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次奇怪的消失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沉重凌亂的腳步聲,三姐嗖的一聲躍到門邊。
我睜開眼,寒光一閃,一柄冷森森的軟劍已經出現在她手裡。
「是古罕。」明月保持著側耳諦聽的姿勢。
三姐霍的拉開門,古罕踉踉蹌蹌地衝進來,腳下一軟,撲倒在地,手裡的短槍也貼地滑出。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飄起來,攪散了滿屋香氛。
「古罕,怎麼回事?」三姐怒喝,腳尖勾住古罕的左肋一挑,將對方的身子翻轉過來。
「十哥死……死了,十哥死了,就在地下倉庫那裡……」古罕氣喘吁吁地叫起來。他的額頭上掛著豆粒大的汗珠,雙眉不住地抖動著,顯然心情無比恐懼。在他的喉結位置,有一道淺淺的橫向傷痕,不住地滲出血絲。
久在江湖闖蕩的男人,絕不會看到一個死人就如此驚恐,應該是發生了另外的詭異事件。
「還有什麼?」我滑步向前,手指在他喉結上一抹,那道又細又淺的傷痕讓我心頭一震。只有鋒銳之極的刀刃,才會留下這種傷痕,我猜可能是手術刀或者是一枚刮鬍刀片。
「倉庫里的七名守衛者、墓道里四個、墓地里十五個都死了,殺人者是一個幽靈,我射中了他,但他毫無受傷跡象,反而撲上來削中了我的喉嚨——」他的手指顫抖著摸向喉結,面如土色。
「你沒事,死不了。」我的心情一直在不斷地下沉。
門四敞大開著,但外面寂然無聲,不見第二個人影。
「我去看看?」三姐向明月低聲請示,反手將軟劍插回到那條古怪的腰帶里。
明月沒有立即回答,沉思了一會兒,冷冷地一笑:「對方不過是調虎離山而已,殺戮只是試探性的進攻,真正的目標是在我們的核心機密。三姐,你傳令下去,讓四哥、五哥、六哥牢牢把守住墓地的三大出口,同時放出搜索犬,一旦發現目標,格殺勿論。」
只有在發布命令時,她的表情才會變得冷漠孤傲之極,與我初次見她時的感覺相吻合。身為江湖社團的領導者,這才是她應該表現出來的樣子。
三姐拖起古罕,謹慎地走出去,然後反手關門。
「只是意外,陳先生不要介意。」明月卸下了那種龍頭老大式的威嚴,如釋重負般長嘆一聲。
現在無法判斷錄影帶會不會丟失,我只能鍥而不捨地追問:「我知道,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一些錄影帶上的關鍵內容,譬如劫匪是哪一方的黑道勢力?那拍攝錄影帶的人目前在哪裡?如果拍攝者是全程錄影的話,冷馨失蹤的過程也會被拍下來對不對?」
明月一笑:「對。」
我皺了皺眉:「明月小姐,咱們不要再繞來繞去兜圈子好嗎?」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始終在迴避我的問題,我總要探求到真相。
「陳先生,我重複一點,你答應替我做三件事,一定能做到嗎?」她在顧左右而言其他。
我鄭重其事地點頭:「一定能,但要在救回冷馨之後。」
她忽然冷笑:「那樣說的話,承諾等於一張廢紙——」
我站起來,隔著書桌盯住她:「什麼?」很明顯,她話裡有話。
「我的意思,你救不了冷小姐,因為她的失蹤,根本就是一次匪、夷、所、思、的、怪、事。」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最後半句話,神情變得古怪而迷茫。
「什麼?說清楚些!」我努力剋制著自己的焦灼情緒。
「神說,以照徹天地萬物的白光,發自於非人非獅的眼中,目睹此景者,無不頂禮謨拜,誦經祈禱。消失在光芒中的人,是神選中的使者,從宇宙中來,歸於宇宙,上達於天,下通於海……」她冷冷地誦讀著。
我探手抓住她的左腕,急切地追問:「冷馨到底去了哪裡?」
她沒有理睬我,目光變得更為熾烈而虔誠:「非人非獅,來自遠古,萬年只是彈指一瞬,它必將復活,在使者引領下,從地底趨向光明。那時,地上所有的靈長都來謨拜它,它將成為唯一真神。沙變為水,塔成為家,此情此景,延續九百億次日月更替。」
我的背上掠過一陣急促的顫慄,這種像經文更像是預言的話源源不斷地從明月嘴裡流淌出來,讓人覺得一切都會漸次變得真實。
「明月,聽我說,我只想知道冷馨遇到了什麼?」我氣沉丹田,發出了足以令對方醍醐灌頂一樣清醒過來的「獅子吼」功。
明月渾身一震,從自己的迷幻狀態里醒來:「陳先生,我知道的也僅僅是錄影帶表現出來的一部分——」
我再也無法忍耐下去,單臂發力,隔著桌子將她拖到自己懷中來,逼視著她的雙眼:「我再重複最後一次,給我答案,否則別怪我動粗了!」
「那是一道……白光,你弄疼我了,鬆開手!」她皺著眉叫起來。
我反手一揮,把她擲向太師椅。
她不斷地倒吸著涼氣,撫摸著自己的左腕:「我背誦的,都是《亡靈書》上的句子,古代埃及的先知、祭司、法老都說過同樣的話。」
以明月表現出的聰敏智慧,絕不至於在一個小問題上不住地跟我兜圈子,我清醒地意識到,關於冷馨的失蹤,一定曾經帶給她很多疑惑。正是由於她對此大惑不解,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避開這個問題。
「明月小姐,我不想再多說了,你應該知道,假如我此刻離開這個房間,襲擊十哥的人就會伺機而入。到時候,你和你心裡的秘密,將一起被永久埋葬,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當然,我也就無法替你效力完成三件事了。」
我說的是實話,襲擊者的目的不會在十哥那樣的下人身上,而只是敲山震虎、聲東擊西。一旦守護在明月身邊的人遠離,他必定第一時間殺入。這種襲擊手法雖然老套,卻非常管用。
「不要走——」明月叫起來。
我聳了聳肩,雙手插在褲袋裡,仰望著修飾得整潔雅緻的屋頂。那裡懸挂著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幾十條細細的珠鏈垂掛下來,一刻不停地輕輕動蕩著。空氣中,仍舊是香氣、血腥氣錯雜著,凝成一種淡淡的令人心悸的殺機。
殺戮一旦開始,殺機便無處不在,所以身處這樣的環境,必須時刻提防,才能讓自己活得更長久。
「錄影帶拍到了考察小組的車隊駛近之後,鏡頭突然垂下,指向獅身人面像的額頭。就在雕像的眼睛部位,有兩陣白煙緩緩地冒出來,像是兩根細細的煙囪。鏡頭迅速拉近,畫面上,雕像的眼睛一下子動起來,那是一個緩緩睜眼的動作,緩慢而沉穩,如同一個極有身份、極有地位的大人物剛剛從傍晚小憩中醒來。」
明月的敘述一下子在我腦子裡呈現出一幅怪異之極的畫面:「雕像活了?就在沙漠的黃昏到來之前?」
記得在很多描述金字塔探險的電影中,曾無數次用到雕像復活的橋段,並且每一次都讓那些滿腦子充滿奇特幻想的年輕觀眾們大聲尖叫,樂此不疲。或許在很多埃及人的心目中,獅身人面像本身就應該是活著的,只不過是在默然沉睡之中,隨時都會驚醒。
「後來呢?難道這拍攝者沒有就此吃驚地跌落到地上?」從雕像背上掉下來,必定會跌在小廣場的水泥混凝土地面上,非死即傷。
「還好,他碰巧練過幾天輕功,膽子也夠大,所以仍舊能把持得住。雕像的雙眼慢慢有了神采,接著射出兩束微弱的白光,如同兩隻日光燈管發出的光。百忙之中,鏡頭轉向嘎然停止在雕像前廣場上的吉普車,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孩子第一個跳出車子,手裡舉著一架小型攝像機,對著雕像頭部。陳先生,我知道那是冷馨小姐,一個事業心極強的女孩子,想必前途未來一片光明,也一定是你的驕傲——」
明月說得沒錯,有了冷馨這樣文武雙全、內外兼修的女朋友,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覺得驕傲。
「請敘述得快一些,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我忍不住催促。
「雕像眼睛里的白光驀然間盛大了百倍,化為兩道閃電,射向奔來的冷馨。陳先生,那種高速變化,是無法被鏡頭捕捉到的,我也只能如看電影一樣人為地把這些細節勾勒連貫起來。超強的白光令屏幕出現了暫時的『盲視』,大概有七秒鐘之後,鏡頭恢復正常,但冷馨已經不見了。」
她果然加快了敘述速度,直接說到了事件的結尾。
我不由自主地皺眉:「她去了哪裡?」
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要在沙漠里消失其實很簡單,流沙、陷阱、旋風、大型毒蟲——但七秒鐘時間內要想讓冷馨完全失去蹤跡,卻是不可能的事。她身懷武功、口袋裡帶槍,並且是個埃及考古學家。要想抓走她,至少會有一場以一對多的打鬥,那麼就會被拍攝者完全捕捉到了。
「不知道,我猜是被那道白光抓走了。」她苦笑著搖頭,「接下來,騎著高大駱駝的劫匪就出現了,至少有一百名之多。我懷疑他們早就對考察小組採取了秘密監視,才會適時出現,實施搶劫。」
眼見為實,耳聽是虛,我需要那捲錄影帶,但更需要留在這裡,看看偷偷掩殺而來的襲擊者到底要從明月手裡得到什麼。
門外靜悄悄的,但並不表示危機已經遠離,很多時候,刺殺總是在目標最沒有防範的時候展開。
「陳先生,你的小刀。」明月指向書桌的一角,三姐離開之前,把那柄刀留了下來。
「那是『亞伯拉罕』戰術小刀的仿製品吧?」她笑著,右手握著刀柄,做了個緩緩拔刀的動作。
我及時阻止她:「明月小姐,刀槍無眼,不要碰它。」那隻軍綠色的刀鞘吞口位置做過獨特的卡簧設計,不熟悉它的人強行拔刀的話,必定會被裡面暗藏的彈簧飛針射中。江湖中人,不願害人,也更不想為人所害。
「呵呵,我只是隨便看看而已——」她揮臂一擲,小刀回到了我的右手裡。
我收好小刀,抬頭看著笑靨如花的明月:「你手裡有什麼?值得黑道上的高手惦記?」
她愣了一下:「什麼都沒有,從金字塔里偷出來的東西幾乎不在我手裡過夜,隨即就給了開羅城裡大大小小的文物掮客。法老寢陵里的東西都是被施加過詛咒的,我才不想惹這樣的麻煩。」
我知道她在說謊,卻不想馬上揭穿她,每個人都有權利保留心底里的秘密,況且對於亡靈守護者來說,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過客,拿到錄影帶后就會離開,大家從此不再見面。
「放心,三姐會把錄影帶拿回來的。」她笑著,偷偷觀察著我的臉色。
門外響起了比小貓落在地毯上時還要輕的腳步聲,我躍過去,拉住她的手閃向門邊。一瞬間,「砰砰砰砰」四聲槍響,那麼珍貴的兩扇門上已然出現了四個恐怖的彈孔。殺手對房間里的布置相當熟悉,子彈分別射向四處最適合藏匿的牆角,但我們反其道而行之,根本就沒有考慮那些最佳躲避點。
我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示意明月不要弄出響聲來。
門緩緩地開了,殺手卻沒有急著跨進來,而只是摒息站在門口。我看不到他的動作,卻能猜到下一步他會做什麼。
「唰」的一聲,他抽出了另外一柄槍,槍管與皮套摩擦聲在寂靜的環境里顯得格外陰森恐怖。接下來,他會雙手交叉持槍,迅速衝進來左右盲掃,射殺藏在門后的人。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會動腦子的殺手。
我滑了出去,立刻與這個戴著頭巾、臉孔黝黑的年輕人面對面地站在一起。他的雙手裡各握著一柄大口徑手槍,小臂剛剛左右交叉,正面形成了絕對的攻擊盲點。殺手的應變能力絕對夠快,身子迅速倒滑出去,與我拉開有效距離的同時,雙手食指同時做出了扣下扳機的動作。
可惜,我的小刀在他交疊的小臂上倏的劃過,幾滴血珠飛濺出來,落在雕花門板上。那一刀,拿捏得非常精準,只削斷了對方控制食指的筋絡,讓他失去了扣動扳機的力量。
「你是誰?」他撒手丟槍,怒不可遏地盯著我。
「一個過客。」我沒有發現另外的襲擊者,但按照古罕的描述,這個年輕人不會是殺死十哥的兇手,因為他實在太年輕了,根本沒有使用刀片殺人者的那份耐心。
任何一名殺手,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殺人,會養成某種惰性,只用自己最熟悉、最有把握的武器。年輕人是用槍做武器的,從身法、手法上看,他並不具備太高深的武功。所以,門外還有另外的敵人,只是在尋找合適的出動之機罷了。
「中國人?日本人?《亡靈書》與你們亞洲人無關,明白禮數的就滾開!」他的眉毛濃黑粗直,那是當地人的獨有特徵。
我穩穩地擋住門口:「《亡靈書》的確與我無關,但我最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開槍殺戮。」
他狂笑起來:「好吧,你等著——」
「啪」的一聲,明月在我身後按下了一個開關,急促地低聲叫著:「小心!」
四道火舌從年輕人身後躥出來,那是四柄衝鋒槍在黑暗中瘋狂掃射時發出的彈光,但那只是燈光消失前一秒鐘的事。我感受到明月柔軟的雙臂迅速環住了我的腰,腳下一動,倏的隨著地面降落下去。
子彈「砰砰噗噗」的呼嘯破空之聲就在我們頭頂上方,我仰面向上,年輕人和他的同夥們正急促地衝過來,腳步聲響成一片。
「嘩」的一聲輕響,一道黑黝黝的石板滑過來,封住了我們頭頂的通道,徹底地將殺手們隔在外面。
側面的壁龕上,一盞老式的古銅油燈亮起來,照亮了這條三米寬的青石甬道。
明月輕咳了一聲:「陳先生,實在對不起,那些人是沖我來的,或者說是沖著《亡靈書》來的,與錄影帶的事無關。三姐和古罕很快就能拿錄影帶回來,那時候,你就可以放心離去了。」
石壁上的寒意源源不斷的向外滲出來,甬道極其幽長,盡頭也亮著一盞燈,燈火隨風搖曳著,想必那僅是一個小小的拐彎,能夠通向更遙遠更神秘之處。
《亡靈書》是埃及人心目中的無上至寶,書中記載著歷代法老戰勝敵人、永保王位的秘訣。法老之所以坦然面對死亡並且堅定地相信自己能死而復生,也是從《亡靈書》里得到了上天神靈的啟迪。
所以,這本書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了埃及所有金字塔的墓葬品價值總和,令歐洲、美洲的考古學家們思慕若狂。當年發現「帝王谷」古墓群的那些探險家們,其最初目的也是在於《亡靈書》,只不過上天隨手拋給他們了另外一項財富,卻沒有把《亡靈書》這個權柄與永生的象徵體展示給世人。
「那本書在你們手裡?」我感到有些詫異。
以亡靈守護者的行事慣例,任何來自金字塔的珍寶都是他們囤積居奇的籌碼,只要外面的掮客、收藏家們出價夠高,絕對會流水線一樣分配出去,換成美金或者英鎊存入這個組織的瑞士銀行戶頭裡。
無疑,《亡靈書》能夠換取到難以想像的一大筆財富,斷沒有死死保留下去的必要。
明月答非所問:「陳先生,我看到你的眼睛突然亮了,是不是對《亡靈書》也有覬覦之心?」
她站在銅燈旁邊,身子緊貼石壁,雙手不易察覺地按住了石壁上的兩個凸起花朵圖案。
我搖搖頭:「你誤會了,我到埃及來,只是為了尋找冷馨,其它一切財富秘寶都與我無關。或者我們該離開這條冷森森的甬道,到一個乾淨而明亮的地方去?」石壁和油燈,不斷地提醒我,這裡是死人長眠之地,心裡總會有一些不舒服。
她收回了雙手,讓我懸著的心終於落地。那兩朵雕刻在石壁上花,極有可能是啟動機關的按鈕。亡靈守護者常年與金字塔、墓穴機關、陷阱埋伏打交道,他們設下的陷阱也絕不是容易對付的。
「陳先生,你先請。」她向甬道盡頭指了指。
我大步向前,空氣里飄浮著的潮濕、腐殖味道讓我不停地皺眉,覺得自己彷彿也成了穿行在地下的盜墓者。
「陳先生,我還沒有告訴你,劫殺考察小組的是『蠍子王』的人馬。其實我看過錄影帶后,始終覺得奇怪,『蠍子王』僅僅是黑道上的二流幫派,向來只是參賭、販毒,偶爾涉足**架步的小規模交易,這群人是不敢也不可能在警方眼皮底下展開大規模殺人越貨行動的。那捲錄影帶,我反覆看了十幾遍,大哥、二姐、三姐也都在場,大家一致認定,帶隊的就是『蠍子王』的首領金蠍子——」
明月的聲音響在我身後,在昏暗的甬道里引起了動蕩不安的回聲。
我看過「蠍子王」的資料,那只是埃及黑道上的一股非常小的勢力,成員不過五百人,能夠控制的範圍也僅僅是幾條街區而已。比起那些動不動就統帥幾千人、幾萬人的黑道大佬們,金蠍子只是一條在巨獸腳下覓食的小蟲。
「繼續說。」我回應了一聲。
「埃及黑道有條不成文的行規,劫財不劫色、要錢不殺人。特別是針對外國來的考察隊,不僅僅要好好地保護他們的性命,很多時候還會主動地給他們提供種種糧食和水源上的援助。考察隊是他們的探路者,只有依靠這些高科技人才,才能發現深埋在地下的寶藏,所以,殺人是最愚蠢的做法。考察小組遇難之後,黑道上最主要的幾家大佬都勃然大怒,要把金蠍子找出來碎屍萬段,可想而知,目前『蠍子王』的人馬都四散逃命而去,免得成了大佬們發泄憤怒的靶子。陳先生,假如教授他們發現了什麼,你是不是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明月巧妙地把話題引到了我身上,她能這麼想,大概有很多人都會這麼想,畢竟眾所周知我是教授和冷馨最信任的人。
我淡淡地笑了笑:「對,但這一次,大家都料錯了,他們毫無發現,正準備撤出沙漠。」
考古工作不是進出有序的商務貿易,存在巨大的不確定性,投入和產出也絕對不成比例。這一次的探索工作開始后,我每天都會接到冷馨的電子郵件和長途電話,行動乏善可陳,連一點點值得炫耀的成果都沒有。
冷馨是不會騙我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那麼,事件就越發奇怪了,『蠍子王』冒死殺人搶劫,連個具體的目標都沒有,只為殺人而殺人嗎?」明月困惑地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