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等候了半個小時,貝法斯才回來,他給我一個露齒的微笑。
我漫步到車庫前。
「我想你可以把會亮的弄來給我。」
「會亮的?」
「對呀,會亮的。」
「我為什麼要把會亮的弄來給你?」
「喔!我想你可能會幫一個朋友忙。」
「夥計,你在說我不懂的外國話。」
我向上望車庫上的房間說:「那些活動百葉窗真是好。」
「嗯哼。」
「風和空氣可以進來。需要的時候,也可讓陽光進入。」
「嗯哼。」
「把它放在合宜角度,不論裡面做什麼,外面都看不到。」
「又怎麼樣?」
「百葉窗裝好的同時,還弄了張新的床進去。」
「你真啰唆。」
「使上面變了非常舒服的地方。比新新好多了。」
笑容自他臉上趕跑,一度有匆匆的怒容,立即假笑又回到臉上:「喔,你連這也知道。」
「知道。」我點點頭說。
「摸過我的底?」
「嗯哼。」
「你要什麼?」
「會亮的。」
「老兄,我給你說老實話好了。我早就洗手不再幹了。我以前是非常內行的,但結果如何?你忙了半天,都是幫收贓的忙了。不經過收贓的,沒有人敢自己動偷來的珠寶。你偷了價值1萬元的珠寶,失主呱呱叫損失5萬元,而收贓的最多給你1000。你1年弄個萬把塊,全國所有警察都要提你。弄得不好要吃免費飯,我吃了一次,曾仔細想過,再也不幹了。我要把餘生好好享受一下。」
我說:「是的,你的房間已證明這一點。我從梳妝台發刷上拿了些頭髮樣品。你要不要聽聽,一個好的犯罪學專家憑這些頭髮,會知道些什麼?」
他看了我10秒鐘,才開口:「我喜歡和其他人相處。但我感覺到,我們兩個成不了朋友。」
「我只追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會亮的。」
「我告訴過你,不在我這裡。」
「我知道。」
「知道什麼?」
「你說不在你那裡。」
「既然說過不在我這裡,就不在我這裡。」
「給我去弄來,好不好?」
「我不知道到那裡去弄。」
「仔細想想,你也許給我去弄來比較好。」
他轉向我,看著我:「你唱的歌好奇怪。什麼人作的詞。」
「我自己。」
「我不喜歡。」
「喜不喜歡沒分別。」我說:「丁吉慕去史娜莉公寓看史娜莉,我正好闖進去。史娜莉有個同室女友顧桃賽。據說丁吉慕是去看顧桃賽的。據說是相戀的一對。」
「說下去,」貝司機說,「除了饒舌之外,你總算有點東西了。」
我說:「顧桃賽吻別丁吉慕,看起來他從未吻過她的樣子。」
「怎見得?」
「他有點驚奇。」
我見到貝法斯的眼亮了起來:「高電壓?」
「正是。」
「怎麼回事?」
「喔,我想她注意過他好多次,但是他從來沒有注意過她。所以她藉機給他看看,她不是沒有生氣的,不是死沉沉的。」
他想了一下問:「顧桃賽是哪一類的?」
「一般情況。不太老,也不太年輕。不太肥,也不瘦。大致言來,蠻不錯的。給你吻別的時候腰會扭來扭去。」
「騷貨。」
「丁吉慕要離開的時候,史娜莉給他一個紙包。」
「什麼樣一個紙包?」
「包在牛皮紙里,說是書。」
「姓史的住哪裡?」他問。
「拜度東街681號。公寓名字是顧桃賽的。」
「顧桃賽金髮還是褐發?」
「褐發。」
「臉蛋怎麼樣?」
「不是洋娃娃。有點性格。」
「有興趣。你什麼時候要這些會亮的?」
「越快越好。」
「不問其他問題。」
「我自己絕不問。」
他說:「我仔細想想。」
「不要想太久。」
「你又把我混進去了。我在這裡本來蠻好的。說不定還真可以享點福呢?」
「條子把你過去輝煌成就一說出來,就什麼都完了。在他們看來,前科加上失竊,等於什麼你是知道的。」
「你什麼時候把頭髮從刷子上弄下來的?」
「我叫你到壁櫃去拿絲領巾的時候。領巾的事,你做得不漂亮。你知道……車上撿到的領巾,拿進卧房,為的是找出誰的領巾。」
「我應該不要把它留在房裡。」
「應該。」
「那件事,今晚怎麼樣?」
「大概在12點之前。」
他說:「我不知道那麼早會有什麼機會。」
「我要去收集一些氣壓資料。我認為今晚會有另一次東風。天有點黑藍,遠處的山又清楚得像在自己院子里。」
「沒錯,頭髮里都是靜電,每次我都會感覺到。」
「沒有梳過頭髮嗎?」
「嗯哼。」
「用梳妝台上那隻發刷?」
他笑著說:「不,是另外那一隻。」
我說:「我等一下打電話給氣象台。假如今晚會有東風的話,你會有很多機會可以東跑西跑。」
「東風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我一直在想戴醫生的死亡。假如他進車庫時,沒有把車庫門開到頂,突然一陣暴風,可能就會把車庫門關上。」
「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差4萬元錢。」
「怎麼說?」
「一陣突發較不平常的暴風,合乎保險單中所謂的,意外原因。」
「老兄,我不明白。」
「我想反正也不一定要告訴你。」
「那為什麼要開頭提起呢?」
「原因是告訴你,到時你有很多活動的機會。」
「好,老兄,我儘力而為。君子協定。」
「沒有什麼協定,我只告訴你我要什麼。」
「假如這樣說法的話,以後你再要什麼東西,我怎麼辦呢?」
我直視他雙眼說:「涼拌。」
「你很難對付,老兄。要是我管人壽保險,我不給你投保,理由是高危險性。」
「目前為止,你一點損失都沒有。」
「目前為止。」他重複我的話,好像把這句話要在腦子中轉幾轉似的。
「今晚午夜。」我說:「不要忘了。」自顧自走開。
我穿過車庫外面,來到房子的後門。有一塊小牌子寫著「送貨」,下面有個門鈴。我按鈴。過了一陣,女僕珍妮前來開門,臉上掛著大戶人家僕人對挨戶推銷員一貫的傲慢與輕視。
我可以看到她臉上表情改變——驚奇,夾雜一些懼怕。只見她紅唇微啟,牙齒整齊美麗。
「喔,是你!」
她聲音中顯得出高興。
「戴太太在家?」
她噘起嘴來,含義深長地問:「你要見……她?」
「是的,怎麼啦?」
「你要見她何必自後門來呢?我以為……也許你想見別人呢?」
她把眼瞼向下,長長的睫毛蓋在眼下,非常美麗,又把眼睛一下彈開,非常有風情的看我一下。
「我是另外有事。」
「喔。」
「史小姐房間,現在有人嗎?」
「沒有。」
「我想再看一下。」
「請你跟我來。」
她非常有效率地帶我通過廚房,走過內有僕役宿舍的一翼。但是我一進入史小姐以前住的房間之後,她跟進,關門,把背靠門站著,眼睛看著我每一個動作。
「還有什麼其他東西你要嗎?」
「沒有。」
我在房中環視著,她的眼光跟著在轉。
「當然,我不應該知道你在做什麼。」她說:「但是……有一點收穫嗎?」
「我想有的。」我說。
「你有沒有……我有沒有看見你,上車庫樓上,到貝法斯的房間去?」
「你去過沒有?」
「你……我意思你有沒有……」
我露牙笑著說:「有。」
她紅著臉,雙眼下垂。
「什麼人清理床鋪?」
「他自己替自己整。」
「我不是說貝法斯的床,我指這裡。」
「喔,管家。」
我說:「史娜莉星期二離開。星期三戴醫生請我來。星期三晚上,我到這房裡來的時候,我發現鬧鐘發條還沒有松。我在想星期二晚上,是不是有人睡這床上。你在星期二晚上,有沒有看到史小姐回來?」
「沒有。」
「或者聽說她回來睡覺?」
她有點坐立不安了。「沒有。」她說。眼光避開我的。
「你不知道,是誰睡在她房裡?」
「不知道。」
她把眼光抬向我,再垂下來,走過來,站在我旁邊,她把手放在我的臂上。她撫摸著說:「法斯有沒有說起我什麼?」
「他為什麼要說起你?」
她站得更近我一點,還握著我的臂,身體的熱力可以傳給我。她說:「在這裡工作無聊得很。每周只能外出一夜。工作之餘,當我們知道暫時不會傳喚,我們……我們也有一點自己的好時光。有時喝一點酒,有時……你也知道的日子要怎樣打發一下。」
「又怎麼樣。」我問。
「不要把你查到的每件事,都向戴太太報告。」
「為什麼不要?」
她眼光平穩地看著我:「因為她對法斯愛得發狂,她又是十分妒忌的。」
「史小姐如何?參加過你們一起嗎?」
「沒有,她不是我們一類的。」
我說:「我現在去看戴太太。」
「醫生不在裡面。」
「竇醫生?」
「是的。」
「他治她病,有多久了?」
「大概一年吧。戴醫生在治竇醫生的父親,所以他請竇醫生來治他太太。」
「史娜莉不跟你們混在一起玩?」
「沒有。」
「她當然也會感到,一個星期留在這裡6個晚上,很無聊。」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和她討論過。」
「晚上她做些什麼事?」
珍妮避開我的眼光,也避開這個問題。
「晚上她做些什麼事?」我重複一次:「做什麼消遣?」
「留在自己房裡,我想。」
「你看到這裡有光嗎?」
「是的,有時見到。」
「戴太太通常早睡?」
「是的,她心臟不太好。竇醫生相當為她耽心。」
「竇醫生在陪他?」
她點點頭。
「我現在去。」
她還是依靠著我的手臂:「你不會把……我的事,告訴戴太太吧?」
「有什麼好講的?」
她對這個問題想不出答案。我溫和地把手臂退出,也退出這房間。
竇醫生和戴太太坐在圖書館里。他為她定了一架輪椅。現在戴太太就坐在輪椅中。對自己變成殘弱還相當感到有樂趣。他們抬頭,看著我進入。
戴太太說:「唐諾,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
「已經來了很久了。」
竇醫生說:「那好,我也正想回去了。可蘭,一切都可以不必耽心,把心情放平穩。有什麼不對,打電話給我。」
「你太好了。華倫。我不知要如何感激你才好。」
他說:「我只希望能多幫你點忙。你不知道希頓替我做了多少事。」
他轉向我又說:「保險公司這件事,是我聽到過最荒唐的事。我認為他們這種態度是不對的。你辦得怎樣了,唐諾。」
「有一點進展。」
竇醫生轉到戴太太只能見到他左側臉部的位置。他說:「戴太太受到很重的震驚。最近恢復得很快。我不希望任何特別不愉快的事,使我們前功盡棄。」他用右眼慢慢的向我眨了一下,把頭側一下,走向門去。
戴太太笑著說:「不要讓唐諾認為我老了,不中用了。華倫。」她做作地看著我,等候我發表點讚美的意見。
我說:「我一直以為你是戴醫生第二個太太,因為你看起來年輕得多。我最近才發現,有史以來只有一位戴太太。」
「唐諾,你在拍我馬屁。」
竇醫生回答:「他只是把事實說出來。親愛的。」他退一步又說:「現在我真的要走了……還有件事,賴,你怎麼來這裡的?公共汽車?」
又一次他的一隻眼睛向我慢慢一眨。
「是的。」我會意。
「是不是順路,我送你回去。」
我說:「那太好了。」
「嗨,唐諾,有什麼要報告的嗎?」
我點點頭。
她說:「講好了。我對我醫生沒有秘密的。」
他笑著說:「你是好病人。很多其他病人沒你好。」
我說:「我認為,今天晚上會有東風。」
「怎樣?」
我說:「你記得,戴醫生死亡那個晚上,從沙漠里吹來的東風,造成相當大的一個聖太納。」
「這有什麼關聯?」
我說:「所有這種整體式,平平向上向內推的車庫門,都在門的最上部……開門的時候反而向外的部份……裝有一個平衡塊,使門易於開關和隨意固定位置。門開到最高水平位時,車庫內無法關門。除非利用一根連在橫杆的拉繩。事發當日拉繩被高擱門框上。有現場照片清楚可見。」
「你以前也提起過相似的話,這表示什麼呢?」
我說:「這清楚顯示兩種可能情況。第一個情況,戴醫生打開車庫門,把車開進車庫,走出車庫,把進來的車庫門關到底,打開車庫另外一個門,進車庫把門關上,開始修理引擎。第二個可能性.當他把車庫門打開時,知道裡面繩子位置,知道他不可能自裡面關門,所以沒有把車庫門全部推開到頂。使自己在裡面夠得到庫門,以便關門。」
「但是門不可能開一半。」戴太太說:「那些門,外面有槓桿,一開就開……」
「可以,這就是我說過的平衡塊作用,平衡塊重量和門差不多重,可以把門平衡在你喜歡它的位置。」
「你試過嗎?」
「是的。」
「那你有什麼理論?」竇醫生問。
我說:「東面來的風相當強烈。門是靠平衡維持位置的。暴風使它失去平衡,把門關了起來。」
戴太太說:「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差別。門怎麼關的有關係嗎?」
「因為兩個可能中,有一個死亡不是因為意外的原因,而另一個就是。」
「你說這個風可以是……」
「意外的原因。」我說。
竇醫生說:「我不懂。」
「在第一種情況,」我指出,「所有死亡原因,都是死者應該知道避免的。而第二種情況下,突然少見的風暴,提供了另一種介入的因素。」
「我懂。」戴太太說。
竇醫生興奮地說:「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說:「我正在等另外一個東風。今晚可能是我要等的一晚。我已問過氣象台,他們也認為有可能。」
「是否要導演一次現場試驗?」
「是的。」
戴太太說:「一切都有希望了,假如……」
竇醫生用職業的關切口氣說:「我認為你不參加為是。現場看太刺激。再說萬一失望,比如說風不夠強,吹不動門,就有點泄氣。」
「喔,華倫。我要參加,親自參加。」
竇醫生看看錶:「賴,你什麼時候做這試驗?」
「東風一來就開始。我可以和氣象局聯絡,他們早半個小時,可以確定暴風幾時到。」
竇醫生咬著上唇。「很好。」他說,突然做了決定:「我儘可能趕來。要是我在這裡,可蘭,你可以坐在輪椅上參加。要是我沒有來,你聽聽結果算了。記住,不能跑樓梯。」
她向他撒嬌:「華倫,我要自己去看嘛。」
他問:「賴,你想暴風幾點鐘會來?」
「氣象台認為9點鐘。」
「我儘可能趕到。」竇醫生用最具磁性的職業微笑說:「賴,你要是準備好了,我們就走吧。」
我跟隨他走出來。一路走向他停車的地方。
「你的車停哪裡?」我問。
「一條街外。」
「我來的時候,沒看見呀。」
「我很少停在房子前面。我只是想告訴你可蘭的情況。她自以為只是精神震驚。事實上嚴重得多。」
「有多嚴重?」
他說:「戴醫生不要我告訴她。」
「是什麼?」我問。
他很嚴肅地說:「這和你沒關係。我只是要你了解整個情況。我不要她再有震驚。假如你今後查出任何可能使她震驚或不快的消息,在告訴她之前一定要和我聯絡一下,由我來選一個最合宜的時機,向她報告,當然是醫學觀點上,最合宜的時機。」
「你指的是哪一類會使他不快呢?」
他看著我:「戴醫生假如有兩種生活方式的話。」
「你認為,有這個可能性嗎?」
「有一點點懷疑。」
「懷疑有一段時間了?」
「這個,」他說,「也是不希望你多管的一件事情。我也會和氣象台聯絡,密切注意風暴的消息。假如我在場,她可以參觀這試驗。萬一我不在,絕對不能讓她參與。很可能我要當場給她打針什麼的。」
「所謂使她不快的消息,」我問,「除了他先生對他不忠外,包不包括其他的呢?」
他進了他的車子,帶上他的開車手套。
「生氣,對她的病是最最不利的。憂愁是第二個不好現象,這二種精神狀況,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讓她避免。」
「好消息呢?」我問:「勝利?或……」
「生氣和憂愁。」他說:「我儘可能保護她。希望你合作。」
「完全痊癒,沒有希望嗎?」
他對我說:「我不必告訴你那麼多,我只告訴你不可使她生氣,憂愁。你要發現任何戴醫生的事,最好先告訴我。你應該懂得這種情況。再見。」
「等一下會見到你?」
「我盡量會趕來。」
「她是一定會來看的。」
「我真的不太希望她在場。尤其我不在的時候。」
「要是真有風來,我只好進行。我不能拖延。」
「我懂。」
我說:「你認識戴醫生,有多清楚?」
他眼神看著我的眼睛:「你問這幹什麼?」
「又想到雙重生活那件事。」我說。
「那件事怎麼樣?」
「三角形的另一個角,你有沒有想過史娜莉?」
他想了一下,簡單地回答:「有。」
「而你知道些事情,可以支持這個理論?」
「對。」
「哪些事情?」
他搖搖頭。
我說:「也許很重要。」
「當然很重要。」他澀澀地說。
「醫生,你這樣看,這件案子里我們可能站在同一位置,但也可能是敵對的。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敵對。」
「嗯!」
「我覺得你不太提供消息。」
「我覺得除了已給你的之外,不知還應給你什麼。」
「好,我告訴你。我已經找到史娜莉。她住在拜度東街681號。公寓是以顧桃賽的名字租的。我去拜訪她,發現丁吉慕在裡面。我認為吉慕在追史小姐。他們裝著要我相信吉幕在追桃賽。這一幕戲,對你有沒有意義?」
竇醫生閉上眼,好像他考慮這件事時,要把我關在門外一樣。等了相當久,他說:「有點意思。」過一下又說:「我倒真希望如此。」
我說:「據我看,丁吉慕,在戴太太的氣勢下,對史娜莉產生了正常的愛慕感情。戴家內在的這些因素,使這簡單事情稍趨複雜化。極有可能戴醫生清楚地了解這情況,知道了他們的感情,私下是同意的。」
竇醫生突然爆出充滿信心,解脫地說:「老天,賴兄,我希望你是對的。我只知道有次戴醫生應該早上6點到醫院,為一個急性闌尾炎開刀,但是他沒有去。我也正好為另外一個急診去醫院,知道他沒有去。後來大概7點鐘,我開車經過一個公園,我看到戴醫生和史娜莉在玩網球。他們兩個都沒有見到我。我認為戴醫生他們開始很早,已快要結束了。」
「還有其他跡象嗎?」
「有兩次戴醫生晚上說要出去出診,但是他的記事本上,沒有記下要收費的對象。」
「現在,你漸漸接近我想要的消息了。」
「什麼?」
「戴醫生出診,但是不記到記事本里。這種可能,有多少呢?」
他說:「絕對不可能,……除非他故意不記。戴醫生一板一眼,對自定製度絕對遵守。而且把每件事都定有制度。你為什麼問這件事。」
「我認為出事那晚,他曾去一個地方出診,但是沒有記在記事本里。」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他也許去看了個人,這個人知道保險箱中失竊的是什麼東西。」
「你說首飾?」
「不是,是首飾之外的東西。請他去的人,一定像一般病人請醫生一樣。戴醫生才會應約而去。」
再一次,竇醫生閉上了眼。「很有興趣的想法。」他說:「但是我不認為……不過也許你是對的。」
「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我查出來?」
他搖搖他的頭。
我說:「找史娜莉說不定有點希望能幫我忙。」
他鄭重地把這句話考慮了一下,點點頭說:「這條路較為可行。」
我說:「戴太太說過,記事本上所列二處當晚他去過的地方都不會有什麼……」
他用猛烈的點頭,打斷了我的說話。「那兩個病人我都認識。」他說:「戴醫生過去后,是我在替他們看病。她們都不可能。」
「那他一定另外去了一個地方出診,但是沒有記下來。」
竇醫生慢慢搖頭:「這個可能性,實在也不大。」
「唉!我也只好孜孜於這一線索了。」
突然,竇醫生的手,從車窗里伸出來,抓住我的手說:「我怕我對私家偵探一向有點偏見。但是我現在明白,你很有腦子,而且會用腦子。不論什麼要我幫忙的,打電話給我。」
這真是一個大的局勢改變。看著他把大車自路邊開走,我握住自己的手,看骨頭碎了沒有。「你也不必一下那麼熱心!」我對著越走越遠的車尾說:「這隻手,我還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