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怪柬藏謀
於是,盧金輝、翁中聖、林馨、麥飛龍進人決賽,盧、紡二人都是八文五,林、麥二人都是九丈,因此准將最後獲勝仍看不出來,觀眾也因之大感興趣。
仍由盧金輝先出場。
他領到飛鏢,大步走到第六具稻草人之前,在距離九丈白線上穩定腳步,瞄得真切,一鏢打出。
居然中了!「好哇!
喝彩之聲,響澈雲霄,觀眾愈來意興奮了。
公證人唐堯記下了他的成績,隨即示意前中聖出場。
翁中聖神色很緊張,領得飛鏢之後,也走到距離九丈的白線上站定。
他似乎沒有把握,舉起又放下,遲疑良久,才脫手發出去。
「颶!」鏢中第二圈。
他搖頭苦笑一下,便欲退出場去。
公證人唐堯阻止道:「你慢走,後面二人如果仍在九丈外發鏢而成績不如你或與你相同,你仍有機會獲勝。」
翁中聖只得站住。
公證人唐堯接著轉將林馨道:「林姑娘,輪到你了。
林馨嫣然一笑,過去領了飛鏢,姍姍行至第八具稻草人前,在距離九丈五尺的白線上立定。
全場又靜了下來。
人人心情緊張,屏息靜氣的注視著。
林馨自己卻一點也不緊張,她臉含嬌笑,漫漫平伸右手,對準稻草人,凝神有頃,才碎然揚手一抖,打了出去。
飛錢又中稻草人的紅心!
「好哇!
全場觀眾,有半數以上站起來鼓掌喝彩,個個興奮萬分,如醉如痴!
林馨得意洋洋的回到公證人身邊,向麥飛龍瞟了一眼,眸光中充滿炫耀和挑戰的意味。
公證人唐堯記下她的成績,隨又揮手示意麥飛龍出場比賽。
麥飛龍領得飛鏢,走到第九具稻草人的對面站住。
他也選定九丈五尺的距離。
觀眾又自動安靜下來,因為人人都知道這對麥飛龍十分重要,而且他們也很想把這場競爭看個真切。
麥飛龍現在表現得很沉著,他的精神和體力本來已有不勝負荷之感,但是現在他已覺得很好,而且渾身是勁,爭鬥的意志十分堅強,這是被林馨激起來的。
他堅毅的目光釘視稻草人的紅心片刻之後,也慢慢舉起握縹的右手,猛然抖手打了出去。
飛鏢呼嘯直射,「疇!」的一聲,下偏不倚的穿入稻草人的紅心!
掌聲和喝彩聲又在四下暴起!
林棗臉色變了。
翁中聖則黯然退出場外。
現在,局勢已漸明朗,無門無派的盧金輝穩得第三名,林馨和麥飛龍則須再比賽一次,以定金碗誰屬。
觀眾更興奮了。
公證人將情形向全場說明后,隨即取一支飛鏢遞給林馨,道:「現在打第十具稻草人。
林馨接過飛鏢,努力表現出輕鬆自在之態,姍姍行至第十具稻草人之前。
這次,她選了十一丈的距離,看樣子要擠命了。
麥飛龍也看得緊張,付道:「真是要命,這女人到底有多大能耐?她每一次就拉長五尺,而且態度輕鬆,好像穩操勝券似的平伸握鏢的右手,瞄準稻草」打啊!
「打呀!
有人鼓噪起來了。
公證人唐堯連忙高舉鏢手,要求大家肅靜,接著向林馨輕聲道:「林姑娘請快出手吧!
林馨充耳不聞,又凝神了一會,才嬌叱一聲,抖手打了出去。鏢一出手,她就頓足叫道:「糟了!
的確糟了。
只打中第三圈。
麥飛龍一見大喜,暗討道:「好啊,我只道你不會緊張原來你也緊張得這麼厲害!」他認為她既然能夠在九丈五尺外一鏢打中紅心,這次拉長五尺不能打中紅心,也將相差無幾,但結果卻只打中第三圈,這原因只有一個,緊張!
全場揚起了一片惋惜之聲,也都認為她是緊張而招致失常。
「不過,她還有機會。
「不錯,麥飛龍也未必比她好,還有好戲可看的!」議論紛紛中。
麥飛龍又出場了。
麥飛龍右手扣住飛鏢,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並且一反常態,雙腳在白線上綴打出。
飛鏢正中紅心!全場觀眾紛紛取出食物來吃,一邊津津有味的談論著方才所見的一切。
終南派的瓦房中,賀客盈門!
少林、武當、崑崙、峨嵋、青城、華山、長白、丐幫八位掌門都來道賀,對麥飛龍讚佩有加,並向白一逸道賀終南派的復興。
真的,九年來幾乎已被武林人淡忘的終南派,只不過半天之間,又成為武林人崇仰的對象了!
終南一劍仙白一遞和麥飛龍送走了賀客之後,也取出食物來吃。師徒倆眼睛看著兩隻亮晶晶的金碗和一隻銀碗,吃得很落胃。
麥飛龍笑道:「師父,您方才有沒有看見美人幫那個林姑娘的樣子?」
終南一劍仙頷首笑道:「看見了。」
麥飛龍道:「她又氣又惱,好像恨不得咬下我一塊肉似的。」
終南一劍仙道:「女人量淺,不理會她也就是了。」
麥飛龍道:「其實弟子對她也很佩服,要是她大方一些我早把金碗讓給她無所謂。」
終南一劍道:「你已經讓給她一個金碗了。」
麥飛龍正要再說,突見一人走人瓦房,邊忙起身抱拳道:「尊駕何人?」
是個面貌奇醜的中年治漢子,雙目白瞳多黑珠少,臉上像是被火灼傷過,滿是緊徹的紅疤,由他身上的裝束,可以看出是個武林中人。
他踏入瓦房后,就向終南一劍仙和麥飛龍連連拱手,咧嘴露出兩排黃牙,笑嘻嘻道:
「在下字文權,拜見白掌門人和麥少俠!
態度,卑賤至極!
終南一劍仙似乎認不得他,目光一凝道:「閣下是哪一門派的?。
宇文機連連打躬笑道:「嘻嘻,在下是彩虹堡王堡主的部屬,白掌門人想必也聽說過敝堡堡主的名聲吧?
終南一劍仙面色微微一冷,淡然道:「貴堡主大名如雷貫耳,老夫聞之久矣!
宇文機喜得抓耳搔腮,又笑道:「不敢,不敢,在下跟隨敝堡主已有三年之久矣,一向頗受敞堡主的器重,嘻嘻嘻嘻……」
終南一劍仙一曬道:「老夫雖不認識尊駕,但可想而知尊駕必定甚受貴堡王堡主的器重,因為王堡主最喜歡像尊駕這樣的人。
字文機打躬不止,笑道:「正是,正是……」
終南一劍仙憎惡的一皺眉,問道:「王堡主派尊駕來見老夫,不知有何見教?
字文機忽然搖頭道:「不不,在下不是奉堡主之命來拜一見白掌門人的,而是…」
他一邊說,一邊由懷內摸出一封束,雙手捧給麥飛龍,接著笑道:「剛剛有人托在下把這封密柬來給麥少俠,在下能有機會為麥少俠效勞,至感榮幸卜聖感榮幸嘻嘻嘻嘻!
麥飛龍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道。對不起,尊駕不是在為小可效勞,而是為托你信的那個人效勞!
字文機微微一呆,繼又打躬笑道:「是是,不過在下有機會拜見白掌門人和麥少俠,也一樣至感榮幸。
說到此,把密柬遞近一些,陪笑道:「就請麥少快收下這個吧。
麥飛龍方待伸手去接,一旁的終南一劍仙突然沉聲道:「且慢!」橫手一欄,將麥飛龍推后數尺。
麥飛龍聽出師父的聲調滿含警告,猛然想起江湖上的許多鬼城技倆,心頭微微一凜。
字文機神情又是錯愕又是恐慌,道:「怎…怎麼回事?」
終南一劍仙精碟湛海,凝望他問道:「托你送信的人是誰?
字文機道。「這個在下也不知道,因為他沒有說。
終南一劍仙冷笑道:「是么?」
字文機又連連打躬陪笑道:「是的,在下忘了請教他的姓名,不過在下看他的相貌似非壞人,白掌門人盡可放心,嘻嘻……」
終南一劍仙道:「那麼,勞駕代小徒將密柬拆開如何?」
字文機道:「好的,好的。」
他動手拆開密束,「抽出一張半拆的白箋,順手展開白箋一青臉色陡地一變!
終南一劍仙問道:「上寫的什麼?」
宇文機捧著白箋的雙手微微發抖,囁嚅道:「這……這…」
終南一劍仙突然伸手搶過白箋,轉過來一看,面色也不禁變了。
原來,白箋上只有寥寥數字,寫的是:「麥飛龍!著即退出競技,否則取你性命!
字寫得很老練,絕非出自一般無賴之手。
麥飛龍也看到了白箋上的文字,不禁「哼」的一笑道:「準是尋開心的!
宇文機已感事態嚴重,聽了立刻附和道:「對!對!準是開玩笑的。他媽的,原來那傢伙是個無賴,在下上了他的當了!在下這就找他理論!」
說道,轉身便要開溜。
終南一劍仙冷喝道:「站住!」
宇文機渾身一震,剎住了腳步,慢慢轉回身子,一臉苦澀的笑避:「白掌門明見,這可不幹在下之事,在下壓根兒不知那傢伙信上寫的是恐嚇之言……」
終南一劍仙不援他說的話,轉對麥飛龍說道:「飛龍,去武林殿請武當掌教來一下!」
麥飛龍應是而去。
字文機更加恐慌,不覺向終南-一劍仙跪下去,戰戰兢兢道:「白掌門人,在下是受人利用的,請您相信,請您相信!」
終南一劍仙冷冷道:「起來,等天一真人來了,你再向他解釋好了!」
宇文機顫聲道:「可是,就怕天一真人不肯相信,您,您老不看俗面也該看佛面,讓在下離開去吧!」
終南一劍仙冷然笑道:「誰是『佛面『?」
宇文機道:「敞堡主呀。請您看在敞堅主的面上,不要為難在下。」
終南一劍仙卑視的一笑道:「你以為貴堡主的名氣在武林中很吃得開么?你可知道武林人常常說的『小人王』指的是誰?」
字文機面紅耳赤,忽然自打嘴巴,打一下罵一聲,道:「在下該死!在下不該貪圖小利!在下該死!在下不該貪圖小利就在這時,主辦競技大會的武當掌教天一真人和麥飛龍走進瓦房來了。
終南一劍仙起身相迎,把白箋遞給天一真人,笑道:「真人請看這個,有人投一柬恐嚇小徒了。」
天一真人看過了白簽字,轉對宇文機寒臉問進:「你是何人?」
宇文機畏縮縮地道:「回真人的話在下叫長尾鼠宇文機!」
終南一劍仙介面道:「他是彩虹堡王曉仁的手下。」
天一真人目注字文機,神色嚴厲的問道:「這封恐嚇信,是你們堡主命你送的?」
字文機急急的搖頭道:「不不!絕對不是!是一個陌生人托在下送來的,敝堡主與此事毫無關係,他如果幹這種事,那敢公然派在下送信來?」
天一真人回望終南一劍仙說道:「貧道愚見,王曉仁大概還不敢明目張胆的派部屬送封恐嚇信來,白掌門人以為如何?」
終南一劍仙點頭笑道:「白某人也沒有懷疑是他。」
天一真人又回對字文權道:「托你送信之人是何姓名?」
宇文機道:「他沒有說出姓名,在下也忘了請教他的姓名字型大小。」
天一真人道:「那人有多大年紀?生作什麼模樣?」
宇文機道:「約四十多歲,相貌端正作文士打扮,手裡拿著一柄摺扇。」
天一真人道:「你為何肯替他送這封信?」
字文機面色一紅,吶吶地道:「因為……因為他給了在下幾兩銀子……」
天一真人冷哼一聲,又回望終南一劍仙問道:「白掌門人對此有何高見?」
終南一劍仙道:「明槍易敵,暗箭難防,白某人很替小徒的安全擔擾。」
真人道:「白掌門人是說要令徒退出竟技大會,從今裹足深山之中?」
終南一劍仙搖頭道:「不,小徒將繼續參加競技!」
天一真人道:「既如此,貧道派幾個門下前來保護令高徒如何?」
終南一劍仙沉吟半晌,又搖頭道:「這也不必了,白某人請掌教來,只是要掌教知道有這麼一件事,以便一旦有什麼事故發生時,好有個見證。」
言外之意,是要天一真人知道,一旦他們師徒在大會上殺了人,那是出於自衛,他們將不負責任。
天一真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捻須沉吟道:「貧道忝為本屆大會主辦人,也不希望發生事故,白掌門人如能接受貧道的意見,讓貧道派幾個人,隨時跟在令高徒身邊保護,或可收嚇阻之效?」
終南一劍仙笑道:「那會叫人笑話,還是免了吧。」
天一真人也不再堅持,轉望麥飛龍道:「那麼,麥小施主請多多小心提防,以免為人所乘。」
麥飛龍拱手答道:「多謝掌教關注,小可自會小心在意的。」
天一真人眼眼移回到宇文機身上,問道:「白掌門人打算如何處置此人?」
終南一劍仙微微一笑道:「放他回去吧!」
天一真人頗覺不妥,又問道:「真的放他回去么?」
終南一劍仙道:「是的,你看他一副可憐相,若不放他回去,只怕他要痛哭流涕了。」
天一真人於是向字文機喝道:「去吧!你最好去把人找來,否則一旦有事,你可脫不了關係!」
宇文機連聲應是,抱頭鼠竄而去。
天一真人隨又向終南一劍仙笑道:「貧道有許多事情要忙,不能多陪了。」
終南一劍仙抱拳道:「掌教請便。」
天一真人打一稽首,跨出瓦房,回武林殿而去。
終南一劍仙目送天一真人離去之後,神情復轉嚴肅問麥飛龍道:「飛龍,你真的要小心提防切勿掉以輕心。」
麥飛龍恭聲道:「是的。」
終南一劍仙繼續進食,一面說道:「為師相信寫此恐嚇信的,必是參與競技大會的某一門派人物,所以你等會出場時對場上的競技者要特別注意,提防有人暗算。」
麥飛龍點點頭,也拿起食物繼續吃起來。
終南一劍仙忽然低聲道:「你想寫這恐嚇信之人會是美人幫嗎?」
麥飛龍點頭道:「弟子也這樣猜想,因為寫這些恐嚇信的人,其目的自然在奪取本屆的『武林金獅』,而弟子若真退出競技,最有希望奪得『武林金獅』的是美人幫!」
終南一劍仙微微頷首道:「不錯,迄今為止,她們派出的三個姑娘,表現都很不凡,已經得了一隻金碗兩隻銀碗,而從她們的表現來看,假如你不再參加比賽,她們必可在以後的每一項比賽中獲勝。」
麥飛龍又點點頭道:「不過,也不一定是她們發的恐嚇信,理由有二,第一美人幫應該都是女人,而據宇文機說,托他送信陶是個中年文士,第二,如果弟子遇害,大家一定都會懷疑是她們美人幫乾的,她們應會顧慮到此點,所以…」
終南一劍仙搖頭打斷他的話,道:「顧名思義,美人幫自然都是女人組成的,但也不能說他們幫中沒有一個男人,而說到大家的懷疑,只要不被人抓到證據,誰能憑懷疑而認定是她們乾的呢?」
麥飛龍道:「也或許,這只是無賴之徒的惡作劇……」
終南一劍仙正色道:「不,先賴之徒不可能寫出這麼一手好字!」
麥飛龍道:「總之,弟子小心提防就是了。」
終南一劍仙沉思片刻,又道:「對方若要下手殺害你,也很可能混在觀眾群中下手,譬如乘你參加競技之際,由場外發出暗器,所以等下你參加騎術及陸地飛行術比賽時,要特別留意,因為這兩項比賽都很靠近觀眾。」
麥飛龍笑道:「對方若是想用暗器傷害弟子,那倒可以先來個未雨綢繆。」
終南一劍仙一怔道:「如何預防?」
麥飛龍道:「師父去年製成的那套蟒皮衣,弟子帶下山來了,正在包袱中。」
終南一劍又大喜道:「好極了,你快把它穿上,那套蟒皮衣雖非刀槍不入,至少可以擋得一般暗器!」
麥飛龍道:「就在這裡穿么?」
終南一劍仙道:「你可以到凳子後面蹲著穿上,沒有人會看見的。」
瓦房中有數排長板凳,蹲在長板凳後面穿衣,的確不易被人看到。
麥飛龍於是取過包袱,走去長板凳后湯蹲下,解開包襖出一套蟒皮衣褲,先將身上的衣褲脫下,穿上蟒皮衣褲,然後再將原來的衣褲穿上。
裝束停當,包好包袱,仍回到師父身邊坐下,笑道:「行了!」
就在此時,又有一人走入瓦房來了!
來的,是個矮矮胖的老人,牛山濯濯,圓圓的腦袋,扁扁的臉龐,細目蒜鼻,衣著破舊,一付窩囊相。
他向終南一劍仙抱拳行了一禮,咧口「咯咯」笑道:「白掌門人,還認得我么?」
終南一劍仙端坐不動,笑道:「你是酒鬼那伯海吧?」
老人點頭笑道:「正是,想不到自掌門人不認得我這號人物!」
終南一劍仙含笑道:「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你那伯海賣妻換酒,武林傳為『佳話』,在下自然不會忘記。
酒鬼那伯海笑道。「如今我窮得什麼都沒得賣啦!」
終南一劍仙道:「你還有一條褲子。」
那伯海低頭看看自己的褲子,音笑道:「這是僅有的一條褲子,又是破破爛爛的,誰肯要呢?」
終南一劍仙收斂起笑容,問道:「你來見老夫,有什麼指教!」
那伯海拱手道:「不敢……來向白掌門人道賀,還有就是受人之託,帶來一函,面交令徒麥少俠。」
終南一劍仙神色一凝,問道:「是誰托你帶來的?
那伯海搖頭道:「那人很怪,不肯掖出他的姓名。」
終南一劍仙冷笑一聲道:「是不是一個中年人,相貌端正,手拿一柄招扇,作文士打扮的?」
那伯海一呆道:「咦,您怎麼知道?」
終南一劍仙不作解釋,伸手道:拿來!「
那伯海由胸懷內摸出一封式樣與剛才那封相同的密柬,卻不立刻遞出,吶吶笑道:「白掌門人,我很窮,已有三天不知酒味啦!」
終南一劍仙不禁哈哈大笑道:「那伯海!你這老無賴意想敲詐老夫?」
那伯海忙道:「不敢,不敢,只是您知道……我是專替人跑腿賺幾個酒錢的,您白掌門人本是慷慨大方之人,就請可憐可憐我,賞我幾個酒錢吧?」
終南一劍仙道:「你已經得了幾兩銀子,還不滿足?」
那伯海又是一呆,但很快又彎腰陪笑道:「那裡,那裡,那傢伙……啊,不不,那位文士只給了我一兩銀子而已!」
終南一劍仙面色一沉,冷然道:「告訴你,若在平時,老夫賞你幾個錢吃酒不妨,但這一次老夫不能給你!」
那伯海笑道:「既是如此,我只好把這封信拿去還給那位文土了。」
說罷,轉身欲去。
終南一劍仙冷笑道:「你若真把這封信交還那人,你那伯海必死無疑!」
那伯海嚇了一跳,轉回身子駭然道:「白掌門人這話怎麼說?」
終南一劍仙道:「你把信拆開來看看吧!」
那伯海呆了呆,低頭看著手上的密柬,喃喃說道:「我……
可以拆開來看?「
終南一劍仙頷首道:「不錯。」
那伯海道:「您不是說著玩的吧?」
終南一劍仙道:「絕對不是!」
那伯海道:「好,我拆!」
他將密柬拆開,一看,頓時面色發白,驚得把白箋脫手掉落地上。
終南一劍仙笑道:「現在還要老夫賞你酒錢?」。
那伯海轉身便跑,叫道:「不要了!不要了!」
像字文機一樣,狼狽逃去。
終南一劍仙俯身拾起白箋,只見上面寫著兩行字,乃是:「麥飛龍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如不退出競技,你將死在競技場上!」
終南一劍仙別臉向身邊的麥飛龍笑道:「現在你該相信這不是惡作劇了吧?」
麥飛龍凝容說道:「咱們就等著看他怎樣動手吧!」
終南一劍仙忽然嘆息一聲道:「方才為師說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咱們不如退出競技算了。」
麥飛龍毅然道:「不,弟子要繼續參加!」
終南一劍仙皺眉道:「可是,為師現在只有你這麼一個徒弟,你又是本派復興唯一指望之人,萬一出了事,那將如何是好?」
麥飛龍道:「就這兩封恐嚇信,咱們就退出競揚,那麼本派也就別想復興了!」
終南一劍仙道:「你已經奪得兩個金碗一個飯碗,很不錯了。」
麥飛龍道:「問題在於咱們不能屈服,試想弟子真的退出比賽,武林朋友必會譏笑弟子沒有膽量,那麼一來,這兩個金碗也就失去了光彩了!」
終南一劍仙點點頭,嘆道:「說得是,可是為師實在不放心……」
話聲微頓,又接道:「不然咱們就接受天一真人的好意,請他派幾個人保護你如何?」
麥飛龍搖頭道:「不必。」
終南一劍仙精眸說芒連閃,突然起身道:「距離比賽尚有半個時辰,待為師出去找找看!」
麥飛龍跟著起立問道:「找那中年文士?」
終南一劍仙道:「是的!」
麥飛龍道:「場外觀眾近萬,如何找得著?」
終南一劍道:「也許碰巧會讓為師碰上。」
麥飛龍道:「弟子和師父一道去找好么?」
終南一劍仙道:「不,你若走出這間瓦房,正好給他們暗算的機會,你留在這裡較為安全。」
麥飛龍道:「可是師父……」
終南一劍仙截口笑道:「為師不要緊,他們要謀害的是你,不是為師!
他拍拍麥飛龍的肩頭,要他坐下,隨即負手踱了出去。
麥飛龍只得在瓦房中默坐等得,他心中非常氣憤,在他的心目中。
武林競技大會是公正無私的,任何人想得到榮譽,唯一的途徑便只有參加比賽,可是現在,卻有人企圖以不正當的手段求勝,這真是無恥之尤,卑鄙至極了。
以不正當的手段求取的勝利,難道是一種榮譽了在不知真情的人看來或許是一種榮譽,但他本人難道不覺得慚愧?
莫非對方不要榮譽,只要黃金?
可是,何處無黃金?為何偏要凱覦武林競技大會的幾隻金碗和金獅了?
終南一劍仙回到瓦房來了。
麥飛龍起身問道:「有無發現?」
終南一劍仙搖頭道:「沒有。」
麥飛龍道:「觀眾如此之多,且又不認識對方,自然不易找到。」
終南一劍仙道:「為師已將第二封恐嚇信給天一真人看過了,他責示要派數十個門下混人觀眾群中,暗中監視歹徒軒行功。」
他在長板凳上坐下,接著道:「對方既敢發出恐嚇信,必非他們武當派幾個道士所能阻止得了,你還是自己多加小心要緊!
麥飛龍道:「弟子有一點不解,對方既不惜殺害弟子以達到非法求取勝利的目的,那又何必發出恐嚇信?
不聲不響的動手,不是更能得手?
終南一劍仙沉思片刻,道:「這有兩種解釋,一是對方不想把事情鬧大,希望咱們膽怯退出,一是對方其無殺害你的能力,只想虛言恫嚇一番………不過,為師覺得前一種揣測較為正確。」
麥飛龍微笑道:「弟子若被暗算而死,不知大會將採取何種措施?」
終南一劍仙道:「總不至於因你一人之死而停止競技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