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您似乎心事重重,謝爾蓋·米哈依諾維奇,」列沃諾夫說,把莫斯科中心頭夭晚上發來的密電文件夾推到一旁。
他在每份電文上都簽上了自己姓的第一個字母,以示閱過。
「沒有任何事,」安德列揚說。
「是因為那位女演員吧?」上校的觀察力有時很強。
安德列揚頓時放棄了一切偽裝。企圖矇騙老奸巨滑的列沃諾夫有什麼意思呢!「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他說,:
「放心吧,」上校說,「我想她現在正大出風頭呢!」
安德列揚鬆了一口氣,他倆之間不必再戒備重重了。
「你覺得美國人會怎樣對待她呢?」
列沃諾夫從對方談話中感覺到一種焦急不安的心情,儘管他不敢肯定。但願自己沒有估計錯誤。他向莫斯科打了保票,說安德列揚在這件事中的私人瓜葛很膚淺,完全可以相信他能跟一個女人睡覺而不會被迷住心竅。
「你在為她擔心嗎?」
「我不過是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安德列揚聳聳肩。
上校心想:該是安慰他的時侯了。「我告訴你,現在他們已經把她秘密轉移出倫敦了,我敢說是到了他們某個基地:可能是奇克桑茲,也許是萊肯希思。他們要核實文件,在此期間得先把她看管起未。」他笑了。「這不是說他們在這方面會有多大進展,與此同時他們還會忙著整理一下他們了解到的有關她的情況,難道你沒聽見電子計算機日夜運轉想弄清她的背景嗎?當然他們不會有什麼收穫,只能證明她確實象她自己說的那樣----是一位演員,這會使他們頭疼,於是他們可能還要折磨她。此外他們還能做什麼呢?」
看來安德列揚沒有被說服。
「很快他們就會讓她坐飛機到美國去,」列沃諾夫接著說。「她將在監獄呆一段時間。他們會追問她關於你的情況,他們會拿出你們一起在倫敦的照片給她看。」安德列揚縮了一下身於。「他們會企圖讓她承認你們不僅僅是在一起睡覺(列沃諾夫此處用了俄語中一個非常粗俗的字眼),而且關係更深,她為你工作,接受莫斯科的命令。然後……」
「是啊,」安德列揚打斷他的話,「然後怎樣?」
「他們只好罷手,轉而在宣傳上作文章:『蘇聯女演員選擇西方』。她長得又那麼漂亮,每家報紙都會刊登她的照片,說不定你會在《時代周刊》的封面上看到她呢!」上校咯咯笑了。
「文件卷宗呢?」安德列揚問,「他們會怎樣處理?」
「我告訴過你。他們開始不會相信,懷疑是否是個圈套。但是,我的朋友,你是了解這種事情的。如果倫敦的一個美國人帶著秘密文件來到我們使館,我們根本不會信任他的,」會懷疑那是一個騙局——但莫斯科就難說了。是個送上門的禮物,可又讓人不大放心。那個文件又是非常誘人的,是吧?關於我們對他們在東歐的特務機構的估計,一份我們認為是他們的特務的編製表,大吸引人了!他們一定會高興得要命,尤其是發現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知道的東西。」他一直看著安德列揚,發現他對文件並不真正感興趣,擔心的是那個女人。「至於瑪婭·亞歷山德羅夫娜,不必為她擔心。
不管是哪種可能,她都會平安無事。如果他們認為她帶去的是豐盛的禮物,他們會喜歡她;如果他們決定不了文件的真偽,他們會使她成為受歡迎的人,因為她將成為轟動一時的新聞,」「但願如此,」安德列揚嘆了口氣。
列沃諾夫皺起眉頭。「你沒有後悔吧?另有考慮?那將會……」
他沒有說完,安德列揚就接了過來:
「那將會——令人遺憾,對吧?」
「嗅,」上校說,「或者應該講:你最好把這種想法放在自己心裡。」他走過來拍拍安德列揚的肩膀:「放心吧,她沒有危險。」
「你知道我們是如何處置給我們送假情報的人嗎?」
「噢,是的,」上校點點頭,「可你要知道,我們不是他們……他們也決不是我們,因此不會有問題的。」
他真心喜歡安德列揚,不願看到他為了這個女人干出蠢事。列沃諾夫是個老派人,他認為女演員就是台上台下供人取樂,僅此而已。
「我親愛的朋友,你真的認為她值得你這樣擔心嗎?」
他以長輩的口氣關切地問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她很漂亮,我自己也注意到了,可她不過是個演員,不是嗎?你看過他的檔案,她跟誰都摘,甚至波利索夫……」
他犯了個錯誤,安德列揚站起來,突然變得冷淡,一付一絲不苟、公事公辦的樣子。「還有別的事嗎,上校同志?」
他問道。
「沒有了,」列沃諾大溫和他說,「暫且到此吧!」但是當安德列揚轉身要走的時候,列沃諾夫又叫住了他。「你忘了件東西,」他說,敲著譯出的密碼電文夾:「這些應放回閱文室.」安德列揚拿起文件夾。
「不要放錯了地方,」上校補充說,有些畫蛇添足,「不要忘了這是機密。」
安德列揚心想,這個灰白頭髮的人是否在威脅自己呢?
這在他們的關係中還是第一次。
不過,這種想法一閃而過,他隨即離開了。
在閱文室,他向值班員出示了身份證,後者為他打開沉重的防火伙門,此門通向使館地下室里一個禁區。他把送還的電文登記好。打開保密櫃時,他掃了這些電文一眼,其中有一份引起他的注意。
「絕密。發電:指導局長;收電:伊格爾。」
伊格爾是列沃諾夫現在的代號。
「同意執行計劃。」這就是電文的內容。
一種危險感突然攫住了安德列揚,他回頭看看值班員,那人正忙著登記什麼。安德列揚感到害怕是沒有道理的;不過他想不通為什麼列沃諾夫沒有向他提及此事,儘管他沒有向自己隱瞞電文。是不是老滑多;有意讓自己看見?是不是他實際上在警告自己呢?
安德列揚咽了一口唾沫。他拿出電文,把它放入保密櫃,重新鎖上,然後簽名,離開。
他不知道「行動計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從現在起他得保持警惕,對任何人都如此。
對奧爾科特的調查安排得很好,只進行了5分鐘。
「我僅建議今天開始驗屍調查,以後的活動另行擇日進行。」驗屍官說道。
因此只宣布了法醫的簡短證詞和辨認屍體的正式證明,使在場的兩名記者大失所望。
偵探長比尼恩走上證人席。
「先生,我們需要進一步調查。」他油腔滑調他說,「我們歡迎休庭。」
驗屍官透過半圓形眼鏡瞥了他一眼。比尼恩沒有提到的是他來自特別科,不過驗屍官了解這點,開庭前在他的辦公室他們私下碰過頭。
「你認為你們什麼時候可以繼續進行?」驗屍官問。
比尼恩說得一字不差。「先生,我們掌握了一些線索,但是在目前階段,還很難講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解決所有問題。」
坐在聽眾席第二排的拉思伯恩嘆了口氣,實際上不說謊可又不吐露真情是多麼容易啊!有時容易得使人驚奇。那麼好吧,」驗屍官邊說邊寫,「我宣布無限期休庭。」
「謝謝你,先生,」比尼恩說。記者罵了起來,這篇報導寫不成了。
在乘車口辦公室的途中,拉恩伯恩心想,不知奧爾科特九泉之下對他死時從事的職業作何感想。
在驗屍官的名單上,他被列為「商業推銷員」。
波利索夫和斯蒂芬神父在修道院的花園裡散步。走過魚塘的時候,波利索夫說:「有件事我不明自。」
「請講,」斯蒂芬親切他說。
「你從來不向我提問題。為什麼你不想更多地了解我呢?」「困為這與我無關,我親愛的朋友。您在這裡不是……」
他斟酌著字眼,……「不是交待情況。您是客人,您可以自由自在。當然,如果您願意談,我會洗耳恭聽……」
波利索夫沒有說話。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斯蒂芬問。他沒等對方固答,就指著常青藤盤繞著的牆壁旁的一棵古樹接著說:「它有400年之久。想想看,剩:這棵樹的時候,哥倫布還沒有發現美洲大陸呢!」
樹,波利索夫心想,該死的樹!這些修道士真是魔鬼一樣的雜種,總是指桑罵槐。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留在這裡的原因,我為什人……」
「叛逃?」斯蒂芬平靜地提醒他。
「我不喜歡這個字眼。」波利索夫說,「我不是叛逃者,我沒有背叛祖國。」
斯蒂芬指著張長凳:「我們坐下談吧!」
「人生有時要做出抉擇。」波利索夫沒有看著斯蒂芬。
他開始講了,說得很快,就象一個人有滿腹的話要說,可時間很少。「這件事我考慮了很久,鬥爭很激烈。我知道自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相信我,這個決定不是輕易作出的,一個人不會輕率地把自己的根切斷。對我這樣一個演員尤其不易。」當然,」斯蒂芬同情地點點頭。波利索夫等著他還說些什麼,比如問:「那麼你為什麼又作出這種選擇呢?」可是斯蒂芬只等著他往下說。
「那種制度,你知道……」波利素夫說到此又停下來。
這個該死的修道士,為什麼他不把事情弄得容易些呢?
他看了看斯蒂芬的左手。「你不也出來了嗎!在經受那麼多的磨難之後,你想必下決心忘掉過去。你是逃出來的吧?」
修道士搖搖頭:「恐怕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逃脫。」他嘆了口氣。他們默默地坐著。
過了一會兒,波利索夫問道:「關於我,他們給你講了些什麼?」
「『他們』?」
「英國當局,」他們關於波利索夫說了些什麼?」
斯蒂芬笑笑:「他們有些迷惑不解,不知如何處理。我想您大概使他們很為難。您看,您身上油水不大,·您不是核科學家,也不是外交人員,也不是了解很多機密的人物。十分之中,你只能得兩、三分。請原諒我的坦率。」
波利索夫也對他笑笑:「我一點兒也不在意,所以他們把我帶到了這裡。在一個修道院里我幹不了什麼壞事。這是一個臨時的解決辦法。以後……」
「他們會給您找些事乾的。」
「這個我相信,」波利索夫說。「問題是我會不會去做?」
斯蒂芬很快地掃了他一眼,然後站起來。「來!」他說,領著波利索夫穿過一個門,沿著光線很暗的過道走去。
在花園領略了燦爛的陽光之後,這裡使人覺得又悶又暗。他們走下幾個台階,又穿過一個門,來到排著書架的山洞式的大房間。
「這是圖書館,」斯蒂芬說,「您盡可把它當成自己的」這裡有幾千冊、十幾種語言的書,從頂棚到地板,排得滿滿的。
「您在這裡可以找到許多俄語書,」斯蒂芬介紹說,一邊同他走過一排排書架,「詩歌、戲劇、歷史.」還有許多其它書籍:裝訂得很漂亮、書背上印著精製的金色書名的書;用羔皮紙裝訂的對開本;希怕來、阿拉伯和希臘文的書;教會法規、神學和哲學方面的大部頭書,關於玄學和巫術的著作:甚至還有一冊卡爾·馬克思的《資本論》。
在屋子一角,有個裝著大部頭書的巨大的書櫃,裡面鎖著,外面是玻璃罩。
波利索夫走到書櫃前停下來,斯蒂芬解釋道:「對了,這些是禁書,素引里可以查到。這些書----冒犯神道。」
「斯大林或許也會這樣說的,」波利索夫說道。這句話講得很沒有外交策略,可是他禁不住脫口而出。斯蒂芬沒有理會。
「這些書可能會破壞我們這個團體的融洽的思想。」
「確實如此,」波利索夫說。捕捉靈魂者自己的盔甲上或許也有裂口。「斯大林也可能會這樣解釋的。」
斯蒂芬從他黑色長袍里掏出一把鑰匙交給他。
「您可以隨意閱讀此地任何書籍,對您來說沒有禁區。」
他又淡然一笑。「我知道您在想什麼。此話您並不陌生,特權……」
波利索夫接過鑰匙。
「您可以借任何書拿回房間去讀.」是啊,確實如此。然後你就仔細查看我借的書名,波利索夫心想。
「你不擔心我的靈魂會起什麼變化嗎?」他禁不住又問。
「我應當擔心嗎?」斯蒂芬說。
走到台階上時波利索夫說:「你知道,你改變不了我的信仰。」
「我根本沒有這個打算,我的朋友。」
「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不信教,這裡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信,」波利素夫把手一揮,表示這一切都包括在內。「對我來說為時已晚,灌輸得從小做起,」「真的嗎?」斯蒂芬不感興趣他說。
在走廊里,有兩個修道士從對面走過。他們眼睛朝下,行動無聲,波利索夫心想:這個地方就是這種毛病,你從來看不到他們的眼睛;他們就象蠟制的光頭鬼魂一樣。
「您有些心煩吧?」
「不,」波利索夫說,「只是覺得這種生活不是真實的,就象封閉在魚缸里一樣。」
「您高興的話隨時可以出去,我的朋友。」
波利索夫心想,是的,也許是時候了,有些事情要做,是真實世界上的事,是至關緊要的事。
但他一言未發。
在睡覺前他到底借了一本書,名叫《宗教法庭審判錄》。
當斯蒂芬向拉思伯恩談及此事時,後者頗感興趣。
布勞上校住在公園街旅館六層樓的一套房間里。他仍然帶著軍裝,掛在衣櫥里,貝雷帽放在衣櫥上面的擱板上。他不管到哪裡總帶著這套軍裝,這次從達拉斯到達希思羅機場時,軍裝同以往一樣整齊地疊放在乎提箱里。
如今他是老百姓了,穿著便衣;但是軍裝不在身旁會使他覺得自己一絲不掛。有時他會把軍服拿出來,譚譚平,檢查一下軍功章,擦擦銀鷹徽章,然後再把它掛起來,心裡覺得踏實多了。
他花了很長時間寸適應過來,總覺得當一名老百姓不大自然。如今不是每個人都叫他「長官」了,沒有人向他敬禮,唯一例外的是看門人,並且是在接到相當可觀的小費之後,才這樣稱呼他。他走進房間時沒有人立正;人們對這個大人物似乎不再敬畏。
不過,在達拉斯的一個星期大長了他的志氣。他為自己受到款待深受鼓舞,他遇到了情投意合的人,坦率、熱情、相信權力、說干就乾的人。他們中大部分人都很富有:兩位石油百萬富翁、一位退役的海軍四星上將、一位手下有11萬僱員的企業家、一位頭髮斑白的、資歷根深的參議員、一位擁有兩百萬英畝牧場的莊園主。這些都是出類撥萃的人,他們組成「歐洲聯盟」的執行理事會。
他們熱烈歡迎布勞,並且聲稱,得知五角大樓把他一腳踢開的消息時,他們都大吃一驚。
「我們在那裡需要你這樣的人,」他們說,」需要懂行的人、敢作敢為的人,上校,只有象你這樣的人才清楚我們面臨的威脅,才知道如何對付,我們不能讓華盛頓那些膽小如鼠的笨蛋和歐洲的所謂盟國來處理,對這點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們現在能做的就必須去做,並且進行回擊!」
對布勞來說,這憂如仙樂。他坐在那裡,聽著眾人的讚美之詞,心曠神怕。使他驚奇的是,他們如此熟悉他的方法以及他在巴伐利亞培育的特種部隊。
他們問他如何看待鼓勵東歐人起來反抗蘇聯控制的問題;他們想知道他是否真正相信終歸有一天會爆發反抗克里姆林的暴動。是的,先生,」布勞熱情地回答道。「記住1940年溫斯頓。邱吉爾說的后:在歐洲燃起熊熊烈火。如果他們當時能做,我們現在也能做。他們派來特務,組織當地人成立抵抗小組,開展地下活動。他們當時在西歐做的,我們今天也能在東歐做!」
開展這種活動你需要什麼,上校?他們問道。
錢,布勞說,他們笑了。這不成問題。
人,布勞說,志願兵。這也不成問題。
「電台,」布勞說,「廣播假消息:同時向抵抗力量傳送信息。」
「這個我們有,」他們說道。
於是他們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布勞,這是他第一次聽說「俄國自由之聲」。
「誰在負責?」他問。
「倫納德·朱里博士,」他們說,」一位心理戰專家,在倫敦幹得很漂亮,你會喜歡他的,他的思路對頭。」
他們談到深夜,然後參議員說:「上校,現在一切具備:不過你還需要一個頭面人物。英國人當時有戴高樂,他是一個集結中心點,是一個對法國人有吸引力的法國人。我們得找一個人能把俄國人集結起來,由你或者我來指使他們趕走共產黨不是聰明的做法。必須有一個對他們來說一點就著的人,就象團結工會在波蘭乾的那樣。」
布勞平日喝酒很有分寸,可是這一次的熱烈氣氛、雪前煙霧和令人頭暈目眩的話語可能使他比往常多喝了幾杯,說起話來語無倫次。
「先生們,」他大聲說,「這話絕對正確,可你們以為我沒想到嗎?」
大家都眼巴巴地等他說下去。
「我已經找到這個人,他自己還不知道,我還沒有限他談過。最好暫時不讓他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他是我們的王牌。」
他得意洋洋,笑容滿面地看著大家。
「那麼上校,他是誰呢?」海軍上校終於問道。
「下一個沙皇。」布勞說。
他們默不做聲了。
「對不起,」一位石油百萬富翁說道,「你說的是誰?」
「下一個沙皇,」布勞重說一遍,「弗拉基米爾大公陛下。」
「你在開玩笑吧?」農場主倒吸了一口氣。
「先生們,在戰時無所不能,而我們現在正處於戰時。
我們不要自欺欺人了。素爾仁尼琴說得好: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日,即第三次世界大戰開始之時。而如果我們處於戰爭狀態,使用任何武器都不為過。」他聲調激昂地談到主題,"我們需要頭面人物。一個新沙皇是個好玩之兒。我們需要利用對立和妒恨的情緒:烏克蘭人恨喬治亞人,立陶宛人不喜歡俄羅斯人,穆斯林討厭阿富汗人。我們要把水攪混,讓它大亂一場。冷戰的時間太長了,讓我們加加溫吧!」
「你是在談革命吧?」海軍上將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態度,「你不是在開玩笑?」不.」「有什麼具體想法嗎?」
「是的,先生。」於是布勞向他們和盤托出。他擴計劃是鼓動造反,進行暗殺、破壞和顛覆,製造混亂,向對方滲透和打入,利用他們缺乏戒備的薄弱環節散布流言蜚語、傳播恐懼和互不信任。
「先生,」布勞接著說,「這個人是全俄的嫡傳沙皇,他的父親是已故沙皇尼古拉的堂兄弟。繼承皇位的這一代中已經沒有別人了,我們將宣布他為沙皇,在俄國打出他的旗號。」
企業家搖搖頭:「他們不會聽的。」
「我敢以名譽打賭,」布勞宣稱。「我們只要點著導火線,克里姆林宮和整個共產黨就會被炸到九霄雲外,那時我們就可以把大公放到皇位上,然後縱情慶祝吧!」
參議員等了一會兒說道:「這可能行不通,但是也夠使克里姆林宮裡那些傢伙們頭疼的了。」
他們又問弗拉基米爾大公現在何方,布勞講他住在西班牙,他於1917年出生在芬蘭,當時還是俄國的領土。他如今仍健在。
「我肯定,如果提出要他即位,他會答應的。」布勞說。
「國務院循規蹈矩的那些老兄,如果聽到你的高論會犯心臟病的。」參議員笑著說,他們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比這更奇怪的事都發生過,」一位石油大王點點頭說。
他們發現有不少問題可以討論。第二夭又碰頭時,他們問布芳上校願不願意受他們僱用。
「我是個失業者,」布勞說,笑了一笑,大家都被逗樂了。「什麼交易?」
他們告訴了他。
「好吧,」布勞說,"我試試看,先生們。我將儘力而為。」
「上校,」較為年輕的那位石油大王說,「我們為你入伙而自豪。」
他們和他一一握手,布勞覺得命運之神終於到他這邊來了。有些諷刺意味的是:「歐洲聯盟」準備付給他一個四星上將的薪水,並且另代付其它費用。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失去軍職倒是賺了。
倫敦機場辦理入境手續的官員友好地對他笑笑。他根本不象一個不受歡迎的外國人。歡迎到英國來,」入境官員說道,「您來這裡有何貴幹?」
「度假。」布勞上校說道。
入境官員按通常手續查看自己的黑色名冊,吃驚地發現在名冊中列有傑羅姆·布勞上校的名字,旁有特別註明,要求在他-登上聯合王國的領土就必須立即向倫敦的某個部門報告。
在他下榻的旅館的套問里,布勞叫接線員接通了他們在達位斯給他的電話號碼。
對方口答后,他說:
「朱里博士嗎?我是布勞上校。我想他們跟你講過我的情況。嗅,好!我現在已經到達你們美麗的城市。我們見見面,好吧?」
通話時間很短,整理出來的文字送到了拉思伯恩的辦公桌上,沒有什麼內容,就是說,沒有什麼他尚未了解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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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白鹿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