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訂約期北塔決鬥
一眾走出山口,經數十丈草地即為沙漠,旋風漸激,夾著一陣陣的灼人熱浪,沙粒如火豆般往人身上撲擊,前途五尺之外再也看不見東西!
須臾之間,老少五人即被飛沙吞沒,惟聞五穀蟲的聲音大叫道:「大家快運內功,慎防熱沙侵進眼內。」
就在聲音消失之餘,山口突又現出兩人,前面是個老者,只見其回頭急叫道:「姑娘,我們趕來遲了一步,他們都走啦!」
原來那老者竟是漠邊大俠沙士龍!他招呼的居然是清華郡主。
紅影一閃而近,清華郡主顯出失望之情:「怎麼辦?那就只有請前輩帶路了。」
沙士龍嘆聲道:「老朽雖生於沙漠,但對流沙比外人更怕,而且更知其厲害,事到如今,只好冒險一闖啦,姑娘快運真氣護身。」
沙士龍到底是名不虛傳,口雖說怕,但憑著自小在沙漠中養成的經驗,他以熟練而謹慎行動向前面迅速賓士,同時以莫測高深的舉止,奧妙的右繞左旋,時退時停,突緩乍急,其身似魚躍獸竄,瞬息已進入半里。
清華郡主深知有力無處施為,只有緊隨其後前進,忽見一線談影自右側五尺之地閃過,觸目不禁大疑,急急叫道:「前輩注意,右側有人!」
沙士龍恰在這時停止未動,回頭輕聲道:「老朽也看到了,那人已走進流沙死角,除了仍退回來,否則非陷入絕地不可。」
清華郡主大急道:「希望不是我們的人?」
沙士龍嘆聲道:「在這種強敵充塞之下,既不能出聲喝問,又不能盲目出手,非到看清之後才能分別敵友,此際沙塵尚稀,再進去只怕在三尺之內也無法看出身外事物。」
清華郡主道:「我們為何不動了?」
沙士龍道:「等一等那人是否回頭再說。」
言還未了,右側確有人影出現,但這次卻是兩人!
清華郡主急向沙士龍身邊一靠,恃鞭戒備!
兩條人影漸漸移近,豈知竟是兩個和尚!
沙士龍一見,急急叫道:「可是紫蓮大師?」
前面和尚似已聽出聲音,只聽其宏聲答道:「可是沙施主,貧衲正是!」
沙士龍急急道:「大師後面是誰?為何走進絕地,幸好及時回頭,否則真不堪設想。」
紫蓮大師念聲佛號道:「這是貧衲師弟青蓮啊,原來還有清華郡主在此!」
他看到清華郡主時忙施一禮又道:「貧衲略識流沙,剛才是因追趕青蓮之故!」
清華郡主急問道:「大師可知康二公子去處?」
紫蓮大師回頭向著青蓮大師道:「師弟,快將所見奉告郡主!」
青蓮大師搶前合十,面對清華郡主道:「康施主功德無量,他已連破七大重圍,救出正派人物真不知其數,但流沙變化甚大,各正派人物被困之後,此際已不亞一盤散沙,各無聯絡,四分五裂,只怕脫險又難逃流沙之危,貧衲如無師兄,剛才即無生望。」
清華郡主已無心聽取其他,急催沙士龍道:「沙前輩,請你老快點朝流沙中心前進,燕南恐怕已被重重圍困了。」
沙士龍急對紫蓮大師道:「大師,請你師兄負責聯絡各路正派人物,務必於子時前退出流沙。」
紫蓮大師合十道:「施主只管陪郡主前進,他事不必掛懷。」
沙士龍揮手告別,急領著清華郡主向西飛奔。
又經數刻,突見正面衝來三人,一經認出,急對清華郡主道:「郡主快向左側伏下,來的是隱仙島三蜈!」
清華郡主突然揮鞭撲出,大聲道:「我不怕他們。」
沙士龍阻之不及,只好跟著迎出!
雙方霎時接上,清華郡主嬌叱一聲,右手起處,麟須鞭橫掃而出。
三蜈顯出慌張之情,但未將清華郡主放在眼裡,只對背後似有恐懼,三人六掌,排擋猛攻!
清華郡主有了顧慮,她怕對方傷及沙士龍,一見對方不避,鞭到中途一旋,側身急守!大聲道:「前輩當心!」
沙士龍聞聲急閃.僥倖藏身於鞭勁之內!
三蜈趁這一隙之機,同時如電衝過,頭都不回,去勢如風!
清華郡主一見大愕,楞在當地!
沙士龍見多識廣,鄭重道:「郡主、他們可能是失敗了!」
「了」字未落,接連有大批談影從兩側出現,如潮水一般,都朝三蜈去向賓士。
清華郡主舉止失措,欲攔還休,急得只對沙士龍道:「前輩,怎麼辦?看不清楚。」
沙士龍伸手拉住她的衣袖道:「郡主勿動,乾脆停手觀變,無疑是清廷一方崩潰了!」
僅僅只這三句話的工夫,前途突聞慘嚎之聲,同時,當面竄到三人!
沙士龍老練沉著,兩眼不瞬,急對清華郡主道:「郡主,是康少俠追著令師等來了,你不能再管啦!」
清華郡主也已看清,一見前面走的是「天外士」,中間是「鴻蒙士」,最後是「浩浩客」,唯康燕南卻只聽出聲音而不見其人,這使她心中非常難過,無暇答話,急向旁邊一閃,放過正面。
沙士龍暗暗一嘆,搖頭忖道:「問題來了……」
「天外士」舉目認出清華郡主,猛將沖勢一頓,厲聲道:「清兒,交出鞭來,你三位師叔己遭毒手了!」
清華郡主向後一退,大聲道:「徒兒尚留余情放行,這算最後報答拯救之恩,師傅如不及時歸隱,稍待恐以難逃生命!」
天外士仍待以師威迫近,大喝道:「丫頭,你敢大逆不道?」
清華郡主尚未開口,突聞有人冷笑道:「老賊,你還想逃走?」
清華郡主聞聲大急,投身一縱,攔住發聲處大叫道:「燕南,求你放他一條生路!…」
「天外士」聞聲大震,再不敢停,首先竄去!
「你走——」
「走」字出口,立即現出康燕南身形清華郡主拚命阻住:「燕南,求求你,你讓他歸隱罷,我不能看著你下手……」
康燕南追已不及,身被清華郡主擋得寸步難移,一氣之下,伸手兩個耳光,大罵道:「他們在此已殺死我三位師叔,你這賤人有臉面求情!滾!」
沙士龍一見清華郡主被打得滿口流血,火速上前拉住道:「康大俠快住手,事已過去,徒惱無益,令師叔死的是誰?」
康燕南顯已氣到極點,他連沙士龍都不理,騰空一縱,扔舊如電追出!
清華郡主顯已受了各種不同的刺激所致,聲淚俱下,形似瘋狂,依然緊追不捨!
沙士龍恐怕她走人絕地,大喝道:「郡主回來,郡主回來……」
他邊喊邊追,急得要命……
忽然有兩條淡影出自他的背後,其一宏聲叫道:「沙老弟,你追不上了,還是救群眾要緊!」
沙士龍似已聽出聲音,長嘆一聲,立住道:「來得可是丁老?這娃兒如何得了……」
追上的即為五穀蟲,他身邊跟著的是武當掌門丹玄真人,接近亦嘆道:「那妞兒說錯又不錯,總之恩怨難分,我酒蟲尚且左右為難,你沙老弟能解得了嘛?唉!讓他們去吧。」
沙土龍道:「清廷方面人物已全部崩潰了?」
丹玄真人介面道:「可惜走掉了隱仙島三蜈和『迷樓瑤姬』,被康少施主全力擊斃的有『九魂道君』、『氤氳使』、『冥路使』、『太古客』!其他都不明下落!」
沙士龍道:「剛才聞聽康大俠說,他的師叔死了三個,是誰?」
五穀蟲道:「那是『血手狂人』、『紅光夫人』、「寰宇游神』,不過,『紅光夫人』和『寰宇游神』尚有救,已相偕離去了。」
沙士龍嘆聲道:「恐怕還不止此數!」
五穀蟲道:「那是當然,但誰能一一知道?最重要的人物是『迷樓瑤姬』,竟很少有人發現其形蹤,還有『鬼錄冥差』、『金蜂絕跡』、『蓋世三殘』,他們只在流沙中心遭遇一場也不見了。」
沙士龍急急道:「我會到紫蓮大師,聽說正派方面多數已走散了,目前距子時尚早,務宜火速尋找要緊。」
丹玄真人道:「這就是丁老施主剛才那句話,我們救群眾重要。」
沙士龍拱手道:「二位,咱們分開來!只是謹慎自身形跡為上,當心遇著魔頭。」
三人分開之後,五穀蟲急向左側,不久,他遇上了『萬斤錘』秦重三!
秦重三顯出非常緊張,一見五穀蟲就急聲道:「酒蟲,不得了!兩個老太婆被流沙吞沒啦,你有辦法挽救嗎?」
五穀蟲聞言一愕,急問道:「是誰?」
秦重三道:「一個是金母幫的幫主,一個是『呼魂怨女』,她們一見面就幹上了,但都誤入流沙陷落,我硬看著乾瞪眼!」
五穀蟲嘆聲道:「可惜我酒蟲還沒有成仙哪能救得了?
大漢,你就別單獨亂闖了!」
秦重三跟著他邊走邊問道:「康小子怎麼樣?那傢伙硬是有種!」
五穀蟲立將剛才之事轉告后道:「他不殺了『天外士』,恐怕永不甘心的,但殺了『天外士』,就會使清華郡主背個不義之名,此事的將來,你我還有不少麻煩!」
旋風漸急,時已快近深夜,五穀蟲被迫不能久尋,急對秦重三道:「大漢,子時快到了,我們必須奔出流沙。」
秦重三道:「別人不找也罷,你帶進來的那兩個小蘿蔔頭怎麼辦?」
五穀蟲道:「他們有『盜竽』和譚小子領著,只怕早已出去了。」
秦重三一想不錯,於是直朝外轉,他居然也識得流沙所在之區,竟使五穀蟲非常驚奇!
在一陣急奔之後,當前突現星光,五穀蟲立定道:「出險了,他們竟奔到南面來了,這是大漠中央,欲找人煙,恐怕還要走上五個時辰。
秦重三偶然看到前面有兩個黑點在急速跳動,不禁大叫道:「那是誰在拚鬥?」
五穀蟲注意良久,但因距離足有百里,搖頭道:「看不出,顯然是兩大高手!」
秦重三又叫道:「不止兩人,還有旁觀未動的,你看,也許藏在沙堆這面。」
五穀蟲長身拔起,急催道:「人數真不少,我們快去,也許有自己人在內。」
二人猛提內勁,全力奔出,勢如電疾,連真氣都不願多出!
漸漸的,黑點越現越大,同時還隱隱聽到掌力拳勁之聲。秦重三似有所見,陡然立住道:「酒蟲,你看打鬥的是誰?」
五穀蟲估計還有二十餘里,鄭重道:「一方好似『金蜂絕跡』,但對方不知是誰?」
秦重三道:「對方即為『鬼錄冥差』!難道你還看不出?」
五穀蟲道:「面目雖看不出,但身材和功力可以判斷!
「鬼錄冥差』不是駝背,加之他目前再不是『金蜂絕跡』的對手啦!」
秦重三緩緩前進,解釋道:「那不是駝子,而是『鬼錄冥差』背上背著一個人!」
「背著一個人?」
五穀蟲驚訝了,鄭重注目一會,駭異道:「你看的不錯,這就奇了!」
秦重三道:「那人不是『鬼錄冥差』的負擔,而是和他功力合運,難怪他竟能抗拒『金蜂絕跡』的神劍!」
五穀蟲擇定一處地勢較低之方向道:「我們由這兒接近,最好暗中觀看,同時還要避開他人耳目。」
所行之處是條淺淺的沙溝,低頭前進,確是非常隱秘,但走還不到五里,突聞前面有人大叫道:「二位老爺爺,你們也出來了。」
五穀蟲抬頭一看,不禁愕然道:「小丁,只有一個人?」
在沙溝轉彎處露出丁吉的小腦袋,只見他一閃而出,急答道:「譚大叔和阿於在前面,『盜竽』爺爺卻在『鬼錄冥差』的背上,他們合手之計,還是我想出來的主意,其妙,居然將那『金蜂絕跡』敵住了!」
秦重三哈哈笑道:「『鬼錄冥差』的內功本來就不弱於『金蜂絕跡』,這一加上老強盜,那真是如虎添冀,可惜對方有把神劍,否則不打得那偽君子抱頭鼠竄才怪哩。」
五穀蟲問道:「如何開始的?四周還有哪些人?」
丁吉道:「四周都是高低不平的沙堆,藏什麼人卻不明,但知道有不少,開始是金蜂老人追著『迷樓瑤姬」到此,但那妖女非常狡猾,一到這兒就隱身不見了。」
頓一頓又笑道:「我們是第二批到達此地的,卻在這溝中遇上『鬼錄冥差』,本來他要單獨出手,后被『盜竽』爺爺勸住,於是經我想到那個辦法才開始出面挑鬥,從一個時辰前打到現在,估計快到五千招了。」
五穀蟲忽然鄭重道:「那妖女既然是在附近隱藏,那我們得當心她在暗中搗鬼!」
秦重三突然翻身撲出,大喝道:「誰敢偷聽老夫等談話!」
五穀蟲伸手一拉丁吉,如影隨形跟上!
忽在一堆沙丘縱起兩條人影,同時朝秦重三發出強烈的掌勁,其一嘿嘿陰笑道:「本教主有何不敢!」
秦重三一見來的是九陰教主和八卦教主,立將正面讓開,閃身力揮一拳,吼聲道:「漏網之魚,你們尚敢露面!」
五穀蟲知道秦重三獨力難敵!急將丁吉向後一擲,準備出手相助……
「前輩請住,請讓給晚輩罷!」
忽從五穀蟲身後衝出譚天峰來,如風撲到秦重三左側出手!
兩對兩,譚天峰接住八卦教主,秦重三獨撲「地魔陰君」,霎時打得激烈無倫。
五穀蟲看出對方都有神奇武器在手,知道這一場依然要處下風,但又不好意思參加進去,心中焦急莫名!
當此之際,丁吉身邊已多了一個於卜,兩小看情形不對,互相一遞目光,同時朝左右閃出,各自放出兩把「烈雷金刀」!硬行趁隙偷襲。
五穀蟲一見,立感放心不少,自言道:「他們雖難成功,但也不無擾亂之效。」
這邊斗得聲勢喧天之際,另一場更凶的卻已成了尾聲,「鬼錄冥差」終究合力難斗『金蜂絕跡」,這時已朝正南邊打邊退!
「地魔陰君」始終未發出銀笛上魔曲之音,無疑,他是怕引來「金蜂絕跡」,只有八卦教主的「八封神牌」此際已發揮了最大威力,他竟將譚天峰攻得毫無還招之力。
五穀蟲已準備不再顧慮面子了,漸漸向譚天峰右側靠近。
可是,形勢突然有了變化,只見那八卦教主猛力攻出右手神牌之後,全身竟朝「地魔陰君」那面竄去!同時,連同那魔頭竟雙雙棄斗逃走!
秦重三追又不是,不追又不舍,竟給呆在當地發愣!
譚天峰舉袖一拭額上汗跡,喘息叫道:「前輩,我們來了援手啦!他們是心虛逃走的!」
秦重三聞言一楞,急回頭,朝著五穀蟲道:「在哪裡?」
五穀蟲這時才看到西面有十條人影如飛而到,一見大喜道:「我們老了,還是譚老弟沉著,那不是!」
秦重三吁口氣道:「是九大門派的掌門,他們都會齊了,可惜來得遲了。」
五穀蟲道:「你迎上去,我懶得和他們說話?」
說完,招手兩小和譚天峰道:「我們走,『金蜂絕跡』和『鬼錄冥差』一定不在當地了!」
譚天峰自然也不願與各門派會面,立即帶著兩小跟去。
五穀蟲去勢甚急,只見其回頭叫道:「西南角似還有點動靜!」
遠遠顯出山影,譚天峰追上道:「請問前輩,那山影莫非即為『阿爾泰山』?」
五穀蟲道:「不錯,但還有兩百餘里。」
走了將近一個時辰之久,後面竟有條影子緊追而上、丁吉聽出風聲,回頭一看,認出即為秦重三,立即向前招呼道:「丁爺爺,秦爺爺又來了!」
五穀蟲聞聲立住,擺手於卜和譚天峰道:「等一等,大概有什麼消息。」
秦重三來勢奇速,一到就大聲道:「酒蟲,慎防前途,那妖女剛才現了身!」
五穀蟲問道:「各派有何打算?」
秦重三道:「他們自出流沙就遇到『金蜂絕跡』,甚至還受到那偽君子的威脅!」
五穀蟲詫異道:「什麼威脅?」
秦重三道:「他警告各大掌門,如不將康氏兄弟中的神簫協同奪取獻上,今後武林中就不許各派有立足之地!」
譚天峰介面冷笑道:「他們如何答覆?」
秦重三道:「各派掌門只說尚待考慮,顯然不敢當面拒絕。」
五穀蟲道:「這確使各派礙難答覆,因為他們的弟子遍及江湖,一旦拒絕,必將死亡累累,同意自然不可能!誰都已看出那偽君子的真正面目。」
老少五人小心前進,及至天明,始達沙漠邊緣。
丁吉忽然指著前面急道:「那樹林里有人影閃動!」
秦重三搶到五穀蟲身邊道:「酒蟲,你帶他們在此勿動,讓我前去探探看。」
五穀蟲搖手道:「一人勢單,要去大家去,總之我們非經過那樹林不可。」
五人暗暗運足功力,排行朝樹林直進。
突然,自林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喝聲道:「你們快停!」
秦重三愕然向五穀蟲道:「裡面是書蟲!」
五穀蟲點頭道:「他單獨在此,必定有非常事故。」
未幾,裡面彈出『書倉盜蠹』那無腿之身,面容嚴肅,低聲道:「前面是座高崖,『金蜂絕跡』已將『迷樓瑤姬』迫到崖下一個死洞之中去了。」
五穀蟲大驚道:「那是為了什麼?」
「書倉盜蠹」沉聲道:「一半為了『奪魂珠』!這時你我都投辦法去破壞其手段!」
秦重三急問道:「已經得手了?那太嚴重啦,假設『迷樓瑤姬』被鎮服,今後真無人是其對手!」
「書倉盜蠹」嘆聲道:「可惜小徒不在此地,看勢尚未得手!」
五穀蟲跺足嘆道:「那妖女是何時到達此地的?」
「書倉盜蠹」急躁道:「問這些廢話幹嗎?就在你們前面還不知道。」
五穀蟲道:「她哪有這樣快?」
秦重三道:「她仗著魔珠之功,日行千里,這有什麼奇怪的。」
譚天峰恭聲向『書倉盜蠹』問道:「你老可知『鬼錄冥差』去向?」
「他與『盜竽』被打敗了,可能是暗中跟蹤來了,老朽就是尋找他們的藏處,只有他們合手尚可再斗一場。」書倉盜蠹答。
丁吉道:「師祖,你老也看到那場打鬥了?」
「書倉盜蠹』點頭道:「各大掌門就是我去通知來救援你們的,因為那兩匹寶馬的原因,所以沒有前去和你們會面。」
五穀蟲急急道:「閑話少說,我們非冒險到崖下去探探不可。」
「書倉盜蠹」搖手道:「有去無回,我們誰能生還!」
譚天峰介面道:「晚輩與金老兒尚有一點淵源,加之他還不知晚輩近來有迥然不同的轉變,由晚輩去一探,也許能看到一點跡象。」
三老聞言,都覺有理,一致點頭道:「譚老弟也不可大意!」
譚天峰長身就待行出,詎料突聞一聲「格格」浪笑道:「老頭子,這老少五人是我必殺之數,你要想使我順從,現在開始下手罷!」
忽然自林木深處行出兩人,一老一少,老的即為「金蜂絕跡」,少的居然是「迷樓瑤姬」,五穀蟲陡然大叫道:「大家固守,功力統一!」
「金蜂絕跡」老而無恥,他居然朝著「迷樓瑤姬」怪笑道:「小寶貝,只要你聽話,老夫連月亮都可取來給你!」
秦重三吼聲罵道:「金老賤,你的偽裝盡去無遺了,數十年來被你威脅欺騙的武林,現在可同聲誅討啦!」
「金蜂絕跡」陰聲笑道:「老夫謀霸武林之心,至今始告完成,你們只有低首服從一途可走,否則就是死數!誰敢不服,現在即可前來領死!」
「書倉盜蠹」突然大笑道:「閣下連一個『鬼錄冥差』尚且無能全勝,何況還有『蓋世三殘』,那更不要談到小徒!
試問今日之勢較當年如何?」
「金蜂絕跡」嘿嘿兩聲,猛地跨出一步大喝道:「有你自投老夫掌握之中,那康小子還能不降?『蓋世三殘』和『鬼錄冥差』,更是老夫手下遊魂。」
五穀蟲知道他要發動攻勢,心想這一場搏鬥無一線生望,於是傳音兩小道:「小丁,小於,你們要趁隙逃走,火速去找你師叔來報仇。」
兩小已緊張達到極點,這刻只打算舍死一拼,聞言后裝做不理。
「迷樓瑤姬」又是一陣格格浪笑,偏頭向「金蜂絕跡」
丟個媚眼:「老頭子,怎麼著?難道連他們都要慎重一番?」
「金蜂絕跡」陡然豪笑道:「小寶貝,你把老夫看扁了,憑他們這點功力,就是你也不放在心上……」
言還未停,突然有人冷笑道:「這種既偽且狂的人物,還想統一武林,我瞎子硬是看不順眼……」
一陣微風過去,側面倏忽現出「蓋世三殘」!勢成三面,竟同時朝「金蜂絕跡」撲上。
「金蜂絕跡」怒吼一聲,順勢揮開「迷樓瑤姬」叱聲道:「憑你們三個殘廢也敢向老夫逞強!」
他連劍都不拔出,兩掌高舉,一式最普通的「餓虎撲羊」!左右不顧,硬朝中間的瞎子撲去。
三殘似久存硬拼之心,瞎子不退,駝、跛二殘急從兩側撲進!
「轟隆」一聲大震,林中立起巨塵,山石樹木竟被震得滿天飛舞!
三殘全被震入空中!但又如餓鷹般翻回!
「金蜂絕跡」的身形未騰起,但卻使半截陷入地內!
這一招之猛,可想而知,塵土未散,雙方又己幹上,緊接著巨震不斷,形似瘋狂,竟越打越急,只撼得地動山搖。
五穀蟲急對「書倉盜蠹」揮手道:「書蟲,你快帶兩小退遠一點,三殘可能不敵,我們必須助陣!」
秦重三急向譚天峰道:「老弟,請你防止『迷樓瑤姬』,我得首先加進斗場。」
五穀蟲見他話落身動,隨亦跟蹤撲出!
三殘平時從不與人連手,這一見二人鑽隙助陣,一反常態,同聲高聲道:「二位,快取『五行』之位!」
「金蜂絕跡」依然雙掌齊揮,怒聲喝道:「老夫是萬陣宗師,何懼你們五行之式,今天是你們歸天之日到了。」
「迷樓瑤姬」本來靠在一棵樹上,她的眼睛全未注視斗場,這一會工夫,她竟朝著「書倉盜蠹」緩緩行了過來。
譚天峰如在已往,他就袖手不管,這時長眉一挑,橫身擋住喝道:「不準過來!」
「迷樓瑤姬」格格笑道:「姓譚的,你連自身尚且難保,竟還有狗膽架梁?得了罷,滾開去,姑奶奶這時沒有工夫收拾你。」
譚天峰迴頭急對「書倉盜蠹」丟個眼色,朗聲道:「前輩請讓開,晚輩決心和這妖女一拼!」
「書倉盜蠹」知道他要自己帶著兩小逃走,心中有點不忍,正在猶豫不決!
「迷樓瑤姬」突將面色放得冷冰冰的,陰聲道:「姓譚的,你那套鬼心眼休在姑奶奶面前賣弄,他們逃不出半里之外,而你就沒命了,之後還不是要被姑奶奶追上?」
譚天峰大步踏出,硬向她迎上叱道:「你敢傷及他們祖孫一根汗毛,康大俠不將你抽筋剝皮才怪!」
「迷樓瑤姬」咬牙罵道:「你不提起那傢伙倒還罷了,姑奶奶也許留他們三人作為人質,現在嗎!哼,我偏要殺死他們泄恨!」
譚天峰陡然大喝一聲:「妖女接招!」
「迷樓瑤姬」突將身形一搖,霎時變成一團綠焰發出:「米粒之珠,焉有多大光芒,姓譚的,你能提功支持一刻,姑奶奶就放你逃生。」
綠焰熊熊,越發越大,漸漸向譚天峰掌勁之內侵進!
譚天峰一開始就是全勁出手,雙掌如風車一般揮動,回頭大叫道:「前輩,快帶兩小離開,你老不能再加猶豫了。」
「書倉盜蠹」顯已下定決心,和聲答道:「譚賢侄,老朽不能走!」
譚天峰聞言大急,頭上竟急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誠聲求道:「前輩,你老要替康大俠著想,你老如有不測,康大俠將傷感一生,加之兩小年幼,他們豈可無謂犧牲?」
「書倉盜蠹」大受感動,更加無意退走,犬聲道:「賢侄不可分心,老朽助你一臂!」
他將雙掌一按,彈身就要撲出!
丁吉和於卜一見大急,同時伸手拉住道:「師祖,你老不可親出,讓孫兒們去助譚大叔!」
正當這緊急關頭,突聞樹梢發出一陣哈哈大笑道:「『時窮節乃見』,誰說武林無正氣,書蟲,你算了罷,我老鬼來也!」
「書倉盜蠹」聞聲大喜,朗聲叫道:「冥差,你老來得正好!」
「刷」一聲,樹梢落下兩人,一個是「鬼錄冥差」,一個即為「盜竽」!二人一落即分開,「盜竽」撲向「金蜂絕跡」,立刻加入那五人之中!
「鬼錄冥差」一閃到了譚天峰身側,大喝道:「小子,你去休息,讓老魔來對付小妖!」
譚天峰撤招一閃,但不退回,朗聲道:「謹遵前輩之命,我去助那面!」
他竟跟著「盜竽」之後,同樣朝「金蜂絕跡」撲去。
「迷樓瑤姬」顯已大懼,這刻竟連一聲也不出!
「金蜂絕跡」一見對手越來越多,同時又聽到「鬼錄冥差」的聲音,此際再也不敢大意,大吼一聲,神劍立刻揮出!金光閃閃,威力驚人至極。
「書倉盜蠹」突見「鬼錄冥差」擲出一把磷火,不禁大驚,急叫兩小後退道:「快退,勿被波及!」
兩小跟著退出十丈之外,但腿還未停,忽聞身後有人陰笑道:「書蟲,這下你可就在我的手中了!」
「書倉盜蠹」聞聲一震,不禁暗暗叫苦道:「『地魔陰君』,這下再無脫身之策了!」
他立將兩小喝住,面對敵人,冷笑道:「閣下不見得能勝我殘廢多少,動手罷,我祖孫相信有守有攻!」
「地魔陰君」嘿嘿笑道:「生擒也許要費點勁,死的包不要一個時辰!」
他說話之際,步步向前欺近!
手還未動,突聞左右連發六聲大喝道:「陰君勿下殺手,我們要活的!」
「呼呼,呼呼」左右忽現六人,「書倉盜蠹」觸目更驚,只見左為隱仙三蜈,右為「天外士」、「鴻蒙士」、「浩浩客」,忖道:「這下更難逃走了!」
心雖著急,色還不改,朗聲笑道:「諸位幸脫小徒之手!」
「天外士」羞不可當,厲聲喝道:「殘廢,你教出來的畜生雖強,可惜的是替你帶來殺身之禍!」
「書倉盜蠹」沉聲道:「昊蒼六異己去其三,此際竟還不知回頭是岸。」
正面的「地魔陰君」舉掌大喝道:「這殘廢留不得!我是忍不住了……」
「了」字剛出口,人卻「噗通」倒地!同時竟口噴血箭如泉,緊接著只聞樹梢響起一聲冷笑道:「你們剛脫我掌,豈知竟在這裡威脅我師!」
藍影一閃,樹上落下一個青年!
丁吉首先看清,不禁歡聲叫道:「師祖,是師叔來了!」
「書倉盜蠹」一見徒弟如天神下降.不覺暗吁一口長氣!
來者就是康燕南,只見他側身立到其師身邊,指手左右大喝道:「你們誰還敢逃?」
「昊蒼三異」和隱仙島「三蜈」面色齊變,火速靠到一堆,人人通身發抖!
康燕南這下似有成竹在胸,他並不立刻發動,轉身向其師請過安,恭聲道:「請你老帶兩小一旁休息去罷!」
「書倉盜蠹」點點頭,指示道:「那面『金蜂絕跡』太強,你去替下眾老要緊!」
康燕南不放心他的安全,口中雖連聲答應,但身卻一絲不動,沉吟一會,突然朗聲喝道:「『金蜂絕跡』,你如有種,不如停手過來,咱們作個總算賬,似這般零零碎碎未免多耗時間!」
他這一聲大喊,真如春雷初放,只震得山鳴谷應,迴音四起!
打鬥雖烈,但聞聲全部告停,不但「蓋世三殘」率著五穀蟲、「盜竽」、秦重三、譚天峰一致向這面撲來,就是「鬼錄冥差」也收拾磷火退開!
「金蜂絕跡」手持神劍陰笑道:「老夫正有此意,那是你自己送上門來!」
他一面招手「迷樓瑤姬」、「昊蒼三異」、隱仙島三昊,一面朝康燕南行近道:「劃下道來罷!」
康燕南沉聲道:「本人讓你持劍敵我雙拳!」
「金蜂絕跡」狂笑道:「口氣不小,可是老夫尚有條件!」
康燕南冷笑道:「提出來!」
「金蜂絕跡」陰笑道:「老夫不作總決便罷,一作總決,必須達到老夫三寶如願之心!」
康燕南知道他言中之意,冷笑道:「神簫、神鞭、神劍作賭注?」
「金蜂絕跡」大笑道:「老夫現有神劍在手!」
康燕南道:「可惜神簫現在家兄之手,神鞭卻在清華郡主之手,當前無法下注!」
「金蜂絕跡」厲聲道:「只要你拿出神簫下注就行了,如此際不在,你我約定地方亦可。」
康燕南決然道:「我不怕你弄什麼玄虛,也不怕你方目前人數有所缺少或逃遁,一言為定,十日後於北塔山主峰上會面!」
「金蜂絕跡」大聲道:「老夫同意。」
他說完將手一揮,面對「昊蒼三異」和隱仙島三蜈喝道:「你們都聽到了,那個如想存心不到,那就看看地上那『地魔陰君』,恐怕老夫的手段更辣!」
「昊蒼三異」和隱仙島三蜈誰敢不遵守,甚至不敢散開,緊緊隨著他身後而行。
「迷樓瑤姬」臨行時朝著康燕南冷笑一聲,一雙眼睛射出恨極的光芒!
康燕南理都不理,等對方背影消失后,第一先朝「鬼錄冥差」道:「前輩,到時務請伸助一臂之力,晚輩估計其定有狡猾施出!」
「鬼錄冥差」上前一把拉住他道:「小兄弟,我老鬼一定替你掌大旗!」
康燕南又向「蓋世三殘」拱手道:「剛才承蒙三老相助!」
瞎子哈哈笑道:「年輕人,你有統御正邪之力!那是我們三殘廢早就心服啦,這個老鬼們都聽你調動哩!」
「鬼錄冥差」哈哈笑道:「你們居然自認是邪嘛,得啦,今後我們都要歸正了。」
這句話立將緊張氣氛化得一乾二淨,霎時引起眾人哈哈大笑!
康燕南趁隙向其餘老輩請過安,接著又對其師道:「你老近來消瘦了!」
「書倉盜蠹」微笑道:「為師精神尚好,燕南,清華郡主不是追你而去嘛?」
康燕南恭聲道:「中途被徒兒大哥勸走了!」
「書倉盜蠹」忽然眼眶一紅,嘆聲道:「你師叔們的屍體埋了沒有?」
康燕南雙手將他扶住道:「徒兒埋了,只求你老寬恕徒兒救援不力!」
五穀蟲沉聲道:「在那種驚天動地的場合里,哪能怪得你!」
「鬼錄冥差」點頭道:「事情己過去,書蟲,你就想開點!」
「書倉盜蠹」又輕輕的嘆息一聲,強打精神對康燕南道:「身入武林,誰也算不定身死何地,燕南,你決定請前輩們往北塔山裡去,十日之期還遠哩,必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
康燕南順勢將他背起,回頭對眾人道:「我們就此向北塔山行去,中途在迪化城裡休息三天再行。」
眾人沒有意見,魚貫朝北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