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糧草是用來燒的

梅棣迷迷糊糊地睡著，連翻個身子都懶得動，只想永遠保持著這樣的姿態。偏偏旁邊還不斷有人進出，將她翻來翻去。瓦剌的隨軍大夫不像邕朝的那麼斯文，過來看看梅棣的眼睛摸摸梅棣的手腕再在她肚子上捏來捏去，最後當他的手伸向梅棣胸口的時候，被梅棣的睡拳一拳打飛，最後也被首領趕了出去。

很難受，不過梅棣知道自己沒病。她現在的狀態，用一句話形容很是貼切，那就是吃飽了撐的。喝的血倒還不是史上最多，但是瓦剌人血的口感，和中原人實在是差了太多，尤其是這些在草原上飄久了的大漢子，沒入口就是刺鼻的體味，梅棣都不想用獠牙去咬，而是用指甲劃破了血管去吸。

往往還沒有吸到那個人不行，梅棣自己就先不行了，於是堅持著站起來尋找下一個。好容易把那首領引了出來，梅棣實在撐不住，終於倒下來。

當梅棣恢復了點意識的時候，肚子還是漲得難受，充斥在口腔中的那種餘味更是讓人作惡。平躺了半天，終究覺得那裡不舒服，梅棣決定坐了起來。看到了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的瓦剌大軍首領。

「呃你好，謝謝你救了我，呵呵。」梅棣和他大眼瞪小眼之後，率先打破僵局向他問候說。

首領也表情嚴肅，慢慢地朝梅棣走了過來。梅棣正在努力考慮如何解釋自己的突然出現，但是隨著他的靠近他身上混雜著剛才吃過地羊肉的騷味和酒味的體味，只一絲入了梅棣的鼻子……就跟毒蛇一般緊緊纏了上來，充滿了梅棣呼吸進的所有空氣里。

最終，梅棣再次沒能忍住，在他離她大概還有半米地時候，又吐了。大口的鮮血吐在首領的床鋪上。好似一朵朵盛開的牡丹。梅棣這次總算是吐乾淨了，爽快了許多，然後下床來隨手拿了桌上的一杯水漱口，卻發現是烈酒，又嗆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

「你是血族的少女吧？」那首領突然開口問道。

「誒？」梅棣吃驚不小，這樣一下子就講出她身份的人，可不多見，更何況還是梅棣不知道底細的人。

「看來是地。」首領點點頭。心中已有了計較，先讓梅棣到另一邊坐著，然後命人進來換了那染血的床鋪。

梅棣想起自己身上穿的袍子也染了那些人的血，不時散發著令她噁心的味道，連忙找首領借了件袍子，雖然大，不過新洗過沒有那種味道，梅棣還算滿意。

見到她這樣泰然自處，首領忍不住問道：「你是跟你的族人走散了，還是本來就一個人？」

梅棣奇怪她好像對血族的事情很是了解的樣子。轉了轉眼珠回答他說：「走散吧，我的確不知道他們現在在

「怪不得，竟然到軍營里來襲擊士兵，而且看你的手法。好像還是第一次吧？一下子喝那麼多血，不會難過才怪以後你若是餓了便跟我說，我讓人割了血給你，不會讓你餓著地。」

梅棣睜大眼睛看著他，心中滿是疑問。為什麼這個人要幫她還要送她血喝，為什麼他會對吸血鬼的事情這麼了解，為什麼……

「我不是吸血鬼。」彷彿知道梅棣在想什麼，首領立刻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正要跟梅棣商量什麼的時候。外頭突然喧鬧了起來。有人來報，說是糧草走水，首領緊皺起眉頭嘴裡咕噥著罵了句不知什麼，然後盯著梅棣讓她不許離開不然沒血喝，就趕緊離開了。

知道她是血族，就應該知道外頭那兩個小兵根本看不住她。梅棣坐在椅子上。卻也根本沒打算走。疑問還很多。只少要等首領回來問個清楚再走。不過她也在想，到底是誰放火燒的糧草呢。這也是她計劃中地一步，只是還沒實行就被血撐著了。

其實這也不難想。燒了瓦剌大軍的糧草，肯定是不希望他們進攻的人，而有能力有時間也有動機潛入軍營燒糧草的人，也就是凌孜晟了。

他潛入這裡有一會的時間了，一直在等待著最好的時機下手。後來聽到幾個小兵拿了張染血的床鋪丟出來，還在討論著今天不知又是哪個倒霉鬼被首領看上，看來還被折磨得很慘。凌孜晟一聽正好是個機會，趁著首領在那快活的時候，一把火燒了他們地糧草。

這下整個軍營都亂了起來，凌孜晟還特意找人算過風向，今晚這火只會越燒越旺，更不要說凌孜晟事先還淋了香油上去。軍營大亂是第一，燒了糧草還要繞人軍心，這火同樣也是信號，不遠處的鎮遠將軍會在見到火后發動進攻，爭取將瓦剌大軍一舉殲滅。

這個時候凌孜晟的任務算是完成，他穿著瓦剌人的服侍，混跡在匆忙救火的瓦剌兵當中，偶爾還使點絆子什麼的。他從不知道，親手放火燒了敵軍糧草竟然是件這麼痛快地事情，忍不住多留了會看這些人慌亂地樣子。

聽到關於首領帳中的捲髮少女地事純屬是個意外，凌孜晟一開始並沒怎麼放在心上，後來卻越想越不對，找人問了個清楚，心中已有七八分確定那就是梅棣了，連忙隱了身形去大帳，果然看到梅棣坐著發獃，身上穿的明顯還是瓦剌首領的衣服。

「梅棣！」多日不見，為什麼每次相見梅棣總能給他帶來這麼多「驚喜」，以為自己能夠習慣的凌孜晟，還是忍不住上了火。

「啊，皇上！對不起，應該叫你凌陵才對，在這種地方。不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這句話是我想問你的。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呵呵沒什麼，我只是想幫你啦，不過好像沒成功，瓦剌的首領好像對我……」

梅棣的笑臉在凌孜晟眼中很是扎眼。他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她，用非常粗暴的方法，語氣也沒見得好到哪裡去：「你當然不會成功，那個赫其科好的是男色，不會對你有任何興趣。倒是你，誰讓你用這種方法來幫我的？」

「赫其科，那是誰？好男色，這、這又有什麼關係？」梅棣一臉迷惑，倒是被凌孜晟禁錮在椅子上很是難受，用力把他推了開來，大呼口氣說：「我用的方法雖然過程有些痛苦，不過應該是很靈驗的啊，而且你還燒了他的糧草，我還以為你跟我想的是一樣的呢。」

這會輪到凌孜晟摸不著頭腦，只好虛心請教梅棣。梅棣得意洋洋地說，她的計劃是先襲擊靠近邊境的士兵，把自己搞成鬼怪那樣去嚇他們，讓他們不許踏入邕朝半步。然後如果首領還是不聽，就去燒了他們的糧草，說是天遣，讓他們知道進攻邕朝是神明所不允的，然後立刻撤兵回去。

對梅棣來說，能想出這樣不血腥不暴力能讓瓦剌軍乖乖離開的辦法，真的是很不容易，也是很為凌孜晟考慮了。凌孜晟摸摸她的腦袋感動一下，雖說瓦剌人也信奉神明，不過他們信奉的是力量的神，比如草原上的鷹。對於這樣的裝神弄鬼小把戲，怎麼可能阻止得了赫其科的野心。

暫時不想跟梅棣解釋這些，凌孜晟平心靜氣，仔細觀察了多日不見的梅棣，心中感慨萬千，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既然你的計劃是那樣，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