,馬佳侯爺指定要活捉你,你就認命吧!哈哈……」
雙方的武功相差有限,一此二,金鷹便完全陷入挨打境界,不片刻,便陷入苦戰,完全失去攻擊的機會,只能艱苦地苦撐。
飛虹劍客與天絕狂叟兩個人,棋逢敵手,惡鬥百十招,雙方都掏出壓箱子的絕活,愈斗愈激烈,險象橫生。
三丈外劍氣澈骨裂肌,旁觀的人無法走近,被劍逼得無法站穩,不敢不後退。
綠衣姑娘最輕鬆,她不但身法閃動快得不可思議,劍招也神奧靈活,從容不迫接下了對手百十劍的狂攻,顯得愈來愈沉穩。
她手中劍的變化也愈來愈令人難測,反擊的每一劍,皆可令對手急急閃避不敢硬接,主宰了全局。
但她如想在短期間把對手擊倒,也無此可能,對手閃避的身法並不快,但詭異得匪夷所思。
他明明向右閃,卻又出現在左側,常在緊要關頭中化險為夷。
三角眼老人不時觀察三面激門的情勢,往複察看並沒有加入的打算,背著手竄過來縱過去,背手觀戰腳下卻又顯得忙碌。
「不能拖了!」三角眼老人突然高叫:「這樣你來我往拼下去,三天兩夜恐怕也難了斷,可不要誤了大事,上面怪罪下來,誰也吃不消,準備走!」
綠衣姑娘以為這個鬼叫下令的人,會加入來攻,豈知對方根本沒有拔劍加入的意圖。正感到有點奇怪,突然感到體內氣機一窒,先天真氣陡然浮動。
還來不及有所反應,錚一聲震鳴,虎口一麻,手膀一震,劍被震得脫手飛騰而起。
「哎……」她驚叫,腿一軟,全身脫力,骨節似乎全鬆了,眼前發黑,頭暈目眩,搖搖晃晃向下栽。
與她交手的老人哈哈一笑,一躍而上。
「這小女人好美……呃……」伸手要抓起她的老人狂喜地歡叫,最後的叫聲卻一點也沒有歡的意思,而是驚怖的厲叫。
姑娘全身失去控制,但神智仍是清明的。
她看到激射而過的刀光,感覺出澈骨的刀氣,看到依稀的熟悉形影,和電芒暴射的熟悉光芒。
「張兄……」她喜極尖叫,全身一軟。
這瞬間,天絕狂叟的絕招三絕劍出手。
「錚錚!」飛虹劍客接了兩劍,人向側震得踉蹌而倒,右脅血如泉涌。
第三劍如電耀雷霆,猝然光臨胸腹。
飛虹劍客連身形也無法控制,只能眼睜睜等死。
刀光臨肋,死神光臨天絕狂叟身上,要與飛虹劍客同歸於盡。
不能追取飛虹劍客的命了,天絕狂叟百忙中收劍,不想與飛虹劍客同歸於盡,錚一聲暴響,火星飛濺,劍靶架住了取肋的一刀。
刀擋住了,但連人帶劍震飛出兩丈外,好險。
飛虹劍客神魂入竅,踉蹌站穩冷汗直流。
「好小子!是你……」飛虹劍客虛脫地欣然叫:「真是老天爺保佑……」
「快搜出那老鬼的解藥,尹姑娘遭了暗算。」張家全叫,堵住了天絕狂叟:「這裡交給我。」
飛虹劍客這才有機會察看附近的情勢,倒抽一口涼氣暗叫僥倖。
他們三個人,一比一連一個也支撐不住。
而目下,死屍卻七零八落。
那位三角眼的老人,正雙手抱住小腹,艱難地一步步要往外逃,每一步都搖搖欲倒。可能腹中有異物進入,快支持不住了。
不遠處,六個用套索擒捉張家全的人,有五個身軀已僵,有一個仍倒在地上叫號。
先前要擒捉尹姑娘的老人,腰脊已被砍斷,死在自己的血泊中。
「往這一面來。」飛虹劍客一面向瀕死的三角眼老人走去,一面向遠處手忙腳亂的金鷹招呼:「你一個我一個,殺光他們。」
要脫身並不難,金鷹虛晃一招飛掠而走。
張家全橫刀屹立,擋住了天絕狂叟。
「你在侍衛營講武堂,調教出不少滿狗。」他毫不激動地說:「他們利用你傳授的天絕三劍,屠殺了不少我們大漢英豪。現在,我要殺掉你。」
天絕狂叟強抑心中恐怖,轉頭察看四周,發現只有他和另外兩位同伴,其他的人都死光了。
「你……你竟然殺掉了我……我所有的人?」天絕狂叟似乎想證明人不是張家全所殺的「不錯。」張家全肯定的答覆,讓老傢伙失望,像是挨了一記雷擊。
「你……你是誰?」
「豹人,魔豹。」
「你……你怎麼不……不在五台……」
「我該在五台嗎?」
「這……」
「你的得意主子燕山三劍客,不敢到山林里和我魔豹玩命,我只好離開。我魔豹不是目中無人的英雄,不想和大內無數高手玩命。我的宗旨是有機會就殺,沒有機會就走。碰上了你,是你運氣不好。你那些同伴,比你更糟,他們已經先一步死了。」
金鷹飛掠而至,輕功比圍攻他的兩個人高明多多。
兩個老人己看出情勢惡劣,立即放棄追逐金鷹,往天絕狂叟左右一靠,布下了三才劍陣飛虹劍客搜出解藥,救助尹姑娘。
「要活捉包老漢奸。」飛虹劍客向這一面大叫:「他們用同一卑劣手法,假扮搶劫車駕的人,誘擒了風塵三俠,要向他素人。」
「很難,祝老前輩。」張家全大聲說:「我殺人而不捉人,刀一出有我無敵。」
「小子,你一定要捉活的人,問他人藏在何處。」
「我可以試試看,但概不保證。」張家全冷笑:「包老狗,你說出風塵三俠藏在何處,我刀下留你一命,你最好放聰明些。」
「小輩,你未免太狂了。」天絕狂叟怒叫:「勝得了老夫手中劍,你再說大話並未為晚。」
「你那什麼天絕三劍,算了吧?」張家全嘲弄地說:「燕山三劍客已獲閣下的真傳,我實在看不出憑什麼你敢吹牛命為天絕。」
「你將發現天絕三劍的神奧……」
一聲豹吼,張家全撲上了,刀光激射,風雷驟發,面對三個劍術通玄的老前輩,他依然保持主動攻擊的習慣,有我無敵無畏地行電耀霆擊。
「奪魂斬……」他的叫吼聲隨豹吼之後發出,有如石洞里響起震魄撼魂的焦雷。
三劍齊發,排山倒海。
一連串沉雷,一連串奪目的刀影閃爍,一連串破風嘯吼,一連串驚心動的撞擊……
人影四散,乍合乍分。
張家全的身形在左方重現,用千斤墜穩下馬步,刀貼身斜舉,虎目中冷電四射。
血跡斑斑的獵刀,出現新鮮的血跡。
「呃……」側射兩丈外的一個老人,突然丟掉劍踉蹌站穩,手按住左胸,鮮血像噴泉一般湧出,一雙手怎能按住裂了尺長創口的破胸?
身形一晃,向前一栽。
另一個老人,飛擲出兩丈,右腿不見了,齊胯而斷的腿掉落在另一面,重重摔倒在地掙扎。
活的機會微乎其微,折斷處近腹,挽救不易。
天絕狂叟的頂門鮮血被面,灰色的小辮子存而沒斷,因為有一半後腦的頭髮仍在,僅頂門被刀削斷了頭皮,紅中,可看到白慘慘的頭蓋骨。
「差一點你就沒救了。」張家全虎跳而上:「現在,我有把握活捉你了,包老狗,快丟劍投降。」
「你休想!」天絕狂叟厲叫:「身入公門,身不由己;咱們來的人,身家性命皆在別人手中,生死成敗不由我們自己顧及,你來吧!」
「你把風塵三俠藏在何處?」
「已派人押交給侯爺的統領了。」
「侯爺的統領?」
「那是西林覺羅鄂托,威武威勇兩營的兼領。」一旁的飛虹劍客說:「也是這次車駕安全的負責人。風塵三俠完蛋了,這老狗得負責。
威勇侯馬佳蘭察倒還有點仁慈,他下令要活捉刺客。而這位西林覺羅鄂托,抓到任何可疑的人都不留活口。」
「人在何處?」張家全問:「西林覺羅鄂托。」
「在車駕前面約三里。」天絕狂叟說:「他率領一百廿名鐵衛軍負責清道,你找他等於送死。」
「你先死!」張家全厲聲說。
「老夫……」
一聲豹吼,張家全人刀合一撲上了。
「九幽斬……」豹吼後傳出他的沉重大吼。
「錚錚!」刀劍接觸火星直胃。
人影飛躍而起。劍光流瀉。
刀光疾升,如影附形,半空中爆發出一聲龍吟,兩個人影分別飛騰滾翻而墜,刀光劍影似流星隕沒。
「叭噠!」天絕狂叟摔落在兩丈外,右脅裂開,肚山腸流。
「你們不要跟來。」張家全收刀入鞘,解下背上的豹皮革囊拋給飛虹劍客:「也許,我這一去就不再回來了。」
「老弟……」飛虹劍客驚叫。
「家全……」尹姑娘凄然驚呼。
「我要借你的弓一用。」張家全向金鷹說:「我不會魯莽。」他綿綿地、深深地注視尹姑娘:「我覺得,我要知道風塵三俠的結果,畢竟他們曾經是我所救過的人,我不能放手不管,諸位,再見。」
三個人怔在當地,眼看張家全到了先前金鷹與兩個老人交手的地方,拾起金鷹的弓和箭袋,人去如電射星飛,兩起落便不見了。
「我要跟他去。」尹姑娘拭掉淚水,堅決地說。
「你一去,他死定了。」飛虹劍客沉聲說:「姑娘,你要他死嗎?」
「我……」
「沒有人能殺死他這頭魔豹,山林是他的天地。」老人鄭重地說:「如果我們在場,他……等於是我們縛住了他的手腳讓韃子痛宰,你知道為什麼嗎?」
「可是……」姑娘的淚又流下來了:「我……」
「你所要做的事,是離開他遠一點。」
「這……」
「走,我們找一處最高的,可以俯瞰的地方,看看這頭魔豹如何斗龍。」
「尹姑娘,祝老哥的話千真萬確。」金鷹苦笑:「咱們任何一個人被走狗們纏住,就等於困住了張小哥的手腳。所以,我們必須走遠一點,他才能放心大膽與無數高手強敵周旋。」
「我們難道真……真派不上用場嗎?」姑娘以手掩面,她當然明白兩老說的是實情。
「是的,姑娘。」飛虹劍客說:「你除了輕功不錯聊可逃命之外,你絕對擋不住那些信心與勇氣皆起人一等的高手。
像天絕狂叟這種外圍走狗,已經不是你我所能對付得了的,內圍的侍衛,更是出類拔萃的可怕人物。」
「我們是無能為力了?那他……」
「他已經告訴過你,他不會魯莽。」飛虹劍客呼出一口長氣:「你要讓他心懸兩地嗎?」
「這……」姑娘語塞。
「走吧!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