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心理的變化

2、心理的變化

2你的腦子發生變化

對身心現象的探索

幾乎沒有什麼有待探索的心理領域比跑步在你的腦子裡引起的變化更引人入勝了。這些變化既深刻又影響深遠,可以為了解我們身心之間的複雜關係提供線索。

在我為了寫這本書而進行研究工作的幾個月中,我曾到許多地方旅行,同各種各樣的跑步者和另外一些人進行了交談,我希望這些人能向我提供有關跑步的各方面情況。

幾乎每次談話開始的時候,我腦子裡總是帶著一個具體問題,譬如心臟病發作以後跑步問題,比賽中的策略,或者跑步時涉及的肌肉組織的種類。在一段時間內,我們能緊緊扣住那個問題交談。但是過了一些時候,話題總會滑到一個我連提都沒有提到的問題上,這個問題就是關於跑步時的心理狀態。跑步者心中想什麼?運動使人發生什麼變化?看來人人都暗地裡對這些問題感興趣,心裡老是想到這些問題的人簡直多得驚人。我發現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因而最後去問喬·亨德森對這些問題有什想法。亨德森是《跑步者世界》主編,他對跑步問題想的深度不下於任何活著的人。他對我說:「我並不感到意外。我想跑步在心理方面引起的問題會成為下一個有待研究的重要領域。這正是將有重大發現的領域。」

我同意這種看法。目前我們的社會相當側重參禪、打坐、增強意志的訓練、從東方學來的那些辦法以及類似的活動都是為了使我們成為精神充實的人。從進行這些活動的人報告的情況判斷,這些活動有時候作用很大。可是這些活動有時候也不起作用。我覺得在許多情況下,這是由於這些活動沒有同個人性格必然具有的特點和癖性緊密配合。相反,雖然跑步往往使人發生深刻變化,但是變化完全是來自內部,因而是同人的整個個性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的。

在這一章,我打算談談跑步引起的心理變化。首先我們將根據跑步者的報告,考慮一下他們在跑步后產生的一些情緒。其次,我們要看看跑步時的心理現象是如何起作用,而使生活發生變化的。

同我談話的大部分人告訴我,他們感到跑步使他們在心理上得到益處。這並不使我感到意外,因為我自己早就知道我是這樣。我已經說過,有些益處是容易說明的:感到腦力加強和精神集中,覺得頭腦比以前敏銳(你不一定每天都注意到這些益處,也不一定在每次跑步以後都注意到這些益處。但是在大部分時間,這些益處都是客觀存在的。)由於我們的日常語言往往不是用來描繪這些現象的,因此其他的益處是更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只舉一個例子:對跑步很重要的品質和能力——象意志力、在極度疲勞時用氣力的能力,以及忍受疼痛的能力這樣一些因素——洋溢著一種對人的生活發生微妙影響的力量。

《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同我談過話的人用動聽的言詞、甚至象詩一般的字眼描述這些現象。看來他們善於表達自己的思想並不是由於他們聰明或擅長詞藻。只要話題一轉到跑步的精神方面,他們都表現出一種引人注目的口才。

南希·格斯坦就是一個例子。我同她談話的時候,她是《紐約人》周刊的年輕編輯。後來她離開了那家周刊,到喬治·普林頓公司工作。南希每星期跑四、五次,每次跑六英里。她對我說,「跑步使我感到能控制自己的生活。我感到我是在替自己幹事,不是靠別人替我幹事。我喜歡跑步,因為我的跑步是有限度的,就是說有明顯的開頭和結尾:我規定一個目標,並達到這個目標。跑步確實有困難,這一點我也喜歡。由於你必須用氣力才能跑完,你在跑完之後感到妙極了。適當的跑步會使你感到挺愉快。」

阿倫·里普是個二十齣頭的青年,受氣喘折磨已有幾年了。(他對我說,每次喘起來簡直可怕極了,別的什麼事都不想了。)後來他開始跑步。雖然他很小心,不肯說跑步治好了他的氣喘,可是他肯定說犯起病來比較容易忍受。里普說:「跑步是我一生中最了不起的事。跑步是我日常生活的中心,是一切的源泉。跑步使我的生活有一種節奏感。跑步不只是一種遊戲或一種運動,不只是生活以外的事;跑步是生活的一部分。它是一個形容詞,是用來形容我的。」

特德·科比特是一九五二年奧林匹克馬拉松賽跑隊隊員,兩年以後成為美國馬拉松賽跑冠軍。他參加過將近一百九十次馬拉松賽跑,許多次是路程較長的比賽,有無數次是路程較短的比賽,對於跑步當然不會再有什麼浪漫主義想法。然而,當我同他交談時,他用溫和的語氣和留有餘地的口吻說:「人們在跑步以後可以緩和緊張情緒,就象是有了你自己的精神病醫生。你有各種各樣的感覺。有時感到歡樂。

人人都從跑步得到益處,有時對益處有認識,有時對益處沒有認識。幾乎總會發生的一個情況是你的自我價值感改善了。你對自己的信心增加了一點。」

尼娜·庫西克是另一位老資格長跑運動員。她一九七二年在波士頓馬拉松賽跑女子組獲得第一名。她對我說:「我們的生活中不再有多大自由了。跑步卻讓你獲得自由。你跑步時能按自己的速度跑。你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你可以想自己的事。

誰也不對你提出什麼要求。」喬·亨德森說:「跑步是小孩子乾的事,是一種原始的活動。我想,這就是它的吸引力。你又可以象小孩子一樣活動了。你把一切文明的鎖鏈拋掉了。你跑步的時候返老還童了。」

但是對這個問題作了最簡單明了的說明的還是新澤西州米爾伯恩地方的一位叫馬克·漢森的跑步者,他對我說:「跑步就是生活。其他的一切都只是等待。」

把跑步同生活完全等同起來的不僅是漢森一人。我在全國各地同人們談話時都《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發現,他們當中的許多人認為他們跑步的時刻是他們最愉快的時刻,部分原因是跑步可以有效地消除憂慮、心情沮喪和其他不愉快的精神狀態,紐約州布魯克林的一位叫蒙特·戴維斯的跑步者對我說:「長距離猛跑是一種理想的抗抑鬱劑,因為在跑步的時候是不容易自怨自艾的,此外,在長跑以後,還有頭腦請醒的時刻。」波士頓的一位叫貝思·理查森的跑步者說:「我跑步的時候感到自己不那麼喜歡發脾氣,也不那麼古怪了。」佛羅里達州薩拉索塔地方的有一位有才智的報紙專欄作家,名叫比爾·科普蘭。《讀者文摘》和其他刊物常引用他的妙語。他在談到在海灘上跑步的時候說了這樣一番使人得到啟發的話:「你光著腳在浪花衝擊著的沙攤上跑步的時候,腳板踏進潮濕而又鬆軟的沙上,得到大家都知道的腳板按摩的好處。這種按摩是僅次於醫治情緒低沉的精神按摩的最好的按摩。」最後,新澤西州的另外一位叫拉塞爾·蓋洛普的跑步者說:「大學畢業幾年以後,我受到婚姻不美滿和腿受傷的雙重打擊。我不得不離婚而受到心理上的創傷,也由於膝蓋動手術而在身體上受到限制。

我在身體和心理上都陷於困境。看來要使我的膝蓋恢復正常功能,合乎邏輯的辦法就是跑步。意外的收穫是,我心理上的創傷也治好了。」

這些跑步者談到的這些感覺都是有科學根據的。田納西州諾克斯維爾東部州立精神病醫院的一位心理學家理查德·德里斯科爾發現,跑步使人的憂慮減少,尤其是如果他們在跑步時想愉快的事情的話。全國心肺血研究所的邁克爾·B·莫克博士對我說:「由於許多原因,社會上大多數人有一種心情沮喪的趨勢,已經發現體育運動可以對付沮喪情緒,因為它能增加他們的自尊心和獨立精神。」我甚至遇到威斯康星大學的一位精神病學家約翰·格雷斯特博士。他曾安排一批心情沮喪得反常的病人要麼跑步十周,要麼進行十周的傳統精神治療,最後發現跑步更有效。

另外一些觀察者也證實了跑步帶來的愉快感覺。霍華德大學教育學院的弗雷德里克·D·哈勃博士提出了關於一項半年研究計劃的報告。這項研究計劃的目的之一是估計學生們在從能跑四分之一英里提高到能跑幾英里時心理上發生的變化。據參加這項研究計劃的人報告,取得的一部分結果是,憂慮減少,性慾增強,增加了對自己的信心,包括——用哈勃博士的話說——「對他們身體有了信心。」他在報告中還提到了這個計劃的一些副作用:「學生們在跑道上慢跑時是受觀眾支配的,也受同時在場內練習的足球隊員的支配。由於男觀眾說了俏皮話,姑娘們在開始時感到害羞。在慢跑計劃結束時,姑娘們的能力和毅力贏得了尊敬,因為她們跑步的距離增加到四五英里。一些足球運動員甚至說,這些跑步者鼓舞他們練球練得更起勁了。」

南加利福尼亞大學醫學院的赫伯特·A·德弗里斯博士和該大學老年醫學中心的吉恩·M·亞當斯提出的研究報告也提到了哈勃博士等人所提到的憂慮減少的現象。

德弗里斯和亞當斯在加利福尼亞州拉古納山的一個退休團體——悠閑世界——徵求到一些志願人員。這些志願人員的年齡從五十二歲到七十歲不等;他們都有如下的癥狀:神經過敏性緊張、失眠、暴躁,不斷感到煩惱、在日常的各種場合都驚慌不安,這些研究者在三種情況下對志願人員進行了測驗。一種情況是在他們服用了四《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百毫克氨基甲酸酯鎮靜藥粉——一種廣泛使用的鎮靜劑——以後,另一種情況是在他們服用外表相同的安慰劑以後,還有一種情況是在他們適當鍛煉十五分鐘以後。

結果是鍛煉減輕了志願人員的緊張情緒,比服用鎮靜劑更有效。*加拿大多倫多療養中心醫務主任特倫斯·卡瓦納博士說,參加他的跑步計劃的大部分心臟病人都說,他們的「心情和精神已大大好轉。」亞特蘭大聖約瑟夫醫院的艾倫·克拉克博士說,「眾所周知,鍛煉是最好的鎮靜劑。在有一般的神經宮能性憂慮癥狀的病人,在充分嘗試耗氧體育項目之前,我拒絕用藥給他們治療。」

註:*即使沒有一項正式的研究報告作為根據,大部分跑步者已經漸漸重視跑步的鎮靜作用了。俄勒岡州比弗頓地方的羅伯特·吉恩·法因伯格說:「我的職業是對市場進行分析。這種職業使我天天受到極大壓力,但是當我知道下班后的幾英里路象絲綢一樣光滑的時候,好象什麼事情都顯得不大重要了。跑步對頭腦起的作用頂得上全世界所有鎮靜劑」。同樣,加利福尼亞州薩利納斯地方一位矯形外科醫生斯蒂芬·D·斯托里博士說:「我發現,跑步可以使我擺脫私下給人看病對我形成的許多壓力。我通常在中午跑步,我感到下午遇到的麻煩少得多了。我已完成了打坐計劃,在一段時間內我經常打坐。跑步對我起的作用同打坐大體上一樣。」

在珀杜大學的一個典型的研究項目中,六十位中年教職員(他們的工作都是需要久坐的)參加了一項為期四個月的以跑步為主的鍛煉計劃。在他們參加這個計劃前後,都根據卡特爾十六性格因素調查表,這樣一種標準的測驗法,對他們的性格進行了測驗,後來發現,隨著參加試驗人員體質的增強,他們情緒比較穩定,比較自信,比較有想象力,也比較有信心。

在我觀察跑步引起的內心方面的變化時,我發現許多作家在一個時期內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第一個不到四分鐘就跑完一英里的人羅傑·班尼斯特曾寫道:「我小時候曾經光著腳在海邊又潮又堅實的沙上跑步,這種情景至今仍然歷歷在目。那裡的空氣有一種特殊的性質,好象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只聽見浪花拍打海岸的響聲,別的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只要跑幾步就可以引起極度興奮的現象使我感到吃驚,而且幾乎感到害怕。這是極為緊張的瞬間,發現了以前連作夢都沒有想到過的力量和美的源泉。這種運動感覺是一種額外的感覺,也許是所有其他感覺的一種微妙的結合。」

另外一位長跑者——是一個婦女——說:「我的慢跑是我積极參加生活的一種象徵。」馬里蘭州貝塞斯達地方的一位名叫安妮特·麥克丹尼爾的女長跑者說,「我體驗到一種身心完全統一的境界。」

最後,一位叫戴維·布雷德利的跑步者曾在紐約《鄉村之聲》周刊上發表文章,用這樣一段話描繪了他的一次跑步:我的腦電圖上的腦波是鬆弛狀態的正常腦波。

我的疼痛感覺比大多數人厲害得多(除非他們生病或者受傷),然而我感到輕鬆,幾《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乎感到愉快。我深深進入了我的內心世界,然而我完全了解周圍的情況我不再接觸地面:我是在空中活動、飄浮。斜坡不是山頭,只是比較濃厚一點的空氣,因此我能深呼吸,不費氣力就能挺直身休。我的身休正一陣一陣地產生一種叫做腎上腺素的激素,研究人員認為這種激素同異常欣快的感覺有聯繫,這種情況加上正常腦波和重複的峋步動作(它起一種佛教咒語的作用),使我的精神非常振奮,這要比在遵守法律規定不吸毒的情況下採取的其他任何方式都要好。

這些人描繪的許多狀態當然很象我們大家生活中有時出現的那種狀態,而不管我們是不是跑步。重要的區別在於,跑步使這種狀態變得比較容易預測;如果你是一位跑步者,你什麼時候想使這種狀態出現,就能使這種狀態出現。

有些跑步者甚至說,跑步使精神狀態遠離日常生活,因而對我們大多數人來說是無法想象的。埃薩倫協會創始人麥克爾·墨菲說、許多運動員是「空談的神秘主義者」,是在比賽期間有不尋常的經驗的人。*埃薩倫協會的運動主任邁克·斯皮諾寫道:「跑步可以成為發現更大的自我的一種辦法。我發現普通的人和超級明星是在最沒有料到的時候觸及精神因素的。」

註:*例如,一位職業足球運動員曾談到一次比賽,在這次比賽中所有運動員都有一種神秘的「靈氣」。他說,他從一個運動員的「靈氣,就能看出這個人打算向哪邊移動。

在我寫這本書的時候,紐西蘭的約翰·沃克,是有史以來在一英里賽跑中速度最快的人(三分四十九點四秒)。他用這樣一段精彩的話描繪了他在一次奧林匹克一千五百米比賽中獲勝的情況。他說:「在我衝到前頭的時候,我腦海中閃過一個非勝不可的念頭。我沒有回頭看,但是我意識到有人飛快地追趕我。我知道這是美國的里克·沃爾休特,雖然我看不見是誰。我只知道是他。我已經拿出全部力氣。但是我進入一種精神超支的狀態,完全受下意識的支配。我在以前的比賽中也遇到過這種情況。我無法解釋這是為什麼。我把沃爾休特戰勝了。」

不久以前,我重讀了威廉·詹姆斯著的《宗教經驗種種》,我感到吃驚的是跑步者的語言同詹姆斯探索其內心活動的許多神秘主義者的語言是那樣相似。前邊已經提到,星期日上午的比賽比任何其他時間的比賽都多,這難道是純粹偶然的嗎?也許是。然而明確提到跑步的宗教性質的話並不難找到。亞利桑那州一位三十歲的跑步者科里恩·納森貝妮告訴我,她在一九七六年「真正改變信仰」而變成相信跑步的人。然後她又說:「我認為我把我的經歷同改變宗教信仰相提並論並不過分。」

意味深長的是,誰也沒有對跑步引起的精神變化進行全面調查。雖然幾位作家——羅傑·班尼斯特、喬·亨德森、喬洽·希恩、精神病專家撒迪厄斯·科斯特魯巴拉是他們當中的突出的代表——曾經談到這個問題,但是誰也沒有試圖全面描繪《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與跑步有關的精神現象。阿諾德·R·貝塞爾在《運動的瘋狂性》一書中談到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不願深入了解運動的含義是可以理解的。我們寧願不去過多地了解我們所珍愛的東西一個美貌的婦女的情人總要護著他對這個婦女抱有的看法,使這種看法不受可能有損於她的美的東西影響。他感到『最好不要畫蛇添足。』這就是美國人對他們熱愛運動所抱的一種普遍態度。」

儘管如此,少數幾位富於冒險精神的思想家已試圖弄清楚對我們具有如此強大吸引力的運動究竟是怎麼回事。讓我們看看他們的想法能在多大程度上說明跑步的經驗吧。

如果我們對運動的意義進行比較深入的探討,我們最後就會追溯到當今對這個問題的一大部分想法的淵源:前面提到過的約翰·赫伊津哈的寓意深奧的《人是做遊戲者:對文化中的遊戲因素的研究》。這本書是在一九四九年出版的,書中認為,對人的最恰當的定義不是說人是智者或創造者,而是說人是做遊戲者。赫伊津哈說,事情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們有一種把生活的一切方面——不管是多麼嚴肅的方面——變成遊戲的傾向。貝多芬在寫第五交響樂時就是在做遊戲。福克納在寫情節複雜的描寫約克納帕陶法縣的小說時是在做另外一種遊戲。不管是公司總經理,是將軍,坯是外科醫生,我們上班時就是在做遊戲。

如果我們接受認為我們的生活就是做遊戲這樣一種看法,那麼這樣一種說法豈不也可能是真實的:我們稱作遊戲的東西,事實上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其深入我們生活的程度,已超過目前為止我們可能覺得是那樣的程度。這一點會有助於說明為什麼曲棍球迷已著迷到瘋狂的程度,為什麼象棋手象和尚那樣聚精會神,為什麼一些人抱著學者一般的熱情致力於提高擊球手的平均得分率。

然而,這一切都不能說明為什麼運動如此深入我們的生活。因此我們需要轉向另一本書找另一個線索。這本書就是保羅·韋斯著的《運動:一種哲學上的探討》。

韋斯認為,冠軍運動員不僅僅是冠軍運動員;他們的形體是完美的。我們喜歡看羅斯韋爾的反手球,不只是為了看他的反手球,而是為了看他的球所體現的純粹的、理想化的、柏拉圖式的完美。*跑步也是如此,不論是冠軍的跑步也好,我們自己的跑步也好。跑步冠軍一—我們要說比爾·羅傑斯或菲爾伯特·貝伊——的形體是完美的,我們自己的形體也一定是完美的。當你下次看比賽時,請注意一下在獲勝者跑到終點之後過了許多分鐘(在舉行象馬拉松比賽這樣的長距離比賽的情形下甚至過了幾小時),越過終點線的人臉上露出的欣喜若狂的表情。這些跑得比較慢的人是同獲勝者一樣賣力的,並象獲勝者一樣戰勝了疲勞和在過長的時間內忍受的過多的痛苦。從比賽角度看,他們已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達到最高的水平。這是一種難得的美好感覺。

註:*正因為如此,我們下大關心運動員的道德品質怎樣,也不大關心他們是不是「可《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愛」。在有完美的形體的情況下,這些考慮是無關緊要的。

運動也有其他一些作用,如果我們讓它起這些作用的話。例如,運動可以使我們懂得人力的限度。由於運動不讓我們有躲藏的地方,因此它也教我們採取老老實實的態度。總之,它使我們對個人的完美無缺有所了解。如果我們給予運動應有的尊重和注意,那麼它使我們對愉快有所了解。

這些東西是完全不能在課堂里用正式聽課的方式學到的。這些東西是通過班尼斯特的「額外官能」一點一滴學到的零碎知識。由於這些知識是費了很大氣力學到手的,因此這些知識給人留下的印象深刻得多,更加令人難忘得多。約瑟夫·佩琅在《閑暇:文化的基礎》一書中說,人們不信賴不費什麼氣力得來的獎賞:「(人)

只有享受他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才能是問心無愧的。」跑步當中的「辛辛苦苦」足以使最有清教徒色彩的運動員心安理得,這就是跑步所帶來的最明顯的樂趣之一。

了解這種看起來似乎矛盾的現象的最簡單辦法,是想一想跑步時產生的疼痛感覺。跑步時沒有疼病的感覺是辦得到的,但是只要你開始想辦法改進,疼痛——或者至少是某種輕微的苦惱——就會馬上跟著出現。讓我們假定你已習慣於一天跑一英里。你想增加跑步距離。因此有一夭你決定想辦法跑兩英里。毫無疑問,你是能做到的、但是你在快跑到終點的時候,你會感到疲勞,你的腿也會感到沉重。那時,你繼續往前跑,你就會感到情況更糟。疼痛就是你的頭腦和你的兩條腿鬥爭的結果,你的頭腦要你的身體「繼續跑下去」,而你的兩條腿卻懇求說,「看在上帝的面上,讓我們停下來吧!」

跑步時疼痛的程度取決於身心鬥爭的激烈程度。如果你只想跑兩英里,你可以慢下來,減輕不舒服的感覺,也許只不過感受到一種持續的疼痛而已。但是,如果你不管疼不疼,硬是猛跑(例如你要是在一次比賽中同一位對手競爭,你可能猛跑),那可能相當疼痛。(一位醫生把它同分娩的疼痛相比,不是不能忍受的,可也不是特別愉快的。)

然而,那種劇烈的疼痛或者更劇烈的疼痛是跑步者常遇到的東西。里克·沃爾休特曾經說過:「為了在一次比賽中獲勝,我願意忍受任何疼痛。」然而如果說不舒服的感覺是為獲得勝利果實而付出的適當代價,這並沒有涉及疼痛問題的核心。在大部分比賽中,甚至在重要的比賽中,獎賞是微不足道的——一個不值錢的紀念品或獎章,一陣掌聲。在跑步訓練中,獎賞只是你給你自己的東西——休息、飲一大瓶冷飲料、最後回家的滿足。

那麼,為什麼跑步者這樣心甘情願地受苦、甚至自找苦吃呢?我覺得這是由於痛苦與快樂之間有密切關係。約在兩千年以前,塞尼卡說過:「某種快樂是痛苦的親戚。」蘇格拉底說過:「叫作快樂的東西多麼奇怪啊,它和痛苦的關係是多麼怪啊,《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因為人們也許認為苦是樂的反面然而,凡是尋求苦或樂的人一般來說不得不接受與願望相反的東西,苦與樂是兩個身體,但是它們是用一個頭連起來的。」理查德·斯蒂勒在他寫的《疼痛:為什麼疼痛,什麼地方疼痛,什麼時候疼痛》一書中闡明了苦和樂的關係:「我們認為苦和樂是對立面。然而我們的語言卻暴露出兩者之間可能存在的混亂。我們說快樂強烈得『難以忍受』,是我們『不能忍受的』。我們談論『強烈的』痛苦。從生理角度看,極度痛苦和欣喜若狂似乎是非常相似的。」

快樂隱藏在痛苦之中,這是大多數跑步者都熟悉的。一九七五年在波士頓馬拉松比賽終點線,一位叫基蒂·戴維斯的觀眾注意到一位運動員在哭。他的臉象小孩子一樣在抽動,眼淚從曬得黝黑的臉上往下淌。戴維斯夫人問道:「先生,你為什麼哭啊?你受傷了嗎?」這位運動員答道:「沒有,我哭是因為我非常高興。」因此也許我們需要體驗痛苦,並且通過受苦體驗快樂。然而,除此以外,我們跑步還能滿足另外一些需要。其中有:需要活動。看看孩子玩耍吧。他們跑一會兒,休息一會兒,又跑起來。他們有時快跑,有時慢跑,有時跑的時間短,有時跑的時間較長。我們進學校以後,跑步變得比較正規了。我們在足球場上跑幾碼,或者在棒球場上跑九十英尺。一旦離開學校,我們幾乎一點也不跑了——我們的生活方式慢慢地把跑步從我們生活中擠走了。然而跑步的需要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如果我們不想辦法堅持下去,我們的身體就更不行了。

需要突出自己。沃恩·托馬斯在《科學和運動》一書中說,在我們一生的很大一部分時間中,支配我們的生活的都是別人——班長、老闆、岳母。這樣一來,突出自己的需要總是跑得無影無蹤。跑步使我們在社會上有一種能為人們所接受的突出自己的辦法,只要我們想競爭,我們就能競爭——同我們自己或同別人競爭。如果你在工作崗位過於明顯地想向上爬,而把你的同事拋在後面,人們就會對你的行為產生反感。但是在比賽中,你可以跑在前面,而把別人拋在後面,只要你在這樣做的時候至少在表面上顯得謙遜,人們就會佩服你。

需要使緊張和鬆弛交替變換。蒙特利爾大學的漢斯·塞利博士研究緊張問題已經有四十年。他認為,我們每人剛生下來的時候,有一定數量的他所謂的適應能。

在這種能用完之後,我們就會在精神上或身體上垮下去。避免這樣垮下去的一種辦法是有意識地使身體各個不同的系統緊張起來。塞利博士在《緊張而不痛苦》一書中寫道:「自願改變活動等於休息,甚至比休息還好例如,如果我們感到疲勞,或者被人強行打斷思路,因而無法完成一道數學題,那麼去游泳比坐著不動強。把用腦子改為用肌肉,不僅使我們的腦子得到休息,而且有助於避免打斷思路的苦惱。

使一個系統緊張有助於使另一個系統放鬆。」第一花旗銀行(世界最大的銀行之一)

醫務主任柯林頓·韋曼博士發現,職員們如果在緊張程度最適宜的情況下工作,他們患高血壓、體重過重等病的可能性就會減少。緊張程度過大或者過小都同多生病有關係。

假定你在機關上班,你回家時感到筋疲力盡。你一想到跑步就害怕,然而,只要你一開始跑起來,你就會感到好些,半小時以後,你就恢復過來了。你也許感到疲勞,但是你會意外地發現你原來一點也不疲勞。這是種愉快的發現。

需要控制我們自己。我們當中過著無紀律的生活的人太多了。跑步是醫治懶散的良藥,它使我們能為支持或反對某種東西而鬥爭。羅傑·班尼斯特寫道:「人人都有潛伏著的希望進行鬥爭的強烈願望,我們的生活在其他方面受到的限制越多,就越有必要為這種爭取自由的願望找到某些出路。誰也不能說,『你決不能比這個人跑得快,決不能比那個人跳得高。』運動員是在自覺或不自覺地求得心滿意足,感到能維護個人尊嚴。只有在他們的身心完全協調一致,並控制了自己的時候,才能做到這一點。」

毛澤東也同意這種看法。他在一九一八年寫道:「總之,任何形式的鍛煉只要繼續堅持下去,就會幫助培養我們的毅力。長跑特別有益。」(這段話未找到出處——

譯者注)

需要縱情享受。如果我們經常跑步,我們的身體就會好起來,偶然搞得過火一些也能頂得住。雖然巧克力點心的五百卡熱量補充了我們在五英里長跑期間消耗的最後每一卡熱量,但是至少差額是零,而不是過量的五百卡。多喝一些所起的作用,第二天早晨就會迅速消耗光。名叫傑克·賈尼諾的跑步者和演員喜歡在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吃巧克力糖。他說:「這種糖對我沒有好處。但是我不在乎。我跑步可以把這些卡的熱量消耗掉。」賈尼諾是對的,儘管他有別人不知道的這種惡習,可是他想多瘦就能多瘦,這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

需要玩。雖然我們當中的許多人在我們生活的某個階段實際上不玩了,但是我們無論長到多麼大,也決不能不需要玩。玩不僅使我們保持年輕。而且使我們能正確認識事物的相對嚴肅性。跑步就是玩,因為儘管我們努力在跑步時取得好成績,那也是解除了對日常事務的操心。因此這些事務顯得不那麼迫切了。看看參加比賽的一群跑步者吧。他們當中也許有心臟外科醫生、法官、航空公司副總經理、暢銷書作者。他們的責任都很重,可是他們象小學生一樣輕鬆愉快。以後他們回到工作崗位的時候,還會部分地保持輕鬆愉快的心情,因為他們知道明天還要玩一小時。

索爾斯但·維布倫非常理解這種現象,他提到「運動員性格中特有的孩子氣」。他說這是由於所有體育活動中都有大量的假裝因素假裝因素進入所有運動的程度並不是一樣的,但是這種因素存在於所有運動的程度都是可觀的。」

許多人所要求於跑步的不過是這種玩的感覺而已。例如,馬薩諸塞州沙龍地方的戴爾·L·范米特對他跑步時看到的世界面貌極為喜歡。他描述了他在春天的一個早上訪問曼哈頓的時候出去跑步的情景,他說:「我以前從來沒有看見過第五大街這《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么美。街上灑滿晨曦,沒有行人。紐約公共圖書館象是新刷洗過,乾乾淨淨。聖帕特里克大教堂的塔尖好象是更挺拔地矗立在三月的那個早上的晨光中。這是一種偉大的經歷,也是我那次訪問的高潮之一。」范米特從跑步感到肉體上的快樂。從亞利桑那州迪法恩斯堡二十六歲的跑步者賈尼斯·塔基塔的話中可以看出,她也有這種感覺。她說:「對我來說,跑步不是單調乏味的,而是一件不費氣力的樂事。迪法恩斯堡在納瓦霍印第安人保留地中,海拔七千英尺。我們是在一個四周有山巒、樹木和艾灌叢環繞的峽谷中。下雪時跑步是激動人心的。這裡有許多地方可以跑步,空氣清新,沒有來往的車輛。在這樣一個地方跑步是不可能感到厭煩的。我喜歡在日出的時候跑步。到陽光灑滿大地的時候,你身上已感到暖和,你又恢復了正常呼吸,全身感到舒適。真是好極了!」我問一位九年前開始跑步的馬薩諸塞州人,要是他當初沒有跑步,他認為他的生活會有怎樣的變化,他的回答扼要他說明了許多人從跑步發現的樂趣:「由於跑步,我的生活已變得更加激動人心,更有樂趣。春天的第一隻鳥、在雪中歌唱的紅雀、清晨的芳香——要是不跑步,我就會錯過這些東西和許多別的東西。由於跑步,生活才變得這樣豐富多彩,跑步使我得到的東西要比我失掉的東西多。」

需要沉涸於比我們自己更偉大的某種東西之中。正如埃里克·霍弗在《真正的信徒》一書中所表明的那樣)宗教和許多群眾運動的吸引力在於它們能讓我們忘掉自己,把自我浸沉在我們認為比我們自己偉大的事業中。在跑步時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跑步在身心方面都是一種很緊張的活動,因而我們在跑步的時候拋掉自我意識,全神貫注於跑步。一位叫米哈伊·齊克森米哈伊的,心理學家在芝加哥大學對具有內在有益作用的活動進行了研究。他發現,每當我們參加這種活動的時候,我們就有一種他稱之為「飄流」的感覺。據威廉·巴里·弗朗最近在《今日心理學》上發表的一篇報告說,在這種狀態中,「我們完全浸沉在我們所做的事情中人失去了對他自己和對時間的自我意識。他對他的身體所從事的活動的意識增強了。

處於飄流狀態的人首先發現他專心致志的程度大大增加,他對活動的反應能力大大提高了。」齊克森米哈伊博士提出的「飄流」在跑步活動中是一種常見的經歷。

需要沉思。我們的生活很少允許我們有用來思考的安靜的時間,除非我們特別努力規定一段時間。甚至由於善於思考而被專門雇來的人,也往往陷於日常瑣事,而根本沒有機會進行很多思考。跑步可以改變這種情況。我們跑步的時候,有時間順著我們的思路想下去,電話鈴不響了,客人不闖進來了。哪怕只有二十分鐘,我們也能把那段時間算作我們自己的時間(只要我們願意,我們可以用這段時間考慮我們的具體問題。我在寫關於一般遊戲、智力遊戲和人的智力的兩本書*期間。我往往是在跑步時解決問題的。這是艱苦的工作(我不很善於不用紙和筆作數學題),但是如果我專心致志,我往往是能有所成就的。然而,我在跑步的時候最喜歡進行的思考,就是聽任我的思緒自由發展。重要的不是我們想什麼,而是我們終於可以自由思考了。連由於某種原因不願意正視所想的全部問題的許多人都發現,一邊跑一邊想是一種愉快的、能使人在疲勞后恢復過來的運動。

註:*《智力非凡的人的遊戲》(一九七二年出版)和《再談智力非凡的人的遊戲》(一九七六年出版)。

需要按照自己的節奏生活。在我們的一大部分生活中,我們常常為別人強加於我們的時間表所苦。跑步能使我們擺脫這種局面。我們想跑到哪裡就跑到哪裡。可以快跑。也可以慢跑,可以使勁地跑,也可以輕鬆地跑。我們可以單獨跑,也可以同朋友們一起跑。我們可以每周外出七天,或者少出去幾天,我們可以想問題,也可以什麼都不想。這一切完全隨我們自己選擇,此外我們可以根據我們的身心的每時每刻的需要和愛好改變所選擇的內容。全國心理健康研究所主任伯特倫·布朗說:

「節奏就象我們的骨肉一樣,是我們的身體結構的一個組成部分。以跑步使我們能按照我們的節奏調整我們的生活。當我們的節奏處於低潮的時候,我們可以十分小心地跑,也就是說慢慢跑,而且只跑很短的時間。當我們感到精力充沛、意志堅強的時候,我們可以考驗一下自己,跑上陡峭的山頭,走上需要我們涉過小溪和跳過倒下來的樹木的崎嶇小道,全速短跑,直到我們上氣不接下氣為止:不管我們目前需要什麼,跑步都能給我們提供答案。

如果我所說的需要,事實上是人們的真正需要,而這些需要又能通過跑步得到滿足,那麼就應當得出結論說跑步者跟其他人有所不同。前面已經說過,跑步者意識到他們是和別人不同的,但是有沒有辦法能顯示出跑步者認為自己得到的好處確實是存在的呢?

有兩種辦法可以搜集到證據,一種辦法是顯示出跑步已經以具體的方式影響了具體的人的行為,一種辦法是表明,儘管沒有客觀證據,許多人還是說他們有這樣的相同的感覺,因而相信他們所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比方說,在我還在這個部門工作的時候,我曾經收到過首都華盛頓的一個配鏡師李休博士的一封信。李現在五十歲出頭,七年前曾經為了健康而開始跑步。在這以前,他有一次參加會議時突然感到心跳過速,於是他變得憂慮起來。他想:「天啊,我連休息都吃不消!」李博士現在的感覺是:「有些日子,我感到自己的精力是那麼充沛。我能夠飛奔上我在二樓的辦公室,一步跨兩級樓梯。我的顧客意識到我對生活和工作的新的熱忱。他們樂意介紹他們的親戚朋友認識有這樣的熱情和生命力的配鏡師。」

同李博士一樣,大多數跑步者都發現自己的精力比不跑步的人旺盛得多。這種情況有助於使他們感到比以前更能控制自己的生活。俄勒岡州尤金市市長萊斯·安德森本身就是一個跑步者。他前不久說:「總的來說、我覺得好多了。我知道我能夠干更多的體力勞動,並且體力恢復得很快。我也覺得我的精神狀態比過去好一些。」

經常講課的新澤西州醫生傑克,羅森堡也同意這種觀點。他說:「在跑步之後寫演講《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稿比較容易。」

象這樣的一些經驗,在紐約市埃克森保健研究室進行的一次研究中,得到了科學的證實。這個研究室的主任艾伯特·保隆博士說,在實行了六個月的鍛煉計劃之後,幾乎每個人都說自己的工作能力有了提高。有很大一部分人說,在一天的最後時刻,他們感到不象以前那麼疲勞了。這反映了我個人的經驗。我在跑步之前,在午餐后往往感到昏昏欲睡,必須挨過一兩小時才能使頭腦清醒過來。現在我一整天都精神旺盛,晚上我一直睡得很好。

大多數跑步的人都發現自己情緒好起來了,眼界開闊了。特克斯·莫爾在他寫的《帶傷跑步》一書中談到跑步如何幫助他在心臟病發作之後恢復正常的生活。關於跑步所產生的心理上的影響,他寫道:「慢跑雖然不是一種純粹的樂事,但是的確產生一種很令人愉快的副產物,我想不出有什麼活動比慢跑更能使人在精神上鬆弛下來,更能使人完全消除緊張情緒。當你正在跑步的時候,你可以不為任何事情操心。這是一種全神貫注的活動。人在跑步完畢之後,會有一種愉快的疲勞感,加上一種完成了一件事的意識,這就可以使人在一個長時間內不產生緊張情緒。」

前面提到過的精神病醫生撒迪厄斯·科斯特魯巴拉也報告了類似的有益結果。

他在《跑步的樂趣》一書中談到他在四十歲出頭時候,體重二百三十磅。開始跑步以後,掉了五十五磅肉,也感到比較輕鬆,最後他很想知道跑步會對他的病人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事實證明,跑步取得了常規療法沒有取得的效果。他說:「使我感到意外而又愉快的是,跑步療法給治療學打開了一個新的天地,因為當我同我的病人一起跑步的時候,我的無意識機能得到加強。當我們探討跑步對病人和治療學的意義和刺激作用的時候,可以相當清楚地看出:作為一個治療學家,我再也不能堅持任何老一套的條條框框了。我從心底里感到這第一批病人對我是非常可貴的。」

科斯特魯巴拉不僅報告說他的病人的健康有了增進,而且說,自己的健康有了增進:「我們都改變了我們的生活習慣,煙抽得少了,後來有一個人戒煙了。喝酒的情況也是這樣。我不再過度肥胖了。精神也振作起來了。由於少抽煙少喝酒或者完全戒絕煙酒,人們之間的非常糟糕的關係結束了。有些人的極其古怪的想法消失了,而他們的生命力和熱情並沒有遭到破壞。」新的朋友出現了,總之,這一批病人是成功的,而跑步和治療相結合似乎是關鍵。」

減少抽煙和喝酒是跑步的常見的副產品。每天在康涅狄格州的一個公園裡跑步四到六英里的商人弗蘭克·亞當斯曾經對我說:「過去我在辦公室里工作得很緊張的時候,便愛在回家途中停下來喝點馬丁尼酒。現在我以跑步來代替喝酒。」美國慢跑者醫學會的創辦人、美國體育醫學院研究員羅納德·勞倫斯不久前說過:「為了長跑,你停止抽煙了。由於同樣的原因,你酒也少喝了。你更感到人生的樂趣,因為再沒有煙酒拖你的後腿了。吃的習慣改變了,因為良好的營養是參加耗氧的運動的不可《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少的條件。你的整個健康情況也得到了改善。你睡得更好了,然而需要的睡眠時間卻減少了。你的性生活得到改進。憂慮減少了。你有了應付困難的更好條件。勞動生產率提高了。你離開了電視機,而開始看到你周圍的新世界。」

另一個名叫威廉·格拉澤的醫生寫的一本書談到他所說的「積極的嗜好」——

放棄象吸毒和酗酒那樣的壞習慣而代之以好習慣。格拉澤醫生寫道:「積極的嗜好可以加強你的精神力量,它是消極的嗜好的反面。消極的嗜好似乎消耗你的生活中除了嗜好的領域之外的每一部分的力量。耽溺於消極的嗜好的人,老早就放棄了對愛情和有價值的事物的追求,而完全沉溺於他們的嗜好之中。有積極嗜好的人,享受嗜好的樂趣,但是這種嗜好並沒有支配他們的生活。」格拉澤認為,跑步是培養積極的嗜好的最可靠的途徑。而積極的嗜好幾乎肯定能使你擺脫會使你的生活變得難受的惡習。

格拉澤並不是唯一注意到跑步能夠克服惡習的人,幾年前,一個安置中心的負責人庫爾特.弗里曼注意到嗜酒者除了飲酒之外,再沒有什麼愛好。他很想知道,如果能夠誘導嗜酒者對別的事情產生興趣,會出現什麼情況?碰巧,他的病人之一在中學生時代曾經是一個短跑運動員,這個人很想恢復健康。弗里曼鼓勵他參加一些當地的田徑賽。這個短跑運動員的健康狀況改善得很快,於是弗里曼開始鼓勵其他的嗜酒者都養成跑步的習慣。現在,弗里曼在加利福尼亞州每年舉行一次嗜酒者奧林匹克運動會。一九七六年,約有一千五百名男女運動員參加了這個運動會。弗里曼的第一批嗜酒的跑步者之一最近談到他跑步的體會時說:「跑步比其他任何事物都更能幫助我節制飲酒,了解自己,並找出自己的種種『優點』。」*註:*佛羅里達州那不勒斯的西爾·勒丁頓用開玩笑的口吻寫給《跑步者世界》的一封信中表示贊成一位醫生的見解,這位醫生曾譴責跑步運動,認為跑步會損傷關節(英語中這個詞是joints--譯者注)。勒丁頓寫道:「我發現跑步使賭窟、酒館、煙館之類的下流場所(英語中這個詞也是joint--譯者注)受到打擊,我不再常去這種地方了。因為工作之餘跑步六英里更有樂趣。

另外一些人還報告了跑步的別的好處。作家兼研究員羅伯特·巴爾批駁了認為象跑步這樣的競賽性的運動會鼓勵侵略性的論點。他說,相反地,跑步教會我們的是如何控制侵略性。巴爾說:「你下次跑步的時候,當你的肺部火燒火燎,你的腳起泡,你感到寸步難移的時候,你應當這樣看:你每跑一英里,你同破壞性的傾向之間的距離就越大。」

大多數在心理上感到同外界不合拍的人總是單槍匹馬地瞎折騰,盡自己的力量干。然而他們對自己的問題可能並不比那些定有正式計劃的人缺少分析能力。例如:

加利福尼亞州聖克魯斯的一位教育家本傑明·索耶在他所著的《長跑指南》一書中寫道:「我發現我自己不能適應我們的文化,根本不能很好地適應。我無法適應占支《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配地位的價值標準和思想方法。因此,在觀察我自己的現實情況和估價它的真實價值方面,一直存在著一個無可避免的問題。跑步在這方面給了我很大的幫助。當我滑進悲哀的黑暗的時候,跑步有時是我能夠看到的唯一的光明。跑步的藝術表現中包含的美和興奮劑幫助我克服一種大眾化的技術文化的缺點,這種文化我是一直無法按照它自己的條件參加進去的。」

另一個跑步者愛德華·埃潑斯但告訴我,當他在十年前開始跑步的時候,他是一個怕羞和內向的人。他說:「跑步給我帶來的好處是:它首先樹立了我的信心,接著幫助我對付我遇到的種種不必要的限制。我的自信心已經增加到使我能夠為我自己定下過去無法想象的一些目標。

跑步的確能促進心理健康,這似乎是毫無疑問的了。可是,有人知道其所以然嗎?未必,儘管有一些理論。一種理論認為,腦子由於跑步而得到異常豐富的氧氣供應,於是就以使它的自我糾正的機能發揮作用的方式作出反應。另一種理論認為,身體頭腦之間的關係很密切,當你幫助你的身體的時候,你也就必然幫助你的頭腦。聽你的身體的意見,你就會聽到你的頭腦的意見了。*註:*聽你的身體的意見,是在你是一個跑步者的時候聽得很多的一種說法。且說你的腳受傷了。這一天你該不該跑?如果你聽你的身體的意見,它就會給你一個幾乎是絕對可靠的回答。你只要輕輕地跑,能夠使你的身體暖和就行了。如果你的腳繼續疼痛或者感到更加不舒服,你的身體是在告訴你別再跑了。但是,如果疼痛越來越小,繼續跑大概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聽你的身體的意見,不僅僅是一種觀測你的日常情況的技術,也是跑步者的樂趣之一。久坐不動的腦力勞動者,多半感到同自己的身體的關係很淡薄。他們不太知道他們的身體機器的運轉情況或者能做到的事,因此,擔心和不相信他們的身體。

相反地,跑步者喜愛他們的身體。畢竟是身體使他們能夠跑那麼多英里,給他們帶來了本書談到的許多愉快的體會。由於跑步者的確喜愛他們的身體,並且常常想他們的身體機器是如何運轉的,因此他們比大多數人更加了解身體的情況。有一天,當我正在同尼娜·庫西克一起跑步的時候,她問我:「你知道跑步者是多麼幸運啊?」

她接著說:「我們所發現的關於我們的身體的一些情況是大多數人、甚至連醫生們都從來不知道的。我們同我們自己的接觸要多得多。」

也要考慮一下跑步者對談得很多的,和通常不議論的身體的功能的態度。比方說,我們大多數人都不大想我們喝多少水和什麼時候喝。但是,跑步者特別是在長跑或者天氣熱的時候,必須考慮這個問題。他們知道,如果他們的飲水量大大小於他們所消耗的水分,體力就會大大下降。他們不是純粹由於口渴而喝水(也不是由於不口渴而不喝水),他們是為了身體的好處而自覺地、有意識地喝水。他們已經懂得他們的身體需要多少水,需要多長時間喝一次水。一度是漫不經心地任意進行的《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活動上升成了一種技術。

在苦練的壓力下,我們通常不談的一些機能——打嗝、吐口水、放屁——不可避免地會發生。當你和其他跑步者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有人注意這些事,跑步者漸漸把身體的生理現象看作自然現象。

例如在一九七二年舉行的波士頓馬拉松賽跑中,正在為贏得女子組的冠軍而奮鬥的尼娜·庫西克在跑了十三英里的時候突然患了無法控制的腹瀉症。在跑道旁的飲水站她設法用杯子里的水沖洗她的腿部,但是她沒有完全把腿沖洗乾淨。當一群一群的觀眾看到她的時候,她能聽到他們的鼓掌聲。後來當她走過,他們看到她的情況的時候,歡呼聲突然停止了。在馬拉松比賽完畢后,她在一次集會上說:「我當時有點不好意思。」我想,我可能應當停止跑步了。但是,我感到我遠不像我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糟。因此,我心裡想,只要我能夠跑,我還是要堅持跑下去。反正,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有時候也會發生在別人身上。唯一的區別就是,這種事情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在我身上的。我已經進行好多的鍛煉,我不想停下來,如果我沒有必要停下來的話。」所以,她堅持跑下去,終於以九分鐘領先,輕易擊敗了她那最接近的對手。

在一個足球隊的衣物儲存室里,一度掛著一個標語牌,上面寫著:「失敗比死亡更糟糕。你必須忍受失敗」。這些字眼反映了我們對勝利和失敗的態度。現在雖然有一些跡象表明,這種態度已經有所改變(我們似乎不再象過去那樣愚蠢地一心想得到勝利),但是我們當中的大多數人仍然認為勝利是好事,失敗是壞事;至於在比賽中或競賽中發生了什麼事,重要性要小得多。當然,我們不可能總是取勝。不論我們怎樣優秀,我們偶然還會遭到失敗,儘管我們的目的是始終要取勝。當遭到失敗的時候,我們就會感到不舒服。我們還沒有學會如何對待沒有取勝的局面。當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我們就會不知如何是好。

跑步改變了我們對失敗的態度。當我們跑步的時候,甚至在競賽中,我們主要是同自己競賽,而不是同他人競賽。有一天,我們在加利福尼亞州的《跑步者世界》的辦公室里反覆議論跑步運動,喬·亨德森說:「既使你是最後一個人到達終點,你也可以成功的。這也許是許多個子小的人都成了跑步者的原因。他們在運動中總是成績不佳。結果他們發現了跑步運動。這是個子小的人能夠取得好成績的一種運動。

他們第一次在一種運動中獲勝。因此,他們的態度是:「即使我沒有贏得比賽,我還是贏得某種東西。」

懂得沒有在賽跑中取勝的意義,就是懂得沒有在我們生活的其他領域裡取勝的意義,因為我們通過跑步學到的東西會蔓延到我們所乾的一切事情的最遙遠的角落,使我們平時遭到的失敗變得似乎不是那麼有害。也許會有那麼一天,在跑步運動中得到的教訓會影響運動的其他領域。邁克·斯皮諾預言,體育運動發生明顯的變化《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的日子一定會到來。他寫道:「他們將仍舊很認真,但是他們將變得心情愉快。舊的優越感和支配觀念將減退。準備好參加一個競賽項目的個人,將把它看成是他們共同得到某種特殊的體會的日子。訓練工作將被看成是一次駛往物質兼精神世界的航行的一種準備儀式。我們會產生某種意識,認為我們的身體雖然是屬於我們的,但是也可能是一個巨大的整體的一個部分。我們每參加一種儀式,就會使我們更接近於發揮我們較大的潛力。」

斯皮諾也許低估了在一場艱苦的、損傷筋骨的足球比賽中泥漿濺滿全身那樣一種樂趣。儘管是這樣,他的觀點還是反映了從許多跑步者身上看到的一種態度。我不知道兩個運動員之間的感情有比在一次二十五英里的使人精疲力盡的馬拉松賽跑中兩人你追我趕更親密了。兩人都知道,有一個人會先越過終點線,從而被正式列為優勝者。但是每一個人也知道他自己的疲勞和痛苦是同另一個人的疲勞和痛苦分不開的。這種共同的經驗把他們拉在一起的力量,遠比競賽把他們分開的力量大得多。

跑步者之所以會變得——借用一下格拉澤用的字眼——對他們的運動產生一種嗜好,原因之一就在這裡。我最近曾經同一個朋友交談。前一個時候,他一直在為參加一次馬拉松比賽而進行訓練,結果因踝骨受傷而被迫停止參加。他帶著苦笑的神情對我說:「我想自殺。如果我的踝骨不會很快復原的話,我想從二十五層樓的窗口跳下去。」

羅傑·班尼斯特雖然最近暫時退出比賽場,還是感到跑步的吸引力,就象我們這些小人物一樣。不久以前,他在回答我提出的關於他跑步情況的問題時,以典型的英國式的輕描淡寫口吻寫道:「雖然在去年發生一次車禍以前,我一直每周跑步五英里,這次車禍造成的踝骨受傷使我完全不能再跑步我感到很不舒服。」

如果不提跑步能夠怎樣促進其他活動,任何關於跑步的心理上的樂趣的敘述都將是不完整的。例如,我的妻子是喜歡旅行的。按照她的思想方法,那一年要是沒有外出旅行,這一年就是不完整的。跑步使旅行更加有興趣,因為要考察一個地方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方式了。在維也納的多瑙河畔,在佛羅倫薩以北的小山上,在斯特拉特福的阿馮河附近的草場上,在牙買加的山路上,在威爾士的放羊的牧場上,我曾經有過極其愉快的跑步的經歷。*

註:*如果不承認跑步者有時可能造成或暴露一些問題,關於跑步的心理因素的敘途是不完備的。至少有一個醫生髮表了這樣的觀點:跑步過度可能使精神問題更加尖銳。特別是象馬拉松比賽前,進行緊張訓練的時間中,跑步者的配偶有時會感到被遺忘了。(一個打破奧林匹克運動會記錄的運動員喬治·揚的配偶說:「當一個運動員的妻子真不容易。比賽季節似乎是沒完沒了。」)跑步者一旦跑上了癮,他們有時把他們的跑步置於一切活動之上,把家庭、朋友和職業統統丟到腦後。拉斐特學《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院的一個名叫達尼爾·格利肯豪斯的學生對我說:「我有時想知道每天跑步十到十三英里是不是影響了我的抱負。我曾告訴我的母親,我在一生中想要實現的願望就是在加利福尼亞州當一個業餘跑步愛好者,得到一個使我有大量的時間跑步的職業,她為我感到擔憂。」最後,一個中年的跑步者相當自豪地曾經向我談到他的妻子對他下過的一次最後通牒,由於對不斷改變計劃和改變時間表來適應她的丈夫的鍛煉計劃感到厭煩,她最後對她的丈夫說:「你必須在你的跑步嗜好和你的結婚生活之間作出抉擇。」她的丈夫一邊穿上他的跑步鞋一邊回答說:「作出這種抉擇是非常容易的事。」

跑步的較深的樂趣很難一下子體會到,只是偶然跑一跑的人更不用說了。你要想感受到跑步給你帶來的深刻變化,至少需要每周跑四天,每天跑四十五分鐘到一個小時。需要跑那麼多的時間,跑步的顯著的催眠性的節奏,才能把我們引進一些跑步者所說的一種有催眠作用的境界,在那樣一種平穩的精神狀態中,他們奇迹般地感到純化,並且感到同自己的內心世界和周圍世界的關係都是和諧的。

然而,象我這樣堅決主張跑步的人,卻不得不承認有少數人似乎根本不具備跑步者的條件。這同一個人的身體結構毫無關係,有些大骨頭的人雖然完全不適於跑步,卻跑得很成功。我認為這的確反映了一種氣質,這種氣質使人難於容忍跑步迫使人進行的沉思——跑步的一部分內容。(要知道你自己的跑步商數,請看下面那張測驗表)*莫博士——我曾經在本書第一章援引過他的關於醫生的言論——常常鼓勵他的病人跑步。但是,連他這樣一個獻身於跑步運動的人,也沒有取得什麼成就。他對我說:「我曾經試驗過我所能想到的每一種辦法,但是我的記錄仍然是很差的。」

註:*你是否適於跑步

身材、年齡和能力各不相同的人都可以成為跑步者。然而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特別是那些年復一年堅持跑步、享受跑步在生理上和心理上帶來的種種好處的人)

都具有一定的特點。如果你不是一個跑步者,這張簡單明了的測驗表會使你知道你是不是長期跑步的材料:

跑步測驗表

是否

(一)你是不是超重十磅或十磅以上?____

(二)你抽煙嗎?____

(三)你希望永遠減輕體重,永遠停止抽煙或兩者都做到?

____

(四)你是否擔心你有一天會得心臟病?

(五)你是否希望減少得心臟病的風險?____

(六)你是否感到身體不如以前了?____

《跑步人生》——2心理的變化

(七)你是否希望恢復過去的樣子?____

(八)你是否希望你在進行目前數量的鍛煉的情況下感到更舒服?

____

(九)你希望睡得更香嗎?____

(十)你是否希望能夠在減少睡眠的情況下生活得很好?

____

(十一)你是否希望感到更輕鬆?____

(十二)你是否更願意單獨一個人或者同一個密友度過一個夜晚,而不願意參加一個大集會?____

(十三)在大集會中你是否感到自己象一個外人?

____

(十四)當你是單獨一個人的時候,你通常感到高興嗎?

____

(十五)你是否足夠自信,使你在自己似乎跟其他人有所不同的時候,毫不介意?

____

你的回答如果有十二個或十二個以上「是」字,跑步對你來說是適宜的;如果你的回答有八個到十一個「是」字,你大概能夠享受跑步的樂趣;如果你的回答有五個到八個「是」字,那就不保險,但是值得試一試;如果只有四個「是」字,或者更少,那麼成功的機會就很少了。

有一個三十五六歲的超重的鄰居,曾經要求我幫助他開始實行一項跑步計劃。

在一個周未的下午,我們拖著腳步慢慢跑了四分之一英里。由於他始終只是稍微有點喘氣,我希望他開的這個頭是夠愉快的,使他能夠堅持下去。但事實證明情況不是這樣。他第二天對我說:「我再也不跑了!我的身體太僵硬了,簡直很難移動。此外,跑步是惹人討厭的。」

如果你試著跑步以後發現跑步比跑去找牙科醫生還要糟,你也許是生來不適於跑步的人。但是,你至少應當知道,有許多跑步者在跑了幾個星期甚至跑了幾個月之後,才開始體會到這種運動的樂趣。因此得好好試他一試;如果你不這樣做,你到頭來就會錯過一種不尋常的經歷。

我要重複說一句:究竟跑步的感受為什麼那麼深奧,人們還不完全知道。人們對跑步的生理學已經了解得相當清楚,可是到現在為止,人們對跑步的心理學方面只有模糊的零星認識。在今後的歲月里,隨著各別的跑步者注意到他們的頭腦的反應,我們將毫無疑問地從他們那裡聽到許多新情況,主要由於這個原因,跑步儘管是一種古老的運動,仍然是這樣一種奇妙的活動。對我們大家來說,跑步運動有新的領域有待我們開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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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理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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