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第二天早晨，北京街頭報攤，民國他們擁抱歡呼的場面登上了報紙的頭版。從報攤前路過的人拿著北京晨報，報紙的頭版寫著「韓國料理掀起旋風，韓國拌飯征服美食專家」。

遠在韓國的羅會長正在起居室里上網瀏覽新聞內容，羅會長大聲笑著，端著水果盤的高女士也高興地笑了。

「中國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可是有13億人口的大國哦，13億！民國能登在報紙上，可以想象會有多麼大的影響力！是啊，不看是誰的兒子！」羅會長高興地說，這時他看見了跟民國抱在一起的楊雪，「等等，跟民國貼在一起的女孩是誰……」

「不要只在這裡高興了，打個電話吧！」高女士覺得這是父子和好的好機會。

「電話？」

「這個時候父子兩個說說話不是很自然嗎？」

羅會長猶豫不決，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打這個電話……

韓國電子北京分公司辦公室，分公司社長在看報紙。楊雪小聲對朴秘書說：「不要緊嗎？上班時間跑出去忙自己的事情！」

「擔心什麼？現在他們可出了名了，有什麼問題！」朴秘書說。

「當然有問題！」分公司社長進來后大發牢騷，「想去就一個人去嘛，幹嘛還要把楊雪拉去。現出報紙上都報道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總部知道了怎麼辦？」

「不要那麼在意嘛，這是人類的勝利嘛！人類的勝利！一個原來只知道女人和酒的人現在能這樣脫胎換骨不是一件激動人心的好事嗎？而且那還是會長大人的兒子啊！」

朴秘書的手機響了，朴秘書拿起手機：「您好。」

分公司社長自語：「那麼喜歡會長兒子，一個頭疼的傢伙！」

朴秘書猛地站起來：「是，會長。民國的電話號碼？」

楊雪期待地看著朴秘書……

報紙的影響力太大了，韓國拌飯店內一大早就站滿了排隊買拌飯的人們，奉洙忙著招呼客人。泰勇也忙碌地搬著配送箱往外走。民國正在端飯上菜，這時，店裡的電話響了，民國連忙過來接：「這裡是韓國拌飯！」

漢城，起居室里的羅會長拿著電話卻說不出話，咳嗽幾聲。高女士坐過來：「是民國嗎？」羅會長示意高女士不要說話，可自己卻也一樣說不出話。高女士催促：「快說話啊。」

羅會長又咳嗽一聲：「轉一下民國！」

民國一下子僵住了。羅會長說：「是不是韓國拌飯館？快點轉民國！」

「有什麼事嗎？」民國說。

羅會長又乾咳了一聲：「照片照得挺好！」

「然後呢？」

「你媽看了報紙后讓我給你打電話！」

「我媽？哪裡有我媽？過世的人託夢告訴您的？」民國一想起媽媽心裡就難受。

「什麼？」

「給你惹麻煩的時候扔下不管的兒子，現在能掙著小錢了，就開始喜歡了？甜了就想吃苦了就想吐掉。你以為我是口香糖嗎？」民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喜歡惹父親生氣的慾望被勾起來了。

羅會長被惹火了：「什麼，你說什麼？你這個臭小子！」

「反正聽到我的聲音你會生氣，以後就不要再打電話了！」民國摔下話筒。

一旁的奉洙驚訝地看著他，廚房裡的英姬也擔心地看著民國。

羅會長發火：「你看看！你看看，看看呀！」扔掉電話機，「這個臭小子，跟爸爸怎麼說話呢？」他突然站起來，乾咳幾聲突然抱住頭搖晃著坐到沙發上。

高女士嚇了一跳，她扶起羅會長：「會長！會長！！」

民國走出店，差一點跟送餐回來的泰勇撞到一起。民國一句話沒說走開了。泰勇問：「奉洙哥，民國有什麼事情嗎？」

「是，是啊，接了個電話，突然就這樣了！」奉洙擔心地說。

民國心裡很亂，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那困擾了他十幾年的一幕又出現了，那是他揮之不去的痛苦記憶——

醫院的走廊里，被推送往急救室的民國媽媽想把自己的戒指給民國……「不要恨爸爸！絕對不能恨爸爸！答應我！答應我！」

民國努力想忘記這段痛苦的記憶，飛快地向前走，似乎這樣可以甩掉它。

楊雪接到民國的電話，跑出辦公室，一見民國就問：「民國，什麼事？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

民國呵呵笑了起來：「沒什麼事，就是想來……」

「真的沒事嗎？」

民國只顧看著楊雪沒有回答。楊雪說：「奇怪，民國，你就像變了一個人！」

「不是，就是想你了！」民國笑著，「還好嗎？」

楊雪這才露出笑容：「剛跟爸爸通過電話？」

民國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

「剛才，朴秘書接了電話。問你店裡的電話號碼。」

民國難過地說：「接，接到了！」

「民國，有好事的時候跟爸爸一起分享吧！這樣你們父子間的問題就能慢慢解決。」

「楊雪，你真善良……」楊雪看著民國，幸福地笑了。「我走了……」民國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說：「對了！下班后等我！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說完向楊雪揮揮手后跑了。望著民國跑去的背影，楊雪覺得民國有點可憐。

載有民國等人照片的報紙放在蓮淑的辦公桌上，蓮淑悠閑地喝著咖啡。這時，上司突然拿著報紙衝進來，把報紙放在蓮淑的桌上：「鄭部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要聘請這個人的嗎？」

「對，我是那麼說過。可是現在我又不想了！」

「什，什麼，你這是什麼話呀？」

「我們新開張一家大賣場包括做宣傳費用一共要花多少錢？」

「問這個幹什麼？」上司奇怪地看著蓮淑。

「雖然沒算，但可以肯定需要花一大筆錢。」蓮淑用手指用力點一下報紙，「你想想，所有的宣傳工作這些朋友都替我們做了。」

上司恍然大悟地點著頭：「對呀，你果然是……」

「從現在起估計會很忙了，包括私事！」蓮淑意味深長地笑了。

一道在倉庫中一邊打電話一邊玩飛鏢。

分公司社長在電話中對他吼道：「這點事情都干不好，而且還讓他們上了報紙！你們這些沒用的傢伙！」

聽對方掛了電話，一道把最後一支鏢投到靶子上，靶子上貼著載有民國照片的報紙。吉秀，吳三等人站在一邊看著他。

一道惡狠狠地罵：「這些小兔崽子們！」

「開張的時候就沒能給他攪亂了，那個小子看來真的是走了財運了！」吉秀說。

「投完了，去給我撿過來！」一道瞪著眼吼叫。

吳三忙跑過去拔鏢：「是！老闆！」

突然，一道瘋了似地抓到什麼就扔什麼：「走著瞧，我看你們能走到哪裡！」

吉秀驚惶地看吳三，拔鏢的吳三被後面飛過來的東西嚇得驚叫起來，從他耳邊飛過一把水果刀，插在了報紙中間。

蓮淑正在壁球場拚命打壁球，她那美妙的身材很是惹眼，成為練習場上眾人注目的焦點。球落在地上，蓮淑彎腰想撿起那個球，這時有人先替她撿了起來，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的男士。蓮淑抬頭一看，原來是張東。

「我想試一試那個人的能力。如果鄭部長以這種方式幫他，我們有什麼理由再彼此幫助呢？」張東說。

「我是為了我自己才幫助民國的。」蓮淑說。

「怎麼講？」張東好奇地問。

北京是個難得下雨的城市，隨著夜色降臨的雨使這座城市顯出幾分魅惑的氣息。

張東的車被堵在路上，他透過車窗看著路邊一對對共撐著一把傘的戀人們。他把其中的一對錯看成民國和楊雪，片刻后才緩過神來。他的心情很複雜……他想著蓮淑的話。

「如果這次失敗了民國也許會很絕望，楊雪小姐也會很傷心。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自然就會變得更深。現在他們成功了，所以他們暫時顯得很幸福……但是……」

張東獃獃地看著窗外的年輕戀人們，慢慢關上車窗，手托著下巴，疲憊地閉上眼睛。

「通過這事，民國開始信任我了。而楊雪小姐也看到能夠保護民國的人是我鄭連淑，我覺得現在事情正朝著張總所希望的方向發展……還要我再給你解釋嗎？」

張東猛搖著頭睜開眼睛：「愛情不是做生意！我要的不是那樣的愛情……」

在地壇公園門前，張東停下，他下車衝進雨中盲目地向前走。陳秘書想給他撐傘，但跟不上張東。

此時，民國和楊雪正在雨中追逐嬉戲著，民國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給楊雪遮雨。他們跑進了一家百貨商場，和其他戀人一樣，互相給對方選禮物。楊雪指男裝，民國搖頭。民國帶楊雪去看化妝品和箱包，楊雪卻把民國帶到另一個櫃檯。逛完中國茶具專櫃后，他們在高麗人蔘櫃檯前面停下來，民國拿起人蔘察看。

楊雪問民國什麼要買人蔘。

「當然要送人了！」

楊雪笑著說：「是不是白天……」

「白天什麼？」

「民國突然變乖了，要送給爸爸嗎？」楊雪笑著問。

「什麼？爸爸？不要跟我說什麼爸爸！」下了滾梯，民國氣呼呼地走開。楊雪有點失望地看著他。

醫院裡，羅會長想起身離開病床，高女士極力拉住羅會長。醫生和護士都站在一旁。羅會長說：「好了！不要吵了！我說過沒有事！你不知道我的脾氣嗎？就是因為那個小子讓我一下傷透了心，沒有忍住而已。」

高女士依然不放心：「我的會長大人，真的可以嗎？」

醫生說：「雖然現在不是很嚴重，但經過檢查發現有腦梗塞早期癥狀。」

「說簡單一點！」羅會長說。

「就是有腦梗塞初步癥狀，雖然歲數大了一般都有類似情況，但進一步發展下去就危險了。」

羅會長淡然一笑：「上了歲數活得不都很危險嗎！」

醫生笑著說：「以後千萬不能生氣，也不能過度興奮！」

「真是的！」羅會長看著高女士悶悶地說，「快回家吧！」

韓國拌飯店的廚房裡，奉洙、英姬和民國驚訝地看著無精打彩的完成。完成低聲說：「對不起，哥，你就不要管我了！」

「喂！小子！就算那樣，可是自己走開也不能解決問題啊。」民國生氣地說。

「我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我討厭學習，討厭這裡的人……」

民國冷笑著說：「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也是，完成現在應該很無聊。」

「我不是開玩笑！」完成火了。

「民國，要好好說嘛。不能不相信人呀！」英姬對民國說。

「唉，英姬姐姐，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他也不是一兩次了。」

完成大聲喊起來：「喂！這些人！」說著，想推開民國出去。

從來沒見完成發這麼大的火，民國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泰勇送餐回來了，完成見到泰勇，想避開他，對民國說了句「保重，哥」，決絕地走了出去。

民國這才覺得事態要比他想象的嚴重，他跑出去一把抱住完成。「不要走，小子！不可以走！我到中國后第一次見著的韓國人是誰？不就是完成你嘛！我能走到這一步，不都是你的功勞嘛，你想去什麼地方呀？」

「哥，對不起！我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完成甩開民國的手走了。民國焦急地看著板完成離去，泰勇也獃獃地看著，似乎在想什麼。

健身房裡，張東在壓力機上用力地推舉著，滿頭大汗，好像要發泄心中的鬱悶。陳秘書手裡拿著包裝精美的禮品盒走進來，不安地對張東說：「張總，這是韓國拌飯店送來的，說是送給你的！」

張東打開盆子，裡面是一支高麗人蔘和一張信，信上寫著：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您對我們店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好了！我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看完信，張東冷笑著說：「這種一本正經地氣人的辦法倒是挺高明的！」

「很抱歉，如果我事先多注意，那個韓國人就……」陳秘書忐忑不安地說。

張東起來：「算了，這不是你的錯。他還不算那麼差勁，值得跟他較量一番。再做別的手腳就有點卑鄙了。你去轉告他，我感謝他送來的禮物！」

「是！」

北大圖書館前面，思郎正在宣傳：「紅色拌飯15元，黃金拌飯15元，都可以送餐，你們一定要定餐哦！」聽了她的推銷，中國學生笑著走進了圖書館。思郎幸福地自言自語：「如果每天有一位同學訂餐，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他了！」

三淑從圖書館里跑出來：「姐姐！姐姐！」

「怎麼了？三淑，有什麼事？」

「我突然想到一個特好的主意！」三淑好像有了什麼重大發現。

「什麼呀？」思郎好奇地問。

「我們讓認識的學生每天都訂拌飯，這樣姐姐不就每天都能看見泰勇哥哥了嗎！」

思郎泄氣地說：「這個遲鈍的人，我早就想到了。計劃都制訂好了！」

「真的？那麼快？」三淑突然看著思郎身後：「哇！真的這麼快就來了耶！」

「什麼這麼快就來了？」思郎順著三淑的目光轉過身，看見泰勇正嚴肅地看著她，「哦？泰勇哥！」

思郎和泰勇來到北大未名湖邊，在一個涼亭里坐下來。泰勇背對著思郎，若有所思地看著湖水。思郎問：「有話要說嗎？，泰勇哥？」

「完成要回韓國了。」

思郎毫不在意地笑了：「又來了，他這也不是一兩次了。不用擔心！他是變色龍！」

「但，我還是有些擔心！」泰勇說，「能讓完成留下來的只有你思郎！」

思郎打量泰勇：「你就是為了對我說這句話才跑這麼遠來找我的？」

「要不我來幹什麼？」

思郎調皮地笑著說：「你那麼關心我和完成之間的關係幹什麼？」

泰勇有些慌張，「那，也不能因為我……」

「泰勇哥怎麼了？哥不是一點都不關心我嗎？你就裝作不知道就可以了嘛！」思郎故意刺激泰勇，「幹什麼？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對不住我？是不是？」

泰勇手足無措，不知怎麼說才好，他站起來：「我走了！」看著泰勇的背影，思郎意味深長地笑了。

由於拌飯店生意興隆，直到下午兩點多，民國、奉洙、英姬才有時間吃中午飯。他們邊吃飯邊談著完成的事情。民國說：「我們就真的看著完成就這樣離開嗎？」

「是，是啊！不用，不用擔心。我們中間自有抓老鼠的老鷹！」奉洙笑著說。

「抓老鼠的老鷹是誰？」英姬好奇地問。這時，泰勇走進來。英姬說：「去哪裡了？快來吃飯吧！」

泰勇沒有回答英姬，對民國說：「外面那個女人過來了。」

「女人？」民國不解，「哪個女人？」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不是楊雪。」

民國匆忙從店裡出來，路對面，蓮淑正靠著車站在那裡。民國說：「來了怎麼不進來？」

「我可沒有時間！」蓮淑轉身從車裡拿出一件東西：「給！」

「哦？」民國打開包裝，裡面是一條領帶，他拿起領帶在胸前比了一下：「為什麼給我？」

「哦，去逛百貨商場逛的時候看著好看就順便買了。」蓮淑說，「今天晚上見個面吧！龍騰公司的事情解決了，是不是請客呀？」

「哦，對不起，不好意思。本來也想請你的，就是太忙了！」

「那今天也不行嗎？」蓮淑期待地望著民國。

「不，不是！」民國覺得自己確實是欠了蓮淑一個大人情，「那就今天吧！我好好請你一頓！豁出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蓮淑上了車降下車窗，「喂！來的時候知道怎麼打扮吧？」

民國笑著回答：「鄭蓮淑說這種沒有禮貌的話，我可是好久沒有聽到過了哦！知道了，我不會丟你臉的。」

「對了，那個領帶一定要系哦！」「ok！」

民國西裝革履，白色襯衫，領帶，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他走進蓮淑約定的高級飯店餐廳。蓮淑早到了，向民國招手。蓮淑一身白色連衣裙，脖子上圍著跟民國領帶圖案顏色一樣的圍巾。

民國在蓮淑對面坐下來，他看到了蓮淑脖子上的圍巾，驚訝地問：「哦？是不是故意買一樣的？」

「是不是很精緻啊，所以我也買了啊！」

民國打量蓮淑：「還穿了裙子，好迷人啊！」

蓮淑瞪著民國，嬌嗔地說：「本性難改。」

「我的本性就是誠實老實，看見漂亮的女生就說漂亮。」民國突然發現楊雪走進來，他興奮地站起來：「楊，楊雪！」

楊雪穿一身便裝，跟他們兩個人比起來，顯得有點寒酸。蓮淑爽快地招呼：「楊雪小姐，快過來！」對民國說：「是我叫楊雪來的。」

楊雪過來，行了個禮后坐下。她打量著民國和蓮淑的穿著，兩個人的衣服不僅顯眼，而且像情侶似的戴了花紋顏色一模一樣的圍巾和領帶。楊雪心裡很不是滋味。民國好像也覺察出來了，看了一眼蓮淑，解開領帶：「哎，好久沒有戴過了，太彆扭了！今天應該由我來買單。」民國看了看周圍環境，「但這裡好像有點太高級了。下次到我們店吧，我請你吃拌飯，管夠！」

看見民國鬆開了領帶，蓮淑有點不悅，但臉上還是笑著：「不用擔心，我只是想慶祝民國事業邁向成功的第一步。」又看著楊雪，「當然這和楊雪小姐的幫助是分不開的，所以叫你們來一起慶祝一下。」

「蓮淑小姐對民國的幫助也很大，謝謝你！」

「謝我什麼呀！有能力幫助民國我很高興哦！來，我先幹了！」

楊雪和蓮淑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一種力量在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