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勇闖賊巢
林彥不認識嘯天王,也懶得在火狐卓超口中探問,反正也已經來了,個強盜頭子在他眼中算不了什麼。
「如果碰上了伏樁,你有何應付辦法?」他問。
「宰了。」火狐卓超不假思索地說:「嘯天王既然已被狗腿子們收買,已經敵我分明,沒有什麼好說的。」
「你錯了,活口要緊。」他說:「先問清情勢,知己知彼方能穩操勝算。」
「天太黑,恐怕不容易。」火狐說。
「我會處理的。卓兄,如果有任何變故發生,不必顧慮我,你按你的辦法辦事。」
「好。」
他對夜戰有豐富的經驗,火狐卻比他差得太遠。
降下一處山尾,前面是一片矮林。火狐卓超只顧在前面撥枝開道,沒留心身後的變化。
前面四五丈外,突然傳出一聲唿哨。
火狐向下一蹲,手搭上了刀靶,扭頭回顧,吃了一驚,後面鬼影俱無,沒有林彥的形影。
前面又傳出一聲唿哨,其聲略為短促。
已無暇思索林彥失蹤的因由,火狐長身而起,鋼刀已無聲出鞘隱於肘后,回了一聲唿哨。
矮樹下,黑影暴起急沖而至,左方也有了響動,共出來了三個人,分三方面圍住了。
「好傢夥!咱們已換了暗號,居然還有人用唿哨回答。閣下,你是何方的姦細?越野摸索,便以為可以混入咱們的山寨嗎?」
一比三,火狐卓超並不在意,派來做伏樁的人,了不起是個小頭目而已,不由膽氣一壯,嘿嘿怪笑說:「在下並不是要混入貴山寨,而是要毀你們的垛子窯,痛宰你們這些朝秦暮楚的無義匹夫。」
「喝!你好大的口氣,必定不是什麼小人物,亮閣下的萬兒。」
火狐卓超不想亮名號,心中一動,突然挫身後退。
「閣下走得了?哈哈……」發話的黑影狂笑,三個人不約而同,猛衝而上。
火狐卓超不敢用背部向敵,同時也無意示弱撤走,只想弄清林彥目下在何處,所以快步後退,臉部仍然面向撲來的三黑影,一看三黑影兇猛快捷的身法,不由心中一懍,小頭目哪有如許兇猛快捷的身手呢?聲勢與殺氣就足以懾人心魄,碰上勁敵了,想加快退走已經不可能啦!
「吠!」火狐怒吼,刀光一閃,劈向眨眼便已近身的第一個黑影。
「錚!」刀劍兇猛地接觸,暴出一陣火星。
火狐驚叫一聲,被震得虎口發麻,巨大的震力撼動了馬步,踉蹌側倒。
「嗯……」震倒火狐的黑影悶聲叫,沖勢倏止,下體向前沖,上體卻向側扭,砰然倒地。
黑影乍現,一閃即至,另兩名黑影連叫聲也來不及發出,突然栽倒在樹叢中,枝葉搖搖。
火狐剛滾身挺起,三個黑影已經倒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抓起一個人。
「咦!你……」火狐訝然叫,真沒看到林彥是如何現身的。
「三個都是活的。」林彥說。
「剛才你……」
「我比你先一步發現狀樁。」
「哦!原來如此。剛才用劍接下我一刀的人,恐怕不是嘯天正手下的頭目,那狗東西的手下,沒有人能用劍將我震倒,得好好問問。」
「他的輕功提縱術極為高明,八成兒是黑狼會的高手,我會好好問他的。勞駕,請到前面替我警戒。」
火狐真有點毛骨悚然,嘆口氣說:「林兄,我真是服了你,眨眼間你就活捉了三名高手,而我在旁邊什麼都沒看見,難怪你一個人,就敢與咱們晉北綠林群雄約會。咱們這些只會打家劫舍的人,除了倚多為勝之外,真派不上用場。你問口供吧,我到前面去警戒。」
林彥不願多說,徑自去拖俘虜。
不久,他到了在矮林前警戒的火狐身旁,說:「三個人中,有兩個是黑狼會的狗腿子。
卓兄,你可以回去了,明早希望你們能趕到土狼谷。」
「土狼谷?那是山寨東南三里地的一處絕谷,四面坍壁無法攀登,谷口稱為一線天進出不易,裡面崩泥林立,有草無樹,一度曾是狼窩,那兒……」
「左山主一行二十二人,死傷大半,倖存的人逃入土狼谷,守住一線天拚命。」
「哎呀!那兒沒有水……」
「已經拖了三天,黑狼會的人要困死她,逼她出來投降,所以你們最好儘快趕到。」
「那你……」
「我先去。」
「你一個人……」
「我會小心的。黑狼會已收買了嘯天王,他們要把旱山寨建成保護梁剝皮的指揮站,要把龍姑娘弄到手,逼我和他們決戰,所以我必須先擊潰他們,先下手為強。明天你們趕來,切記不可分散,不要與黑狼會的人單獨逞英雄挑戰,擺開堂堂陣勢和他們拚。嘯天王的噗羅本來就不多,聽說是要保護梁剝皮的,就有一半人不恥嘯天王所為,已經作鳥獸散。你們五十幾個人如果不逞英雄,他們想擊潰你們並非易事。當然,我會在旁協助你們。」
「可有龍姑娘的消息?」
「要找到左山主才能知道。」
「龍姑娘會不會在左山主身邊?」
「不知道,所以我得趕快進行。如果你們不能吸引大批走狗,我成功的希望不大。」
「我們一定儘力,請放心。」火狐拍胸膛保證。
「我信任你們,明早土狼谷見。」
「彼此珍重。」火狐卓超由衷地說,抱拳一禮循原路急急走了。
嘯天王的山寨在蛇岡嶺的嶺尾,那是四周叢林綿綿無盡如森林區,埋伏上萬人馬也無從尋覓,一連串的小山連岡串阜,人走過去極易迷失在內。山寨建在山頂,形成三座木寨,每寨相距約一箭之遙,犄角建立相互可以用弓箭支援。寨外圍以合抱粗的巨木為柵牆,外是深濠,濠外緣有尖木樁陣,然後是阻止騎軍衝鋒的鹿砦。三五百名官兵如想攻寨,保證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寨內有木城,每隔百步設有碉樓,四周遍立箭垛,足以封鎖最前線的鹿砦,如想用馬匹將鹿砦拖倒,不知要犧牲多少人馬才能辦得到。
山寨是木造的,房舍簡陋,小隊官兵前來圍剿,強盜們毫不在乎。如果大軍出動,強盜們老早就撤了無影無蹤。官兵焚寨班師,強盜們隨即返回重建,山區木材多,重建山寨容易得很。所以說官兵捉強盜,你來我去,你去我來;在太行山區數千里山林中,這種你來我去的把戲經常發生,千百年來無休無止,了無窮盡。如果當政的皇朝政治修明,民生樂利,沒有天災,強盜們便是靠山吃山的良民;反之,就變成打家劫舍的強盜,化外的流民,嘯聚上千人馬平常得很。
平時,賊人的暗哨遠派出一二十裡外,與派在城內的眼線聯絡,以牛角傳遞信息,百十里片刻可以至,官兵尚未出動,山寨已得到信息。因此林彥在心理上已有所準備,賊人該已知道群盜前來援救左山主的消息,黑狼會的人派出任外圍伏樁。便是最好的說明,山寨附近必定戒備森嚴,步步兇險。
但他必須冒險潛入,即使沒有龍姑娘失陷的事故發生,他也必須一舉擊潰黑狼會,先發制人剪除爪牙,以保證除奸大計順利成功。
當然,他也了解黑狼會正在加緊步調來圖謀他,他必須早一步發動襲擊,不能等對方完成部署而陷於被動挨打,出其不意的兇狠打擊是必要的,他必須好好利用有利的情勢。真妙,晉北群盜現在成了他可以利用的得力幫手。
從俘虜口中,知道了山寨的虛實,他已成功了一半。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他穿林人伏,一步步接近了山寨的南面。
南面有出入道路,向南伸展與東西大官道銜接,從這面接近相當冒險,這一帶的警戒必定極為嚴密的。
藝高人膽大,他要從不可能接近的地方接近。
這是一場智慧、經驗、實力、耐性的鬥爭考驗,能否通過也得靠一點運氣。
他終於到達通向山寨的大道,不會迷失方向了。
按常情,夜間警哨必定從山上移至山下,注意力放在道路上,探寨的人決不可能從不辨方向的山林接近。
夜間的山林並不寂靜,山狗的吠聲此起彼落,喚狺的狼嚎令人頭皮發麻,各種梟鳥的啼聲有如鬼哭,夜風吹過松林梢,松濤聲一陣陣令人聞之汗毛直豎。
大道在林中,黑沉沉難辨方向,要不是走近,在十步外也不易發現寬僅丈余的道路。幸而強盜們皆以坐騎代步,因此路面清晰可辨。
他避開道路,看準方向從路右面推進,時走時停,逐段向里。
推進里余,他估計十分正確,道路必定在前面折回,因為山勢有了改變。
果然不錯,山口前道路重新出現。
很糟,山口那一邊有條小河,道路繞過山口,他的走向正好在近河一面。這是說,他必須越過道路去,改從路左推進,而路左的山坡相當峻陡,推進不易。
不易也得走,他察看片刻,立即接近道路,猛地長身飛躍,越過丈余寬的路面,落入路左的樹林。
依他的估計,這附近不可能有伏樁。可是,他估計錯了,剛沾地向下一蹲,前面突然傳出一聲冷哼聲,眼一花,一個黑影已在他身左不足兩丈現身,看清人影方聽到枝葉輕微的抖動聲。
原來人是從樹上飄落的,落地無聲像是幽靈幻現。
「什麼人?鬼鬼祟祟不是好路數。」黑影用中氣充足的嗓音發話:「站起來!不必妄想逃走。」
他將弓交到左手,徐徐站起沉靜地邁步逼進。
「你又是誰?」他反問:「做強盜的人,當然不是好路數。」
「你不敢表明身份,擒住你之後,不怕你不將祖宗三代的狗屁倒灶的事招出來。」
話說得惡劣,委實令人受不了,決不是什麼有教養的人。
林彥不是受不了,而是有意激怒對方冒火動手。
「你這狗東西說的不是人話。」他火爆地咒罵:「閣下的祖宗三代不知造了多少孽,才養出你這狗東西……」
一聲厲叱,黑影狂怒地撲到,罡風乍起,沉重的厚背單刀行雷霆一擊。
林彥身形疾閃,斜掠八尺。右手一沾一株樹榦,借勢繞樹疾轉。
「克嚓」單刀追襲走空,砍在樹榦上枝葉搖搖。枯葉飄舞而下。
合抱大的巨樹,厚背的單刀不易砍人,但這一刀竟深入近一尺,力道駭人聽聞。
不等黑影拔刀,林彥左手的大弓已從側方貼樹點出,快逾電光石火,黑夜中根本無法看清,奇准地點中黑影的右膝蓋。
「哎……」黑影驚叫,身形下挫,刀拔不出來了。
「噗』」一聲響,弓臂敲破了黑影斗大的頭顱。
剎那間生死已判。從鋼刀砍樹,與及襲擊聲勢的狂烈程度估計,黑影的身手,足以濟身武林一流高手之林,竟然被怒火沖昏了頭,暴怒中放手搶攻,終於不明不白被弓臂奪去性命,死得很冤。
就是弓臂擊中黑影頭顱的瞬間,林彥的身影前傾,扭身便倒,先一剎那著地,比黑影倒下快一步。
兩人都倒了,寂然無聲。林下黑暗,兩個人體分躺在樹兩側,模模糊糊不易看清。」
久久,右方不遠處一株大樹上,突然傳出叫喚聲:「公羊頭領,你怎麼啦?」
沒有迴音。
「公羊頭領。」叫喚聲急切了。
仍然聽不到聲息。第三次叫喚聲過後樹上有了聲息,一個黑影輕如鴻毛向下飄落,人未落地劍已出鞘,沾地立即斜移,奇快地隱身在另一株大樹后。
「公羊頭領!」黑影發出第四次叫喚聲。
毫無聲息,黑影終於忍耐不住,悄然向兩人躺倒的大樹下掩近,腳下甚緩,踩在枯枝敗葉與枯黃的蔓草上,居然聲息全無,可知這人極為小心。
劍是向前微伸的,隨時可以發招應變。
近了,終於看到了躺著的第一個人體,只消看第一眼,再笨的人也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公羊頭領,你……」黑影吃驚地叫,急奔而上。接著,警覺地折向急閃。
可是,已來不及了,躺在另一面詐死的林彥,已抖出腰帶,閃電似的纏住黑影的頸脖,一拖一帶,黑影毫無掙扎的機會,砰然倒地。
林彥一躍而起,抽緊了腰帶,一腳踏住對方背心,手上用了三分勁,冷笑著說:「再掙扎就勒斷你的頸子。你兩個自持了得的傢伙,貪功逞強,居然未將警訊發出,該死!」
「嗯……」黑影被壓仆在地說不出話來。脖子被勒住,怎能說話?
「夜間伏哨決不會少於兩個人,你們輕敵大意,在下卻謹慎得很,所以死的是你們。」
他改為膝壓,慢慢解脫腰帶:「后一組警哨是誰?在何處?招了饒你不死,謊招在下回來再收拾你,說!」
「在……在山坡下。是……廣安虎浦慶……」被制的人崩潰似的說。
「哦!五虎八彪之一,很好。」
「你……你是……」
「不要問我是誰。」他揀重要的問:「扼守土狼谷的主事人是誰?」
「副會主賽方朔晏天長,還有嘯天王。」
「會主來了嗎?」
「沒有,他是大前天秘密到達的,逗留半天工夫,就帶了人匆匆往南走了。」
「到西安?」
「不知道。」
「我知道。貴會主陰狼宰森自以為聰明,要你們纏住大刺客林彥,不斷製造事端,務必與大刺客保持密切接觸,讓大刺客忙得無法分身,你們就成功了。老兄,你們是不是奉到指示,從昨天起加緊向大刺客騷擾,如無絕對把握,不許向大刺客拚老命,對不對?」
「是……是的。這件事,所有的人包括副會主在內,都感到十分意外和困惑,以本會人手實力來說,即使會主的三位神機軍師尚未趕到,也足以埋葬大刺客,為何退而求次避免死拼?」
「你們不明白,在下卻明白得很。」
「你是說……」
「西安出面的主持人,是樂千戶樂綱。這傢伙馬上步下,皆勇冠群倫,陰險毒辣詭計多端,早些年前,下毒暗算余御史,就是他出的餿主意,也是執行人,幾手成功了。事實上他比死鬼毒龍更險狠。不過,憑他的智慧和武功,比起大刺客來,仍然棋差一著,鬥智鬥力,他仍然不是敵手。你們這次行動計劃,不但周詳緊密,而且行動快速靈活,控制情勢與利用情勢的應變效率非常高,你老兄相信這計劃的擬訂,是出於樂千戶之手嗎?」
「我……我不認識樂千戶。」
「哦!我忘了你是來自京師的人,我也不認識你們的宰會主,但我相信他的才智還不配主持大局。」
「會主在本會甚得人望,極具權威。」
「也許如此。但是,老兄,梁剝皮和樂千戶。目下仍在西安,還隔千里以外,而你們經常接到新的指示,新的行動,貴會主卻不在,顯然有更具權威的人在暗中指揮,難道你們感覺不出來嗎?」
「這個……」
「好了,愈說你愈糊塗。老兄,你知道在下費那麼多口舌,和你探討問題所在的用意嗎?」
「不……不知道。」
「好,我告訴你,用意是借閣下之口,轉達在下的猜測,讓貴會主與暗中主持大局的人疑神疑鬼。」
「你是……」
「大刺客林彥。呵呵,你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林某會逐一瓦解你們,剷除你們,等梁剝皮一到,那惡賊就沒有幾個人好用了。他行期急迫,不能再拖延行程,他非走這條路不可。
他不來則已,來了就得把老命丟在此地。好了,你睡吧!」
不久,林彥出現在山城下的大道中央。
「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聲震九霄,笑聲在黑夜中可以遠傳十裡外。
沒有聲息,沒有人現身。
「廣安虎姓浦的,你不出來,在下可要罵你了。」他沉聲大叫。
山勢平緩,三裡外山頂便是三座大寨,他這裡又笑又叫,山寨的人必定聽得一清二楚。
要被罵出來,廣安虎的名號不用叫啦!路上方枝葉一動,出來了三個黑衣人。
「閣下指名叫罵,真不簡單。」最先現身的黑衣人說:「在下浦慶,咱們在哪兒見過嗎?」
「這不是見過了嗎?」他屹立路中相候。
「貴姓呀?」
「大刺客林彥。」
正在大踏步接近的三個人,如中雷殛猛然止步。
「你……」廣安虎聲調都變了。人的名,樹的影,死對頭突然出現在眼前,震撼力之大是可以想見的。
「別害怕。」林彥嘲弄地說:「五虎八彪橫行京師,每個人都是胳膊上可以跑馬,拳頭上可以站人的絕頂高手,從未見識過北五省以外的武林名家,第一次見到,難免有點緊張。
你如果害怕,可以走,我不找你就是了。」
廣安虎已沒有第二條路好走,重新舉步獨自逼近說:「你既然自詡是武林名家,浦某得秤秤你的斤兩了。閣下,你是怎麼來的?」
「總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們那些伏樁警哨如果能阻得了我林彥,豈用得著你們北地高手傾巢而至?呵呵!看樣子,你閣下想與林某一比一公平決鬥,有種。」
廣安虎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兩位同伴並未跟下來。
「別害怕。」林彥第三次說這句話:「我這人很慈悲的,一比一公平決鬥,在下不一定殺人;對方如果倚多為勝,必死。
你一個人上,死不了,沉著些,拔劍了!」
廣安虎真聽話,果然應聲拔劍出鞘。
「浦某不信你有三頭六臂。」廣安虎沉聲說:「傳聞未必可靠,浦某今晚就要斗你一斗。」
林彥將未張弦的弓交到左手,一聲龍吟,冷虹劍出鞘,劍一引立下門戶,說:「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上啦!」
寬闊的路面坡度雖然不大,但在上面的人拼兵刃必定吃虧。廣安虎口氣雖硬,心中不無顧忌,因此徐徐移步,要爭取下位。
林彥也不傻,如影附形隨著對方移動,阻止對方繞下,片刻便移至路在。路左是矮林,不宜格鬥。
廣安虎知道不可能搶佔下位,只好又反向路中移動。
一聲輕叱,林彥搶制機先一劍攻出,狂瀾十二式劍道絕學出手,招發「驚濤拍岸」,攻勢極為猛烈地,無畏地緊逼進攻。
「錚錚!」廣安虎連封兩劍,斜退一步。黑夜中很難化招反擊,只能採用硬封硬架以保安全,太黑了,不可能在封招中看出反擊的空隙。
林彥不放棄主動先機,一聲輕笑,一劍連一劍狂野地逼攻,勢如狂風暴雨,一口氣猛攻十餘劍,把廣安虎逼得向上步步後退,退了十餘步,退抵先前現身的地方,仍未能搶得反擊回敬的機會。
另兩位仁兄,已往上退出十步外去了,顯然沒有助廣安虎聯手拒敵的打算。
生死關頭,心一虛大事去矣!廣安虎心中一虛,情急大叫:「大家上,聯手!」
兩個傢伙以行動作為答覆,扭頭便跑。
一聲震鳴,廣安虎的劍被震脫手,劍虹一閃,冷虹劍無情地貫入廣安虎的右肩井。
「饒你不死!」林彥冷叱,收劍疾退。
「哎……」廣安虎厲叫,痛得摔倒在地。
林彥失了蹤,追蹤逃走的兩個人去了,痛軟了的廣安虎居然能挺得住,掩住傷口向山寨逃命。
大刺客林彥到達的消息,很快地傳抵山寨。
濠橋上堆設了三重拒馬,斷絕交通防止刺客偷渡,山寨各處也出現了燈火,戒備加強了。
第一寨的嘀樓上,兩名嘍羅爬上了燈閣。燈閣後面有座旗台,豎立著一根四丈高的巨大旗杆,旗鬥上可容納四個人,有警訊時懸旗號指揮。燈閣則有五根兩丈高的燈桿,這是夜間指揮的信號台。
兩名嘍羅正在熟練地升上一盞氣死風桔紅色的燈籠,弄妥后將燈向上拉。
燈剛升至半桿,天宇中突然傳出可怕的尖嘯聲,其聲尖銳刺耳,令人聞之毛骨悚然。
「總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們那些伏樁警哨如果能阻得了我林彥,豈用得著你們北地高手傾巢而至?呵呵!看樣子,你閣下想與林某一比一公平決鬥,有種。」
廣安虎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兩位同伴並未跟下來。
「別害怕。」林彥第三次說這句話:「我這人很慈悲的,一比一公平決鬥,在下不一定殺人;對方如果倚多為勝,必死。
你一個人上,死不了,沉著些,拔劍了!」
廣安虎真聽話,果然應聲拔劍出鞘。
「浦某不信你有三頭六臂。」廣安虎沉聲說:「傳聞未必可靠,浦某今晚就要斗你一斗。」
林彥將未張弦的弓交到左手,一聲龍吟,冷虹劍出鞘,劍一引立下門戶,說:「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上啦!」
寬闊的路面坡度雖然不大,但在上面的人拼兵刃必定吃虧。廣安虎口氣雖硬,心中不無顧忌,因此徐徐移步,要爭取下位。
林彥也不傻,如影附形隨著對方移動,阻止對方繞下,片刻便移至路在。路左是矮林,不宜格鬥。
廣安虎知道不可能搶佔下位,只好又反向路中移動。
一聲輕叱,林彥搶制機先一劍攻出,狂瀾十二式劍道絕學出手,招發「驚濤拍岸」,攻勢極為猛烈地,無畏地緊逼進攻。
「錚錚!」廣安虎連封兩劍,斜退一步。黑夜中很難化招反擊,只能採用硬封硬架以保安全,太黑了,不可能在封招中看出反擊的空隙。
林彥不放棄主動先機,一聲輕笑,一劍連一劍狂野地逼攻,勢如狂風暴雨,一口氣猛攻十餘劍,把廣安虎逼得向上步步後退,退了十餘步,退抵先前現身的地方,仍未能搶得反擊回敬的機會。
另兩位仁兄,已往上退出十步外去了,顯然沒有助廣安虎聯手拒敵的打算。
生死關頭,心一虛大事去矣!廣安虎心中一虛,情急大叫:「大家上,聯手!」
兩個傢伙以行動作為答覆,扭頭便跑。
一聲震鳴,廣安虎的劍被震脫手,劍虹一閃,冷虹劍無情地貫入廣安虎的右肩井。
「饒你不死!」林彥冷叱,收劍疾退。
「哎……」廣安虎厲叫,痛得摔倒在地。
林彥失了蹤,追蹤逃走的兩個人去了,痛軟了的廣安虎居然能挺得住,掩住傷口向山寨逃命。
大刺客林彥到達的消息,很快地傳抵山寨。
濠橋上堆設了三重拒馬,斷絕交通防止刺客偷渡,山寨各處也出現了燈火,戒備加強了。
第一寨的嘀樓上,兩名嘍羅爬上了燈閣。燈閣後面有座旗台,豎立著一根四丈高的巨大旗杆,旗鬥上可容納四個人,有警訊時懸旗號指揮。燈閣則有五根兩丈高的燈桿,這是夜間指揮的信號台。
兩名嘍羅正在熟練地升上一盞氣死風桔紅色的燈籠,弄妥后將燈向上拉。
燈剛升至半桿,天宇中突然傳出可怕的尖嘯聲,其聲尖銳刺耳,令人聞之毛骨悚然。
尖銳嘯聲起自濠外的尖木陣,划空而至速度驚人。
這是綠林朋友所用的響箭,但箭桿上所帶的木哨要細小些,所以其聲特別尖銳凄厲,動人心魄。
「啊……」燈閣上正在升燈的嘍羅,發出可怖的慘號,被箭的巨大衝力震出,撞倒了扶欄,向下栽落兩丈深的地面,箭嘯聲倏然而止。
燈向下落。火光煥滅。
箭嘯聲又起,划空呼嘯動人心魄,飛向兩三百步外的第二寨去了。
寨中大亂。在寨牒上把守的人一個個心涼膽跳,身子不敢伸出垛口,惟恐被冷箭所傷。
燈號終於升起了,四面八方的警哨按信號指示向山寨撤回。
東南三裡外,山頭上升起了一盞紅燈。
伏在尖木陣下的林彥,看到了那盞燈。他知道那一定是土狼谷,那一面的人正用燈號回答,等於替他指示方向。僅知道方向是不夠的,他必須捉一個活口帶路。
他蛇行鷺伏小心翼翼地向山下退。他到山寨騷擾,用意是牽制住山寨的人,並不想進入。雖則這種木造山寨阻不住他。
他蟄伏在山下的大道旁等候獵物,極可能有人經過此地。
他雖然不知道嘍羅們的秘密進出道路,但料想大道決不會無人走動。
果然所料不差,伺伏片刻,南面出現三個黑影,正沿大道奔來。
三黑影在十餘步外止步,最前面的人扭頭向同伴問:「張頭領,信號指示要返回山寨嗎?」
「不是的。」張頭領欠身說:「呂二爺,山寨有警,立即禁止出入,外圍撤回的人,須繞至后寨的山坡下,等候燈號指示行動,燈號可指示外面的人搜索敵蹤的地區,咱們須從右面的山脊撤走。」
「那就勞駕張頭頓在前領路了。哦!燈號指示些什麼情況?」
「燈號僅指出前寨有警,各組巡哨立即撤回,如此而已;燈號無法詳示。」
「那就走吧……」
話未完,七八步外人影乍現。
「不用走了,在下已久候多時。」現身的林彥說:「張頭領,你是在下所要的人。」
「咦!」張頭領大吃一驚:「你……你是……」
「大刺客林彥。」
呂二爺反應超人,身形倏動,右手隨身而轉。
林彥有跨一步,電虹幾乎貼左肩而過。接著腳下左折右移,上體左晃右扭,快速的移位令人目眩。
電虹亂飛,破空的銳嘯聲綿綿不絕。
呂二爺雙手不住揮動,身形也時高時低忽在忽右,有如隨歌而舞,電虹隨手飛出,急如驟雨。
終於,呂二爺身形靜止,銳嘯聲也消失了。當最後一把飛刀在五丈外墮地時,林彥發話了。
「在下一聽你是呂二爺,就知道你是京師第一位飛刀高手,技絕群倫的飛刀呂呂振山大駕到了,你無法出其不意突襲啦!第一飛刀高手,如此而已。現在,你看我的。」
他的左手一伸,飛刀呂竟然沉不住氣,左閃八尺。
林彥的暗器絕技,可說天下聞名,毒龍就是栽在他的暗器上的。刺客如果暗器差勁,就不成為刺客了。
先聲奪人,飛刀呂九把飛刀突襲失敗,心慌在所難免,所以林彥手一動,這位飛刀高手不敢不閃避。
可是,並沒有暗器發出。林彥的左手,抬起抹抹嘴唇說:「我在想,是否應該用飛刀回敬你。呂老兄,你善用飛刀,仗飛刀成名,如果也死在飛刀上,你老兄介意嗎?」
「你……」
「江湖道上,玩暗器的人死在暗器上,似乎平常的很,有人說是報應,可能有些道理。
喂!呂老兄,你信不信鬼神?」
飛刀呂大喝一聲,雙手齊動,接著飛退丈外,向側急竄子決絕倫。
但還不夠快,要快也快不過暗器。
林彥已先一剎那離開原地,在六把飛刀到達的前一剎那脫出飛刀籠罩的威力圈,不等閃勢停止,左手猛地一抖,電虹脫手破空而飛。
「啊……」竄走的飛刀呂凄厲地狂叫,重重地摔倒,右脅下飛刀入體,只留刀柄在外。
「那是你自己的飛刀。」林彥大聲說:「刀貫右腎,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在下抱歉。」
「補……我一劍……」飛刀呂嘎聲叫。
「抱歉……你們敢走?」
張頭領與另一同伴撒腿狂奔,生死關頭不敢也得敢。
林彥身形暴起.快愈電火流光。
「先打發你!」他沉喝,右手大弓起處,點在走慢一步的黑影背心,不等人倒地,他已飛躍超越而過,落地時恰好在張頭領身後不足三尺,伸手可及。
張頭領還不知強敵已到了身後,失魂落魄地狂奔,突覺背領一緊,奔勢受阻,大喝一聲扭身一肘後攻,臨危拚命。
一肘落空,驚叫一聲,被人拖倒在地,「噗」一聲右肩挨了一記重擊,只感到如中雷殛,眼前發黑。
「帶在下去土狼谷,饒你一死,不然,哼!」
「你……你說話算……算話嗎?」張頭領含糊地問。
「林某言出必踐。」
「我……我領……領路」
「你知道領錯路的後果嗎?」
「知……知道,在……在下的命在……在你手上。」
「知道就好,站起來。」林彥一面說,一面拔出對方的刀丟掉,再搜是否有短刀或暗器。
一線天外面便是谷口,一線天果然名不虛傳。山並不高,僅二十丈上下,像被人砍了一刀,兩側峭壁中間是寬僅八九尺穀道,上端最廣處也不過三丈左右,兩壁風化了的碎泥一沾就落,想往上爬難似登天般。
谷口外卻是一處平緩的山坡,中間是從一線天向外伸出的乾溝,雨天便是泄水道,散布著不少灌木叢,草深及肩,任何人在內行走,也決難避免發出聲息。
堵住谷口,裡面的人確是插翅難飛,唯一的出路是從一線天衝出來,這長有五六步的狹溝正好用箭封鎖,老鼠也不易竄出來。
先前升起的紅燈已經不見了,谷口死寂。
遠在谷口山坡下,林彥便發覺地勢對他極為不利。對方不知有多少人潛伏在草木叢中,潛伏的人不動,恐怕踩在對方身上也不知道是踩在人身上,正是身在暗處,用暗器暗襲的最佳所在地,冒失地進去,必將九死一生。
「你可以走了,不要再在嘯天王手下鬼混。」他拍拍張頭領的肩膀說:「沒有其他的路進谷嗎?」
「沒有了。」張頭領說。
「從上面可以綞繩下去嗎?」
「可以,但需要有十五六丈長的繩索。」張頭領知道死不了,精神一振:「但谷下寬有兩里地,深亦相等,左山主十幾個人,誰知道躲在何處?」
「該在一線天附近。」
「在又怎樣?上面有人監視,如何綞下去?」
「你走吧,這裡用不著你了。」
張頭領扭頭撒腿便跑,快極。
他定下神,仔細打量附近的地勢,可惜天太黑,看不清地形地貌,只能看到黑黝黝一片模糊形影。
他的目標,是可以俯瞰谷口而又不太高的山頭。
任何事都不能操之過急,急必誤事。他的耐心和定力不同凡響,冷靜才能看清全局。
太白金星從東山頭升起,五更了。
谷口有人移動,山坡下也有了動靜。山寨的人趕來了,卻不能傾巢而至。
東天出現了曙光,已可看清人影了,突然間,三裡外山寨中,傳來震耳的警鑼聲,微曦中,可看到燈閣上的兩盞紅色燈籠,發出火紅色的光芒。
谷口外的草木叢中,出現了騷動跡象。
天宇中,突然傳出懾人心魄的銳嘯聲,一聲緊似一聲,一聲比一聲凄厲,真像是鬼哭神嚎。
「啊……」慘號聲驚心動魄。
銳嘯聲起自左面的小山頂,相距約有四百步左右,終於谷口附近,居高臨下看得真切,下面的人,全暴露在勁矢的有效射程內。
是林彥在上面發箭,每一枝箭皆帶有一隻特製的小木哨,那滿天的凄厲銳嘯聲,委實令人聽得汗毛直豎,心驚膽跳。再上中箭者的哀號,更是令人頭皮發麻心膽俱寒。
「那狗東西在上面,去幾個人趕他下來。」有人用打雷似的大嗓門怒叫。
四百步,要射中一個人真不是易事,但聚集的人叢,命中的機會反而增大了。
破曉時分,聰明的人都躲起來了,中箭的人銳減。
有四個人往山頂奔去,借草木掩身乍起乍伏,速度相當快。
林彥不再浪費箭,天快亮了,距離太遠,人都躲在草木中蟄伏不動,他失去發射的目標。
四名高手抵達山腰,分枝撥草奮勇向上搶,分為兩路互相支援迅速上爬,一組進一組停相當小心。
右側一組兩個人,正快速地向上搶,在前面的人剛越過一株大樹,突然止步臉色大變,張口結舌如見鬼魅般僵住了。
對面十餘丈一株大樹后,移出林彥高大的身影,弓已經拉滿,那枝沒帶有木哨的狼牙箭鏃閃閃生光。他臉上湧現極為冷酷的笑容,一雙神目發出令人心攝的冷電。
「快躲!」後跟的人急叫,向身旁的大樹急閃。
一聲輕響,接著弦聲傳到,那位仁兄距樹不足半尺,便被勁矢貫人胸腹交界處,鏃透背而出有如穿魚。
「嗯……」中箭人只叫了半聲,「砰」一聲撞在樹榦上,然後反彈墮地。
「哎……」發獃的人也倒了,弦聲震耳。
左後方借樹掩身的另兩位仁兄遠在二十步以下,驚得毛骨悚然,躲在樹后不敢現身,一個發出了求援的嘯聲。
林彥搭上了另一枝箭,大踏步往下走,冷酷地瞥了兩具屍體一眼,向躲著的兩個人接近。
「鏘!」兩位仁兄在樹後撤劍,露出半邊臉死盯著漸來漸近的林彥。
近了二十步、十五步……
「大刺客,用箭不算英雄,咱們憑真本事硬功夫,拼個你死我活。」一個暴眼凸腮的中年人大叫:「在樹林中面面相對,你的弓箭並無多大作用,敢不敢拼?」
「既然並無多大作用,你怕什麼?」林彥陰森森地說:「等你們死得差不多了,在下再和你們死拼。我林彥從不自命英雄,對付人多勢眾的強敵,逞英雄那是自掘墳墓。喂!躲穩了沒有?」
大弓徐舉,兩個傢伙不約而向齊往樹后躲。
一聲沉叱,一道電芒從林彥的左掌飛出。那是細細薄薄、刀身有偏鋒的迴風柳葉刀,一種會突然折向,使用極為困難的暗器。
刀飛出捷逾電閃,先是直線飛行,距樹側約三尺左右,突然劃出一道快速的光孤,奇准地折向繞樹后飛行,一閃即逝。
樹后躲著的人閃勢未止,做夢也沒料到射來的是刀而不是箭,更沒料到是可任意折向、從側方繞來的怪異迴風柳葉刀,毫無躲閃的機會,刀入左脅直穿內腑。
「嗯……」中刀人雙手抱住樹榦,想抓住可抓牢的地方支撐身軀,卻抓不牢樹榦,慢慢向下挫滑,樹皮分落。
「還有一個。」林彥大聲說。
「二……弟……快逃……」中刀人大叫,語音走了樣,終於滑倒在樹下。
二弟大概昏了頭,依言撒腿狂奔。
弓弦狂鳴,箭發似流星,太快了,近身發射,箭比聲音更快。
「砰!」二弟衝倒在地,背心上箭羽入目。
林彥拔回柳葉刀,腳下一緊,向山下急掠。
蹄聲入耳,大隊人馬終於如期趕到。
五十騎悍賊由飛虎率領,分為兩路沖近山坡下,發狂般魚貫飛馳。在坡下兩分為四,成四路縱隊向上沖。
山坡平緩,生長著蔓草和灌木叢,正好供鐵騎騁馳。有不少悍賊帶了弓箭騎戰與水上交鋒皆以弓箭為先。箭如飛蝗,向現身阻道的人攢射。
帶木哨的厲嘯聲又起,已降下山腳的林彥從側方發箭。他站在高處,可看到全場形勢,相距不足百步,箭不虛發,尤其是箭上所發的哨聲十分可怖,收到震撼人心的最大效果,足以令對方喪膽。
飛虎沖近谷口,舌綻春雷怒吼:「嘯天王,你這喪心病狂見利忘義的畜生!你給我滾出來,不殺你我飛虎周榮誓不為人。」
左後方一叢小樹後傳出一聲暴吼,跳出一個黑凜凜身披護心申的大漢,渾鐵霸王鞭有如天雷下擊,把一名悍賊連人帶馬劈翻,然後向仍在大罵的飛虎衝去,一面大吼:「姓周的,你該死!」
飛虎周榮飛躍下馬,丟掉韁拉開馬步亮刀,大聲咒罵:「嘯天王,你這豬狗不如的混帳東西,你丟盡了咱們晉北綠林的臉面,你……咦!」
嘯天王身後十餘步的草叢中,站起弓已不在手的林彥。箭已用完,他把弓丟掉了。
而揮鞭衝來的嘯天王沖勢驟減,腳下大亂,已到了十餘步外,再衝出兩步,手中鞭突然失手墮地,又邁出一步,突然向前一仆,爬伏在草中掙命,背心左側心臟部位,露出的飛刀柄怵目驚心。
林彥一躍則止,拔回嘯天王背心上的飛刀,向張口結舌的飛虎揮手一笑示意,然後向側方一躍三丈高,隱入一人高的灌木叢,一閃不見。
到處有人交手,殺聲與叱喝慘叫聲驚心動魄,大多數的人已棄了坐騎,十餘人為一組齊進齊退。
飛虎舉目四顧,發覺自己落了單,心中一震,趕忙躍上坐騎回頭急馳。不遠處,幾個袒了左臂的同伴,正圍攻四名嘯天王的部下。
林彥連斃三名阻道的高手,終於接近了一線天谷口,正想出聲叫喚,長滿草的乾溝中,突然跳出六名大漢,狂笑聲震耳欲聾。
其中四名大漢身材像巨熊,高有八尺,但跳縱的身法卻輕靈敏捷,通常身材巨大的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有矮身材的人靈活,但如果苦練有成。卻比矮身材的人靈活多多。
「他們在這裡!」林彥驚然自語。
四個巨人不但相貌猙獰,手中的重兵刃更令人心跳加快。
身上穿了護身鐵葉短甲,鐵葉戰裙,刀槍暗器無可奈何,只有小臂小腿和五官沒有保護物。
四種兵刃皆是精鋼鑄制的,分別是大劍(風)、琵琶(調)、天王傘(雨)、黑蛇杖(順)。
另兩人皆穿了神氣的墨綠勁裝,身材雖然平常,但面目陰沉,一看就知不是善類。
四天王一字排開,風天王桀桀怪笑說:「好小子,你定是大刺客林彥,可把你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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