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01
那句話立即引起反應。「老天爺!」凱恩低聲道。
「可能嗎?」納山問道。
「我沒聽懂……」潔玉一手捂在胸口喃喃道。
克林反應最慢但也最合邏輯。「解釋一下你的理由。」他命令道。
「富恩,請你上樓取我的清單下來好嗎?」
「你有一張列著所有你懷疑你朋友是兇手的理由的清單?」凱恩問道。
「她有每件事情的清單。」
克林這話不帶絲毫紆尊降貴,而那令她欣喜非常。「對,我的確有張清單,」莉雅說道。「是用來思考蓓莉的失蹤並作些計劃用的。我一聽說她和車夫私奔,就知道事情不大對勁。蓓莉絕不會做這種事,對她來說面子可比愛情重要多了。而且她也不會允許自己愛上一個她認為社會階級比她低的男人。她有點膚淺,也有些勢利,不過她只有這些缺點。她的心腸很好。」
「他一定是位居顯要的人。」納山大聲說了他的看法。
「嗯,我也有同感。」莉雅同意道。「我還認為這男人要求她到某處碰面,而她一時好奇便忘了要提高警覺。她一定要被他迷得團團轉了。」
「她太天真了。」潔玉道。
「凱琳也是。」
「凱琳?我妹妹和這事有什麼關係呢?」
「她要我保證不說出去,但如今她的安全堪慮,我只好食言了。今早她也收到花了。」
「老天,我需要來杯白蘭地。」凱恩喃喃道。
此時富恩已返回客廳。他把一疊紙張遞給克林,再轉給莉雅。他聽見凱恩的話,立刻又說他會去準備白蘭地。
「整瓶拿過來。」凱恩吩咐道。
「我向上帝祈禱我們全都下錯結論了。」納山開口道。
「最好是。」凱恩附議道。「那混帳竟敢追求我們家族的三位女性,我們最好小心點兒。」他一頷首強調他的話。
克林翻閱著那疊紙張,找尋著和他們此時討論的主題有關的那一張。一張上書他的名字的紙條使他暫停下來。
此刻莉雅並未注意到她的丈夫,她正專心注視著他的兄長。
「凱恩,你並沒有充分的證據可以證明只有三個,」她解釋。「那人說不定送禮物給全倫敦的女人呢。」
「她說的有理。」納山說道。
凱恩卻搖頭。「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沖著我們家這三個之一來的。」
克林讀完莉雅的那張紙條。他費盡一切力量才沒作出任何反應,顫抖著手將那張紙張放到最下面。
他快要升格作父親了。他高興得只想一把摟住莉雅親吻她。
這消息來得可真巧哪,他自顧自地想道。克林當然不會讓她知道他看過紙條了,他要等她親口告訴他。他決定等到今晚,等到他們一起在床上時……
「你在笑什麼,克林?對這種事你有這種反應也太詭異了吧。」凱恩道。
「我在想別的事。」
「專心點嘛。」莉雅央求道。
克林轉過去看著她。她看見他眼中閃爍著的溫暖,不禁好奇究竟是什麼事讓他有這種神情。然而她尚未及問出口,他已傾身吻她。
這迅速卻不含糊的吻在她有所反應前便結束了。
「看在老天的分上,克林。」凱恩喃喃道。
「我們是新婚嘛。」莉雅試著為她丈夫的當眾表演找個借口。
富恩捧著一個放有幾隻高腳杯和一大瓶白蘭地的托盤進來。他把托盤擺在莉雅旁邊的桌上,並湊在她耳邊低語了些什麼。
「廚子回來了。」
「她有什麼消息嗎?」
富恩熱切地點點頭。凱恩自個倒了一杯酒,一口飲幹了它。納山和克林都婉拒了白蘭地。
「請給我一杯好嗎?」莉雅問道。她並不特別喜歡白蘭地的口感,只是覺得它應該能祛除一些她體內的寒意。另外她還有點兒反胃,而她確信這有關謀殺的討論正是原因。
「富恩,替莉雅倒杯水來。」克林喚道。
「我想喝白蘭地。」她抗議。
「不行。」
她被他直截的否定嚇了一跳。「為什麼不行?」
克林並未立即回答。他想告訴她白蘭地對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可能不大合適,不過他當然不能這麼說啦。因為她還沒告訴他寶寶的事呢。
「你在笑什麼?我要說,克林,你真是最令人費解的男人。」
他強迫自己回到眼前的話題上。「我不喜歡你喝酒。」他宣稱道。
「我從不喝酒的。」
「那就對了,」克林同意道。「而且現在也不會開始。」
富恩輕觸莉雅肩頭,提醒她他帶來的消息。
「請容我失陪一下。」她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正拿著她所有的紙條。「你拿著它們做什麼?」
「替你拿呀。」他答道。「要我找出和蓓莉有關的那一張嗎?」
「不用了,謝謝。」她接過整疊紙張,發現蓓莉的那張就在第二張。她作勢欲起身,克林卻搖搖頭把她拉回去。
「你不去任何地方。」
「我得去和廚子談談。」
「富恩可以回答她的問題。」
「你不了解,」莉雅輕聲道。「她出去替我辦些事情,我想知道結果如何了。」
「什麼事?」克林問道。
她無法決定要不要回答他。「你會生氣的。」她喃喃道。
「不,我不會。」
她的表情告訴他她不相信他。「莉雅?」
他相信這帶有警告意味的輕喚已足夠使她儘快回答,然而她卻只對他微微笑著,於是他知道她根本不在意。
「拜託你告訴我。」他要求道。
他是用請求而非命令的,兩者在她心裡有著天淵之別,她立即開口道:「我派她到塔波特子爵城裡的宅邸去。你要生氣之前,克林,先想想是你命令我不可以和子爵交談的,我照你的話做了。」
他完全弄胡塗了。「我還是不懂。」他承認道。
「我派廚子去找羅萍夫人的侍女,我想知道她失蹤前有沒有收到什麼禮物。克林,我們都知道她並沒有逃離她丈夫,這種理由太牽強了。」
「她的確收到了禮物,」富恩迫不及待地說道。「而子爵也氣瘋了,傭人們都相信羅萍夫人是和那個追求者私奔了,子爵雖然沒說什麼,但他的下人都認為他也有相同的想法。樓上女僕告訴廚子說子爵成天鎖在他的書房裡藉酒澆愁。」
「這裡究竟在搞什麼?」凱恩問道。「這兩個女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
「她們兩個都失蹤了。」潔玉提醒丈夫。「這個算是關聯吧?」
「我指的不是這個,甜心。」
「或許他並沒有特定下手的對象。」納山推測道。
「但總該有動機吧。」克林不以為然。
「也許第一個是有。」納山同意道。
莉雅對那句話有些不解。「為什麼第一個有動機,到了第二個就沒有了呢?」
納山看看克林,克林點了點頭他才開口道:「第一次謀殺時很可能有動機存在,」納山解釋。「但之後他便迷上血腥味兒了。」
「有些人的確如此。」凱恩表示同意。
「老天爺。」潔玉輕喃道。明顯地打著哆嗦。凱恩見狀立刻起身走向他的妻子,把她拉起來,自己坐下再拉她坐在他腿上,她倚著他。
「你是說他喜歡殺人?」莉雅問道。
「可能。」納山答道。
莉雅再度反胃起來。她靠向她丈夫那邊,想尋求更多暖意,靠近他總讓她有安全而舒適的感覺。那就是愛的內涵,她在心裡想道。
「我們得再搜集更多的消息。」凱恩宣佈道。
「我和蓓莉的哥哥談過,但他一點兒也幫不上忙。」莉雅說道。
「等我去和他談,他就幫得上忙了。」克林怒道。
「我不認為他會合作,」莉雅答道。「上回你和他『談談』,結果卻把他丟到人行道上了。」
「請理察出面幫忙如何?」納山建議道。
莉雅閉上雙眼聽其它人討論。克林不經意地揉著她的的胳臂,他的碰觸美妙而舒服。其它人輕聲討論著行動計劃時,她則在心裡想著終於得到她丈夫的合作實在太棒了。她知道他會查出蓓莉究竟出了什麼事……和出事原因,她毫不懷疑克林找出真正的犯罪者的能力,因為她相信自己嫁的是全英格蘭最聰明的男人。他很可能也是最頑固的,不過現在這個小缺點反而對他們有利。他沒得到答案是絕不會罷手的。
「我們還要做什麼嗎?」凱恩問道。
莉雅看了一下紙條才答道:「你們得找出誰會因蓓莉的死而獲利。克林,你可以查查受償的保險單,狄先生會很樂意幫忙的。」
三個大男人一起笑起來。「我以為你睡著了。」克林說道。
她不理會那句話。「還得考慮其它動機……一般性的。」她解釋道:「例如嫉妒和求婚被拒就是。尼爾提過他妹妹曾拒絕過兩個人的求婚,也許其中之一不喜歡人家說『不』。」
潔玉突然發覺莉雅確是聰慧,而克林咧大嘴的笑容則暗示她他也知道自己妻子有多聰明,只是納山和凱恩還沒有搞清楚。
「對,當然我們會追查每一種可能的動機。」凱恩說道。「我只有希望手上能有一、兩個線索。」
「哦,但你們有啊。」莉雅答道。「你的家族中同時有三個女性收到禮物就是最好的線索了,凱恩。這又讓我想到,可能是你們幾個男人或我們女人當中有冒犯了那人也說不定。」
克林點點頭。「這一點我也想過。」他說道。「他愈來愈不小心了。」
「或者是愈來愈自滿。」納山補充道。
「我們大伙兒是不是忘了一項重要的事實了?」潔主問道。
「是什麼呢?」凱恩問他的妻子。
「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屍體。我們真的很可能全搞擰了。」
「你覺得我們是嗎?」莉雅問道。
潔玉思索了好半晌,才低聲道:「不。」
接著克林開始分派每個人的任務,唯獨莉雅沒有。他要潔玉儘可能多和名門淑媛接觸,看看還有誰也收到了禮物。他還要她別告訴那些女人們,凱琳和莉雅也收到了禮物,以免哪個笨女人以為是什麼比賽。
納山的工作是在克林忙著揭開謎底期間全權負責公司的事。
「凱恩,莉雅說得對。尼爾不會和我談的,你得來處理他的事。」
「沒問題。」凱恩同意道。「我也該和塔波特談談,我們一塊兒上牛津,或許他會比較聽得進我的話。」
「我去找父親,」克林最後說道。「他最好盯著凱琳等那混帳落網。」
莉雅等著克林指派工作給她,等了幾分鐘后她失去了耐性。她輕推她的丈夫。
「你沒忘了我吧?」
「沒有。」
「我的任務是什麼呢,克林?你要我做什麼?」
「休息,甜心。」
「休息?」
她有些惱火,但克林卻不想和她爭執。凱恩已打算要走,他抱開坐在他膝上的妻子站起身來。納山也站起來走向門口。
「來吧,莉雅,你得小睡片刻。」克林說道。
她當然不需要小睡,她忖道,而且要不是她太累,一定會這麼告訴他。和她丈夫爭執很花氣力。而莉雅已經沒剩多少了,剛才的討論已經榨光了她所有的精力。
凱恩正對著她笑。莉雅不要他認為她弱不禁風,而她知道他已聽見了克林堅持要她休息。她把紙條塞到他手上。「我在紙條上還寫了其它的動機,也許你會想看看。」她說道。
凱恩還來不及謝她,她已經又接著說道:「我有一點兒累了,不過那是因為克林和我每晚都太晚睡的關係。他也累了。」她說著點了點頭。
凱恩對她眨眨眼。她還沒搞清楚那是什麼意思,克林已經帶她轉身上樓去了。由富恩負責送客。
「你幹麼拿我當病人看待?」
回卧室后她如是問道。他正忙著為她解扣子。「你看起來累壞了,」他說道。「而且我喜歡為你脫衣服。」
他對她溫柔至極。當她脫得只剩白色的絲質緊身襯裙時,他撩起她頸背的髮絲,低頭印上一吻。
他拉開床單,再替她蓋好棉被。「我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好,」她說道。「我不能真睡著。」
他彎身吻她的眉梢。「為什麼不能?」
「如果我現在睡,晚上一定睡不著。」
克林舉步走向門口。「好吧,甜心,休息一下。」
「你不也一起休息嗎?」
他笑起來。「不,我有工作要做。」
「我很抱歉,丈夫。」
他正推開門。「抱歉什麼?」
「我似乎老是在打擾你工作,我很抱歉。」
他點點頭走出房間,然後又改變主意踅回床畔。他想告訴她為了打擾他而道歉太荒謬了,畢竟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什麼專找麻煩的遠親。
他一個字也沒說,決定等稍晚他的妻子聽得進他的話再講,因為她已經睡著了。她這麼快入睡著實令他有些驚訝,外帶一絲內疚──因為他每晚帶她出去。眼前的她真是細緻、脆弱得可以。
克林完全不知道站在那兒看著莉雅多久,一心只想保護她。他從沒感覺如此具佔有慾……和如此幸福,他突然領悟到。
她愛他。
上帝,他也好愛她。這個事實令他露出了微笑。他很早就曉得自己愛她,即使頑固如他一直不願公開承認。天知道他有戀愛中男人的特徵。自認識她開始,他就變得十足具佔有慾和保護欲。他的雙手怎麼都離不開她,而好長一段時間他還一直以為那只是單純的肉慾。當然,後來他便明白其實不然。
噢,他的確愛她,卻仍無法想象她為什麼愛他。如果她還醒著,他一定當場就這樣問她。她當然大可挑選更好的對象,某個有頭銜……有土地祖傳大宅……某個有健全、健康的身體的人。
克林不以為自己天性浪溫,他是個有條理、講實際的人,深知夠努力才能成功的道理。在他心底一個黑暗的角落,始終存在著上帝拋棄了他的想法。它是個毫無理性的觀念,而且自他一條腿幾乎報廢后早已根深蒂固。他還記得醫師低聲說傷腿必須切除,也記得他的好友強烈的反對。納山不準溫爵士碰那條腿。然而克林仍怕極了閉眼睡覺,怕一覺醒來他已不再完整。
那條腿逃過了一切,持續的疼痛長伴他左右,時時提醒他這得來不易的勝利。
奇迹只發生在別人身上,克林向來如此認為……直到莉雅進入他的生命。他的公主真的愛他,他完全知道她的愛是沒有任何保留及條件。即使她認識的是個只有一條腿的男人,她仍會一樣愛他。他或許會得到他的同情,但絕不是憐憫,她的舉止間顯示著她決心照顧他的力量。
她會永遠在他身旁,嘮叨他、和他爭辯、愛他,無論任何……
而那,克林下了結論,絕對是一個奇迹。
上帝終究沒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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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離開他。莉雅知道自己不大講理,但她已煩亂得不知如何是好了。納山無意間提及他和克林都靠莎娜繼承的遺產來支撐船運公司的營運,自此這件事便一再在她腦中盤旋,讓她愈想愈難過。
克林,她忖道,在每一個可能的方面都拒絕了她。他不要她幫忙照顧公司,不要她的家產,甚至也不要……不需要她的愛。他的心四周彷彿圍了一道高牆,莉雅不以為自己能使他愛上她。
那天一早院長的信已到,而莉雅也至少看了十次以上,她要回家。她實在太想那些修女和那片土地,不禁哭了起來。這沒關係,她決定道,這裡只有她一個人,而克林正關在書房裡埋頭工作,他聽不到的。
上帝,她真希望自己近來沒變得這麼情緒化,連邏輯都不管用了。她穿著睡衣、睡袍站在窗邊往外看,滿心的憂慮令她甚至沒聽見開門聲。
「怎麼了,甜心?你哪裡不舒服嗎?」
他的語氣滿含關切。她深吸口氣叫自己鎮靜下來,然後才轉身面對他。
「我想回家。」
這突如其來的要求令他措手不及,然而他很快便回過神來。他隨手關上房門走向她。
「你已經在家了。」
她本想否認,隨即又作罷。「是的,當然,」她同意道。「我只是希望你同意我回聖十字看看,修院離史東赫文很近,我想再看看我父母親的家。」
克林走到她的寫字檯前。「到底怎麼回事?」他倚在桌畔等她回答。
「今天我收到一封院長的來信,突然很想家。」
克林仍不動聲色,「目前我撥不出時間來……」
「杜文和陸蒙會陪我去。」她插進來說道。「你可以不必勉強,我曉得你很忙。」
但只覺自己怒氣漸生,光是想到他的妻子沒有他陪伴獨自旅行便足以讓他惱火。但他仍沒有馬上拒絕她的要求,因為他從沒見她這麼低潮過。考慮到她目前的特殊狀況,他更加擔心了。
然而她如果以為他會任她獨自到任何地方去,那她就真是瘋了。不過他並沒說出口。
他決定訴之以理。「莉雅……」
「克林,你不需要我。」
此言令他一陣愕然。「我不需要你才怪。」他幾近咆哮地反駁道。她搖頭,他點頭,然後她轉身背對他。
「你從沒需要過我。」她輕聲道。
「莉雅,坐下來。」
「我不想坐。」
「我要和你談談這個……」他差點脫口說出要和她談談她荒謬的念頭,又及時阻止了自己。
她沒理會他,只一徑望著窗外。
他注意到她桌上的一疊紙。突然明白自己該怎麼辦了。他飛快翻閱,挑出寫了他的名字的那一張。
她沒注意他。他把那張紙對摺放進自己的口袋裡,然後命令她坐下。這一次口氣嚴肅、堅持多了。
她卻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拭去臉上的淚水,才慢慢走回床邊坐下,低下頭。
「你突然不再愛我了嗎?」
他無法控制自己聲音中的憂慮。她聞言猛一抬頭,顯然被他的問題嚇一大跳。「不,我當然不會停止愛你。」
他一頷首,她急切的回答令他既欣喜又鬆了一大口氣。接著他挺直身軀舉步走到她面前。「根本沒有伯特叔父這個人,對不對?」
突然改變的話題令她大惑不解。「伯特叔父和我要回家有什麼關係?」
「天殺的,這裡就是你的家。」他駁斥道。
她又低下了頭。他立刻後悔自己亂髮脾氣,於是深深吸口氣教自己平靜下來。「你就容忍我一下,莉雅,回答我的問題。」
她猶豫了好半響才決定據實以告。「不,的確沒有伯特叔父其人。」
「我就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呢?」
「因為那人從沒寫任何信來給你,我卻聽到你跟凱恩說你收到了一封信。你平空捏造了這個人,而我認為我知道原因何在。」
「我真的很不想談這個。我發現我今晚特別累,現在也已經很晚,快十點了。」
他可不打算讓她輕易逃過去。「今天你已經午睡四個鐘頭了。」他提醒她。
「我在補眠。」她宣稱道。
「狄先生不會把女人對股票的意見當一回事,對不對?所以你就創造了伯特叔父這個人。」
她不想和他爭這件事,「對。」
他點點頭,雙手背在身後蹙眉俯視她。「你隱藏了自己的聰明對不對,莉雅?你確實懂市場經濟訣竅,但卻沒炫輝自己的聰明,反而讓一個杜撰的人物居功。」
她抬頭讓他看見她緊蹙的眉頭。「男人只聽男人的建議。」她宣稱道。「女性有這種興趣並不是好事,那太不淑女了。而且它也不是什麼訣竅,克林。我看雜誌,也聽狄先生的建議,而了解他的看法並不需要多麼特別聰明。」
「那麼你願意承認你至少有聰明到能合邏輯地思考大多數的事情吧?」
她真搞不懂他們討論這個作什麼用,而且她丈夫又一副很不安的樣子。她想象不出原因何在。
「是,」她答道。「我可以同意這一點。」
「那你究竟為何沒能把所有明顯的事實加在一起,並得到我愛你的結論呢?」
她雙眸大睜,張嘴想對他說些什麼,卻記不得自己想說些什麼。
「我愛你,莉雅。」
本來難以啟齒的話如今一旦說出口,他卻有如釋重負之感。他對他的妻子微笑,又再說一遍。
她跳下床,對他攢起眉心。「你不愛我。」她宣佈道。
「我當然愛你。」他辯道。「如果你用些理智……」
「我的確用了。」她打斷他。「而且得到相反的結論。」
「甜心……」
「別甜心長甜心短的。」她喊道。
克林伸手要碰她,她卻避開他又坐了下來。「喔,我理智地想過一遍又一遍。要我告訴你我得到的結論嗎?」她沒給他時間回答。「你拒絕了我想給你的每一樣東西,如果這樣我還能看出你是愛我的,未免也太不合邊輯了。」
「我什麼?」他被她激動的口吻嚇了一大跳。「我究竟拒絕了些什麼?」
「我的頭銜、地位、城堡、家產、甚至包括對你公司的幫忙。」
他終於明白了。他拉她站起來,雙臂圈住她,她試著掙開他,結果兩人一塊跌到床上。克林連忙換個姿勢以免壓到她。他用自己的兩股壓住她的下半身,兩肘撐著自己好望著她。
她披散在枕上的髮絲及珠淚盈睫的明眸,使她在眼中更形脆弱。「我愛你,莉雅。」他低語道。「而且我也接受了你能給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