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個傢伙,到底聽見沒聽見我說話啊,在想什麼呢!」元菲扯著月玄的耳朵使勁拽了拽,月玄立刻發出一聲慘叫。
「哎呀——水深火熱啊!」
「什麼水深火熱的,你再不看看合同,我真的叫你水深火熱!」
元菲說著,鬆開了手,將合同向月玄那邊推了推。
月玄愣了一愣,眉頭依然皺著。
「大姐啊,你不是真要我們之間還簽個合同吧!?」
月玄顯然將吃驚之色非常完美地掛在了臉上,讓元菲看得一清二楚的。元菲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看起來有點讓人心悸。
「我讓你簽,你就簽字,你啰唆那麼多幹什麼!」
元菲這兩句話說得有點狠,整個神情突然間變得陰森森的,月玄咧著嘴巴笑了笑,笑得連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都是我女朋友了,用我的什麼都在合理範圍啊,為什麼還要分得那麼清楚啊,你只要好好讀書就可以了,所有的費用我全包了!」
月玄說著,縮了縮脖子,只見元菲向前靠了一步,那副令人心悸的模樣一點也沒改變。
「可我不想白白用你的資助,這些費用算我現在借你的,以後我會還給你的。我現在是擔心我妹妹,我不打工了,她可能就沒錢交學費了,這事情有點麻煩,我想來想去,還是抽出業餘時間來打工賺點錢給妹妹交學費!」
元菲皺著眉頭,露出了擔憂的樣子。
「那點錢算什麼,我爸爸是餐飲娛樂公司的總經理,養一二百個你和元心都不成問題!」月玄十分輕鬆地說道。
元菲搖了搖頭。
「那不行,連我用你的錢,心裡都過意不去,不能再加別人了!你趕快簽字吧,你的這些資助我一定是要還給你的!」
元菲說得極為認真的樣子。
「可是你是我女朋友啊,我對你的資助是自願的,又不是被逼迫的,你幹什麼那麼認真!」
「我就是這麼認真,你到底簽還是不簽?」元菲瞪大了眼睛。
月玄猶豫了一下。
「不簽!」
元菲猛地衝過去,再次扯住了月玄的耳朵。
「死小子,你到底簽還是不簽?」
「哎呀,又來了啊,水深火熱啊,好好,我簽,我簽字!」月玄慌忙拿起筆咬牙切齒地在那份合同上胡亂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月玄以為完事兒了,誰知道,剛放下筆,他的手就被元菲抓住了,並掰開大拇指,在印泥里戳了一下。
然後元菲壓著月玄那根手指頭,使勁向合同上按去。
月玄使勁往回拉。
「大姐啊,用不著這麼認真吧,我怎麼有一種賣身為奴的感覺啊!」
月玄幾乎哭叫著,被元菲扯著手指頭,在那份合同上按下了一個手印兒,放開手,元菲輕鬆地舒了口氣,拍了兩下手掌。
「嗯,這樣我就放心了,心裡也塌實了許多!」
她說著,回頭望望月玄,只見月玄整張臉委屈得像老太太。
「笑笑,快點笑一笑!」元菲盯著月玄,兩隻手掐著腰。
月玄用兩隻手扯著嘴巴,一臉苦相地笑了笑,比哭還難看,整個滑稽的模樣,把元菲搞得有點哭笑不得。
「你怎麼了,好像很壓抑的樣子!」元菲抖著眉毛,一副揚揚得意的樣子。
月玄站了起來,慢慢轉過身,咬了咬牙。
「都怪俊鋒這傢伙,說什麼水深火熱的,還說什麼快了,沒想到真這麼快就來了!」
忽然元菲在後面走上來,一下拉住了月玄的胳膊。
「去琴房,教我彈琴吧!」
月玄皺著眉頭,苦笑著,跟元菲一起向琴房走去。
龍旖從來都不知道當自己去面對一個女孩子的時候會這麼緊張,他手裡的那束玫瑰花就在胸前,卻因為緊張不停地哆嗦著,臉頰居然又流下了汗水。
「龍哥,我們這次還是來泡妞的嗎?」龍旖後面一手下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龍旖伸手擦了一下腦門上的汗水。
「廢話,這還用說嗎!」
「龍哥,你也別太害怕了,勇敢點,我們支持你!」手下在後面,滿有信心地對龍旖說道,同時隨手遞了一隻手帕給他。
「擦擦汗!」
「我不是害怕,我是緊張!上次那死丫頭居然說我是流氓,還給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現在還覺得臉有點疼!」
龍旖說著,伸出一隻手來,摸了摸臉。
「追女孩子要有誠心,龍哥!」另外一手下,跟著說了一句。
龍旖點了點頭。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有點緊張!」
龍旖說著,盯著橫焰高中的大門,喉頭抖動著,猛地一揮手,一群人靠近了橫焰高中的圍牆,然後像賊一般向橫焰高中的大門那邊慢慢移了過去。
經過音樂室窗口時,裡邊有優美的音樂聲傳了出來,龍旖倒沒想太多,只轉頭無意識地向裡邊瞥了一眼,然後又轉過頭來,突地一愣。
他猛地又轉過頭來,順著音樂室的窗口向裡邊望去。只見自己心儀的那個叫元心的女孩子居然跟一個光頭的傢伙十分曖昧地坐在一起彈琴。更讓人受不了的是那個光頭的傢伙居然手把著元心的手在琴鍵上跳躍著。
龍旖傻了似的望著,心裡涼了大半截子,怔在那裡一動不動。
「龍哥,你怎麼了!?」身後一手下,推了一下龍旖忍不住問了一句。
龍旖忽然頹廢地後退了一步,渾身沒勁了似的,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們,所有的兄弟都從他的眼睛里看見了一種無助的失落。
兄弟們呆了一呆。卻見龍旖忽然一咬牙,在地上猛地拾起一塊大磚頭,轉身向橫焰高中的大門走了過去。
「龍哥,你拿磚頭幹什麼!?」一手下愣愣地問了一句。
龍旖憋了一肚子火,也不說話,只自己一手提著花,一手拿著大磚頭向大門飛速走了過去。
一眾兄弟都傻了似的,根本不明白龍旖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龍旖一直衝到了橫焰高中大門外,猶豫了一下站在了那裡,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大門,然後慢慢低頭望了望左手的大磚頭,又望了望右手的那束玫瑰花……
橫焰高中大門的另一側居然很快地也走上了一群人,只是這群人在突然看見門外站著一個提著磚頭和玫瑰花的人時,都站在了那裡。
這夥人龍旖自然不認識,不過他現在也沒心思想這些人,只有點猶豫地盯著橫焰高中的大門發愣。
那邊的一群人不是別人,正是多雄高中的黑熊和大傻一群人。他們本來是想打算來找惡魔小組俊鋒等人算賬的,或者也想跟惡魔小組再來一場比賽,血洗一下上次輸球的恥辱,可是沒想到會在橫焰高中門外看見這麼一幕。
「這小子怎麼像個瘋子一樣傻愣愣地提著磚頭站在那裡!」黑熊忍不住說了一句。
「他一手拿著磚頭,一手拿著玫瑰花兒,臉上的表情還那麼複雜,你說這小子到底什麼意思!?」
大傻盯著不遠處的龍旖張口對站在身旁的黑熊說。
黑熊愣了愣,摸了摸腦袋。
「可能是想先把花兒給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然後再給她一磚頭,看來他心裡一定很複雜,很矛盾,又愛又恨吧,嘿嘿……」
「你分析的倒很透徹,我認為這種人純屬神經有問題,不過我想的跟你不大一樣,我認為他會是先給那女孩子一磚頭,然後再給她花兒,哈哈……」
大傻似乎覺得很好笑,聲音很大,估計在周圍的所有的人都可以聽到他這充滿著譏諷和調侃之意的笑聲。
「又或者是先給那女孩子玫瑰花兒,然後再給那女孩子的男朋友一磚頭吧!」黑熊故作聰明地跟著又說了一句。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一邊盯著遠處的龍旖一邊說著。只見龍旖的耳根邊已經有汗水流了下來。
只又過了兩分鐘,龍旖慢慢將臉轉了過來,盯著遠處的大傻他們,只見他們一個個流里流氣的模樣,滿臉充斥著不屑和譏笑。
一時間,本來就有些煩躁鬧心的龍旖立刻被挑起了一肚子的火氣。
「你們說對了,不過那是我之前想那麼做的,但現在我決定改變主意了,我這一磚頭,送給你們了!」
龍旖說著,猛地舉起那一整塊大磚頭,呼地一聲朝著大傻和黑熊撇了過去!他這一下力氣很大,磚頭幾乎是直線飛了出去。
剎那間,大傻和黑熊都嚇出一身冷汗,這一變故還真叫他們有點始料不及。兩個人呀的一聲,一齊向兩旁閃了出去。
只聽砰的一聲,那塊呼嘯而至的大磚頭,結結實實地拍到了站在他們兩個身後的一個嘍啰的臉上。
磚頭在他的臉上翻了個個兒,啪啦地掉到了地上!
那嘍啰的臉面立即變得青紫,有血絲順著鼻孔緩緩地流了出來,整個人居然沒倒,像傻子一樣站在那裡。
「你感覺怎麼樣?」大傻發愣地盯著自己這一倒霉的手下問道。
「我感覺有許多星星在轉!」手下側目對大傻說了一句,身子一軟,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幫子人都愣了愣。
大傻皺了皺眉頭,一臉陰氣,猛地轉身,只見站在大門的小子居然沒有逃走,甚至還有些揚揚得意的樣子,他的身後也聚集了一幫兄弟。
「拿磚頭砸我的兄弟,我看你是想找死!」大傻惡狠狠地說著,帶著一幫人走了過去。在龍旖等人的跟前,大傻停下了腳步,他身後的一眾人也跟著停了下來,個個已經橫眉豎眼,分明等著一聲令下,準備撲上來似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大傻盯著面前這個自己比幾乎高出一個頭並且身形魁梧的傢伙,冷氣十足地說道。
龍旖轉了一下脖子,撇了一下嘴巴,壓了壓腦袋,盯著大傻,顯然根本就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撇了一下磚頭!」
「可是你撇到了我兄弟的臉上!」大傻神色凜然。
「那不能怪我,誰讓他站在那裡的!你不是躲過去了嗎,否則那磚頭應該扣在你的臉上才對!」
龍旖在大傻的臉上吹了吹氣說,這種十分狂妄不尊敬對方的行為,著實刺激了一下大傻。
一時間大傻滿臉通紅,臉頰鼓鼓的,噗的一聲,他居然猛地使足了勁兒在龍旖的臉頰上吹了一口氣,似乎是為了報復剛才這傢伙對自己不尊敬的細微動作。
這一口氣,差點把龍旖給熏倒了,他猛地捂住了嘴巴,後退了一步。
「好臭,跟放屁似的!」
這句話說的立即引起龍旖身後一眾兄弟的鬨笑。
龍旖放下手,低頭咳嗽了一聲,重新走過去,突然伸出一隻手來,猛地抓住了大傻的衣服領子,幾乎將大傻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大傻卡得直翻白眼兒,周圍的人都被他這種神力嚇得面如土色。
「連我本都高中的『重炮手』龍旖都不認識,還敢在我的臉上噴口臭,我看你是想找死!」
龍旖幾乎將自己的眼睛貼在了大傻的臉上,咬著牙齒狠狠地說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黑熊,躍躍欲試,只往前走了一步,忽然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至少跌出去四五米遠。
一眾兄弟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誰也不敢相信這個被稱呼為「重炮手」龍旖的傢伙出腳這麼快,幾乎根本就看不見他的動作,被踢的人卻早已經飛了出去。
「找死,還敢往前靠,你們真是令我傷心,不認識我,就已經給我造成一定程度上的精神傷害,居然還想動手!」
龍旖這邊手提著大傻,臉卻望著那邊倒在地上的還在哼哼呀呀的黑熊,神情陰沉,語氣凝重地說道。
大傻似乎不甘心自己這麼丟人地被對方提著,伸出兩隻手來,拚命向前,抓住了龍旖的衣服領子,使勁撕扯了一兩下。但因為自己身在半空中,他撕的這兩下子,毫無力氣,只扯掉了龍旖的兩個衣服扣子。
龍旖的胸膛立即暴露了出來。
瞥眼間,大傻心裡咯噔了一下,只見龍旖露在外邊的胸膛,居然若隱若現地刻著一條龍的頭部,身子卻因為衣服遮住,而看不見。但那股子逼人的氣息已完全從龍旖的身上溢散出來。
大傻混社會這麼長時間,還從來沒見到一個高中生,居然在身上紋著條青龍的,簡直有點誇張了。
這時候他在想,這條龍肯定是假的,大概是用墨水什麼的畫上去的,用來嚇唬小孩子的吧!而自己身上的那些紋身才是真的,不過自己倒沒刻什麼正經東西,只在右邊屁股上刻了一隻機器貓,那次洗澡的時候,黑熊那小子居然趁著自己睡著,給改成了烏龜,因為這個事情,他還把黑熊好好收拾了一頓。
「臭……臭小子,再……再不放開我,我就把……把你給撕了!」大傻被咔得厲害,說話很費勁,只說了這麼兩句,額頭已經青筋暴露,滿面血紅。
「好!那我就放下你!」龍旖說著,只輕輕往外一推,大傻的身子頓時就飛了出去,砰的一聲,居然摔在三四米開外的地面上。
龍旖拍了拍手,拉上了自己剛剛被大傻撕開的衣服,望著倒在地上的大傻和還沒起來的黑熊,冷笑了一聲。
「我當多厲害呢,原來狗屁不是呢!」
大傻激憤地抬起頭來,滿臉的痛苦狀,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傢伙的力氣這麼大,動作這麼快,自己渾身被摔得快散了架似的,疼得要命。
他咬著牙齒,踉蹌著站了起來,回頭望了望自己的一眾將近百十來號的人。
「你愣著幹什麼,給我上啊!」
大傻殺豬般地號叫了一聲,一幫兄弟立刻從呆若木雞中清醒過來,嗚嗷地亂叫著,一擁而上。
橫焰高中的大門外,立即亂作一團,鬧哄哄的一大片的人打在了一起,幾乎也分不清楚誰是誰了。
那些老實巴交的學生們和部分膽小的老師也不敢上前,只好遠遠地觀望著。
聽到外邊這麼混亂的嘈雜聲,月玄終於停下手裡的動作。
「外邊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亂?」
他側目望了元菲一眼,疑惑地說了一句。元菲自然也露出跟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疑惑。兩個人一起走到了窗戶那裡,向外望去,吃了一驚。
只見外邊幾乎已經打翻了天了,黑壓壓的一大幫人,但月玄完全看得出來,這絕對不是他們惡魔小組參與的打架行為。
他們打架的風格絕對不會是這種哄亂的場面!
「惡魔小組不出面,他們這還玩得不亦樂乎呢!」月玄望著窗外混亂的場面,撇著嘴巴,皺著眉頭說道。
他側目只見元菲居然看得很認真的樣子。
「怎麼,沒見過這麼打架的場面啊,算了,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因為你才打起來的!」月玄笑了笑說道。
「是不是因為我倒無所謂啊,我只是在想,你們惡魔小組打架是不是也像現在這個樣子的!」元菲居然愣愣地問了一句。
月玄又微微地笑了一下。
「惡魔小組從來不打沒道理的架,也不會像他們打得這麼熱鬧!哎呀,算了,算了,他們打他們的,我們彈琴去!」
月玄說著,摟著元菲向鋼琴台走去。
大概十多分鐘后,外邊漸漸平息了下來。
整個場面有點讓人無法接受,應該說讓大傻等人無法接受,只見自己的一大幫兄弟幾乎全部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沒倒在地上的,也早就嚇跑了。
而對方,龍旖的一眾人,雖然也累得要死似的,但至少他們還站在那裡喘氣呢!
龍旖提著根棒子,滿頭是汗水,使勁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像又累又熱的樣子,他一直走到了趴在地上的大傻跟前。
棒子啪啦一聲撇在了邊上,然後慢慢蹲了下去,盯著已經臉露恐懼的大傻。另外一隻手扯住了大傻的耳朵,嘴巴靠近。
「你給我記清楚了,我是本都高中的『重炮手』龍旖!」
大傻齜牙咧嘴地點了點頭。
龍旖冷笑一聲,站起身來,不再理會他,轉身一揮手。
「我們走!」
「有能耐去找橫焰高中的惡魔小組打一架!」大傻忽然在後面高聲喊了一嗓子。
龍旖的背影停了下來。
「惡魔小組!」他重複一遍,大傻看不出來他再想什麼,見他沒再說什麼,只頓了一頓,一群人重新走了出去。
這一刻,龍旖似乎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總是要跟他提起惡魔小組呢,難道這個組織真是一個什麼厲害的組織嗎?
龍旖的嘴角邊掛著一絲冷笑。
「這個死丫頭,整個生病期間,居然就來了一次,還對我愛答不理的,簡直不把我當一回事兒嘛,俊冰,俊冰——!」
俊鋒一邊喊著妹妹的名字,一邊砰砰地敲了兩下妹妹房間的門。
只過了一小會兒,俊冰揉著睡眼,打著呵欠,拉開了房門,一副睡得正香卻被人打擾的煩躁模樣。
「幹什麼啊,這一大早上的,瞎亂折騰什麼!」
俊冰多少有點意外。
「哥——你好了啊?能走路了啊?」
「廢話,都快兩個禮拜了,還不好啊,你以為你哥哥是紙做的啊!那什麼,我問你,元心這幾天在學校那邊怎麼樣了啊?」
俊鋒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向妹妹問道。
俊冰伸了一個懶腰,臉上掛著微笑。
「呦——哥哥是擔心人家吧,嘿嘿……幹嗎這麼急著穿衣服,想快點去學校見元心嗎?我可告訴你啊,你總欺負人家,人家都不願意理你了。你還是趕快說兩句好話吧,再不說的話,元心以後可真就不理你了!」
俊冰眯著眼睛,瞄著哥哥那胡亂穿衣服的模樣,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耳朵里去。
「喂——哥,你聽見我說話沒有?」俊冰忍不住皺著眉頭又問了一句。
「別啰唆了,說那麼多有個屁用,我問你這幾天她在學校都幹什麼了?」俊鋒整理好衣服,站到妹妹面前吐了口氣,眉頭緊鎖,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句話,還似乎真的讓俊冰想起了什麼似的。
「哥——你這一問,還真倒叫我想起了點什麼,這幾天元心的行為好像還真有點古怪似的,看她放學、放假什麼的似乎都在外邊,好像時間很緊的樣子,不知道在幹什麼!」
俊冰揚著眉毛望著哥哥俊鋒說道。
俊鋒摸了摸下巴。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是騙我玩吧?」
「哎呀,我騙你這個幹什麼啊,她好像業餘時間都不在學校里待著呢,哥——你說她會不會出去見別的男孩子去了?」
俊冰似乎有些擔憂地望著俊鋒。
「別胡說,我去看看!」俊鋒說著,轉身向門外走去。
「哥——加油啊!」俊冰喊了一聲,嘿嘿地一笑,砰地一聲關上門。
俊鋒被喊得愣了一下,轉身望了一眼,見妹妹已經關上了門。
「對了,你今天不上學啊?」俊鋒問道。
「哥——你是不是過傻了啊,今天是星期天啊,學校也沒幾個人啊!」俊冰的聲音悶悶地從卧室里傳了出來。
俊鋒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來今天是周日。
「那我也要去看看!」
說著,俊鋒轉身走出門外,心裡忍不住卻在想,元心這個死丫頭要是敢背著我交別的男朋友的話,非把她小鼻子扭下來不可。但又覺得自己好像是對她凶了點,不過自己好像也沒什麼惡意吧!那是因為自己喜歡她才那樣,再說,自己就這個性格,這輩子可能改不了了。
「大媽,快點給我們這桌兒上菜,怎麼那麼慢!」元心身後不遠的一桌客人似乎早已經等得著急了,但這一句大媽喊得元心額頭直冒冷汗,再怎麼自己一年輕小姑娘,就算身上穿得破爛點,頭上扣著一頂不相稱的服務生帽子,也不應該被人喊成大媽吧!真要命!
不過,像這種不算大的飯店,什麼人都有,來吃飯的總也不會想到在這裡打工的會是年輕的小姑娘,也許在常人眼裡,只會認為那種上了歲數的婦女才會到這裡打工吧!
元心撇了撇嘴,端著菜轉身送到了那桌客人的飯桌上。
元心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工作,雖然都已經幹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了,但仍然還是不適應,送菜的時候也不太敢抬頭看著客人,總是一直壓著腦袋。
放完菜,元心像逃跑似的轉身走了回來,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卻不知道因為自己手上很臟,把一塊油污蹭到了臉上,弄得跟個大花貓似的。
「嘿嘿,這小丫頭長得不錯嘛,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打工了!」
「是啊,娘的,過來!」
「你快過來,叫你呢,那服務生,就你!」
元心想不到身後的一桌客人居然喊了起來,因為害怕,元心故意裝著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但是她沒想到這幫傢伙膽子這麼大,越喊聲音越高。突然一陣腳步聲,一個傢伙居然走到了她身後,猛地拉住她的胳膊,將她一直拽了過去。
直到這個時候,懵懂的元心才將腦袋抬了起來,這一抬不要緊,嚇得元心打了個哆嗦,心裡咯噔了一下。
只見坐在這桌兒上的四個人,都長得很兇,瞪著眼睛,看起來像強盜似的,但卻穿得很整齊,一色的中山裝,明顯就是學校里的那種混混。而且是帶有社會氣息很不一般的混子!
他們幾個一看清楚元心的面目,立即都呆了一呆,嘴巴張得老大,仔細看似乎有口水已經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那副色迷迷的樣子,讓元心忍不住又打了個哆嗦,慌忙將頭低了下去。
「你……你們要幹什麼!?」元心小聲地問了一句。
幾個流氓似的人怔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開口說話。
「真是太漂亮了啊,不知道龍哥看見這樣的小姑娘會怎麼樣。嘿嘿,這小子上次還說什麼去橫焰高中去找女生,估計他說的那個女孩子一定沒這個漂亮!」
「是啊,要不我們把這個漂亮女孩子帶給龍哥看看怎麼樣?」另一個忽然說道。
「你瘋了吧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應該留著自己享用還差不多!」先前的那一人又說道。幾個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讓人很不舒服。
元心早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只想著這群人哪裡是什麼學生啊,簡直比強盜還強盜,怎麼這樣說話呢,現在都什麼社會了,弄得跟兵荒馬亂年代似的。
元心拽了拽胳膊,想要離開,但抓著自己胳膊的那傢伙力氣很大,一點也沒有鬆手,元心的輕微反抗,一點效果也沒有。
「我……我要工作去了!」元心小聲地又嘟囔了一句。
「陪我們幾個喝喝酒嘛,嘿嘿……」一個傢伙忽然拽住了元心的另一隻胳膊,滿嘴巴油膩膩地說道。
元心皺著眉頭。
「我不……我不……」
那傢伙猛地站了起來。
「你敢不聽話,小丫頭,乖乖的聽話,不然把你給吃了!」
他的聲音很大,震得整個飯店都嗡嗡直響,店裡其他的小姑娘膽子似乎比元心還小,躲得老遠,一動不敢動,隻眼睜睜地望著。
終於店裡的領班哥哥從後面走了出來,一直來到桌子前,點頭哈腰的。
「幾位,有什麼服務不周到的嘛,你們別生氣,這小姑娘不懂事兒,剛來的,幾位也別太難為他了,這樣我也不好做啊!」
他一臉笑容,有點卑躬屈膝,又似乎很無奈的模樣。元心自然知道領班是過來替自己解圍的,只希望這幾個人不再說什麼,這事兒就這麼完了比什麼都好,現在自己幾乎已經嚇壞了,手指都跟著直哆嗦。
「你是哪根蔥啊,關你個屁事兒啊,要你出來說話了嗎,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告訴你,我們是本都高中的四大猛龍戰將,龍哥這個人物,你該聽說過吧!」
抓住元心的那傢伙叼著根牙籤側目盯著領班,趾高氣揚地說道。
但這兩句話把領班說得直想笑,說真的,到現在他還沒聽說過什麼四大猛龍戰將和什麼龍哥的,弄得跟黑社會似的,其實只不過一些咋呼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屁學生罷了,聽起來實在讓人覺得好笑。
「幹什麼呢你,我看你這意思好像很想笑啊,那你笑吧,憋著多難受!」坐在那裡的一個傢伙猛地站起來推了領班一下。
這一下子力氣很大,領班一個趔趄倒了出去,一下子趴在了地上。領班沒有想到,這個傢伙居然真的有這麼大的力氣,只輕輕一推,他竟承受不住。
領班也是個火暴的脾氣,猛地跳了起來。
「幾個臭小子,有什麼好裝的,仗著自己人多,想找事兒吧!」領班怒怒地說著,猛地向那傢伙揮出一隻拳頭。
但只在一瞬間,他的拳頭居然被剛才推他的那傢伙一下子握住。
「你以為我們是虛名嗎,我們雖然還是學生,但是已經在社會上至少混了三年以上了,論打架,你還不是我們的對手,本都高中四大猛龍戰將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說著,只看這傢伙一使勁,領班的手居然被握得咯咯作響,整隻胳膊都似乎跟著斷筋錯骨。
周圍的幾個女服務生,包括元心在內,幾乎都被嚇得哭了起來。
那傢伙一使勁兒,領班整個身子居然都飛了出去,哐啷一聲撞到了一張桌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領班似乎還不服氣,咬著牙,嘴角流血地爬起來,順手撿起一根大棒子向推自己的傢伙掄過來,令人吃驚的一幕再次出現,只見這傢伙一動不動,硬生生地挨了領班的一棒子。
咔嚓的一聲,棒子居然在他的腦袋上清脆地斷成了兩截!
這傢伙竟然面不改色,只伸出一隻手來,擦了擦頭上的木屑,吐了口氣,咬了咬牙,重新抬頭盯著領班。
「我看你是想找死!」他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領班早已經被剛才的一幕嚇得渾身哆嗦,額頭冷汗直冒!再加上這惡狠狠的一句話,領班撇下手裡的半截木棒,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後退了一步。
那傢伙一直盯著領班走了過來。
一直到靠近領班的時候,那傢伙停下了腳步,猛地伸出一隻手抓住了領班的衣服領子,將領班的整個身子都提了起來,雙目如電般射向領班的臉上。
領班被卡得說不出話來,但心裡早已經嚇得哭爹喊娘了,他實在不敢相信就這麼幾個學生,他們的身體內居然隱藏著這麼可怕的力量,簡直有點令人匪夷所思。
「你居然敢用棒子砸了本都高中四大猛龍戰將的腦袋,你跟我們開出了這樣的玩笑,就等於自尋死路,我看你是真活的不耐煩了!」
這傢伙咬牙切齒地說著,手上加勁兒,領班的雙腳居然已經離開地面,嘴巴因為被卡得緊,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兩隻手亂搖著,突然抓到身旁一張桌子上擺放的調料。順手抓起一把,猛地朝這傢伙臉上一揚。
噗的一聲,只見一片紅霧似的東西立即落了那傢伙一腦袋,頃刻間令他發出極度令人震驚的慘叫。
「啊——疼死了,辣椒面,啊——」
那傢伙慘叫著,將領班放了下來,身子搖晃著推了出去。其他的幾個傢伙似乎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一幕,都吃了一驚,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個個突然陰氣滿面,拳頭握得咯咯響。
領班嚇得縮了縮身子。
那幾個傢伙猛地從座位上跳了出來,扯著元心的傢伙居然不肯放手,元心也被踉蹌地拽了過來,臉上掛滿了淚水。
「你們想幹什麼呀?」突然一個冷漠的聲音夾雜著令人震懾的寒意,從門處傳來,令每個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怔了一下。
回頭望去,才見到門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一個神情冷然的年輕人,一頭金黃的頭髮,兩手插在褲兜里,嘴巴上叼著根煙,眼睛半眯著,向他們這邊目光複雜地望過來,倒叫人一時間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俊鋒!」元心忍不住哭喪著臉向站在門處的俊鋒喊了一聲,直到這個時候,元心的心裡邊才塌實了一點。
「那個女孩子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欺負,其他的人都不可以欺負她,明白嗎?」俊鋒的眼睛居然一動也不動,這幾句話說得非常陰沉,讓人聽來多少有點壓抑。他皺了一下眉頭,抽出一隻手來,拿掉嘴巴上的煙,在一旁桌子上的一隻煙灰缸里戳滅,然後重新抬頭望著這幾個長得也挺生猛的傢伙。
「你在說笑嗎?」左頰上有一塊疤痕的傢伙向外走出了一步,扶了一下被揚了辣椒面的傢伙一下,抬頭揚了揚腦袋,搖了搖脖子說道。
他的神情很張狂,任誰看了都很不爽,俊鋒最討厭的也正是這種人跟他說話的神態,這令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在心底生出一種厭惡之感。
「其實你好討厭,但我還是給你們幾個機會,在我們做出什麼之前,把那個女孩子放了,快點從這裡滾出去!」
疤痕臉嘿嘿地笑了起來,回頭望了幾眼他的另外兩個兄弟,他們居然也跟著笑了笑,那笑中充滿了諷刺。
他重新轉過頭來,望著俊鋒。
「小子,你長著幾個腦袋,想找死嘛,我們四個是本都高中的猛龍戰將,人人皆知,如果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今天真是你的悲哀!」
說著,他突然躥過來,朝著俊鋒的臉上猛地打出了一拳,這一拳使足了力氣,只聽砰的一聲,俊鋒的臉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但他的身子卻仍然一動不動地挺在那裡。
俊鋒轉過頭來,仍然如先前那般盯著疤痕臉這傢伙。
在場的人似乎都吃了一驚,疤痕臉的心裡也咯噔了一下,他沒想到這黃頭髮的小子,居然能夠在挨了自己這麼重的一拳后,仍然毅力不倒,這在以前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簡直令自己有點不相信。
疤痕臉猛地掄起胳膊,握緊拳頭,揮出去,只聽砰的一聲,這次聲音比剛才還大,俊鋒的臉上又結結實實地再次挨了這傢伙一拳,這一拳顯然比剛才的力氣大很多,但俊鋒仍然一動沒動,他轉過頭來,仍然像剛才那樣盯著疤痕臉。
疤痕臉多少有點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