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將計就計
只見一道白光,疾如流星划空般倏然向不死老丐射來,不死老丐因恐對方使出肖小詐術,身形微閃,晃過了來襲之物。
來襲之物拍地一聲跌落於地。
這時陰冷吼聲喝道:「那是金絲蛇的解藥,拿去給你們小子服下,若非本穴穴主下令要生擒,我真恨不得他小子立即魂歸天國,嗚呼哀哉。」
不死者丐愣了一愣,隨即震天朗笑聲道:「謝謝關心,本幫掌門無須任何解藥。」
這些情況秦官羽早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又疑又惑,這算什麼名堂?當初來勢洶洶,非置人於死地不可,但見人在中毒垂危時,又給他解藥。
耳邊卻又響起密言傳音道:「為著要從你身上探出些同盟組織的虛實,當然,他們不敢對你下毒手,因你一死.他們所要探求同盟組織的線索便要中斷,所以他們想出來的辦法,就是利用陳鳳儀的美色媚功來誘惑你。但他們知道,這些仍是不夠,因為媚功只能迷人一時,是故,他們想出個兩全之策,即令陳風儀使你信服。
「你如何才會對陳鳳儀深信不疑呢?他們又商量出個辦法來,這點只是老夫的推測,沒有根據的,他們的辦法是這樣:令陳鳳儀偽裝背叛夏侯園,然後,夏侯園及鬼穴之人,就處處為難你們,如夏侯園的突然現身及鬼穴門人帶著金絲蛇出來。
「這點我是根據這樣而推斷的,她本來不是說過要改容嗎?不然前途會因她而有麻煩,但她卻又以真面目來示你,她如此做才會
令你相信的呀,否則她改裝以後,你將會懷疑她不是陳鳳儀了。
結果,就發生了夏侯園主的偷襲,抬出大鼎和幻面,再來一段天衣無縫的交談,然後悻悻地離去。」
秦官羽聽得差點兒驚叫出聲,確實,他們為何要在自己的面前談出那麼一段情愛之事?天下再厚臉皮的男人,也不會在自己情敵之前,顯示出那種可憐的痴情呀。
密言傳音,又在他的耳邊響起道:「為要表演更逼真起見,他們就使用這金絲蛇陣,這無非是加強你對陳鳳儀的信心而已,不然,他們既然深信你被金絲蛇所咬,斷無生還之理,還假穴主之命送來解藥,這不是互相矛盾的事嗎?」
秦官羽更是駭然心沉。
當真是江湖陰險,武林多詐,若非經神秘人如此層層剖析,自己當真非要著了人家的道兒不可。
想著,整顆心一直往下沉……
密言傳音,卻又在耳邊響起道:「是故,今後盟主雖可放膽與她同行,卻不可泄漏秘密,在夏侯園,可能會見著真的令師,但還會有新花樣表演給你看。
你對這些事,必須表露出驚奇之狀,更不能讓她發覺你對她疑心,此點,請盟主切記,切記。
尚有一事須稟盟主,我的身形一露這些人均知道,如此便會破壞了大局,所以請盟主容老夫托貴丐幫三老向鬼穴的人奪取解藥,因恐怖宴中鬼穴可能花樣百出,若不及早準備,后慮重重,若盟主同意,就請點點頭。」
秦官羽立即點了點頭后,才倏地一聲彷彿龍吟般的嘯聲,並沉聲冷喝著道:「你們三隻烏龜,怎麼老是把頭縮在龜殼裡呢?」
陳鳳儀「哦」地低叫一聲,粉臉呈出驚奇狀。
「呀。」
「呀。」
的同時響起輕微的驚叫聲,三老卻無緣無故地點頭,震天大笑,不死老丐更喝道:「來,來,就是一千條金絲蛇也歡迎。」
秦官羽見三老齊點頭,已知道神秘人已把奪取解藥之事,向他們說過了。
陰冷的吼聲喝道:「別趾高氣揚,這一次毒,足足花去一盞茶的時光,若本爺再令金絲蛇攻襲,豈非死路一條?」
秦官羽則傲然長笑道:「歡迎。」
「當真……」
「不假……」
不死老丐等三人,緩步向金絲蛇走去。
秦官羽知道三老即將採取行動。
果然不錯,三老倏然一揚手中暗器,立即銀絲打閃齊向當前的金絲蛇射去。
同時三人的身軀,亦修然暴射而去。
也在這瞬間……
噓……
噓……
那尖銳刺耳的口哨聲破空大響,所有的金絲蛇,齊向三老射來。
三老像早有準備似的,劍突交右手,左手再揚,又是滿天的銀絲迎著向他們射來的金絲蛇發出,一時滿天的銀絲,絲絲地作響。
秦官羽為他們擔憂得手心微出冷汗。日正當中,驕陽映輝。
點點閃爍的銀絲.夾著寒氣森森的劍影,與兵刃破空的絲絲聲響和金絲蛇奔奔的哀號,組成一幅極為壯觀的畫面。
秦官羽雖然如山嶽般地屹立著,但雙眼卻始終不敢稍停地一直注視著三老與金絲蛇的激烈打鬥。
此刻,秦官羽雖感到奪取鬼穴的解藥是當務之急,尤其是此時,距九九重陽節的恐怖宴為期只有短短半個月,屆時鬼穴定會傾全力協助至尊堡,所以須先取鬼穴之解藥,以備應用,但他仍覺得三老的貿然動手並非明智之舉。
他本想出口喝退丐幫三老,繼而一想,三老個個臨敵經驗豐富,若非有幾分把握也不會有所行動的,想著乃打消喝退三老的念頭。
陳鳳儀則嬌軀微晃,迅速地拾起地上那包鬼穴的解毒丹,放在袖中,對著秦官羽嬌軟軟道:「羽弟,今後的危機將層層迭出,這解毒丹會派上用場。」
秦官羽低聲朗笑道:「姑娘所說甚是。」
而耳邊卻同時傳來密言傳音道:「盟主請保重,老夫須先設法引開夏侯園主,否則三老將無法專心對鬼穴的三人下手。」
秦官羽點點頭表示同意。
而場中三老卻突地震天地厲聲長嘯……
嘯聲中,只見三老電揚左手,數叢如牛毛般的細針,由三老的左手中飛射而出……
同時,三老電掄手中之劍,一時銀光燦爛奪目,朵朵劍花,宛如江河倒瀉,洶湧翻滾地齊向金絲蛇攻去。
那些金絲蛇,蛇身飛舞,金光閃耀,一時,齊向三老圍得水泄不通,進退兩難……
三老的暗器發出后,復自空中跌下數條金絲蛇。
突地,破空響起陰惻側的冷喝道:「哪個小子,敢在幻面人的太歲頭上動土?」
一聲陰冷刺耳的聲響道:「寡人。」
「你是誰?」
「玉皇大帝,比你這小太歲……」
「鬼話。」
「鬼話。」
破空響起,震天地的勁功相撞聲,夾著陰側側的怒喝聲道:「你小子……」
「有種跟玉皇大帝……」
「你敢跑……」
「沒膽量就回園去做白日夢,有種跟我來,也許本玉皇大帝一時高興,可加封你這小太歲為南面王……」
秦官羽知道,神秘人定然已經誘走了幻面人,心下不由微安,卻聽恍如平地焦雷般響起三聲暴喝。
秦官羽注目往場中望去……
只見又是左手電筒揚,一把銀針,又告破空而出,頓時銀絲閃閃……
同時三老劍隨身起,一道灰檬的銀華突地沖霄而起,一拔竟然在十丈之高。
劍刃,絲,絲,……的破空勁力,正好逼退了那些蛇,三老的一拔十丈之高,竟然超過那些金絲蛇,約有三四丈之高。
金絲蛇發現敵人跳高,竟然跟蹤而去,快如飄風般由下向上,疾向三老射去……
三老在半空,突地長嘯一聲……
只見他們電閃般地劍交左手,右手疾違地向下一揚,又是滿天的銀絲閃閃,三老在空中細針出手之後,疾如划空流星般向外飛瀉而去……
所有襲向三老的金絲蛇,像知道厲害似地四處亂竄,但此次銀針之多,卻是空前未有,只聽奔……奔……亂響。
蛇如雨般跌落……
而尖銳的噓……噓……的口哨聲,破空急切地響著。
三老身在半空,修然向外疾瀉而去,所有未跌落的金絲蛇,快捷無倫地跟著三老身後,疾射而去……
突然,三聲厲吼,三股勁力萬鈞的掌風,挾排山倒海之勢,電掣風馳般呼嘯不已地向三老迎面擊到。
秦官羽看到心頭大跳……
而三老卻疾沉著地,堪堪地避過那迎面而來的三股勁力,著地旋身,又是一把銀針,破空絲……絲的飛射而出……
又再暴響起三聲吼聲,三股寒飈宛如颱風般迎面向三老捲來。
三老齊清吟一聲.宛如三條龍般已再沖霄而起向前飛射出去。
金絲蛇,奔……奔凄號,已剩下不到二十條了。
秦官羽知道,無論如何,此刻他應出手,以助三老一臂之力。
當下,龍吟后的長嘯一聲.左掌疾掄,呼地劈出掌風,攻向金絲蛇,右手中劍掄起幻出漢天劍影,疾向金絲蛇劈削去。
他在同瞬間……
暴吼聲響,由樹上快如鷹隼般飛射下三條身著黑色勁裝的蒙面大漢。
三老齊朗聲大笑,撲身而上。
這時,秦官羽的身軀已射近金絲蛇,因知道自己就是不慎被金絲蛇咬著,只要不延遲運功便可無妨,當下奮起神威橫掃直削,瞬間已給他連削了近十條。
陳鳳儀大嘯一聲,白綾掄處亦向金絲蛇攻去。
秦官羽因見陳鳳儀出手相助,是故邊掄劍,俊眼邊向三老之處望去……
只見三老與那三個鬼穴的人已交了上手,一時掌風虎虎,激蕩成渦,劍光森寒,看來已戰至最緊要的關頭。
秦官羽微一分神,三條金絲蛇疾向他面部射來。
只聽陳鳳儀嬌喝一聲。
「滾開去……」
劈拍的兩聲,那三條金絲蛇,奔,奔連吼,已飛出八丈外。
秦官羽注目望去,已再也望不到金絲蛇的影子,心中大喜,低聲笑道:「終於被消滅了……」
陳風儀卻嬌軟軟道:「羽弟所言差矣。」
秦官羽怔然問道:「為什麼?」
「鬼穴之內,光此種金絲蛇就不下萬條,比金絲蛇更毒之蠍,多之又多,豈是容易消滅的?」
秦官羽微征,暗忖道:她說的話,雖然不錯,往好處想,乃是她在警惕自己,往壞處想呢?這豈非等於向自己示威嗎?
思索著,傲然笑道:「萬條金絲蛇,也不會放在我的眼內。」
陳鳳儀凄怨嘆息道:「羽弟,確是豪氣干雲,不過前途仍是困難重重,儀姊有一事想與你商量,不知意下如何?」
秦官羽因剛才神秘人對陳鳳儀的行蹤分析得那麼清楚,是故對她頗具戒心,但又必須與她虛以蛇委,以看她玩出什麼種花樣來,於是道:「請直說無妨。」
陳鳳儀粉臉呈憂,幽幽地嘆道:「儀姊前途多舛,眼前已為羽弟帶來這樣多的麻煩,不知羽弟會怨恨儀姊否?」
秦官羽朗朗笑道:「錯了,這些事並非由儀姊引來,請不要介意。」
陳鳳儀仍幽幽地嘆道:「我知羽弟海量,但儀姊實感慚愧,恐以後再會為你帶來無謂的麻煩,所以想出個方法。」
她說著,媚眼斜瞥向三老與鬼穴三個門人的斗場。
秦官羽看在眼內,心想:此刻她可能在擔憂鬼穴的三人敗落,就朗聲問道:「有什麼辦法?」
「改裝,易容。」
秦官羽微傲楞道:「為什麼呢?」
陳鳳儀粉臉凄怨道:「羽弟此去任務繁重,若因我而影響了整個大局的話,叫儀姊如何過意得去?所以儀姊還是改裝易容比較妥善。」
秦官羽有意看她玩些什麼花樣,便試探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何必再去改裝易容呢?」
陳風儀則軟聲嬌道:「羽弟的責任太重了。」
「我有什麼責任呢?」
陳鳳儀則幽幽嘆道:「羽弟可知道同盟於昨天宣稱的口號,是多麼的傲視武林,但卻也令人心折。」
秦官羽裝作微愣道:「同盟,這就奇了……」
說到這裡,他突有所感,身為男子漢何必用謊言去騙人,再說,陳鳳儀既是目的在於試探同盟的虛實,何不趁機透露幾句話呢?
當下,低朗笑道:「實告姑娘,這同盟我知道。」
陳風儀則媚目圓睜,驚奇道:「真的,若儀姊所料不差,羽弟當是同盟盟主了?」
秦官羽現在什麼事都明了了,而且極為徹底,神秘人的推測竟然千真萬確,於目前的情況下,秦官羽已有了應付的主意,便道:「你怎會有這種料想呢?」
陳風儀則絮絮訴情般道:「羽弟乃人中之龍風,天資素質乃百年來所少有,放眼當今武林,誰有這個才能擔當同盟盟主之責呢?所以這個同盟盟主一職實非羽弟莫屬。」
秦官羽朗聲低笑道:「姑娘所料不錯,在下確是同盟盟主,但在下也有難言之苦衷……」
陳鳳儀粉臉驟變嬌聲驚問道:「羽弟有何難言苦衷?」
秦官羽朗笑道:「試想,當今武林人才濟濟,高人倍出。小弟不過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雖身任丐幫掌門,但盟主責任過重,小弟如何擔當得起呢?」
陳鳳儀驚聲嬌叫道:「哪裡來那麼多的高人呢,」
秦官羽低笑道:「據說這些事情,已積極地籌備了近三十年,只是說領導的人才難成大事,因此才選上我,這樣儀姊會明白了吧?」
陳鳳儀連點玉首道:「積極籌備了三十年嗎?」
「他們這樣說,我也不知道呀,鳳儀,你臉色不好,難道生病了嗎?」
秦官羽這樣說是有意看她如何反應,結果,陳鳳儀的粉臉突轉凄怨,如泣如訴嘆道:「羽弟,你的性格還是不改。」
秦官羽愣然道:「改什麼?」
「直來直往的性格。」
秦官羽不甚解了她的用意,詫異問道:「改性格幹嗎?」
陳鳳儀玉首連點道:「聯盟的勢力範圍有多大,羽弟可知道嗎?」
「不清楚。」
陳風儀則嚴肅道:「包括現今武林三禁地、一堡、一家,甚至許多奇人異士在內。」
秦官羽假裝驚訝道:「有三國廟在內嗎?」
「不但在內,而且是中堅分子,公開化的同盟可能難與他分庭抗禮呢?」
秦官羽心中暗笑,她竟然威脅起自己來了,當下傲然地冷笑
道:「其實,光是同盟的八護法出現武林,便可把這些所謂一家、一堡、三禁地踏平了。」
「羽弟,我知道你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其實,你未免低估了三禁地的武功了,你曾進過三國廟,還未發覺嗎?」
「我過三國廟的六關,如履平地,因打賭而獲得了宇內首奇文曲武魁之名號,卻不感覺得困難呀?」
陳鳳儀驚奇問道:「真的,你未見過三國廟主嗎?」
「沒有,難道三國廟主厲害嗎?」
「名號是打賭勝來的?」
「我為何騙你呢?」
「這就令人莫測高深了。」
「為什麼?」
「試想,宇內首奇文曲武魁之名號,輕易就可得的嗎?可能一千個秦官羽,合攻三國廟主,也無異以卵擊石。」
「你可知三國廟主是誰嗎?」
「不知道,據說是一代奇女子。」
秦官羽驚訝地叫出聲來,道:「是女人?」
「不錯,而且才二八年華的少女呢!」
秦官羽愣愣的說不出一句話,這難道會是真的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的三國廟,廟主竟然是個才二八青春的少女……
這豈不是太不可思議嗎?
突地三聲震天的慘叫,破空響起……
秦官羽專心與陳鳳儀談話,忘了三老與鬼穴門人的打鬥,如今聽聲,急忙轉臉望去……
場中情勢已大變。
原來,鬼穴的三個門人,已如迎風敗絮向三丈外飛跌出去……
而三老則朗聲哈哈大笑道:「鬼穴的門人,不過如此而已,並無真才實學。」
笑聲中,三老已如形隨影地撲近鬼穴的那三個門人,雙掌駢中食指,連點他們數處大穴,那三個鬼穴的人已頹然倒在地上。
秦官羽心中暗喜道;「奇怪。」
陳鳳儀則粉臉連變了幾種顏色后道;「何事使羽弟詫異呢?」
秦官羽為套出陳鳳儀的虛實,忙道:「試想鬼穴既敢派人在江湖上行走,而且這是百年來初次,但為什麼竟派出這種膿包呢?」
陳鳳儀玉首連點道:「錯了,這三人於鬼穴中,都是獨當一面的人物,問題是貴幫三老中……」
秦官羽低聲笑道:「姑娘,為什麼知道那麼多呢?」
秦官羽雖是直腸性子,但仍有過人的機智。是故,此時他若不迫出這個疑問,輕輕地放過,則懷疑的該是陳鳳儀而非他自己了。
是故,他這樣一問,無非是給陳鳳儀有解釋的機會。
陳鳳儀粉臉微變道:「難道羽弟懷疑到儀姊了嗎?」
秦官羽心中暗叫聲對,你如此問,才能談到正題呢!忙道:「姑娘錯了,我只是不明了姑娘為什麼對鬼穴門人的身份,知道得那麼清楚。」
陳風儀嬌軟軟地道:「其實羽弟所疑甚是,任何人站在羽弟的立場,也會有這樣的懷疑,儀姊的本意無非是忠告羽弟,今後不論遇著任何入,都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罷了。」
秦官羽點點頭道:「此點小弟知道,不過姑娘只是例外而已,請姑娘務為保密。」
陳鳳儀又點玉首道:「當然,儀姊無非是想羽弟今後小心謹慎,處處防備,否則讓聯盟的人發覺,就會招到許多麻煩了。」
秦官羽假裝發愣問道:「包括三國廟在內嗎?」
「當然,特別是三國廟,鬼穴毒辣,夏侯園陰險,三國廟奸詐,這三句請羽弟千萬不要忘記。」
秦官羽有意試探道:」武林第一家呢?」
「這據儀姊所知.這一家少參與武林中的任何事,據傳說,武林第一家比較光明正大。」
秦官羽點點頭道:「謝謝姑娘的指導……」
陳鳳儀嬌軟軟道:「為羽弟故,儀姊現在就去改裝,明晚我們就在湖北的東鎮客棧中相會吧。」
改一次裝,要兩天的時間,這其中已明明透著蹊蹺,但為不使她發覺自己懷疑她,便道:「請吧。」
陳鳳儀依依不捨地道:「羽弟保重,請別爽約……」
說著,嬌軀一掠,宛如靈燕翔空般曼妙無比地飛射而去……
待她的影蹤消失后,耳邊卻響起密言傳音道:「盟主膽魄超群,說得對,三十多個比八奇武功更高的異人,經過三十年積極的籌備,這個牛屁吹得響,這下夠夏侯園主、鬼穴主他們手忙腳亂、膽顫心寒的了,不過……」
沒有下文。
秦官羽於無形中對這神秘人泛起好感,為明了下文,忙著問道:「不過什麼呢?」
耳邊立即又傳來密言傳音道:「不過盟主這樣做,本身就艱險重重,危機四伏,故非有好的應付辦法不可。」
秦官羽也知道暴露了自己身份后的危險,於是道:「此點,在下極為明了,但在下亦有所打算呀。」
「很好,可否把你的打算透露一點兒呢?在這方圓百丈之內,均有我三國廟的高手在,請放心直談。」
秦官羽想了想道:「前輩可知,在下為何認盟主呢?」
「想使她以為你已極信任她,是嗎?」
秦官羽心下暗驚,這神秘人像是能透視自己的內心似的,忙說道:「正是如此。」
「很好,另一方面,則有意替同盟吹牛,是嗎?」
「哦,對的。」
「請說出你的計劃。」
秦官羽立接下道:「第一,她若自以為我極信任她,必可安心與在下同行,這是人的通病,在下有防備之下,處處小心警惕,在無防備之下,則容易為人所乘,所以也許我可由她的言談中,探出一點蛛絲馬跡出來。」
「盟主說的極是,第二點呢?」
秦官羽忙道:「第二點,正可利用她去傳遞假情報呀。」
「呀。」
「前輩難道不同意這樣做嗎?」
「不是的,我只是驚訝,盟主這樣超人的機智真是天下難尋的奇材,你這種以毒攻毒的辦法實在太高明了。」
秦官羽朗笑道:「前輩如此稱讚,在下實感愧之。」
「還有嗎?」
「有,請她領我一探夏侯園的虛實呀。」
「對,但盟主進夏侯園不怕太過危險嗎?」
秦官羽朗笑道:「危險雖危險,但在下恩師於夏侯園中,非得進去探探不可呀,就是拼著一命也要設法救出自己的恩師。」
耳邊的密言傳音,響起道:「盟主可曾想,萬一盟主有個三長二短,咱們的同盟不是要垮了嗎?」
秦官羽低笑道:「人貴自量,所以在下深知力薄難當此任……」
「盟主,你的毅力呢?」
這一問,問得秦官羽目瞪口呆,良久良久之後,才道:「其實……」
未有下文,耳邊的密語傳音復響起道:「盟主,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其實,正如盟主所料,人貴自量,如老夫來說,在當今武林上,雖不敢說是絕後卻敢誇是空前,武林中論武功,則無人能出我之右,論機智膽魄也超人一等,但我卻自知,難望盟主及本廟主之項背……」
秦官羽乘機道:「那麼貴廟主,正是理想的盟主人材呀。」
「不錯,本廟主論文論武,均可與在下相伯仲,膽魄,毅力,機智,均不遜色於盟主,但她卻有個大缺點。」
秦官羽驚訝問道:「什麼缺點?」
「坦白盟主,武林天下無一人放在她眼內,但她卻須聽盟主之命。」
秦官羽驚聲道:「聽我的命?」
細如蚊聲的密語傳音,又在耳邊響起道:「不但聽命,而且唯命是從。」
秦官羽愣愣地說不出一句話來,天下豈有此等怪事,一個索昧生平的少女須聽自己的命令,而且須唯命是從,這……
這實在太離奇了。
少女?而且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怎會平白受命於自己呢?想著,不由忙詫異問道:「為什麼?」
細如蚊聲的密語傳音,響於耳邊道:「為什麼?又是為什麼?這個大問題,等令尊堂出現江湖后,你就會知道了。」
秦官羽沉思片刻后,道:「前輩相信在下父母仍存於人世嗎?」
「極可能仍存於人世,也有可能已經進入琴魂谷,總之是個謎。」
秦官羽突地輕哦一聲,道:「前輩可知,陳風儀此去見夏侯園主,其目的何在呢?」
「最少,她有兩個目的,其一,為稟告夏侯園主,盟主並不怕金絲蛇,其二,即貴幫三老有問題,她曾這樣說過的,是嗎?」
秦官羽點頭道:「正是。」
細如蚊聲的密語傳音,復響於耳邊道:「然而,這些現在均是其次了,最重要的是,盟主的身份及三十多個武功高強的奇人異士,光只八護法即可踏平武林三禁地了。」
聽得秦官羽不自覺地朗笑出聲。
三條人影快捷無匹地掠近秦官羽,原來正是丐幫三老。
三老才晃身在秦官羽身旁,不死老丐已大笑道:「神秘人,你該現身了吧。」
一條人影快如水銀傾瀉般疾沉地,原來,此人正是秦官羽見過一面的神秘人。
不死老丐手提著三瓶墨黑的瓶子,遞二瓶給神秘人道:「這二瓶,一瓶為貴廟,一瓶交給武林第一家家主,神秘兄的尊意如何?」
神秘人點頭道:「如此甚好,但於恐怖宴之夜,殘餘的該交給七
派掌門,否則我們雖安全,若七派蒙難,亦不甚好,酒兄以為然否?」
「當然。」
秦官羽突然插口道:「哦,何不派個人跟蹤她呢?」
神秘人連連搖頭道:「不可如此,派人跟蹤她,雖是辦法,卻是
下下之策,以她的武功想跟蹤而不被發現,是件極難的事,再說,夏侯園既然派她為姦細,夏侯園定然也有接應之人,如此若被發現,則前功盡棄。」
秦官羽點點道:「我想出個辦法來了。」
「什麼辦法?」
「假情報,」
神秘人急問道:「什麼假情報呢?盟主是否可事先賜告?」
「什麼假情報盟主自有主張。」
「你想加干涉不成嗎?」
神秘人愣愣道:「請盟主原諒老夫不情之請。」
秦官羽朗笑道:「前輩言重了,此事有關同盟的成敗,理應提出與各位商議,各位前輩以為然否?」
不死者丐點點頭道:「如此最好。」
神秘人卻連連搖頭道:「盟主應有主張……」
秦官羽忙道:「一人之力有限,所謂眾志成城集思廣益,一人之智極為有限,所謂三人同行必有我師,現在,我所傳的假情報是這樣的,就以恐怖宴來說,本盟將振八護法中的兩位去接收至尊堡如何?」
神秘人拍手道:「意見甚好,再加上丐幫的十丐如何?」
秦官羽點頭道:「對,應該如此,否則光派兩人難以令人相信,如此,對方低估我方的實力,虛虛實實,使他們莫測高深,這樣便成功了。」
不死老丐高興地拍手叫道:「對,對,不然他們如落霧中,連東西南北都摸不清了。」
神秘人雙眼神光突睜道:「這確實是極好的辦法,我神秘人舉雙手贊成。」
秦官羽低聲道:「在下有一事情問前輩,不知前輩尊意如何?」
神秘人愣然道:「盟主有事,但請吩咐,現老夫想向盟主特別申明一件事,不知盟主可否同意?」
輪到紊官羽發愣地道;「請前輩直說無妨。」
神秘人嚴肅道:「本廟廟主須唯命是從於盟主,而老夫呢?則須唯命是從於廟主,試想想,老夫與盟主之間的關係,又是如何?」
秦官羽則愣愣地說不出一句話來,無論於情於理,自己與三國廟均談不上關係,為何三國廟主,非唯命是從於自己不可呢?
當然,以三國廟首座長老之尊復為八奇之一的神秘人,豈有胡說之理呢?
再說,三國廟主須唯命是從於自己,並非是光榮的事呀,以三國廟在現今武林上地位之尊嚴,決然不能拿這件事宋開玩笑的。
那麼如此說,這是真的嗎?
可以說百分之一百是真的。
自己該如何應付呢?尤其是師叔亦是八奇之一的芒鞋竹杖天酒丐,看人該不會走了眼吧,師叔既已相信這神秘人,就決不會是一種狡計或陰謀呀。
思索間便搖頭道:「不知道。」
神秘人則緩緩嚴肅地道:「如此老夫更是應該對盟主的話唯命是從,自今而後,可說整座三國廟全是盟主所領導了。」
秦官羽驚惶道:「這……」
「盟主有話,不妨直說,老夫當盡所知,詳為稟告。」
秦官羽既在江湖上打滾了十幾年,早知武林墨守成規難於更改,忙問道:「在下義父,那前代丐幫掌門,為何會坐化於三國廟的六關中呢?」
不死老丐聽著,雙眼不由突呈怒火,緩緩地向神秘人逼近了二步,滿臉嚴肅地注視著神秘人。
神秘人低聲笑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天酒丐難道你認為老夫就是殺了令師兄的罪魁元兇嗎?」
不死老丐微愣道:「此事透著蹊蹺。」
神秘人點點頭道:「不錯,蹊蹺中之怪異.酒兄可知,令師兄被老夫所遇,是在什麼地方嗎?」
不死老丐驚奇問道:「什麼地方?」
「恐怖林前……」
秦官羽驚訝地「呀」了一聲。
不死老丐則詫異變色顫聲道:「這可當真?」
神秘人則沉聲緩緩地道:「我為何騙你,更驚人的事還有呢,令師兄在臨終前,精元已告虛脫。」
秦官羽驚聲叫道;「這,這竟連續有三人的情況相同。」
不死老丐臉呈怒色道:「神秘兄,有意中傷老夫師兄的名譽嗎?」
秦官羽鎮定后,道:「師叔,羽兒不是告訴過家師與師叔斯文秀士的事嗎?」
不死老丐微愣后道:「呀,神秘兄,請往下說吧。」
神秘人點點頭道:「事情是這樣,十年來,因恐怖林以前的殘忍手段,令老夫注意恐怖林中的一切,那天我極感奇怪,正在恐怖林之外,突見一個老人蹣跚而來。當時試想,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這不是明明表示,他是不懂武功之常人嗎?常人往恐怖林來,其目的何在呢?等那老人一走近,老夫才大驚失色,你道那人是誰,正是令師兄丐幫掌門。那時的詫異實使我畢生難忘,因師兄與老夫曾有數面之緣,是故,老夫才現身。
「他見到我,微微一愣地跌坐在地上,我趕忙趨前伸手一按他的腕脈,才知道他已告精元虛脫,等於是個常人了。他頹然凄涼一嘆,對我說:「看在故友臉上,請給我補上一掌吧。」你想,我能這樣做嗎?不能,我便想坐在他背後為他醫傷,他卻掙扎著站起來,道:「我五臟六腑均告移位,回生乏術,人雖不能求好生,但求好死……」
「我未等他說完即打斷他的話,告訴他該如何處理後事,才是最重要的問題,酒丐兄,人在精元虛脫,復在五臟六腑均告移位的情況下,能醫治嗎?」
不死老丐雙眼呈出血火,道:「華陀在世亦難醫治,他告訴你誰是兇手嗎?」
神秘人點點頭道:「靜聽下文,後來他聽完后,就告訴我,要我
代他尋找一個足以領導丐幫的人材,把無情劍交給他,那便是當代丐幫的掌門了,後來他咬斷中指,撕下衣袂,寫著兇手之名。
不死者丐急聲問道:「那片血書現於何處?」
神秘人點點頭,道:「幾年來,不離我身,現在仍在我的身邊,但盟主的武功還未能領袖天下呀。」
不死者丐因對師兄情深:便道:「求求你,求求你快拿出來吧。」
秦官羽也是急於知道,誰是殺義父的罪魁元兇,也忙著介面道:「前輩是否可把那片血書拿出,讓在下過目?」
神秘人點頭道:「也罷,事至如今。也該是明了真相的時候了,老夫也急著想知道呀。」
說著,從貼身處拿出一條染滿血漬的白布來,秦官羽焦急地接過把它張開。
不死老丐疾忙晃身至秦官羽的左邊。
神秘人也電掠在秦官羽的右邊。
只見白布上,鮮艷奪目的血漬,呈出如下之字:
字諭十二掌門:
本座不慎,被肖小於暗裡放了春藥於酒中,再被其色授,因而精元虛脫,醒后,再受一掌,以致生還無望。
此肖小:絳蘭美人南宮儀。
若本座所料不差,此女乃夏侯園主之妾,排行第幾,本座不知,因本座所受那掌,正是夏侯園的獨門絕學。
此女初看宛如空谷幽蘭,其實則毒辣無異蛇蠍,懂媚功,擅扮男裝,切記今後江湖上走動時,應特別小心為要。
但春藥卻是鬼穴之物,此事其中曲折,本座窮思不解,希你代為調查,並代本座報復此仇為要,行將辭世,匆匆數筆,難盡欲言……
再無下文。
不死老丐慘呼聲:「師兄,你死得好苦呀。」
全身顫抖,老淚縱橫。
秦官羽則咬牙切齒地怒喝道:「好個絳蘭美人南宮儀賤人……」
神秘人卻大吼一聲,吼聲宛如幽谷雷鳴,使秦官羽及不死老丐也倏地驚醒過來。
神秘人嚴肅地緩緩道:「報仇要緊.悲傷無益,老夫再接下說吧。」
神秘人微微一頓,雙眼湛湛神光直視秦官羽與不死老丐后,道:「他的血書未寫完即告身亡,老夫就收下血書,背他回本廟,與
廟主商量之後,才想出為他尋找人材的辦法,所以就安排著專等盟主的駕臨。」
秦官羽驚奇問道:「等我……」
「正是等你,其實,當本廟門人見著盟主拜師於水鏡先生之後,已在暗中保護著盟主多年了。」
秦官羽愣愣問道:「為什麼呢?」
「這些事,盟主屆時問過令尊之後,即可知道其中詳情,現在的問題是絳蘭美人南宮儀是誰?」
此時,不死者丐似乎已抑壓著悲衰與憤怒,咬牙切齒道:「不錯,悲傷只有徒亂心神,於事無補,羽兒,萬請代師叔師兄報這段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紊官羽一整臉容道:「師叔請放心,羽兒義父之血海深仇,羽兒就是拼著一死亦要報復,現在,最重要的關鍵,即此絳蘭美人南宮儀究竟是誰,絳蘭美人,呀?」
神秘人關切地緊跟著問道:「盟主有所發現,是嗎?」
秦官羽恨恨地道:「原來,均系一丘之貉,我道是誰,原來就是她!」
不死老丐驚問道:「她是誰呢?」
秦官羽便道:「羽兒在滴血堡內,遇見古冷雲師叔時,師叔曾經談過絳蘭美人南宮儀這個名字。」
神秘人急問道:「說詳細點兒。」
「恩師水鏡先生,被師門叛徒蕭鳳凰所害,師叔古冷云為艷剎鄭如姍所害,義父為絳蘭美人南宮儀所害,而據師伯斯文秀士古冷雲說過,這三個人經常在一起呀。」
不死老丐恨聲道:「可恥的陰謀。」
神秘人沉思片刻后道:「更嚴重的問題是,盟主義父竟然發現害他之兇手是絳蘭美人南宮儀,這南宮儀又是准喲?天酒丐兄可知道?」
不死老丐恨聲道:「她就是夏侯園主之妾呀。」
神秘人驚奇問道:「第幾妾呢?」
不死老丐微愣道:「對了,第幾妾呢,夏侯園主有三個妾侍,已是武林所公認,但三妾中可並無絳蘭美人南宮儀呀,絳蘭美人,好動聽的名字。」
秦官羽驚叫道:「呀。」
不死老丐、神秘人差不多同時間道:」盟主,有所發現嗎?」
「羽兒可有發現?」
秦官羽點點頭道:「雖有發現,卻不敢確定。」
「是誰?」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