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劫散

此時的奇道雖然來的氣勢洶洶，捲起的浩蕩聲勢比之之前有過之而不及，但是秦雪那素凈的臉龐，卻未起絲毫驚容。便連雲宵也是眼睛也未眨過一眨，似乎此刻將整個仙神四界所有高手打的節節敗退的魔祖化身就是一個跳樑小丑一般，二人根本就未把他放在眼裡。

兩人這種態度，看得奇道勃然大怒，攜帶盛怒之勢，整個人威勢驟然大漲，滔滔魔焰，當真有焚天鍛地之能，滾滾魔氣浩浩蕩蕩的擴向四面八方，熊熊的威壓直逼得附近的仙帝們連連後退，就連那些天帝也不得不動用自己的寶物或絕招，才能堪堪抵擋住這種威勢。

「這才是魔祖化身的真正實力！」所有人不禁相顧駭然，驚容四起。

天宗也是臉色微變，在這等威勢面前，怕是他也忍不住要避其鋒芒，不敢以誅仙四劍與之相抗。

然而，當眾人猜測秦雪會有什麼方法抵抗奇道這次大怒出擊時，一件荒謬到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虛空中的秦雪居然不閃不避，輕持玄光對著魔氣衝天的奇道輕輕一照…光芒照耀，奇道手中假的玄光立即散開，籠罩著奇道全身。

隨著奇道手中玄光破碎，所有魔氣閃電般消退而去。不止是他身邊的魔氣，就連奇道頭頂那片淡了許多的魔雲也在頃刻之間煙消雲散。在奇道驚恐。以及眾人見鬼般地眼神下，奇道身上的能量波動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地速度迅速淡去。那身恐怖的實力，在幾個呼吸間，從至少准聖後期，降到准聖中期、初期、仙帝後期…一降再降，直降低到真仙後期，方才停止。

等到光芒散去，天空一片蔚藍。那遮蓋在人們頭頂，如同一片心理陰影的巨大魔雲早已了無蹤跡，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如果不是在這不周山顛處處留有戰鬥痕迹，以及半數仙帝、主神隕落的屍體，人們都要駭然以為，這一切只是一場剛剛清醒過來的噩夢。

看著眼前發生這詭異的一幕，天宗剎時明白了什麼。神情無比凝重，幾乎一字一句的說道：「時光倒流…」

「時光倒流…」這幾個字如同一場瘟疫般，迅速傳遍了所有仙帝們地耳中，一瞬間，所有仙帝、主神們都明白髮生在自己面前這種詭異事件的原因了。

「時光倒流，竟然將一個準聖後期級的高手實力降低到真仙後期…」玉皇天帝等人相視一眼，無不看到對方的駭然之色。

如果說。時間靜止帶給人們的是一種無法抵擋的震撼與驚恐，那麼在時光倒流面前，這種震撼與驚恐。已經變成了深深的絕望。你再厲害，也不是生來如此。在場所有仙帝、天帝，全部是從鍊氣期修士一步步練上來地，誰沒有過曾經？想想看，一個能把你的實力還原到過去的超級高手，還能有還手的機會？其差別，就好象一個拿著玩具水槍，和激光巨炮對轟一般，根本不處於同一個檔次了。

一瞬間。剛才還氣勢洶洶。大聲叫嚷著要秦雪對眼前之事給個交代的眾人，全部明智的閉上了嘴。絕口不提此事。

質問？你拿什麼質問？萬一惹惱了人家，隨便輕一揮手，把你的修為倒退回鍊氣期，絕對比被殺還難受。沒看到就連准聖級高手也不能抵擋住這種神奇地力量嗎？更何況他們「區區」仙帝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奇道感受著再次降低到真仙後期的修為，如同受到刺激一般，空中不停的念叨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地…」

雲宵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覺得他這麼不斷念叨有些心煩，輕手一指，一道先天之火頓時破碎虛空，蔓延而上，燒上了奇道的身體。

「不可能，我不會輸的，不會輸的，這一切是假的，都是假的…啊…魔祖大人…」先天之火連仙帝之體也能焚燒，更何況區區真仙？奇道的慘叫未持續片刻，先天之火驟然大起，眨眼間將他的身軀燒的什麼也不剩，就連靈魂也沒放過。

奇道一死，一道黑蓮突兀地浮現，自先天之火中綻放，不斷地散發著一股精純到令人感到驚恐的魔氣，抵禦著先天之火地煅燒。

見得此物，天宗不禁心神大震，脫口而出：「滅世黑蓮！魔祖的滅世黑蓮！」

最有見地的玉皇天帝聽得天宗驚呼，不禁臉色凝重的猜測道：「前輩，晚輩聽聞那開天闢地的盤古大神乃混沌青蓮所化，這滅世黑蓮莫非與混沌青蓮有所聯繫？」

「豈止是有所聯繫。混沌青蓮誕生而出的盤古大神開闢了這片天地，滅世黑蓮所行之舉便是將這片天地毀滅。開天乃是大功德之事，卻同樣糾纏因果，若說開天是因，滅世黑蓮便是果了。」

玉皇天帝不禁臉色大變：「因果…有因就有果，如此說來，這片天地終究要歸於毀滅，誰也無法拯救？」

「生死幻滅，乃天道運行軌跡，比如人，比如動物，比如植物，有生就有死，無死何以生。又如鱗甲飛禽走獸，巫妖二族，截佛道教，有興盛，有衰敗。又如天下，分久而合，合久而分。這片天地宇宙亦是如此。」

玉皇天帝心神震蕩，臉色不禁慘白，腳下踉蹌，幾乎站立不穩：「難道說，天地破碎，也是因果註定，我們所做的努力，一切都僅僅是白費？」

「這個道理，凡人也比我們看得透徹。蟻螻尚且偷生，何況我等？若非你知天庭終究覆滅，你便放棄抵抗，不聞不問？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可見天道不全。若我們能通過努力，抓住那一線生機，一切皆有可能。」

玉皇天帝幾個呼吸，這才定了定神，而後向天宗恭敬一行禮：「多謝聖人指點。」

天宗揮了揮手，目光再是落到那滅世黑蓮上，而後搖了搖頭：「先天之火，滅不了滅世黑蓮。」

果然，隨著那黑蓮不斷旋轉，終於將那一道先天之火耗盡，火光一消失，它立即化作一道黑光，往紫宵宮飛去。

「哪裡走。」玉皇天帝大喝一聲，祭起混沌鍾，就要往滅世黑蓮砸去。

天宗搖頭道：「不必白費氣力，你們這些先天至寶，終究乃天地初開后所生，而那滅世黑蓮卻生於混沌，你等根本無法將之奈何，此蓮非開天斧、造化玉碟而不能抗衡。」

眾人聽得，雖然心有不甘，但聖人發話，他們也只得聽從，一個個收起了自己的法寶。

然而，隨著那滅世黑蓮進入紫宵宮后，整座紫宵宮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淡了下去，幾個眨眼間，竟然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沒了蹤跡。

「這…這是…」所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紫宵宮究竟在搞什麼鬼。

天宗沉吟片刻，根據他在紫宵宮所觀所望道：「魔、道二祖相互牽制，若是你們釋放道祖，又有誰能夠將魔祖鎮壓？反之釋放魔祖亦是如此。至於這紫宵宮出現又消失…」他暗暗看了秦雪一眼，終究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道：「魔祖化身已死，此一量劫已過，紫宵宮自然歸隱，待到下一量劫降臨之時將會再現。」

神月疑惑道：「那被困於紫宵宮之人該如何？」

「既然他被困於紫宵宮，自是有一定原因，天道行事，變幻莫測，我等無法妄自推算。」

眾人聽得天宗說量劫已過，一個個無不暗暗鬆了一口氣。

光明主神和黑暗主神這兩位魔祖死忠分子見得眾人心神暫時放鬆，立即偷偷的遁入虛空，消失無蹤。魔祖的真相被這些人得知，日後怕是再也沒人前去光明神界，他們不得不想辦法另尋他法了…

其他人對於這二人的離去，卻是不知，而天宗雖然發現了他們的小動作，沉吟了片刻，卻未阻攔，不知道所為何故。

「今日一戰幾番遭遇心魔困擾，各位能夠保持本心不受心魔所害，此刻心境修為必然大漲，眼下量劫已過，還望各位速速回各自領地之內，好好慘悟此次所得，努力修鍊而為下一次量劫的到來做準備。」

聖人發話，眾人自是無所不從，一個個向天宗行禮告辭離去。

「就這樣結束了。」雲宵輕笑一聲，卻是看也不看秦雪一眼，破空而起往天際盡頭飛去。他此去竟然不是尋找月洛，而是茫無目的。

焚天星門一滅，又得知自己竟然被沉雪算計，推到了風口浪尖，他心中已再無它念，只餘一片虛無。

天下之大，他卻不知自己該歸於何處，茫茫前行而不知所

秦雪看著雲宵離去，猶豫良久，身形卻是遲遲不動。

一旁的萊雅看得急了，連忙上前勸道：「沉雪姐姐，你怎麼不去追他，和他解釋？要是就這樣讓他走了，你們…」

秦雪神色有些凄涼的搖了搖頭：「二人相交貴在知心，他既不信我，解釋再多又有何意？」一個轉身，她往雲宵的反方向飛去，消失在雲端之中。

自此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