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淫女凶陣
此刻,這青衫老人聲如洪鐘地朗笑道:「文曲武魁秦官羽,請來這裡坐。」
說著,指指石桌前面石椅,秦官羽忙拱手拇道:「恭敬不如從命。」
說著趨前,落坐於石桌前的石椅上,注目看去,原來桌上早放著文房四寶。
等秦官羽坐好,老人才又開口道:「這是第五關,老夫,首先恭賀閣下,能連過四關,贏得武魁盛名。」
秦官羽拱手欠身道:「豈敢,豈敢,這是貴廟主的栽培……」
老人未等秦官羽說完,便接下道:「文之一字,包括極廣,從天文地理.以至最通俗的所謂詩書琴棋畫、金石絲……等等,甚至花草、鳥獸,均在文之內,閣下今後想以文曲行道江湖,非有真才實學不可。是故,斗膽敢問閣下,對文字方面,可有把握嗎?」
這可把秦官羽問住了。老人說得不錯,文之一字,包羅天地間所有的學問,自己雖經恩師十二年的薰陶,讀遍天下不少奇書,但想稱為文曲,那是談何容易。
但自己既已申盲要闖過六關,大丈夫一言九鼎,豈可畏縮?當下,只好硬著頭皮道:「在下雖是不學無術,但極願一試。」
老人朗聲笑道:「不亢不卑,不挫不揚,光憑此種風度,可得二分。現閑盲少說就此納入正題,本人綜合文之一字,考題有三,每題三分,剩下的一分量情而加,也就是說,閣下若答對二題,即告合格,閣下聽清了嗎?」
秦官羽忙朗道:「聽清了,請老丈出題。」
老人乾咳一聲,左手捋美髯,右手托腮,沉思片刻,才朗聲道:
「第一題為松竹梅,以最簡要的方式說出有關松竹梅的所有一切,擊鼓九響為限。」
話落,鼓聲接著響起,咚,咚……連響九下,九下過後,老人道:
「閣下請說。」
秦官羽此時已無暇多想,三國廟中玩出這些花樣,竟然是如此地煞有其事,當下隨口說道:
「松竹梅為歲寒三友,松性飄逸,竹性幽韻,梅性高雅,故松因葉而清秀,梅因花而高潔,竹因節而幽性了。」
聽得老人怔然片刻,才驚呼聲:「對,這短短的幾句話,形容盡了這歲寒三友的一切,鐘鼓齊鳴三十六下,第一題得四分。」
緊接著,鐘聲噹噹連響……
鼓聲也咚咚地響著……
聽得秦官羽滿腹子不是味兒,他出這個問題,未免強人所難,光是梅,要形容其全部,非半天難於說完,是故,胡亂說說,結果卻得了個四分。
心下好笑,卻連連躬身道:「過獎,過獎了。」
老人點首道:「現聽第二題,有天蘇東坡、秦少游、黃魯直、佛印四人同游野寺,見壁上題了一首詩,中間有一句『疏雨殘紅胭脂?』第七個字被蟲蝕去,四人記得這是杜甫的詩,但所缺的那個字,不記得了,於是四人各想一字補上,此句詩的解釋是:『在疏雨之下,殘花的紅色好像胭脂……』四人的字是-
蘇東坡:潤(胭脂加上雨水更加潤澤。)
秦少游:嫩(胭脂在少許水中顯得很嫩。)
黃魯直;老(花即殘,該是像胭脂者了。)
佛印:落(杜甫該是指落在地上的殘花了。)」
「等各人回家之後,取出書來一查,四人都沒猜對,杜甫的原作,卻是『濕』字。
「現在請問閣下,疏雨殘紅胭脂濕,為什麼會比這潤、嫩、老,落更富有詩意,其因何在呢,」
秦官羽等鐘響九下過後,道:「四人所想出的潤、嫩、老、落均是刻意想出,有點矯揉造作,而濕字不但來得自然,一氣呵成,更具詩意。」
老人點點頭道:「對,三分,鐘鼓交鳴二十四下。」
接著又響起鐘鼓交鳴聲歇,老人這時才又開口道:「第三題,詳述三國時代名人請葛亮的一切。」
秦官羽仍是等鼓敲了九下之後,才道:「諸葛亮為琅琊陽都人,漢司隸校尉,諸葛豐之後,宇孔明,身長八尺,面如冠玉,繒巾羽扇,飄飄然有神仙之概,為人公忠亮直,淡和寧靜,有經天緯地之才,具神出鬼沒之計,亦擅巧思,並請陣法及奇門遁甲,初見天下大亂,躬耕南陽,不求仕進,人稱卧龍。及劉備三顧草廬,始勉為一出,歷相先後二主,既贊開基之宏業,復策安邦定國之良策,征之往古,伊呂之儔,六齣祁山,鞠躬盡瘁卒於五丈原軍中,贈丞相,武鄉侯印綬,謚忠武侯。」
青衫老人復點點頭道:「對,只是盡職而已,是故仍只得三分,合為十分,閣下果然有點實才,請過第六關罷!」
秦官羽忙站起來,拱手打揖道;「謝謝老丈的誇獎,在下告退。」
連躬三禮,才出室柱內洞中走去。
又拐了兩個彎之後,同樣的又現出一室,只是此室層層羅紗,通過那三、四層紗帳后,仍出現像第五關那種石桌石椅的情景。
只是此次卻是個身窕材窈細纖的羅衫宮裝女子,臉蒙紗巾,故無從看清其面目。
那女子嬌甜地道:「秦相公,請坐下。」
纖指指著石椅,秦官羽會過意來,當下也走前坐下,那女子復道:「秦相公於第五關,所論有關於松竹梅,使人為之心折,小女子無才,奉命主持此第六關深感慚愧,甚盼秦相公多多指教。」
秦官羽趕忙道:「姑娘之謬讚,實在在下愧作。」
「所謂文曲須博學多才,是故小女子的第一個試題,是詳述司馬光的生平,及其名作西江月之詩詞。」
秦官羽應道:「司馬光字君寶,宋陝川夏縣人.寶元初中進士,累官資政殿學士,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卒贈太師沮國公,謐文正,本詞載於候鯖錄云:『司馬文正公言行俱高,后亦每謔語,有長短句云云,風味極不淺,乃西江月詞也,此詞如下:寶譬鬆鬆挽救,鉛華淡淡妝成,紅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笙歌散后酒微醒,探院月明人靜。」
那女子嬌笑道:「相公果然博學多才,現在考地理,古之『秦川」,為今之何省?」
秦官羽立即道:「陝西謂之秦川,亦曰關中,按秦川乃今之陝西、甘肅兩省也,又,水經上註:清水上下,咸謂之秦川,出甘肅清水縣東北,湯峪川,西南流,納后川河,即古秦水,是為牛頭,又西南至天水縣,注於渭。」
女子玉首連點,嬌聲道:「對極了,二題合共得七分。第三題,則因我系女人之故,敬問秦相公,何謂美人呢?」
秦官羽愣然片刻道;「這,這似乎……」
女人玉首再點道:「這似乎太離題了,是嗎?文曲,必須博學多才,當然秦相公對二題,已可過關,若不願論及何謂之美人,就請罷!不過我身為女人,實盼望秦相公能論及美人,好開小女子的茅塞。」
秦官羽無可奈何道:「所謂美女者,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姿,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態,以詩詞為心也。」
那女子愣然發獃良久,才茫然問道:「天下可有此種美人否?」
聽得秦官羽朗笑道:「從未見過,既然姑娘欲讓在下論及何謂美人,在下姑妄言之,姑娘姑妄聽之吧。」
女子聽后也咯咯笑道:「但秦相公可相信,世上有此種美人嗎?」
「難以令人相信。」
「有朝一日,相公自會遇著的,此題得五分,共得十二分,真不愧為文曲武魁,號稱宇內第一奇也。」
「豈敢,豈敢。」
「請過關吧!」秦官羽站了起來,越過層層地輕紗,走出了這第六關,連走了百丈,竟然已經走到了洞的盡頭。
原來這竟然是山與山的相接處。秦官羽的對面,又是另一座山峰,但見森壁爭霞,高峰阻臼,出蚰含雲,深谷蓄翠。
如此明媚風光令秦官羽的胸襟開朗。
此處離對面山峰大概有十丈左右,而對面山峰卻赫然現出嵩閣巍峨,層樓高起。
秦官羽心想,這可能就是所謂武林禁地三國廟了,自己能過六關,但進入三國廟,卻是無能為力了。
秦官羽有自知之明,離那三國廟有十丈之遠,憑自己的輕功,一躍只有三丈.如何到達三國廟呢?
尤其是若不小心,落入深淵,就算不粉身碎骨,最少也得重傷殘廢。
正當他猶疑不決時,幕然,破空地響起陰冷刺耳的聲響道:「恭賀秦兄連過六關,尤其第五、六關,秦兄句句珠璣,令本廟受益匪淺,以秦兄現今的功力,想一躍十丈,乃輕而易舉之事哩?」
聽得秦官羽心頭狂跳道:「這,這可當真?」
「千真萬確,不過區區有個要求,不知秦兄可答應否?」
秦官羽愣然問道:「請直告。」
「秦兄暫請別進三國廟。」
聽得秦官羽啞然失笑,自己過六關,無非是迫於一時的血氣與愚勇,進三國廟何用,看來這三國廟內,定然有著許多神秘的花樣,想著朗笑道:「可以。」
「秦兄不見怪嗎?」
「決不見怪。」
「其實,本廟有其苦衷,尤其是本廟主雖巴望秦兄能過六關,卻又不敢面對秦兄.只好敬請賜諒了。」
聽得秦官羽又驚又奇,這又是何故呢?堂堂武林禁地三國廟之廟主不敢面對自己,實是天下一大奇事。
陰冷刺耳的聲響又道:「秦兄,現在我們談談正經吧!」
聲才歇,卻響起婉轉悅耳,宛如群鶯合鳴般的歌聲,配著笙肅的合奏:
情死王國。
尤翠三峰。
駕紅虎似馳騁。
誇雪鹿以邀游。
與仙鶴遊戲。
隨白雲徘徊。
苟圖喜果。
尤姿愛汝。
男鷹頭有玄三。
女高髻有經四。
情頌愛之樂。
永免輪迴苦。
玉龍雪山。
白雪陽春。
蓋無雙尤翠峰。
百花叢呼愛神。
男苟圖喜果。
女尤姿愛汝。……
這時,陰冷刺耳的聲響道:「秦兄可知玉龍雪山,位於何處嗎?」
「在下聽家伯父,斯文秀士古冷雲說過,昆明西北,有座山,叫玉龍雪山。」
「不錯,正是那座山,這玉龍雪山終年積雪,山上有三極峰謂之尤翠三峰,其中有一峰乃摩些族人所住,秦兄記住,摩些族。」
秦官羽聽后全身一震道:「摩些族人嗎?」
「正是摩些族人,難道秦兄知道嗎?」
「在下曾與恩師一起先後在昆明住過一年時光,因此懂得一點兒摩些族人的言語與生活習慣。」
「那正是最好不過了,這摩些族人就是所謂情死王國,他們所崇拜的是愛神。秦兄,事關『玄經』三、四冊與秦兄的師門及令親恩仇大事,請跟著念一遍:愛神。」
秦官羽聽對方語氣如此鄭重其事,只得道:「愛神。」
「他們所崇拜的即是愛神,而愛神呢?分男女兩神,男神合漢音即苟圖喜果,女愛神合漢音即愛姿尤汝,秦兄對此歌能暗誦嗎?」
「可以。」
「記清楚,男鷹頭有玄三即『玄經』三冊,女高髻有經四,即:玄經』第四冊,但他們所崇拜的愛神,是每廟都有,問題就看這玄經究竟是在哪座廟的愛神身上,秦兄身為文曲,可由歌詞中知點眉目嗎?」
秦官羽沉思俄傾道:「可能就在那句『百花叢呼愛神』了。」
「對,可能就是如此,但別忘了首句的『駕紅虎似馳騁,跨雪鹿以遨遊』呀!這兩句,可能是到達百花叢的工具,秦兄以為然否?」
秦官羽忙道:「在下也有此想法。」
「本廟主所推測的,就只有這些了,好在秦兄略懂摩些族語盲及生活習慣,正得人和,祝秦兄馬到成功。」
這瞬間,秦官羽真的是百感交集,腦中其亂如麻。
據恩師水鏡先生說玄經有第三、四兩冊,可能是玄陽神功與玄陽神掌,得此兩冊練成后武功天下無人能敵。如此寶笈,三國廟主卻不要,而提示自己去找尋,這三國廟對自己之鴻恩,實舉世無匹哩。
三國廟主是誰呢?何以不敢與自己見面?
為何給予自己兩顆寶丹、四滴天地精髓及人力呢?
秦官羽感激得聲音帶微抖,道:「貴廟主對在下恩同再造,就是粉身碎骨亦難報萬一,請閣下奉告貴廟主,若有用得著在下之處,請隨時吩咐,赴火蹈湯,雖死不辭。」
陰冷刺耳的聲響道:「秦兄所言差矣!本廟主能為秦兄代勞,正是本廟主之幸,尤其秦兄今後出現武林,正是蒼生的大幸,盼今後武林,能因秦兄的主持正義而風平浪靜,本廟主只望秦兄別忘記了他。」
「在下沒齒難忘。」
「還有,為秦兄之師門父母恿仇故,盼別破主子之身,請秦兄記住。」
「在下刻骨銘心。」
這時,陰冷刺耳的聲響,滿含離情別意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盼秦兄自重,請回原路,建上恐怖林,時日迫切,恐怖宴后,速找玄經,言盡於此.秦兄請吧!」
秦官羽乃性情中人,對著這三國廟的一切,真的感激不盡,當下連連打揖道:「秦官羽告別閣下,貴廟鴻恩……」
陰冷刺耳的低喟聲,打斷秦官羽的下文道:「秦兄的盛情心領了,請吧!盼有機緣,再一游寒廟,屆時本廟主將親迎秦兄,請:」
「在下遇有機緣,當重趨貴廟拜謝!」
這正是仲伙夜-
銀輝萬里,到處遍灑。
而恐怖谷中,雖可見比平常大過一倍的皓月,卻是罩上層死亡的慘雲愁霧……
秦官羽又來到這別師之地,心中感慨萬千,他這一入恐怖林,雖是生死難卜,但他早抱有必死的決心。
他要弄清恩師水鏡先生,是否業已死亡。
他要證明父母的真假,探出父母被困何處。
只見他雙眼盡赤,心胸翻騰著澎湃的仇血,舉腳踏在死屍上,骨骼與骨酪相軋,發出如魔鬼慘號般懾人心魄的聲響……
吱,吱……
這恐怖的聲音,播曳於午夜的蒼穹中,聽起來那麼凄涼,是那麼令人寒慄,令人毛骨驚然。
而秦官羽已漸漸地走近恐怕林了。
風起雲湧,一場慘不忍睹的血劫,已拉開了序幕。
秦官羽憤怒的仇火,在他的胸膛燃燒,他那充滿怨恨的雙眼,直瞪著恐怖林。
腳踏處,殘骸折斷,骨酪與骨骼相軋,響出了地獄中魔鬼的樂聲,搖曳於八月的蒼穹下,顯得那麼陰森……
突地,一條黑影,疾如鷹隼般地掠近秦官羽,在秦官羽身前丈余遠處,沉馬立樁,嶺森森道:「請閣下亮萬兒。」
秦官羽注目望去,這是個彪形大漢,滿臉粗獷,太陽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這是個內家高手,當下沉聲答道:「在下秦官羽。」
「請出示邀帖。」
邀帖?秦官羽正在憤怒中,哪管什麼邀帖不邀帖的,厲聲喝道:「沒有邀帖,但非入恐怖林不可。」
那大漢喃喃地道:「秦兄且慢,容在下請示再進如何?」
「我不管這些。」
說著,舉步就往前走。那大漢嘿嘿冷笑道:「閣下未免小睹我恐怖林,若再不止步,我可就不客氣了。」
秦官羽震天地哈哈厲笑道:「何必客氣,請罷!」
此時,對方的距離已不及半丈,那彪形大漢嘿嘿冷笑幾聲,雙掌疾掄,漫天掌林手影電光火石地倏向秦官羽攻至。
秦官羽傲然冷冷一笑,欺近一步喝道:「滾開!」
喝聲中,雙掌電揚,帶起風雷般的勁力,迎向那彪形大漢。
四掌相接.「拍」、「拍」的震天巨響聲中.但聞那人慘「唉」一聲,形身凌空暴起,直如空中飛射,跌出五丈開外,「撲通」一聲,當場不省人事。
同一時間,破空響起了桀桀的狂笑,在笑聲中,只見五條人影,好像鷹隼般,快捷無匹地電射而至。
這五人一落地,立即站成圓形,把秦官羽圍在核心,在這五人著地之同時,一條紅色的影子,如一道火花般疾瀉而下;
這條紅影.正是個紅衣少女。少女一身紅色宮裝羅衫像一團眩人眼目的火球,大概有幾分姿色,年屆雙十。
而包圍於秦官羽四周的五個人,卻一律身著青色文士衫,俊秀瀟洒,手中各提著把寒光四射的長劍。
紅衣少女著地后,即媚目輕轉地道:「相公請告尊姓大名。」
秦官羽目光向四周一瞥,冷笑道;「小生秦官羽。」
紅衣少女媚目突展,嬌哦聲道:「真的是失敬,原來相公乃三國廟所封的宇內第一奇、文曲武魁秦官羽,小女子也曾聽堡主及飛虎堂香主提過,不過秦相公不知,本堡所設的恐怖宴已經改期了嗎?」
秦官羽詫異驚奇不已。驚奇的是,自己在三國廟的事,本以為是神不知鬼不覺,豈知卻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傳遍了武林,號文曲武魁倒還可以,而宇內第一奇呢?事可就大了。
本來,武林上早有八大名人,即宇內八奇,並無如此一奇二奇之按數目排下去,如今自己來個宇內第一奇,不但傲視八奇,而且獨佔魁首。
武林所爭,莫非在名,八奇雖有半正半邪,然而,不管正或邪雖都無法咽下這口氣,有朝一日,定然會尋找自己,爭出那口氣。
自己若是應付個不好,勢非與八奇樹敵。
詫異的是,恐怖宴,為何改期。遂冷冷地道:「改在何時?」
「八月十六日,即明天,秦相公英俊脫俗,真不愧為宇內第一奇文曲武魁,相公意欲參加恐怖宴嗎?」
秦官羽傲然冷道:「不但要參加恐怖宴,而且現在就欲進入至尊堡。」
紅衣少女媚目含春,注視著秦官羽道:「恭請相公稍等,小女子請示就來。」
說著,她也不等秦官羽有所回答,紅影晃處,已經如靈燕般,快捷如風地往恐怖林內飛瀉而去。
秦官羽厲嘯一聲道:「在下非進不可,也不必等什麼請示。」
說著,舉步就往前走。
五個中年漢於猛地晃身,一字排開地擋住秦官羽的去路,其中一人拱手打揖道:「秦兄難道稍等片刻都不行嗎?」
「為什麼非稍等片刻不可呢?」
其實,秦官羽的心中暗覺慚愧,這至尊堡,由恩師水鏡先生傳於自己為二十四代掌門,自己想出入這至尊堡不但應該來去自如,連眼前這些人,都該對自己恭敬奉承才是,但如今,卻硬逼自己在這裡等待。
那中年大漢聽后,忙道:「在下等被派為守門,如未得命令便讓秦兄擅自進入,豈非失職嗎?」
「不管怎樣,擋我者死。」
說著,右手往背後一抄,「嗆啷」一聲,秦官羽早把由三國廟洞道中所得來之劍,緊握在手。
立時紅光暴閃,眩人眼目,尤其是由劍刃處,不斷地射出冷森耀眼的光華,更是令人不敢逼視。
五個人見了劍,都齊聲驚叫道:「無情劍……」
五人不禁緩緩地齊向後退。
修然,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響道:「不錯,正是無情劍二度出世。」
秦官羽聽聲而大驚失色,原來這蒼老低沉的聲響竟然發自背後,試想,背後之來人已欺近二丈之內,自己竟未發覺,來人的輕功不是高過自己幾籌以上嗎?
想著,身形立即宛如螺旋地疾轉,面對著那發音的老人,冷冷地問道:「請老丈告知尊諱。」
原來,這是個鶴形鳩臉的老者,白髮、白眉、白髯,蓬首垢臉,衣衫檻樓不堪,身形卻也修長,一雙神目,骨碌碌地直視著秦官羽,道:「丐幫三老之一。」
其實以秦官羽現在的身手,除八奇外,在武林上可說是第一號人物,只是他剛才因想起至尊堡之事而分了神,所以才被這老人欺近二丈而無所感覺。
再說,丐幫於武林上,門徒之眾可說凌駕過七大門派,武功獨樹一幟,就連七大門派也讓它三分。
只是近十年來,丐幫一反常態地不理武林中事,而丐幫的門人,亦在武林中消聲匿跡了,此事,曾一時傳為奇譚呢。
秦官羽心想,自己與丐幫從無恩怨過節,諒這丐幫三老之一,並非沖著自己而來,想著.忙施禮道:「老丈,是為趕恐怖宴而來的嗎?」
「非也。」
「那麼是沖著在下的了。」
「正是,閣下莫非是三國廟所出的宇內首奇文曲武魁秦官羽嗎?」
這就奇了,這老人與自己素未謀面,為何沖著自己而來呢?思索間,詫異道:「正是,請告來意。」
老人突地跨前二步,冷冷道:「如此說來,閣下進過三國廟了。」
秦官羽怒聲冷道:「進過又將如何?」
鳩面老人點點頭,態度嚴肅地道:「進過最好,區區有事問你,請回答。」
秦官羽聽得怒火盈胸道:「在下與貴幫,毫無仇怨,老丈找上在下,其意為何呢?」
「錯了,老人豈敢為難閣下.只是老夫有幾個問題,盼閣下能忠實地賜告,請閣下稍等,在下招來同伴如伺?」
秦官羽心想他口氣既然轉和,而自己也無與丐幫樹敵之必要,當下冷冷道:「請吧!」
鳩形老人點點頭,立即厲嘯一聲。
嘯聲未歇,疾如星瀉般地飛掠出七條人影。
這七條人影,兩個與鳩形老人同捧,五個則排於鳩形老人之後。
此時,鳩形老人道:「本人忝為丐幫首位長老及代掌門,有話問各位師弟,這可否是無情劍。」
後來的七人齊道:「正是無情劍。」
原來與鳩形老人同排的兩人,年紀與鳩形老人相似,同為白髮、白眉、白髯,二人的裝束竟然也與鳩形老人相同。
後面五人的裝束,也與鳩形老人大同小異,只是看來年輕了一點,但也是白髮蒼蒼,黑眉、白髯。
包括鳩形老人在內,個個均是一臉嚴肅,凜然不可侵犯之概。
而秦官羽呢?現在已有點眉目了,原來這些丐幫的高手,是沖著這把劍而來的。而這把劍,就叫無情劍。
當下心腳一片坦然,自己得此劍,是經過三國廟之人所同意.而且這持劍者,已被自己認為義父,若非因自己趕趕恐怖林心切,
早已帶出義父的屍骨,加以埋葬了。
那鳩形老人跨前兩步,鄭重地道:「現容老夫自我介紹,老夫為丐幫三老之首老,忝為代掌門,武林上,被稱為不死老丐。」
不死者丐說完,與其同排的右邊老人,也跨前兩步,嚴肅地道:
「老夫為丐幫三老之二老,武林別號為妙手神偷。」
左邊老人也在二人之後,跨前兩步,煞有其事道:「老夫乃三老之末,武林別號為三白鬼丐。」
等妙手神偷與三白鬼丐自我介紹完畢,不死老丐才又鄭重其事地道:「後排五人乃本幫五位護法。」
秦官羽聽得莫名其妙。
自己與丐幫毫無牽連,如今這丐幫的所謂三老五護法,卻是如此煞有其事地介紹,其用意安在?真的令人費解。
想著,朗笑道:「請明告來意。」
不死老丐驀地又跨前兩步,沉聲緩道:「請閣下告知此劍的來歷。」
秦官羽不解問道:「在下怎會知此劍的來歷呢?」
聽得這丐幫三老及五護法臉色齊變,八人同時跨前數步,逼近秦官羽,八對眼睛,均暴射出又奇又怒的冷芒,一瞬不瞬地直瞪著秦官羽。
這下秦官羽更加不解了。剛才如此自我介紹,若常人倒還罷了,以丐幫三老及五護法之尊,豈非表示恭敬自己,看得起自己之意嗎?怎會說了這句話后,情況全變呢?
不死者丐沉聲冷道:「閣下既然不明此劍來歷,那此劍由何處得來呢?」
秦官羽靈機一轉,答道:「此劍系在下義父所贈。」
這丐幫的八人,不由齊交換了一下驚奇的眼光后,仍由不死老丐發言問道:「閣下義父為誰呢?」
這可把秦官羽難住了,他怎會知他的義父那坐地物化之老人是誰呢?他得此劍,無非是經那八個矮小綠衣人的指示,因不願平白取他人之物,而拜認為義父。
秦官羽頹然地道:「在下並不知義父的姓名。」
丐幫的三老、五護法一時愣然。這太令他們不解。
不死者丐跨前二步道:「那麼閣下有何特徵?」
秦官羽沉思片刻,才想起他跪拜時那老人,不是右眼無珠嗎?
忙道:「在下之義父,瘦骨瞬峋,貌相清癯,但右眼是無珠的。」
秦官羽的話聲出口,三老齊蹬蹬倒退數步,一臉驚奇地直望著秦官羽。
不死老人顫聲道:「他既贈你無情寶劍,難道就沒傳你遺言嗎?」
秦官羽現在總算完全明白過來了,這持無情寶劍之人,可能與丐幫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看來不把洞中那段事,原原本本地明告他們是不行了。
想著,正欲開口的瞬間,突地,蕭聲響起,低摩纏綿地傳入眾人的耳中。
也在此時,嬌滴滴的聲響道:「賤妾銷魂倩女為堡主開路,本至尊堡堡主玉嫦娥蕭鳳凰,親迎同門師弟、宇內首奇文曲武魁秦官羽。」
秦官羽聞聲愣然,驀地一旋。哦:好大的排場呀!
只見兩排紅衫少女輕移蓮步的裊裊走出,每排大概有十二人。
這兩排少女的當中,一個艷若桃花的女人,細腰款擺地走出恐怖林,朝秦官羽走來,此女就是秦官羽於華山見過一面的銷魂倩女。
兩排少女突然分開,銷魂倩女立於一旁,又見兩排穿淺綠色衣衫的少女婀娜而出,只聽夜空中傳來鶯啼般的聲響道:「至尊堡堡主玉駕……」
秦官羽此刻胸中怒火澎湃,這五嫦娥蕭鳳凰是師門的叛徒,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她這一出現,無異是對自己絕大的諷刺和侮辱。
不死老丐突地顫聲道:「文曲武魁可否告知得劍的詳情?」
秦官羽這時所想的是如何來對付這師門的叛徒。
到目前為止,師尊入恐怖林後生死未卜,父母親亦是在至尊堡內下落不明,如此說來,自己若一個應付不好,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也許入至尊堡內一趟,可探出點詳情也不一定,這樣說來,不如暫時收斂憤怒,虛與委蛇,等明白了大概之後.再作決定不遲。
想著,他只得強把憤怒忍住,心中暗呼道:「忍耐,再忍耐,男子漢能屈能仲,別為了一時血氣,亂了大局。」
此時,但見一張八寶軟榻,由四個羅衫綺年少女抬著,緩緩向秦官羽走來。
秦官羽若非恩師及父母之故,早已撲上出掌了,然而這時,他只是漠然傲視峙立著,雙眼暴射出兩遭怨毒的冷芒,直瞪著那張軟榻。
那軟榻在離秦官羽二丈處停下,自軟榻中響起如珠走玉盤嬌滴滴的聲響道:「歡迎師弟光臨,剛才師姊手下之人,一時無知,得罪之處盼師弟海涵。」
秦官羽凄然地喝道:「恩師現今何在?」
「恩師聽你回堡,大喜過望,正在堡內等你,請師弟上軟榻,同去參拜思師吧!」
察官羽聽了一愣。這時,丐幫三老突地閃身與秦官羽同排,不死老丐沉聲冷道:「玉嫦娥,老丐有事與令師弟談談,你可否暫閃一旁。」
「原來是不死師叔大駕,鳳兒有失遠迎呀,敬請恕罪……」
未等她再接下說,不死老丐已冷哼遭:「你可願退於一旁?」
「風兒當遵師叔之命諭,只是請師叔別為難師弟。」
不死老丐冷冷道:「令師弟之事,用不著你關心,老夫與他之間,毫無恩怨可談,何來為難!請後退五丈。」
軟榻內響起嬌滴滴之聲道:「奉師叔之命,後退五丈。」
那四千抬軟榻的羅衫少女,嬌聲道:「遵堡主命諭。」響聲中,已各自抬起軟榻,飄然後退五丈。
秦官羽看得真是又驚又喜,玉嫦娥蕭鳳凰以春藥刺激恩師之性慾,吸去他畢生精元,放逐於恐怖林外。此種女人,可能是毒比蛇蠍,心黑手辣,她為何對這丐幫三老之一的不死老丐如此畢恭畢敬呢?
這其中難道別有文章嗎?察官羽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不死老丐已晃至秦官羽身前,問道:「閣下難道也是水鏡先生之徒嗎?」
秦官羽立道:「是的。」
「我那大哥,難道沒對你提過我常公明的事?」
常公明,聽得秦官羽不由赫然失色,不錯,恩師確實常常提起常公明這名字。據先師說,常公明與恩師,有著暗結金蘭之好,而且是生死之交,如此說來,眼前這位不死者丐,豈非就是自己一師叔。
想著正想拜跪師叔之際……
不死老丐常公明猛一欺身,雙手按住秦官羽的雙肩,顫聲道:「宇內首奇別行大禮,或者老夫死罪難逃,我有許多事要問你,包括我那老鬼大哥令師,唉!唉!總而言之,先說說如何得來寶劍,唉!羽兒,唉……」
此刻,秦官羽已看清了這不死老丐竟然是那麼搬動,顯示出他與恩師的感情是如何的深厚,當下沉身跪下道:「容羽兒先拜見師叔。」
不死老丐臉色大變,驀地跪下來道:「你、你怎可如此!……」
丐幫的二老妙手神偷及老三白鬼丐均跪了下來,五護法亦就地下跪。
秦官羽拜罷站起來之際,竟然發現了如此神奇的情況,他驚惶交加地俯身扶起不死老丐道:「師叔怎可如此對待侄兒呢?」
這時,不死老丐也跟著站起來,朗聲道:「各位師弟請平身,容我把事情問個始末之後再作道理。」
話歇,其他二老及五護法,齊朗聲道:」遵代掌門命諭。」各自站了起來。
此刻,不死老丐才開口道:「羽兒,請詳告得劍的始末。」
秦官羽知道事情愈來愈複雜了,看來非說出那段詳情不可,於是忙把在第一關中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個清楚。
他一邊開口,一邊俊目微飄玉嫦娥這面,見她們竟毫無動靜。
秦官羽才把詳情說完,丐幫的八人驟然跪了下來,齊聲呼道:「拜見掌門……」
這下可把秦官羽整個弄呆了,世上哪有這等怪事,丐幫門徒遍及天下,其聲勢比少林派有過這而無不及,自己何德何能竟平步青雲地當起了丐幫的掌門。
更何況,眼前三者之一的不死老丐與恩師同結金蘭,等於是自己的師叔,他如此跪拜自己,不是有背五倫嗎?
想著,忙跪下道:「師叔如此折煞羽兒…-」
本來不死者丐等均垂頭跪地,等秦官羽跪下之際,秦官羽突感一股奇大無比的勁力,整個地把他托住,同時不死老丐突抬起頭,雙眼神光如電,逼視著秦官羽,嚴肅道:「身為丐幫掌門,何能下跪,站好……」
秦官羽心想,不管自主是否為丐幫的掌門,但讓師叔下跪自己,卻是大逆不道,忙微運功,勉強跪下下去。
轟然一聲微響。不死者丐微哼一聲,身軀平滑一步,而秦官羽雖是全身微震地卻仍跪了下來,拜了三拜,才低聲道:「請師叔站起來好談,否則羽兒死不站起。」
不死者丐等均滿臉驚詫地望著秦官羽。
在他們的心目中,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就算這丐幫的新掌門,乃是堂堂武林禁地三國廟所封出的宇內首奇文曲武魁秦官羽,然而,他畢竟是年未弱冠,無論如何,他的武功也不能與丐幫的三老之首老,不死老丐相伯仲。
但事實勝於雄辯。秦官羽的內力修為,不但可與不死老丐分庭抗禮,而且竟然高過一籌以上。
這豈非等於神話。
以不死者丐現今的內力修為,可說已經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簡直與少林派的掌門相伯仲了。
如此說來,秦官羽現今的武功豈非已高過少林掌門了嗎?
丐幫三老五護法雖是臉呈詫異之色.但他們的心中,是激動的,連不死老丐在內,一時之間,雄心萬丈,豪氣干雲。
尤其是不死老丐驚奇了陣子,突然垂下頭來,暗中祈禱道:「師兄英靈不泯,為丐幫尋找到如此掌門,丐幫之光大,可預期也,師兄可含笑九泉了。」
祈禱罷,臉突抬起,嚴肅道:「羽兒,你若是還看得起師叔的話,站起來,傳諭:『各賜無罪平身。』否則我等長跪不起了。」
秦官羽知道自己若不站起來說出這句話,事情將僵持下去的,於是忙站起來,低聲地道:「各賜無罪平身。」
丐幫的三老五護法聽后齊朗聲應道:「謝掌門恩典,三老五護法等,丐幫所有幫眾,今後誓死效忠掌門,供掌門支使,共負起光大丐幫之責。」
說著,齊站起來,五護法晃身排於秦官羽之後,三老均晃身與秦官羽平排站著。而秦官羽則滿臉於是疑問,自己怎會在瞬間的工夫一登龍門,而榮任丐幫掌門之職呢?
思索著,忙對著不死老丐問道:「師叔,我怎會是丐幫掌門呢』」
不死老丐忙躬身恭聲道:「羽兒手持本幫掌門發令之無情寶劍,羽兒就是丐幫掌門,詳情容後補述,羽兒,師叔有事情問幫主,可否請明天再進恐怖林呢?」
秦官羽想了想,才問道:「為什麼呢?」
「羽兒,師叔尚有許多事要問你,丐幫也還有許多事要你策劃,何況恐怖宴已經改於明天才開。」
秦官羽想進入恐怖林,雖是心急如焚,然而師叔之意,又不忍拂逆,於是道:「也罷!」
「此事容師叔向那賤人說明如何?」
「賤人?」不死老丐竟然也罵這玉嫦娥蕭鳳凰為賤人,由此可知,不死老丐對師姊之一切早巳了如指掌了,想著便恭聲道:「請師叔代勞吧!」
不死老丐卻恭恭敬敬地道:「遵掌門令諭。」
說著,身軀微飄三丈,已然站在那軟榻之前。老丐沉馬立樁,冷聲遭:「玉嫦娥蕭鳳凰,老夫有事問你。」
「師叔,好說。」
「聽說你已身任至尊堡堡主,可喜可賀,來不及趕上參加你的堡主的大典,使老夫遺憾終身……」
「師叔有所不知,恩師傳我堡主大任時,極為匆忙,何況當時恩師有恙在身,風兒怎可鋪張地行什麼大典,說穿了,我蕭鳳凰也不過是一時的代堡主哩。」
不死老丐微微一愣,問道:「那麼恐怖宴.就是補行堡主的大典嗎?」
「錯了,師叔有所不知,現今武林紛亂,乃千年來空首未有,鳳兒有鑒於此,是故邀請當今七大門派的七位掌門,及當代奇人共謀武林大事。」
不死老丐震天大笑道:「想不到你還抱著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種偉大的觀念呢?」
「豈敢,師叔過獎了。」
不死者丐話聲突轉道:「玉嫦娥,令師弟初接丐幫掌門大責,老夫有一些話與他相商,是故暫時不進恐怖林,你等回去,明天老夫等自當陪他參加恐怕宴。」
「師叔,師弟並非外人,何況恩師正在堡內期待鳳兒師弟,你老人家何不一同進入至尊堡內詳談呢?」
不死者丐震天凄笑道:「我那大兄,恐已肌腐骨寒,如今怎會是在至尊堡內,這豈非是欺人之談,言盡於此,請了!」
「師叔之意,令人心粟,」
「心粟,發毛也罷!總之老夫所要說的話,業已全部說完了。」
「師叔難道不敢移尊入寒堡嗎?」
不死神丐臉色陡沉,嘿嘿冷笑道:「如此說來,蕭堡主軟求不成,改來硬的嗎?很好,我丐幫人全在此,蕭堡主,動刀動掌,老不死的早活膩了。」
「師叔怎會說出此種話,鳳兒就是五倫不分,也不能忘卻了師叔以往對鳳兒栽培之恩呀!自從恩師患病之後,師叔為何視至尊堡如鬼穴呢?」
不死老丐凄然慘笑道:「蕭堡主,你竟然還分五倫,還懂得報恩,廢話少說,老夫及奉幫掌門等要走了,若不想讓咱們丐幫走,就請動手吧!」
不死老丐旋過身,正要起步……
突地,軟榻中響起急切的嬌滴滴聲響道:「師叔,師叔……」
不死老丐旋過身來,雙眼如火,冷喝道:「蕭堡主,有屁快放,身為一堡之主,要動武,就乾乾脆脆,何必拖泥帶水,婆婆媽媽的?」
「師叔,請別誤會,唉!真的是有口難言,鳳兒是急欲讓師弟一家團聚,所以請師弟先入量如何?」
不死老丐高吭入雲地凄然厲笑道:「好,要團圓也等著明天,蕭堡主你就別再使陰謀了,算老夫當年走了眼,傻疼你一場,至於本幫掌門之令尊人君,我已經知道許多,動武動掌,老夫在此等侯……」說著,旋身就走。
軟榻內,響起幽幽的低喟聲道:「師叔、師弟請保重,容鳳兒送行……」
不死老丐走到秦官羽之前,下跪道:「稟掌門,我們走吧!許多事掌門均一無所知,尋個地方再詳告掌門吧!」
秦官羽早由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了點端倪,很快地走前扶起不死老丐道:「師叔請平身,咱們走……」
也在此刻一個陰冷如霜的響聲道:「哼!走!談何容易……」
秦官羽扶著不死者丐站起后,並未見有人影,便冷冷道:「閣下何必藏頭露尾,敬請現身吧!」
而玉嫦娥蕭鳳凰的軟榻,已緩緩移至離秦官羽等二丈遠處,停了下來,此時,軟榻內響起嬌滴滴的響聲道:
「賤妾蕭鳳凰,今天得識八大名人的心蕩神馳俏仙女,真是三生有幸,至尊堡實也蓬蓽生輝,仙女敬請現身,容賤妾一仰丰采。」
話聲出口,眾人均感愕然。
尤其是秦官羽為甚,他知道八大奇人定然為著一口氣,來尋自己的麻煩了。看來為著這宇內第一奇之名號,定會惹出禍端。
更詫異的是,師伯斯文秀士古冷雲竟預測這心蕩神馳俏仙女,乃是蕭鳳凰及艷羅剎鄭如姍的幕後主持人,如今聽鳳凰的口氣,就似完全不是這回事。
那麼,其幕後的主持人又是誰呢?
倏然,那嬌冷如霜的聲響又道:「丐幫的新掌門,莫非就是三國廟所封的宇內首奇、文曲武魁秦官羽嗎』」
不死者丐冷冷笑道:「正是。」
嬌冷如霜的聲響,低「哦」聲道:「那正是貴幫之福,也是至尊堡可傲之處了,蕭堡主的武功蓋世,雄心壯志,令人可佩可欽,所設的恐怖宴.震撼武林,可惜我未被邀請,無由參加,令我畢生遺憾。三老均是當代高手,貴幫主真不愧為宇內之首奇文曲武魁也。」
秦官羽心想,目前還是少樹敵為妙,當下朗聲道:「仙女太過謬讚了。」
「不過,我有意拜領首奇的幾招絕學,不知尊意如何?」
果然麻煩來了,秦官羽心裡如此想著,但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於是他也當下低笑道:「區區不學無術,豈敢當得起宇內首奇文曲武魁之名?仙女既有意教誨在下,就請現身相見吧!」
「就憑這點膽色便令人為之心折了……」
聲響中,突見一條白影飄飄然以快捷得眩人眼目的速度,凌空下瀉,著地站於秦官羽身前三丈遠處,俏生生地傲立著。
秦官羽注目望去,傲感詫異。
看來她才花信年華,且生得貌美如花,柳葉眉,鵝蛋臉,雙峰高聳,身材豐滿而窈窕,當真令人見了便心蕩神馳。
秦官羽滿腦子疑問,這宇內八奇成名武林己近二十年的時光,無論如何這俏仙女決然不會在十歲左右,武功就可領袖武林。
難道說.這俏仙女竟然已修練到武林上人人夢寐以求的駐顏秘術了嗎?
心茁神馳俏仙女才站住腳,已嬌如黃鶯出谷般地笑道;「能得見識三國廟所封出的宇內之首奇文曲武魁,還算賤妾榮幸得很呢。」
秦官羽知道避是避不過了,便朗聲道:「仙女過獎,實使在下慚愧。」
俏仙女雙靨如花地淺笑道:「賤妾就此領教幾手絕招,秦相公用掌或用劍。」
「悉聽尊便!」
俏仙女粉臉陡沉,冷聲道:「如此說來,秦相公自信在掌上及在劍上的造詣,均臻上乘,而無視於賤妾?」
秦官羽怒火中燒,自己無非是表示客氣,她怎地反出言不遜,但忙抑壓住怒火,朗聲道:「錯了,論掌或劍,在下均自知難望仙女之項背。
俏仙女冷哼聲道:「那麼就比比掌力吧!我就不相信,三國廟所封之人,有什麼不得了的身手,相公,請進招吧!」
秦官羽憤怒盈胸道:「請吧!」
俏仙女臉罩寒霜,厲聲道:「不錯,三國廟所封出來的人物,果然是不同凡響,一個黃口小子,竟然如此漠視八奇,自封為首,諒必有過入之處,本仙女就破個例先出手吧!小子,本仙女有僭了……」
嬌聲未斂,只見俏仙女掄起嫩藕般的雙臂,宛如狂風暴雨般,猛向秦官羽攻來,頓時勁力激蕩,呼嘯如雷,當真猶如驚濤駭浪般地卷向秦官羽全身。
好個秦官羽,他已知此時若不速戰速決,拖延下去,將是夜長夢多,當下不退反進,清吟一聲,低喝道:「請恕在下放肆了!」
喝聲中,猛掄雙掌,以開山裂碑的勁力,迎了上去。
這硬碰硬的相接,但聞「叭叭」兩聲震天價巨響。
秦官羽悶哼聲,虎步蹌踉,蹬、蹬……連連倒退了五、六步,方才拿樁站穩,一臉驚奇地注目望去——
心蕩神馳俏仙女竟也晃了晃身,「蹬」地倒退了一步。
至此勝敗已分,秦官羽實不是俏仙女的對手。
只見俏仙女冷哼聲道:「如此首奇,倒令人不服也,本仙女有事不奉陪了,記住,把名號改掉,下次給我遇上,若仍以宇內首奇、文曲武魁自稱,就當心你的狗命。」
聽得秦官羽火冒三丈,厲喝道:「我就是不改。」
俏仙女冷冷哼聲道:「不改最好,后時可別怨我手段毒辣!」
嬌聲中,只見她柳腰微折,已然在十丈之外,輕如靈燕飄然而去。
在極端憤怒中的秦官羽,心胸陡然大震,這事不就透著蹊蹺嗎?這心蕩神馳俏仙女,為何與自己對了一掌之後就飄然離去呢?」
很顯明的,對方是在試探自己武功之虛實……
秦官羽正在思索,不死者丐低喃道:「幫主,我們走吧!」
同瞬間,軟榻中復響起嬌滴滴的聲道:「奉告師弟,繼心蕩神馳后,另七奇因不滿師弟之名號,而尋師弟的麻煩,是故師姊有意挽留師弟,在至尊堡內暫避風頭……」
秦官羽旋過身.冷冷道:「謝謝師姊之關心,請吧!」
說著對著不死者丐低聲道:「師叔,我們走。」
倏地,軟榻中卻又響起嬌滴滴的聲響道:「為顧及師弟的安全起見,師姊軟求不得,只好使硬了,盼師弟見諒。」
嬌滴滴聲音,突地提高道:「圍住堡主師弟,只可生擒。」
不死老丐震天價凄厲喝道:「蕭堡主,你、你難道還有人性嗎?」
「師叔,請恕鳳兒放肆,有道是師姊如母,鳳兒有責任保護師弟安全,師叔若不願留此,風兒自當恭送出恐怖谷外……」
不死者丐臉呈憤怒道:「罷!罷了!老夫今天就見識見識你的花樣。」
秦官羽聽后怒火中燒,目眥皆裂道:「好個師姊如母,我倒也想見識見識,師姊如母。」
他陡然旋身面對軟榻,緩緩逼去……
不死老丐猛地晃身於秦官羽身旁,低聲道:「羽兒止步。」
此刻的秦官羽,雖是怒火直冒華蓋,聽話,卻也不得不止步。
要知這不死老丐乃恩師的金蘭兄弟,他的話無異於由恩師口中說出,反抗不得,忙止步低聲問道;「師叔有何吩咐?」
「羽兒,師叔是你座前的三老之一,本應唯命是從,只是羽兒對武林局勢,尚不清楚,是故師叔要羽兒聽幾句話,可以嗎?」
「請師叔下告。」
「羽兒,此事由我來應付如何?」
秦官羽哪敢反抗,忙道:「師叔請吧!」
不死老丐跨前幾步,沉聲冷道:「風兒,你當真非動武不可嗎?」
「師叔您老人家有所不知,鳳兒師弟雖是神功在身,奈何畢竟經驗與火候均為不足,為了安全故,鳳兒想使師弟在堡內磨練一段時間,再出而行走江湖,后時,便是名副其實的宇內首奇、文曲武魁了。」
不死老丐雙眼盡赤道:「想不到你還是一片好意呢?」
「師叔錯了,鳳兒怎會對自己師弟不懷好意呢?」
「那麼你留是留定了嗎?」
「只得如此了,若師叔能體諒鳳兒的苦衷,請別為難鳳兒吧!」
不死老丐見狀,凄然厲嘯聲道:「好,請盡展所學吧!老夫在此恭候你。」
此刻,只見那四排少女,緩緩地移動嬌軀,已然分兩層地把丐幫的八人及秦官羽,圍於核心。
不死老丐晃身退回秦官羽之旁,低聲道:「羽兒,要手辣一點兒,來一個殺一個,不然這些少女以後都是武林大患,知道嗎?」
秦官羽點點頭道:「羽兒聽話,師叔,你難道已經發覺這賤女人之陰謀嗎?」
「就是不知道,才如此地對她容忍呀!」
此時,軟榻中復傳出嬌滴滴的聲響道:「飛虎堂的香主銷魂倩女聽命……」
銷魂倩女嬌應了一聲,立即微晃嬌軀,側立在軟榻旁道:「恭候堡主命諭……,」
「你去對付我師弟,必須生擒,否則,至尊堡之堡規,你是知道的。」
「遵堡主命諭……」應聲中,銷魂倩女嬌軀微晃,已如行雲流水般地滑在離秦官羽身前丈余遠處,冷冷逭:」奉命留客,請秦相公移尊堡內吧!」
秦官羽因對方曾指名自己,當下跨前數步,沉聲冷笑道:「出掌吧!何必多說廢話。」
不死者丐凄嘯一聲,身形電掠於秦官羽身旁,道:「殺雞焉用牛刀,容老夫來打發她吧!」
秦官羽知道師叔之意,師叔可能認為自己應敵經驗不足,恐怖萬一不慎為對方所乘,忙道:「師叔請後退,她既已指名,羽兒若容師叔代勞,羽兒的面子何在呢?」
聽得不死者丐微愣之後.點頭道:「那麼羽兒,請小心啦。」
不死老丐邊開口,邊晃身,已退到原來的位置。銷魂倩女見不死老丐後退,嬌笑如花,道:「對,如此才不愧為堡主師弟,賤妾有僭了。」
銷魂倩女嬌軀如風,纖纖玉掌掄起,倏然向秦官羽攻到。
奇怪的是她出掌無風,卻是右掌直劈秦官羽的丹田,左掌井食中二指,疾點秦官羽的咽喉,一招二式,當真快捷無匹。
秦官羽冷冷一笑,腳踏天龍神步,早巳避過銷魂倩女致命的攻擊,閃身於銷魂倩女的背後,冷冷道:「滾開去……」
雙掌疾如電光火石地向銷魂倩女粉背壓下。
好個銷魂倩女,她好似背後也長眼睛般,身形宛如風旋般地斜斜飄出五丈,堪堪地避過秦官羽的雙掌,嬌軀一拔五丈。
秦官羽掌落個空,已是暗感心驚,俊目抬望,在五丈高空的銷魂倩女嬌嘯一聲,已宛如蒼鷹抓雞般,疾如水銀倒瀉的由上而下,直向秦官羽撲來。
秦官羽暗罵聲:「臭丫頭,你想尋死不難……」
雙掌猛地推出,劈出兩股勢可排山倒海的勁力,直襲身處半空的銷魂倩女。
在半空中的銷魂情女,竟然是不避掌風,等兩股足可移山倒海的掌風臨近她嬌軀之際,才見她一雙柔荑交叉地一圈一帶,竟然把秦官羽的雙股掌風消解於無形。
她的身形更是不緩,疾捷無倫地仍照原式,直撲秦官羽。
秦官羽這一驚,非同小可,這銷魂倩女,竟有此鬼門道,豈可輕視,當下矮身凝掌,準備硬接下銷魂倩女的攻襲。
銷魂倩女嬌叱一聲:「秦相公注意……」嬌聲中,嬌軀已撲近秦官羽,一雙纖足,疾如星瀉般,朝秦官羽的雙眼踢來。
秦官羽厲笑道:「來得好。」
雙掌猛地向銷魂情女的一雙金蓮削去。
奇怪的是,銷魂倩女似用式已老,無法更改般,秦官羽的雙掌,正與銷魂倩女一雙金蓮硬碰而上。
「叭叭」的兩聲。
銷魂情女的嬌軀倏然前伏,一雙柔荑正好疾如流星般直拍向秦官羽的天靈、華蓋兩處。
秦官羽的雙掌,與銷魂情女的一雙金蓮硬碰上后,已倏感詫異,天下武功,從未有過用腳碰手之理。
尤其是拍上之後,銷魂情女的金蓮竟然輕如棉絮,往後飄去。已知這是虛招。
這時,頭上已感勁力逼體,在間不容髮之際出掌已自不及,駭得俊臉變色,若給她拍中,豈不腦袋開花當場斃命嗎?
他疾速地柱前衝去。秦官羽這一向前沖,頭部正好撞上銷魂倩女的小腹,他這一闖沖之勁,可說用盡平生之力,是故,銷魂情女雙掌也正好按在秦官羽的後背。這是兩敗俱傷的場面。
秦官羽這一撞銷魂倩女的小腹,已經滅去了銷魂情女五成的真力,是故,只聽兩人發出兩聲悶哼。
秦官羽撲通的一聲,往前伏下。而銷魂情女呢?嬌軀是被帶出三丈多遠,「撲通」地跌個七暈八素,但她竟然又立刻飄然站起。
秦官羽只覺背後痛徹入骨,神智卻仍極為清醒,當下,也疾躍而起,沉聲冷喝道:「有種的再進招吧!」
丐幫的三老及五護法均看得驚心動魄,齊想出手搶救,但哪來得及?八人齊聲驚呼;「糟了。」
然而此時,秦官羽已站起來了,不死老丐此刻才放了心,但剛才銷魂倩女所施的招式及詭異的身法,八人齊告驚詫。
武林人,從未有過這種凌空直撲的身手。
更可怕的是,銷魂倩女竟然以金蓮接掌,這當真是空前所未有,尤其是她身軀在空,那種飄然如絮的身手,若非輕功的造詣已達爐火純青之境,豈敢如此作為。
秦官羽喝聲出口,俊臉陡紅。現在,他已發覺到剛才那幕,自己過分可笑了。試想以自己之頭去撞女人的小腹,若傳揚出去,豈非貽笑整個武林嗎?
想著,也不由自主地感到心中發毛,剛才若非自己施出無賴的撞法,可能已做了銷魂倩女的掌下鬼了。
而此刻的銷魂情女呢?丹暈罩頰,粉臉飛紅,整顆芳心更是咚咚亂撞,好險呀!若剛才給撞正那私處,豈不已被羞辱死嗎?
秦官羽見對方沒有答話,遂又大聲喝道:「有種你進招吧!」
他二度挑戰,銷魂倩女聽得芳心一跳,忙收斂羞恥之意,緩緩向秦官羽逼來,嬌叱道:「想死還不容易嗎?」
秦官羽見銷魂情女向自己逼近,才發覺到剛才自己內傷不輕,若不趕快運功療傷.若她再施出這種詭異身法,自己看來就無法倖免了。思索間,忙提氣運功……
修地,軟榻之內傳出嬌滴滴的聲響道:「飛虎堂主且慢……」
銷魂倩女聽話,果然止步。秦官羽功運一周天後,已感精元滾滾,此時,軟榻之內復響起嬌滴清之聲道:「秦師弟,到目前為止,師弟可以估計師姊的實力了吧!師弟若想反抗,豈非以卵擊石,自取其滅嗎?」
聽得秦官羽震天價傲笑道:「未必。」
「我們師姊兩人,何必同室操戈呢?尤其是當今武林,紛亂無章,如我們自相殘殺豈非兩敗俱傷嗎?」
秦官羽聽得目毗皆裂,喝道:「廢話。」
「師弟,師姊的用心良苦,你不是不知,師姊並非欲與師弟共謀武林大局,而是我們之間,最少也得密切合作才對。」
秦官羽怒髮衝冠,緩步向軟榻遙去,冷喝道:「少廢話……」
不死老丐倏倏然晃於秦官羽身旁,低聲道:「羽兒止步。」
秦官羽詫異地停步,低聲問道:「師叔一再阻止羽兒的行動,其意何在?」
「唉,羽兒有所不知,不是師叔有意長他人之志氣,滅自己的威風,羽兒還是先暫時忍耐一下吧!」
秦官羽對著師叔,當真哭笑不得,只得道:「人的忍耐總有個限度呀!」
「羽兒,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愚勇,結果呢?不但成不了事,而且壞了整個大局。」
「什麼大局?」
「師叔對此事,早有周密的策劃,唉!……」
由軟榻中,復傳出嬌滴滴的聲響道:「師弟如今在武林上,已被譽為宇內首奇文曲武魁了,而師姊呢?仍是默默無名,就連想當個至尊堡主,亦是無法名正言順哩。」
聽得秦官羽心胸大震,對了,師姊之留住自己,可能就是看在自己身上有著師門堡主的證物玉觀音了。
如此說來,她的目的,就是要奪取玉觀音了,思索著,沉聲冷冷道:「你已佔地自封,這不算名正言順嗎?」
軟榻中,響起幽幽低喟聲道:「師弟,你怎可如此侮辱師姊哩,師姊雖是先前曾有得罪恩師之處,但後來已告冰釋,若非恩師談起,我怎會知道,恩師已把王觀音交給你呢?」
秦官羽傲然厲笑道:「如此說來,師姊就是沖著玉觀音而來啦?」
「師弟當真是低估了師姊的人格了,師姊並非定要當至尊堡主,而是恩師因知你已是排行於八奇之首,這名號猶勝至尊堡主若千倍,又何況,現在的師弟已是名滿武林的丐幫掌門,區區至尊堡豈會放在師弟的眼中!」
秦官羽傲聲喝道:「少說廢話,你若欲得玉觀音,很簡單,先要有十條件。」
軟榻中,嬌滴滴的聲響道:「什麼條件,盼師弟明告,師姊自當竭盡所能,滿足師弟的條件。」
秦官羽清吟聲道:「先取去在下頭顱,五觀音當即奉贈。」
榻中幽幽低喟一聲道:「看來,我們只好同室操戈了,師弟為何不想想,此事若給恩師知道,定然傷心,若師弟有個三長兩短,師姊怎對得起令雙親呢?」
這些話,句句如針似刺,直扎進秦官羽的腦海里,他憤怒得雙眼滿布紅絲,驀地躍身而起,厲喝道:「賤人……」
他快,不死老丐更快,他的身形才動,不死老丐的右掌,突地伸出按在秦官羽的右肩,沉聲喝道:「羽兒,難道不聽師叔的話嗎?」
秦官羽被按,他雖可掙扎躍出,但無論如何,他總是師叔,此刻,他真的是敢怒不敢言,無法行動了。
不死老丐低聲嘆道:「羽兒.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年輕時,我正如你一樣,暴躁而不怕死,正是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但現在不同了。」
秦官羽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軟塌中卻復響起嬌滴清的聲道:「師弟,如此師姊就對不起你了。」
秦官羽冷喝道:「請……」
聲響才歇,軟榻中已傳出嬌冷冷聲道:「三婢、五使女何在……」
銷魂倩女聽罷,嬌聲厲喝道:「三婢、五使女何在?」
嬌聲響震山谷,餘音裊裊,響徹遐邇……
過了一回兒,由恐怖林內,流星般地飛瀉出八條白光,白光斂處,八個紅衫美艷的少女,已站在軟榻之前,一齊嬌聲應道:「三婢、五使女在此候命。」
軟榻中,復傳出嬌冷冷聲響道:「三婢、五使女聽命,眼前正齊集丐幫的幫中頂尖高手,即三長老,五護法,剛好三婢對付三老,五使女對付五護法,要知本堡為主持武林正義,極需人才,以活抓為
主,擄入至尊堡內,如弱了我至尊堡的名頭者,罰困三月為戒。」
三婢、五使女齊聲嬌應,晃身而出,一字排開,擋於秦官羽及丐幫等之前。
此時,軟榻中又傳出冷冷聲響道:「飛虎堂主銷魂倩女聽命……」
銷魂夫人嬌軀微晃.已然俏立在軟榻之前.恭聲應道:「飛虎堂主在此候命。」
「銷魂倩女聽著,你剛才一役,雖不見功,卻是其勇可嘉,現仍令你對付我師弟,他系三國廟所封的宇內首奇文曲武魁,此舉若成,你將名揚天下,震懾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的三國廟,切記……」
銷魂情女忙恭聲道:「遵堡主命渝……」
「但有一點須勿誤,他乃本堡主的師弟,在儘可能的範圍內,點到為止,知道嗎?本堡主目的只在玉觀音,並非他的命。」
「是……」
銷魂倩女應聲中,疾晃嬌軀,正好俏立在三婢五使女之中。
軟榻中,復傳出嬌冷冷聲音道:「四十八侍女聽著,各位須合力圍之,不容有漏網之魚。」
宛如百鳥齊鳴般的嬌聲道:「遵堡主命諭……」
把秦官羽等困於核心的兩圈少女,各緩緩地欺身……
頓時,圓圈緩緩縮小。場面,正如弦弓之矢,一觸即發。
這些少女的移動,把殘骸踏得吱吱作響,使本來已經陰森、肅殺的恐怖谷,更顯凄涼……
夜,悄悄地走向黎明。月款移蓮步,默默地移向東方。
已是二更時分。
秦官羽俊眼四飄,驀地高吭入雲、龍吟也似地長臂一聲,喝道:「賤人,在未正式交鋒前,本少爺有話問你。」
軟榻中,響起冷冷聲音道:「師弟,若非我顧念同門,還能使你留命至今?出言不遜,配稱宇內首奇文曲武魁嗎?」
此刻,秦官羽的憤怒之火已告燃燒了全身,他豈顧得了首奇不首奇,文曲武魁不文曲武魁,當下,目毗皆裂地厲喝道:「恩師如何?」
「恩師好好的在至尊堡內養尊處優,談起你,時時想念掛心你的近況。」
「廢話。」
「信不信由你。」
不死老丐見狀,低聲喝道:「羽兒鎮定點,強敵當前,你如此激動,已是心浮氣散,怎能應敵?」
聽得秦官羽心胸俱震,不錯,在如此步步危機,處處敵兵的情況下,自己怎可激動如此,萬一不慎,豈不遺恨終身!
思索著,忙強逼住怒火,冷冷道:「再問你,本少爺之父母,又如何了?」
「令尊在至尊堡內,身任總管之責,身心舒暢,武功又得師姊加以傳授,於當今武林,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至於令堂?就行蹤不明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聽得秦官羽的心胸俱炸。但此刻他已鎮定下來,暗忖自己若有所行動,銷魂倩女必告挺身而出,攻不著那賤人豈不可惜。
只得暗吸口大氣,冷冷道:「家母明明就在至尊堡內,怎會行蹤不明呢?」
「告訴你,按照往例每隔十年,武林上必須遣送三十名女人入鬼穴,以取得武林之安寧,本堡目前之聲名,已經凌駕七大門派,是故,此次本堡取代少林派之責,將遣送三十名女人入鬼穴之內……」
聽得秦官羽心膽皆裂,道:「你這心如蛇蠍的賤人……」
「你要罵嗎?儘管罵,明天之後,就得服服貼貼地供師姊支使了,令堂為武林安寧故,自願入鬼穴,因此前夜就無故失蹤了,所以至目前為止,未知其行蹤。」
聽得秦官羽微感放心,冷道:「很好,少爺所要知道之事,已經問完,要拼個生死嗎?開始吧!」
不死者丐突地低聲道;「羽兒,你可願聽師叔之言?」
秦官羽愣然道:」師叔請明告?」
「唉,羽兒,目前的情況,你可看清楚?」
秦官羽冷目四飄,在銀華萬里下的恐怖谷中,除自己及丐幫三老五護法外,有至尊堡的五十多名高手圍在四周,他怎會不知,此戰是敗定了。
光是一個銷魂倩女,就已經夠自己應付的,又何況如今又來了玉嫦娥的貼身三婢、五使女等高手呢?
再加上外圍二層四十八個少女,均具一身高深莫深的武功。
尤其是玉嫦娥,對師門信物的玉觀音,勢在必得,丐幫三老、五護法,只不過是陪襯,而主要的目標,還是在自己的身上。
必要時玉嫦娥還可能親自出手來對付自己,那麼自己就難倖免了,想著不由點頭道:「知道。」
不死老丐低喟道:「此等布陣包圍之法,無異於天羅地網,看來掌門及三老五護法,都難免於難,但羽兒無論如何,你絕不能被擄呀!」
秦官羽怔怔道:「這侄兒不懂。」
「羽兒一身所負,除丐幫掌門大責外,尚有代令尊及令師報復這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之血仇,若羽兒不幸被擄,那麼……」
不死老丐沉甸甸地低嘆聲遭:「總而言之,羽兒必須脫出這重圍,師叔已有良策,即與這銷魂倩女及三婢五使女交手時,我們搶攻幾招,然後抽身暴退,在銷魂倩女、三婢五使女來不及追我們之際,殺出重圍方可,羽兒之意如何?」
「這豈是大丈夫所為。」
「唉!俗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整個武林公然反抗這賤人時,我們不是得力之時嗎?君子復仇十年未晚,羽兒之意如何?」
「這,這……」
「別這個那個吧,師叔就開始搶攻了……」
不死老丐厲嘯一聲,雙掌倏然平胸推出兩股疾如電掣般的勁力,像洶湧駭浪般,向當前的三使女攻了出去……
同瞬間,破空響起一聲嬌喝道:「住手。」
一道閃閃的金光,疾如破空流矢般射向玉嫦娥所坐的軟榻中。
事起突然!而且那嬌喝之聲,宛如晴空迅雷,震得在場眾人包括秦官羽在內,耳鼓均覺微微作痛,心神巨震!
不死者丐聽聲並不停手,身軀倏地跨前幾步,雙掌已加上了二成勁力。
丐幫這二老三老及五護法,見不死者丐一出手,齊欺身出掌。
秦官羽明知這種逃避的方法,未免過於下策,然而師叔所說的話,確是發人深省,不錯,目前若不逃避,等被擄后,就不堪設想了。
尤其是自己在三國廟時,三國廟曾經提醒過,五嫦娥現在確已擁有了武林絕毒之丹:夢幻香。
可怕的就是這夢幻香。人若連服三次,即告成癮,屆時若不再服下一顆夢幻香,將會全身頹摩、抽搐、發抖,那種痛苦,就是大羅神仙,也無法忍受。
如此一來不是永遠要被這玉嫦娥所控制了嗎?
與其被控制支使,不若暫時逃離這險地,再作打算。
尤其是目前他對玄經第三、四兩冊的藏處,已有了眉目,若得玄經后,再入至尊堡,豈非可一舉而成嗎?
想著,也不再多加考慮,雙掌立刻倏地向銷魂情女推出,呼!
呼!攻出兩股如潮似涌的勁力。
銷魂倩女嬌冷冷哼聲遭:「真是想找死……」
只見她嬌軀微欺,柔荑翻處,兩道威力無儔的狂飈,在颯然聲響中,迅疾地迎向秦官羽的雙掌勁力。
場中,暴響起如雷的轟轟之聲。
秦官羽但覺全身微震,蹬地倒退一步,驚目望去,銷魂倩女卻嬌軀連晃,蓮步跑踉,蹬、蹬地斜斜暴退兩、三步。
秦官羽見狀,心胸大震,現在他已然知道,銷魂倩女的內力,尚差自己一籌以上,這正是她的太弱點,先逼退她再說。
當下,也不容銷魂倩女有喘息的機會,他微然厲嘯一聲,雙掌又告倏然推出。
只聽呼呼兩聲,掌風呼嘯之聲,宛如虎嘯獅吼,其勢更如江洋倒瀉,滾滾不絕地向銷魂倩女捲去。
銷魂情女閃避已是不及,只好柔荑疾推,與秦官羽的雙掌硬接。
不死者丐這邊八人,情況與秦官羽相同,對方三婢五使女顯然在內力方面遜色不少,各自厲吼一聲,再度出掌攻擊。
一時,勁力激蕩成渦,狂風大作,轟轟的震天價巨響,宛如晴天旱雷……
這時,那道閃閃的金光.已電射入軟榻之內,但聽軟榻中響起輕「哦」的驚叫。
同時,一聲撼天的嬌喝道:「都給本姑娘住手……」
這喝聲猶如雷鳴般,響遍幽谷,壓過這些勁力的相擊聲,而清清楚楚地傳人每個人的耳鼓內。
軟榻中一聲冷冷嬌喝遭:「銷魂倩女,三婢五使女,聽令暫退。」
這時,銷魂情女又告與秦官羽硬碰硬地雙掌接觸,蓮步蹌踉,蹬蹬斜斜後退五步,聽聲,忙恭應道:「遵堡主命諭……」
嬌軀電飄,已然掠出三丈外。
秦官羽這時雄心大壯,正當他又欺近幾步,掄掌要劈之時,嬌喝之聲響起.他全身微感一震,銷魂倩女已電飄掠退了。
轉頭看去,丐幫三老及五護法這邊,情況相同,個個愕然。
而三婢五使女均已疾退三丈外,與銷魂倩女正好是一字排開,
擋於玉嫦娥蕭鳳凰所坐的軟榻前不及五尺之處。
秦官羽詫異地注目四瞪,赫然的-
自己的身旁,竟然如魅魑般毫無聲息地站著一個少女。
這確實太令秦官羽驚心魄動了。
這個少女竟然能在自己不知不覺之間,俏立在自己身旁,這等輕功,真的是駭人聽聞。更駭人的是,這位少女竟然就是自己初離恩師,於景德鎮客棧,所遇之少女鳳凰仙女。她怎會在這種場面出現,豈非來得太離奇、詭異。
鳳凰仙女嫣然淺笑道:「秦相公別來可好?」
秦官羽忙微旋身,面對著鳳凰仙女朗聲道:「還好,請仙女告明來意。」
注目詳視,只見她今天身著翠衫,襯著她的削肩、蜂腰、隆峰,更顯得婀娜多姿,風華絕代。令人有種不敢侵犯之感。
鳳凰仙女美目微轉道:「秦兄於近日未見,武功竟能進展如此神速,當真可賀可喜,尤其是秦兄之武林名號文曲武魁、宇內首奇,真的雷響武林。」
秦官羽真是滿頭霧水。這風裡仙女本身就透著神秘,如今在這種四面均系至尊堡高手的情況下,竟然還談笑自如。莫非她與五嫦娥同屑一丘之貉。
想著,警惕之心陡升,冷道:「謝謝謬讚,只是在下未明姑娘來意。」
鳳凰仙女幽幽低嘆道:「還不是為秦相公而來嗎?」
聽得秦官羽俊臉微紅,不由蹬地倒退一步,現在,對這女人鳳凰仙女,他不得不重新加以考慮了。
第一,她竟叫自己速上華山,否則將含冤不白,永無寧日,自己迢迢趕上華山之後,卻是遇著她的支使人假銷魂倩女,題字示警。
第二,她現在這一現身,玉嫦娥立即令退了銷魂倩女三婢五使女。
由此往下椎測,這鳳凰仙女不是與玉嫦娥是一五之貉?
想著,忙朗聲道:「為在下的什麼呢?」
「合珠聯盟……」
聽得秦官羽不自主地跟著哺道:「合珠聯盟。」
她現在自由自在地侃侃而談,而玉嫦娥卻無所行動,不是證明她們均系同黨嗎?
鳳凰仙女明睞軒眸道:「難道秦相公忘記了小女子的這句話嗎?」
「畢生難忘。」
「是否同意?」
秦官羽暗中功運雙掌,蓄勢以特地朗聲道:「請姑娘明告這合珠聯盟的詳情。」
「秦兄至今難道還體會不出這句『合珠聯盟』之意嗎?」
「請恕在下庸愚。」
鳳凰仙女幽幽嬌嘆道:「半粒珠呢?可是失了嗎?」
「沒有。」
「仍在袋中嗎?」
這可大大的為難秦官羽了,如何說呢?他不善撒謊,遇到這種情況,真的無法回答,沉思片刻才道:「姑娘想取回嗎?」
此刻秦官羽俊眼四飄.只見至尊堡方面依然按兵不動,只是每個少女的手中,均是寒劍出鞘,冷光四射。
鳳凰仙女幽怨低嘆道:「相公怎可如此看低小女子的人格,珠既贈出,已為相公所有,怎可取回呢?不過想知道此半珠放於何處而已。」
秦官羽想了想道:「已不在袋中。」
聽得鳳凰仙女粉瞼驟變,急聲問遭:「轉贈給別人了嗎?」
「既沒贈人也未遺失。」
這下輪到鳳凰仙女發愕,問遭:「秦相公可否明告?」
秦官羽知道不說是不行了,只得嚅嚅遭:「已經融合在右胸肉內了。」
鳳凰仙女一雙杏目直瞪著秦官羽道:「對,正是該這樣呀!我們正是不謀而合,我是縫合在左胸之內……」
敢情鳳凰仙女發現自己說溜了口,頓時粉臉飛紅,丹暈罩頰,嬌慵不勝羞地垂下玉首,沉默無語。
秦官羽看得泛出憐香惜玉之念,但轉瞬即逝,道:「請姑娘明告來意。」
這時,軟榻中傳出嬌冷冷聲響道:「請姑娘,明告來意。」
秦官羽微愣,難道說玉嫦娥也如自己一般,對這鳳凰仙女的來意也感茫然嗎?這是真是假呢?
會是在演戲嗎?思索著,打定主意,抱著隔岸現火的態度靜看下文。
這差不多同時而出的兩句話,正好叫醒了風凰仙女。她玉首突抬,嬌臉如罩寒霜,對著軟榻道:「難道連堡主亦不知其意嗎?」
軟榻中,傳出冷冷嬌聲道:「若知姑娘來意,還問則甚?」
鳳凰仙女冷冷道:「告訴你,叫你們所有的人滾開去。」
「滾開去,談何容易。」
鳳凰仙女冷笑遭:「不容易嗎?難道堡主未接過金鈴令嗎?」
「接到的。」
「那為什麼不聽命。」
「你是打出金鈴令者。」
「不然又是誰?」
軟榻中,又響起輕哦聲道:「你既然是出金鈴令者,為何阻止本堡主行事呢?莫非造反?」
「你不聽命才是造反呢!」
「如何證明你是出令者呢?」
鳳凰仙女冷冷嬌笑道:「很簡單,再接一令……」
聲響中,只見鳳凰仙女電閃般地自左袖中,取出一塊金光閃閃的圓牌,纖纖玉手揚處,電光火石地朝軟榻射去。
軟榻之內接過金牌后,又是驚哦聲道:「本堡主聽命……」
鳳凰仙女冷冷道:「要聽命,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了,不然,我打算再打出第三牌呢。現在聽著,先驗鈴令之真假。」
頓了片刻,由軟榻內響出嬌柔聲響道:「是真非假。」
「現在聽命,速把至尊堡之人全部遣開。」
「玉嫦娥接命……」
接著,由軟榻中復響道:「所有至尊堡的門人,暫退一旁,違者一律處死。」
包圍秦官羽之兩層少女,聽話各嬌應聲:「尊堡主命諭!」齊晃嬌軀,退至恐怖谷的兩旁,就連銷魂倩女及三婢五使女亦相告後退。
這時,鳳凰仙女又嬌冷道:「不得出劍出掌,聽到嗎?」
「聽命,但本堡主有一疑問請教,可否賜教?」
「快說。」
「姑娘所命,只是遣開本堡門人及不得出掌動劍,但本堡主勢在必得玉觀音,而玉觀音正在你口中的秦兄身上,若本堡主有法使他自投羅網,當不會在命令之內了,是嗎?」
鳳凰仙女低聲問道:「秦兄會自投羅網嗎?」
秦官羽傲然冷冷笑道:「不會。」
鳳凰仙女嬌冷冷道:「正是。」
軟榻中響起嬌笑道:「那很好,銷魂情女聽著,把那水鏡老鬼提出來,快……」
銷魂倩女聽后嬌應聲:「遵堡主令諭……」接著疾射嬌軀,快捷得猶如流星趕月般地朝恐怖林內掠去。
秦官羽聽到恩師水鏡先生即將被提出,心胸突地如鹿亂撞。片刻之後,只見恐怖林前緩緩地走出四人,其一為銷魂倩女,
其二就是秦官羽的恩師水鏡先生,水鏡先生雙手被反剪,由一名黑衣大漢所押,而另一名大漢,則手提冷森森的長劍,按在水鏡先生的后肩部。
此刻,軟榻中傳出嬌冷如霜的聲響道:「宇內首奇文曲武魁秦官羽聽著,命你自動投入至尊堡內,否則,叫你這鬼師父水鏡先生作劍底遊魂……」
秦官羽聽后,抬頭仰天地凄叫一聲:「恩師……」
身軀倏躍,疾如流星朝恐怖林縱去……
此刻,蒼穹纖雲早散盡,照遍恐怖谷這仲秋夜之月,雖是明朗如圓鏡,奈何卻顯得如此的凄冷。
秦官羽見恩師水鏡先生,被一名黑漢雙手反剪押住,而另一名大漢,則提著把寒光四射之長劍。
秦官羽的悲傷與憤怒,已達頂峰。
他眼前仇血亂進,怒火熊熊地燃燒著全身,肝腸早被炸得血肉紛飛,哪還能顧慮到他這一撲向恐怖林其後果又將如何?
軟榻上,這時復傳起嬌冷之聲道:「把這老鬼,押進恐怖林
內……」
不死者丐驚惶失色地厲喝一聲:「羽兒……」
身形疾射向秦官羽。他快,鳳凰仙女更快,她見秦官羽躍起之際粉臉驟變,未見晃肩,已快捷如電地欺近秦官羽,柔荑疾抓,竟然扣住秦盲羽的左手腕脈。
秦官羽一掠數丈,才沾地正待躍起,驀地腕脈被扣,這瞬間,他正燃燒著火一般的憤怒,厲喝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喝聲中,豈管三七二十一,右掌倏掄,掌風如濤地猛向鳳凰仙女前胸劈下。
其實這也難怪,此刻.他所關心的只有恩師一人。
試想,恩師對他有著十二年的養育、教導,比山高海深的大恩。
如今他想出手搶救,鳳凰仙女卻出手加以攔阻,這怎不叫他火冒千丈呢?
不死老丐,也在這霎間躍身到秦官羽身旁,沉聲低喝道:「羽兒,難道你瘋了嗎?」
其實,不死老丐想出手搶救已自不及。
眼看秦官羽的右掌,即將劈著鳳凰仙女的前胸時,鳳凰仙女左手微揚一頓。「叭」的一聲。
秦官羽立感全身微震,腳步蹌踉地倒退一步,怒目望去,只見鳳凰仙女粉臉幽怨,凄聲道:「相公怎可如此激動,唉!」
接著響起一聲幽幽的嬌嘆。
不死老丐在旁,快速地舉掌按在秦官羽的右肩,激動得顫聲道:「羽兒,請鎮定下來!」
這瞬間,秦官羽只感到一陣子頭昏腦漲,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是眼淚奪眶而出,簌簌流落……
他該怎麼辦呢?難道身為人徒,恩師遭難,視若無睹嗎?
想著,他倏地厲嘯一聲,身形正待躍起,突感左掌腕一緊,全身竟然提不出一點兒勁來,他目眥皆裂地沉聲冷喝道:「姑娘……」
他正想破口大罵,鳳凰仙女粉臉黯然地幽聲道:「相公過分激動,以致無法看清,這個只是假扮的水鏡先生,江湖陰險多詐,尤其是這般魅魑,更是狡計多端,若是稍一不慎,就會遺恨終身了。」
聽得秦官羽驚惶失色問道:「你怎會知道呢?」
「我知道得極多,所以我才現身代你解圍呀!」
秦官羽愣了片刻道:「那麼恩師在何處,姑娘又可知家父之事?」
「知道,一切都知道,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秦官羽做夢也想不到,此女竟能知道那麼多。
他雖感極端的詫異,但從她知銷魂情女於何時將臨華山,而向自己示警的情況上看,她可能對這恐怖林中的一切,了如指掌。
鳳凰仙女見秦官羽沉默無話,才微感放心,忙放開扣住秦官羽的纖纖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