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太行山主昏迷不醒,火眼狻猊自然成為主腦,他的話自然有約束之力,群雄立即回到原處,成半弧形散開,注視著即將到來的好戲上場。
玉清觀主進入人叢,急趨頭戴鐵冠的老道身畔,低聲將火眼狻猊的話稟明,兩人的臉色極為沉重的樣子。
這時雲棲逸簫等人分列正北老道人分列正南,中間相距不足十丈。
雲棲逸簫背手微笑,但微笑之中略帶些肅穆。
中原走到海蕙身邊低聲說:「蕙姐,劍先借我一用。」
她收劍入鞘。連鞘交於他手中,用只有他才可以聽到的聲音說:「原,可不能將劍給他們,這是你用生命換來的,憑什麼要他們不勞而獲。」
中原嘻嘻一笑。突然附在她耳畔說:「蕙,你真傻。」
「我傻?」她翹起紅艷艷的小嘴問。
「是的,真傻。這是你我定情之物,怎可……」
「呸!不聽,不聽,你壞!」她掩起耳朵嬌嗔,可是,她眼中神情,分明想聽得緊,泛著奇異的神采。如果不是人太多,她不撲在他懷裡才是怪事。
站在前排的一群老道,年齡最小的也在古稀左右,他們的神色顯然莊嚴肅穆,但眉宇之間,傲然之氣充溢,如果是氣量狹窄的人看了,定然難以忍受。
他們道俗弟子共是四十六人,比雲棲逸簫方面人多了一倍有餘,那情景。像一群飢餓的猛虎。俯視住一群羊,令人看了委實心裡一百萬個不自在。
洞庭鬼叟本就是個狂傲的人物,愈看愈生氣,突發一陣陰笑,向百丈老人大叫;「程老鬼,你感覺到什麼?」
百丈老人拍住酒葫蘆,怪聲怪氣地問:「老陰鬼,感覺到什麼嗎?」
「假使你發現你喝的美酒中有一條糞蛆,你會不會感到噁心倒胃口?」
「呸!不但噁心,我會將糞蛆踏成稀爛,消消這口惡氣。」
「喏喏!這一群傢伙,就像被酒泡紅了的蛆,看了委實噁心。」
「老陰鬼,咱們先用酒泡死他們。」
「妙!動手。」
喝聲中,兩人左右一分,手中的三枚銅管兒在上空飛舞,酒香撲鼻,他們所站立處正是上風,酒香直往排列在下風的老道們飄去。
玉清觀主還未稟告完畢,西南角忽然有變。
「噗!噗噗!噗噗!」悶響倏起,每一聲「噗」便倒下了一個人,只片刻間,便倒了近十名.
頭戴鐵冠的老道一聲長嘯,人吼說:「屏住!呼吸,退!」
喝聲一落,眾人狠狠向後急掠,四十六名中,已躺下了十六名之多。
「哈哈哈……」百丈老人仰天狂笑不已。
「噗噗噗格格格……」洞庭鬼叟也捧腹大笑。他的笑聲如同鬼哭令人聽了毛骨悚然。
二人在笑聲中撲倒下的十六名老道。
老道群中,響起了一聲乍雷似的吼叫:「服下本門的避毒丹,以葯未塞鼻,快!護壇弟子隨我快來。」吼聲中,十二名老道隨著戴鐵冠的老過猛撲而回,有二名沖向百丈老人和洞庭鬼叟,但見紅影一閃,猶如電光乍閃,快得難辨人影.中原一看兩道的身法,便知百丈老人和洞庭鬼叟可能要糟,一聲長嘯,他像流光逸電趕去接應了。
雲棲逸簫回頭朝身後的朋友看去,他們的臉上流露著憤怒,老道們狂妄表情,確是令人生氣。他朝眾人微微一笑,毫無火氣的說:「老朋友,看樣子有一場松筋骨的機會,且讓祝哥兒給他們一記當頭棒,咱們先裝聾作啞。」
不遠處,風雷之聲大作,叱吼之聲恍若乍雷,中原已開始給老道們臉上塗顏料了。
洞庭鬼叟和百丈老人的小銅管中,醉仙香已經瀉完,他們本想捉幾個老道拖回,大大地羞辱他們一番。
他們到了十六名老道躺下之處.兩名高年老道也到了,來勢奇疾,恍若流光逸電,兩人心中一懍之下,無暇捉人,同時左右一分,迎上了。
兩個高年老道沒撤劍,一聲長嘯,四隻枯掌伸出袖口,但見罡風雷動,掌影兇猛地分撲兩人,人在丈外,已經感到罡風壓體。
百丈老人心中一震,內心驚叫:「天!罡氣,糟!」
他想閃避,已經來不及了,對方來勢太急,怎進得了?他一咬牙,一聲沉吼,酒葫蘆猛地斜身猛砸。
「卡」一聲巨響,鐵造的葫蘆底部竟被拍成扁形,他只感到雙臂一震,氣血一陣翻騰,硬生生被震退丈余,臉色大變.老道身形一挫.隨又一聲沉吼,撲上一掌叫:「斃了你這老狗奴才。」
百丈老人身形未定,暗暗叫苦,雙掌一錯,手掌熱流蕩漾,百忙中連擊兩掌,他用上了無上絕學純陽真火.
「蓬噗」兩聲音爆炸響。純陽真火仍難接下老道的八成罡氣,一聲悶哼,他被震得往後倒飛兩丈外,雙手下垂,腿一軟,全身無力,「噗」一聲坐倒在地,上身往後一仰,但見紅影射到,迎面壓下來.
「完了,這鬼老道厲害。」他心中在狂叫.
洞庭鬼叟景況要好些,他看老道出掌雷聲大作,一目便看出是無堅不摧,可化鐵熔金的玄門絕學罡氣,火候已有八成,可發而不易收,太過兇猛,接不得,同時他的鬼影功乃是武林一絕,不接掌反擊,身形一晃便走,驀爾失蹤,已神奇地反欺到對方身後,大吼道:「你也接我一記鬼掌。」
老道冷哼一聲,大旋身出掌如驚雷。「推山填海」進步擊出。連推四掌,老道反應之快,駭人聽聞,並不輸於鬼影功,澤雄兇猛的勁道接實。
「蓬噗蓬噗……」一連串罡氣反震的厲嘯十分刺耳,洞庭鬼叟也連退五六丈,鬼眼中火焰在燃燒,可是,他在怒極中仍能冷靜,知發火也是枉然,無法反擊,別說是對方拿力兇猛,即使對方不動手,自己的掌力也無可奈何,近身便會被罡氣反震,弄得不好,且有被震傷內腑的可能,他唯一自保之法,是用鬼影功向下托把對方的真氣拖弱。他開始游斗,心中暗暗叫苦,今天大事不妙.
百上老人正想仰面躺倒,拼全力滾開暫避,可是體力無法恢復,內臟被震傷不輕,先天真氣散溢,連滾的力道恐怕也消失。正界命在須臾間,黑影到了,人聲也到了。
「老道接招。」是中原的聲音。
老道有罡氣護身,本想不理,但又怕來人的身手高明,挨一掌顏面難看,便舍了百丈老人,身形右旋,一聲叱喝,反手攻出一招「迥眸反顧」,狂也地也狂妄地甩出,但仍用了七成真力。罡氣立爆發。他太狂妄了,以為是無堅不摧的罡氣,除了少林派菩提禪功敢於抗沖外,該是天下無敵的絕學,這一掌痛擊,對方不死也算完了。
豈知事實不然,黑影左掌一撥,罡氣「噗」一聲銳嘯,散了,而黑影的另一隻大恍手如開山巨斧般迎頭劈落。
老道駭然大驚,只好用左掌向下削出,挫腰進招,反擊對方小腹側方。
黑影身隨掌轉,向下一揮「噗」一聲沉響,罡氣四散,掌緣接實。
「嗯!」老道叫,身軀被震得橫飛丈外,飛旋起來,身形落地,仍未止住旋勢,終於撲倒在地。
黑影一聲長嘯,並未迫擊,撲向迫攻洞庭鬼史的另一名老道,並大叫:「白老前輩,請帶走程老前輩。」
叫聲中,連攻四掌.音爆聲振耳欲聾,將老道直迫退了兩丈余!
老道臉色死灰,踉蹌站穩叫:「閣好高明……掌的力,你………是誰?」他不知是何種奇功,掌出無聲無息;竟可化去他的罡氣,吃驚非小。
黑影站住了,是中原,他兩手插腰,臉不紅氣不喘,冷冷地道。「湖廣祝中原,承影劍的主人,把你的同伴帶走,他的內腑被自己的罡氣反震,受傷不輕!」
聲落,身形似電,向人叢中射去。
這一面交手為期甚暫,那一面劍拔弩張情勢極緊。
十名老道以頭戴鐵冠的老道為首。
閃電似地掠到雲棲逸簫等人身前不足兩丈,倏然止步。
雲棲逸簫一群人背住兩手,抬頭仰望天上的白雲,似乎不知對面來了一群氣勢洶洶的老道,一個個臉上神情如謎,嘴角浮起不屑置理的冷笑,極為傲岸。
狂傲的老道遇上了一群更傲岸的人,僵住啦!
老道們不屑降尊纖貴開口,雲棲逸簫故意不開口看誰先打招呼,老道們有事待辦,當然不能拖延,戴鐵冠的老道冷哼一聲,向身旁的玉清觀主道「凈師弟,三岔口事件中有這幾人在內?」
玉清觀主躬身道;「稟掌門。有剛才用那醉仙香暗算我們的兩個老匹夫,秦白衣夫婦,正在這兒哩!」
掌門人目中冷電四射,注視著雲棲逸簫身後不遠的秦白衣夫婦,秦白衣抬頭看天,鳳凰夫人抱住愛女,也抬頭望天,根本懶得看他們!」
「先拿下秦白衣!」鐵冠老道狂妄地發令,左手大袖向人叢一抖。左面老道應了一聲,順袖勢向前一衝,運罡氣護身,想從雲棲逸簫右側沖人。
戴鐵冠的老道,正是長春派目下第四代掌門人,鐵冠道人清塵,這老道久處京師,從來南下遊方過。整日周旋於達官貴人間,而且他們是受朝廷供奉的道官,沾染了令人難以忍受的官僚氣,不僅目中無人,而且自命不凡,怎將這些草野村夫放在眼下?
平時只有人向他們叩拜,何當主動向人招呼過?這時見對方竟也傲岸無禮,膽敢不先向他乞憐討好,如何忍得下這口惡氣?他大袖一扔之下,已練成了九分九的罡氣,已經隨袖扔出了,罡氣練至九成,剛猛的凶勁便化為無聲柔勁,功發由心,可以隔紙溶金,隔牆滅燭,端的可怕。
真巧,雲棲逸簫也恰在這時右手向前一抖。
「彭」一聲大震,激蕩著氣流化為勁烈無比的罡氣,向兩旁激射,地下的野草被連根震起,灰塵瀰漫。
兩人身形同時後退兩步,上身猛烈地晃動,臉上顏色全變,全都心中暗懍。
撲上的老道倒了霉,兩種神功碰合的勁道,把他震飛丈外,幾乎挫倒,驚叫了一聲。
灰塵漸散,雲棲逸簫笑道:「咦!有鬼,青天白日,咋會有鬼魂出現,帶來這麼大的討厭風沙來?」
後面的鳳凰夫人嬌笑道:「老爺子,如果怕鬼,晚輩可以燒一柱極樂暗香,送鬼魂榮登極樂。可好?」
鐵冠道人也許第一次遇上敵手,狂激之氣減了五成,也哼一聲道:「本門避毒丹可解百毒,用不著使用毒香,如果你們使用毒香,休怪貧道用鬼虺蛇毒散治你們。」
秋菡姑娘冷哼一聲,從腰中取出一顆徑寸大珠,光華閃閃,耀目生花,高舉神珠冷冷地說:「鬼虺毒天下無雙,可是一遇隋珠,盡化烏有,攆鬼的,如果不信,大可一試。」
鐵冠道人又是一驚,不知是真是假,不敢斷定是不是真隋珠,如果是。鬼虺毒確是一無用場,他總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狂傲之氣又減掉一分,向雲棲逸簫踏進一步。
中原已到了,他站在側方叉腰而立,向鐵冠道人身右的天機一劍注視,這老道他認得,曾在蛇山與白衣狂生同時出現過,雖在夜間,仍難逃他神目,老道面容未改,應該認識的。
但天機一劍並不認識中原,他那時並未留算,而且四年多了,中原的身材變化太大了。
鐵冠道人有眼不識泰山,他向雲棲逸簫沉聲道:「這位施主修為已臻化境,貧道走了眼,通名。」
老道的口氣仍狂,雲棲逸簫愈想愈火。沒想到堂堂一派掌門,竟是這種缺乏教養的人物,委實令人難信,難怪武林六大門派中,沒有長春派在內。
老人家一氣之下,也不再和老道談修養,半眯著眼向老道輕蔑地撇撇嘴,陰陽怪氣地道:「咦!你講話有點像吠哩!老牛鼻子!」
鐵冠道人勃然大怒,怒叫道;「老匹夫,你找死?」
「不見得,咱們半斤八兩,各有一半找死的機會,但我老人家不想死,雜毛,要找死你去,我不幹!」
鐵冠道人向前急踏兩步,右掌伸出袖口。
雲棲逸簫呵呵一笑,用簫一指道:「咱們內力修為差不多,不必浪廢時間,雜毛,拔劍!」
老道看龍簫從袖口伸出,吃了一驚,不再迫進了,道:「你這把是龍簫,你是誰?」
「諸葛明,人稱雲棲逸簫,你頭截鐵冠唬人,表示你的腦袋硬,以便欺騙凡夫俗子騙香火,定是長春派目下最沒出息的鐵冠道人。呸!欺世盜名,可恥!」
「老匹夫,你……」鐵冠道人怒不可遏,向前急沖。
黑影一閃,中原迎面擋住了,伸手一攔,叱道:「沒教養的東西,站住!」
鐵冠道人想也沒想,伸手就是一耳光抽出,憤怒沖昏了他的頭,他一掌力道不小。
「叭」一聲,擊中中原撥出的掌背,中原的掌緣乘勢激翻斜切而出,切中他的脈腕,乘勢五指疾收,扣住了,也在同一瞬間,中原的右掌也疾如電閃般,向他的臉頰上摑去,「拍」一聲,老道也用同一種手法拔出,豈知中原存心誘他的手,沉肘勾腕向內收,扣住了他的小臂。
罡氣固然是玄門絕學,可反振外力,可化鐵溶金,可遙碎碑石,可無堅不摧,但如果碰上更高明更深厚的高手。同樣也會派不上用場,功深者勝。乃是名言,再加上經驗和機智,勝負立判,所以修為精深高手相搏,看至與平常人無多大區別,也不易近身纏鬥而已,等到短兵相接,便到了生死關頭。
四手相接,老道大駭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人敢和他貼身相搏,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他反應也快,兩臂立即堅硬如鋼,反扣住中原的手臂,一聲怒吼,向下運功一沉,兩足陷入地中三寸以上。
他全力施展,救了他自己的命,中原本想飛起一腿,這時不得不挫身應付。
九名老道大驚失色,想不到一個一二十歲左右的毛孩子,竟膽大得敢和他們的掌門近身相拚,怎麼不驚?同發怒吼,伸手拔劍便待衝上。
雲棲逸簫夫婦兩面一分,雙簫齊揮,八音齊鳴,眾老道只感到心中一跳.雲棲逸簫呵呵一笑道:「諸位如果上,可以一試老夫的龍鳳神簫是否能毀了你們的道基,我雲棲逸簫如果是浪得虛名,也不配在武林沉渾一百年。」
「殺!斃了這一群目中無人的狗東西!」老奶奶怒叫。
九名老道被簫聲一震,呆住了。
後邊的老道和俗家門人,這時已被同伴救醒,如飛而至。惡鬥似要一觸而發。
雲棲逸簫身後的老少也兩邊一分,準備撲上相迎。拔劍弩張。
中間正用神功相拚的一對優劣已判,鐵冠道人呼吸開始現出不平靜之象,這是危機,玄門弟子最講究調和呼吸,練先天真氣成就最高,所以提起內家吐納術,玄門弟子確是居於鼻宗祖師的地位,練氣的最高境界胎息和龜息,只有玄門弟子方可辦到。
鐵冠道人出現了不平靜的呼吸,證明他體內正受到空前未有的潛勁的襲猛擊,不止此也,他的身軀也正慢慢向右傾斜。
無以倫比的如山力道,正將他向地面掀。如果他被掀倒在地。不僅是有性命之危,即使不死,今後他的名號,將是武林中被嘲弄的笑料,堂堂一個長春派掌門,被一個大孩子在拚力時掀倒,有得笑的了。
中原的兩義相成的大真力,被罡氣一陣陣衝擊,勁道愈來愈大,他算是藝成之後,第一次碰到敵手,體內真氣怒發,神力揮發至極端。
「起!」他大吼,不再向下掀,反而向上提。鐵冠道人一驚,身形晃了兩晃,全力穩住了,怒聲說:「不見得!」
他不出聲倒還罷了,出聲便更糟啦!中原抓住機會,真力發如山洪,吼道:「你非起不可!」
吼聲中,鐵冠道人身軀倏然上升,他想飛足踢出,但沒有機會了,中原兩臂堅逾金鋼,兇猛強刃,力道向外震,無法抓牢,十個指頭如被巨錘所砸,不由他不鬆手,十指一松,身軀凌空飛起,被拋起近丈高,向後倒飛,「噗噗」兩聲,兩足落地,陷入地中近尺,差點坐倒。
他站住了,眼中凶光一閃,臉色發青,只感到熱血要往外涌,內腑因為用力過度,有被震傷跡象。
所有的人,都被中原這一手驚得目瞪口呆。
中原臉色一沉,厲聲道:「憑你們這幾個人,也敢前來唬人,莫名其妙。你們全是活了一大把年紀的所謂修真之士,也該懂些人情世故,更該知道一些武林規矩,為何連起碼的俗禮都不懂?一上來便盛氣凌人,夜郎自大,自以為了不起,目中無人,即使是村夫俗子,也看不貫這些不象話的態度與鬼臉,在武林寰宇四侶之前,你們竟敢如此傲慢無禮,可見你們平時對待他人是如何的囂張,已經到了無法無天,連泥菩薩也忍受不了的程度。祝某今天教訓你們,不服拔劍上。」
「教訓得好,孩子。」後邊的對門棲逸簫大聲說。
鐵冠道人鐵青著臉,慢慢撤劍,切齒問:「你是誰?你也夠狂。」
「我,祝中原。」
「你是承影劍得主?」
「正是。劍在我這兒」一聲龍吟,白虹耀目。
「你在三岔口殺了貧道的師倒天龍子?」
「滾你的蛋!祝某從塞外萬里歸來,在太行山逗留援救義弟,還未到過太行山以外之地,誰知道什麼天龍子,地蛇孫?」
「你不敢承認?」法抓牢,十個指頭如被巨錘所砸,不由他不鬆手,十指一松,身軀凌空飛起,被拋起近丈高,向後倒飛,「噗噗」兩聲,兩足落地,陷入地中近尺,差點坐倒。
他站住了,眼中凶光一閃,臉色發青,只感到熱血要往外涌,內腑因為用力過度,有被震傷跡象。
所有的人,都被中原這一手驚得目瞪口呆。
中原臉色一沉,厲聲道:「憑你們這幾個人,也敢前來唬人,莫名其妙。你們全是活了一大把年紀的所謂修真之士,也該懂些人情世故,更該知道一些武林規矩,為何連起碼的俗禮都不懂?一上來便盛氣凌人,夜郎自大,自以為了不起,目中無人,即使是村夫俗子,也看不貫這些不象話的態度與鬼臉,在武林寰宇四侶之前,你們竟敢如此傲慢無禮,可見你們平時對待他人是如何的囂張,已經到了無法無天,連泥菩薩也忍受不了的程度。祝某今天教訓你們,不服拔劍上。」
「教訓得好,孩子。」後邊的對門棲逸簫大聲說。
鐵冠道人鐵青著臉,慢慢撤劍,切齒問:「你是誰?你也夠狂。」
「我,祝中原。」
「你是承影劍得主?」
「正是。劍在我這兒」一聲龍吟,白虹耀目。
「你在三岔口殺了貧道的師倒天龍子?」
「滾你的蛋!祝某從塞外萬里歸來,在太行山逗留援救義弟,還未到過太行山以外之地,誰知道什麼天龍子,地蛇孫?」
「你不敢承認?」
「呸!你放屁!祝某能殺你這狂妄之徒,用不著否認殺你的師侄。」
鐵冠老道向玉清觀主問:「帥弟,三岔口店中持劍的人是不是他?」
「稟掌門,是個臉色臘黃的小夥子,不是他。」
中原冷哼一聲道:「如果是祝某,定然割下你們的頭顱,少廢話。你們如果不滾,拔劍上。」
鐵冠道人舉劍走近,咬牙切齒道:「貧道今天有你無我。」
中原狂笑道;「當然有我無你。承影劍將會貫穿你的胸膛,你不行,十個人一起上。」
鐵冠道人羞憤難當。大吼一聲。挺劍飛撲面上罡風懾耳,只見銀芒飛射,兇猛地攻到。
中原屹立如山,劍關徐降,平腰前伸,待銀芒近身,信手吐出一朵劍花.「叮叮」清鳴乍起,老道劍上所發,罡氣,已全被白虹震散三截劍葉翩然墜地。
鐵冠道人感到手上一輕,便覺不妙,大驚後退。已經來不及了,手上長劍已斷了兩尺劍葉。
中原並未追擊,朗聲道:「彼此功力相當,可仗神刃取服,目下祝某功力比你高,又有神刃在手中。要取你的性命,如探囊取物。聽著,你們十人聯手,用借物導力之術,或許可與承影劍一拼.不然免談,早早打消你們的妄想。」
鐵冠道人丟掉斷劍,在後邊一名老道手中換了一把,上前沉聲道:「你說過以一斗十?」「在下說過了,但最好你們也來二十名。」
鐵冠道人慌然向後大吼:「師弟們十二周天大陣。」
紅影飄飄十二個高年老道,將中原圍在中間,十二支長劍內指,要發動了。
中原狂笑道:「世間最愚蠢的人就是你們這一群,用周天大陣,根本不可能聚力導引,用這種陣勢圍攻比你們強上百倍的高手,委實令人費解.鐵冠老道,你定是心懷巨測,想假手祝某。誅滅貴派異己,是與不是?」
鐵冠道人怒叫道:「小畜生你說早了些。」
「你認為你的陣法了不起,不信是么?」
「任何人難逃十二周天大陣之劫。」
_「祝某例外,就由你這一面先讓你開眼界。」聲落,震天長嘯隨之,但見一團巨大的光球,向鐵冠道人滾去。
錢冠道人一聲怒吼,陣勢發動,他附近五支長劍吐出百道銀蛇,閃似地攻到,兩側四支劍分襲上盤,光芒疾吐,後邊三支長劍,貼地飛出,攻向中原的后心和下盤。
光球仍向前滾,真氣的爆散聲震耳欲聾,斷劍八方飛射龍吟陣陣叫,飛出三道兇猛絕倫的指風來。
光球迫得鐵冠道人向側急射,他的手上只剩劍柄。
光球銳不可擋,只眨眼間便衝出了重圍。
「哎……」倒了一個紅色身影了。
「哎……喲……」接著又是兩個。
光華一斂,中原寒著臉站在三丈外。沉聲道:「在下殺人已多,不想再多造孽,所以只毀了你們的劍,用指風打穴制住三個人的穴道。你們如若再不知自量,四十六人都得埋骨太行山,給我乖乖地轉回京師苦修,不然後悔嫌遲.地下三個老道,直挺地躺在那兒,鐵冠老道和另四名老道手中只握著沒劍身的劍靶。十二個人都成了木雞,站在那兒發楞。
火眼狻猊與五名綠林巨魁飛掠出場,向鐵冠道人苦笑道:「鐵冠道長。可否聽在下一言?」
鐵冠道人臉色鐵青,道:「二山主,貧道無能。沒有可說的了。」
火眼狻猊沒生氣,往下道:「四年來,為了貴派這把早年失蹤的劍,不知死了多少貪心的人,枉死城憑添無數的冤鬼。而最不想獲劍的人,便是這位祝老弟,劍反而到了他手中,他也多次幾乎送命了。」
不惜,貴派祖師爺早年確是使用過這把劍。但貴派祖師爺又從何處來,承影劍為殷地三寶之一,並非今人所打造。在下不必再多惹是非了,希望道長三思。至於天龍子之事,在下敢以頭顱擔保不是祝老弟所為。」
「哼!你們是一鼻孔出氣的人。」鐵冠道人寒著臉說。火眼狻猊冷哼一聲道:「家兄也為了奪劍,枉送了許多弟兄的生命,太行山九山十八寨,亦將兵消瓦解。在此之前,這座山頭濺滿了鮮血,道長竟不通情理,說在下與祝老弟一鼻孔出氣,未免太不知好歹。」
說完,向後叫:「咱們走,不必捲入這一窩子渾水。」人影亂閃,所有綠林群雄紛紛散去。
鐵冠道人憤恨難消,向中原道:「閣下如不將劍交還敝派,日後……」
中原呸了一聲,厲叫道:「牛鼻子你聽清了,日後你如若想找麻煩。祝某將拆了你的長春觀,劍劍誅絕長春派的人,長春派將永遠在江湖上除名,不信咱們走著瞧,祝某雖是巧獲神劍,也曾因此九死一生,我不敢講有德,至少神劍在我手中,誰從貴派將劍奪走的?貴祖師爺又是從誰手中奪得的?你說,說啊!講得有道理,劍是你的,沒有道理,祝某要破你的血氣二門,割你一隻耳朵,講出來呢!」
後面一名老道舉劍大吼道:「為維護師門聲譽,師兄們,拔劍上!」
中原咯咯狂笑,舉劍道:「如若諸位有一個人離開這座山頭。祝中原兩手將劍送上長春觀。」說完。俊目神光電射,承影劍傳出陣陣龍吟,劍尖徐徐下降。
眾老道心中一寒。變色而退。
中原神色凜然,一字一吐地道:「諸位小心了,祝某手下無三招之敵,我要進招了看誰血濺荒山。」
鐵冠道人向後連退,切齒的道:「青山永在,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中原冷哼一聲道:「後會有期,將是長春派除名之時。祝某在江湖等你,趁祝某殺機未起之時候,快滾!越快越好。」
鐵冠道人咬牙切齒恨恨地怨毒地瞪了中原一眼,舉手一揮。率人向山下走去。
雲棲逸簫也舉手一揮,道:「我們也該走了,先到潞安府。」
當天,潞安府東門最負盛名的長治老店內,住進了一群老少男女,包了一間獨院,除了送酒食的店伙外,一概不許前來打擾,顯得極為神秘,這些人里,有幾個臉帶殺氣的美嬌娘,自從進店之後,臉上的寒霜始終未解,他們正是王大榮一群人,有一個重傷的男人,便是夜遊鷹了,他們也走的是潞安府,同來的江南綠林,全自行賦歸了,住在長治老店的人,是他們一家子。
夜遊鷹那一身鷹衣已卸掉了,氣息奄奄,左右肩窩兩處創傷雖未傷到肺部。但情況相當危險,幸而他們的是靈丹妙藥,人暮時分,他便從昏迷中醒過,顯得生氣勃勃,精神大佳了。
這是一座有雙層內間的華麗客房,房中燈火通明,病榻前,圍坐著所有的人,一個個面色陰沉,罩上一層濃霜,氣色都不太好。
夜遊鷹靠在墊高了的大枕上,正由王貞玉用銀匙喂他一些用藥敦好了的雞湯。
王貞玉的秀面上,泛山一點神秘莫測的笑容,喂完將匙碗給一旁的吳筱蘅姑娘,用奇怪的聲調問:「師兄,你可感到好些么?」
夜遊鷹靠得十分舒服,吁了一口長氣道:「謝謝你,貞玉。你著制住胸間經脈,這點傷算得了什麼,經脈制住,藥力反而受阻滯哩。」
貞玉在旁邊坐下,笑著搖頭道:「劍已傷毀了肩井穴如不制住其它經脈,十分可慮,反正你已用不著移動,所以必須制住其它經脈。」
夜遊鷹恨聲道:「祝小狗這兩劍,刻骨銘心,哼!他不死,我恨難消。我將派人探清他的下落,早晚要碎裂他,方消心頭之恨。」
「師兄,你己沒有機會了。」貞玉搖頭笑說。
「哼!最多一個月我便可復元。怎麼沒有機會?」
「一個月變化太大,誰知道啊?」
「太行山主後來如何了?」夜遊鷹變換話題問。
「聽說,太行山主受傷很重,九山十八寨即行封山……什麼。」
夜遊鷹驚得想蹦,但身軀一動,牽動了傷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貞玉仍是那奇怪的表情,道:「封山的意思,即是著手遣散,不出一個月,九山十八寨將成焦土一般。」
「我那些江南朋友,為何都不在這兒?」
「他們聽說你已傷重垂危,所以全都走了。哦!是我和大哥拒絕他們看望的。」
夜遊鷹臉色一沉。冷冷地道;「你們胡鬧,為何擅自作主?咦!你們為何用這種奇特的眼光瞧我?我不要緊,用不著耽心。」
原來室中的人,全都用奇異的眼神盯視著他,他還以為他們為他耽心哪。
貞玉掃了眾人一眼道:「他們都為你耽心。師兄。這是好意啊!」
「這種好意討厭。似乎我快要死了似的哼!安天龍的屍首帶來了么?」
「帶來了,你的好僕人,我們該為他盡心。」
「唉!他的確是個忠心耿耿的好人,我們得好好將他帶回漢陽安葬。」
「是的,我已經準備好了,大哥也購好了馬匹,我們明天啟程返回湖廣。」
「購馬?為何不購車?我怎能騎馬?」夜遊鷹怪叫。
「你能的,車太麻煩了,過不了黃河,而且,安天龍的屍體,我們也安排好了.買了幾條洶猛的老狗。」
「買老狗?你這是什麼意思?」夜遊鷹訝然向。
「哦!小意思。你知道,由這兒返回故鄉,遠著哩,有狗可以幫著守屍,如何守,你將會瞧到的了。哦!師兄,你對祝中原所說有關爹的死因,是真的么?」
夜遊鷹目中洶光暴射,冷笑道:「賤人你為何總懷疑?誰騙你來的?」
貞玉仍不動聲色,笑道:「好師兄,別生氣,唉!你的脾氣就這樣暴燥,何必在這時還向我們發狠?好好保重吧,不管父親的死是不是你所加害……」
「呸!住口!」
「好。不談父親的事,反正任何罪名都不用在你頭上加了,明天上路……」
「不!在這兒修養三天。」夜遊鷹堅決的叫。
「那怎麼成?多留一天………」
「閉口!你這個賤人作起主來了。你昏了頭?」
貞玉冷笑一聲,粉面一寒,陰森森的道:「我告訴你,你發橫也沒有用,我眼下就可以作主,我說明天必須啟程。」
「你這臭女人……」夜遊鷹想伸手一耳光摑出,他忘了手不能動。痛得「哎」一聲尖叫,不住喘氣,稍頓,又道;「好,好,你作主吧!我看你怎樣作主。」
「我當然作主。你感到意外么?你徒弟死了,你的好僕人也死了,當然該我作主了。」
「臭女人。我還沒有死!」
「你目前當然不會死。你知道,屍體不能久放,放久了不鮮美,那幾條狗不吃腐肉的。」屍體,我們也安排好了.買了幾條洶猛的老狗。」
「買老狗?你這是什麼意思?」夜遊鷹訝然向。
「哦!小意思。你知道,由這兒返回故鄉,遠著哩,有狗可以幫著守屍,如何守,你將會瞧到的了。哦!師兄,你對祝中原所說有關爹的死因,是真的么?」
夜遊鷹目中洶光暴射,冷笑道:「賤人你為何總懷疑?誰騙你來的?」
貞玉仍不動聲色,笑道:「好師兄,別生氣,唉!你的脾氣就這樣暴燥,何必在這時還向我們發狠?好好保重吧,不管父親的死是不是你所加害……」
「呸!住口!」
「好。不談父親的事,反正任何罪名都不用在你頭上加了,明天上路……」
「不!在這兒修養三天。」夜遊鷹堅決的叫。
「那怎麼成?多留一天………」
「閉口!你這個賤人作起主來了。你昏了頭?」
貞玉冷笑一聲,粉面一寒,陰森森的道:「我告訴你,你發橫也沒有用,我眼下就可以作主,我說明天必須啟程。」
「你這臭女人……」夜遊鷹想伸手一耳光摑出,他忘了手不能動。痛得「哎」一聲尖叫,不住喘氣,稍頓,又道;「好,好,你作主吧!我看你怎樣作主。」
「我當然作主。你感到意外么?你徒弟死了,你的好僕人也死了,當然該我作主了。」
「臭女人。我還沒有死!」
「你目前當然不會死。你知道,屍體不能久放,放久了不鮮美,那幾條狗不吃腐肉的。」
夜遊鷹吃了一驚,大聲問:「你說什麼?」
「我說屍體放久了不新鮮,狗不再吃的。」夜遊鷹面色大變,心中發冷道:「你……
你……你要這樣對付-個忠心耿……」
「是的,安天龍助紂為虐,他替你所加予我們的損害刻骨銘心,喂狗,是便宜了他。」
夜遊鷹不是傻子,已聽出不對,想掙扎著坐起。
貞玉一手按著他的小腹上,面上泛起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眼中淚珠滾滾,用奇怪地聲音說:「明天,我們起程,在路上你便可以看到安天龍的肉,一塊塊被狗吞入腹中,之後,便輪到你的了。」
「貞玉……你……你怎能如此對待我,你……」夜遊鷹膽破橫飛的叫,聲音都變了。
「師兄,你又怎樣對待我們呢?想想看,二十年來我們王家以恥辱當飯吃,受凌辱。受摧殘心中在滴血,面上仍得裝笑容,你知道為什麼?就為這一天。」
「貞玉……你……」
「我等到今天了,明天你將被馬兒倒拖著,直到你斷氣的,然後取出心肝祭拜父親,香燭早已準備好了,你的頭和心肝,將被盒子盛著帶回漢陽。你的肉。喂狗,骨頭,每一段都刻上你的名宇,沿途丟撤。」
貞玉抹乾淚水,稍時,又道:「之後,大哥帶人先走,哦!算算看,你家裡還有多少人?兒媳孫女一大堆,總共三十七口,只消一盞茶時光。」
「三十七人腦袋全會落在草袋內,多謝祝哥兒,他幫我一個大忙,難怪我的寶貝女兒向他下跪叩拜,日後,我還得好好謝謝他,一度我曾希望他做我的女婿,可是,不可能了,這都是你做好的。」吳筱蘅忽然掩面大哭,爬伏在地。
夜遊鷹喘著氣,狂叫道:「放過我,不然日後我的朋友定然將你們化骨揚灰。」
「哈哈,不會的,你的罪行將公諸於下,你想到了么?你那一種不是為天人所共憤的算算吧!好師兄,殺師,奸師妹奸師侄女,甚至女兒筱蘅名義上姓吳,你知道是你的女兒,你敢說不知?我是懷了筱蘅才讓我嫁到吳家的,這事你是知道的。你不否認吧?好師兄。」
夜遊鷹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貞玉向大榮和安鈞揮手,道:「你們先出去,秀春留在這兒,蘅丫頭,取針來,絕下能讓他自絕了。」
男的離開房間,筱蘅拿來了一盒針,遞到貞玉手中,貞玉叫:剝開他的衣褲。」
王秀春這鬼女人,毫無顧忌地將夜遊鷹的衣褲剝光,道:「只消扎住牙關穴,不許他嚼舌便成。」
貞玉一針扎入左牙關穴,道:「不成,這傢伙了得,也許會利用石割斷下肢血脈,必須將他手腳全行制死,氣血兩門還得各下兩針。」
夜遊鷹激烈的喘息,含糊地說:「貞玉,給我一刀,不要折磨我,子孫無罪,他們是無辜的。」
「師兄,我已準備妥當,絕不更改,本來我想將你帶回漢陽再處治,可是,我等不及了,師兄,今晚要誰陪你?」
「貞玉……不……不要折磨我,我在泉下不饒你。」
「呸!」貞玉兇狠地道:「你如果能為厲鬼,閻王也不饒你,早早打發你去投胎換骨去了,天地間如有鬼神,怎會容許你這種畜生橫行霸道?」
秀春突然拿起一根金針,放在燈火上燒道:「哦,好親親,我要先讓你永遠記住今夜,在黃泉下也永銘不忘。」
針燒紅后她面上浮起怨毒的笑容,掀開他的下身,兩手齊動。
「哎……喲……」夜遊鷹狂叫,下身一陣痙攣,鷹目向上翻又昏厥了。
第二天,一行人起程上路,這是一群奇怪的行列,十匹馬,一輛貨車貨車上的擱著棺材,棺材上躺著受傷的人,馬上男女都有,全穿的勁裝,十條兇猛的老狗,用繩系脖子近頭處有一條竹筒不致讓猛犬將繩咬斷,繩系在車后狗跟著馬車汪汪叫,大概是又餓又渴養畜生不喂飼飽些,真不象話。
這一群奇怪的行列,一大早浩浩蕩蕩出了潞安府南下,踏著晨露走往澤州府。
從此,武林中傳出飛虹劍客王萬年死在雪山的消息,他與寰宇四侶拚命,卻死在他的徒弟夜遊鷹李詠之手。
傳說,夜遊骨頭,從山西澤州直撤落至湖廣漢陽府,在路上曾被人拾到不少根,每根骨頭都刻有他的名號,
據說,夜遊鷹一家三十七口,全在一夜間失蹤,可能已經隱居了。
江湖上流傳著夜遊鷹的滔天罪行,愈傳愈遠,幾乎無人不知,人心大快。
飛虹劍客王萬年的後人,已不知遷到何處去了。
五年後,南嶽衡山鐵佛寺,來了兩個中年尼姑,姿容秀麗,參拜鐵佛之後,飄然而去,不知所終了,據鐵佛寺一個中年和尚說:「有一位女比丘他認得,一口咬定是漢陽府人家縉紳的大小姐,不會錯。」
天下綠林道巨魁,先後失蹤不少人,有些正是金盆洗手,不知所終。
而老一輩的俠義名人,也大多不見了。
武林中轟傳著大鬧太行山的湖廣祝中原,傳誦著許許多多的神話,可是祝中原卻不在江湖出現了,沒有人見過他,不知所終,最後看到他的人,是半月後在湖廣看到的。
雲棲逸簫一行人,次日得到火眼狻猊送來的一封信,說是死刑室的死囚已經全部放出,傷勢稍輕的人與后寨囚房的肉票,將於午後派人送到潞安府,打發他們自去,傷重的人須待治療后再行送出去,請老人到府東路上查看。
老人家午後走了一躺,心中大慰,在潞安府逗留一天,決定次日上路,由老奶奶攜帶兩個丫頭兒。
先隨中原返回湖廣老家,先探望未來的親家,先讓兩個丫頭見見未來的婆母,至於鳳珠小姑娘,老人家眼睛雪亮,他專程請秦白衣夫婦遷至龍眠山,免得日後有人找上洞庭湖尋仇,等老奶奶從湖廣回來,再替小女兒打算,它們之間,自有一些小商量,在中原和幾位姑娘處,透露一些口風,先讓他們心中有所準備。
老人家決定一行人在武昌分手.他自己和一群好友先返回龍眠山雲棲谷盤桓,十月中旬末,他們從武昌分手,老奶奶預計在十天中,直遲不超過十一月初,便可達到武罔州,算起來,中原萬里迢迢出塞尋父,去時是稚子,歸時是青年,此期間出生入死,如願以賞尋得父親.足足四年零三個月。
十月末了,寒風凜冽,天空中雲沉風惡,看樣子,快下雪啦!在武昌府他們置了寒衣,冒著罡風,買坐騎上路,往南飛趕,有老奶奶在一旁,中原便成老奶奶的活寶,兩位姑娘只能光瞪眼,無法和中原親熱。
且表表惠寧老和尚上官罡,他護送祝永春返回湖廣,在路上出了大紕漏,險些掀起無窮風波,幾乎鬧大了。當他們走到岳州府時,後面便被兩批人盯上了。
這兩批人,第一批是從長沙方面趕來的人,發現他倆,便轉向盯梢,分派一部分人,飛騎先往武罔州急趕,第二批是個孤身客人,全身裹在黑色的衣服內,頭上戴著掩耳風帽,掩耳連口鼻全蒙上了,只露出一雙黑多白少,亮晶晶的明亮大眼睛,身上披著斗篷,腰中懸著長劍。騎著一匹馬。鞍旁有弓袋箭壺,鞍後有馬包,是一匹雄駿無比的黃驃馬。這種馬在內地確實少見。
這位黑衣人,是從武昌向下急趕的,有五名青衣大漢在一兩里后緊跟,他們迫得太近,全是中年以上的驃悍大漢。
惠寧老和尚是老江湖,渡過汩羅江,便發現不對勁。心中凜凜,他已身負重責,不由他不小心,萬一出了事,他真不敢想,他不能把未曾證實的事對永春說,也不能說,免得亂了心神,反而更糟!
永春一上路,心情特別開朗,十年遠戎,竟能生還故鄉,他心中自是快樂。但到了湘潭分路處。轉往西南行。他心中開始不平靜,十年,不是一段短時間,十年世事滄桑,去時年紀輕輕,歸時黑髯飄飄,誰知道這幾年的變化呢?近鄉情怯,難怪他心中不平靜。
一步步接近故鄉,這一條官道不大,在起伏的山區兼趕。他們是步行,背著包囊,每日趕一百四十里左右,過了湘江,已是十月末了。
由長沙到寶慶府,全程是五百三十里,預定四天抵達,過去湘鄉已是第二天午後未牌正。
官道沿連江右岸上溯,十五里過了石魚山,不久即岔人豐溪,經過武障市巡檢司查驗了路引,巡檢司的官兵,看了他倆的路引,竟然萬分客氣,破天荒送他們起程。
過了武障市巡檢司,開始進入山區。這一帶,已沒有大村鎮,是長沙寶慶街州三府的交界處,三不管地帶,道路最不靖,相當討厭。
惠寧大師心中開始焦急,他想:「這條路不易走,我可得小心了不知後面的青衣大漢,到底是沖誰而來的?唔!我得留意些兒!」
他開始折一些尺長樹枝,塞在腰袋上扛著方便鏟,一百和永春聊天,他說:「永春,快到故鄉了你有何感覺在心頭?」
永春沉吟半晌,苦笑道:「上官伯伯,永春只有四個字:「近鄉情怯。」
「應該,世事滄桑。如白雲蒼狗,變幻無常,自有萬千感觸在心頭,二十年前,我說過你最多有十年相聚。卻沒料到。一別十年後,仍然可以相聚一堂。」
「伯伯,還是不必回迥古剎清修罷,我可在家建一座佛堂,讓你老人家清修,朝夕也可……」
「呵呵!永春,你著像了,這是不可能的。我又得說了,你我相聚之期不會太久,唉!
也許,一別之後,此後相見無期,你說,你對那草原黑龍成天威,真的沒有絲毫挂念么?不許騙我。」
永春暗暗地搖頭低聲道:「不知怎的,以前我恨她,但在她改邪歸正之後,一再捨身維護我,伯伯,我無法再勉強自己恨她。」
「這也是實情,你必竟是性情中人,男女之間,如果沒有恨,便是愛,很難在心中抹掉,對那畜生宋五湖,你作何打算?」
「只要他不找我,何必再和他計較?」
老和尚呵呵一笑道:「永春,你不計較,但中原回來之後,風波絕難避免,唔!小心了,後面有人,你先走一步,注意,別回頭。」
後面,衣袂飄風之聲大起,老和尚回身一看,怔住了。
那是兩個身材雄偉的古稀老人,一襲灰袍飄飄,正用輕靈的步履趕路,看去如流水行雲,十分飄逸和迅捷。
左面那人方面大耳,留著五綹長須,紅光滿面背著包囊,腰間圍著一根練子槍,右首那人臉如清風古月,也背著包囊,腰中懸著長劍,兩人飄然而來。
惠寧大師心中一動,趕忙轉身低頭而行。
兩個灰袍人一掠而過,漸漸去遠。
「伯伯,他們是何來路?」永春問。
「宋五湖有麻煩了,可能家破人亡。」老和尚答.「為什麼?伯伯。」
「帶劍那人,是二邪之首的江湖客尤世賢,早年宋五湖名叫採花虎胡琛,在山東萊州府採花作案,被山東道的俠義門人追及,他曾假充江湖客的名頭,嚇走追他的俠義門人,這事後來揭穿了,江湖客乃是邪道魔君,事實卻正好相反,只是殺人太多而已,他知道這消息后,要找胡琛剝皮抽筋,胡琛為了他,避入王府隱姓埋名三十年。那帶練子槍的人,是二位正是第一位,叫閃電手許柄乃是胡琛的師兄,要找胡琛清理門戶。看來,他們定然得到消息趕來的,不然為何不到太行山看熱鬧?我敢說他們定然是到武罔州找胡琛的。」
「這惡賊確是該死,也許還得趕上看到受報。」
惠寧大師搖頭笑道;「趕不上了。他們輕功太過高明,即按目下他們的腳程來說,一天走三百里並非奇事,而且江湖人極為怪僻。也許高興時便日夜兼程。趕四五百里也不一定,看清形他們定然到寶慶府打尖。你趕得上?」
紅日漸下西山,申牌正,該找地方落店了。這條路兩人都不陌生,前面七八里有一座小村落名叫新坪鋪,設有小客棧招待來往客官。按行程,申牌正定然可以趕到。一兩人邁開大步,踏住夕陽的餘輝向新坪鋪趕去。
這一帶全是起伏綿延的山區。山都不高,人煙稀少,來往客人更少。新坪鋪北面四里地有一處谷地,官道穿谷而過。兩面全是剛冬耕不久的水田,田中無水,田梗上枯草搖曳,在寒風中顫抖。呼呼厲嘯。
官道兩旁一叢叢樹林光禿禿地,葉子全落光了。初冬的凄涼景象在眼前展開,兩旁溝渠中的茅草小樹被寒風吹得沙沙地響。
遠在祝永春到達湘江之前,谷北面山區中出現了一批人影。在看得見官道之處一座桔林中,坐地商量大事。這些事與祝永春有關。
那是八個青衣人,身材雄偉背上擊著長劍。青布包頭,一塊青布掩住了鼻口,只露出一雙凶光暴射的眼睛。由眼角的皺紋和眼球的紅絲中可看出他們的年齡不會少於四十歲。
正北坐的輕咳一聲,用的沙嗓啞子道:「怪!宋兄說老和尚沒有什麼了不得,祝永春更是不堪一擊。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勁安排么?依我。乾脆迎上擋住。手到擒來何必暗算?未免弱了咱們的名頭,湘南八豪變成了下三濫地小混混,真丟人!宋兄在折咱們的台么?真的。」
左面一個青衣人眨著大環眼道:「大哥,別抱怨了,宋兄也是一心好意。」
「好意?哼!分明是小看了咱們。」大哥狠狠地說。
「我相信宋兄絕無此意。」
「算啦!二弟。咱們是應召往太行山赴會的,他卻在岳陽要往回趕,說雲棲逸簫可怕,不去為妙地好,卻叫咱們用下三流手法計算人,豈有此理。」
右首坐地人陰陰一笑,介面道:「而且要咱們把人擒之苦竹山,等他前來有事盤問。
哼!」
「咱們成了他的鷹爪了。」
二哥搖頭淡淡一笑道:「三弟,他大權在手,而且咱們也得了他不少好處。得人錢財,與人消災嘛,論道義,應該的。咱們湖廣以南綠林道與他都有交情,咱們替他辦些小事用不著抱怨。」
大哥介面道:「辦事自不在話下,只是要咱們藏頭露尾委實令人心中不舒服,他小看了咱們湖廣八豪。」
二哥仍為姓宋地分辨道:「所以小弟說這是宋兄的好意,要咱們不必露面。」
「為什麼?咱們怕揚名立萬亮名號不成?」
「哈哈!主要原因在此。如果萬一有了差池,祝永春是三邊總督軍務王越賞識的人。行文到府的話,要知府大人接到人之後立即安頓情形申覆,人如果在這兒發生差池,知府大人自然吃不消。呈文申報,必把大軍雲集,掃蕩咱們湖南八豪。咱們也吃不消。所以必須保持極端秘密,確是宋兄想的周到。不是好意是什麼?千萬不可誤解了宋兄。他對咱們確是情之義盡哩。」
「愚兄認為,他仍是小題大作。」
正說當,遠處山頭光芒一閃,有人向這兒幌動,把紅日地光芒向這兒折射過來。
「快到了!下去吧!忍住點兒,只要有人給咱們好處,我們就得賣命。」
大哥說,一面站起揮起手來。
八個人掠下官道,在官道兩旁邊溝渠中伏了,把枯草掩住身形。如此一來即使走至眼前也無法看出溝渠中伏著人.除非把草拔開尋找。
祝永春和惠寧大師並肩而行,警覺心大懈。因為後面兩里地已看不到跟蹤的人影官道兩旁全是已翻起稻根的田畝,左右半里地鬼影俱然要越過山谷到接近新坪鋪,方有伸至官道旁地山腳和密林。
由於警覺心鬆懈,差點鬧出無窮風波。假使祝永春在官道上橫屍,中原怎肯罷休?武障市巡檢司官兵,曾親送祝永春起程,人沒有到寶慶府自然是在這一帶出事,豈不要把這一帶居民鬧地烏煙障氣?
近了,接近湘南八豪埋伏之處了。
兩人正一步步走向死亡,向死亡之神接近。
兩人的腳步聲告訴埋伏之人他們已到了何處。寒風呼嘯草木厲嗚。他們無法發現身後的輕微拔草聲。
他們身後溝渠中伸出了四隻右手,每一隻手中,扔出了一把其薄如紙的柳葉刀.全向惠寧大師背上射去。如電芒一般,快極!
一般說來,人用內力發射暗器,如果功力不夠,對方可用聽辨器術閃讓或者接住。但發射的人如果功力深厚,暗器飛在聲之前,聽風辨器術便派不上用場,難以倖免。
惠寧大師早是名列中原雙俠,一度曾與寰宇四侶同名,功力自然不等閑,在暗中從後面下手,不用猜想也知道夠歹毒的,疾風呼嘯,掩住了他們現身的聲響。
可是湖南八豪急功心切,後面的人剛將柳葉刀出手,前面埋伏的四個人已經縱上來。
惠寧大師不愧是雙俠之一,前面的人影乍現便已警覺,猛地向前急掠。一撤方竄到祝永春之前。
他突然斜切掠出,救了他一命,四把飛刀有三把落空。真是鬼使神差,命不該絕。
「哎呀!他驚叫!柳葉刀一閃突地從左側股射入,沒入骨盆側方二寸。
後面四人已縱出溝渠展本想再發飛刀。可是老和尚已擋在永春身前。機會已逝,他們受命活擒永春,投鼠忌器,如果傷了永春,他們如果交待?
惠寧大師不敢拔出飛刀,刀薄,不拔倒不打緊,撥出之後血胝必將從傷口外射,拔不得,他大吼:「永春!伏倒」
永春不在乎,拔出單刀叫:「什麼人?我們無冤無仇,為何……」
「不問冤讎!反正你得死。」八豪地老大叫,挺劍撲上。
惠寧大吼一聲,方便鏟風雷俱發,他左股不便,但仍然兇猛如神,方便鏟「泰山壓頂」
兜頭便砸去。
老大不敢接沉重的方便鏟,一聲狂笑向左疾閃,老二即從右攻近,「寒梅吐蕊」。吐出五道劍影來。劍氣絲絲銳嘯中,一閃便至。
老和尚一看對方劍勢,便知道要糟,左股受傷,支持不會太久,刀鋒移動時,自然會自行割開肌肉鬆脫,一切都完了。
不由他不接招,不退反進斜迫二步,反手一鏟揮出,急如狂風暴雨。
「當」一聲清鳴,長劍被震得向右激蕩,火花四濺,雙方都快,兵刃相接。
老和尚的兵刃重,佔了便宜。但股間一陣劇痛,他只覺氣血浮動,驀地一聲長嘯,一手挽住永春叫:「走!」
湖南八豪已看到老和尚舉動不靈,柳葉刀也似乎鬆動了,心中大喜,四面圍住了。老大狂笑道;「哈哈哈!要讓你們走掉豈不笑話?扔兵刃!投降。」
老和尚手心冒汗,臉色漸變,沉喝道「諸位請通名號!藏頭露尾有何所圖?請說明來意。」
「用不到盤道,禿驢。」
「諸位施主是否找錯了人?」
「笑話!找錯人還會先給你一刀?」
「施主知道貧僧是誰?」
「你是迥龍……哈哈!不用說,放下方便鏟。」
老和尚心中大驚,暗暗叫苦,能知道他是迥龍古剎和尚的人不會太多,以他的經驗判斷,定然是宋五湖這******搗鬼,目標是為了祝永春。而不是為了他惠寧老和尚。他知道走不了,有永春在,他無法舍之獨自突圍。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便道:「要找貧憎算帳,請讓這位祝施主先走一步吧!貧僧奉陪諸位施主……」
老大用一聲長笑截斷了他的話:「禿驢!你的夢該醒了。正點子不是你,你不過是附帶的該死冤魂而己。你站出來,太爺代替佛祖超度你,哈哈哈……」狂笑聲中他又飛撲而上。
其他七個人也同聲大笑,上前撲去。
他們狂笑聲中,引來後面二里地的黑衣人。黑衣人單人獨馬盯梢,不想盯得太緊。不久之前他發現前面有一批形跡可疑的青衣人,行動鬼祟。怎麼?這時都不見了?而前面狂笑之聲隱隱傳來,定然前面發生了事故。
他雙目泛起了困惑的神色,突然輕聲道:「不好!」叫聲中馬鞭叭叭,雙腿一挾馬腹,馬兒一聲長嘶,狂風似地向前奔去。馬尾後面瓢成一字,四蹄不易辨清。他安坐雕鞍竟然絲文不動,也沒向前俯伏。騎術之精令人望之訝然難信。
惠寧大師心中叫苦,八人同上他怎吃得消?不僅股上受傷,而且又須翼護永春。大勢去矣!他大叫:「永春!跟我走!」
喝聲中,方便鏟左盪右閃,向前突圍。
「哈哈!你少作白日夢。」老大大笑,挫身從鏟下攻出一招「貼地盤龍。」
「當」一聲,方便鏟突然平拍而下,擊中劍身再向前一推「嗤」一聲鏟刃從老人頂門擦過去,將他的頭巾鏟掉了。同一瞬間,老三的劍掠過老和尚的脅旁,劃開一道血槽,好險!
惠寧已衝出,發覺身後永春並未跟來,扭頭旋身,只覺心往下沉,狂吼一聲奮身撲上。
銀虹一閃兩把柳葉刃射到,他本想閃避,豈知左股一陣劇痛,站不牢向左一栽。
「哎……」他厲叫,一把柳葉刀再次擊中他的右肩外側,鮮血激射,現出了一道五分深的裂口。
永春本是緊跟住老和尚突圍的。可是對付鬼精靈的江湖惡賊,他未免相差太遠了。在大漠衝鋒陷陣。一衝之下勝負立見,誰力大誰佔先,誰靈活誰便可保全性命。生死取決於開始進攻的剎那間,但這時卻不行,剛要格開來的劍,劍已不見,卻突由刀背透入,「噗」一聲悶響,劍鐵已拍中他的右膀,手臂如中巨石撞擊,眼前金星直冒,巨大的勁道,將他向左推倒,單刃落地。
恍惚中,他跌入一個人的懷中,本能的一拳掏出,「噗」一聲悶響,搗中了,但不是搗中人,而象是搗中了一面崩緊了地皮鼓上,接著脅下一麻,昏沉沉地,被人扔上了肩頭,耳中聽到惠寧大師的歷吼叫:「放下人!」「哈哈!走!比抓小雞難不了多少。」
另一個人接著大叫道;「點子到了,扯活。」
惠寧右肩中刀,一聲狂吼,方便鏟向側急盪,真巧,「當」一聲擊中襲來的一把劍,劍向側急閃過去.擊中另一人左脅,劍尖過處,鮮血激射。
那是老六,他被同伴的劍尖拂過胸右,右乳裂了一條大縫,深可及骨,幾乎裂開了縫,他狂叫一大聲,踉蹌退出丈外。以手掩胸道:「大哥先走,我將這禿驢亂劍分屍。」
「老七留下收拾他。我們走!」有人叫。
「我也留下,八弟扶六弟走。」老五在叫。
叫聲中,六個人全走了,只留下老五和老七,二人伸劍迫近,老五狂笑道:「老禿驢,你很了不起,未出家時定然大有名頭,通名受死,五爺替你分屍之後立碑。」
老和尚還能支持,他一聲長嘯,向北面眾賊退入山裡地田埂上狂追。
可是晚了,老七一聲狂笑,迎面截住連攻五封,叫:「留下,分你八塊就成。」
老和尚急怒攻心,流血太多,已有點眩暈,方便鏟已有點不太靈了,擋得了前面五劍卻無法招架身後撲上的老五,銀芒疾閃,鮮血再濺。
老五乘勢急進,鬼魅似地掩近,連吐二劍,最後一劍貫入老和尚的左後肩,一聲狂笑,鏟柄后吐而出,「當」一聲擊中長劍,人也伏地難起,老五狂笑一聲奔到,劍向下揮,叫:
「先卸掉他的手。」
叫聲中,劍芒一閃,向老和尚右膀揮去。
一顆淡淡銀星,也在這剎時射到。
「哎……喲……」老五竭狂叫。「叮噹」兩聲,劍掠過老和尚的臂外側,削掉了一層皮肉。
老和尚向側急滾,方便鏟貼身格刃,「當」一聲格開了老七揮向腿部的長劍,危極險極,慢半分腳便完蛋大吉。
老七失驚之下,火速向後暴退。
老和尚也踉蹌站起,臉色鐵青。
二步之外,一匹健馬蹄聲如雷,狂風般地卷到,馬上時黑衣人正射出第二顆銀星。
「嗤」一聲厲嘯,流矢划空的嘯聲傳到,震人心弦地,弦鳴如同殷雷,這是第一顆銀星所發出的聲音比箭的聲音跑更快,再弦聲震耳中,第二顆淡淡銀星亦再第一次弦響聲之後一閃即至,射向老七而去。
老七突然向後仰身便倒,向側一滾,銀星一發之差,從他頂門飛過,厲嘯之聲令他血往下流,驚出一身冷汗。
老五抬頭向天,手掩在左脅下,那兒出現一段箭桿,桿竟然是鐵制的,一尺矢尖已沒入脅下幾乎透右脅而出。他大目象要凸出眶外,拚命咬牙措齒,勉勉站穩,顫抖著的手眼在箭桿上緊摸索。
「誰……誰暗……算……我?」他含糊地叫,搖晃著扭頭向官道望去。
健馬衝到,地面震動,一聲長嘶,人立而起,一頭黑色大烏,突在馬上騰空而起,半空中向這兒掠來,一聲龍吟,銀芒乍現,已撇下了長劍,凌空射到。
這是一個渾身黑衣的人,被風獵獵有聲,只看到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好俊的輕功。
老五不該說話,瀉了氣,其實不瀉氣,他也活不成了.等黑衣人撲到,他眼珠向上一翻,「篷」一聲撲倒在地,還拚命蹬蹬腿,臉上肌肉一陣扭曲跳動,終於渾身一震,寂然不動。
黑衣人凌空撲下,腳一點地,便向老七遞劍,叱道:「納命!」老七一聽叱聲清脆,便知是個女人,驚魂初定不再站起,滾入溝中。
可是晚了,白虹一閃,黑衣女人的長劍破空擲出把他的右大腿釘在溝邊,上身向下急墜,重力一帶,腿脫出了劍鋒肉卻被切開了。
「哎…」他狂叫,猛地翻起,全力將劍揮去,「噗」一聲砍入泥中,他自己也站不起,身向溝底一躺。
黑衣人也向下疾落,一腳踢中老七的右肩,伸手抓小雞似的將人提起,飛縱而上,將人往路上一丟,沖向惠寧大師尖叫道:「大師,永春?他……他……」
惠寧大師臉色泛灰,站在那兒搖搖晃晃,他以鏟支地,向黑衣人打量,他知道對方是女,但不認識,但聽她稱呼怪親熱的,而且下手即殺賊,定然是友非敵,大師問:「姑娘你……你是誰?妾成天威……」
「天!你……你是草……原黑龍?」
草原黑龍拉掉掩耳,粉臉鐵青惶然地問:「大師,永春呢?他……」
惠寧大師心中狂喜,向北面山區內一指,道:「他已被人劫走,賊人有六名之多,剛由那兒進山,成姑娘快追!」
草原黑龍方要縱出,突又停下,去百寶囊掏葯,道:「大師受傷甚重……」
「不必管我,快!」惠寧大師大叫。「大師可騎馬在附近安頓,妾身即前往追趕。」
「救人如救火,快!」
草原黑龍突然縱出,黑影去勢如電,漸漸遠去。
惠寧大師自己撕衣換包囊,敷上金創葯,倒拖著方便鏟一步步向老七走去,伸手揭掉賊人面上青巾,現出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面孔右頰上有五顆指頭大的黑肉痣。
「唔!你是湘南八豪的痣臉老七聶欽,說:「為何要擄劫祝永春?」老和尚大吼。
老痣臉七臉色青灰,他右肩骨碎裂,右大腿鮮血激流不止,已陷入昏迷境地,瞪大了死眼,咬牙強忍澈骨奇痛,不屑理睬回答。
老和尚也急瘋了,鐵青住臉舉起方便鏟,大叫道:「你不說,貧僧要將你卸成八塊,你說是不說?」
痣臉老七心中發毛,但也知活不成了,竭力叫:「太爺不說,怎能出賣朋友?你下手。」
方便鏟一落,痣臉老七的大腿分了家,老和尚又叫道:「你不說,我叫你慢慢死。」
「太爺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唉……你……下手。」
噗一聲,他的左腳又分了家,老和尚厲叫道:「你死不打緊,騎田嶺,舜峰山,將成為瓦礫場,湘南八豪的家小,將人人橫屍,你們殺人之父,必將累及子孫受報。」
痣臉老七大叫一聲,似要昏厥,聞言心中一震,強提一口氣,咬牙止住疼道:「好漢做事好漢當,為何找爺們的家小?你……你……」
老和尚鏟刃壓在他的左肘上,作勢下按,道:「不是貧僧要找你家小,而是祝永春的兒子祝中原,要找你們,你知道祝中原么?他涉歷千山萬水,出生入死進入大漠,花去四年余漫長的歲月,方將他父親祝永春從大漠中找回,孝心上感蒼天你們竟然將祝永春劫走,他怎能不將你們斬盡殺絕?」
痣臉老七已進人虛脫狀態。仍喘息著道:「我們不……不明內情,是……是宋五湖所……所請,不……不要殺我們的家……家小。」
話未完,狂叫一聲,嚼舌而亡。
老和尚精神一懈,坐倒在地,喃喃地叫:「我該死,該死,早該先宰掉宋五湖,然後北上,怎會貽害無窮?天啊」
他坐在屍旁調息,成了一個血人,天黑了,草原黑龍沒回來,馬兒在寒風中長嘶,四周梟啼刺耳的叫著。
他直到了午夜,方恢復了精神,重新換過葯,仍在路邊等待,空雲層密布,寒風刺骨,但他不能離開,他要等待草原黑龍的消息。
天亮了,今天沒有太陽,卯牌初,仍是黑沉沉的。
五匹馬凌晨到了武障市巡檢司,馬上一男二女飛躍下馬,向把守關卡的官兵走去,那是老奶奶,秋菡二女與中原,中原掏出路引,向一名巡檢爺走去,含笑呈上道:「小可祝中原,返回武罔州的故鄉,請查看路引……」
五名巡檢司的官兵全訝然向他注視,巡檢爺不接路引,伸手猛拍他的肩膀,大笑道:
「老弟,請便,你是咱們湖廣人的光榮,恭喜你,那三位老太太和姑娘……」
「小可的奶奶和姐姐,咦!將爺怎知小可……」
「呵呵!老弟,賢父子的事迹,十天前已由邊關王大人用公文傳至布政司衙門,布政史大人已有手諭至湖廣各府,盡人皆知了,還有,令尊昨日午後才過去,老弟有馬,還可趕上。」
「什麼?家父昨日方過去?」
「是的,同行的還有一個惠寧老和尚。」
「謝謝你,將爺。」中原行禮告退,四人飛身上馬。聲寶慶府狂奔。
辰牌正,四匹馬狂奔進入山區,遠遠地,中原已看到渾身是血的惠寧,正在路上,焦急亂轉,他目力超人,相距重外,便已看清人影,心向下沉,大叫道;「是原兒么?快來,大事不好!」
中原心膽俱裂,失聲狂叫,老奶奶並騎急馳,大聲叫道:「孩子,鎮靜些,定下心神……」
四匹馬衝到,看到路中已結成紫色大片血跡,只覺頭腦暈眩,只叫了一聲「爹」!便往下急墜了去。
老奶奶眼急手快,離鞍飛掠,一把將人挾住,馬兒剎住四蹄,她已掠到老和尚面前,駭然問;「大師,永春怎麼了……」
惠寧老淚縱橫,道:「昨日傍晚我們到了這兒遇伏………」
「永春怎麼樣了?大師,挑重要的說。」
「採花虎胡琛,就是陷害祝永春的宋五湖,派湘南八豪在這兒埋伏,貧僧無能,永春已被人擄走去了。」
「人沒死?」
「一打面他們便從側發難,貧僧身受重傷,永春被擄,並未被殺。」
這時中原已神魂入竅,他站穩叫:「罡公公,他們往那兒去了?」
惠寧往北邊叢山一指:「已由那兒入山,草原黑龍成姑娘已在賊人入山時追去,至今亦無消無息。」
「草原黑龍來了?」海蕙訝叫。
「是的,她來晚了一步,救了貧僧一命,馬匹就是她的。」
老奶奶斷然地下令,說:「菡丫頭帶馬匹與大師在前邊等候,蕙兒與我伴原兒人山,走!」
說走就走,帶上兵刃一丈五躍,三人像一陣狂風,往北邊山區飛掠而去。
且說湘南八豪兄弟六人,他們得手之後,各地潛伏的賊人紛紛散去,往山區隱去。
六個人帶住俘擄,連越三個峰頭,沿小徑到了一處山谷,往一座孤孤零的小屋掠去。
山谷的出口在西面,有一條稍寬的泥路,通往谷底一座小村落,谷中有不少良田,十匹健馬由兩人帶領,正往小屋奔去。
雙方在小屋前會合,領馬的人有一個高叫道:「是劉大哥么?小弟周光斗。」
八豪的老大叫赤練蛇劉琮,他也高聲答:「周兄有何見教?」「人到手了么?」
「到了。」「請諸位上馬。」
「怎麼了?像是十萬火急哩!」「是的,風緊,閃電手與江湖客兩個老匹夫前來討野火找霉氣,快走!」
「他們找誰的岔來了?」「找宋大哥,所以不敢前來迎接諸位。」「呸!又不是找咱們,用得著咱們著急?」
「話不是這般說。劉聲哥,誰不知江湖客那魔鬼專找綠林好漢的麻煩?宋大哥專程訪各位前輩前往紫陽村會合。聯手對付……」
老三突然將祝永春扔下,呸了一聲,道:「見你的鬼,咱們湘南八豪會替你們擋災?交給你,咱們要回湖南快活,大哥,走!」
老大向周光斗招招手道。「請周見回覆老宋,就說咱們已經儘力而為,人已擒來,請收下,後會有期。」
六人扭頭便走,往來路急掠,要會合五七兩人轉回湘南,往鬼門關里闖。
草原黑龍正隔著一座山,正往這兒沿山徑急射,兩下里行將碰頭。
周光斗將人擱上馬鞍,十匹馬像陣狂風,回頭奔出山谷,絕塵而去。
草原黑龍心急如焚,依惠寧大師所指的方向往里追,到了山邊便發現了山徑.她不顧一切往裡闖,她來得太晚,空山寂寂。枯林荒草凄凄,鬼影俱無,到何處找人?湘南八豪早已超出了兩個山之外,當然無看到。
她略一思索,便順小徑急迫。且先在小徑二十里內搜索追不上再想別法查探。」
到了第三座腰峰,山背出現了人影。她想:「有人就好辦,且先問問再說。」
小徑,從山脊下降,樹林凋令,視野不受太大的阻礙,一上一下雙方都發現的人。
赤練蛇看到上面的黑衣人往上急射,起落間竟有三丈余輕功之佳,駭人聽聞,伸手將同伴攔住,神色凜然道:「且慢!這黑衣人輕功了得,不知是敵是友,小心戒備。
草原黑龍已看清這六個青衣人,都是以青巾蒙面,與官道上的兩賊人同樣的打扮,已猜出他們定然是一夥,怒火急升。但稍一轉念,面上神情一松,換上了爍然的甜笑,向上急掠,在六人身前站住了。
「咦!是女人?」赤練蛇老大叫。
草原黑龍將風帽往上掀了掀,笑道:「咦!你們怎麼全將臉蒙住了?」
「姑娘,你害怕么?」
「不!姑娘有劍防身,唔!官道上有兩個人,與你們一樣的打扮,是不是各位的同伴?」
赤練蛇呵呵一笑道;「你說對了,唔!請問姑娘貴姓芳名?在下姓劉名琮,家住在湘南桂陽州臨武縣舜峰山下。」
那時,有兩個桂陽在附近,一是州,一是縣,桂陽州屬衡州府,下轄三個縣,臨武,藍山,嘉和三縣,另一個桂陽縣在東面,那兒有一座耒山,耒水的源頭在此,在這一帶問路,如不將州縣說出,準會張冠李戴,來回多走幾百里冤枉路,誤了大事。
草原黑龍眼中泛出重重殺機,但面上仍笑意爍然,若無其事地道:「本姑娘姓成,名天威,家遠著哩,你聽不出本姑娘滿口北方官話么?」
湘南八豪一輩子沒離開過湖廣,昨知沙漠十猛獸的姓名和名號?赤練蛇一怔道;「成天威?怪姓,名也怪,不像女人哩。」
「並不可怪,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哦!劉爺,方才山下官道上,貴同伴有話請本姑娘轉告你們六人。」
「他兩人往何處去了,目下何在?」
「貴同伴說:「你們將一個什麼姓祝的帶往何處去了?他兩人要本姑娘來問問,以便趕往那兒會合。」
「見鬼!宋五湖派人接走了,可能要帶往……往……誰知要帶到何處去了?我那兩位兄弟還在官道上么?」
「在,他們在等你們,姓祝的被誰接走了?」
「呸告訴你不知道,接的人姓周名光斗,我們不過問人被帶往何處。」「向那條路走的?」
赤練蛇突然發現姑娘的眼神不對,心中一跳,哼了一聲說:「哼!你像是很關心哩?」
「是的,十分關心,往那條路上走的?」
「用不著你關心……」
「你說不說?」姑娘面上一冷,聲色俱歷。
赤練蛇心生警兆,急退兩步拔劍,厲聲問:「你是祝永春的同伴?」
「是的,你說不說?」
「太爺的兩兄弟何在?」赤練蛇已感大事不妙了。
「在枉死城,正在等候你們,殺!」
「併肩子上!」赤練蛇大吼,挺劍向右一閃,避過一劍,挫腰從側一攻,攻出一招「銀龍舞爪」來。
草原黑龍殺聲一出,銀芒倏現,嗤一聲劍嘯電芒四面飛射向六人搶攻。
草原黑龍心中焦急,怎能拖?一聲嬌叱,功行劍尖,「噹噹」兩聲錯開長劍,不顧危險切人,順勢反削。
「哎……」狂叫倏揚,赤練蛇胸腔被劍開了一條裂縫仰面便倒,人方倒下,草原黑龍已攻向老六,慘叫又起。
草原黑龍的功力,比惠寧大師要高明得多,不然在草原大漠許多年,惠寧大師怎不擒她迫問永春的消息?湘南八豪如果不先用柳葉刃暗算。一舉擊中老和尚的右股骨,也不可能將人擄走,遇上了草原黑龍這條兇猛的母龍,算他們走了八輩子的霉運。
只片刻間,如同風捲殘雲,傳出一陣陣刀劍交鳴之聲,和驚心動魄的慘叫,六個人只剩下兩個人了。
活著的是老二和老八,老二心知完了,大局無可挽救,再不逃就得全葬送在這兒,便往後飄退,再往左逃人林中.
草原黑龍硬攻硬架,奮不顧身,力劈四人,怎肯讓他們逃命報信呢?一聲怒叱,將老八的劍震成三段,兜心一劍刺穿老人的心窩,向老二猛追。
林中枝葉凋冷,野草盡枯,沒有藏生之處,逃不到二三十丈,草原黑龍便追到了,長劍脫手飛出。
老二得驚膽落逃命,突覺右大腿一陣劇痛,站不牢朝前一撲倒,手一抓身旁的樹榦,人在急地從另一面旋迴,丟下穿過大腿的長劍,朝剛要近身伸手的黑影拼全力一劍點出,雙方都快,劍穿過了黑影,中了,有裂帛之聲發出。
湘南八豪的老二,果然兇悍過人,草原黑龍的飛劍刺穿了他的右大腿,貼骨而過,仍未能將他擊倒,他心知已到了生死關頭,該拼了!一手勾住樹榦,人繞樹轉了一圈,拼最後餘力一劍扎出,點向猛撲而來的草原黑龍,劍出如雷,像是刺中了。
草原黑龍將劍擲出,人仍捷進,準備擒人,來勢奇急,沒想到老二忽然借勾樹之力轉體繞回,不僅將劍丟去,更能拼全力一劍反擊。
她必竟了得,百忙中小腰一扔,「嗤」一聲裂帛響,劍從左脅下貼肉而過,刺破了披風和內外衣衫,如果真刺中,是不會有裂帛之聲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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